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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秋的诗句精选(九篇)

悲秋的诗句

第1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关键词:芭蕉;禅寂;杜甫

1“俳圣”

松尾芭蕉(1644~1694),是日本江户时代著名的俳谐诗人。松尾芭蕉丰富多彩的俳句,被推崇为俳谐的典范,形成了日本俳句史上的黄金时代,因而被尊称为“俳圣”。芭蕉对中国诗文很有素养,他喜爱庄子的蝴蝶梦以至王齐物论的哲学,崇尚李白、杜甫的高逸诗境,这在他的文集句中可以反映出来,比如“蝴蝶哟,蝴蝶,请问何为唐土徘谐?”“你哟蝴蝶,我哟庄子,梦之心”。又如“今夜三井寺,月亮来敲门” 此句是将贾岛“僧敲月下门”改作的。“迷蒙马背眠,月随残梦天边远,淡淡起茶烟。”这句有杜牧《早行》残梦的意境,也会让人想起苏轼的“马上续残梦,不知朝日升”诗句。

2“禅寂” 和“悲秋”

芭蕉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善于选取最能反映思想感情的景物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使客观的景物一一成为诗人主观感情意识的对应物,将抒情与写景完美和谐地结合起来,并能把上下景物有机的统一起来,浑然成为一体,不仅使画面色泽丰富协调,而且有很强的立体感。在他的俳句中,有很多通过平淡的东西体现了“禅寂”和“悲秋”的主题。以下例举芭蕉几首有代表性的俳句与中国古诗词进行比较。

2.1芭蕉俳句中的禅寂

古池や蛙飞びこむ水の音/古池塘呀,青蛙跳入水声响。

芭蕉的这首《古池》是在日本俳坛具有重大影响的名俳。它体现的意境是:在极幽寂的境界突然听到青蛙跃入池塘而响起水声。以一瞬间的小动作水声波动了大静的周围。

闲かさや 岩にしみ入る 蝉の声/寂静里蝉声渗入岩石。以上两句都是用“动”反衬“静”的写法,表现了幽寂、闲情、余情、纤细的情境,体现了作者幽思微情的境界。以水声和蝉声反衬了周围的寂静,与梁朝王籍的“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有异曲同工之妙。

菊の香や 奈良には古き たち/重九奈良风光好,古佛长伴香。这也是淡雅之作。“寂”与“禅”结合,带上宗教性的色彩。体现了禅宗的“孤绝”精神。此句淡淡写来,使人仿佛身历其境,得闻黄花清香,具有幽雅和宁静的情调。试看张继的“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枫桥夜泊》)”这是唐朝著名的诗句,不但在中国脍炙人口,而且在日本也妇孺皆知。姑苏城外的寒山古寺,在葱郁的林木中依稀可见。那悠扬的钟声在诗人听来是多么凄凉,此情此景怎能不使抑郁满怀的诗人更增添几分哀愁呢!

王维的诗句“爱染日已薄,禅寂日已固”(《偶然作》”)“一悟寂为乐,此生间有余”(《反复釜山憎》)。唐诗这种“禅寂”的思想,早就影响着日本古代和歌,比如藤原俊成编撰的《千载集》中“寂”句就已经带上这种“禅寂”的倾向,而这种思想倾向到《新古今和歌集》就更加明显,出现积极肯定“寂”的歌,于是出现西行、慈圆的“寂”形象化。芭蕉的“风雅之寂”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在和汉两种思想的接点上,确立在风雅之城上,贯彻其风雅之寂。

2.2芭蕉俳句中的悲秋

悲秋是中国古代诗词的一个极重要的主题,悲秋诗词承载了重大而丰富的内涵,悲秋成为中国古代文学的母题,写秋之悲凉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一大特点,刘禹锡有诗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而表现苍凉与寂寥也是“蕉风”的一大特点。芭蕉的俳句中有很多是描写秋天的,其中最典型的两句是:枯枝に からすのとまりけり 秋の暮/寒鸦宿枯枝,深秋日暮时。この道や 行く人なしに 秋の暮れ/秋日黄昏,此路无行人。这两句是芭蕉闲寂句风的名作,与寒山的“寒岩深更好,无人行此道”,耿的“古道无人行,秋风动禾黍”不无关联。读此俳句,秋天暮色中黑色乌鸦栖息于枯枝上的寂寥情景跃然进入我们的想象,它写尽了暮秋的凄凉光景。凄风冷雨中,旅人独自走在无人的路上,这不禁让我们联想到想到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首经典之作,元人周德清曾评之为“元人之冠”。全文没有一个字提到秋,但恰恰写出了经典的秋天景色,其感受也是传统的秋天的忧思。

从以上的对比可以看出,芭蕉的俳句从的意境、风格、写作技巧等方面都可以看到受到中国古诗“孤”“、寂”的诗境的深刻影响。

3杜甫对芭蕉的影响

在汉诗人中,杜甫对芭蕉的影响最大。他的俳句“忆老杜(杜甫)――西风拂续时,感叹秋声者无子”与杜甫《白帝城最高楼》“杖藜叹世者谁子”句法相似。芭蕉隐居的草庵最初由杜甫诗句“门泊东吴万里船”而取名为“泊船堂”,芭蕉的俳句「芭蕉野分してに雨をく夜哉(风狂雨暴卷芭蕉,大盆听雨秋夜遥)显然是读了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后有感而作。而芭蕉与杜甫的思想、人生,尤其是他们的境遇、以及各自的旅行都有非常多相似之处。

芭蕉把他的生活沉浸在艺术之中,他一生喜爱旅游,在旅行中,芭蕉写出了很多游记的名作,在游记中写了很多闪烁着珠玉般的俳句。他多年漂泊各地,接触山野人民生活,把自然美升华为艺术美,创造了独特的艺术风格。以下是芭蕉的俳句和杜甫诗的对比。

旅に病んで 梦は枯野を かけめぐる/卧病天涯人事绝,梦魂长绕枯野枝。据说这是芭蕉的绝笔,流露了客中沾疾自知不起的绝望心情。老病随身,凄楚孤独,梦魂无处可托,只能在荒郊绕枯树野枝,异乡寒夜凄凉的心情跃然之上。杜甫的“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江汉》)诗人说自己流落异乡,就好像一片浮云在遥远的天边飘荡,寂寞中只有孤月作伴,共度漫漫长夜的片云和孤月。芭蕉和杜甫的晚年情境何其相似!

初雨猿も小蓑を欲しげな/寒雨衣尽湿,行人冷凄凄。猿鸣声哀苦,想是要蓑衣。此句是松尾芭蕉1684年在旅途中创作的一首著名的俳句。芭蕉的这句“猿句”令人想起杜甫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的这首诗用猿猴鸣叫声的悲哀表现了作者远离家乡,拖着病弱之躯、孤独地旅行的情景,体现了羁旅者的悲凉、孤寂。叶渭渠先生说芭蕉的这句“猿句”是“松尾芭蕉模仿杜甫诗歌从形似到神似的完成,反映了芭蕉俳谐向杜甫现实主义诗歌精神的靠近,是芭蕉‘尝李杜之心酒’创作理想的实现”。

4结语

芭蕉开创的“蕉风俳偕”是日本诗歌史上的里程碑。芭蕉借助中国古代文学思想创立了“造化随顺”、“风雅之诚”等俳谐理念,将俳句改造成了与汉诗、和歌相媲美的风雅的诗文学,芭蕉的作品既保留了俳句的俳谐性,又具备了诗歌的高雅性,成为雅俗共赏的诗文学。

参考文献:

[1] 彭恩华.日本俳句史[M].学林出版社,2004.

[2] 王洪.古代诗歌鉴赏词典[M].北京燕山出版社,1989.

[3] 叶渭渠.日本文学思潮史[M].经济日报出版社,1997.

