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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失去亲人的话精选(九篇)

安慰失去亲人的话

第1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安慰让社会变得温暖

面对别人遇到的挫折或者困境,旁观者也会感到相似的负面情绪,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共情。与祝贺不同的是,安慰不在成功与辉煌时登场,而是在失意与沮丧中出现。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如意,而且有些事是人力无法挽回的。没有亲友的安慰,信心和激情就可能丢失在愁绪中;而一个安慰却可以优化心境、振作精神,在人生的转弯处,安慰尤为重要。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安慰他人,使得被安慰者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有助于帮助被安慰者将心理资源从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投入到解决问题或克服困境中去。同样,安慰他人使得安慰者得以消除自己“冷眼旁观”的不安感,还可以发现自己对他人的存在价值。对于社会来说,如果群体成员之间可以相互安慰,则有助于社会的和谐与稳定,减少内耗,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建设与发展中去。

安慰还可以让他人对你心存感激。人生在世,谁都难免钻进走不出来的心理“胡同”,你安慰过的人,说不定会在此时帮你一把。更重要的是,安慰让人悟出人性的善良与美丽,架起理解和祝福的心桥,让一个团队、一个家庭,乃至全社会都更具人情味。

另外,安慰在亲子关系中非常重要。台湾的一项研究显示,常被爸妈安慰的孩子,遇到不会做的事,会努力找方法自己解决的比例高达85%,明显高于少被安慰的孩子。

安慰也要对症下药

面对亲友的伤痛或难堪,怎样的安慰才有效?调查显示,74%的人认为,安慰人需要体谅对方的心理,65%的人认为语言表达能力很重要,57%的人认为要学点心理学知识才能安慰人,还有半数左右的人表示拥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和正确的价值观、世界观是安慰别人的前提。其实,安慰并不需要华丽的词藻和睿智的语言,那些忍受痛苦的人需要一个愿意听自己讲故事的人、一个愿意在自己心情低落时相伴左右的人。这是感性的需求,无需理性的分析和评判。此时,借他一个肩膀,给他一个拥抱,让他明白,你一直都在他身旁就好。

具体做起来,第一,尝试理解倾诉者的痛楚,花点时间陪他。与其用诸如“如果我是你”“多大点事”“你要坚强”“早就跟你说了”之类的话,强迫对方接受你的观点,,或用一些笨拙的建议让对方不知所从,还不如充当一双耐心的耳朵,鼓励对方说出自己的感受,这会有助于他自己把事情弄清楚,有助于分担其痛苦,甚至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第二,某些行为和举动更能平息对方的情绪,比如看着对方的眼睛微笑、陪对方四处奔走打听消息等。这样做是为了让对方明白,尽管你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完全可以指望你。

第2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关键词】创伤理论 《慰安妇》 心理创伤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4810(2014)14-0006-03

韩裔美国女作家诺拉・凯勒1965年12月出生于韩国首尔,后随父母移居美国。1997年,她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慰安妇》,小说一经问世便备受赞誉,于1998年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1999年获艾略特・凯兹文学奖。《慰安妇》这部小说讲述了有着慰安妇经历的韩裔美国母亲Akiko和女儿Beccah的故事。Akiko在12岁时被姐姐卖到日本军营里做慰安妇,倔强的Akiko被日军导致怀孕并堕胎。后嫁给一位美国传教士而来到美国,生下了女儿Beccah。慰安妇的经历让Akiko的心灵饱受创伤,以致时常精神失常,也无法肩负照顾女儿的责任,最终她杀死了伪善的丈夫并自杀。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女儿Beccah对母亲的经历全然不知,无法理解母亲的种种异常行为。直到母亲去世后,在给女儿留下的一盒录音带中讲述了自己过去的历史,Beccah才了解了母亲的一切,从而开始理解并且尊重母亲。通过这部作品,凯勒展现了在战争这一特殊背景下,亚裔女性所承受的身体以及更深层次的、更为严重的心理伤害。

一 创伤理论简述

“创伤”的病理学研究始于19世纪70年代的歇斯底里症研究,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心理创伤研究在英美两国再度引起关注,并在20世纪70年代后达到顶峰。研究主要关注战争造成的心理创伤。20世纪90年代,创伤研究出现了繁荣的景象,这主要得益于70年代各种民权运动和妇女解放运动引发的社会对女性和儿童所遭受的家庭暴力、待和的关注。研究者发现遭受和家庭暴力女性的症状与战争幸存者的症状之间具有明显的相似性。卡鲁斯在她的经典著作《沉默的经验:创伤、叙事和历史》中,把创伤定义为“突发性或灾难性的事件所带来的毁灭性的经历,对这些事件的反应通常是延后的,以无法控制的重复出现的幻觉和其他现象表现出来”。灾难或暴力事件将会在受害者的内心留下创伤,但心理创伤不是出现在事件发生时,而是在事件发生后的某段时间,留在受害者对灾难的回忆中。创伤经历在受害者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和伤害,它将会影响未来的生活。对于受过创伤的人来说,不仅是引起创伤的事件,甚至连生存本身都可能演变成为一场危机。

“创伤”理论涉及的领域主要是生存、历史、记忆、见证与表征,而这些正是亚裔美国文学研究关注的。它强调通过见证、叙述记忆来抚平受害者心灵的创伤,这种对历史的关注有助于研究种族主义政策对亚裔族群造成伤害的主题。然而,现今国内学术界针对亚裔女性群体在心理状态方面的研究成果并不多,本文试图运用创伤理论来探索《慰安妇》这部作品中女主人公Akiko在二战中被迫沦为日本军队慰安妇的痛苦经历及因此所造成的心理创伤,分析她在殖民主义和父权主义压迫下的生存困境和复杂的心理世界。

二 《慰安妇》中创伤的表现

小说中的主人公在描述自己的创伤经历时通常不会按照传统的叙事手法,创伤叙事具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受害者因为受暴力、难言的精神和肉体的痛苦折磨而丧失了声音,无法用明晰的语言来叙述这些可怕的经历。这种状态在作品中通常以无声为标志。其次,创伤叙事往往不会采用传统的情节设置模式,而是打乱故事发展的时间顺序,故事情节支离破碎。再次,故事本身不断地自我重复。受害者在讲述她们的故事时,由于受创伤萦绕而无法控制自己,思想和言语反复地回到那些她们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场景。最后,创伤故事中常常出现超自然的元素,如幻觉、鬼魂、预示性的梦、与死者相遇等,这些元素以不同的方式帮助或者强迫受害者面对创伤。《慰安妇》中,作者用她独特的笔触再现了战争这一特殊背景下,慰安妇所承受的身心创伤。作品中具有暴力、迷失、身份解体,以及超自然力量的介入等特点,这些元素都是创伤的具体表现。

1.创伤的成因

《慰安妇》中的主人公Akiko生长在日本疯狂侵略和占领下的朝鲜。她悲剧的一生在朝鲜的父权主义、日本的殖民主义及美国的帝国主义三重压迫下苟延残喘。在Akiko被卖入日军的慰安营后,被剥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成为日本士兵泄欲的工具。14岁时,被迫堕胎的Akiko在绝望中寻求自杀,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脸再回到自己的家乡”。在慰安营中,慰安妇们被禁止使用自己民族的语言,只能靠眼神和身体语言交流。而Akiko被剥夺的远远不止是自由,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她的名字、灵魂,甚至生命。作为一个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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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金项目: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学科建设立项项目“韩裔美国作家诺拉・凯勒作品的多种主题之探索与解析”

(项目批准号:XKJS201319)

青春期的女孩,被迫沦为成百上千名日军士兵的隶,无异于被“杀害”了,她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最终她逃出了慰安营,嫁给了一个美国传教士而移民到美国。

