机械复制时代传统中式建筑研究

摘要：中国传统哲学独特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塑造了中国文人自然与人伦合一、知识与道德融合、宇宙法则与治世规范统一的精神气质，反映到建筑设计上，就是丰富的地域性、独特的审美取向、无形的虚静哲学和严明的空间秩序相统一的设计手法，这种通过层层推演而得的唯一性和机械化大生产的重复性有着天然的矛盾。文章将以近年来兴盛于房产市场的中式合院建筑为例，分析传统中式建筑在机械复制时代的生存之道，探究其传统符号下的现代精神内核。

关键词：合院；复制；艺术性；普世审美

1合院兴起的深层次原因分析

1.1大众意识兴起，群体“住商”提升

在机械复制的时代，大众意识兴起，任何艺术珍宝都可以通过电子媒介或机械复刻精准还原，人们对唾手可得的艺术品津津乐道，寻找自我表达的机会，审美的阶级被打破。反应在居住建筑上就是，人们不再满足盒子式或兵营式的居住品质，向往更深度的空间价值，更丰富的文化外延，更灵性的自我回应，总结起来就是群体“住商”的提升。以江南里为例，一共76席中式合院建筑，户型多达50多个，哪怕相同户型，也会根据其具体场地位置调整立面和屋顶造型，形成更符合传统韵味的空间肌理关系和特定的居住需求。

1.2数据和经验加权下的“有趣”

土地高效利用已成为最首要的规划导向，大部分低密项目都面临着容积率高而单户面积紧凑的局面。土地效率和产品力如何取得平衡，是当下低层高密产品所需要思考的题中之义。相比传统产品，在同样的用地条件下，合院型产品在业态提升的同时，在土地利用强度上优势显著。合院式产品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可以自由搭接，组团式布局可以规避山墙间距，在提升容积率上效果显著，根据极限容积率测算，3F合院的实际容积率可达1.2～1.6，2F合院的实际容积率可达0.8～1.0左右，对比传统排屋0.7左右的容积率，合院建筑在数据能力上非常擅长。另一个方面，通过搭接而成的合院建筑，能够做到户户均有多重私人院落，空间附加值高，相较传统排屋平行式布局，能做到更“有趣”的空间产出[1]。

2合院艺术性和机械性的二元统一

2.1“合院”的艺术性分析

从80年代的中式大屋顶建筑到21世纪初的百花齐放的欧式建筑，再到近年来纷繁多样的新中式建筑，我们发现建筑风格的框架在不断被拉伸，完全不同的建筑语汇可以放进同一个建筑内，只要在某一风格前加上一个定语“新”即可。但这种“新”的符号意义总是大于功能意义。在这种“新”的表皮下去真正研究居住习惯或者时代精神的变化多少是要露怯的。“合院”作为传统建筑在机械时代异军突起，得益于历史土壤和大众意识的回归，其艺术性脱离了单纯的符号复制，她复刻的是一整套居住习惯和居住心境，迥异于快速迭代的时代主题反其道而成为大众心灵的偏安之所。（1）传统民居空间灵韵的重塑。“合院”的最显著特点是空间丰富，传统联排建筑院落往往仅设在住宅南侧，与住宅同宽，私密性较差，而“合院”建筑可以做到多个尺度不一，功能多样的院落：营造入户仪式感的入户院落，玲珑精致的休憩院落，满足设备安放的后勤院落以及尺度怡人的起居院落，并且每个院落都能跟建筑内部起居、餐厨等空间产生交流，达到1+1>2的空间叠加效果。传统合院建筑更讲究空间的仪式感，通过多进院落层层推进，回应的是当时追求中正、等级、秩序的心理。现代“合院”打破了阶级意识的桎梏，将传统园林设计手法融汇于住宅设计，将居住和游憩两大功能整合，回应的是追求的是自由、私密、轻松的心理。（2）传统民居建筑风格的提升。市场上大多数中式建筑都是由繁入简的设计思路，基本上是在现代建筑的框架下进行局部传统建筑元素的植入。合院建筑摒弃这种设计手法，转而对传统建筑的比例、细节进行深刻推敲，屋顶甚至用到歇山这样等级较高的形式，营造了非常厚重的历史感和价值感。雕梁画栋、朱门石狮、飞檐翘角，古典中式的立面回归本质上是审美惯性的重现和文化自信的重拾。合院建筑贩卖的情怀当中夹杂了中国人传统阶级地位理想和庙堂高远的隐逸之心[2]。

2.2合院的机械性分析

得益于城市中产的壮大，合院产品相对普通排屋在市场推广能力上不遑多让，更深层的原因是合院产品具备工业化生产背景下强大的机械复制能力。（1）自由搭接模式。目前市场上合院产品的户型单元相对固化，总图构成基本是在相对稳定的户型单元基础上进行自由搭接，通过搭接组织起来的小区路径和公共景观场所比传统排屋项目更丰富，在平衡私密性和开敞性上有奇效。稳定的住宅单元是机械复制的基础，自由搭接带来建筑的有机生长和各向异性。合院建筑的布局逻辑很好的体现了机械效率和人情味的共生。（2）工业化生产。木结构是中式建筑最为瑰丽的建筑遗产，清晰的结构逻辑、精细的大小木作、优美的第五立面是中国古代匠人出类拔萃的审美和创造力的体现。但木结构不易保存，使用年限受限且材料不适合大规模生产开发，随着砖的普及已渐渐消失。合院建筑将木材作为建筑主要建筑材料重新启用，精准还原了传统建筑风貌意向，但木材仅作为一种立面造型材料而非结构材料，这样更适应现代建筑的生产方式和建筑安全要求。随着合院产品的进一步成熟，铝合金作为木材的替代品受到了青睐。各种样式的门窗、木作都可以通过铝合金一次性制模而成，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为合院产品的工业化普及提供了路径[3]。

3合院建筑的发展问题

随着合院建筑的市场价值被充分挖掘，各种画虎类犬的中式产品层出不穷，或者在构造细节和做法上偷工减料，贩卖的是建筑风格而不是品质，或者整体布局上因循守旧，沿用传统排屋的设计思维，单体复制镜像，丧失了合院建筑的灵魂。作为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合院其实是种门槛极高的住宅产品，简配版的合院或成为大众对此类产品的认知天花板而导致正真的合院被误解，这对合院的进一步发展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4结束语

机械复制时代，住宅产品的快速迭代让建筑设计的价值一再贬值，合院作为一种兼有传统建筑空间灵韵和快速生产推广能力的产品，将曲高和寡的文化标签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居住品质，既跟上了时代的步调，又保护了文化经典，为探索新形势下的建筑设计和保护提供了有意义的样本。

参考文献：

[1]李青青.现代居住建筑的“新中式”风格设计初探[D].西安建筑科技大学,2011.

[2]王占君.新中式住宅中的中国传统民居建筑文化[D].太原理工大学,2013.

[3]王丙赛,杜义明,赵雷,等.中国传统建筑文化的继承与发扬——对“新中式”建筑风格发展的思考[J].住宅与房地产,2017(23):11.

作者：孟骏君 徐益清 单位：浙江省工业设计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