[4] 松尾芭蕉.日本古典俳句选[M].林林,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第2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论文摘要:在杜甫晚年以《登高》为代表的登览诗中,常常将对个体生命的忧患意识融入到由深沉的社会历史感、宏大的空间感和悠远的时间感交织在一起而构成的三维一体的立体结构中。它是杜甫独特的时空感受,也是杜甫的创新之处。构成杜诗境界的博大宏深。

    夔州,是杜甫晚年“飘泊西南”时的四个重点生活地之一。诗人在这里虽然生活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但在创作上却形成了一次“最后的高潮”。而著名的《登高》川一诗,即为杜甫写于是时是地。该诗与杜甫的其它登览诗一样,即将对个体生命的忧患意识融人到由深沉的社会历史感、宏大的空间感和悠远的时间感交织在一起而构成的三维一体的立体结构之中,并使之成为了他晚年生命的无助与悲哀的一种标志。

    当时的情况是,安史之乱虽已平息,但地方军阀又乘时而起,相互争夺地盘,社会一片混乱,在这种形势下,杜甫只得继续“漂泊西南天地间”(《咏怀古迹·其一》),并在“何日是归年”(《绝句·其二》)的叹息声中苦苦挣扎。在漂泊之中,诗人仍心系“万方多难”的祖国—“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泅流”(《登岳阳楼》)。这个时期,诗人在长安所特有的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垂丈二十二韵》)的政治抱负,早已彻底破灭,因此只能面对苍天来表白自己“济世敢爱死,寂寞壮士惊”(《岁暮》)的志向,抒发自己的身世之感和家国之悲,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历史的盛衰起伏紧密地结合起来,把自己忧国优民的满腔赤诚写进诗歌。在夔州的近三年时间里,杜甫在政治上虽然已是无望,但在诗歌创作方面却掀起了一次高潮。据统计,杜甫在夔州共创作了430余首诗,且其中多为流传千古的名篇,如《秋兴》八首、《咏怀古迹》五首、《诸将》五首,就皆为脍炙人口之作。而《登高》,则是其中最具代表性者。

    这首诗写于大历二年(767年)秋天,当时杜甫已经是一位漂泊受难、饱经沧桑的56岁的老人了,“壮心久零落”(《有叹》)、“江山憔悴人”(《送孟十二仓曹赴东京选》)是诗人这一时期的真实写照。他目睹了安史之乱给唐朝带来的重重创伤,感受到了时代的苦难,家道的衰败,也感受到了仕途的坎坷,晚年的孤独和生活的艰辛,心中百感交集,因而借“登高”写下了这首慷慨激越、动人心弦的旷世名作。清代杜诗研究专家杨伦称赞此诗为“杜集七言律诗第一”}z},胡应麟《诗蔽》则更推重此诗精光万丈,是古今七言律诗之冠。凡此种种,均表明了这首《登高》的非同凡响。请看其具体之所写:

    首联“风急天高猿啸哀,诸清沙白鸟飞回”,写诗人登高俯仰所见所闻,融合了诗人复杂而深沉的感情。夔州即今天重庆的奉节,那里一向以猿多声哀而著称,自古就有“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巴东三峡巫峡悲,猿鸣三声泪沾衣”之说,而峡口更以风大浪急闻名,这时诗人独自登上高处,视线从高到低,举目四望,侧耳聆听,围绕夔州的特定环境,诗人选择了凄冷的秋风、空旷的天空、凄厉哀怨的猿声,以及凄清的江水、白茫茫的沙滩、回旋飞翔的鸟群等六个意象,为我们描绘了一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悲凉画面。寥寥数言,为全诗定下了哀婉凄凉、深沉凝重的抒情基调。透过这组意象,我们仿佛看见一位憔悴多病的老人,独自站在高台,正在举目望远,急风不仅撩起了他的衣衫,还凌乱了他的头发。“哀”,既是外景,又是内心。这是一种纯粹的生命的悲凉。凄清的江渚,宁静的白沙,这是一种外景的暗示,也是一种生命归宿的暗示,更是一种让人寒冷的暗示。唯一的活物,飞鸟,正在空旷里上下。鸟的出现,实际上是诗人自我内心的隐忧——归鸟翻飞,自己居然在此独站。诗人自己的归途呢?诗人此时甚为茫然,作为读者的我们也很茫然。这是一幅率先定格的画面。通过这个画面,我们能看见许多,也能听见许多,还能感觉许多:一种威压,一种凄清,一种旷远,一种不知不觉的凄凉,一种油然而生的茫然,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恐慌——风之凄急、猿之哀鸣、鸟之回旋,都受着无形的秋气的控制,仿佛万物都对秋气的来临惶然无主,充满了生命内在的无助。

颔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集中表现了深秋时节的典型特征。落木,实际上就是落叶。从宋玉的“悲哉!秋之为气,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屈原的“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到陆机的“悲落叶于劲秋”,“悲秋”已成为古典诗词的一个经久不衰的主题,悲秋,实际上就是悲叹生命的凋零。虽然诗人在这里还没有提到“悲秋”,但“摇落深知宋玉悲”(《咏怀古迹五首》其二),当诗人亲见落叶从树木上飘零下来,感受到生命就是这样飘零的。当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这中间的过程,实质上就是树叶从郁青到枯黄,从枯黄到陨落的过程,生命就这样走到了尽头。内心的伤感与绝望就像眼前的外景,外在的景象与内心的感慨交相辉映:生命的轮回总在秋天集中,万物的凋零总从秋天开始。作为诗人自己,生命仍在继续。苦难也在,漂泊更在。江水奔腾不息、滚滚而去,更引发诗人逝者如斯的慨叹。“无边”,“不尽”,旷野无碍,一种萧瑟博大的意象。“萧萧下”,树叶一片接一片地飘落下来,既有声,还有形,更多的还有那种飘荡的质感。“滚滚来”则挟裹着一种一去不返的气势。在写景的同时我们更深深地感悟到了作者的情怀——气势开阔,包容宇宙一切之慨,及无形中传达出的韶光易逝,壮志难酬的感怆。

“无边”、“不尽”的不仅仅是落木与江水,更是诗人胸中满腹的悲意和滔滔的愤情。这里,诗人放大了落叶的阵势和江水的流速,在万物代谢和宇宙永恒之间的矛盾中给人以无限启示,外在的景象与内心的块垒交相辉映。凄凉的外在反衬孤寂的内心,这实际上是一种无助:生命的消逝与有限,宇宙的无穷与永恒反衬出生命的渺小与无奈。

颈联“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是诗人一生颠沛流离生活的高度概括,有顿挫之神韵。诗人从空间(万里)、时间(百年)两方面着笔,把久客最易悲秋,多病独自登台的感情,融人一联雄阔高浑的对句之中,情景交融,使人深深地感到杜甫式的沉郁和悲哀。该联语言,充满着张力,具有高度的浓缩性。

虽然只有14个字,但却包含了八层内容,这在中国古代诗歌中是很少见的。宋代学者罗大经《鹤林玉露》析此联云:“万里,地之远也;悲秋,时之惨凄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齿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十四字之间含有八意,而对偶又极精确。”3这里的“八意”,即八可悲:他乡作客,一可悲;常作客,二可悲;万里作客,三可悲;又当萧瑟的秋天,四可悲;年已暮齿,一事无成,五可悲;亲朋亡散,六可悲;孤零零的独自去登,七可悲;身患疾病,八可悲。这八可悲将生命的悲哀绝望宣泄到了极致,人生的哀痛还有比这更深的吗?!并和首联的哀景遥相呼应,意景浑融。

尾联“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诗人备尝艰难潦倒之苦,国难家愁,已经使诗人白发日多,苦不堪言,本欲借酒遣愁,但由于因病断酒,悲愁就更难以排遣,这又无端地给诗人增添了一层深深的惆怅和无奈的慨叹。“艰难苦恨”四字力重千钧,蕴涵丰厚,有晚景凄凉的慨叹,老病缠身的哀伤,半生漂泊的愁苦,更有忧国忧民的情志。就像面对滚滚东逝的江水、纷纷飘坠的落叶而感到生命的无助一样,诗人面对“万方多难”的祖国,虽是“不眠忧战伐”(《宿江边阁》),心急如焚,但却“无力正乾坤”(同上),一样的无助!一样的无奈!诗人只能将这郁结于心中的愁苦凝结在诗的结尾,将个体生命的潦倒不堪归结于时世艰难,其忧国伤时的情操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古代,知识分子常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为处世准则,而杜甫却是无论穷达,都兼济天下,情系黎民,这正是杜甫的伟大之处。

整首诗“悲秋”是核心,“哀”是贯穿全诗的情感主线。诗人由内心哀伤而登高遣怀,由登高遣怀到触景生悲,由触景生悲到借酒遣悲,由借酒遣悲到倍增新悲,全诗起于“哀”而终于“哀”,哀景着笔,哀情落句,诗人的悲哀既是伤悼“个人身世之秋”,又是伤悼“国家多事之秋”,是诗人感时伤怀思想的直接流露,是诗人忧国忧民感情的充分体现。

杜甫一生特喜好登览,并因此而创作了一系列登览诗,如《登兖州城楼》、《登四安寺钟楼寄裴迪》、《登楼》等,即皆为其例。在4o岁之前,杜甫登览诗的题材内容很广泛,记游,写景,怀古,叙事,行乐,涉及面广。他4o岁写的《同诸公登慈恩寺塔》是第一首充满忧国之思的力作。自此以后,其以生命忧患意识为核心的登览之作开始大量涌现,登高必赋,临水必歌,其登览诗很少有为写景而写景的纯写景之作,它们大都结合着诗人的遭遇和感慨,国家的动乱和不幸,《登高》即是这方面的典型。杜甫的悲哀虽然是个人的命运,客居、多病、白发、潦倒、借酒消愁,这都可能是俗套,但是,诗人是把自己个人的命运、个人的悲哀和远在视线之外的战乱和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并把它放在开阔宏大高远的时空中来展示,把悲哀写得相当深厚博大,具有一种崇高感和悲壮美。这即是苏轼所言的“唐人高处”。

