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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诗歌精选(九篇)

新年诗歌

第1篇:新年诗歌范文

新年的祝福诗歌朗诵稿

亲爱的朋友,200*年是充满希望有一年。随着新年的脚步将近,我用我诚挚的心和真情的诗篇,为你们祝福————

迎春花开放

在火红的太阳底下

你听,那是百鸟的啁鸣

它们版权所有惊喜地叩响了

春天的第一道门扉

白云衔来温暖的思念

久违的问候

又为我们带来了新年的祝福

那些沉甸甸的欢笑

像父亲母亲的双手写满劳动和收获

一杯烈酒

盛满酽酽的乡愁

在迎风的早晨把我醉倒

漂泊的游子

不由得加紧了回家的脚步

我所热爱的少女

已经久未谋面

仿如故园里微微颤栗的蛛

默默地长成了蚕茧

趁春风还早,我要快快赶路

好问心爱的姑娘一声

爱情她可会在这个春天,开出花来

清透的风,正从远处吹来

那里有少女的香味

带着野百合的私语

在一瞬间绽放

青涩地,爱人的手臂

温柔地缠绕,把你拥抱

拨动春天的琴弦

季节的距离如此强烈无法抵挡

如同大地孕育着希望

我看见乡亲们,在新年的日子里

谈论着往事的收成

细数三百六十五个日子和节气

说到春天

大家的眼里又开出了火焰

那个时候,玉米成串地挂在屋檐下

黄澄澄的喜气

飘满家园,让人看了心里

感觉兴奋而踏实

于是莫名地想起

多年前下着雪的某一天

亲人们合在家门照的一张全家福

版权所有 碰落了第一滴露水

氤氲开来,它是七彩的

北方的冰雪消融

南方的树木吐绿

嘀嘀的汽车声里

一路开来,那是春天的婚礼

生命中注定抵达的幸福

你要在哪里醒来

倾听圣洁的歌唱

眼前美好的一切

顺手就能摸到的东西

像诗歌和水一样一见钟情

然后在春天里甜蜜地怀孕

可我还是会想起村庄

坐在一片田野上的村庄

向着河流的方向飞翔

莫非是那不停吹来的微风

引得我张望

初长成的小妹

她正站在家园的路口迎接

第2篇:新年诗歌范文

辰水

在乡下我常常为了割到更多的草

会尾随着那些茂盛的草来到河边

河的众多分岔向四下里流去

通常我会知道它们流向哪儿

或者是在哪儿因干涸而死掉

在这些河滩上还有那么多的坟墓

我至今都没弄清楚哪些是属于我们这个

家族的

平时我为了尽快地赶回家去

就会抄近道穿过这大片的坟墓

这时我会比平常走得更快些

春夏之交的民工

在春夏之交的时候

迎春花开遍了山冈

在通往北京的铁路线旁

有一群民工正走在去北京的路上

他们的穿着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有的穿着短袄,有的穿着汗衫

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些女人和孩子

女人们都默默地低着头跟在男人的后边

只有那些孩子们是快乐的

他们高兴地追赶着火车

他们幸福地敲打着铁轨

仿佛这列火车是他们的

仿佛他们要坐着火车去北京

坐着马车去远方

秋天了,叶子落在道路的两旁

我们被那帮油腻腻的家伙们装上马车

马车是新的

还有好闻的红漆味

我们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辆拉着我们的马车要去哪儿

在途中,那两匹拉着马车的马

它们开始耳鬓厮磨、相互缠绕

它们愉快地拉着我们

它们真的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修鞋的夫妇

集市上,那对修鞋的夫妇一直在那儿修鞋

阳光从不同的位置打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面前放满了凉鞋、胶鞋、皮鞋、布鞋

那些断底的、脱帮的、开线的

他们要将这些鞋子一一修好

如果我是一个来修鞋的顾客的话

那个男的就会抬抬头看看我,然后会意地笑笑

他的妻子会把一只鞋子放在跑线机上

拿上又拿下

熟练地飞针走线

这么多年了,无论心情好坏

对于这些即将废弃的鞋子

他们总是表现得那样平静

那些槐棘树

我一直注意到了那些路边的槐棘树

那些槐棘树上的棘刺

那些在童年里被刺痛的记忆

现在我可以说说心痛的原因了

那些从树旁跳橡皮筋的女孩

怎样在一夜之间恍惚长成少女

说说那个捡破烂的老妇人

怎样被那棵歪倒的槐棘树划伤

我还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

那枚扎在童年肉体里的槐棘刺

如今在我的身体里还那么地新鲜着

废墟

在拐弯去车站的路上

我迎面碰上了那么一大堆的废墟

旧的瓦片、砖头、钢筋头都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

此外,还有一小沓鲜红的卫生巾

证明着那件刚刚发生过的欲与火的事件

在这片废墟里那么多的荒草

从砖缝瓦隙之间努力地长了出来

显示着如今的荒凉和落寞

但我却还依然记得半年前它十分红火的样子

春天的河流

在春天里

在我的家乡

我很少会看见正在解冻的河流

看见清清的河水缓缓地向下游淌去

我们这儿的河流都干涸了

都饥饿地趴在沙丘上

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和残损的身躯

只有那些桥还雄壮地从空中跨过它们

这些奄奄一息的河流

只有到了夏天

只有在夏天的一场暴雨过后

它们才会凶猛地复活过来

辰水,现居山东临沂。

孤独,来找过我……(外四首)

岩鹰

孤独,来找过我

一条脏狗,我一脚踢去

它瘸着叫着跑开

又悄悄回到我身边

孤独,来找过我

夜晚的秘密情人

一夜之后,我们守口如瓶

等待着夜晚的再次来临

孤独,来找过我

却悄悄地离开了我

――什么时刻,孤独离开了我

因为厌恶我!

电线上的鸟

我想起白天里那些

电线上的鸟

在灰色的冬日

仿佛被寒冷冻住了

它们也许在等待

一个电话正在途中

当电流经过它们抓紧的爪子

它们的全身都不停地抖动

我想起白天里那些

电线上的鸟

黑暗中,我感到了

轻微的颤栗

深夜的广场

如果一个人走向深夜的广场

如果两个人

走向深夜的广场

如果四个人

从四个方向

走向深夜的广场

如果更多的人

从不同的方向

走向深夜的广场

如果我走向深夜的广场

我们是否相遇

深夜火车

深夜的旷野

两列火车一闪而过的瞬间

我看见对面火车上

那个站在车门旁抽烟的人

夜色中

他也肯定看见了我

他和我有同一张脸

同一种脸上的表情

枕木

火车一次次在深夜中隆隆驶过

楼房和窗子战栗一样抖动

白天里我曾走过铁道边

在一列火车开过之后,我注意到那些

仍震颤不停的枕木

岩鹰,现居济南。

新诗的百年孤独(外二首)

臧棣

关于你的诗――

我猜想,它比你本人

更适应这里的自然环境。

它绕开了遗传这一关。

它吸收营养时,像一株晃动的玉米,

它睡觉时,像一只怀孕的野狗。

它散步时,像一条小河流过

横匾般的铁路桥。

它解雇了语言,

理由是语言工作得太认真了。

它扇了服务对象一巴掌。它褪下了

格律的。它暴露了不可能。

它就像一把木勺在不粘锅里指挥

豌豆的不宣而战。

这些豌豆尽管圆润,饱满,

但还不是词语。

关于我和你的关系,

你的诗是一幢还没有租出去的房子。

现场如此空荡,

就好像戒指是在别的地方拣到的。

沿着篱墙,它甚至结出了美味的丝瓜,

和我从早市上买回的,一样鲜嫩,

一样乖巧于色情的小掌故。

它是生活中的生活。

它惊异于你回来的次数,

而我,尽量避免打听你曾去过哪里。

这就是你的诗。

是的,有一瞬间,它几乎不是你写的。

双双燕

将乳名死死捆住的

倔强的紫色,像命运的小疙瘩,

正忙着从剪影里抠出

雷雨的小银币。

这就是我最想得到的解药――

整个夏天都被催眠了,

只剩下几只燕子,

窜飞在越来越暗的半空中。

它们藏起了你熟悉的小剪刀,

它们挥舞着小榔头,

敲着空气的皮肤,

敲着云层的排水管。

只有成双的小东西

才会留下这样灵活的配方。

在来此地的路上,我看见几只燕子

从世界的第二排飞了起来。

城市之光

在农展馆,从公共汽车上

下来九个人,全都穿着男装;

六个向北走去,往南走的

三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伙的;

但他们彼此并不说话。

当然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最深刻的印象,大都出于

偶然的观察。最美的印象

则往往不是。那么,另外

出一道题来纠正我的偏执吧。

或是,为无人称的自我

发明更多的匆忙的人吧。

在和平门,从四辆警车上

下来十二个人:一次搜捕

犯罪的行动。没有人

和你竞争如何更便捷地

从太阳里取出黑白胶卷。

晚报登不了那么大的剧照。

在虎坊桥,从两辆卡车上

下来一群年轻人,你永远也

数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而在他们把东西搬上车以后,

你发现大件一个不少,只有

一双皮鞋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们的确节省了一点钱,

但对于像赞助把多剩的精力

转化成万有引力这样的事情――

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所以

只能站在新街口,眼瞅着

从救护车上又下来三个人。

在双榆树,从出租车上

下来一对男女,他们不穿制服:

而这曾经是多么可贵的进步。

男的两只手里拎满了礼物,

女的用绿高跟鞋垫起的似乎不是

绝妙的肉体,而是生活本身。

臧棣,现居北京。

在低处,甚至更低……(外三首)

江一郎

在低处,甚至更低,我见到草

被日光照耀,或陷入什么也照不到的地方

一簇簇那么卑贱,而又

沉默地绿着

在低处,甚至更低,我见到泥巴

这些丑陋的阴冷的

被踩在脚底,永远被踩着,更糟的

与垃圾埋在一起

在低处,甚至更低,我见到蚂蚁

这世上,谁在乎一只蚂蚁

如此弱小,如此不起眼

在大地最低处,活着无人理睬

死去,有谁痛惜

在低处,甚至更低,多少庸常的事物

被我看见,又常常被我漠然地

遗忘在生活的角落里

暮春的一个黄昏

风中的斜阳有点凉了

这时候,看见归鸟,那些黑夜的房客

一群一群回来了

傍晚的天空这么大

但忽然之间挤满翅膀与声音

让人相信善飞的鸟

有着比天空更辽阔的灵魂

说话间天色悄悄黑了

野外渐渐模糊

农人们陆续回家

怕黑的,已在堂屋点亮灯火

乡村公路,最后一辆客车

扬起烟尘远去了

一切都将那么沉寂,清冷

只有那山涧冲下的梅溪

在村前喋喋不休

像嘴里塞着一条大舌头

大风继续吹起

大风继续吹起

许多飘飞的继续坠落

谁也无法挽留

枯黄的草坡,野被风追赶

仿佛一群绝望的人

走到穷途末路

那些斑头灰雁昨夜就飞了

但鸣声像地上霜露

一粒粒冷而尖痛

大风继续吹起,一路狂奔

可谁能告诉我

被风撕裂的伤口

需要多少春色

悄悄缝合

秋风

马拉的辕车从远方归来

赶车的大叔,为何你拉回的

还有秋风的咳嗽

河边密林里

黄叶遍地,那可是夜来的咳嗽声

天亮了,在脚下打滚

高处的巢

也空了,这些春天的城堡

你们的主人呢

而我在霜冷的大地流浪

不能上去歇着

那不是我的家

我是地上不会飞的人

秋风啊,一颗想飞的心

被你一天天吹凉

江一郎,现居浙江温岭。

极端的秋天(外一首)

树才

秋天宁静得

像一位厌倦了思想的

思想者。仍然

宁静而痛切地

沉思着。

秋天干净得

像一只站在草原尽头的

小羊羔。她无助

而纯洁,令天空

俯下身来。

树叶从枝丫上簌簌飘落。

安魂曲来自一把断裂的

吉他,思想对于生命,

是另一种怜悯

所幸,季节到了秋天,

也像一具肉身,

开始经历到一点点灵魂。

秋天总让人想起什么,想说什么。

树木颤抖着,以为能挽留什么,

其实只是一天比一天地

光秃秃。

秋天是一面镜子。我把着它

陷入自省,并呐呐地

为看不见的灵魂祈祷。

黄昏变得有点儿凉

熏了一天灰尘和尾气的

银杏树,开始从烦躁中

安静下来

下班的同志开始在班车的

摇篮里做梦,瘫痪在

中了毒似的瞌睡中

更多的枝条伸进天空

树叶,这些小手掌,以为

天空中已飘起了小雨点

果然有几缕闲散的风

跑来掸掉了几粒灰尘

蹬自行车的腿脚更加勇猛

披垂的长发为速度而飞

雨好像真的要下了

黄昏变得有点儿凉

树才,现居北京。

孤独感(外三首)