对于在慰安营中受尽折磨并丧失自我身份的Akiko而言,最好的治愈创伤的途径即是通过婚姻来组建家庭,重新构建自己的身份认同。然而,Akiko伪善的丈夫披着宗教的外衣,打着拯救Akiko灵魂的旗号,却难以掩饰他垂涎Akiko年轻身体的欲望本质。Akiko清晰地认识到,Rick对她的兴趣并非上帝存在的证明,而是利用她的创伤构建自己的权利。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后退了一些,但很快我便发现了他的秘密。这本事是我在慰安营里学到的。他躲闪的眼神、重而急促的呼吸、不停挥舞着的双手都昭示着这个秘密,他的手好像要突然扑到我饥饿的身体上,抓到我狭窄的臀部和还未发育成熟的上。这是他的罪,他一直抗争并否认的罪:他想要我―― 一个年轻女孩――不是为上帝,而是为他自己。

对于Akiko来说,Rick对她的占和日军对她的性暴力并没有差别,两者在本质上都是侵略性的。除此之外,Rick还嫌弃Akiko的不贞洁,认为她的慰安妇经历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要是Beccah听到又会怎么样?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想想她会是什么感受?”体现在Rick身上的还有男权主义对女性的控制,以及西方基督教的空虚和伪善。宗教的仪式没有让Akiko得到救赎,反而让她联想起日本军营:“每次看到他为了提醒重点而拍打讲坛的时候,我总能听见在新兵面前拍打慰安妇屁股的声音。”Akiko的婚姻不仅没有让她的创伤治愈,而且给她带来了二次创伤。

2.创伤的“延迟”

创伤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延迟”,创伤记忆的延迟使其与正常的记忆相分离,而经常地、自发地、不受控制地、反复地以片段的方式出现,困扰着受害者。这种挥之不去的记忆动摇和模糊了过去和现在之间的界线,产生了一个没有明显的开端、终结以及前后过程的连续时间,这种“延续很长时间的创伤”会形成朱迪斯・赫曼所说的“双重思考”,即受害者同时存在于“两个现实、两个时间点上。现在的经历常常是模糊的,感觉是迟钝的,而侵入的过去记忆则是强烈的、清晰的”。这在《慰安妇》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Akiko来到美国后,虽然物质生活有所改善,但却无法摆脱慰安营里梦魇般的回忆,无法抹去内心永远的创伤。在教会中她无论扫地、洗碗还是做其他杂务,创伤记忆都支配着她的思想,使她完全与外界的环境隔离开来,她听不到任何声音,“耳朵里塞满了慰安营的记忆”。

侵入我在教会里每天的日常工作,打破活动与寂静之间缝隙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发出的哼哈声和肉体撞击的拍打声。无论何时我想停下来喘口气,我就会听到男人们的笑声,他们在打赌一个慰安妇的阴道裂开之前可以接多少个客,在我无法忍受再多听到一个数字时他们已经数到了124,我记得心里一直想着不能停止扫地、洗碗、做饭、涂胶水,因为只要我停下来,慰安营的声音就会把我包围,把我带回到那里。

3.创伤的第二自我

另外,受创者经历创伤之后,自我在心理和身体方面都会发生很大变化。著名精神病专家罗伯特・杰・利夫顿描述了创伤后的自我心理状态:“极端的创伤会产生第二自我……在极端状态下,就像在极端的创伤中,人的自我意识被彻底改变了,产生了另一个创伤自我。当然,这不是一个全新的自我,是在创伤巨大痛苦的影响下,以最原始的方式被带入的创伤自我。”

小说的主人公来到日军的慰安营后,被剥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继承了刚死去的女孩Induk的日本名字“Akiko40”,成为了慰安妇“Akiko41”。在她被迫堕胎后,她第一次和Induk的灵魂联系在了一起。“那是第一次,Induk发现我躺在鸭绿江之上的一条无名的溪流旁,在那里我丢弃了自己空虚的躯壳,邀请她进入我的身体。”在小说中,Akiko经常出现幻觉,把自己的身份与Induk的身份混淆在一起。尽管她在慰安营被强加的名字是“Akiko41”,但她声称自己是Akiko40,在别人眼中已经死去的女孩正是以前的自己。她和Induk互换了身份,是为了坚信她自己的名字与身份已经像Akiko40一样死去了。考虑到她们共同的创伤,身份的互换也是合乎逻辑的。Induk实际是Akiko的“第二自我”,在与Induk灵魂的直接遭遇和相互交流中,Akiko重新经历了创伤记忆和自我的另一个层面,即自我在应对创伤危机之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自己,同时也意味着自我身份的丧失和丢弃。

4.创伤的治愈

Akiko一生的悲惨遭遇:被迫成为慰安妇,被强加日本名字,被害,被迫做人工流产,被迫嫁给传教士,给她带来了极大的身体和心理创伤。这种痛苦用Akiko自己的话说是“强烈到足够把身体和精神分裂开来”。而自我分裂使得Akiko完全沉浸在超自然的精神世界中而无法自拔。超自然力量几乎影响着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供奉、提防以及与神和灵魂对话。Akiko选择和灵魂进行交流是她处理自己创伤的一种方式。“鬼魂复现”表现了受害者身心分离和走出创伤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受创者的另一个身体帮助他们认识和理解创伤事件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放弃了那些在创伤环境中形成的自我层面,逐渐走出创伤经历,重建自我。

Akiko的创伤经历直接影响了她与女儿Beccah的母女关系,造成母女之间情感与文化纽带的断裂。作为一个慰安妇,母亲无法向女儿讲述自己的过去。每次女儿想探寻母亲的历史都会得到不一样的故事,这让女儿非常困惑。Beccah很想知道真相,并开始探索母亲不为人知的秘密。最终,生前一直被迫沉默的Akiko,死后给女儿留下了一盒录音带,讲述自己一生的屈辱。女儿Beccah这才了解并理解母亲的一切,Akiko沉默的历史和被抹去的身份才得以重现。尽管Akiko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去构建这个新的身份认同,但她最终还是在女儿的帮助下完成了自我身份的构建,走出了曾经的创伤。

三 结束语

《慰安妇》由于涉及包括女性主义、民族主义、后殖民主义和东方主义在内的多种主题和独特的写作手法而备受评论界关注。诺拉・凯勒通过这部作品讲述的不仅仅是主人公Akiko一个人的悲剧,而是战争背景下慰安妇共同的身心创伤。凯勒把慰安妇所受的创伤个体化到Akiko身上,赋予了她存在的意义,借Akiko之口向读者展示了战争对女性的蹂躏和摧残。随着创伤理论的兴起,这部作品必将唤醒整个社会对于慰安妇问题的关注,揭开这段被忽略的历史。

参考文献

第3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儿子意外身亡之后,伤心欲绝的母亲经常拨打儿子生前的手机号码,以排解内心的思子之痛。一年后,儿子的电话居然有了回音,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位与儿子年龄相仿,也沉浸在丧母之痛的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得知真相后,甘当倾听者,决定帮助这位素不相识的母亲。四年来,这对特殊的母子相扶相助,共同走出人生的最低谷……

痛失爱子,痴情妈妈不停拨打儿子的电话

郑丽霞是汉口铁路职工医院的一名护士,1979年,她与汉西火车站的货运员黄健斌喜结良缘。黄健斌脑筋活络,不满足现状,婚后停薪留职下海经商。没有想到天不遂人愿,几年之后,他亏得血本无归,只好歇业在家。

郑丽霞没有埋怨丈夫,而是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儿子黄小宇身上。儿子悟性很强,从小学习成绩优秀,尤其是作文很有天赋。上初一的时候,他的那篇《我的白衣天使妈妈》作文在学校比赛中获得一等奖。儿子读高二时,郑丽霞办理了内退手续,应聘到市内一家医疗机构工作,这样,她就可以为家里多增加一份收入。看到妈妈每天忙碌辛苦,黄小宇做完作业后,总是帮助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有时还给她揉肩捶腿,看到儿子懂事的样子,郑丽霞感到十分欣慰。

1999年9月,黄小宇高考失利,郑丽霞鼓励他复读,来年参加高考,可黄小宇不想增加父母负担,选择了打工,当了一名手机推销员。半年后,由于他的业绩突出,被老板提拔为店长。黄小宇心里一直有个大学梦想,他一边打工一边自学,两年后,他终于考上了同济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看到儿子这么有出息,黄健斌不惜买断工龄,给儿子换来学费。就在一家人即将盼来希望的时候,不幸却突然降临了。

2004年的一天,黄小宇在武汉一家医院实习时,不小心坠楼身亡。得知噩耗,郑丽霞夫妇痛不欲生。尤其是郑丽霞,儿子突然失去,她感到天塌下了,生活一下子没有了希望,整天在家以泪洗面……

想儿子的时候,郑丽霞就看看儿子的照片和遗物。一天,她突然看到儿子的那篇获奖作文,郑丽霞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我的妈妈是白衣天使,在工作上她对病人一丝不苟,在生活上处处关心和照顾我……她有天使的翅膀,将爱撒满每一个病房!”儿子的文字刺痛了郑丽霞的心,她边看边落泪,嘴里喃喃地说:“小宇,妈妈好想你啊!”