这种博大,突出表现在空间视野上。诗题是“登高”,开头两句就充分显示出登高望远的境界。风急天高,回荡猿啸之声,渚清沙白,空间壮阔,本已有俯视之感,再加上“鸟飞回”,更觉人与鸟之间,如果不是俯视,至少也是平视了。这正是身在高处的效果。到了“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种俯视的空间感不但广阔,而且有时间的深度。和前两句比,这两句境界大开,有一种豁然提升的感觉。如果说前两句给读者的感觉还可能是写实的话,这两句则明显有更强的想像性、虚拟性。落木居然满眼都是,无边无际,充满上下天地之间;长江滚滚而来的传统意象,不仅仅是空间的纵深透视度,而且是时间的无限长度。空间和时间的交织,当然不是局限于空间的画面可比,再加上意象是如此密集,前两句每句三个意象,后两句虽然只各有一个意象,但是其属性却有“无边”和“萧萧”,“不尽”和“滚滚”,有形有色,有声有状,有对仗构成的时空的转换,还有叠词造成的滔滔滚滚的声势。从空间的广阔到时间的深邃,不仅仅是自然界的,而且是诗人的精神气度:悲秋而不孱弱,有厚度,有浑厚之感。

其次,这种博大还表现在时空两种意念的对举上。在这类登览诗中,诗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大量选用具有广阔意义的空间类词汇,具有悠久意义的时间类词汇人诗,前者如:“乾坤”、“天地”、“万里”、“千里”、“江山”、“风云”、“四海”、“万壑”;后者如:“万古”、“千秋”、“百年”、“岁月”,并在组织对仗时常常从空间和时间两个角度下笔,构成时空两种意念的对举。如果说上一联还是侧重于空间的感受,时间感只是从江水的意象中微微透出,那么第三联“万里”和“百年”则从空间和时间两个角度下笔,构成典型的时空对举。“万里”写故乡之远隔,是从空间角度着墨,“百年”写一生之困顿,是从时间角度着墨,诗人把自身形象放置于广大的空间与漫长的时间交叉点上,使抒情形象具有视通万里、思接百年的历史感、沧桑感,既有现实的高度,又有历史的厚度,同时,深沉的宇宙意识、强烈的时空感受蕴含其中。

我们来看他写于差不多同一时期的《登岳阳楼》: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明明是个人的痛苦,健康恶化、亲朋离析,但杜甫却把它放在宇宙(“乾坤”)和时间的运动(“日夜浮”动)之中,诗人是把自己个人的亲朋离散、老病异乡和远在视线之外的战乱(“戎马关山”),和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这个气魄就宏大了。在《登楼》中,则是:“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动变古今。”他个人的“伤心”总和“万方多难”的战乱结合在一起,这就使得他的悲痛有了社会的广度。为了强化这社会性的悲痛,他又从“天地”的宏大空间和“古今”的悠远时间两个方面加以充实。

如果我们把杜甫的这类诗同仅从空间角度下笔的诗句比较,如王维的“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汉江临眺》)、李白的“山随平野尽,江人大荒流”(《渡荆门送别》)、孟浩然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i临洞庭上张丞相》),应该说,这些诗句所写的景物也很壮阔,但比起上面所举的杜诗,我们总觉得它们缺了点什么,那就是深度感,厚度感。这些诗中所描写的仅是现实的景物,而不是历史的景物;它们仅是空间的景物,而不是时间的景物。因而它们虽然阔大,却并不深厚。杜诗的妙处,正在于既写了景物的空间状态,又写了景物的时间状态,以纵横交错的笔墨展示出景物的雄伟壮阔和悠久历史,并于其中表达出漂泊岁月中的生命体验和对时局的感受。所以,杜甫登高诗中的景物,既是现实的,又是历史的,既缠绕着天地的云烟,又披戴着历史的风尘,同时还在这种深沉悲壮的诗境中凸显出白发老人面对天下烽烟的艺术形象,将个体渺小的生命放置于广大的空间与漫长的时间坐标点上,通过时、空的交构,抒发自己终身漂泊、老病孤愁的生命忧患意识。这个形象无疑是巨大的,它具有广博的视野,又具有深邃的思想,深沉的宇宙意识,强烈的时空感受,蕴涵在其中。

我们的先人很早就具有了宇宙意识和时空感受。《淮南子·齐俗训》将“宇宙”解释为:“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_4这说明古人已经把空间与时间紧密联系起来,并已经表现出对二者的无限性有所认识。基于这种认识,古代文人面对无垠的宇宙,频频发出个体生命的渺小与短促的叹息。晋朝人羊祜登临岘山,对同游者叹道:“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5羊祜的悲伤即在于感慨江山之永存,人生之短暂。王羲之与会稽名士同游兰亭,他在“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时,亦不禁悲从中来,对比之下,感到了生命的有限:“人之相与,俯仰一世。”个体生命在无限的时空里所呈现出的微小和瞬息之状,是他们发出悲叹的哲学依据。宇宙永恒生命短暂的感伤,在古典诗歌中更是情感抒发的一个主要内容之一,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13苦多。”人生就如朝露,生命是何等的短暂和无奈。唐代诗人刘希夷把个体生命与落花作对比,体认到“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哲思,落花逝去,还会再开;青春衰谢,再不回来。感叹红颜易逝,青春易老,繁华易过,生命易衰。李白在一首《拟古》小诗中悲怆地慨叹到:“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和永恒的天地相比,人生只不过是暂借尘世寄住几宿的过客罢了!

第3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论文摘要:在杜甫晚年以《登高》为代表的登览诗中,常常将对个体生命的忧患意识融入到由深沉的社会历史感、宏大的空间感和悠远的时间感交织在一起而构成的三维一体的立体结构中。它是杜甫独特的时空感受,也是杜甫的创新之处。构成杜诗境界的博大宏深。

    夔州,是杜甫晚年“飘泊西南”时的四个重点生活地之一。诗人在这里虽然生活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但在创作上却形成了一次“最后的高潮”。而著名的《登高》川一诗,即为杜甫写于是时是地。该诗与杜甫的其它登览诗一样,即将对个体生命的忧患意识融人到由深沉的社会历史感、宏大的空间感和悠远的时间感交织在一起而构成的三维一体的立体结构之中,并使之成为了他晚年生命的无助与悲哀的一种标志。

    当时的情况是,安史之乱虽已平息,但地方军阀又乘时而起,相互争夺地盘,社会一片混乱,在这种形势下,杜甫只得继续“漂泊西南天地间”(《咏怀古迹·其一》),并在“何日是归年”(《绝句·其二》)的叹息声中苦苦挣扎。在漂泊之中,诗人仍心系“万方多难”的祖国—“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泅流”(《登岳阳楼》)。这个时期,诗人在长安所特有的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垂丈二十二韵》)的政治抱负,早已彻底破灭,因此只能面对苍天来表白自己“济世敢爱死,寂寞壮士惊”(《岁暮》)的志向,抒发自己的身世之感和家国之悲,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历史的盛衰起伏紧密地结合起来,把自己忧国优民的满腔赤诚写进诗歌。在夔州的近三年时间里,杜甫在政治上虽然已是无望,但在诗歌创作方面却掀起了一次高潮。据统计,杜甫在夔州共创作了430余首诗,且其中多为流传千古的名篇,如《秋兴》八首、《咏怀古迹》五首、《诸将》五首,就皆为脍炙人口之作。而《登高》,则是其中最具代表性者。

    这首诗写于大历二年(767年)秋天,当时杜甫已经是一位漂泊受难、饱经沧桑的56岁的老人了,“壮心久零落”(《有叹》)、“江山憔悴人”(《送孟十二仓曹赴东京选》)是诗人这一时期的真实写照。他目睹了安史之乱给唐朝带来的重重创伤,感受到了时代的苦难,家道的衰败,也感受到了仕途的坎坷,晚年的孤独和生活的艰辛,心中百感交集,因而借“登高”写下了这首慷慨激越、动人心弦的旷世名作。清代杜诗研究专家杨伦称赞此诗为“杜集七言律诗第一”}z},胡应麟《诗蔽》则更推重此诗精光万丈,是古今七言律诗之冠。凡此种种,均表明了这首《登高》的非同凡响。请看其具体之所写:

    首联“风急天高猿啸哀,诸清沙白鸟飞回”,写诗人登高俯仰所见所闻,融合了诗人复杂而深沉的感情。夔州即今天重庆的奉节,那里一向以猿多声哀而著称,自古就有“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巴东三峡巫峡悲,猿鸣三声泪沾衣”之说,而峡口更以风大浪急闻名,这时诗人独自登上高处,视线从高到低,举目四望,侧耳聆听,围绕夔州的特定环境,诗人选择了凄冷的秋风、空旷的天空、凄厉哀怨的猿声,以及凄清的江水、白茫茫的沙滩、回旋飞翔的鸟群等六个意象,为我们描绘了一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悲凉画面。寥寥数言,为全诗定下了哀婉凄凉、深沉凝重的抒情基调。透过这组意象,我们仿佛看见一位憔悴多病的老人,独自站在高台,正在举目望远,急风不仅撩起了他的衣衫,还凌乱了他的头发。“哀”,既是外景,又是内心。这是一种纯粹的生命的悲凉。凄清的江渚,宁静的白沙,这是一种外景的暗示,也是一种生命归宿的暗示,更是一种让人寒冷的暗示。唯一的活物,飞鸟,正在空旷里上下。鸟的出现,实际上是诗人自我内心的隐忧——归鸟翻飞,自己居然在此独站。诗人自己的归途呢?诗人此时甚为茫然,作为读者的我们也很茫然。这是一幅率先定格的画面。通过这个画面,我们能看见许多,也能听见许多,还能感觉许多:一种威压,一种凄清,一种旷远,一种不知不觉的凄凉,一种油然而生的茫然,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恐慌——风之凄急、猿之哀鸣、鸟之回旋,都受着无形的秋气的控制,仿佛万物都对秋气的来临惶然无主,充满了生命内在的无助。

