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综合征中医研究

［摘要］干燥综合征（Sjogren'sSyndrome，SS）是一种复杂的自身免疫性疾病，起病隐匿，临床特点多样化，可引起多器官的损害，如心、肺、肝、脾、肾等。笔者汲取多家学术思想，认为SS病机一为外感燥邪致病，一为素体阴虚，脏腑功能失调，气血津伤，日久阴阳俱虚。同时也离不开燥、瘀、毒等交结为患，因而治疗SS时，要整体治疗，因人因证，灵活遣方用药，在调理脏腑功能时要兼顾清燥解毒、活血化瘀。通过论述SS的中医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及临床研究成果，以说明中医在治疗SS上有确切的临床疗效且较西医有明显的优势。

［关键词］干燥综合征（SS）；燥痹；病因病机；辨证论治；文献综述

1病因病机

对于燥痹的病因病机，古往今来各家有不同的见解。《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燥胜则干”，可见燥为阳邪，燥气偏胜易耗气伤津。《类证治裁》曰：“天气肃则燥盛，或风热致气分，则津液不腾”，认为外邪致燥。《张氏医通》曰“嗜欲无节，以致肾水受伤，虚火为患，燥渴之病生焉。”《素问玄机原病式》提出“诸涩枯涸，干劲皴揭，皆属于燥”，描述了燥证的临床表现。路志正认为燥痹分为内因及外因，外燥或内燥影响机体形成燥痹，经久不愈，耗气伤津，日久则气血阴阳俱虚，燥热、痰浊、血瘀在体内形成，经脉不通，关节、筋骨、脉络失养，最终形成关节痹症。因而，SS的根本病机是气阴两虚[1]。金实认为阴虚络滞为燥痹的主要病机，络脉瘀阻、津凝痰聚、毒瘀互结是SS的主要病理因素[2]。朱良春认为“燥甚化毒”，SS的燥不是外感燥邪或某种原因直接导致的，而是燥邪日久成毒，煎灼阴津，伤及肺、肝、脾胃、肾等脏腑，导致津伤成燥，燥盛伤津，互为因果，缠绵难愈[3]。王莒生则认为素体阴虚或素体阳虚之先天不足是本病的先决条件，情志所伤、久病失养、误治失治等所导致的痰瘀阻络、脏腑失调是本病发生的关键[4]。

2辨证论治

2.1从脏腑辨证论治

闫小萍[5]提出“辨五液，调脏腑”论治SS，将SS辨证为燥伤肺阴、肺气痹阻证，燥伤心阴、心脉痹阻证，燥伤脾胃、阴虚肌痹证，燥伤肝阴、筋脉痹阻证，燥伤肾阴、肢节痹阻证。并自创补肾清热育阴汤，临证时变通活用，治则补益肝肾为本，温补肾阳为佐，兼顾滋养脾胃，酌情并用润肺、养心之品，不忘祛邪利节，活血通络贯穿始终。徐经世认为内燥是本病的基本致病因素，肝肾阴虚是病机关键，故SS的基本病机在于肝肾阴虚、内燥致病，治以滋养肝肾、养阴清热，临证常选二至丸合一贯煎加减治疗，临床疗效颇佳[6]。顾军花等[7]提出从肝论治，着重从中医基础理论、SS发病特点及症候表现、以肝为中心进行分型论治3个方面加以阐述，抓住肝为筋膜之主这一总病机，从肝论治SS，可从疏调肝气，补气养肝，柔肝养阴出发，较快的缓解临床症状，较一般临床常用之养阴法见效快。纪伟主张脾胃为后天之本，为气血生化之源、气机之枢纽，若脾胃功能失常，则不能运化水谷精微，难以生成营卫气血，故认为中焦脾胃气阴亏虚是根本病机，治疗以益气养阴，顾护脾胃为主，从脾胃着手治疗该疾病方可标本兼治，有利于彻底根治此病[8]。戴恩来等[9]认为本病系由肺失宣肃，水液代谢失常，津液输布障碍所致，治疗当从肺论治，采用益气养阴、宣肺通络之法。药用麦冬、沙参、百合、西洋参、黄芪、牡丹皮、天花粉等治疗SS。张华东认为治疗SS可以从调治心肾入手，心肾关系失调引起气机升降失宜，表里内外不通，阴阳未济不生是本病发病的关键。治疗上应和合阴阳，沟通表里，调和升降[10]。

2.2从三焦辨证论治

清代吴鞠通在前人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进行总结，提出了“治上焦如羽，治中焦如衡，治下焦如权”的三焦辨证理论，为后人治疗SS提供了新的思路。刘维等[11]提出了病在上焦，治以甘寒滋阴；病在中焦，祛邪养阴并重；病在下焦，咸寒增液兼以祛邪。张奕[12]选取43名SS患者，上燥组予以清燥饮加桑叶、百合；中燥组予清燥饮加玉竹、生石膏；下燥组予清燥饮加熟地黄、山茱萸、白芥子；对照组服用帕夫林胶囊，观察12周后，三焦辨证分治SS在改善病人症状、体征、实验室指标等方面均优于单纯西药治疗。

