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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族建筑论文:彝族土掌房的环境审美模式探析

彝族建筑论文:彝族土掌房的环境审美模式探析

本文作者:王东、孙俊 单位:云南民族大学

“云南十八怪,泥土当瓦盖”,说的就是云南土掌房。城子村的土掌房,是墙柱共同承重体系。以土、木、石为其主要建筑材料,在密楞上铺柴草或干松毛抹泥的平顶式屋顶。屋顶以圆木平铺,用细树条,蕨草、松针等物铺平,再以稀泥涂抹,使顶面平整,再在上面捶打稻田里的熟土”(图1、2)。墙壁为泥土夯制而成,也有用土坯砖砌筑,在城子村,土坯称为“土基”2)做法与普通的土坯不一样。这里土掌房依山势而建,层层叠叠,上下相通,左右相连,充分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达到了人与自然的“天人合一”环境理想。

环境审美理想——“天人合一”

明中叶以后,随着回、傣、苗、壮各少数民族的迁入,形成了泸西彝寨壮乡聚居的“原始”格局,从而使别具特色的民族风情相对完整的保留下来。此外汉族自迁入之日起,彝汉文化就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融合,形成了今天以彝汉为主,其他各民族的文化互补互融的文化格局,具体表现为古彝汉风。城子村的土掌房正是彝汉文化融合的结晶,因此,分析其环境审美理想必须从彝汉文化出发。

从彝族的太阳历及原始宗教哲学及自然崇拜就可知,彝族的哲学的思维方法是形象整体思维方法,认为天地万物与人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人只是这个环境体系中的一部分,环境中的每一个子系统是相互联系,彼此依存,因此彝族村寨及土掌房在选址时必是从整体出发,调和各子系统的关系,以达到选择最佳的人居环境的目的。彝族是云南人口最多的后进少数民族,主要居住在山区、半山区,为了长久定居,他们有自己一套关于村寨或者民居选址的一套法则。由于封闭落后,发展不平衡,他们的哲学思维还处于朦胧的状态,宇宙万物是一个混沌体。他们的思维、理念、哲学等意识形态源自于原始宗教。彝族长期生活在大山里,一直以自然为伴,在与自然共生共存过程中,形成了一些原始宗教,如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巫术祭祀等。这些原始宗教都是以对自然的崇拜、尊重为出发点,他们把自己周围的山、树、动物、河、井等当作神圣的东西加以崇拜,认为一切均有神灵,即泛灵信仰。“泛灵信仰(animism),又译为万物有灵论,指一种相信由精神存在物激活自然的信念”[11]。彝人认为自己是自然界的一份子,而不是自然界的主宰。这决定了他们的民居选址必然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达到天地人和,他们统一于这个自然场域中,敬畏各种神灵,以之和睦相处。

山林崇拜其实也就是彝族原始宗教信仰,在彝族人民看来大山、树林是有灵性的,它能感知人类,能对人的行为进行奖善罚恶。从科学的角度看,这是愚昧无知,对大自然恐惧的表现,但正是这样,才形成了他们独特的环境意识,在村后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彝族人称之为“龙树林”。村民每年都要定期进行祭拜,称为“祭龙树”、“祭山神”,正是通过经年累月的“强化仪式”积淀为彝族独特的环境审美文化心理结构。村民说“与环境共处,本来就应该这样”,在这里你能真切体悟“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意境。可见,彝族的传统文化对他们的后代影响深至骨髓。在彝族中,住屋既是他们的栖身之地,也是诸多鬼神居住的处所。这在彝族住屋结构和布局装饰方面都有相应的反映和体现。各种类型的房屋从室外到室内及室内陈设和家具,处处皆存在不同的神鬼,如门神、柱神、火神等,各神灵之间秩序井然,都有自己的神位。拿住屋里是最大的神——祖宗神位来说,彝族人相信祖灵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所以他们在堂屋的供桌上置一个神位,来供奉祖先,这里神圣不可侵犯,这些神灵与人一起构成土掌房的内部环境。

儒家的这种偏向对城子村土掌房的影响为建筑与环境的整一和合,以及建筑平面布局和空间组织的秩序性、教化性,注重建筑环境的人伦道德之审美文化内涵的表达。最明显的是在“中营”、“小营”3)出现了类似北方四合院的住屋形式。例如“将军第”4)(图3)、“张冲故居”、“滇黔纵队指挥部5)……”此外传统民居的装饰装修和细部处理及题材大都能反映儒家的文化,比如“二十四孝”“大禹治水图”……这里我们发现儒家的宗法制度与彝族社会内部的家族制度非常相似,彝族社会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以父权制为核心,十分重视伦理秩序,故儒家文化在这里获得生存的土壤。