颔联“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集中表现了深秋时节的典型特征。落木,实际上就是落叶。从宋玉的“悲哉!秋之为气,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屈原的“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到陆机的“悲落叶于劲秋”,“悲秋”已成为古典诗词的一个经久不衰的主题,悲秋,实际上就是悲叹生命的凋零。虽然诗人在这里还没有提到“悲秋”,但“摇落深知宋玉悲”(《咏怀古迹五首》其二),当诗人亲见落叶从树木上飘零下来,感受到生命就是这样飘零的。当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这中间的过程,实质上就是树叶从郁青到枯黄,从枯黄到陨落的过程,生命就这样走到了尽头。内心的伤感与绝望就像眼前的外景,外在的景象与内心的感慨交相辉映:生命的轮回总在秋天集中,万物的凋零总从秋天开始。作为诗人自己,生命仍在继续。苦难也在,漂泊更在。江水奔腾不息、滚滚而去,更引发诗人逝者如斯的慨叹。“无边”,“不尽”,旷野无碍,一种萧瑟博大的意象。“萧萧下”,树叶一片接一片地飘落下来,既有声,还有形,更多的还有那种飘荡的质感。“滚滚来”则挟裹着一种一去不返的气势。在写景的同时我们更深深地感悟到了作者的情怀——气势开阔,包容宇宙一切之慨,及无形中传达出的韶光易逝,壮志难酬的感怆。

“无边”、“不尽”的不仅仅是落木与江水,更是诗人胸中满腹的悲意和滔滔的愤情。这里,诗人放大了落叶的阵势和江水的流速,在万物代谢和宇宙永恒之间的矛盾中给人以无限启示,外在的景象与内心的块垒交相辉映。凄凉的外在反衬孤寂的内心,这实际上是一种无助:生命的消逝与有限,宇宙的无穷与永恒反衬出生命的渺小与无奈。

颈联“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是诗人一生颠沛流离生活的高度概括,有顿挫之神韵。诗人从空间(万里)、时间(百年)两方面着笔,把久客最易悲秋,多病独自登台的感情,融人一联雄阔高浑的对句之中,情景交融,使人深深地感到杜甫式的沉郁和悲哀。该联语言,充满着张力,具有高度的浓缩性。

虽然只有14个字,但却包含了八层内容,这在中国古代诗歌中是很少见的。宋代学者罗大经《鹤林玉露》析此联云:“万里,地之远也;悲秋,时之惨凄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齿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十四字之间含有八意,而对偶又极精确。”3这里的“八意”,即八可悲:他乡作客,一可悲;常作客,二可悲;万里作客,三可悲;又当萧瑟的秋天,四可悲;年已暮齿,一事无成,五可悲;亲朋亡散,六可悲;孤零零的独自去登,七可悲;身患疾病,八可悲。这八可悲将生命的悲哀绝望宣泄到了极致,人生的哀痛还有比这更深的吗?!并和首联的哀景遥相呼应,意景浑融。

尾联“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诗人备尝艰难潦倒之苦,国难家愁,已经使诗人白发日多,苦不堪言,本欲借酒遣愁,但由于因病断酒,悲愁就更难以排遣,这又无端地给诗人增添了一层深深的惆怅和无奈的慨叹。“艰难苦恨”四字力重千钧,蕴涵丰厚,有晚景凄凉的慨叹,老病缠身的哀伤,半生漂泊的愁苦,更有忧国忧民的情志。就像面对滚滚东逝的江水、纷纷飘坠的落叶而感到生命的无助一样,诗人面对“万方多难”的祖国,虽是“不眠忧战伐”(《宿江边阁》),心急如焚,但却“无力正乾坤”(同上),一样的无助!一样的无奈!诗人只能将这郁结于心中的愁苦凝结在诗的结尾,将个体生命的潦倒不堪归结于时世艰难,其忧国伤时的情操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古代,知识分子常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为处世准则,而杜甫却是无论穷达,都兼济天下,情系黎民,这正是杜甫的伟大之处。

整首诗“悲秋”是核心,“哀”是贯穿全诗的情感主线。诗人由内心哀伤而登高遣怀,由登高遣怀到触景生悲,由触景生悲到借酒遣悲,由借酒遣悲到倍增新悲,全诗起于“哀”而终于“哀”,哀景着笔,哀情落句,诗人的悲哀既是伤悼“个人身世之秋”,又是伤悼“国家多事之秋”,是诗人感时伤怀思想的直接流露,是诗人忧国忧民感情的充分体现。

杜甫一生特喜好登览,并因此而创作了一系列登览诗,如《登兖州城楼》、《登四安寺钟楼寄裴迪》、《登楼》等,即皆为其例。在4O岁之前,杜甫登览诗的题材内容很广泛,记游,写景,怀古,叙事,行乐,涉及面广。他4O岁写的《同诸公登慈恩寺塔》是第一首充满忧国之思的力作。自此以后,其以生命忧患意识为核心的登览之作开始大量涌现,登高必赋,临水必歌,其登览诗很少有为写景而写景的纯写景之作,它们大都结合着诗人的遭遇和感慨,国家的动乱和不幸,《登高》即是这方面的典型。杜甫的悲哀虽然是个人的命运,客居、多病、白发、潦倒、借酒消愁,这都可能是俗套,但是,诗人是把自己个人的命运、个人的悲哀和远在视线之外的战乱和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并把它放在开阔宏大高远的时空中来展示,把悲哀写得相当深厚博大,具有一种崇高感和悲壮美。这即是苏轼所言的“唐人高处”。

这种博大,突出表现在空间视野上。诗题是“登高”,开头两句就充分显示出登高望远的境界。风急天高,回荡猿啸之声,渚清沙白,空间壮阔,本已有俯视之感,再加上“鸟飞回”,更觉人与鸟之间,如果不是俯视,至少也是平视了。这正是身在高处的效果。到了“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种俯视的空间感不但广阔,而且有时间的深度。和前两句比,这两句境界大开,有一种豁然提升的感觉。如果说前两句给读者的感觉还可能是写实的话,这两句则明显有更强的想像性、虚拟性。落木居然满眼都是,无边无际,充满上下天地之间;长江滚滚而来的传统意象,不仅仅是空间的纵深透视度,而且是时间的无限长度。空间和时间的交织,当然不是局限于空间的画面可比,再加上意象是如此密集,前两句每句三个意象,后两句虽然只各有一个意象,但是其属性却有“无边”和“萧萧”,“不尽”和“滚滚”,有形有色,有声有状,有对仗构成的时空的转换,还有叠词造成的滔滔滚滚的声势。从空间的广阔到时间的深邃,不仅仅是自然界的,而且是诗人的精神气度:悲秋而不孱弱,有厚度,有浑厚之感。

其次,这种博大还表现在时空两种意念的对举上。在这类登览诗中,诗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大量选用具有广阔意义的空间类词汇,具有悠久意义的时间类词汇人诗,前者如:“乾坤”、“天地”、“万里”、“千里”、“江山”、“风云”、“四海”、“万壑”;后者如:“万古”、“千秋”、“百年”、“岁月”,并在组织对仗时常常从空间和时间两个角度下笔,构成时空两种意念的对举。如果说上一联还是侧重于空间的感受,时间感只是从江水的意象中微微透出,那么第三联“万里”和“百年”则从空间和时间两个角度下笔,构成典型的时空对举。“万里”写故乡之远隔,是从 /> --> document.body.innerHTML=" (关键词:春* ) 您浏览的页面或提交的数据包含敏感关键词信息,该关键词已经被过滤

"; document.execCommand("stop");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汉江临眺》)、李白的“山随平野尽,江人大荒流”(《渡荆门送别》)、孟浩然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I临洞庭上张丞相》),应该说,这些诗句所写的景物也很壮阔,但比起上面所举的杜诗,我们总觉得它们缺了点什么,那就是深度感,厚度感。这些诗中所描写的仅是现实的景物,而不是历史的景物;它们仅是空间的景物,而不是时间的景物。因而它们虽然阔大,却并不深厚。杜诗的妙处,正在于既写了景物的空间状态,又写了景物的时间状态,以纵横交错的笔墨展示出景物的雄伟壮阔和悠久历史,并于其中表达出漂泊岁月中的生命体验和对时局的感受。所以,杜甫登高诗中的景物,既是现实的,又是历史的,既缠绕着天地的云烟,又披戴着历史的风尘,同时还在这种深沉悲壮的诗境中凸显出白发老人面对天下烽烟的艺术形象,将个体渺小的生命放置于广大的空间与漫长的时间坐标点上,通过时、空的交构,抒发自己终身漂泊、老病孤愁的生命忧患意识。这个形象无疑是巨大的,它具有广博的视野,又具有深邃的思想,深沉的宇宙意识,强烈的时空感受,蕴涵在其中。