朵渔

胖子竖起衣领,出门去了

留下两个瘦子,一个嘴唇紧绷

一个就像英国人

当着我的面他们脱下衣服

在窗户里打盹

我被空虚找到时

来了几个大嗓门的人

这是一群干燥的农民

他们一开始讲本地话

打架的时候,又换成了四川方言

我看到那张苍老的脸

入夏以来,就坚持在围墙外种蒜

他干得太投入了

最后将双手也埋进了土里

这张脸让我心头一紧――

一种无法抑制的恶心

昨天晚上小偷又来过了

有人在院子里大声骂人

我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房间

确信并没有丢失什么

在这里 ,我认识的人不多

但每个都印象深刻

他们都是一些很穷的人

却时时微醉,坚持规则的性生活

――这让我时常陷入沉默

论肉体之轻

两个疯狂的人,在彼此的体内

呆久了,就会陷入对方的厌倦里

眼看着自卑从空气中升起

像两只悲观的鹰

相互仇视,却无可给予

想起一部伊朗电影想不起片名

那桥头的一个

目光迷离

隐约就像我的兄弟

我回到乡下时

我的兄弟们都出门了

他们挤上我来时的火车

去了相反的方向

锯子、斧子和木头

城里流行感冒

他们流行思乡病

从乡村到城市

他们还是没改掉贪睡的习惯

他们用最乐观的情绪

等待有人把他们领走

那些从桥头消失的

是否找到了生活的信念

他们低眉折腰的身影

让我想起伊朗电影的某个片断

乌鸦们都飞走了

枯树枝里的红屋顶

积雪闪耀一些白色的精灵

飞翔在城市的上空

麻雀们跳上跳下

在花园里觅食――

这欣欣向荣的一幕让我想起

乌鸦的一家很久未见了

似乎入冬以来就没有听到

它们的大吵大闹

我决定起身去看看它们

供热站的黄昏世界阴暗的部分

那巨大的烟囱像老年的

光滑萎顿

扫烟囱的工人吹着收工的口哨

鸦巢的帝国已不复存在

乌鸦们都飞走了

像穷人被清除出铁路沿线

这个城市不欢迎

没有户籍的栖居者

朵渔,现居天津。

山东(外二首)

江非

那些妇女。

那些妇女们一件一件

破旧的衣裳。

那些散落地面

一道一道晃动的身影。

掠过草叶、庄稼地

和一条羊肠小道的粗糙的南风。

那些石头。

那些一块一块

被轰然炸掉的骨头。

那些采石场内

挥汗如雨的光头。

那些孩子。

那些命运与时光的随从。

啊,那些布满灰垢

被突然张开的双手

深深埋住的面孔。

他们是,多么的陌生。

多么的安宁!

每天早上

每天早上,我都会突然醒来

我都会摸摸墙,摸摸天空

证实自己还要活下去

活过这沉默和饥饿的一生

每天早上,我都会顺着巷子走远

又走近,我都要回忆一遍

那些疼爱过我的亲人

虽然现在他们有的已经不在了

我依然相信,在世界的某个地方

至今仍飘着他们行走时溅起的灰尘

在一些早上,我还碰上了那些出门远嫁的人

在另一些早上,我又碰到那些在外返乡的人

我都会跟上他们,看着他们走进家门

我都会目送她们,又深深爱上她们

就像爱着,这些早起上学的孩子

这个世界渐渐长高的继承人

灰暗的事物

我并不遗弃它们。书页里,贮藏多年发黄的信

封。

山坡上,紧紧跟随向日葵的一道暗影。

我并不憎恶它们。背后的西风,教堂的丧钟

熏黑的锅炉工夫妻俩忙忙碌碌的一生。

啊,我并不仇恨它们!扛梯子的那位中年人

唱着儿歌经过了我的门厅。

那个失恋的少女,痛苦的内心

只剩下一只空空的木桶。

江非,现居山东临沂。

兴凯镇(外一首)

桑克

麻雀大小的小镇

在中国并不少见,早晨唧唧喳喳

到夜晚,便死人般沉睡。

或许做梦,自己也曾是少年。

背了书包,把风从脸上拂开。

尽心编男欢女爱,把静水搅出波纹。

――你从中得到什么乐趣?

想象的如今哪儿都有卖。

他好像在读英文,而其实是在心里

写日记,匆忙地埋葬青春期的秘密。

那做作而又严肃的口吻,正适合

衰朽的唯理论,而法律却不做考虑。

在招待所里沉寂。

渐渐不回忆,渐渐疏远了故人。

仿佛灰。

仿佛新灰下竭力掩饰的旧灰。

8511农场一中85届文科毕业班15年同学会

十五年不见,仿佛仅隔一个春夜

或者隔了陌生的一世。

开始还沉默,追忆早成烟头儿的往昔。

仰仗60度烧酒,少年的狂才像醴泉汩汩喷涌。

为人父母,为人夫妻,这是

当然的中年的角色。还有社会的

我们厌倦了谈它,今天只想

握住青春膝头那双肥胖而温润的小香手。

我们生活体面,没有功勋,也没有

更多的耻辱,有的人甚至没有古怪的孩子。

也不像自由的下一代,尽享床笫之欢。

我们的欢乐止于礼仪,这让人多么悲哀。

谁也不好意思提中间的离乱。

风花雪月,恐怖小说或者传闻

足以打发剩下的镀金的光阴。

外面一直下着雨,谁都装着看不见。

桑克,现居哈尔滨。

我承认,我历尽沧桑(外一首)

唐欣

少女仍有丰满的臀部

世界仍有干瘪的文学

如果我侥幸写出不朽的诗句

那一定是老天格外开恩

地球上有五大洲四大洋

可我只呆在一个偏僻的小地方

没有女朋友般的小毛驴

我只从小偷那儿买了一辆破自行车

我也没有花格衬衫

所以我不会弹吉他

我也没有列宁那么宽的脑门儿

所以我只能尾随他

我怀念古希腊或者魏晋时代

人们靠聊天打发漫长时光

其实我就是那会儿的流浪汉

其实我就是你们的老祖父

风敲我的窗雪落我的屋顶

把茶杯凑近耳朵我竟听到了风暴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活着的理由多么正当

反正我至今没有被人通缉

田园诗

我也想要一个农家小院

猪圈挨着鸡窝绿树成荫

毛驴围着磨盘走个不停

炕头搁着油灯我读一会儿诗经

就出门看天上的星星

星期天我去了乡下

发现的却是另一种光景

麻雀落在土坯屋顶

树根光屁股的小孩

在泥浆里打滚核桃一样

的老人靠在墙根我要赞美这些

岂不有违自己的良心

现在到农村也就吸吸氧之类

牛我不搭理驴我也不搭理

农民我跟他亦无话

只有狗认出我是生人

一阵狂吠我赶紧骑车逃命

唐欣,现居兰州。

给一个人(外一首)

柳宗宣

从邮局出门,看见蓄平头的男人

又想见你。以为你还在广州

我们还有饮酒谈诗的日子

但现在不可能了

你暴死在异乡

在正午明晃晃的阳光中

我空洞地望着

城市恍恍惚惚的建筑

死亡,让我停住大街上

奔跑的脚步。

――人越活越孤立

朋友一个个远去

心中落满银霜。秋天到了

你为何漂泊异乡

暴死在他人的城市

人最好生死在自己的故乡

但故乡在哪里呢

何处是我们的故乡

“故乡就是与自己的人在一起。”

我们去过的一个个地方

冷水机场。彻夜谈诗的单间

一出门就看见了晨光中的机场

一架飞机正从机场起飞

你说它将在另一个机场着陆

那是我不曾抵达的空间

但你看见了,你要通过飞行

到达那里,没有丝毫犹豫

从广华寺到潜江小城的中巴上

你把头埋在《源流》杂志

的诗页间

从《一个摄影师的冬日漫游》

听出我诗句中一个多余的音节

你总在聆听着什么

一如我视听:你升降飞机

与粗糙地面磨擦的声响

但死亡隔开了我们

在亮晃晃的冬日阳光里

我辨不清行走的方向

――你是天上的人

却沦落地面,死于非命

多年远离地面的飞行

你也无法脱离

它对我们的控制

今天,看见飞机停在空中

你不会回到我面前来了

你我活着又怎样不活又怎样

在街上横冲直撞不就是一死

人活着又怎样死去又怎样

飞机又停在缀有晚霞的空中

我想着你的机场

你曾指给我看过的

一道道深刻的褐色擦痕

是你驾驶飞机运行的证明

在天空和大地的交接处

你的写作从此起飞或着陆

那深刻的擦痕

是你,在大地遗留的语言

时光久远了

我们都看不见了

但机场,它还在那里

它不会因我们而消失

某个夜晚

北京东郊。从武夷花园

到三元新区的一片开阔地

路灯灭了,星光闪耀

静悄悄的华北平原

我想着自己正走在

北方子夜的天空下

离开江汉平原四年了

八千公里的故乡远去了

一个人回到新租的房子

是谁让你离开故乡

历经折腾或冒险

离开故乡离开亲人

越远越好

那是早年的一个梦想

现在,你实践着它

从前的那个套间空在南方

就像你脱下的

一件过时的外套

不久,你又将流落

何处?你把这个世界

当成旅馆,住进

然后离开,尽量少拥有

私有财产,这样便于

不停的迁徙,像纳博科夫

一生住在旅馆里

柳宗宣,现居北京。

井(外一首)

芦苇泉

村庄围坐在井旁。每一道墙

都是年轮

万物发出声音,把井歌唱

水却不动声色,藏身深处

这多像那些远去的先人

令人敬重怀想

那些渴望的水桶,老是空着

在进入井的那个时刻

水桶充满想象

水桶让自己叮当作响

火车,驶过乡村

一列火车,无声无息地行进

一只野兔跑在前边

乡村,被一分为二

刹那间,这边的田野、村庄

感到那边的河流、山脉有点儿陌生

像回忆,一列火车撞进乡村

纪录片的速度,恰好让一种忧伤散去又凝聚

芦苇泉,现居济南。

一个乞丐的快乐(外一首)

邰筐

一个乞丐千百次地叩响

一个村庄的门环

一条狗侍卫般跟着

狗的后面

一群恶作剧的孩子尤显顽劣

慷慨地做一次施舍者

这是一个乞丐

给穷人们制造的快乐

牢牢盯紧乞丐手里的骨头

这是一条狗持久的快乐

跟在一个乞丐一条狗后面

起哄、扔石头,轰地跑开……

这是那个时代

乡下孩子的快乐

给生活一点点调剂

这是一个乞丐的快乐

半夜里突然听到一阵狗叫

半夜里突然听到一阵狗叫

开始是一只

接着是两三只

后来连成一片

叫声中有大狗的小狗的

也有公狗的母狗的

我仔细辨别着狗叫的方向

好像是从村北方向传来的

村北都住着些什么人家呢

有寡妇小凤、光棍老八、村长刘长发……

我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从窗户往外一瞅

天黑得像个小鬼张着大口

吓得我赶紧又躺下了

邰筐,现居山东临沂。

变奏

汗漫

一个商人与女秘书

仰望一番白云深处的人家,然后

停车,于枫林深处的傍晚

女人的双唇红于二月鲜花

一个官员的床前丧失了月光

白色的羊毛地毯如霜

他举头望一望繁复的吊灯,没有桂影、斧声

低头,想不起故乡的方向

一个书生推开稿纸上的方格――

纸质的窗口

是否依然含着西岭一场千秋的白雪?

门前,泊着一座销售东吴古船模型的商场

一个盲人决眦之后能够纳入几只归鸟?

把几滴鸣叫带进内心空白多年的鸟巢?