冥冥之中,郑丽霞突然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心想,儿子走的时候,她把儿子最心爱的手机也让他带走了,儿子一定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可是,话筒里每次传来的都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此后的日子里,郑丽霞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儿子电话,开始话筒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后来又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尽管如此,郑丽霞仍然痴情不改,她觉得儿子能够感受到,因为,她每次拨打儿子的电话时,总能感受到儿子就在身边。由此,拨打儿子的电话成为了郑丽霞思念儿子的一种习惯。

看到妻子恍恍惚惚的样子,黄健斌担心不已,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就让郑丽霞去亲戚开办的一家医院里工作,可这仍然无法阻挡郑丽霞的思儿情怀,她一有空就给儿子打电话。

2005年的一个夏日,郑丽霞又习惯性地拨打儿子的电话,突然,听筒里传来了接通的讯号。郑丽霞心里紧张极了,拿手机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郑丽霞反复拨打,对方却把电话挂断了。

几分钟后,郑丽霞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你好!为什么不停地拨打我的电话?找我有事吗?”内心无比激动的郑丽霞迅速回复道:“你好!你怎么有这个号码?”对方回答:“这个号码是我在移动公司买的,你为何对这个号码感兴趣?” 郑丽霞答道:“这个号码是我儿子生前使用过的,如今他不在了。”过了一会儿,郑丽霞又收到一条短信:“你儿子多大,他是做什么的?”……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互发信息。通过短信了解到,使用这个号码的人叫陈威,27岁,医科大学毕业后在武汉一家商场里做保安。郑丽霞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陈威,还向他解释了自己拨打这个号码的原因,希望他谅解。陈威立即回信说:“我不怪你,相反我很同情你!四年前,我妈妈因病去世,和你一样,我也很难过,好长时间,我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你要保重身体!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找我。”陈威的一番安慰和劝导,让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郑丽霞感到一丝温暖。

拨打儿子的电话,竟然使自己意外认识了一位失去母亲的年轻人,而且,他与儿子年龄相仿,也是学医的,尤其是,小伙子与自己未曾谋面却对自己那么关心,令郑丽霞感动。

一天,郑丽霞给陈威发出一条短信:“你是医科大学毕业生,为何不去医院上班,却当了一名保安?”郑丽霞手机里很快收到陈威的回信:“我是自考医科大学,由于自己初中高中时贪玩,基础没有打好,还有一门功课没有结业,因此,也就没有拿到毕业文凭。不过,你放心!我下次一定会通过的。”

短短的几行文字,让郑丽霞感受到陈威是一个诚实和上进的青年。从那以后,郑丽霞就经常给陈威发短信,关心他的工作和生活,向她倾诉自己的思儿之情,而陈威总是很耐心地陪郑丽霞短信聊天,给她安慰和鼓励。一段时间后,郑丽霞发现陈威和儿子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心地善良、好学上进、有文学才华,这些都和儿子很相像。于是,郑丽霞心里萌发了想见见这个小伙子的想法。

天降奇缘,痛苦妈妈意外收获“儿子”

2005年中秋节前夕,郑丽霞给陈威打电话,说自己想过去看看他。陈威却有些犹豫,因为,几天前他骑车时不慎摔伤了腿,一直呆在家中。陈威的家在青山区,而郑丽霞住在汉口,路途遥远,陈威害怕郑丽霞不方便,就说等自己腿好了之后再去看她。听说陈威受伤了,郑丽霞更想去看他。见说服不了,陈威就告诉了自己的详细位置和乘车路线,相约地点是武东医院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

秋天的武汉依然热浪滚滚。那天,郑丽霞提着一袋月饼和水果,从汉口二七路附近的家中出发,转乘两趟公交车,两个多小时后,她才找到陈威等候的公交车站。当看到满头大汗的郑丽霞时,陈威心里涌起一丝感动,他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亲切地说:“郑阿姨,热坏了吧!”看到陈威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净净,很有礼貌的样子,郑丽霞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她关心地问道:“你的腿好些吗?以后出门可要小心啊!”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郑丽霞和蔼可亲的样子,使陈威感到很亲切。

因为到了吃午饭时间,陈威就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请郑丽霞吃饭,两人边吃边聊。

陈威从小出生在武汉,父亲是武东医院的一名老中医,母亲生前也在这家医院里上班,父母平时对他管教严厉,叛逆期的他对父母的管教一直很抵触,那时,他经常和母亲顶撞,惹她生气。母亲病逝后,陈威心里一直很懊悔和痛苦……看到陈威伤心自责的样子,郑丽霞安慰他说:“过去年少无知,你妈妈不会怪你的……现在趁年轻时候,多学点本领,一切还来得及!”

那天,两人聊了很多,谈得最多的是郑丽霞的儿子和陈威的妈妈,看得出来彼此对失去亲人的依恋和不舍。让陈威吃惊的是,郑丽霞和自己的妈妈居然是同年同月出生,她只比妈妈大十二天。而且,郑丽霞和妈妈一般高,说话的神态和语速也跟妈妈极为相似。妈妈离开已经五年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陈威日日夜夜都在想妈妈。今天,他从郑丽霞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感受到久违的母爱。“这一切难道都是妈妈的安排?!”陈威在心里问自己。

于是,他动情地说:“郑阿姨,我对您有一种亲切感,我妈妈不在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您的儿子吗?我好想有个妈妈来爱我疼我!”听到“妈妈”这两个字,郑丽霞心里有一股暖流穿过,她激动得连连点头。

回到家里,郑丽霞把认干儿子的事告诉了黄健斌,黄健斌却不高兴地说:“认什么干儿子,我们不兴那个事。再说,谁也不能代替儿子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与此相反,陈威的父亲却很支持儿子。得知郑丽霞转辗两个多小时来看陈威时,父亲很受感动,他高兴地说:“合适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郑阿姨吧。”

从那以后,郑丽霞隔三差五的给陈威打电话,对他嘘寒问暖,关心陈威的工作和生活,比如,晚上别睡晚了,早上要吃早餐,今天天凉了注意多穿点等,她在心里已经把陈威当亲儿子一样看待。陈威有什么事也喜欢跟郑丽霞说,遇到自己拿不准的事,就让郑丽霞帮他出主意。遇到不顺心的事,也向她倾诉。

一个周末,陈威正在商场门口值班,由于是礼拜天,前来购物的人很多,停车场进出的大小车辆很多,一部小车驶入门前人行通道违章强行停车,陈威见状,上前让客人把车停好,可是车主打开车门下车后,质问道:“怎么不能停?我就停这儿!”陈威好言相劝,那人非但不听,还骂骂咧咧:“你当自己是警察啊,你就是一条看门狗。”当时,陈威很受委屈,一点尊严都没有,他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段时间,陈威对前途很迷茫,情绪十分低落。一天,他给郑丽霞发去短信:“我每天站得腰酸背痛,却不被人理解,为了这份工作,我经常遭受别人冷眼和羞辱……我都27岁了,还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郑丽霞收到短信后,立即给陈威打电话,对他进行一番安慰:“小威,干妈知道你很受委屈,可你要坚强!现在做什么事都不容易,要学会跟各种人打交道……干妈以前做过火车乘务员,也遇到过不讲理的乘客,后来,我慢慢调整自己,通过努力考上了护校,进了医院。你不是还有一门功课没有结业吗?那就抓紧时间复习,等你拿到医学文凭了,你才会有更多的就业机会!”

