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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家祠建筑装饰艺术探析

卢氏家祠建筑装饰艺术探析

摘要:昭通卢氏家祠是民国时期著名爱国将领卢汉及其家族为祭祖所建,是云南民国时期的重要建筑之一。文章通过对卢氏家祠的田野调研,对卢氏家祠的建筑装修、雕刻、彩绘、油饰等方面作出详细的研究,分析并总结了卢氏家祠装饰艺术的特征和文化内涵,希望为后续研究及地方历史建筑的保护提供参考。

关键词:卢氏家祠;建筑装饰;艺术特征;文化内涵

引言

昭通卢氏家祠始建于1936年,是云南民国时期重要的建筑之一。卢氏家祠位于云南省昭通市永丰镇绿荫村绿荫塘,是民国时期著名抗日爱国将领卢汉和其家族为祭祖所建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卢氏家祠先后被多个单位进驻,1982年昭通市人民政府将其公布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政府筹资进行维修,2019年云南省人民政府将其公布为云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卢氏家祠占地约6600平方米,包含家祠建筑群、礼堂(已毁)、花园和道路等。原家祠建筑群有前后两进院,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第一进院建筑逐渐毁损拆除,留存的二进院为云南四合五天井布局。现存家祠庄重、质朴而宁静,装饰艺术丰富而节制,其中雕刻、彩绘、油饰均极具特色,不仅给建筑增添了极大的美感,且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

1卢氏家祠建筑概貌

1.1选址和环境

1936年卢汉因受龙云修建龙氏家祠的影响,亦请风水先生踏勘地形,在离龙氏家祠仅三里的绿荫塘修建卢氏家祠②。昭通坝子处于重山环壁之中,腹平边峭,类盘盂状地形,坝区周围之山脉由北向西至南盘旋蜿蜒至迴龙山,龙氏家祠位于山脉尽端迴龙山脚前,卢氏家祠坐落于山脉转折处太乙山前(图1)。卢氏家祠坐南朝北,背靠太乙山,朝向九龙山,诸山环抱有情,高鲁河从卢氏家祠右侧自南而北进入坝区,家祠前为坝区的万顷良田,周围青山树木苍翠,绿荫塘风景秀美,水质甘冽。

1.2平面布局

卢氏家祠原一进院有东西厢房和大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已毁,现有松柏数株以及60年代在一进院遗址上修建的梅花形水池。二进院保存较为完好,由寝殿、过厅、东西厢房及角部四个天井的附属建筑和院墙组成。寝殿面阔五间,前后左右两侧均为廊,明、次间为一整体空间,稍间即为廊间,寝殿前有月台,月台东西两侧有垂带台阶。过厅面阔三间,前后出廊,为联系一、二进院的主要建筑,现为祠堂的主要出入口。二进院东西厢房为二层,面阔四间,前出廊,走廊南部尽端有木楼梯通向厢房二楼。中部院落通往角部四个天井的门洞上写着梅苑、兰苑、竹苑、菊苑,寝殿两侧天井的东西耳房和过厅两侧天井的附属用房均为两间,过厅两侧天井有月门直接通向原一进院③(图2)。

1.3建筑材料和构造概貌

卢氏家祠现存建筑系木构架为承重结构,砖、石和木装修为维护结构的体系。建筑木构架属地方做法,为抬梁式和穿斗式的结合。卢氏家祠建筑群的屋顶除寝殿为单檐歇山顶外,其余屋顶均为硬山顶,建筑屋面均为青色筒板瓦屋面。祠堂建筑的墙体和院墙均为青石下碱,墙身为青砖砌筑。寝殿为青石须弥座台基,台基上为青石栏板和望柱,其余建筑为普通台基,庭院和天井均为青石墁地。建筑廊内地面和室内地面原为三合土,现为砼地坪。寝殿、过厅、东西厢房均为金里装修,天井内的附属建筑为檐里装修(图3)。

2卢氏家祠的装饰艺术概述

2.1装修

祠堂外檐装修包括隔扇门、槛窗、走马板、木质槛墙、走廊顶棚、走廊栏杆等,外檐装修以及外檐处额枋、梁枋、雀替、上下额枋间的雕花厚板均与油饰、雕刻、彩绘极好地结合,并充分体现出“礼”的秩序。寝殿、过厅、东西厢房和寝殿耳房的隔扇门均为六扇六抹头,寝殿和过厅的隔扇门棂心简洁而庄重,为严整的镂空梅花形棂格式样,寝殿耳房隔扇门棂心为步步锦,厢房隔扇门棂心为简单的木格玻璃。除寝殿耳房和过厅前檐的槛窗为风车纹棂心,其余槛窗均为简单的木格玻璃。寝殿和过厅的廊部顶棚均为卷棚顶,显示出较高的等制。祠堂建筑内檐装修有木板壁、天花顶棚等,室内的上部梁架均不露明,均在上部梁架下作木平顶处理,不仅美化了室内,且对建筑室内保温和隔热起到较好的作用。寝殿和过厅的室内顶棚作井口天花,只作油饰不施彩绘。