他早已凌至黑夜之绝顶呵!一览众山万物

低语:渺……小……

一个网迷在网吧中独钓寒江雪

一台电脑这一叶孤舟之外,鸟已于高楼间飞绝

与一条虚拟的鱼互觅互答,他不知道

鱼饵此时正被家中那位性冷淡的妻子热烈地咀

一个老人进入阴岭,积雪浮上头颅、云端

平静地远眺雪霁后的风景

心城之内一重一重增添暮寒

一生中爱过的女人,正把火炉满城点燃……

汗漫,现居上海。

这地方已经一文不值(外一首)

杨子

这地方已经一文不值

水泥厂,加油站,阴影带着可疑的气味

压住了一亩一亩的冬麦。

土地,这被遗弃的母亲,

吃了太多的农药,脸色蜡黄。

光秃秃的小树林里,

斑鸠的叫声,仿佛临终的呼喊。

令人胆寒的虚幻。

风暖了。空气中淡淡的氨,

是这里最后的一点点气味。

一头猪冷漠地跟在汽车后边,走进傲慢的城

市。

唉,命运终于给了严峻的安排。

当思乡的斑鸠从光秃秃的树林飞走,

它揪心的叫声会让一亩一亩的冬麦因悲痛而生

锈,死掉。

平淡的一天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我揉着酸痛的眼睛,

面对一轮色情的满月,

我忘记了我正在消磨掉的卑微的生命,

仿佛我可以和它平起平坐,

因为我对它已没有一丝欲念。

多么平淡的一天,

没有发疯,没有,

我吃到了西瓜,喝到了啤酒,

还用扫帚清除了那些让我生气的垃圾。

杨子,现居广州。

目击(外二首)

刘洁岷

轻柔的发梢被吹拂着

我觉得那个女人住在一间有风的房子里

我觉得那个搭车的男人是我

天门渔薪乡间的老姑爹

只见他一封书信握手里,长吁短叹

别了,那个伤感女人她转身、下楼

去酒吧喝酒,歌厅唱歌了

透过眼泪和呕吐的眩晕

我姑爹他们没有权利用睡眠的方式

来度过无奈的时光

孩子们在树上探头探脑,伸出小手

但并没有揪光行人的头发

这意味着许多许多事

不应该被谈论

意味着需要更多快乐或悲惨的场景

使街上每个人停下来呵

轻轻发出惊叫

网速极慢的夜晚

我是个驾驶无证“摩的”的邋遢男人

我已拉家带口,但未婚

或读中专也拥有学士博士文凭

我的身份是我(“西门家的猫”)在夜晚

所载乘客的身份

她是一家网速不快网吧的老板娘

她拥有屋子,和自己的生意

她(“逆光蝴蝶”)因为容貌丑陋,显得

年岁偏大,有时又偏小

(她有一套“甜言蜜语”软件)

她难道会对我,我难道会对她

有吸引力?只要你在今夜,今夜的零点

放弃你多年来的沉默,并

加入我们极慢的交谈

就能知晓这其中的奥秘

野猪林

大雪飘,扑人面

我们常常相遇在时间和地点

不统一的某个郊区,那里

朔风阵阵头骨寒

荒村沽酒慰愁烦

放风筝的醉汉,迷路的

高个子攀岩人,那个

容易上当的小酒馆老板

在酒瓶上刻下标记

望家乡,去路远

别妻千里,总之摆脱了

邮递员的跟踪

彤云低锁山河晚

疏林零落,就把早年的

方言用盒子装好

埋在流水中

空怀雪刃未锄奸,叛国者

在一阵剧痛中咽下

他的仓皇,西风、大雁

和我,我是

蹲在街口等待来客问路的老人

刘洁岷,现居武汉。

夜行记(外三首)

庞培

究竟是风冷,还是汽笛声冷?

汽笛声又响起,仿佛江面上有一个水流组成的偏僻村落,

今夜所有的旅客,出门在外的人

都属于一个不知名的村落

黝黑

波涛的祠堂门,被星空叩响

――夜要来造访吗?

(我早年的贫困、少年的梦想,被挂在霜冻的芦墙头。夜空皎洁,是灵魂最初的足音……)

水的村落里,波光粼粼的姓氏。

雨,情爱

雨是一名肖像画家。

春天的雨,是着色最早那几笔,

崇拜,惊喜――寥寥数笔,

勾勒出的天真,

迷乱、白皙的人体之美。

当雨水饱涨少年的,

女人的身体里也有孩童般稚气的眼泪……

一切氛围、意味、夜的感觉,

都像电影里的对白:

“……晚上,她早早上了床――”

像一部旧纪录片:

《可可・夏奈尔》

一名了不起的法国女人,

片长仅25分钟――

我就像是活在黑暗深处的一份晶莹里……

又仿佛,有人在风狂雨急的窗前,

在雨中,辨认出他一生中的最爱:

湿淋淋的青春,孤寂,迷乱。

雨中

雨中有一根电灯拉绳,

有旧的日历,故友

来信:

“早春,河面闪烁浮冰,我赤脚经过田野和课堂――

房子风大……,漏雨。

弟顿首。”

――发黄的纸上泛现异样的忧伤。

雪何时

雪何时落下来呢?

白色寒夜中的光亮,童年

门窗上的“悉索”声,

有着亲吻一样的色泽,骨灰一样轻。

庞培,现居江苏江阴。

车灯

朱朱

离车身几步远一个老人

站在大树下,脸庞已入夜,

衣裤的皱痕和泥斑沸腾着灯光。

这一阵灯光很快消歇;

汽车又翻过一条横跨路面的水沟,

加大马力后它很多的部件像铃铛一起在响。

然后,看见一道休眠的栅门内

在井边洗脸的女人,

立在一旁的鹅吃惊地缩了一下脖子。

路的拐角处杂货铺送来的光

恰如童年时那样温暖,

而且,硬糖的甜味开始弥漫于周身。

唯有车灯的光柱懵懂地

在这不仅是晚秋的空气里刺戳着,

它怎知道听牛群的哞鸣能测知一堵墙的厚度?

另一次晚归时

我看见车灯直如一把尺子,

丈量着这片土地。

汽车的轮胎滚动中是一双裁缝的手,

面对一块黑布的巨大尺幅,

尺子太短了,只有分段地进行。

如此地,我就像那个裁缝

默记着,驶过的地方

黑暗又降临,等于布被量过的局部

手和尺身的印痕自动地平复。

完美的裁缝大脑记住了每一段;不完美的

大脑被搅晕,还要折回来

重新丈量。而我就是那不完美者,

就是学徒,被斥责说,“最简单的事你也做不好”;

起码我以笨拙面对真实。

朱朱,现居南京。

夜色

清平

1

从昏暗到明亮,只有一条线。

不可能被扯断,终于扯断了。

那趣味,哗啦啦一片。

听呵,这一条引水渠

完全把享乐留给了自己。

不远处,一家小酒馆有着

十几个诗人,一点点隔绝。

大地的恩怨从北京

到广西,辽阔的混乱成就了宁静。

这使我想到,生活是快乐的。

一整夜不了解,

奇异的均衡性,

无边的,对于阴暗象征的放弃,

年长的牵挂,年幼的无忌,

都有这一条引水渠做保障。

2

他老了,丧失了悲惨的权利。

死亡像一根橡皮筋那样拉长,变细,

担当了氧化剂,得不到回报。

寒风中,睫毛结了冰,

一团烈火在心中。

他看见蔚蓝的月色下

翠绿的知更鸟敛翅低飞,

辽阔的大地一片赤红。

邪恶的青春啊已将回到他

衰老的身体……他将按照

神的旨意去犯罪。

这世上已无人能将他阻拦。

3

风停雨歇,夜幕在下沉。

大片的灯光畏惧着上升。

到了暮年,一个人不得不

从一扇窗摄取往来的一切:

雄狮带领着儿童,蜜蜂缠绕余生……

多狭窄的甬道呵,

他的骨骼理解地侧过身。

大路货的金黄和

乌云的倩影留在了记忆中。

他曾不停地说“不”,

如今已成对峙的河流。

奇妙的往昔仿佛来自

那些素昧平生的乌托邦之徒,

他的嘴却分明说出了

“落后的电灯更加落后

因特网要步它的后尘……”

清平,现居北京。

离别之歌(外一首)

费立新

1.

离别是最后的一道菜,被时间

这位肮脏的厨师端上桌面。

杯盏狼籍的夜,一些人已经喝醉

如畅饮晚风的玫瑰

另一些人在流泪,似乎在追悔。

而你,在众人的喧哗声中

悄悄垂下眼帘,阴影便迅速侵占

你的内心,以至于你写在我留言簿上的话

失态得如同几个东倒西歪的醉鬼:

有时,清醒是痛苦的。

2.

从餐厅里撤出,我们遇见了忧伤。

一场凑热闹的冬雨,使泥泞

无声地爬上命运的鞋面。

陡峭的空气中,一架无聊的梯子显现

幽暗的谈话在攀登――

似乎要摘取夜空中的果实

却一次次跌落,击碎了水洼的宁静。

闪烁其辞的承诺,难以长久照耀

爱情善变的面孔:一切的悲痛

隐藏在无言中,似乎要炸裂。

3.

远方:一个魔鬼,已经在召唤你。

你,仿佛一个入魔的少女

难以抗拒它的魔力,难以看清

未来的日子:那群披着羊皮的狼。

――它们将怎样在你黑暗的窗前嗥叫。

在那被空虚蛀空床脚的床上

失眠会压迫着你

使你无力走到窗边,向我居住的地方

眺望――哪怕只是望上几眼。

4.

而如今,我,一个曾经背负过你的人

已深陷于命运所赏赐的小镇。

一群如宫庭太监般勾心斗角的人

围绕着我,使我恶心

吐尽了胆汁。而你的幻影

却一次次闪现在我梦的裂缝里

如风吹开了我睡眠的门。

于是,我便出去,穿过冷漠的扁担街

独自一人,漂泊于夜的旷野上:

我多么渴望将你抱住

就像抱住一棵救我性命的麦子。

5.

但你我早已天各一方。许多年

只有明月,照亮我们共同居住的地球:

一枚正在熟透的浆果。

在不久的将来,它或许将坠向虚无

而那时,我们又将在哪里

如宇宙尘埃般的我们?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古诗人的感叹

隐藏着怎样的无奈和悲哀?我们

都是来自痛苦深处的人。

我们情感的胃,知道了饥饿的教义

――在尝过离别这道菜之后。

下午三点,一个穿松糕鞋的女孩走上大街

懒洋洋的阳光,懒洋洋的女孩

穿着松糕鞋,在下午三点

走上时代的大街,她大面积的背

刺痛了很多老年人的眼

啊,真是时代不同了!裹足的年代

早已过去,因为闭关自守

解决不了问题,你看――她那一对小奶

几乎要从低衣领里蹦出来

懒洋洋的阳光,懒洋洋的女孩

穿着松糕鞋,她走路的模样

有点像动画片里的米老鼠

你看――她对着阳光眯起了眼!

她刚刚睡过一会儿,但混乱的梦

让她觉得疲倦。遥远的思念

遥远的家乡,也在梦里将她追赶

她气喘吁吁醒来,啊,记忆在发炎!

下午三点,一天里最为空闲的间歇

她走上时代的大街,她觉得

喧嚣的空气有点无赖,呼啸而过的警车

让脚下的松糕鞋感到了危险

懒洋洋的阳光,懒洋洋的女孩

她拐进了一家药店,她又想

去附近的商场转转,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然后,就去红玫瑰夜总会上班

费立新,现居浙江嘉兴。

透露(外一首)

刘翔

一只鸟,一只在雪地里过冬的鸟

依旧保持着郁郁不乐的回忆

一只从前生飞来的鸟,振奋、骄傲

在彩纸的舞台上,它活跃、年轻

可又显得有些疲劳

当第一批鲜花从南方抵达

喝酒的人们登高望远

却只看见迷迷

像一只灰色死鸟的胸脯

我正琢磨着那个敞开的窗口

一个人影,一盏灯

也许是一位有着凉爽目光的姑娘

也许是一只别人忘了关上笼门的小鸟

在雪地与黑暗之间徘徊

阴影从半空中落下,涂黑了一只螳螂的脚

篱笆分开一对情侣

每个人都局限在自己的时间中

也许我从未遇见过那本来就会照亮我的白昼

少女们在拥抱中化为乌有

余勇可贾的爱情本能地走向其敌人

也许人只能消散在相互的惩罚之中

而罪恶在回避人们的记忆

唯恐侮辱了其纯洁的恐惧

墨子

诸子百家中最漂亮的是墨子

他吃狗吃剩下的东西

他穿树不想穿的衣服

他伟大、漂亮、禁欲

主张人民爱人民和人民爱动物

你可能分不清蚂蚁和墨子

这没有关系

你可能不知道墨子喜欢吃粽子

也没有关系

此刻正向我尖叫的,是墨子呢

还是墨子高深莫测的大鼻子

我喜欢站在高速公路和超短裙上

的墨子,否定了墨子的墨子

在我内心的破衣服上睡大觉的墨子

的,良心喂了豺狼的墨子

一小滴墨水中杜撰出来的墨子

刘翔,现居杭州。

坡上的草垛(外一首)

刘春

如果我写下:“草垛”。我清贫的二姐刘青禾

是否会从歧路村某一块土地里

抬起头?那些高明的读者是否会发出不屑的嘲笑――

“什么年代了,还在描绘

那些土老冒的生活?”