郑丽霞的安慰,使陈威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心情也一天天的阳光起来。工作之余,他认真复习备考,一有空,就过去看望郑丽霞夫妇。知道黄健斌平时喜欢喝酒,每次去的时候,陈威总是不忘带一些好烟好酒,像儿子一样关心他的身体。时间长了,黄健斌发现陈威是个很善良懂事的孩子,慢慢的,他在心里接受了陈威,对他也热情起来。

亲情互助,特殊“母子”走出丧亲之痛

陈威终于拿到了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专科文凭,他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郑丽霞,郑丽霞在电话里向他表示祝贺,并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时,陈威说自己将来想从事医生职业,可现在想进医院工作很难。郑丽霞支持陈威的想法,她让他别着急,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回到家里,郑丽霞就把陈威的想法告诉了黄健斌,夫妻俩把陈威的简历和文凭复印件准备了好几套,四处托人。陈威父亲得知郑丽霞夫妇为儿子的工作四处奔波时,十分感动,一辈子不喜欢求人的他,决定亲自去找自己的领导。最后,陈威终于如愿以偿,成为武东医院中医科的一名医生。

有了稳定的工作后,陈威和许多年轻人一样开始谈情说爱,可是,没有多久,爱情之花还没有绽放就凋谢了。陈威情绪很低落。郑丽霞得知此事后,就鼓劲他:“失恋不是坏事,相反说明你们不合适……男孩子年龄大一点怕什么,你刚进医院,应该以工作为重,好好学习临床业务。”陈威觉得干妈的话很有道理。此后,他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当中,用心钻研中医临床业务。

看到儿子一天天进步,与以前判若两人,陈威的父亲十分感激郑丽霞,他觉得应该去看看他们一家人。于是,陈威的父亲带着儿子和女儿来到郑丽霞的家,两个失去亲人的家庭,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终于相聚在一起。郑丽霞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饭菜。在饭桌上,陈威的父亲激动地说:“从今往后,我的这两个孩子,也就是你们的孩子!”兄妹俩连忙站起来给干爹干妈敬酒,望着这两个懂事的孩子,郑丽霞夫妇眼睛湿润了,她不停给陈威兄妹俩夹菜……

不久,郑丽霞到了正式退休的年龄,收入也比以前增多了,她不想再去做兼职,而是赋闲在家,陈威就建议郑丽霞去读老年大学。郑丽霞报名参加了老年大学,在那里,她认识了许多老年朋友,还学会了音乐、书法和电脑上网。得知武汉市有个“温馨港湾”组织,那里的会员都是和自己一样失去亲人的人,郑丽霞就立即加入其中,给她们以安慰和鼓励。不久,她又开始写博客,建立了“温馨港湾的故事”网站,在那里写大家的故事,帮助和发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看到干妈的变化,陈威心里非常高兴和开心,他也经常去她的博客里留言鼓励。

陈威和父亲同在一个中医科,父子俩的医术医德赢得许多患者的好评,不久,他也收获了一份爱情。一位长期在这里治病的患者看到陈威小伙子心地善良,就把自己的侄女儿余惠介绍给了他。没有想到陈威和余惠一见钟情,迅速谈起了恋爱。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陈威,没有忘记让干妈把关。郑丽霞第一眼就喜欢余惠,通过接触后,她更加满意,让陈威好好把握机会,珍惜感情。

2008年底,陈威的女儿出生了。为了照顾余惠,郑丽霞不顾自己腿骨骨刺带来的疼痛,三天两头往陈威家里跑,像妈妈一样照顾儿媳,帮她洗尿布,做好吃的。那段时间,郑丽霞体重下降得厉害,陈威心里过意不去,劝她别跑了,可郑丽霞总是风趣地说:“我正好可以减肥呢。”

第4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祝贺的方式有多种多样。口头祝贺、电话祝贺、书信祝贺、传真祝贺、贺卡祝贺、贺电祝贺、点播祝贺、赠礼祝贺、设宴祝福等等,都有自己特定的适用范围。在多数情况下,几种方式也可以同时并用。

祝贺的时机,也需要审慎地选择。对商界人士来说,适逢亲朋好友们结婚、生育、乔迁、获奖、晋职、晋级、过生日、出国深造、事业上取得突出成就之时,应当及时向其表示自己为对方而高兴。不然,就有疏远双方关系、心存不满或妒嫉之嫌。碰上节日,出于礼貌,向亲朋好友们道贺,也是必要的。

对于关系单位的开业、扩店、周年纪念、业务佳绩,予以祝贺,亦为“义不容辞”。

一般说来,口头祝贺,是商界人士用到的机会最多的一种祝贺方式。口头祝贺,在总体上的礼仪性要求,是要简洁、热情、友善、饱含感彩,是要区分对象,回避对方之所忌。

通常,口头上的祝贺都以一些约定俗成的表达方式来进行。例如,“恭喜,恭喜”、“我真为您而高兴”、就是国人常用的道贺之语。“事业成功”、“学习进步”、“工作顺利”、“一帆风顺”、“身体健康”、“心情愉快”、“生活幸福”、“阖家平安”、“心想事成”、“恭喜发财”之类的吉祥话,大家也人人耳熟能详,百听不厌。

对不同的对象,在不同的时刻,道贺之语的选择应有所不同。

在祝贺同行开业时,“事业兴旺”、“大展宏图”、“日新月异”、“生意兴隆”、“财源茂盛”,恐怕是对方最爱听的话。

在祝贺生日时,除了“生日快乐”可广泛使用外,“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这种老寿星爱听的祝词,就不宜对年轻人尤其是孩子们来讲。

对新婚夫妇,使用“天长地久”、“比翼齐飞”、“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互敬互爱”、“早生贵子”之类的祝贺语,能使对方更加陶醉在幸福与憧憬之中,多多益善。

有些话本意不错,但可能犯一些人的忌讳,故宜加以回避。例如,乘飞机者,不喜欢祝他“一路顺风”,——因为这对飞机飞行有碍、香港人不爱听别人祝他“快乐”,——爱讨“口彩”的他们,往往把“快乐”听成了与之发音一样的“快落”,那样岂不是太不吉利了。

若明知一位小姐才疏学浅,事业上难有重大进展,那么就不该祝她“事业有成”,免得让人家“感时花溅泪”。代之以“生活幸福美满”,大概才能让对方芳心大悦。

如果说适时而得体的祝贺可以在人与人之间密切感情,促进友谊的话,那么一句恰当的慰问语,也可以把商界人士的关心、体贴和爱护,及时地传达给自己的交往对象,像“雪里送炭”一样温暖对方孤寂和伤感的心灵。

慰问,就是在他人遭遇重大变故,如患病、负伤、失恋、丧子、丧偶、婚姻裂变、极感痛苦忧伤,或破产、关厂、失业、休学、研究受阻、市场开拓失败,遭受困难挫折之时,对其进行安慰与问候,使其稍安勿躁,稳定情绪,宽心放眼,去除或减轻哀伤。在适当的时机,还可给予对方一定的支持与鼓励。

慰问,首先要表现得“患难与共”。不论是表情、神态,还是动作、语言,都应当真诚地显示出慰问者的“同舟共济”之心,体贴关心之意。

例如,在慰问逝者的亲属、探视伤病员、安慰失恋者时,应表情凝重,语调深沉舒缓,语言饱含关心与同情之意。若是嘻嘻哈哈、喜眉笑眼,语调尖锐、油滑,语言随意、放肆、轻浮,就会给人以“彼方悲伤之日,即是我方开心之时”的幸灾乐祸的感觉。

当然,也不宜矫枉过正,表现过分。若是一见面就表现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人未语,泪先流”,搞得被慰问者伤心落泪,恶化其情绪,亦属不当之举。

其次,慰问语的重点是关心、体贴与疏导。

对生活困难者,可询问其具体的难题,并给予力所能及的援助。

对工作受挫者,应鼓励其“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自古英难多磨难,从来纨袴少伟男”,支持其再接再厉,奋起直追。