2.2雕刻

卢氏家祠的雕刻极为丰富,有石雕、木雕、陶塑和灰塑,雕刻手法有圆雕、浮雕、线刻等多种形式,雕刻内容以祥禽瑞兽、吉祥花木、锦纹图案为主,木雕均与彩绘结合。2.2.1石雕。石雕主要位于柱础、月台栏板和望柱头。柱础有金瓜形柱础、方形柱础和鼓形柱础。金瓜形柱础位于寝殿和过厅的檐柱和金柱,为复合形柱础,上段有扁鼓、竹节或莲瓣等形式,其下饰荷叶或莲瓣,柱础中段为金瓜形,下段雕有荷叶或莲瓣,其下为柱顶石,过厅的扁鼓上有荷花、卷草或梅枝等纹样雕刻。金瓜形柱础上下的荷叶和莲瓣有仰有俯,配合中部饱满的瓜形,使得柱础的造型更加浑厚而大气。寝殿廊间前金柱为鼓形柱础,有牡丹雄鸡、鹿望金钟、荷花螃蟹、鸡冠花雄鸡等花卉动物浮雕。厢房的柱础较为简洁,为方形柱础,雕有卐字回纹(图4)。寝殿月台两端的望柱头雕刻有人物,已被破坏,其余望柱头雕有莲花、金瓜和寿桃。月台栏板上的雕刻均线刻浅浮雕,有仙鹤祥云、双鹿望钟、博古器物、鼎樽礼器、喜鹊上梅梢、麒麟天禄、松鹤图、五蝠图、菊鸟图等等,画面空间布局空灵,线条流畅且富有节奏变化,有小写意绘画之意境。2.2.2木雕。卢氏家祠的木雕均和彩绘完美结合,形成雕绘合一的艺术,极大地增加了建筑装饰的美感。(1)隔扇门上的雕刻祠堂的隔扇门仅在寝殿和过厅处做雕刻。寝殿隔扇门上的雕刻极为精美,为深、浅浮雕相结合的处理手法。寝殿明间隔扇门裙板雕有双龙戏珠,双龙均贴金处理,一仰一俯在云层中飞舞。次间裙板上椭圆形的构图中雕有一金龙手握龙珠盘旋在云层之中,其上下有花卉和彩带组合而成的如意结图案,与椭圆形的云龙图案构成统一的整体。寝殿隔扇门裙板上的这些贴金的龙在丰富的云层中隐现有节,极富动态之美。寝殿隔扇门绦环板上有博古花卉、动物山水、花鸟、花卉图案等浮雕,均构图空灵,极为雅致,极富有生活气息和文人趣味,博古器物和折枝花卉格调古雅,花鸟图充满恬静闲适的画意,动物山水中的小动物形态可掬。寝殿隔扇门棂心的棂格相交处嵌有精致的贴金菱花或梅花(图5、图6)。过厅前檐隔扇门的裙板雕绘有文人画气息的鹿树图、花鸟图和狮子图,均线刻浮雕着色,画面空灵,设色清雅,在黑地上以绿、褐、白、黄等色绘事,图中刻有印款“谢饮涧”或“谢文囧”(图7)。裙板上部的绦环板上刻有“配我有周膺受大命”“经纬天地幽讚神明”“流惠後昆四时祭祀”“建初八年朱提造作”“分土建邫已开争理”“陽嘉二年邛都造作”等文字,落款依然是“文囧”,这些绦环板上所刻文字均是临摹商周秦汉以来著名之金石铭文,其中包括了昭通出土的汉孟孝琚碑碑文和朱提洗铭文[1],大大增加了祠堂的文化内涵。过厅后檐隔扇门仅在裙板做雕刻,雕有松鹤图、瓶插梅花、瓶插牡丹及菊花提篮、荷花提篮,均线刻浮雕着色,在黑地上以绿、黄、褐、蓝、白等色绘事,较富有文人画和民间绘画气息。(2)外檐额枋、梁枋、雀替、雕花厚板、撑拱、梁枋头上的雕刻卢氏家祠寝殿和过厅外檐处额枋、梁枋、雀替、上下额枋间的雕花厚板、撑拱、梁枋头均为雕绘结合,雕刻手法为深、浅浮雕相结合,雕刻内容和造型极为丰富,构图饱满,疏密有致,虚实相生,给人极其祥瑞的气息。寝殿前檐额枋雕有仙鹤、貔貅、螭虎、鹿、蝙蝠等吉鸟神兽以及山水、梅兰竹菊、牡丹花卉、团寿图案、方形卐字回纹图案、团扇、笛子等等,明、次间额枋雕刻以方形卐字回纹和团寿为构图分隔要素,使得每一部分的内容丰富完整而主次分明。上、下额枋间的雕花厚板雕有姜太公钓鱼、鱼樵耕读、博古、花卉。雀替雕有琴棋书画、佛手、寿桃、石榴、柑橘、玉板、缠枝花卉等等。寝殿卷棚下部的梁枋上雕刻有回纹锦、卐字锦、花卉锦等锦地纹样,枋心雕有博古花卉。寝殿角部撑拱有一云龙在青色和绿色的云层中盘旋而上,俯视着祠堂(图8、图9)。过厅前、后檐额枋的雕刻较寝殿更简洁。前檐明间额枋雕有山水翼马、园林狮子、绣球青鸟和如意结,后檐明间额枋雕有枫(封)猴(侯)挂印、山水貔貅和如意结,前后檐次间额枋枋心均雕刻博古或博古花卉,其两侧为如意结和卐字不到头。过厅上、下额枋间的雕花厚板雕有博古花卉和折枝花卉,前檐雀替雕有麒麟、天禄、鹿、凤凰和缠枝花叶,后檐雀替雕有折枝花卉、钱币和缠枝花叶。过厅卷棚下的梁枋依然作锦地纹样雕刻,但较寝殿简洁而朴素(图10)。寝殿、过厅、厢房支撑挑檐檩的梁枋头均有龙象头装饰,青色的龙头在上,白色的象头在下。挑檐檩下的随枋雕有缠枝花叶纹饰,有的中部变为草龙纹样,朝向朱红色的龙珠,过厅明间挑檐檩下的随枋还雕有山水吉兽吉禽,突出了中部的位置。2.2.3陶塑和灰塑。祠堂的陶塑主要位于勾头和滴水,均有莲花图案装饰。灰塑位于寝殿、过厅和厢房的屋脊,为草龙纹样装饰,寝殿和过厅的屋脊中部有镂空宝瓶。