而我写下它,义无返顾。我甚至写下了

另一个破旧的词语:“坡上”。坡,山坡的坡

土坡的坡;上,上面的上,上方的上,甚至是

上帝的上、苍天在上的上,而不是

上司的上,高高在上的上

接着是“草”,青草的草,干草的草,“离离原上

草”

的草。偶尔,也是草包的草、草率的草

但必须有激情,有泥土的清新和炊烟的温柔。

然后是“垛”,柴垛、土垛、棉垛、木垛

它暖、踏实,与土地和乡村有关

与一家人的生计和冬日的长短有关

再深入些:与一个叫小朵的女孩有关,那一个

下午,她红着脸站在十二月的土坡上

期期艾艾手足无措,她的情人还来不及

替她拾掉鬓边的稻草

是否缺少了什么?我再一次写下

这个婉约的词组:“坡上的草垛”

哦,“的”!我的?你的?坡上的?还是命运中无法

避开的?

今天,我站在街角,看到一个像二姐的女人

坐着别人的运草车从中山路一闪而过

外遇

“有馊味了。”他夹起昨天剩下的白菜

细心地扔进垃圾袋,然后

温柔地询问明天能不能换换口味

“你还想怎样?”她呷着清汤,不置可否

他注意到,她的脸色和白菜一样油清水淡

草草的晚餐过后,他靠着结婚那年购置的

仿皮沙发,漫不经心地研究斑驳的房门,抱怨

工作的忙碌,要夜以继日地加班

“这不?今晚也是如此。”

说这话时,他的脚正在尝试新买回来的远足皮

如果有必要,可以先去单位打一转,以应付

可能随之而来的咨询电话。但这与一家之主的

身份

多么不相称啊!因此更多的时候

他一出门,就会叫上一辆的士直奔西区

某幢新楼里的某套房子,晚餐有更新鲜的内容

生菜,七成甚至六成熟的牛扒,生葱汤

新的风俗,正在被习惯。其中一段时间

他从一个女人的肩膀上多次抬头

窗外,进口推土机在忙着推倒旧建筑,更西边

欧式教堂的尖顶乌云缭绕

凌晨三点,或者两点,他步履匆匆,心满意足

――“唉,讨厌的工作!”

她靠着床看电视,翻来覆去地换台

长久的沉默之后,黄昏出门的人,终于

像那扇风烛残年的门,经不起推敲

刘春,现居广西桂林。

蝌蝌之日

沈杰

渐渐地,波纹静止

一个图像由零乱开始聚合

远景中,她像一条蝌蚪般摆动尾巴

从五线谱上游过来

廉价的裙子发光旋转

使得整张脸消失了明暗对比

她正在为一件事愉悦

是报纸上不幸、讣告以外的另一类事物

到了第七棵梧桐树下

她照常停留了一会

这次,没有对橱窗里的形象失望

不妨假设,这条马路,十年前

一个因为丢失脖子上的钥匙

等到天黑还不敢回家的女孩

只不过,今天她的情绪是不断碰合的钹

是一枚厚重、宽边、无面值的邮票

可以长年累月迁徙在路途中

让所有认同苦难的手,盖上印戳

沈杰,现居上海。

夜游神(外一首)

雷立刚

夜游神,一种动物

可以分解,排列,归类,组合

他们有的携带跑车,保镖和女秘书,以及

鬼蜮伎俩。面容模糊

在所谓的会所,一边装作绅士

一边摸女人的大腿,在谈生意的同时

上海乃至全世界的宝贝

他们有的还只是白领,没有跟班

只好携带呼机,手机,商务通或者

手提电脑,一边在酒吧里调笑,一边

通过虚张声势,试图压倒身边的同龄人

来对自己的灵魂进行

他们有的是没钱却又喜欢时髦的

小青年,聪明地选择了

成本最低的夜游方式,利用

宽带网或者

电话线加调制解调器

在虚拟的奔波中获得虚拟的成就

他们有的是进城务工青年

白天,城市只属于城里人。他们

被固定在脚手架上和工棚里

只有深夜,才能自如地在这城市里绽放

他们将屁股搁置在广场的石凳和

大商厦前的铁椅上,他们笑得满足而纯真

为终于用水泥隔开了土地而欢欣鼓舞

他们有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

因为天灾,或者人祸

丢失了家乡,他们已经厌倦了

上访,告状。狗一般投降了命运

在黑色的游荡中延续生命

他们有的是或午夜牛郎

他们有的是嫖客

他们有的是酒鬼,疯子,贩毒者和吸毒者

他们有的是小瘪三,或者黑社会社团人士

尽管他们都早已取得阳光下肆意生长的权利

但依然对暗夜里的游走

怀有源远流长的依恋

他们有的是我,是我这样无能的人

面对一切的不公正和不幸,我统统无能为力

因为孤独,也因为无助

我在凌晨两点也成为一名夜游神

下午4点的老鼠之歌

延绵的午眠,从下午1点

凝固到4点。仿佛一块冰

通体透明。而那时,老鼠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么细微,却又那么繁琐,那么坚决

却又那么迟疑。老鼠进了我的家门

是在昨晚,昨晚1点

在子夜我倾听睡眠的声音

纯属虚构,我不期然地听到了老鼠的歌声

歌声像是壁虎的尾巴,像是

一片过去的羽毛,像是,一把蜜蜂的尾刺

像是甜蜜的哭泣。像是

所有尚未来临的日子

一条微微颤动着的细小的鼠须

像是我的心跳。伴我进入梦的故乡

已经荒芜了的,何止是梦?天亮的时候收拾我的

屋子

面包圈被啃了一个小角。还有排骨

某一块排骨从盘子里丢失了故乡,它躺在桌上

孤零零的,如同我的思想

雷立刚,现居成都。

杏子(外二首)

老刀

一棵又一棵杏树

风牵动着杏叶一片喧哗

灿烂的树顶浑身都是阳光

没有人在意低处的杏子熟了

天鹅

天鹅浮在一窝枯草上晒太阳。

芦苇晃动的时候,天鹅折叠起脖子,

小河闭着眼睛在她身旁优美地流淌。

芦苇静默的时候,天鹅伸长颈项,

一只野猫在河边喝水,远处一片惊慌

一片雪只有泊在雪上才有重量

一片雪只有落在雪上才那么白

一片雪只有站在雪上才能被看见

今夜雪在一棵路灯下

只与遥远的星星说话

今夜雪被冰抓住

一片叶子知道太阳不能将它融化

老刀,现居广州。

她会被一口气吹熄(外一首)

章平

她可以坐入多年后,看见某一次不幸

看见白鹅飞过芦苇丛的一生

枪声响起一如镜子,照出白鹅跌落芦苇

羽毛纷乱如雪。也照出她的一切结束在一个瞬

梦笔生花,这些说法不能修改天气

修改一次跌跤和雨水淋湿衣服的恶劣

她决定把身子洗净,又编好一根辫子

那个下午,她会被确定死去

就坐一次三十八路公交车经停靠站吃一杯冰雪

事情可能如油灯晃动皱纹的脸

注定死也如注定生:看接生娘把剪刀剪断脐带

到了这一天,不如把一只玉镯敲碎

人都需要经历一次死。她耐心地等待起来

从多年后缓慢里走了来,看见已经知道的事

她会被一口气吹熄,如黑夜吹熄蜡烛

而此刻,她坐在

多年以后的某一处芦苇丛,看见一只白鹅――

我认识另一个十三姨

看香港电影,知道佛山有黄飞鸿

有十三姨:喜欢粘黄飞鸿,又好看得不行

我脑海无影脚飞来飞去有好多黑影

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牙擦苏有点无厘头

我说的是另一个十三姨

住我住过的鹤城。十五岁把大辫子梳落腰际

也有落雪天回头震掉满树雪梅的魅力

父母被关押在改造的年代

为弟弟肚饿。她与工厂领导一睡换十日的粮

而后默看弟的蔑视

我一直不敢触动那个瞬息――

当衣裤被褪落之时

她如褪落蛇皮挂过枯枝需经受冷风的颤抖

二十年前,总记得鹤城十字街口

她多次被脱衣裳,胸挂破鞋爬街游斗

燕雀与鸿鹄,谁来注定同“鸟”不同命的悲哀

她是不能享受爱情的女人。活在鳄鱼的眼泪里

常被拳打脚踢。她做鼻青脸肿的十三姨

章平,现居比利时。

炉灰之城(外一首)

沈浩波

而大风总有一天会刮过来的

刮过城市

刮过灰蒙蒙的广场和街巷

像一条巨大的蹲在人们头顶上的

灰色的狼

伸出它那长满倒刺的舌头

只“刷”地一下

就噬去了屋顶、塔尖

和人们的头盖骨

在风中哆嗦着赶路的人们

这才发现了异样

他们把手探往脑后

从脑壳中摸出的

竟是一把把黑色的炉灰

当这座城市里人们的头盖骨被大风掀去

它的上空

就会飘满炉灰

1976

狮子在山冈上的咆哮

惊醒了很远的村庄里

熟睡的孩子

河北唐山的一次地震

竟吓住了苏北的人们

他们在户外

用木材,铁皮和茅草

搭建起简易的屋子

没有人敢在原来的房屋过夜

连刚刚刷过一层清漆的

雕花大床

都被他们扛进了简易房

人们在里面吃饭、劳动、

甚至有一个妇人

在10月1日,生下了一个小男孩

分娩的疼痛

和连夜的

像蛇一样,顺着地震的波动

一路向南传递

比起火车和飞机

它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等传到云南

滇池旁边的安宁城时

已经是11月1日

一个女婴降落在医院的产床上

一个在滇池南

一个在长江北

两个孩子比赛着孤独

和恐惧似的,扯着嗓子

无边地哭喊

他们的降生

仅仅错过了1个月

而到了他们相识

并且亲吻的时候,却已经是

二十年之后

沈浩波,现居北京。

初来乍到(外七首)

小杉

同样的街道

同样的楼房

哪是东

是西

是南

是北

如果不想迷失于城市的掌心

你只有努力记住

最初的方向

灯火

多么明亮

多么温暖

但你只是它的一个过客

与其有一天被它灼痛

不如现在就离它远些

建筑工地上的脚手架

像一面大旗

它的麾下聚集了五湖四海的

兄弟

它不是你浪迹天涯的

理由

但你只要上去了

就没有任何理由

不紧紧地

紧紧地把它抓住

柏油路

随便一条

就比乡下的羊肠小道

宽阔些

平坦些

随便一条

就会把你摔得更重些

更疼些

如果你稍微偏斜

书店

她是这个城市

唯一对你张着双臂的女人

只要你愿意

把自己埋到她的怀里

她也从不吝惜更甘美的乳汁

于是,你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枚枚硬币

换成了通向她的一张张电车票

那么轻

那么重

超市

对于你

它是一片不需要门票的景区

你可以空着手进去

也可以空着手出来

如果你想把一声声惊讶和叹息

带出来

也没有谁向前拦住你

节日

拼命地喝酒

抽烟

打牌

把它咬牙切齿地

打发

该忘记的

还是没有被忘记

不该想起的

还是被想起

诱惑

让你走了很远

又踱回来的

不是那只有些焦煳

却冠以××特产的扒鸡

而是扒鸡后面

那些和你用一种腔调

语气

第3篇:新年诗歌范文

新年元旦英语手抄报欣赏<一>

New Year's day origin元旦的起源中英对照:

China ancient times says the New Year's Day or YuanRi, yuan long. yuan to new moon and yuan dynasty, specific dat in spring before each are not identical, emperor han too early, sima qian and first "too early to calender" the month for yuan.中国古代称新年第一天为元旦或元日、元长、元朔、元春,具体日期在西汉以前各不相同,西汉汉武帝太初怨念,司马迁创“太初历”,以正月初一日为元。

元旦英语祝福语:

Thank you for your hard work and patience on the holiday season.

值此佳节,谨对您的辛勤栽培表示感谢。

Much joy to you in the upcoming year.

愿您在新的一年充满快乐。

Warm greeting and best wishes for happiness and good luck in the coming year.衷心祝福新的一年里新年快乐、幸运!

Much joy to you in the up coming year. May the warmest wishes, happy thoughts and friendly greeting come at New Year and stay with you all the year through.让温馨的祝愿、幸福的思念和有好的祝福,在新年来到之时伴你左右。

元旦迎新年诗歌手抄报<二>

四季轮回

该走的走了

走吧、走吧!