对失恋者,可以“王顾左右而言他”,免谈此事,尤其不宜评论对方原先的那个“他”或“她”。也可以劝慰其“天涯何处无芳草”,或“大丈夫何患无妻”。

对于颓废之人,则可以多一些激励。告之“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

最后,慰问语应选择得适当。

不要嘲讽、指责对方。说什么:“当初我也碰上过这事,但我可不这样”,“瞧瞧,我原先说什么来着,‘不听好人言,吃苦在眼前’”,都很没有水平。

第5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我和她家是邻居,母亲常常给我说“好好照顾照顾晓,人家没有娘,很可怜,不要和别人打架”我从小就记住了这句话,晓很坚强,在我面前从不显露自己的孤独,悲伤,我有时不忍心看她这样,有一种冲动:让她认我妈做干妈。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同意的,她自尊心很强,什么事她都一人承担,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安慰她,只是一直的在背后支持她,鼓励她,她母亲死的时候,她哭的那么的大声,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哭声,下葬完后,她没有再哭,努力的不让眼泪落下,可谁又知道她在一个无人的地方轻轻的哭泣,不想让别人发觉,我记得有这么一句话使她毫不犹豫的哭了出来。

朋友静是个直肠子的人,通常说的话不会经过大脑,静的妹妹在晓的家里碰了一个东西,是晓母亲生前最珍惜的一件物品了,差点摔坏,晓说了几句,静的妹妹哭了,静很无知的说出了句“不就是这么件东西吗?这么看重,你母亲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晓的心我能感觉出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很痛,很痛……

“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人静一静”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晓说了这么一句婉转的话。我们都知道伤了晓的心,她们都走了,我悄悄的在门口偷看,晓抚摸着那件物品,很珍惜很珍惜的用布擦了擦,然后轻轻的放下,蹲下身子,哭了。我想推门而入,一想她现在肯定很脆弱,她很要强如果她知道我看见了她哭,她会很尴尬的。我没有进去,脑子里浮现出母亲交代我的话“不能让晓受伤害,她心里承受不了”晓,我真的很想安慰你,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帮助你什么?给你钱,你不要,给你安慰,你不用,你说你的生活很充实,不需要大家的援助,可是我看着你过的生活幸福吗?你总是在我面前重复一句话“不要担心我,我很好”我能不担心吗?

第6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首先,我们姐弟感谢大家来参加我母亲的追悼会,大家的到来,是对沉浸在失去母亲悲痛中的我们最好的安慰,也是对我们母亲在天之灵最好的慰藉。母亲的一生是孤苦的一生,她老人家这一辈子可能还没有这么多人为她而来,今天,大家济济一堂和我们姐弟来悼念她,来追思她老人家,她的在天之灵也会感谢大家的。

母亲于2011年元月1日18:52分去世了,她生于1938年阴历11月初三,她活了整整70岁,70岁对于我们现在的老人们来说,也许不算很大的年龄,但是,母亲的一生是充满着苦难的一生,这些苦难给她的身心留下了太多的伤害,所以,她老人家就这样过早地走了,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悲痛。

母亲二岁的时候,就过继给了我的大爷,大爷是贫困的,住在坟场一个透风透雨的茅房里,终生未娶。我们可以想象,母亲从幼年开始,就时常听着风从茅屋外的荒草中刮过,看着磷火从茅屋外坟场中飘过,没有母亲温暖的照顾和抚慰,是何等的孤苦!

母亲18岁嫁给了我的父亲,父亲是一个抗美援朝军人,转业后又常年在外地工作,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三姐弟,在老家层层的大山深处,应对苦难而贫困的生活,她要在生产队里去挣工分,我们家里不能缺少这一份菲薄的收入,还要喂猪、种菜,打柴、寻野菜,为我们做饭、洗衣,坚持供我们上学,即使这样,仍然不能让我们填饱肚子,那时候我们家时常要靠亲友的接济,靠着野菜、红薯、土豆、包谷,我们才能够活着、上学、长大,为着这些,母亲是拼尽了她最大的力气。

我们终于长大了,我们这些儿女们也能工作了,按说,母亲的苦难也应当到头了,但是,造化弄人,母亲的好日子并没有过多长时间,XX年,我弟弟,因病去世,我们失去了最小的弟弟,母亲失去了她的断肠儿,XX年,父亲又去世了,母亲又失去了她的老来伴。少年离开亲生父母、中年失去儿子,晚年丧失丈夫,母亲就在人生一个又一个苦难中走过,直到她得到使人极度痛苦的肺癌,走到生命的尽头。

但是,在这苦难的命运前,母亲是坚强的、平和的,也是温柔的,她用她的坚韧不拔应对生活的艰难困苦,从来不抱怨命运的不公,用温和的态度对待我们,对待父亲,尽最大努力照顾好全家人的生活,她心中充满感激,感激在艰苦的岁月中接济、帮助过我们的亲友,即使在得了癌症的最后的日子里,她还怕麻烦我们儿女,不愿意得到儿女更多的照顾,用顽强的意志忍受极大的痛苦,直到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母亲去了,说实话,我突然感到心空了,母亲在时,我觉得,我还是一个孩子,母亲身上,始终带着我们童年、青年的影子,父亲走的时候,我感到少了一份慈爱,可是母亲一走,我觉得我们姐弟成了孤儿,我们没有父母了,我们的心灵失去了依靠,这个世界的风雨会使们感到更加寒冷了!

今天,大家的到来,给我们姐弟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安慰,大家的仁爱分担了我们的痛苦,如果母亲在天有灵,也会同样感谢大家。现在,母亲终于离开了苦难,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存在,我希望我母亲在那里,永远再也没有苦难,只有平安、幸福和快乐,我祝褔我亲爱的母亲,您到达的,是真正的最美丽的天堂。

第7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母亲安慰她:满肚子的东西,有的人倒的出来,你不会教书不要紧,也许会有更合适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后来,着女孩先后当过纺织工,干过时常管理员,做过会计,但是无一例外都半途而废了。

然而,每次女儿失败回来,母亲总是安慰她,从来没有抱怨的话。

30岁的时候,女儿做了聋哑学校的辅导员,后来又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残仉学校,并且在许多城市开办了残障人用品连锁店,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第8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我喜欢雪,从小就是,妈妈生我那天据说天空中刚好飘下片片晶莹、纯洁而又冰冷的飞雪。

我爱雪,从在雪地里照下那张唯一和父亲站在一起的相片起就爱!

我的父亲有三年没有和我说过话了,埋他的那堆黄土上已长满了草。不知道他这三年想他的女儿和妻子没有,会想些什么,可是我,却总是想念我的父亲,而记忆中最鲜明的却永远是父亲那一声声痛喊。

我12岁那年,父亲得病了,是癌症,因此他要离开我们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感觉是什么,那时的我,似乎很天真,总是无忧无虑,只有在失落时想到远方的父母才会流下眼泪。一个月后,父母回来了,天真的我以为孤独将会告别我,可是,后来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而我却不知道这些。母亲每天都要去很远的地方买药,父亲每天都要打针,而我每天都要听到父亲那被病痛折磨的叫喊声。那些日子,我没有欢乐,却还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而那次我却看到从没有哭过的父亲流泪了,那样子很无奈,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再说话,不再对着我笑。那时的他很孤独,而我却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只是偷偷地望他,望着他那让人一见就心酸的瘦瘦的身躯。这还是我眼中那个爱笑的父亲吗?这还是那个让我有几分敬畏的父亲吗?