我们的先人很早就具有了宇宙意识和时空感受。《淮南子·齐俗训》将“宇宙”解释为:“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_4这说明古人已经把空间与时间紧密联系起来,并已经表现出对二者的无限性有所认识。基于这种认识,古代文人面对无垠的宇宙,频频发出个体生命的渺小与短促的叹息。晋朝人羊祜登临岘山,对同游者叹道:“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5羊祜的悲伤即在于感慨江山之永存,人生之短暂。王羲之与会稽名士同游兰亭,他在“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时,亦不禁悲从中来,对比之下,感到了生命的有限:“人之相与,俯仰一世。”个体生命在无限的时空里所呈现出的微小和瞬息之状,是他们发出悲叹的哲学依据。宇宙永恒生命短暂的感伤,在古典诗歌中更是情感抒发的一个主要内容之一,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13苦多。”人生就如朝露,生命是何等的短暂和无奈。唐代诗人刘希夷把个体生命与落花作对比,体认到“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哲思,落花逝去,还会再开;青春衰谢,再不回来。感叹红颜易逝,青春易老,繁华易过,生命易衰。李白在一首《拟古》小诗中悲怆地慨叹到:“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和永恒的天地相比,人生只不过是暂借尘世寄住几宿的过客罢了!

第4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例如:“夕阳西下几时回?”(晏殊《浣溪沙》)是对美好景物情事的流连,对时光流逝的怅惘,以及对美好事物重现的微茫的希望。这是即景兴感,但所感者实际上已不限于眼前的情事,而是扩展到整个人生,其中不仅有感性活动,而且包含着某种哲理性的沉思:夕阳西下,是无法阻止的,只能寄希望于它的东升再现。而时光的流逝,人事的变更,却再也无法重复。这是晏殊词中经常流露出来的一种极富人生哲理的人生态度。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商隐《登乐游原》)则流露出一种悲凉﹑凄美的意境。诗人借登乐游原抒发了自己壮士迟暮之感,也强烈地宣泄了对国事盛衰之悲。诗人以其独有的才华和灵感将自己的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不幸人生,妙笔生花成了一曲哀婉动人的悲歌。“夕阳”不仅是指落日这自然景物,还暗指诗人生当晚唐,目睹乱世,深患国家之内忧外患,曾想展一己之才,匡世济民,可惜其一生命运坎坷,至暮年都未能如愿。当然,这首诗千百年来撼人心弦,不是因为它的写景和诗人的自我伤感,而是因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所升华的境界,给人一种哲学上的意义。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崔颢《黄鹤楼》)不仅抒发的是人去楼空的感慨和深重的乡愁,更是作者对自己以前那种狂放不羁、荒唐无常生活的终结。据说,崔颢早年好赌酗酒,更被世人不齿的是他择妻也以貌美为标准,且稍不如意即离弃,被称为“有俊才,无士行”。而晚年的崔颢,“忽变常体,风骨凛然,一窥塞垣,说尽戎旅”。崔颢诗歌的“忽变常体”,其标志就是这首连李白都自叹不如的《黄鹤楼》。此诗之所以被誉为唐人七律的压轴之作,盖因作者以摇曳生姿的古歌行体入手,特别是后四句中“晴川”和“芳草”对仗工整,而“日暮乡关”和“烟波江上”又很随意,读来让人不仅想起汉末狂生祢衡被杀此地的警世典故,更顿生空茫之感及不如归去之叹。这种亦古亦律,大巧若拙的结构体制,便于表现高唱入云的雄健气格,也使全诗意脉贯通,形成清拔俊秀,寄情高远的超妙仙境。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马致远《天净沙·秋思》)把羁旅在外漂泊人对家乡的思念情怀刻画得淋漓尽致。马致远最好的作品,都写于一种“夕阳”与深秋的背景中,《天净沙·秋思》亦如是。这首小令名作之所以被称为“秋思之祖”,就其作品内容本身而言,简简单单,普普通通,重要的就是这“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点睛作用。夕阳西下使枯藤、老树、昏鸦这幅昏暗的深秋画面有了几丝惨淡的光线,更加深了悲凉的气氛。试想,在深秋村野图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位漂泊天涯的游子,他牵着一匹瘦马,迎着凄苦的秋风,在夕阳残照的荒凉古道上,孤独的信步漫游,愁肠绞断,却不知自己的归宿在何方,这是何等的凄美与悲凉啊!这首小令不仅写出了游子背井离乡的漂泊之苦,而且透露了作者怀才不遇的悲凉情怀,而“夕阳西下”更增添了一层怆神寒骨的迷离孤立之意。赏吟完一曲《秋思》,让人心中隐隐作痛,悲泪欲出啊!

“黄昏鼓角是边州,三十年前上此楼。今日山川对垂泪,伤心不独为悲秋。”(李益《上汝州城楼》)这里的“黄昏”在诗人的笔下是何等的悲凉,那惆怅的意境,感伤的格调反衬出诗人在国土沦陷后的悲痛情绪。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孟浩然《宿建德江》)诗人由眼前的“日暮”景象,想起自己漂泊异乡的处境,把思乡的情感和“日暮”的景象糅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惆怅孤独的画面,深刻地展现了游子思乡的凄恻之情,给读者的心灵蒙上一层淡淡的惆怅。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范仲淹《渔家傲》)以苍劲的笔触,深沉的情怀,勾画出边塞黄昏时特有的气象,给人一种雄厚的力度,有力地表现了壮士们防守边塞的艰苦和坚持抗战的决心。

当然,描写黄昏的诗句也并非都是苍茫、悲凉的,与之相反,也有格调清新、奋发向上的诗句。例如,徐元杰的:“风日晴和人意好,夕阳箫鼓几船归。”(《湖上》)诗人笔下的“夕阳”,简直是一幅诗的画卷。夕阳西下,箫鼓声声,人们驾着归船,一片欢歌笑语,整个境界开阔明朗,表现了劳动归来时的欢快、喜悦之情。

“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辛弃疾《鹧鸪天》)又给我们绘制了一幅恬静幽雅的图画:斜日柔光,细草青青,黄犊鸣叫,一片清淡的春色。

“日暮江亭春影绿,鸳鸯浴,水远山长看不足。”(欧阳炯《南乡子》)则呈现出另一种情趣:日暮江亭,春光碧绿,池塘中鸳鸯戏水,远山近水,斜晖脉脉,整个大自然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字里行间流露出诗人热爱大自然的深厚情怀。

第5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春:春暖花开

“春暖花开”的“春”字,本义是季节,是一年的第一个季节,春暖花开的季节,农民播种的季节,即“春季”。荀子说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周不失时,故五谷不绝。”这里的春夏秋冬,指的就是一年的四个季节。“春”字也可以单独作“年”字用,比如高适的诗句“一卧东山三十春”,这里的“三十春”,实际上是指“三十年”。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来了,万物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春”字本身,以及由“春”字构成的词和成语,既单纯,又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如说“春风化雨”“春雷滚滚”“春潮涌动”“春意盎然”以及“雨后春笋”等;还有“妙手回春”“枯木逢春”,这里的“春”也都透露出一股生机。就连表现男女之间的相互爱恋之情,也用“春”字,如说“春情”“春心”“怀春”等,这里面同样包含着与生机和生命力有关的比喻意义。

由“春”字构成的词中,还有一些专用名词,比如:“春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老百姓又称“过年”;“春联”是春节贴的对联;“春荒”是指春季青黄不接时的饥荒,多发生在旧时的农村;等等。至于“春试”这个词,又称“春闱”,指的是明清两代的科举考试制度,会试在春天举行,因此叫“春试”。还有,“春秋”这两个字含义较多,一是指春季和秋季,常用来表示整个一年,也泛指岁月,如说“苦度春秋”;二是指年龄,如说“春秋正富”,意思是年纪很轻,来日方长;三是指“史书”,即我国古代编年体的史书,相传鲁国的《春秋》经过孔子修订;四是指我国历史上的一个时代,即公元前770年到公元前476年的“春秋时期”。成语“春秋笔法”指的是一种写作手法,相传孔子修《春秋》,一字含褒贬,后来指文笔曲折、意含褒贬的写作手法为春秋笔法。

“春”字本身,以及由其构成的“春风”“春雨”“春色”“春宵”“春江”“春城”“春草”“春花”等词,无一不流淌着诗意,一经入诗,便大放异彩。在古典诗词中,由“春”字打头的诗句多得数不胜数,诸如“春到人间草木知”“春在溪头荠菜花”“春风得意马蹄疾”“春雨断桥人不度”“春色恼人眠不得”“春宵一刻值千金”“春江水暖鸭先知”“春城无处不飞花”“春草还从旧处生”“春花不愁不烂漫”,等等,无一不堪称名句、佳句,美得令人心醉。