2.3彩绘

卢氏家祠的彩绘主要于外檐处,主要与木雕相结合,而内檐仅在寝殿后金柱间的梁枋施彩绘,这些彩绘给建筑带来了丰富的色彩和装饰效果。寝殿隔扇门在黑色油饰上根据雕刻重点做贴金处理,贴金的龙、花鸟、博古、花卉和小动物在黑色的底子上愈加明亮,沉稳而突出,隔扇门除贴金外不施过多色彩,仅在裙板的云龙边框、山水图案、花卉如意结图案和次间下部绦环板的花卉图案局部施蓝色和白色,这种色彩处理给寝殿隔扇门的色彩带来极有节制的变化,使得寝殿隔扇门庄重而严整。过厅隔扇门根据雕刻的内容做绘饰,着色审慎而雅致,有小写意绘画风格。外檐额枋、梁枋、雕花厚板、雀替、梁枋头、撑拱等凡有雕刻的地方均与彩绘相结合,色彩以青绿为主,雕刻的重点内容作贴金处理,贴金的雕饰在青绿彩绘的对比下亮丽而突出,再加上局部朱红和白等小色,形成对比统一、丰富和谐、富贵典雅的格调,并使得檐部色彩在建筑整体的灰调中成为一抹亮丽。寝殿、过厅的檐柱头均施有青、绿和红、金配搭的几何锦纹,与檐下雕绘的色彩和红色的柱子形成统一的整体。寝殿室内后金柱间的梁枋在青、绿和红色油饰的地上饰金色的回纹和如意纹图案。

2.4油饰

祠堂木质构件凡不施彩绘的地方均作油饰处理,色彩较具有特色。外檐隔扇门均黑色油饰,槛窗均枣色油饰,木质槛墙浅灰绿油饰。寝殿和过厅隔扇门窗上部的走马板为白色油饰,间框为浅灰绿色油饰,厢房、漏角天井内房屋门窗上部的走马板均为浅灰绿色油饰。寝殿和过厅走廊卷棚顶饰为橙黄色油饰,弓形弯椽饰为浅灰绿色油饰,厢房走廊的木质顶棚均饰橙黄色油饰。厢房楼梯、二层木楼板均为枣色油饰,走廊栏杆为深绿色油饰、扶手为枣色油饰。厢房室内顶棚为橙黄色油饰,四个漏角天井房屋室内顶棚均为浅灰绿色油饰,室内的木板壁均为浅灰绿色油饰。寝殿和过厅室内顶棚为井格式天花,井格格栅为红色油饰,天花为橙黄色油饰。祠堂的柱子为红色油饰。