我和父亲之间交流不多,每天只不过是几句平淡的话,从不会谈心。父亲还没有得病的时候,在一个卷烟厂里工作,骑自行车到厂里大约要四十分钟。他中午不在家,有时候直到晚上我们都睡着了才回来。也许,在别人眼里,我父亲的事业很好,而我却从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每次回家,父亲从不会给我讲什么见闻,所以他在我眼中似乎是个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人。每次父亲出远门,无论多长时间,我都不会想他。因为,在生活中父亲离我很远,很远。

望着眼前的父亲,我看不到他以前的那种微笑,看不到他以前那种有神的目光。我坐在一边,为父亲揉背,希望为他做点什么,至少可以减轻他一点点的痛苦。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坐在父亲身边,听着他的呼吸,我眼角的泪珠就挂不住了。原来是父亲的让我如此感伤。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代替父亲痛,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和想法,这让我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爱他。往日隐藏在我对父亲的埋怨下的爱,为什么到现在才隐现出来?这就是快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代价吗?我这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属于父亲的日子不多了。于是,我心底渗透了无限的深深遗憾。我恨自己为什么在以前没有给过父亲安慰,为什么我从来不去理解父亲,这就是我和父亲之间的爱吗?尽管我和父亲之间的距离很远,但我知道我是爱他的,因为我们之间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我体会到,这,就是亲情。

那年的冬天下雪了,很大,也很美。不知道为什么,我这颗受伤的心融化了,我站在雪地中,忘记了一切,静静地感受雪带给我的安慰。只有在这儿,我才会笑,对着雪笑,可是我又哭了,我太不明白自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其实根本就说不清楚。身边的雪,带给我的是无以名之的平静。也就是在这片雪地中,我照下了那张唯一和父亲站在一起的相片,身后那一片雪,绵延而悠长。

父亲走了,带着女儿心中的遗憾走了,留下的是那张相片,留不下的是人间未了的爱,他身后那片美丽的雪永远在我心中。

以前无论父亲走多远我都不会去想念他,然而这次父亲真的走了,我却总是想起他。以前,我一直以为父亲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因为,我总会听到父亲吹着口哨唱歌的声音,总会有意无意地发现父亲在开着玩笑。然而,和父亲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我才发现我并不了解父亲。我从来不知道,父亲喜欢什么或不喜欢什么,父亲也不会在我生日或某个节日的时候,送给我什么礼物,原来我们之间真的很远,很远。

在我孩提的记忆里,似乎父亲总是忙忙碌碌,从不会闲下来拉起我的小手,从不会抱起我逗我玩,好像对我没有爱似的。长大了,我却总爱和父亲站在一起比身高,总爱和父亲并着肩一起走,常常会把父亲逗笑。那时,我喜欢看着父亲,看着父亲的眼睛,似乎我很崇敬我的父亲,因为从父亲的眼神中我知道,我就是父亲的骄傲。

第9篇:安慰失去亲人的话范文

鲁迅在杂文《小杂感》中说:“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儿性;无妻性。妻性是逼成的,只是母性和女儿性的混合”母亲形象多次出现在鲁迅作品中,除了《社戏》、《故乡》和《在酒楼上》中的慈母,像《明天》中的单四嫂子,《孤独者》中的祖母,《颓败线的颤动》中的母亲,尤其是《药》中的两位母亲,以及《祝福》中的祥林嫂,都是一些不识字的丧夫者、孤独者、迷信者,或者“粗笨女人”。她们有的无名,有的无名无姓,是令读者同情的苦难母亲。不过,“同情”可能恰恰暴露了读者“革命/启蒙”视野下居高临下的立场,以及一种二元对立式的思维方式,这种“现代(进步)的”或“人道主义式的”解读忽略了本源层面上的“母性”存在,遮蔽了母性受难的困境及其批判性和救赎性。这在研究界对《药》和《祝福》的解读中表现得尤其明显。

一、被遗忘的“亲子之爱”

以往对《药》的主题理解大致经历了从“革命”到“启蒙”,从揭示革命者的悲哀、革命失败的原因,到批判群众愚昧、寻求现实改造的变化,在这两种实质相似的视野下,小说中的另一条主线———“亲子之爱”往往被遗忘和遮蔽了。无论是“革命”还是“启蒙”的解读都聚焦于把“人血馒头”当作“药”这一“封建迷信”。所以这里的首要问题是怎么看“人血馒头”。当读者看到“用人血馒头治病”(在《狂人日记》中鲁迅已提及一个生痨病的人,用馒头蘸犯人的血舐),马上想到的是“迷信”和“愚昧”,何况这血又来自就义的革命者夏瑜,那么“愚昧”后面又要加上“麻木”和“残忍”了。事实上,用鲜血治病在中国的民间就像“吃什么补什么”一样,没有科学依据,当然是一种“迷信”,但鲁迅对这一类民间“迷信”并非简单否定了事。在1905年发表的《破恶声论》中,鲁迅把当时的改良人士视为“迷信”的种种宗教、民间信仰、神话和神物等等,都看做是“人”的一种精神性(尤其是古民的“白心”和“神思”等想象力)的产物,是“不安物质之生活”的“人”的“形上需求”。

如有论者指出的,“鲁迅既不是在‘近世文明’的立场上批判民间信仰,也不是作为传统的维护者将民间信仰实体化、绝对化,他是在反思‘近世文明’的立场上看待民间宗教与迷信的,挖掘其精神气质以作为反思‘近世文明’的思想资源”。在鲁迅看来,关键问题不在于“迷信”的对与错,而在于信者的态度是否真诚(是否真“信”)。像祥林嫂、阿Q、华老栓、华大妈、夏瑜的母亲这样的底层百姓,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迷信”的传统中,没有机会领受一种“现代”的知识和观念,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迷信”。但与那些追逐新潮价值、内心不信却又信誓旦旦的“浇季士夫”相比,他们起码是真的在“信”。迷信的世界就是他们的生活世界。而那些动辄指斥民众的为“迷信”,而自己却不知“正信”为何的人(多为受过教育的知识人)反而是“伪士”。鲁迅最后的结论是:“伪士当去,迷信可存,今日之急也”。

早期鲁迅的这一宗教和迷信观到后来并没有根本变化。这提醒我们不要囿于“启蒙”或“革命”视野,在科学(进步、觉醒)∕迷信(麻木、愚昧)这样一些二元对立的框架中去理解《药》。二元对立化理解的表现之一就是忽略了《药》中的“血”具有双重性,即“革命者之血”和父亲母亲与儿子间的“血缘之血”。我们往往只注目于作为“药”的“革命者之血”(“人血馒头”),注目于革命者之血和不知革命为何物的民众之间的错位———“血”作为(启蒙之)“药”最终失效了,是革命者也是群众的悲哀,而忽略了,这“血”也是真实的、身体及情感上的“血”———血缘之“血”。它是革命者夏瑜的身体之血,也是痨病患者华小栓的身体之血(痨病的症状之一是咯血),在血缘的意义上,它关联起两个母亲、两个儿子,体现的是“亲子之爱”,即父爱和母爱(在小说的结尾,母爱又被特别凸显)。

“亲子之爱”说是朱自清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就提出来的。他认为“亲子之爱”是《药》的正题旨,革命者的悲哀是小说的副题旨。后来我们先是将正、副颠倒,再后来就不再提“亲子之爱”了。从内容看,“亲子之爱”在小说中是贯穿性的存在。小说的第一部分写老栓去刑场拿药。无论是老栓去的路上“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的感受,还是拿到“药”之后,“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现在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都以老栓的行动和感受为中心。叙述人对老栓没有讽刺。这里特别要注意的是,一是华老栓(和华大妈)并不知道被处决的是一位革命者(也就是说,以夏瑜的“血”做药与他的革命者身份没有关系);二是在叙述人的眼中,老栓与那些“古怪的”、“鬼似的”、“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像被捏着脖子的鸭”一样的看客(他们也出现在阿Q的行刑现场)有着明显不同(这些看客恰恰是通过华老栓的视角呈现的)。第二部分写小栓吃药。“他(小栓)的旁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在这些描述中可以切实感受到父爱母爱的存在。这是一个充满关怀的家庭场景,没有讽刺性的话语出现。