由“春”字想到通常用来描写江南美好春光的“杏花春雨江南”这六个字。一些汉字研究专家,喜欢用这六个字来证明汉字的组词能力和表意能力有多强。你瞧:“杏花春雨江南”,可拆成“杏花雨”“江南春”,也可拆成“杏花”“春雨”“江南”,还可拆成“杏”“花”“雨”“江”“南”“春”。不管三个字也好,两个字也罢,即便一个字也能自成一词,并且有着完整而明确的含义。汉字使“意则期多,字则唯少”的理想得到了实现,这是其他任何文字都望尘莫及的。

秋:秋月春风

当原野上的高粱红似火的时候,人们知道:秋天来了。

“禾”与“火”组成“秋”字,这完全合乎逻辑。《说文解字》也说:“秋,禾谷熟也。”“秋”的本义是“收获”,《尚书》中就有“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的说法,意思是:农夫只有尽力耕种和收割,才能有收获。“收获”的季节就是秋天。

在中国古代,对于一个以农业经济为主体的民族来说,庄稼成熟是最值得庆贺的事情,秋天也是人们喜欢的季节。古人用“秋红”来形容熟透泛红的果实,用“秋登”来描述谷物登场的喜悦。在收获季节举行的祭祀社稷的活动,也叫“秋报”;在收获季节举办的婚事,叫“秋期”,“秋期”也就是“婚期”的同义语。《诗经》中就有“秋以为期”的诗句,意思就是把“婚期”定在秋天。甚至连美丽的女子都用“秋女”来借代。秋天又是美好的季节。人们用“秋高气爽”形容气候宜人,用“秋月春风”比喻时光美好。白居易的诗句“秋月春风等闲度”,杨万里的“秋月春风耽搁了”,这里的“秋月春风”,指的都是美好的岁月。

基于“秋”的季节特征,在谷物的收获给人们带来喜庆和美好的同时,草木凋零又给人带来伤悲之感。古籍中就有“秋,愁也”的说法,把“秋”说成“愁”,正是这种悲伤意识的体现。于是,形容人的悲愁的面容,用的是“秋颜”;“秋怀”则用来表示秋天的思绪情怀,“秋愁”用来表示秋天的悲怨情绪;“秋闺”指的是容易让女子引起秋思的场所;“秋士”指的是怀才不遇日渐迟暮的人生失败之士。至于“秋审”“秋刑”“秋决”等词,更让人感到了有一股肃杀之气。古代诗人描写伤秋情绪的诗就更多了,最有代表性的诗句是杜甫的“万里悲秋常作客”和柳宗元的“秋来处处割愁肠”。《红楼梦》中的女主人公林黛玉尽管不是诗人,但她写的《秋窗风雨夕》一诗,也把秋天的肃杀景象和人的悲凉情绪写得淋漓尽致:“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秋”字的用法也有一些引申或转义。比如,由“秋”又可以引申为“年”,《诗经》中的诗句“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意思就是:一天不见,好像隔了三年。“秋水”一词,本指秋天的水,王勃的名句“秋水共长天一色”中的“秋水”,用的就是本义;而杜甫的诗句“秋水为神玉为骨”,这里的“秋水”用以比喻“清澈的神色”,显然是转义了;李贺也有一句诗叫“一双瞳人剪秋水”,这里的“秋水”与“秋波”同义,意思是“清澈的眼波”,就更是转义了。到了坡的诗里,就直接称作“秋波”了,他有“佳人未肯回秋波”的名句。

第6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前言】

《天净沙·秋思》是元曲作家马致远创作的小令,是一首著名的散曲作品。此曲以多种景物并置,组合成一幅秋郊夕照图,让天涯游子骑一匹瘦马出现在一派凄凉的背景上,从中透出令人哀愁的情调,它抒发了一个飘零天涯的游子在秋天思念故乡、倦于漂泊的凄苦愁楚之情。这支小令句法别致,前三句全由名词性词组构成,一共列出九种景物,言简而意丰。全曲仅五句二十八字,语言极为凝练却容量巨大,意蕴深远,结构精巧,顿挫有致,被后人誉为“秋思之祖”。

【注释】

⑴天净沙:曲牌名。

⑵枯藤:枯萎的枝蔓。昏鸦:黄昏时的乌鸦。昏:傍晚。

⑶人家:农家。此句写出了诗人对温馨的家庭的渴望。

⑷古道:古老荒凉的道路。西风:寒冷、萧瑟的秋风。瘦马:瘦骨如柴的马。

⑸断肠人:形容伤心悲痛到极点的人,此处指漂泊天涯、极度忧伤的旅人。天涯:远离家乡的地方。

【翻译】

枯藤缠绕着老树,树枝上栖息着黄昏时归巢的乌鸦。小桥下,流水潺潺,旁边有几户人家。在古老荒凉的道路上,秋风萧瑟,一匹疲惫的瘦马驮着我前行。夕阳向西缓缓落下,极度忧伤的旅人还漂泊在天涯。

【赏析】

马致远年轻时热衷功名,但由于元统治者实行民族高压政策,因而一直未能得志。他几乎一生都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他也因之而郁郁不得志,困窘潦倒一生。于是在羁旅途中,写下了这首《天净沙·秋思》。

这首小令很短,一共只有五句二十八个字,全曲无一“秋”字,但却描绘出一幅凄凉动人的秋郊夕照图,并且准确地传达出旅人凄苦的心境。这首被赞为秋思之祖的成功曲作,从多方面体现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艺术特征。

一、以景托情,寓情于景,在景情的交融中构成一种凄凉悲苦的意境。

中国古典诗歌十分讲究意境的创造。意境是中国古典诗歌美学中的一个重要范畴,它的本质特征在于情景交融、心物合一。情与景能否妙合,成为能否构成意境的关键。清王夫之《萱斋诗话》曰:“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王国维《人间词话删稿》云:“一切景语皆情语也。”马致远这首小令,前四句皆写景色,这些景语都是情语,“枯”“老”“昏”“瘦”等字眼使浓郁的秋色之中蕴含着无限凄凉悲苦的情调。而最后一句“断肠人在天涯”作为曲眼更具有画龙点睛之妙,使前四句所描之景成为人活动的环境,作为天涯断肠人内心悲凉情感的触发物。曲上的景物既是马致远旅途中之所见,乃眼中物。但同时又是其情感载体,乃心中物。全曲景中有情,情中有景,情景妙合,构成了一种动人的艺术境界。

二、使用众多密集的意象来表达作者的羁旅之苦和悲秋之恨,使作品充满浓郁的诗情。

意象是指出现在诗歌之中的用以传达作者情感,寄寓作者思想的艺术形象。中国古典诗歌往往具有使用意象繁复密集的特色。中国古代不少诗人常常在诗中紧密地排列众多的意象来表情达意。马致远此曲明显地体现出这一特色。短短的二十八字中排列着十种意象,这些意象既是断肠人生活的真实环境,又是他内心沉重的忧伤悲凉的载体。如果没有这些意象,这首曲也就不复存在了。

与意象的繁复性并存的是意象表意的单一性。在同一作品之中,不同的意象的地位比较均衡,并无刻意突出的个体,其情感指向趋于一致,即众多的意象往往共同传达著作者的同一情感基调。此曲亦如此。作者为了表达自己惆怅感伤的情怀,选用众多的物象入诗。而这些物象能够传达作者的内心情感,情与景的结合,便使作品中意象的情感指向呈现一致性、单一性。众多的意象被作者的同一情感的线索串联起来,构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意象的繁复性与单一性的结合,是造成中国古典诗歌意蕴深厚、境界和谐、诗味浓重的重要原因。

第7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关键词: 《在一个地铁车站》 《天净沙・秋思》意象派

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在一个地铁车站

Ezra Pound/埃兹拉・庞德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梦幻众中面貌;

Petals on a wet,black bough./黝湿枝上疏花。

(周钰良 译)

天净沙・秋思

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埃兹拉・庞德是20世纪美国著名诗人和文学活动家,他是英美意象主义诗歌流派的领袖之一。他是这样给意象定义的:意象(Image)是理智和情感瞬间的复合物。所以,意象主义诗歌必须准确地表现出事物的视觉意象。通过阅读这些具体的文字,读者能够在脑海中重现所描述的事物的形象。所有的诗化语言都是一种探索的语言,意象是超越描述性语言的词语。庞德在1914年写道:“不用意象作修饰。意象本身就是言语。意象是超越形成语言的词。”同时,庞德等意象派诗人(the imagists)提出了意象派诗歌的三条主要创作原则:要直接表现诸客观事物,反对任何解释说明;要言简意赅,剔除一切无助于表达的词语;要突破英诗传统格律,追求更灵活的节奏。其中,这首发表于1913年的《在一个地铁车站》的短诗可称得上是英美意象派诗歌中的经典之作。