春天的沙尘暴

夏天的毒日

秋天无情的洪水

还有冬天残酷的冰霜

过去的都是

惋惜、愧恨、无奈

但是

我们从来没有惧怕什么

大踏步向前

不再回首那难忘的日子

元日、新春

将为我们带来期盼

信心十足的你我

早已充满无限的力量

我们已经更新了所有

软的、硬的器件

看 七彩云已向我们飘来

鼓起勇气

用我们聪慧和勤劳

迎接新的挑战

铸造 炫丽的殿堂

元旦

又过去了一年

恍如梦中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欢乐的时光还闪现在眼前

又是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一年

清新的风

正从天际吹来

带着羞涩的微笑

向我们展开了笑颜

爱人的手臂

也轻轻地环抱

一起庆祝新的一年

在岁月的门槛上

我的幸福

一步一步跨过历史的车轮

载我度过幸福的一天又一天

元旦诗歌

元旦,好比一个美丽的东西

元旦一来到

我们的脸上

便有了最灿烂的笑容

我们穿上新衣服

显得多麽神气

元旦,好比一个特别的节日

省吃俭用的爸爸妈妈

给你买来许多好吃的零食

还有许多好玩的玩具

都给你买过来

让你感到很惊奇

同是也让你感到了家庭的温馨

第4篇:新年诗歌范文

我们嫁接了无数次秋风与春光

风雨共山川演绎着燃烧的岁月

江河行大地活化出火红的梦想

邓小平理论描绘着春天的故事

三个代表寄托人民共同的愿望

八荣八耻促进文明做人的风尚

和谐发展张扬与时俱进的能量

高昂头颅是共产党永恒的姿势

温暖人间是共和国不变的衷肠

安定的国家民族团结社会和谐

强盛的祖国岿然屹立笑傲东方

不会忘记怎样从积弱走向富强

不会忘记怎样从封闭走向开放

虔诚的祝愿活在生存的呼唤中

纯洁的灵性站在新的起跑线上

走过雷区走过泥泞也走过艰难

走向和谐走向文明走向新吉祥

敢于拼争勇于奋进更善于思索

收获理想收获信念也收获希望

凝重浑厚的历史经五千年冶炼

一块晶片透视出一个民族模样

灾难重重的岁月历一百年锻造

一缕烈焰蒸腾出一个社会能量

三峡圆梦想江山如画诗意酣畅

神舟九天游锦绣大地神采飞扬

时代的强音中您是最美的乐章

前进的风雨里您的步履最铿锵

奥运会成功举办圆了百年梦想

志愿者的微笑改变了国人形象

百块金牌灿灿给十月增添辉煌

红旗颂炽热了华夏儿女的胸膛

神七遨游太空国旗在宇宙飘扬

上九天揽月与嫦娥在银河徜徉

科技的大潮漫卷着复苏的城乡

人类的进步日新月异势不可挡

南方大风雪压不垮民族真精神

北方大地震震不断中华铁脊梁

炎黄子孙手挽手铸就铁壁铜墙

华夏儿女心连心志在除难兴邦

我们常常听风讲述雨打的悲苦

我们常常听火描绘血染的篇章

小岗特立姿势走出特色的道路

南街和谐信念酿造和谐的琼浆

你有五十六个民族五彩的服饰

你有六千年岁月的城市和村庄

心灵与我们相依处处旌旗飘飘

血脉与我们相伴处处神采昂扬

三十年崛起了座座繁荣的城市

裹着雷电挟着风雨放飞着理想

三十年兴旺了个个和睦的家庭

编织着梦想实现着美丽的芳香

三十年播种了片片沃野的希望

三十年繁茂了道道巍峨的山川

浓绿的松柏染绿了改革的道路

血红的心旌指向着光明的远方

空间的精灵在拼搏中傲霜进取

时间的花朵在奋斗中迎风怒放

都在诉说科技兴国成果的辉煌

都在传唱和谐社会诱人的芳香

我们用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拓展

我们用一首首奋进的劲歌开放

一腔热血作你曲折前行的祭奠

忠心赤胆作你中兴腾飞的翅膀

奥运会领奖台上迎接世界微笑

安理会发言席上连接和平桥梁

两弹一星发射出大中华的尊严

载人航天收回了共和国的声望

星河灿烂你让千年高峡出平湖

魂铸万代你让绿色天路连青藏

开发大西部开发共产党的胸怀

建设新农村建设共和国的吉祥

黑龙江的清流让民族千载清新

武夷山的茶韵让祖国万里溢香

京九铁路南北贯通天堑变通途

高峡平湖惊诧神女神女当无恙

港澳归的热泪浸润每一份衷肠

办奥运的欢欣滋润每一双目光

满怀豪情一团烈焰在心中燃烧

展望未来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

用和平的目光注视着新的目标

用铿锵的步伐开拓着新的疆场

你愉悦了千万百姓的岁月丰富

你营养了万千家庭的幸福安康

蓝天下泰山昆仑的雄姿惊世人

浪花里长江黄河的思绪在飞扬

辽阔土地上茁壮着发展的音符

希望田野上长满了丰收的乐章

一举一动关联着我心灵的世界

一笑一颦修整着你紊乱的河床

鼓动着国计与民生的潺潺动脉

挺拔着生命与生活的绿色希望

一言一语牵动着共和国的魂灵

一进一退衡量着执政党的理想

感恩共产党拳拳之心永垂青史

建设新家园巍巍丰碑地久天长

锻造了一个大爱如山的民族魂

千种风姿卷走天灾人祸的惆怅

腾飞着代代坚贞不屈的中国龙

万般柔情迎来连天接地的刚强

我们用坚强施予感恩的黄土地

我们用行动拥护优秀的共产党

我们用睿智与坚定的金睛火眼

穿透制造灰色灾难的魑魅魍魉

古老的华夏遍燃了年轻的圣火

美丽的河山挤满了幸福的容光

第5篇:新年诗歌范文

让探索的船桨展翅飞翔,

新的一年

给我们带来新的希望。

早醒的小鸟,

跳跃在春的枝头,

希望之歌,

早已撞得它嗓子发痒;

那嫩绿的小草,

顶着露珠,

为我们铺好一张

绿色的床;

明亮的小河,

像一根银色的琴弦,

伴着我们加入那春天的合唱。

啊,春天的阳光多么充足,

春天的蓝天多么宽广,

无尽的宝藏,

像山野的鲜花,

等待我们去采集;

科学的阶梯,

在智慧的花园里,

等待我们攀登、向上。

快掸掉我们身上的征尘,

换上新的一年赠给我们的春装。

我们要去播种呀,

播下希望,播下理想;

我们要去收获呀,

把累累硕果装满行囊。

莫在谈笑中停留得太久,

莫在沙滩上睡得太长,

第6篇:新年诗歌范文

[论文摘要】自从中国现代诗歌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诞生以来,它采用了有别于古典诗歌的自由体白话新诗形式,在形式上有所革新,打破了旧体诗的种种束缚,推动了新诗的发展,由于和解放运动的影响,新诗的发展在各个时期面I临着不同的境遇。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诗的王国,古典诗歌曾经取得足以骄人的辉煌成绩,也发挥过积极的作用,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文坛上都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古典诗歌却在五四诗坛上面临着如何更好发展的困惑,最终被五四新运动所提倡的白话新诗所取代。新诗以崭新的形式亮相诗坛,并以强劲的气势一扫诗坛上旧体诗词固有的积习和弊端,打破了古典文言诗歌体系和古典诗歌的悠久及强大传统,使文言文话语统治权的光环失去了光彩。新文学运动先驱者发挥诗歌的启蒙功能,使诗歌走向了大众化和平民化。而新诗从诞生以来受各种因素的影响,一直在曲折中缓慢地发展,本文从新诗在各阶段的状况或地位来探究现代诗歌的现实处境。

中国现代诗歌开始于光辉的“五四”时代,随着文学革命也出现了诗歌革命,诗歌革命是文学革命的重要内容之一。《新青年》杂志于一九一八年元月号全面改用白话文,并发表白话的自由体新诗,在新文学创作上白话自由诗充当了新文学运动的~开路先锋。这是诗歌革命的新纪元,是中国文学史和诗歌史上的一件大事。诗歌革命运动在“五四”狂飘中,成为新启蒙运动的重要一冀。新诗以白话为载体,适应了政治变革的需要,也带有明显革新的性质。

基于与古典诗歌传统彻底决裂的决心,新诗运动从“诗体大解放”下手,打破了古典诗歌一统天下的局面,带来了创作观念的变革,为文坛吹来一股清新自由之风。这次运动先从胡适白话诗的“实验”开始,继而经过康白情、俞平伯、刘大白、刘半农、汪静之、冰心等人的响应和共同参与,使“五四”新诗经历了从语言形式到内容的革命过程。语言形式方面的革新表现在用人民的口语和较接近人民口语的语言来写诗;在形式方面不加粉饰,打破了已经僵死的固定格律,创造出一种富有创造性的接近群众的崭新形式的新诗,这在当时来说是了不起的。新诗经过了一场“语言革命”,确立了白话的正宗地位。由于提倡用白话写诗,可以自由抒发个人情感,不必过多考虑诗词格律的要求,这为诗人抛开旧体诗的束缚,以开放性思维进行创作提供了有利的条件,而且“五四”新文化运动也给他们提供了这种自由创作环境。由于当时大多数人都能理解和接受白话文,使诗歌不再是少数人垄断的专利品,普通人也可以尝试用白话写诗。这使自由体白话诗在新文化运动中,深受大众的欢迎,出现了几乎人人写诗的局面。诗歌革命运动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发挥了一定的战斗作用。随着整个革命运动的发展,它生动有力地反映了五四时代新主义的精神,即彻底的、不妥协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精神。总而言之,新诗是“五四”革命运动的产物,也只有在五四革命运动中才能产生这样全新的,不同于以前任何历史时代的属于人民大众的诗歌。

新诗经过五四时代昙花一现的繁荣后,随着文学生存空间从狭小的校园转向更为广阔的都市社会,到30年代新诗已成为新文学中最受冷落的品种。因为30年代诗歌的许多功能逐渐被取代。现代小说和戏剧的成熟,已经使它们足以吸引大批的读者,而现代散文的成熟,也使它成为现代人情感表达的重要载体而为人们所习用。早期新诗所承担的许多文学功能逐渐被分担。从诗歌的生存环境来看,与五四时期相比,在30年代的都市环境中,文学被进一步地纳人了商业运作的进程,市场的规则越来越多地参与了作家的创作,对他们形成了无形的控制。而创作心态的浮躁不仅影响着作家在上的琢磨,也使他们更加关注如何去迎合读者市场的需要。因此,诗歌这样一种古老的文体形式,由于很难像小说那样成为“卖品”,也受到了一些曾经写诗的文人的冷落,用蒲风的话说,他们“因诗歌不能卖钱而改了路。”

由于新诗在文化市场上受到冷落,五四文坛那种几乎人人写诗的盛况不复存在,草创期的诗人大多逐渐退出了本时期诗坛。虽然这时专门诗刊众多,单是1933-1934年间出版的诗刊就有十多种,还不包括《水星》《新月》等一些综合性的刊物。而1936年全国的诗刊更达到19种之多。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专门诗刊,被作为当时诗坛空前“繁荣”的明证,但实际上,它们恰好是诗歌在文化市场上被排挤而形成的景观。由于出版社和文学杂志对诗歌的轻视,使得新诗集在出版业方面最不受欢迎,凡是单行本诗集差不多全得自费出版。在其他刊物难以接纳诗歌的情况下,诗人们要为自己的创作找寻发表的出路,又不想看人脸色做事,就只得筹集资金自办诗刊。这些诗刊虽为困窘的诗人提供了发表的园地,也对本时期的诗歌发展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但却无法回避在都市文化市场中的现代性困境,这确实值得人深思。

[1]

新诗在这一时期主要表现为现实主义诗歌和现代派诗歌对峙的局面。忠于时代、忠于人民的真诚感情,始终是新诗主潮的宝贵品格。进步的或左翼的诗歌在的重压下曲折而蓬勃的生长和发展,是30年代新诗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现象。现实主义诗歌表现在中国诗歌会的创作上,它继续和发展了20年后期的普罗诗派的斗争精神,并接受苏联的现实主义和左翼文艺运动的影响,以注重诗歌的现实性,提倡诗歌的大众化为主旨。它继承五四以来现实主义传统,反映现实的社会和人生,从事反帝抗日和反封建的斗争。而现代派诗歌则以戴望舒为代表,强调在融合古典和现代的基础上进行诗歌创作,以意象为核论,在意象象征中含蓄地表达情感,追求婉约朦胧的美。

三新诗的第三个+年发展状况(1937-1947

1937年七七事变后,的危亡使诗人积极投身到火热的抗日救亡与民族解放运动中去,为民族解放而歌几乎成为所有诗人的共同信念。在抗战前期的几年时间里,他们以爱国主义为主题,写了大量的抗战诗歌,表现抗战初期昂奋的民族情绪和时代气氛。这些诗歌的抒清方式大多是宣言式的战斗呐喊,同时加人了大量的议论,适应了现实性、战斗性的时代要求,产生了鼓动性的效果,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为了适应诗歌宣传抗日的大众化需要,一些诗人在形式和上作了新的尝试,各类诗歌多以短诗为主,出现了诗歌创作的繁荣景象。如1938年前后在武汉、重庆等地兴起了朗诵诗运动的热潮,它采用了自由的形式,融进了戏剧中抒情独白的某些特点,深受人们的欢迎。与此同时,解放区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街头诗运动。实际上,朗诵诗和街头诗多是通俗易懂、短小精悍、押韵顺口、易写易诵的政治鼓动诗。这时,诗歌的政治功能被进一步强化,主流意识形态性强,明显表现在为抗战服务,为民族解放斗争服务。