小说第三部分的主角无疑是康大叔。他一出场就可看出与华家三口的不同(也与茶馆中其他人不同)。康大叔对小栓漫不经心的“一瞥”(茶馆内其他人也对小栓的咳嗽不以为意)与华大妈对“痨病”的敏感和对儿子的担忧形成潜在的对照。从这里可以看到,同是群众,老栓一家与康大叔不同,与牢头红眼睛阿义不同,与那些刑场的看客不同,也与茶馆里的顾客(驼背、花白胡子、二十多岁的人)不同。后面这些“群众”也许可以称之为“愚昧”的。不过,小说的目的并不止于表现和批判“愚昧”。小说的第四部分最容易引起歧义。立足革命和启蒙视野的解读都被那一圈花环和那一只乌鸦所吸引,而忘了两个悲哀的母亲。如果置诸于“启蒙”和“革命”的逻辑,那么花环和乌鸦就一定有象征的深意:“花环”意谓革命烈士没有被所有的人遗忘,还有人纪念他们(因此革命仍然有希望);而乌鸦,大多数人认为它象征着“革命”。乌鸦飞去则否定了夏大妈的“显灵说”,说明母亲不理解儿子,不理解革命(当然也就不理解“花环”的意义)。上述理解将小说当做象征和寓言来读(所谓“华夏”的命运),而忽略了小说的现实基础,因此就会出现有论者指出的问题,即“过于关注作品中的象征符号,由于象征符号的多义性和象征符号之间关系的复杂性,对作品象征内涵的把握很有可能成为研究者对象征符号的个人演绎”[7]。既然花环是作者鲁迅自谓“不恤用了曲笔”“平添”上去的,它的涵义就未必有我们所说的那么确定。即使它象征着“希望”,那么这种“希望”也不仅仅指向“革命”,也指向对孤苦无援的夏大妈的安慰(同时它又让另一个母亲华大妈感到“不足和空虚”)。上述理解除了有将象征含义过于“落实”之嫌外,还隐含着将革命(启蒙)与“亲子之爱”对立的趋势,认为母爱的蒙昧、自私对于革命者和革命是一种束缚和负担。这无疑是受我们的“启蒙/革命”视野所限。其实在中国民间,乌鸦既是只不吉利的鸟,也是一只“神鸟”,一只“孝鸟”。在鲁迅故乡绍兴的目连戏中(它深深地影响了鲁迅),它被称作“慈乌”。日本研究者丸尾常喜就特别注意到在绍兴目连戏《目连救母》中“乌鸦反哺”的情节。他把乌鸦看做“虽然背负着自身的不孝与母亲的悲哀,但仍坚韧地走向前方的‘不孝的孝子’们的革命意志的象征”,所以小说写的是“革命者的救民意志与老百姓的求生意志的悲剧性隔绝”。

二、母性的批判

径奔“血”的象征意义而去,而有意无意忽略了更基本的、血缘之“血”的存在,使得“亲子之爱”要么被遗忘和遮蔽,要么被视为“蒙昧之爱”。那么这两种“血”,或者说,“革命、启蒙”与“亲子之爱(迷信)”是什么关系?无论是朱自清的“正负题旨说”还是丸尾常喜的“革命者的救民意志与老百姓的求生意志的隔绝”说,抑或是后来的“革命/启蒙”立场下对民众(包括两个母亲)之愚昧的批判性解读,都没有去追问这一问题。其实,正是小说第四部分中两个母亲的表现(稍后会论述),让两种“意志”、两种主题、两个价值世界产生了内在的关联。这里仅仅用“亲子之爱”或者“母爱”不足以概括两个母亲。因为她们的存在与其说是体现了某种母爱,不如说是凸显了“母爱”在现实世界被剥夺的命运。但是,即使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力,那母性的声音却仍然绵绵不绝。这是一种本能,被动甚至愚昧,却又是执着、包容的,这是处于受难中的“母性”。正是它,让《祝福》中的“我”———一个现代知识者不安。与《药》中两个沉默寡言的母亲不同,《祝福》中的母亲祥林嫂以一连串的提问和反复“念叨”的方式令人侧目。祥林嫂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被鲁镇的人们最终“弃在尘芥堆中的”的最底层的寡妇,却出于信任,向“我”———一个“出门在外见识多”的读书人一连提出了三个问题:人死后有没有魂灵?有没有地狱?死掉的一家人能否见面?如李欧梵所指出的,“她向‘我’提出的问题虽然是从迷信出发的,却有一种奇怪的思想深度的音响,而且和‘我’的模棱的、空洞的回答形成惊人的对比,因为作为知识者的‘我’,本是更有可能去思索生死的意义的。”

这三个问题可谓是“迷信”对“启蒙”的反问,它超出“科学”或者“启蒙/革命”话语所能够把握、阐释的范畴,也是人道主义式的同情所不能回答的。不过“祥林嫂之问”是否就如研究者们所说,是关乎“生死意义之问”或者“信仰之问”,从中可看出祥林嫂的“觉悟”有多高,或者信仰有多深?从母性的角度看,祥林嫂更多是作为一个(丧子、丧偶的)母亲和妻子在提问。这是她的切身之问(死后与家人能否见面),是忧心的母性在寻求安慰,所以祥林嫂是既希望其有,那样与儿子就可以见面,又害怕其有,那样身体会被锯成两半。不过从她急切的语气可推测她希望其有。在这里母爱压倒了恐惧。而“我”的落荒而逃应该理解为自以为掌握着这个世界的阐释权的启蒙的挫败,可见“我”并非一个坚定的启蒙者和无神论者,否则就应该直接给予否定的回答了。他没有办法拯救像祥林嫂这样最底层的无助者,甚至连最后(也是最基本)的安慰都不能给予。启蒙者在母性逼视的目光面前,在母性的受难面前无能为力,这是让“我”长久处于“不安”当中的根本原因吧。

也正因为这种“不安”驱使‘我’去追述祥林嫂的生平。在其中,祥林嫂对儿子阿毛之死的“念叨”一再出现,驱之不去,纠缠着鲁镇的人们,以及叙述者和读者。“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墺里没有食吃……”。祥林嫂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诉说儿子被狼吃掉的经过,最终让鲁镇的人们烦厌得头痛。祥林嫂的“念叨”首先是一个母亲对死于狼口的儿子的哀悼;其次,一再的重复表明她想(在自己和鲁镇人面前)继续维持作为“母亲(而非妻子)”的身份;第三,它也类似于宗教徒的“忏悔”和“告解”。不同的是,祥林嫂倾诉的对象不是上帝、神甫或菩萨之类,而是鲁镇的人们。她倾诉的方式不是私密,而是公开的,她希望通过这样一种公开的告解方式寻求解脱。她就像自觉“有罪”的苦役犯,但她的“罪感”不是来源于信仰,而是出自母性的天性。和捐门槛一样,一再的重复(告解)也是祥林嫂的赎罪方式。可是鲁镇没有一个类似于神甫的告解对象,也不存在一个让人在罪中复活的上帝。他们先是厌烦、唾弃了她的告解,又否定了她的捐门槛的赎罪方式。祥林嫂的无法求得救赎,鉴照出“我”所代表的启蒙理性的缺失,鲁四老爷所代表的儒家理学和家族制度的缺失,以及鲁镇的“祝福”仪式中神性的缺失。鲁镇的人们相信鬼神,注重家族祭祀的仪式,却缺失最关键的实质———神性和救赎、爱与怜悯。先后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孤苦无依的母亲,在“祝福”的时刻被鲁镇整个地排斥在外,在惶恐和绝望中死去,这是母性的受难,也是“人性”的受难。正是借助母性的受难,小说构筑了一个巨大的悖论和反讽———这大概是鲁迅对中国文化最深层的揭示和批判了———中国的人间和地狱,皆不包容受苦者、绝望者,不能让丧失的母性得到最终安慰。因此小说的标题“祝福”只能从反讽的意义上去理解。更意味深长的是,在这一母性的受难图中,“我”与鲁四老爷(及鲁镇的人们)扮演的角色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异。而当读者亦认为祥林嫂“无知/愚昧”,不耐烦甚至取笑祥林嫂的一再“唠叨”时,我们也与鲁镇的人们一样,在祥林嫂的母性的“绝望”中扮演了相似的角色;或者当我们仅仅把祥林嫂视为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所谓“夫权、族权、神权、政权”下的“牺牲品”,并予以同情时,我们也仍然遮蔽了祥林嫂之母性“受难”的尖锐批判意义。