3卢氏家祠建筑装饰的艺术特征分析

3.1对比统一的手法和沉着宁静的格调

卢氏家祠整体风格厚朴而宁静,其不仅仅与建筑的形式相关,还与卢氏家祠的装饰艺术相联系。卢氏家祠的装饰艺术充分运用对比统一的手法,如雕刻艺术中构图元素疏与密、繁与简、虚与实、严整与自由的对比,温暖的木材与青砖青瓦和青石的对比,灰绿色的木质槛墙、走马板、木板壁与枣色的槛窗、橙黄色顶棚以及红色柱子的色彩对比,外檐下额枋、雕花厚板和梁枋上青绿彩绘与金箔以及朱红、白等小色的对比,柱础雕刻朴实、浑厚而大气,木雕精美、细腻而典雅……这种对比使得祠堂的装饰艺术丰富多彩却又统一在青砖、青瓦以及青石台基和青石庭院地面的灰调中,再加之黑色的隔扇门油饰,雕绘艺术整体古朴的风格,整个祠堂形成沉着宁静的格调。

3.2丰富的题材和寓意

卢氏家祠雕绘艺术的题材包括了人物、动物、植物、博古器物、山水、装饰纹样等,这些装饰元素通过谐音、隐喻和象征表达着众多的吉祥、祝福和教化,充分体现了祠堂的精神功能。如“蝠”与“福”同音,“鸡”与“吉”同音,荷花螃蟹为“和谐”,“佛手”“寿桃”象征“福”“寿”,牡丹、荷花、菊花、梅花的组合象征“四季花卉”,“松鹤图”象征“松鹤延年”,“五蝠”象征“五福”,公鸡鸡冠花、鹿望金钟、枫猴挂印等象征官运通达,菊花、牡丹、海棠、荷莲、龙、仙鹤、麒麟、貔貅、飞马、狮子、鹿、卐字、回纹、寿字符、如意结、钱币等等这些吉祥花草、吉禽神兽和纹样均象征着吉祥、福寿和富贵,传递着美好的生活和祝愿。祠堂装饰中的鱼樵耕读、博古书卷、琴棋书画是中国儒家文化重学和人的基本素养,梅、兰、竹、菊四君子是人格的完善,这些装饰内容表达了教化的内在涵义。

3.3“礼”的秩序

“礼”在儒家文化是维系天地人伦上下尊卑秩序的准则,宗祠是祭祀祖先的地方,也是教化和精神的内聚之所,必然充分反映“礼”的思想。卢氏家祠从建筑布局、形式、装饰艺术等方面均反映出礼的秩序,如中轴线上的寝殿和过厅的建筑形式较为高级,外檐处的雕刻和彩绘也主要集中在寝殿和过厅,突出地显示了以中为主的秩序,而寝殿作为最重要的建筑,从建筑及装饰等各方面显出最高的地位,如建筑面阔最宽,空间最大,采用歇山屋顶,设置月台,而雕刻和彩绘也最为复杂,技艺也最高,位于中轴线的过厅也显示出较高的规格和装饰;其余厢房次之,天井附属用房又次之,而外檐隔扇门因其所处位置的重要性运用了彝族最为尊贵的黑色……这种“礼”使得建筑呈现出有序的节奏感和艺术魅力。

3.4文人化特征

卢氏家祠朴素的格调、雕绘艺术中丰富的造型和寓意、色彩的运用均充分反映着较强的文人参与感。卢氏家祠的雕刻和彩绘均极有修养,雕刻主次分明、张弛有度,其间文房四宝、精美的博古花卉和折枝花卉、梅兰竹菊、花鸟、山水等均反映出文人的雅趣和追求,尤其是寝殿隔扇门绦环板、过厅隔扇门裙板上的雕刻和彩绘格调雅致,均较强地反映了文人的参与。祠堂过厅前檐隔扇门裙板和绦环板的雕绘以及金石铭文为谢饮涧先生所作,谢饮涧先生名“文囧”,字饮涧,是云南著名学者,其在考古、金石和书画均极有造诣,对汉孟孝琚碑④考证有重要贡献[2],这也充分证明了文人的参与。