抗战期间影响最大的现实主义诗歌流派是七月诗派,其活动贯穿于抗战时期的始终,并且延续到整个解放战争时期。七月诗派产生于中国近代以来最艰难的抗战时期。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一种“战时一战争一战地诗歌”,为中国新诗注人了新的特质。它继承并发展了新诗的现实主义传统,把政治抒情诗、中国诗歌会所形成、所倡导的革命现实主义,推向更健康、更成熟的阶段。它造就的诗人艾青、田间以及并不属于这一诗派的减克家的出现,意味着自由体新诗的成熟,树起了中国新诗发展史上的一块界碑,它促使新诗沿着民族化、大众化的道路迈进。中国新诗经过几代诗人20多年的艰苦探索,到了40年代进人了成熟的季节,在民族历史和现实的土壤中深深扎根,在多样化的融合中找到了发展现代民族诗歌的道路。

四建国十七年和文革时期的诗歌发展状况

五十年代小说在文坛上仍占中心地位。小说的艺术观念、艺术方法对诗歌有明显的渗透,诗的叙事化、情节化,要求诗也承担“反映”社会生活、“各条战线”的任务,以及运用诸如“真实反映”、“典型”等小说批评术语来品评诗歌。这时新的政治进一步强化诗歌现实政治功能和社会功能,而忽视了启蒙意识,政治抒情诗成为占据诗坛主导地位的潮流。

在50年代最初的几年中,诗人们尚在调整适应期,创作不多,由于受到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诗人们的创作仍以政治抒情诗为主,比较重要的作品是抒写开国大典的《我们最伟大的节日》(何其芳)、《新华颂》(郭沫若)、《时间开始了》(胡风)等诗,可惜在个性化的艺术表现方面均欠火候。1956年诗坛在一个比较宽松的气氛中,诗人对诗歌创作中的问题曾有所反思。在双百方针鼓舞下创作了一批敢于触及时弊、勇于表现生活矛盾的诗。但是1957年下半年的“反右派斗争”扩大化,使艾青、公木、穆旦、公刘、唐祈等一大批诗人被迫离开了诗坛,新诗的创作数量日益下降。1958年的新民歌运动受“大跃进”的影响,一味地普及诗歌的大众化,主张全民写诗,忽视了诗歌创作的独创性。这时的诗歌创作服从于政治的需要,直接表现为工农兵服务和为建设服务,变成了标语口号式的呐喊,诗的主题由赞颂新生活,转向对“继续革命”的感情和行动的宣扬,艺术性较为粗糙,经不起时间的。诗歌的想象方式和象征体系发生了变化,束缚了诗人的创作自由,出现的优秀诗歌并不多。1958年“大跃进”运动和文革时期,诗歌的发表使用赛诗会、“大字报”、“小字报”、个人传抄、朗诵等方式。总体而言,在政治运动高涨的年代,诗歌的和发表,常突破个人书写和阅读的常规,而带有更多的集体参与性质,并与表演等形式结合。这延续的是中国现代诗歌,1930年苏区的“红色歌谣”,延安和根据地的“街头诗运动”,以及40年代国统区学生运动中的“朗诵诗”。

[2]

五新时期以来的新诗发展状况

80年代初诗歌创作主要是复出诗人“归来的歌”和青年诗人的“朦胧诗”创作。这些诗大多具有一的“干预”性质,涉及的问题、表达的情绪,与社会各阶层的思考与情绪同步。这时“朦胧诗”的出现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很快引起诗坛和人们的关注,深受广大读者欢迎,以致许多青年学生纷纷模仿这种诗来。其实,朦胧诗是青年一代痛苦、迷惘、思考与追求交织而成的复杂思绪在诗歌创作上的曲折表现。80年代诗歌创作受到普遍关注,一方面是由于诗和戏剧、小说一样,在当时承担了表达社会情绪的主要“职责,.0诗歌创作在当时是在下述的层面得到肯定的:的战斗性、人民性、真实性的传统在诗歌中得到了恢复和发扬,诗奏响了向四个现代化进军的号角,唱出了人民强烈的心声,大胆地揭露了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如李瑛《一月的哀思》、艾青《在浪尖上》、雷抒雁《小草在歌唱》等体现了这种诗歌观念,在读者中产生热烈反响。诗在当时受到广泛注意的另一个原因,是诗的创作在观念和方法所表现的创新精神,在文学的诸样式中,处于引领潮流的前沿位置。并在此后的一段时间,持续表现了探索的“先锋”势头。在诗歌创作中,诗人以个性的方式再现情感真实的倾向加强了,诗歌的外在宣扬,让位于内向的思考,诗歌的重心转向了内在情绪的动态刻画,主题的确定性和思想的单一性让位于内涵的复杂性与情绪的朦胧性。

从1984年开始,随着朦胧诗的逐渐消退,一股与朦胧诗有着内在联系,又有不同的品格的新诗潮涌人诗坛,引起人们的关注,那就是新生代诗。新生代诗的作者不仅反叛当代的诗歌“传统”,而且揭起超越、反叛朦胧诗的旗帜。他们组织了名目繁多的、存在或不存在的诗歌社团,比起其他的文学样式来,新生代诗歌的“实验”要更大胆、激进;加上诗歌界由于观念等的歧异所形成的严重分裂,他们的诗一般难以得到“主流”诗界的承认,在正式报刊上发表的机会也不多。于是自编、自印诗报、诗刊、诗集是其作品“发表”的主要方式。

80年代末期社会、的转型,使诗歌在生活中的地位日见狭窄和窘迫。虽然诗歌社团或群体及自印诗歌刊物仍大量活跃在“民间”,但其分布范围和主要的运作方式,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诗歌群体在诗歌写作的立场上,不再仅仅以一种简单的对抗意识作为动力,他们中更多的人所寻求的,是艺术精神独立的需要。

进人90年代新诗在社会文化生活中的地位也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以娱乐性文化消费为主体的大众文化的出现,使处于中心地位的纯文学一诗歌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诗歌不再像以前那样受读者的期待和关注。新诗在整体上经历了一场阵痛与滑坡,既失去它在传统社会的中心和优越地位,也无法与大众流行文化抗衡,出现“边缘化”的趋向。但这并不意味着诗歌的存在不再必要,也并非没有复苏的可能。我们对大众文化的流行应该一分为二的看待,它虽然对新诗的发展有些不利因素,但它促使新诗做出了某些调整:它使新诗的创作开始关注当下百姓的生活和复杂情感。但是新诗在转化过程中仍存在一些问题,如诗的缺乏锻炼和思想深度,有些粗俗化;诗中的主体化意识过强,过分表现自己的欲望;题材上描写的多是非诗意的生活化,缺乏新意。这在某种程度上会造成读者疲劳和流失。

的确,在中国的传统社会中,诗歌曾经享有优越的地位。它是政治权力摧升的阶梯,也是上层人际交往的精致形式。但在新诗发生时,这个“传统社会”已经解体,诗歌原有的至尊地位和政治文化功能都已失去。可是,在现代社会中,诗歌又不能和大众传媒竞争以吸引广大消费群体。因此,现代 诗歌眼看着它被推到“新世界”的边缘而无能为力。20世纪中国的,小说自然占据主导地位,但诗歌在许多时候也有相当的重要性。到了20世纪末,情况发生明显变化,衡量文学成就所依据的成果,有几乎全部由小说承担的趋势,诗歌变得可有可无。

面对着诗歌受到的“冷遇”,我们应该认真思考新诗发展的问题。诗歌发展面临的困境在于诗歌自身和现实处境之间。诗歌是一种高层次的精神文化产物,不同于语言通俗幽默、有情节、有故事的大众文学。它的美不是流于表面的,不能给人提供直接的审美感受,而在于诗歌自身,需要深人的品味、透析。因此,新诗需要接受时间的,在的淘洗中积累精华,在批评的推动中绽放美感。诗歌的境况受当下的影响,诗歌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下降,它不再是仕途阶梯和个人教养的标志,这导致诗歌的读者和作者的大量减少。现实中狭小的读者群,也限制了诗歌的。

第7篇:新年诗歌范文

关键词:新诗史;现代主义;谱系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语境的深刻转变和诗歌写作的新进展,诗歌研究在诗学观念、研究对象和价值评判方式上都发生了显著变化,“在诗歌观念更新中,诗回到自身。同样,在诗学观念更新中,诗学也回归本位。人们认识到:诗学的研究对象应当是、仅仅是诗;而且,必须从符合诗的美学本质的途径去接近、打量诗歌”。建构一种有别于建国以后政治论诗学的诗歌历史叙述,确立诗歌的审美性本体意义,为当下诗歌提供合法性论证就成了多方的需求。

一、最初的历史重述:现代主义诗歌谱系的局部建构

直到90年代中期,专门的诗歌史写作还较为薄弱,诗歌研究的重点主要集中在诗人个案研究、诗歌流派、思潮研究等基础性工作上,如李金发之于初期象征派,徐志摩之于新月派,戴望舒、卞之琳之于现代派,艾青之于七月派,穆旦之于“中国新诗派”或“九叶派”等。这些工作承担了清理历史盲区、确立新的评判标准、重建诗歌秩序的任务,也取得了相当的进展,一些过去受到贬抑的诗人、诗歌流派、诗学理论得到了重新认识。

在最初的历史重述中,现代主义诗歌谱系的建构成为了诗歌研究的一个热点,这一方面见诸于大量的现代主义诗人的个案及群体研究,也见诸于建立在这些基础之上更具整合性的史论性著作中。罗振亚《中国现代主义诗歌流派史》(北方文艺出版社1993年)、王泽龙《中国现代主义诗潮论》(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张德厚、张福贵、章亚昕合著《中国现代诗歌史论》(吉林教育出版社1995年)、王毅《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史论》(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孙玉石《中国现代主义诗潮史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罗振亚《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史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等专著就是这时期的一批成果。这些史论性著述和其他大量的个案、群体研究一起,彻底改变了建国后相当长时期对新诗历史的主流叙述,也为当代诗歌关于朦胧诗、第三代及90年代诗歌的历史谱系提供了历史和理论的依据。

80年代以前的30年,政治论诗学话语统治下的诗歌史,在主流一逆流、革命一反革命、民主主义一社会主义等简单二元对立叙述中,建立了一套新诗历史话语。从80年代开始,这种历史被逐渐颠倒过来了。正如郑敏先生所言:“自从30年代40年代我们就逐步形成一条进步诗歌与不进步诗歌的判断标准。这条分水岭在50年代以后取得了合格证,它从非文学、非诗歌的立场出发,将我们的诗歌江山一切两半,将其中的一半捧上了天,另一半则打入了地,加以活埋。”80年代以后,曾经被打入地下、被活埋的那一半——主要是觋代主义诗歌,被重新发掘,重新评价,在今天谈新诗历史,初期象征派、新月派、现代派、“中国新诗”派或“九叶派”等,已经成了新诗历史系谱的中心节点,并自然延伸到80年代初走上历史前台的朦胧诗及其后的“第三代”、90年代诗歌。

这种颠覆性的历史叙述在揭示长期被遮蔽的诗歌历史、恢复历史真相方面具有重要价值,但同时也会形成新的遮蔽。钱理群曾反思道:“原先被称为‘支流’与‘逆流’的‘不革命’(‘反革命’)的文学,例如作家中的自由主义者,文化保守主义者,被称为‘现代主义’的作品,与现实政治保持距离的,偏于闲适、幽默风格的作品,等等,又被置于主导(类似于‘主流’)的地位;而‘革命文学’则似乎被90年代的中国年轻一代读者所遗忘,连它们的合理性、合法性也受到了怀疑,‘革命’(与激进主义)在一些人眼里似乎成了‘专制’的同义语……从表面上看,这是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但其内在的理路却根本没有变:依然是二元对立,你死我活的思维模式,仍旧是一方压抑另一方的等级叙述。”因此,从诗歌史本身的要求看,对过去为政治意识形态所推崇的诗歌及诗人,在祛除意识形态魔障之后,如何不是简单否定、忽视或排斥,而是从诗歌美学本体角度去重新认识,是一个有待开展的课题,而仅仅以现代主义诗歌作为诗歌史中心的叙述方式也值得进一步反思。