三、母性的救赎

丸尾常喜说:“为了万人之生而宁可一人赴死的夏瑜的意志,与为了小栓的生命而罄其所有的老栓的意志,本来可以作为共通的东西紧密地结合起来。可是,在这个舞台上,二者却决不相触,各自散发着孤独的光,一起为某种之力所扼杀。”可是因为母性的存在,隔绝的二者有了交集。而《祝福》中母性的受难在揭示了“人吃人的世界”的真相———一个缺乏爱、怜悯与救赎的世界的同时,也把这个世界撕开了一个裂口,人吃人的循环因此有被打破的可能。这可以说,母性的受难既是对这个世界的批判,又是对它的救赎。因为在苦难的深处,“人性”总会与“神性”相通。不止一个研究者指出《药》中夏瑜牺牲与耶稣受难之间的关联:“耶稣也好,夏瑜也好,他们首先觉醒,甘愿牺牲,人格高尚,却无法避免自身的牺牲也被误解的悲剧命运”。。也有人注目其差异性,认为夏瑜作为革命者的牺牲中看不到神性。耶稣之血救赎了众人,成为救赎众生的灵药,而夏瑜的血则没有。《药》中有一个“人子受难”的模式,但与《圣经》中的耶稣受难有本质区别:“夏瑜的牺牲没有从任何意义上得到认可。作为人子一代的鲁迅对自己在中国进行启蒙革命的意义产生了彻底的质疑,并伴随着深深的悲凉”。以上都是从夏瑜、耶稣牺牲与受难的结果而论。李欧梵则指出,“在这篇小说的象征性框架中,怜悯的举动给牺牲的意义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在受到肉体虐待时仍然给予怜悯,这种举动显然受到耶稣基督的启发……然而,他与耶稣不同,他没有上帝作为更高的权威,最终的意义问题不可能得自任何超验的来源。这便是鲁迅人道主义的最后悲剧。”

确实,如果只着眼于夏瑜与耶稣的牺牲,那么二者之间的差异明显:两人流血的目的不同,结果不同,尤其是夏瑜的牺牲中没有救赎的希望(而耶稣经由牺牲后的“复活”成全了救赎)。这是“人”与“神”、“人性”与“神性”的区别。但是当我们的目光不受“启蒙/革命”或“人道主义”框架的约束时,反而可能发现母性受难与耶稣受难之间的内在相通。在《药》中,它集中地体现在小说的第四部分。这部分首先是通过华大妈的视野呈现,花环出现时两个母亲的视野开始融合。如果一开始两个母亲还是被一条区分死者身份的小路隔开的话,那么华大妈出于关心,跨过小路安慰夏大妈,就意味着她们之间因为儿子之死而打破界限。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罢。”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竦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如作者自谓,《药》的这个结尾有些安特莱夫式的“阴冷”和“鬼气”。

如前所述,不管花环和乌鸦是不是象征革命,它们对于悲哀的母性都是一种安慰。不过,《药》的深刻之处恰恰在于,那“铁铸一般”的乌鸦最终违逆了夏大妈的意愿,没有飞上夏瑜的坟头,而是“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表明鲁迅在这里并没有以“母性”替代“革命”,“革命”依然在迷信的母亲们的理解之外,也没有以“革命”去否定“母性”,将二者对立起来,而是在“革命”与“母性”之间保持着一种张力。如果说小说写的是“革命者的救民意志与老百姓的求生意志的悲剧性隔绝”,那么两个母亲的共同悲哀就已经穿越了这一“隔绝”;如果我们不将两个儿子作一种革命∕愚昧的价值上的对立,那么两个母亲的爱就不会因为儿子们身份(革命者、启蒙者∕群众、被启蒙者)的不同而有什么不同。相反,这种悲哀的爱泯灭了身份与价值之差,超越了革命∕群众、觉醒∕愚昧的区分。两个丧子的老母亲带着对儿子的哀悼相伴离开坟场,先觉的革命者(夏瑜)和愚昧的群众(华小栓)的“死”因为两个母亲的“哀悼”(爱)而消泯了价值高低的区分,呈现为共同的人性。在母亲们无言的、哀伤的“爱”中我们不是感受到某种母性的“神性”吗?如此,那挫身而去的乌鸦将两个母亲的视野引向那“远处的天空”,就不再是虚无,也不是那么“阴冷”,而是一个在母亲们的理解之外,却隐含着既是革命的,也是母性(爱)的希望与安慰的所在。可见,在《药》中,“革命”与“母性”之间存在内在的紧张,却并非对立。对于现实中的“母爱”,鲁迅不是一般地肯定或否定。生活中的鲁迅是一个孝子,鲁迅的婚姻是迁就了慈爱的、作为家长的母亲的意志,这使得鲁迅对于母爱有着某种反思。在《<伪自由书>前记》里鲁迅说:“我向来的意见,是以为倘有慈母,或是幸福,然若生而失母,却也并非完全的不幸,他或许倒成为更加勇猛,更无挂碍的男儿的”。他在给赵其文的信中说:“感激,那不待言,无论从哪一方面说起来,大概总算是美德罢。但我总觉得这是束缚人的。譬如,我有时很想冒险,破坏,几乎忍不住,而我有一个母亲,还有些爱我,愿我平安,我因为感激他的爱,只能不照自己所愿意做的做,而在北京寻一点糊口的小生计,度灰色的生涯。因为感激别人,就不能不慰安别人,也往往牺牲了自己,———至少是一部分……我以为绝望而反抗者难,比因希望而战斗者更勇猛,更悲壮。但这种反抗,每容易蹉跌在‘爱’———感激也在内———里,所以那过客得了小女孩的一片破布的布施也几乎不能前进了。”

从这些话中可见鲁迅对母爱的深思。鲁迅的深刻和复杂之处在于他将母爱放在母性的受难中,放在与“革命(启蒙)”/“迷信”、“现代”/“传统”的张力中来描写。如果说以往我们站在“革命(启蒙)”或“现代(科学)”的立场遮蔽了母性,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立足母性受难的立场返观“革命(启蒙)”与“现代(科学)”:《药》与《祝福》中母性的受难,透露出一个比启蒙、革命、现代更原初的价值和一个更深邃、更本源的世界的存在,而正因为有此一世界的支撑,革命者的牺牲才更显其悲凉意味和悲悯性。“前现代”的母性世界看起来并不理解革命者牺牲的意义(即所谓“隔绝”),却以自己爱的受难包容和安慰了革命者和革命,而在《祝福》中,带给那被狼吞噬了的儿子的安慰的,也只有孤苦无依的母性的“念叨”。这就是母性的力量,一种弱者的“无力之力”。或者说,正因为其脆弱、无用(无效)、被动,才更凸显其力量———通过受难与哀悼的方式。

这与耶稣自愿钉十字架而死所带来的神性的“救赎”有着实质的相通:都源于“爱”的受难,都超越了种种界限与隔绝而通向“无限”,都是对“之力”的批判,也都通过对“死”的最终安慰而呈现出某种救赎性和超越性,一种是宗教性的,一种是非宗教性的。这正是卡夫卡所说的,受难是这个世界上的积极因素的体现。结语:阿长的魂灵如木山英雄所说,寡妇形象、奴隶是鲁迅构筑中国像的唯一基本实体,“民众之悲惨与痛苦的纪念碑”。在鲁迅那里,悲惨与痛苦的母亲不仅让人同情,同时也是批判与救赎的资源:她们首先构成对现实的否定和批判。其次,作为沉默和失声的女性,她们无法解脱的“苦难”本身提出了对“革命”与“启蒙”的反思与质疑。第三,无论是革命者夏瑜还是普通群众小栓、阿毛,他们的“死”在母性的悲伤与哀悼中有了内在关联。母性的悲伤、哀悼(“念叨”)亦成为儿子之“死”的终极安慰,“死”因此有了救赎的可能。而革命者的“血”(死)能否成为真正的“药”,取决于我们能否把小栓(和阿毛)包括在死者之中,取决于我们能否理解母性受难的意义,否则就会像鲁迅说的:“死者倘不埋在活人的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