2.3从燥热、血瘀等辨证论治

孙素平等[13]阐述了燥毒是该病的病因病机关键，认为燥毒为害，使机体脏腑虚损，津液无源，脏腑不荣，机体失润，故重在解毒清燥，佐以滋阴润燥、活血化瘀之法。王新昌认为气虚、阴亏、血瘀为燥痹的根本，燥热为标，治疗当以益气养阴为主，兼顾活血化瘀[14]。

2.4从阴阳辨证论治

赵美娥[15]认为SS日久大多为阴阳两虚、气血不足，治疗过程中要注意阴阳互根，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阴得阳助，生化无穷。选方以桂枝汤、小建中汤为代表方。综上所述，SS主要为先天禀赋不足及后天因素致病，病机一为外感燥邪致病，一为素体阴虚，脏腑功能失调，气血津伤，日久阴阳俱虚。同时也离不开燥、瘀、毒等交结为患，因而治疗SS时，要整体治疗，因人因证，灵活遣方用药，在调理脏腑功能时要兼顾清燥解毒、活血化瘀等方面。

3临床研究成果

茅建春等[16]予益气健脾汤(黄芪、太子参、白术、北沙参、麦冬、五味子、大白芍、甘草、乌梅、丹参、鸡血藤等)口服治疗20例SS患者作为治疗组，予泼尼松口服治疗20例SS患者作为对照组，结果发现中药治疗能明显改善SS患者的临床症状、体征及实验室指标，且其疗效优于泼尼松。韩善夯等[17]研究发现宣肺布津颗粒治疗SS的总有效率为84.21%，明显优于盐酸溴已新片，能明显降低SS患者口干、眼干等主要症状积分，且安全有效，有一定的免疫调节作用。吕文增等[18]将124例SS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74人予津原汤，对照组50人予必嗽平，观察发现治疗组总体有效率为97.30%，对照组为72%，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可见津原汤治疗SS临床疗效显著。黄浔芳等[19]通过观察一贯煎加减联合甲氨蝶呤和羟氯喹及单独使用西药甲氨蝶呤和羟氯喹的疗效，发现一贯煎联合西药治疗SS的总有效率、口干症状评分、眼干症状评分、C-反应蛋白(C-reactiveprotein，CRP)及红细胞沉降率(Erythrocytesedimentationrate，ESR)水平均优于单独西药治疗。孟庆一等[20]发现加味益胃汤用于治疗原发性SS患者，能更有效改善临床症状，改善SchirmerⅠ试验结果，增加静态唾液流量，改善免疫球蛋白情况。马佳星等[21]将96例SS患者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对照组48例采用白芍总苷胶囊治疗，治疗组48例在对照组基础上采用养阴生津方治疗，连续治疗2个月后发现养阴生津方治疗原发性SS有较好疗效，可提高患者生活质量，改善血清免疫球蛋白A(ImmunoglobulinA，IgA)、白细胞介素-2(Interleukin-2，IL-2)、可溶性白细胞介素-2受体(Solubleinterleukin-2receptor，SIL-2R)水平。孙蓬远等[22]通过对比硫酸羟氯喹联合益气养阴通络方模拟剂颗粒治疗及硫酸羟氯喹联合益气养阴通络方颗粒治疗，发现后者治疗气阴两虚型SS患者总有效率优于前者，且不增加患者的不良反应。冯艳广[23]等将76例SS患者随机分为2组，对照组36例，予硫酸羟氯喹治疗；治疗组40例，在对照组用药基础上，给予电针联合乌梅丸加减治疗，疗程12周。发现电针、乌梅丸加减联合硫酸羟氯喹治疗SS有协同作用，疗效肯定，安全性高，不良反应少。何清华等[24]观察发现加味逍遥散联合硫酸羟氯喹治疗SS在改善患者口干、眼干症状，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增加唾液流率、泪液流率、泪膜破碎时间及降低炎症指标CRP水平方面均明显优于口服硫酸羟氯喹治疗，加味逍遥散与硫酸羟氯喹合用，能协同加强抗炎和调节免疫作用而未见明显不良反应，临床疗效确切。

4小结

近年来中医学对SS的认识及研究进一步加深。各医家对SS的论述颇多，但都是在中医整体观及辨证论治的指导下，结合患者自身的体制特点、证候虚实及疾病所处的不同阶段，辨证论治，遣方用药，且都取得了不错的疗效，不良反应小。中医治疗SS的手段比较灵活，耐受性及安全性较西药好，在改善症状、降低复发的风险、提高生活质量等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然而中医治疗SS的相关文献研究仍以临床观察及经验总结为主，缺乏大样本数据支持及动物实验的研究，病因病机、辨证论治、诊疗方案及遣方用药不能统一，缺乏循证医学依据。因此，临床上中药治疗SS多为西药的辅助治疗，不能完全发挥中医治疗的优势，今后应加强动物实验和大样本数据的临床研究，为中医治疗SS的疗效提供循证医学依据。制定一个统一的中医辨证分型及疗效评价标准，观察长期疗效，以求规范辨病、辨证、治疗以及疗效评价，充分发挥中医治疗SS的优势。

作者：王蕊 金涛 单位：浙江中医药大学 浙江省中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