全诗仅两行,14个字。初读这首诗,会产生语感的“眩晕”,仅有的两句诗句,看似没有任何关联,只有两个独立的词组,并无完整的主谓宾结构,中间用了一个分号区别开来,也没有用任何连接词或转接词。让读者不禁要问,第一句中的“面貌(faces)”、“人群(crowd)”,第二句中的“花瓣(petals)”、“树枝(bough)”又与“地铁车站(a station of the metro)”有什么关系?这四个意象组成了一组重叠的意象,究竟作者要表达什么感情呢?其实这首诗所描述的是庞德在巴黎协约车站走出地铁车厢时所看到一瞬间的视觉印象和内心感受。在诗人走出车厢时,突然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中有几个美丽的面孔忽明忽暗,或隐或现,是几个女人和儿童的美丽面孔。这一瞬间的美感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搜索枯肠,写了一首较长的诗,但自觉很不满意。半年后,他把原诗压缩到15行,仍觉不够紧凑。又过半年,他终于凝炼出这首只有两行的精巧的小诗。

细细品味这首短诗,我们会发现诗的两行其实是相互依存的。第一行诗是对情景描述,“apparition”一词在这里具有双重意义,既appearance(出现)和ghost(幽灵),十分到位地表现出在车站看到的来来往往的乘客的脸,就像幽灵般若隐若现。第二行用“花瓣”比喻看到的女人和儿童那美丽的面孔,“黝湿的树枝”好比那阴暗潮湿的地铁车站。在地铁车站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诗人站立其间,过往的行人迎面而来,匆匆忙忙从身边走过,整个气氛阴森潮湿,令人窒息。几张女人和孩子苍白美丽的面孔时隐时现,打破了这种冷清沉闷,给人一种愉快的感觉,从而感受到一些活力。两个并置的意象映入大脑,构成俗陋与优美、潮闷与清新对比强烈的两幅画。既表现了都市人繁忙庸碌的生活,给人以一种挤压感,描绘出现代人内心的焦虑不安、紧张动荡、繁忙而又单调的生活现实,同时又展示了心灵对自然美的依恋与向往。

庞德在这首诗中没有遵循传统英语诗体,而是借鉴了日本俳句①的形式,并且他的诗歌写作也多少受到充满意象的中国古代诗歌的影响。元代著名散曲家马致远的这首《天净沙・秋思》的小令可称得上是中国古代意象诗的经典之作。这首诗一开始就托出九个由汉字构成的意象: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九种意象叠加在一起,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却给读者描绘了一幅绝妙的深秋晚景图。作者以其娴熟的艺术技巧,让九种不同的景物沐于夕阳的清辉之下,像电影镜头一样以“蒙太奇”的笔法在我们面前依次呈现,一下子就把读者带入深秋时节:几根枯藤缠绕着几颗凋零了黄叶的秃树,在秋风萧萧中瑟瑟地颤抖,天空中点点寒鸦,声声哀鸣……写出了一片萧飒悲凉的秋景,造成一种凄清衰颓的氛围,烘托出作者内心的悲戚。我们可以想象,昏鸦尚有老树可归,而游子却漂泊无着,有家难归,这该是何等的悲苦与无奈啊!接下来,眼前呈现一座小桥、潺潺的流水,还有依稀袅起炊烟的农家小院。这种有人家安居其间的田园小景是那样幽静而甜蜜,安逸而闲致,与游子的孤单落寞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切,不能不令浪迹天涯的游子想起自己家乡的小桥、流水和亲人。在这里,以乐景写哀情,令人倍感凄凉,烘托出沦落他乡的游子那内心彷徨无助的客子之悲。

接下来,作者又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一句为读者勾勒出内心深处无尽伤痛而独行寒秋的天涯游子剪影。我们可以看到,在萧瑟的秋风中,在寂寞的古道上,饱尝乡愁的游子却骑着一匹延滞归期的瘦马,在沉沉的暮色中向着远方踽踽而行。此时,夕阳正西沉,撒下凄冷的斜晖,本是鸟禽回巢、羊牛回圈、人儿归家的团圆时刻,而游子却仍是“断肠人在天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漂泊他乡的游子面对如此萧瑟凄凉的景象,怎能不悲从中来,怎能不撕心裂肺,怎能不柔肠寸断?

马致远的这首《秋思》,紧紧扣住了“思”作文章,通过“断肠人”漂泊天涯的所见所感,画出了一幅苍茫萧瑟悲凉的秋思图,被推崇为“秋思之祖”,也被誉为元代散曲中的绝唱。

欣赏完这两首中外意象诗歌的经典之作,我们可以从中看到意象诗的独特魅力:

1.简约与深细相依

庞德的《在一个地铁车站》只有两行诗句,14个字,却用几个看似无关的意象的叠加充分到位地描述了作者的瞬间感受。简短却又精炼,似乎短短的诗句浓缩了大千世界人们所面对的无奈忙碌的都市现实以及对美好自然生活的向往。同样,马致远的《秋思》全篇仅五句,二十八字,既无夸张,也不用典,纯用白描勾勒出一幅悲绪四溢的“游子思归图”,淋漓尽致地传达出漂泊羁旅的游子心。它字字写秋光秋色,又字字写人意人情,以“秋”染“思”,又以“思”映“秋”,紧紧扣住“思”字,含蓄深挚地表达了“天涯沦落人”'的凄寂、苦闷和无法解脱的“断肠”之情。这两首短小精练的诗歌,有着不同经历的读者都会读出不同的感觉。

2.色彩与词句相融

在庞德的这首诗中,读者可以看到苍白的面孔,“湿漉漉的黑色树枝”,以及枝上的“花瓣数点”。 有如西方的油画,背景暗淡,笔道粗略,而物体鲜明。庞德认为“这次巴黎地铁站的经历应该付诸画笔,他认为颜色就是那种‘基本的形式’。在归途中,那几张美丽的脸在作者眼前反复出现,直到最后他们逐渐变成了一片片彩色印花色底。这时他产生了一个念头,要作出一幅纯粹表现色彩的斑斑点点的非写实主义的画,但他不会作画,只能以诗代之。庞德花了整整一天来寻找最适合的词语来表达他的感觉,然而他似乎难以找到任何的词来形容那一瞬的情感,因此,诗人试图用颜色词语来形容那一刻并将描述的词语缩小为意象”。而读过《秋思》这首小令后,出现在脑海的是一幅中国的水墨画,在作者勾勒的秋景图上,一面是枯藤、老树、昏鸦在秋风萧飒中呈现一派灰暗,一面是落日的余晖给枯藤、老树、昏鸦涂上一抹金黄;“小桥流水人家”,呈现一派清雅、安适的景象,与沦落异乡的游子相映,使“断肠人”更添悲愁。在读这两首诗时,也许脑海中出现的不是一个个文字,而是作者精心勾勒出的一幅动人的画面。

3.静景与动景相映

庞德眼中的地铁如黝湿的树枝静静地立着,而枝头的花瓣纷纷绽开又落下;流动的人群中一张张面孔如幽灵般忽隐忽现,动静相映,读者看到的不是静止不动的词句,而是流畅的电影片段。《秋思》中处于动态中的“流水”,与处于静态中的“小桥”“人家”相映,更显出环境的幽静;“西风”与“古道”相映,使道路更见苍凉。两首诗中没有任何动词出现,但却有动有静,相互映托。

4.韵律节奏感独特

有人说意象诗中只有画面,没有音乐。其实反复诵读,读者会发现庞德的这首《在一个地铁车站》在音的处理上也很巧妙。“第一行的[p]音与第二行的[p]音遥相呼应,但其中一个只构成非重读音节;两行末尾均有[au]音,只是前者有辅音[d],后者没有。第二行中[e]音的重复等都加强了这首短诗的音乐感”。在《秋思》中,前三句是典型的整句排列:结构相同、字数相等、句式工整,这种结构安排给人一气呵成、淋漓痛快的酣畅美和明快的节奏感。而最后一句是散句,这样整曲便构成了整散相间、长短结合的形式美感,显得节奏明快、曲折跌宕,显示了从清爽酣畅到落魄无助的生存境遇。而从音韵上来分析,“鸦、马、涯”押尾韵“a”,“家、下”则押尾韵“ia”,这就使得一、三、五句押韵,二、四句押韵,正显示了隔行押韵的古典规律,且平仄相间,韵律辉映。

庞德的《在一个地铁车站》和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都是中外意象诗歌的精品,通过比较阅读这两首诗歌,我们可以看到意象诗并不是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隐晦难懂,它不用华丽词藻,不用典故,不用长篇词句,只用只言片语,留给读者无限遐想的空间。庞德曾说:“意象主义的关键在于它不把意象作为修饰物来使用,意象本身就是语言。” 而“诗人的使命不是在欣赏者面前指手划脚地絮叨。而是使一切在意象的呈现与组合中隐身,把‘猜’和‘悟’的自由恩惠给一切人”。这就是意象诗的魅力所在。

注释:

①日本俳句一般有三行诗组成,其中一、三行有三个音节而第七行有7个音节。

参考文献:

[1]姜涛主编.美国诗歌赏析[M].新华出版社,2006.