二、世纪之交:诗歌史写作的多向展开

世纪之交,大量诗歌史专著相继出现。断代史有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修订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程光炜《中国当代诗歌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陆耀东《中国新诗史(1916-1949)》第一卷(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沈用大《中国新诗史(1918-1949)》(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年)等,着重于诗歌艺术流变的有龙泉明《中国新诗流变论(1917-1949)》(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李新宇《中国当代诗歌艺术演变史》(浙江大学出版社2000年)、蓝棣之《现代诗的情感与形式》(华夏出版社199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王光明《现代汉诗的百年演变》(河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等。除此之外,地域诗歌史和细节一见证式的诗歌史也开始出现:如,吕进主编《20世纪重庆新诗发展史》(重庆出版社2004年)、诗人钟鸣的《旁观者》(海南出版社1998年)、廖亦武主编《沉沦的圣殿——中国20世纪70年代地下诗歌遗照》(新疆青少年出版社1999年)、刘禾主编《持灯的使者》(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01年)、柏桦《左边——毛泽东时代的抒情诗人》(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01年)、杨黎《灿烂:第三代人的写作和生活》(青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等。注重局部性、细节性甚至现场性的诗歌史的出现,为时间性的历史写作注入了空间的因素,必将深刻改变当前诗歌史叙述的格局。

在具有总体意味的新诗史著作中,影响较大的有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下称“洪著新诗史”)和程光炜《中国当代诗歌史》(下称“程著诗歌史”),我们重点分析一下。

洪著新诗史初版和修订版中大陆部分的变化,是一个透视八、九十年代诗歌研究对诗歌史写作影响的典型例证。“修订本的基本架构,章节的大体安排,叙述的展开方式,与原来的没有很大不同。但是改动、修订的幅度却较大。有的甚至是重写(特别是中国大陆诗歌部分)。……修订过程中,特别是中国大陆诗歌部分,我们从许多诗歌批评家、诗歌史家的论著中受益。”改动、修订最明显最直观的是建国后30年间诗歌史在书中所占的篇幅。在初版中,前30年有整整231个页码,约占大陆部分一半,而到修订版则被压缩到仅有111个页码,尽占大陆部分的三分之一。这其中除内容上增加了90年代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诗歌研究对前30年(实际上是主要是“十七年”诗歌)的评价有了显著的变化。洪子诚在初版已经明确指出“文革”十年新诗遭受的挫折与“十七年”诗歌的种种弊端有关,但囿于当时的主流叙述,还是为许多诗歌现象与诗人留下了相当的篇幅,到修订版则对“十七年”进行大刀阔斧的简化与删减。例如,在走进“当代”的解放区诗人部分,修订版只极简略地专门介绍了李季、阮章竞、张志民、闻捷、蔡其矫五人,初版中的徐迟、方纪、邹荻帆、严辰,除徐迟移至“老诗人”部分外,其他人皆不再论及;对郭小川和贺敬之,初版中两人分别有近12和9页的篇幅,到修订版则被压缩到分别仅有2和1页。这些最直观的变动不仅和作者诗学观念的变化有关,也有多方面的外部因素。

80年代初,从国家意识形态层面看,邓小平在“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上的祝辞已为评价“十七年”文学定了基调:“文化大革命前的十七年,我们的文艺路线基本上是正确的,文艺工作的成绩是显著的。所谓‘黑线专政’,完全是林彪、‘四人帮’的诬蔑。”在80年代中期以后,“重写文学史”的口号虽已提出,但在评价“十七年”文学时,仍有一大部分人在一种时间神话和文学进化论观念下,把当代诗歌作为具有进步意义的、与建国前诗歌相比具有“质的变化”的新阶段。“所谓现代诗歌,即‘五四’以来的新诗,在建国以前和以后又分为两个阶段:建国以前是新民主主义的,建国以后是社会主义,二者是相通的,却又有质的变化。”从这些论述中不难看出主流意识形态对诗歌史叙述的压力。因此,在80年代初开始写作新诗史时,尽管洪子诚已经意识到“文革”诗歌实际上就是“十七年”诗歌种种弊端的集中爆发,但在初版中也只能用一种看似开放实则评判尺度不一的方式分别评述前30年和80年代诗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对长达四十年的中国当代诗歌进行评述时,我们坚持的是承认有各种不同的诗,各种不同的艺术追求,承认不同的美学风格各有其价值的信念。”实际上,这一信念并不那么坚定,在初版后记里,洪子诚喟叹自己处于“新与旧、传统与现代的巨大冲突中”和“一种尴尬的‘过渡’地带”,把握当代诗歌状况时存在着“夹生”现象,这种喟叹正是其进行诗歌史写作时切身感受的个人诗学观念与主流意识形态要求的强烈冲突。

到世纪末,80年代的那种意识形态压力已经显著减轻,诗歌研究的进展使得作者可以更多地从美学角度深入思考当代诗歌50年间的整体演化状况。对作者来说,这时主要面对的难题就不是必须屈从过去“传统”的压力,而是在已经形成的“现代”观念下,“写作者的评述,和对自身的诗艺把握能力的反省”和“文学史尺度’与‘文学尺度’经常发生的龃龉、冲突”。因为从今天的“现代”视角看,无疑“十七年”诗歌与政治的联系过于紧密,难以从当前的“现代”角度评析,但一些诗歌现象又不能回避。因此,为达到“文学史尺度”与“文学尺度”的平衡,洪子诚采取了这样的处理方式:在叙述前30年诗歌时把重点放在分析走进“当代”的老诗人所面临的艺术处境,对其他共同点比起其个性差异来更为显著的诗人则尽量概括简化,80年代以后就依照目前的主流方式,着重于朦胧诗及其前后源流、“第三代”诗歌中的主要诗歌群体等,对90年代以后则“多提供诗潮和诗人写作状况的资料线索”。这和八九十年代以来诗歌研究的整体趋向基本一致,“现代”或现代主义倾向的诗歌成为诗歌史叙述的主体部分。从某种程度上说,洪著对“十七年”诗歌态度的变化可以看作是当代诗歌研究整体趋向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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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著诗歌史在处理前30年诗歌时基本延续了洪著的叙述方式,但在评述八九十年代诗歌时,与洪子诚那种对自己的叙述“缺乏信心”的自省精神,不轻易作臧否的审慎态度不同,他的描述表现出了强烈的倾向性。作为命名、阐释、建构“90年代诗歌”与“知识分子写作”的主要理论家,在他的八九十年代诗歌谱系中,从“白洋淀诗群”到“今天”派的朦胧诗、“北大诗歌”以及“90年代诗歌”(主要是“知识分子写作”群体),构成了从源头到发展再到“复杂”与“综合”的基本线索。食指被建构为朦胧诗的先驱,“白洋淀”则是朦胧诗的小小摇篮,到《今天》“造就了一个影响深远的诗派——朦胧诗群”。在他的判断里,从白洋淀走出的不少青年诗人,后来成了现代主义诗潮的中坚力量。较之洪著,朦胧诗时期的其他诗歌活动,如贵州以黄翔、路茫、方家华、哑默等为主要成员的“启蒙社”,则被完全排斥到了诗歌史叙述之外。对80年代中期出现的“第三代”诗歌,程著也给了“他们”与“非非”诗人群少量的篇幅,但又采取了一种有意贬抑和历史化的方式。如说:“于坚的诗,在1985-1989年间处于个人创作的‘鼎盛’状态”,“他的诗作……写于1983年至1984年,但在两三年以后才引起广泛注意,不能不说明当时‘时代气氛’所起到的作用”,“90年代之后,当中国社会的格局和面貌发生急剧变化后,‘非非’诗人虽然希望重整旗鼓,但勉力支持不久,终未能继续下去”。很显然,单就在90年代依然活跃的于坚来说,把他的鼎盛时期认定在80年代,实际上就是把他历史化,并排除到90年代诗歌序列之外。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就是他对“北大诗歌”的溢美之辞。“在北京的一些大学校园和艺术圈子里,现代诗歌的萌芽仍在顽强地滋长,……这些诗歌的细流到1987年前后,终于冲破坚冰,汇集成一股生气勃勃的新诗潮流”,“这些青年诗人对‘朦胧诗传统’不像南方诗人那样采取彻底否定的态度,所以,尽管他们也吸收了现代诗的创作技巧,但在诗的主题和内容上,却显示出吸收古典主义某些审美原则的写作倾向。在以反传统、主张口语化为主流的80年代中期后的中国青年诗坛,这一倾向凸现了与众不同的创作特色。正因为如此,它在后来日渐成熟,逐渐成为90年代诗歌中一个主要的创作倾向”。“海子和他的诗人朋友对永恒价值的执著追求,对精神诗界热烈而坚韧的固守,和他们浪漫主义与象征主义相结合的诗风,不仅开创了北大新诗的一个新传统,实际也载入了中国新诗的史册。”在这一贬一扬的叙述中,90年代诗歌就完全成了以北京为中心的“知识分子写作”的天下。

更有趣的是程光炜叙述世纪之交诗歌论争时所采取的方式,作为此次争论的积极参与者,他首先把自己和“知识分子写作”群体置于受害者位置,而把“民间立场”描述为因争夺话语权而对“知识分子写作”横加指责的一方,似乎“知识分子写作”一方是被迫应战的,而闭口不提他在《岁月的遗照——90年代诗歌》导言中把“知识分子写作”建构为90年代诗歌的“秩序”,严重遮蔽90年代其他诗歌写作路向的事实,也没有对自己选择诗歌作品时所秉持的价值尺度有任何反思。作为一部“21世纪通识教育系列教材”的诗歌史,这种对历史的遮蔽不仅让人遗憾,而且会严重误导对诗歌史不怎么熟悉的学生对八、九十年代诗歌的认识。对比洪子诚的《新诗史》,其中的褊狭自不待言。

与洪子诚和程光炜这种带有总体性整合意味的诗歌史叙述不同,龙泉明和李新宇集中于发掘新诗流变的内在逻辑,蓝棣之和王光明则力图超越线型的历史叙述方式,以具体的诗人或问题作为叙述的基本结构,而沈用大作为一个业余诗歌研究者,则构建了一种与学院派相映成趣的新诗史。这些诗歌史的写作都从不同角度为诗歌史研究作出了可贵探索,但在目前的研究框架内,急于总结诗歌发展的规律在理论整合上的勉强,超越线型历史叙述方式对一些诗歌现象的遗漏等,都是一时难以解决的问题。在没有重大的理论突破之前,这些整合性的诗歌史总给人削足适履的感觉。同时,诗歌史写作中,距离当下越远,历史就越薄的“减法”法则,可能使大量边缘性的、在当下的主流观念里不具备诗歌史价值的写作实践完全湮没在历史中,而这些被湮没的,很可能有着今天还未能充分认识到的价值,因此,就需要其他具有“加法”性的诗歌史写作来补充这些“减法”中的空白,并最终修正当下叙述中可能存在的种种偏颇。这些“加法”和修正就是上文特别提到过的现在已经出现的集中于局部地域或某个诗歌群体的细节一见证式的诗歌史。

三、局部的再掘进:地域、细节一见证式诗歌史的价值

首先要提到的是地域诗歌史的写作。在中国,地域文学始终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现实,而在过去的文学史叙述中,地域问题只是隐隐约约存在于中国这一整体框架的叙述中。新诗诞生以及发展过程中的种种曲折和其自身合法性的某种缺失,使得对新诗历史进行整体的较为明确可辨的把握,成为诗歌研究的持续性冲动和焦虑,因而,在相当长时期,诗歌写作及其历史的地域问题并未凸现出来。但是,当种种诗歌史写作的尝试已经进行到一定阶段,难有新的突破时,重新回到诗歌活动的具体场域,集中到某些特定的地域,进行更为深入的微观细察,就成为再次总体把握的一个前提。在这方面作出开拓性贡献的是吕进先生主编的《20世纪重庆新诗发展史》。

地域诗歌史的写作有其基本的条件:第一,特定地域的诗歌活动具有相对明显的特色并在时间跨度上具备书写历史的基础;第二,此地域的诗歌写作有实质性的成绩,有代表性的诗人或诗歌群体;第三,有对此地域诗歌相当熟悉并进行持续关注的诗歌史家。从这几个基本条件看,重庆这个西南重镇全都具备。从历史形成的地域文化分布看,巴渝、中原、湘楚、吴越、南粤、西北、东北等就各具特色。就20世纪诗歌发展看,重庆与中国其他地域也有明显差别,如抗战时期作为大后方与延安根据地、沦陷区诗歌的不同,新时期时李钢、傅天琳等就与朦胧诗人的不同。从诗人和诗人群体看,“巴渝大地哺育了吴芳吉、邓均吾、何其芳、方敬、杨吉甫、梁上泉、沙鸥、傅天琳、李钢这样的著名诗人”。从理论批评力量看,以吕进为代表的老一代诗歌评论家和“陈本益、周晓风、蒋登科、毛翰、李怡、王毅等一批中青年诗歌评论家的出现”,“显示了重庆新诗评论的发展实力和发展前景”,而“1986年西南师范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的成立,标志着重庆的新诗评论也成了新时期中国诗坛的重镇。