3.5地域性特征

卢氏家祠厚朴之特征与昭通传统建筑的气质相类,其从建筑布局、形式、材料运用和装饰做法均充分体现出地域性特征。卢氏家祠现存二进院具有云南典型的四合五天井布局特征,祠堂梁架做法、梁枋头的龙象头装饰均是昭通传统建筑的地方做法,厢房走廊栏杆、隔扇门窗棂心亦是昭通传统建筑中较常采用的样式,建筑的用材如石材、青砖、青瓦、木材均来自昭通本地域,石雕匠人多为本地匠人,木雕和彩绘除本地匠人外,亦有大理、四川、江浙的工匠,为祠堂注入多元的造型艺术,使得祠堂的雕刻艺术既有昭通本地雕刻的古朴之风,又有灵动、流畅的美感。

4卢氏家祠建筑装饰的文化分析

4.1汉文化的影响

昭通自秦开五尺道以来一直是中原通往滇中的重要通道,因交通之故这一区域自古受汉文化影响甚重。元明时期昭通一带实行土司制,因统治的需要,封建帝王要求土司及其后代必须学习汉文化,明时士官需送其子女到国子监读书,清代土司府主文都是进士出身的汉族文人,他们在任上“修文庙、铸神像,凡诸文举、不遗余力”,儒学在土司、土民中广泛传播。清雍正改土归流后,昭通彝族受汉文化影响更重,彝族贵族均具有较高的汉文化素养,而他们的建筑雕梁画栋,受汉文化影响甚重[3]。如前所述,卢氏家祠从建筑格局、形式、装修、装饰手法和内容等均充分体现出汉文化的影响,特别是雕绘艺术蕴含着极为丰富的文化内涵,表现出较高的汉文化素养。

4.2彝族文化的反映

卢氏家祠的装饰艺术充分体现出彝族文化的影响,如雕刻中“龙”在祠堂重要位置的运用,色彩处理亦体现出彝族的用色特征。彝族的自然崇拜中,“龙”是高尚的神,昭通彝族有祭龙洞、龙潭、龙树的习俗,而彝族贵族则认为自己是龙的传人,昭通黑彝贵族的建筑装饰中,多富有“龙”的形象,卢氏家祠寝殿隔扇门和撑拱上精美的云龙浮雕可充分反映。彝族人自称为“诺苏”,“诺苏”乃彝语语音,意为“崇尚黑色的人”。彝族以黑为贵,视黑色为高贵、庄重[4]。“黑、红、黄、青、白”为彝族五色,彝族认为这五种颜色是宇宙万物之本色,在五色中除黑为贵外,红色、橙黄色是彝族最为喜爱的颜色⑤。彝族尚红来源于彝族对火的崇拜,象征炽热和勇敢,而橙黄产生了万物,为光明、美好、丰收和富裕[5]。卢氏家祠建筑装饰用色充分反映着这种用色处理,如祠堂建筑的隔扇门均使用黑色,室内和廊间的顶棚用橙黄色,重要的建筑如寝殿和过厅室内的井口天花不仅使用了橙黄色,井口格栅还使用了红色,而木质槛墙、走马板和木板壁灰绿色的运用,檐下彩绘青绿、金箔、朱红和白色的配搭亦有着彝族用色的特征。

4.3时代的反映

《昭通少数民族志》记载,民国时期昭通彝族贵族受西方外来文化的影响,多修建中西合璧之建筑[3],据田野调查,卢氏家祠毁弃的一进院大门为西式大门,而现存二进院建筑后檐墙上的窗有着西式窗的装饰特征。清以来至民国时期,金石研究之风颇盛,卢氏家祠过厅隔扇门绦环板上的金石铭文也反映出时代和文化的影响。卢氏家祠隔扇门窗棂格较为简素,其与昭通民国时期传统建筑的门窗样式和风格是统一的。寝殿隔扇门一绦环板上的博古器物雕刻有“和平”字样,卢氏家祠修建正值抗战时期,该字样也显示出动荡不安的战争局面和期待和平的美好愿望。

5结语

卢氏家祠作为云南民国时期重要的历史建筑,有着重要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其装饰艺术蕴含着多元而丰富的文化,寄寓着对祖先的孝悌以及福寿、吉祥、富贵与平安,反映出汉文化和彝族文化的交融以及地域性特征和时代特征,其厚朴、宁静的气质和较高的艺术修养充分体现了云南民国时期地方建筑的多姿多彩,卢氏家祠建筑装饰艺术的研究对于我们保护和传承地方建筑文化有着重要的意义。

作者:马琪 李坚 余滕松 单位:云南艺术学院设计学院 云南艺术学院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