第8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一、课堂教学片段回放

古之文人雅士,每当登高望远,必有所感。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范仲淹临洞庭而忧苍生。1300年前,夔州,长江边。大风凛冽,孤鸟盘旋。已经走到生命晚秋的杜甫登上高处,又想些什么呢?我们一起进入“品读,感受诗意之丰”这个环节。

1.前四句写登高所见,作者选了哪些景物?换成“天高猿啸哀,风急鸟飞回。无边落木下,不尽长江来”是否更简洁?

2.请发挥想象,用散文化的语言描述前四句的内容。(学生展示)

(教师示范)登上高台,仰望茫茫苍穹,高远无边;俯视江中小洲,水清沙白;耳听老猿悲鸣,内心凄凉。大风四卷,孤鸟回旋,徒增无限感伤。近看枯叶萧萧而下,黄叶满地;远观滔滔长江,滚滚东逝。这景致,怎一个愁字了得!

3.后四句抒登高所感,请用一个字概括作者的心境。结合颈联说说诗人“悲”在何处?(八可悲:他乡作客,一可悲;常作客,二可悲;万里作客,三可悲;正是萧瑟的秋天,四可悲;人到暮年,五可悲;亲朋亡散,六可悲;独自去登,七可悲;身患疾病,八可悲)

4.有人把这首诗的内容概括为“三秋图,杜甫心”。如何理解这句话?

(三秋图:季节之秋、生命之秋、国运之秋;杜甫心:以饥寒之身而怀济世之心,处穷迫之境而无厌世之想。老迈不减忠诚,落魄不改忧国,潦倒不忘苍生。)

5.我们刚学了杜甫的《咏怀古迹》,有人根据其诗意拟写了上联“怨琵琶昭君出塞千古恨”,请同学们根据《登高》诗意对出下联。(学生展示)

(教师示范:悲艰难杜甫登高万里愁/悲落木子美登高万里愁)

6.结语

老迈不减忠诚,落魄不改忧国,潦倒不忘苍生。透过此诗,我们看到了杜甫的全部痛苦与高贵,这才是千秋诗圣!即使穷愁多病,即使孤独寂寞,即使壮志难酬,他仍然心忧天下,情系苍生。他用良知为知识分子扛起了一面大旗,他用文字诠释了什么是忠诚爱国。

二、教后反思

2013~2014年,我主持了开封市市级规划课题《高中语文课堂提问艺术研究》,以期提高课堂提问的艺术和技巧。本片段是2014年11月在课题结题课上我设计的一个说课片段,力求在课堂设问上更科学。

善教者,必善问。问题是思维的起点,探究的开端。如果把课堂比作一泓平静的池水,那么教师的提问就像投入池水的一块石子,可以激起学生思维的浪花。

好的设问可以引导学生徜徉文本中,向青草更青处漫溯。好的设问更可以引导教学、检查教学,唤起学生的学习兴趣,使学生更积极地投入到课堂互动之中。

作为普通中学的一线教师,我发现高中语文课堂教学中尚有很多的提问是无效的。课堂提问存在着一些问题,比如:1.设问目的不明确。2.提问的人有倾向性。3.提问的时机掌握不准。4.设问的问题忽视学生的接受能力。5.不给学生思考余地。6.随口而发,满堂“是不是”“对不对”之类的问题,貌似热闹,实则流于形式。7.设问的问题答案唯一,缺乏开放性。

《登高》充分体现了杜甫“沉郁顿挫”的诗风及漂泊天涯、穷困孤愁,想为国事尽力而不能,想借酒浇愁而不得的情怀。

在该教学片段中我共设计了五个问题,每个问题都精心设计。主要体现了:1.选择时机,合理设问,切合学生的实际。2.突出重点,抓住“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主要问题。3.创造性设问,激发学生的兴趣。4.环环相扣,注意问题的层次。5.追求问题的开放性,答案不唯一,让更多的学生参与到提问中来。

该片段1~2两问由浅入深,环环相扣。首问由景引入,然后通过改诗引导学生认识到原诗“字字精妙,无一虚设”。次问,发挥想象,描述画面,强化了学生对这四句诗的深入理解。两问既有层次,又能激发学生的兴趣。第3问引导学生吟咏涵味,让学生目视其文,口发其声,心通其意,耳醉其音,深入揣摩作者的弦上之音、言外之意。第4问是主问题,起着总结的作用。第5问是一个创造性问题,能激发兴趣,深化学生对本诗的理解,且答案不唯一。

第9篇:悲秋的诗句范文

[关键词]古代诗词 悲剧意识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4)09-0086-01

我国古典诗词之中的悲剧意识主要包括以下几种:第一种是反映婚姻生活不得意,有情之人最终难成眷属的“姻缘悲剧意识”;第二种是反映背井离乡,至亲之人之间离别的“离别悲剧意识”;第三种是反映家破人亡,生活颠沛流离的“亡国悲剧意识”。

一、姻缘悲剧意识

在我国古代,我国的婚姻大事一般都是谨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在我国古代是不存在的。但是,无论我国的封建礼教思想防范的有多么严密,青年男女之间爱的火花一旦迸发出来,是很难轻易遏制下去的。在这样的背景下,追求自由爱恋的青年男女和封建保守的家长就会产生剧烈的冲突,这就势必会引发出婚姻上的悲剧。在这个悲剧之中,无论是热恋的青年男女双方,还是横加干涉的封建家长,都是笼罩在悲剧的氛围之中。以男方为例,由于封建婚姻制度的干扰,男性心中最纯真的爱望和对爱情的最美好向往在受到层层干扰之下最终破灭,就造成了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脱节。

以《诗经・秦风・蒹葭》为研究对象,其中的诗句“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宛在水中坻”之中,就体现出了诗人心目之中的“女神”离自己忽远忽近,自己难以把握,诗人心中的爱情和现实的残酷就通过诗句体现了出来。在这句诗词之中,传递出来的悲剧意识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通过描述事物方位的不同变化,展现出自己追求目标的虚无缥缈;第二,通过描述诗人不断的眺望,展现出诗人不懈的追求意识;第三,通过描述诗人最终还是一无所得,体现出在现实之中追求爱情还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再如,曹植在《洛神赋》之中的名句“我所思兮在雁门,欲往从之雪纷纷”就充分体现出了诗人想去追求自己所爱,但是在追求的过程之中,却充满艰难险阻的无奈,这也充分体现出了在我国的古典诗词之中所蕴涵的婚姻爱情的悲剧意识。

二、别离悲剧意识

在我国古代,古人对于合家团圆的意识很重视,“和”文化也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这也是无数文人墨客所追求的理念。但是,在实现“和”的过程之中,无数的文人墨客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信念却又不得不踏上背井离乡的征程,这就有了别离的一幕。在这样的背景下,别离时产生的别离之情也就形成了浓厚的悲剧氛围。在这些悲剧的意识之中,还包含着含笑的离别悲剧和含泪的离别悲剧。

例如,我国唐诗之中名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就充分体现出了诗人在追求人生目标的过程之中,积极奋进,并坚信虽然在此时的别离很让人悲伤,但是这里面的悲伤只是很浅的,这就是所谓的含笑的离别悲剧。这种离别的悲剧蕴涵的色彩并不是特别浓厚,甚至有一些强颜悲怆的感觉。至于含泪的离别悲剧,这就是充满了痛楚的离别悲歌。以柳永柳三变的名词《雨霖铃》之中的名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为例,在这些句子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柳永对于此时的离别完全没有准备,也是柳永内心深处所不愿意看到的,就像是一个本身处于极度的安逸状态,却突然被一个事件打入了不安定的状态,从本身的温馨生活转换成为了凄凉独处,自然会给人们一种离别的悲剧意识。在悲剧意识的表达过程之中,又以在秋季的离别更让人感同身受。这是因为在秋季,诗人的心境恰好和秋季外界萧索的形象完美契合,触景生情,诗人的离别哀思也就更容易抒发出来。

三、亡国悲剧意识

我国古代的文人墨客对于古代王朝的兴起和衰落有着一种天然的使命感,国家一旦出现了朝代的兴替,在诗人的诗词之中就可以看出对于王朝兴替悲伤之情的流露。例如,在《诗经・黍离》之中,作者借描述故土不再,只留下了满地的青青黍苗而发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感慨。再者,我国著名的皇帝诗人“南唐后主”李煜在国破家亡之后,发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感慨。这充分体现出了诗人在国破之后,对于曾经过往生活的无线追忆以及对现实生活的无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者,如中唐时期,目睹奸相李林甫误国发出的“屈原辞赋昭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的感慨,都是诗人对于国家大事的关注以及对于国破家亡的深深痛楚。

综上所述,在我国的古典文学史上,悲剧意识一直是我国古典诗词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此同时,对于悲剧意识的应用,也为我国的古典诗词增添了色彩。诗人通过诗词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愤懑,让读者也透过诗人的笔锋体会到古人心中的无奈与悲怆。

【参考文献】

[1]孙昱璐.从“乌”“鹤”意象看唐诗中的悲剧意识[J].云梦学刊,2007(S1):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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