地域诗歌史的价值在于,除丰富、补充一般性诗歌史所涉及到的诗人、诗歌事件外,使那些在整体性的诗歌史著作中被排斥、忽略的诗人、诗歌事件、活动、刊物得以浮出地表,而这些人与事、诗与刊物“在新诗发展中是有其地位与价值的,有的是作为铺垫而存在,其艺术探索的某些方面可以为新诗发展提供启发;有的是因为研究者的遮蔽而被忽略的”。这必将改变惯常的诗歌史叙述框架,尤其对中国八九十年代以来诗歌史写作集中于建构现代主义诗歌谱系的缺陷和偏差,是一种有益的矫正。可以预见,在一段时间内,地域诗歌史的研究和写作将成为新诗研究的一个新热点。

近年来还出现了一些见证一细节式的诗歌史,主要集中关注当代诗歌的某个阶段、诗群,而著者或编者大多是诗人,他们或以亲历者身份讲述一代人的阅读史、生长史和诗歌写作史,如钟鸣的《旁观者》、杨黎的《灿烂:第三代人的写作和生活》、柏桦的《左边——毛泽东时代的抒情诗人》,或以编者身份收集各种回忆录、访谈、图片、手稿、信件等来建构一种另类、边缘的诗歌史,如廖亦武主编的《沉沦的圣殿》、刘禾主编的《持灯的使者》。从文体角度看,由诗人自己写作的诗歌史可以看作是随笔、评论、访谈、个人回忆录、书信、手稿、照片等多种文体的结合,例如钟鸣的《旁观者》就是一种让人惊叹的文体实验;《圣殿》和《使者》从一般文学史的叙述体例看,只能算资料集,如廖亦武自己也承认《圣殿》的资料性质,指出它只是“一本由图片、手稿、信件、刊物、编目、便条组成的资料集”。但无论是诗人自述还是资料汇编,这些著作实际上都有强烈的诗歌史意图。钟鸣以“旁观者”身份叙述一代人——包括从“今天”派到第三代以及90年代诗人的生活、阅读、写作历史;杨黎从亲历者角度叙述自己所知道的第三代人的写作与生活,按于坚的说法是许多大学教授都做不到的“第三代”诗歌史;而相对于朦胧诗论争中的“崛起”派(他们倾向于使用“朦胧诗”这一说法并把它和初期象征主义、40年代的九叶派以及国外影响相联系而忽视了“今天”派的具体现实处境),柏桦对“今天派”的叙述集中在这些诗人身处的具体语境——文化大革命或毛泽东时代,并对“今天”派和第三代的关系做了更为客观的阐述。《圣殿》和《使者》这两部资料性著作,从策划到编者对编纂意图的说明以及资料的选择编排上,都服从于编者与资料作者所“共谋”的某种历史叙述逻辑,并不能简单地看作是新诗史料集。《圣殿》所要建构的,是为朦胧诗论争所掩盖的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地下诗歌史,通过当事人的回忆、说明吸采访,一点点恢复历史的细节。《使者》中的一些资料虽与《圣殿》有重复交叉,但作者有意识地把它建构为一种边缘性的诗歌史,不是为正统的诗歌史提供资料和文献,而是“迫使我们重新思考现代文学史一贯的前提和假设”。

第8篇:新年诗歌范文

[论文摘要】自从

    

    六七十年代“左倾”思潮升级严重,使阶级斗争进一步扩大到意识形态领域,由于受到文革的影响,文艺界大批诗人被打成右派或打倒,他们被剥夺了写作的资格,诗歌也被排除出了主流文学之列,沦为地下文学,出现了地下诗歌创作的现象,可以说这时新诗创作基本停滞不前。文革期间,戏剧在文艺诸种样式中,居于中心地位,戏剧被用来作为 政治 斗争的“突破口”,也是用来开创“无产阶级文艺新纪元”的“样板”的主要形式。尤其是话剧被阴谋家大力提倡,直接为政治服务,出现了八个革命样板戏。虽然当时也有一些诗歌得到发表,但多是些图解政治概念,复制社会生活表象和僵化 艺术 模式的诗,缺乏艺术性,成为了单纯的政治传声筒。如从1972到1975年出版的390种诗集,大多是工农兵作者为配合当时政治运动的作品集,诗歌体式上还是政治抒情诗,而文革期间历次政治运动提出的口号,是诗歌创作取材和主题的直接依据。僵硬的政治象征语言对诗歌的人侵,使诗歌失去了传达诗人语言和想象上的敏感的可能性。广义地说so到70年代的大多数诗歌,都是政治抒情诗:即题材上或视角上的政治化。这一概念的出现大约so年代末期或60年代初,但作为一种独立形态的诗的形式,最早出现是30年代的左联诗人殷夫的诗。

五新时期以来的新诗 发展 状况

    80年代初诗歌创作主要是复出诗人“归来的歌”和青年诗人的“朦胧诗”创作。这些诗大多具有社会一政治的“干预”性质,涉及的问题、表达的情绪,与社会各阶层的思考与情绪同步。这时“朦胧诗”的出现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很快引起诗坛和人们的关注,深受广大读者欢迎,以致许多青年学生纷纷模仿这种诗来写作。其实,朦胧诗是青年一代痛苦、迷惘、思考与追求交织而成的复杂思绪在诗歌创作上的曲折表现。80年代诗歌创作受到普遍关注,一方面是由于诗和戏剧、小说一样,在当时承担了表达社会情绪的主要“职责,.0诗歌创作在当时是在下述的层面得到肯定的:文学的战斗性、人民性、真实性的传统在诗歌中得到了恢复和发扬,诗奏响了向四个 现代 化进军的号角,唱出了人民强烈的心声,大胆地揭露了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如李瑛《一月的哀思》、艾青《在浪尖上》、雷抒雁《小草在歌唱》等体现了这种诗歌观念,在读者中产生热烈反响。诗在当时受到广泛注意的另一个原因,是诗的创作在艺术观念和方法所表现的创新精神,在文学的诸样式中,处于引领潮流的前沿位置。并在此后的一段时间,持续表现了探索的“先锋”势头。在诗歌创作中,诗人以个性的方式再现情感真实的倾向加强了,诗歌的外在宣扬,让位于内向的思考,诗歌的重心转向了内在情绪的动态刻画,主题的确定性和思想的单一性让位于内涵的复杂性与情绪的朦胧性。

    从1984年开始,随着朦胧诗的逐渐消退,一股与朦胧诗有着内在联系,又有不同的美学品格的新诗潮涌人诗坛,引起人们的关注,那就是新生代诗。新生代诗的作者不仅反叛当代的诗歌“传统”,而且揭起超越、反叛朦胧诗的旗帜。他们组织了名目繁多的、存在或不存在的诗歌社团,比起其他的文学样式来,新生代诗歌的“实验”要更大胆、激进;加上诗歌界由于观念等的歧异所形成的严重分裂,他们的诗一般难以得到“主流”诗界的承认,在正式报刊上发表的机会也不多。于是自编、自印诗报、诗刊、诗集是其作品“发表”的主要方式。

    80年代末期社会、文化的转型,使诗歌在社会文化生活中的地位日见狭窄和窘迫。虽然诗歌社团或群体及自印诗歌刊物仍大量活跃在“民间”,但其分布范围和主要的运作方式,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诗歌群体在诗歌写作的立场上,不再仅仅以一种简单的对抗意识作为动力,他们中更多的人所寻求的,是艺术精神独立的需要。

第9篇:新年诗歌范文

诗歌是文学中的文学,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文明的象征。一个践踏诗歌的民族是悲哀的民族,一个缺少诗歌的民族是没有灵魂的民族。受社会转型期汹涌的经济大潮和不断衍生的各种娱乐文化及快餐文化的冲击,在当下我们所处的这个拜金主义时代,诗歌愈来愈边缘化,诗人愈来愈受到冷落,而广大群众离诗歌的距离也愈来愈远。如何尽快地、广泛地在群众中开展诗歌普及活动,重塑华夏民族一代诗魂,重现昔日泱泱诗歌大国的辉煌,事关当前我国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战略大局。作为最基层的群众文化单位,文化馆理所当然地担负起了普及群众性诗歌、提升普通民众文化素质的重任。在此,笔者结合自己多年的群文工作经验和二十余年的诗歌写作实践,拟就县级文化馆如何在群众中开展诗歌普及活动的课题,从以下四个方面做一些粗浅的探讨。

(1)要坚持强化群众性诗歌氛围。一个地区的群众性诗歌要得到广泛普及和不断繁荣,离不开浓厚的群众诗歌意识和诗歌氛围。只有在群众中树立尊重诗歌、热爱诗歌的意识,才能形成群众性的读诗、品诗、诵诗、写诗的热潮。要让广大群众明白,诗歌可以净化人的灵魂,陶冶人的性情,提升一个人的品格;是一种非常高尚的美的享受,是衡量一个民族整体素质的标杆。要在群众中大力倡导读诗活动,读中国古代的传统诗词、读中国现当代的优秀新诗、读世界各国的诗歌精品。只有每一个人都从内心热爱诗歌,那些庸俗的灵魂才会变得纯粹,那些低级趣味的人才会拥有高尚的情操,整个国民的素质才能得到提高,群众性诗歌的普及也才会成为可能。

(2)要大力培养群众性诗歌人才。①要配合当前广泛开展的诗词进校园活动,培养校园诗歌人才。广大中小学生中,有不少诗歌爱好者,它们是产生诗人的最初也是最好的土壤。文化馆的文学专干可以与学校老师尤其是语文老师联手,在学生中成立文学社,编辑社刊、举办文学讲座,以此激发学生读诗、写诗的兴趣,增强学生的写作能力。②利用周末或节假日开办定期或不定期的诗歌创作培训班。可办中华诗词培训班,也可办新诗培训班;既面向青少年学生,也面向社会上的业余诗歌爱好者。除文化馆的文学专干为主要培训辅导教师外,还可经常邀请本地的知名作家、诗人授课,对学员的习作进行针对性的点评,选择优秀作品推荐到各级报刊发表。③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争取上级的支持,与文联或报社等宣传部门联合,邀请省、地著名作家、诗人到本县召开文学笔会,为县内诗歌爱好者提供直接交流的机会,既起到了良好的宣传示范效应,又加快了本县作者成长的步伐。有了更多的诗歌写作者和爱好者,才会源源不断地为群众性诗歌的普及繁荣注入新鲜的血液。

(3)要不断巩固群众性诗歌阵地。所谓群众性诗歌阵地,就是广大诗歌爱好者开展诗歌活动的平台,比如发表诗歌的刊物、朗诵诗歌的舞台、交流诗艺的场所、展示诗歌的橱窗等。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好县级文艺刊物和县报副刊,鼓励广大作者踊跃写稿、投稿。另一方面要利用文化馆的宣传橱窗,每月出一期诗画(或摄影)展,即以诗配画的形式展出诗歌作品,其观赏效果不容忽视。第三,可充分利用县城的休闲广场,在节假日举办群众性诗歌朗诵会。此外,如有条件的话,还可由文化馆主办定期或不定期的诗歌报刊,集中发表县内作者的诗作。纳雍县文化馆在20世纪90年代初,就曾出版过铅印的群众性诗报《墨玉诗刊》,在县内外产生很大反响,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

(4)要积极组织群众性诗歌大赛。①积极组织广大诗歌爱好者参加地级以上诗歌大赛活动。一方面是为了推出作品,推出人才。另一方面,获奖作品或作者本身也为家乡赢得了荣誉,进一步提高了家乡的知名度,这也是为宣传家乡、建设家乡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比如,2000年,中国作协诗刊社和北京市朝阳区文化馆共同主办了新世纪全国诗歌大赛,纳雍县文化馆积极组织作者参赛。结果,该县文化馆的文学专干赵翔(笔名空空)以其组诗《乡村纪事》获得了一等奖,在全国文化系统内产生了极大影响。而该组诗中《车过知青点旧址》一诗更是锦上添花,被收入诗刊社选编、漓江出版社出版的年度诗歌权威选本《2000中国年度最佳诗歌》一书。②积极配合县文联、县报社等宣传部门,举办全县诗歌大赛。可以是不同行列的诗歌大赛,如中小学生诗歌大赛、中小学教师诗歌大赛、青年诗歌大赛等;可以是不同主题的诗歌大赛,如反腐倡廉诗歌大赛、计划生育诗歌大赛、新农村建设诗歌大赛等;也可以是节庆诗歌大赛,如国庆诗歌大赛、建党××周年诗歌大赛、庆元旦迎新春诗歌大赛等。丰富多彩的诗歌大赛,不仅陶冶了群众的情操,更是丰富了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拓展了群众文化活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