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崇尚自然,道法自然,主张人与自然和谐统一,追求天人合一的环境理想。道家天人合一的环境哲学、道法自然的环境审美态度同样深刻的影响到村寨的布局,土掌房随着飞凤山的山势灵活布局,再加之它的建筑材料的生态性,从远处看,城子村土掌房群落就像从大地上生长出来的一样,与周围环境协调一致,既追求自然的淡雅质朴之美,另又注重对自然的直接因借,与山水环境契合无间,布局自然,宛自天成,给人以自然质朴的美感。

城子村的环境审美模式

城子村在明朝是广西土府第五任土司“昂贵”[13]的府城所在地,受汉文化影响较大,内地的风水学理论在这里得到普遍传播。从城子村落的布局来看,是按照五位四灵的风水模式进行选择的。传统风水认为,选地要选雌雄交合之地,其风水美的象征意义是“生生不息”。中国古代风水歌吟:阳宅须教择地形,背山面水称人心。山有来龙昂秀发,水须围抱作环形。明堂宽大斯为福,水口收藏积万金。“《藏经》也说:夫葬以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頫。”[14]华南理工大学唐孝祥教授在其专著《岭南近代建筑文化与美学》中对“五位四灵”的环境模式做过系统的阐述:“五位,即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四灵,即道教信奉的四方神灵:(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15]这种模式通俗的讲就是龙脉蜿蜒,群山环抱,曲水环带,基址居中城子村正是在这样的风水理论的指导下进行选择的(图4)。城子村坐落于。飞凤山,头枕金鼎山,金鼎山蜿蜒盘旋,曲屈起伏,连绵数十里,飞凤山中间突起,状如龙首。城子村作为一个小环境,处在这样一个龙形之势的大环境中,符合“人之居处宜以大山河为主,其来脉气最大”。“龙无砂则孤,穴无砂则塞”,要求砂山左辅右弼,略低于主山。古村坐落于飞凤山腰,东临龙盘山,西接玉屏、笔架山(相对方位),北对芙蓉山(又名木荣山),太阳山、月牙山左右峙立护卫,略低于主山。这里的座座山岭,绵延不断,蜿蜒盘旋,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来龙山(图5)。中大河流经村头,飞凤山前是一块平坦宽阔的水稻田(图6)。中大河从村子的前方流进来,是为天门开,财气、福气、运气顺着河水流进来,而水流从村子右后方流出,这里还有另一座山“龙盘山”,两山夹一谷,地形狭窄,是为地户闭,锁紧财气流出,同时乌烟瘴气顺水流出。的确,山是大地的脊梁,水是生灵的乳汁,没有水,人就无法生存。城子村的彝族是以定居的农耕文明为主,同时在农闲时节,也进行狩猎活动。背山面水的格局是以这样的经济生活方式为逻辑依据的。站在在飞凤山腰,放眼望去,可见村前有朝山(芙蓉山)、案山,左右分布太阳山、月牙山。村落正好位于群山环抱中,深山藏古村,人与自然达到了完美的和谐统一。群山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保护村民世世代代生活于此,满足了他们趋吉避凶的心理需求,不愧是一块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综上所述,城子村的环境模式符合风水术所说的“觅龙、查砂、观水、点穴”四大要点;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左、右、前、后对应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符合五位四灵的环境模式,是理想的藏风聚齐之地。

环境审美意向

“居前有牧地,居后有梯田,是彝族理想的聚居地”[16],这是彝族建村立寨的基本原则,也是地形使然。城子村寨的整体布局依山就势、顺山势而行、层层跌落,整体空间西高东低、背山面水(图7)。彝族人民十分注意并善于利用地形的起伏来进行村落建设,土掌房的设计与地形配合得很巧妙。在建筑物的配置上也是尽量顺应自然、随高就低、蜿蜒曲折而不拘一格,从而使建筑与周围的山、水、石、木等自然物统一和谐、融为一体,并获得“虽有人作,宛自天开”的效果。建筑与环境形成的整体和谐气氛,使人的全部生理心理机制活跃起来,相互催化融合,心旷神怡。

城子村坐落于飞凤山上,前低后高,背山面水,四面环山,冈峦起伏,并有数个山峰兀立于村寨的四周,景色十分迷人,村前有一块平地,称之为山间“小坝子”,并且在这小坝子中“中大河”缓缓流过。在内部空间的安排上考虑到村落的各民居的窗口,房间,阳台,屋顶都能够看到远处的山峰。由于此彝族支系村落藏于深山之中,对于自然环境的因借不仅限于视觉而且扩展到听觉。在这里除了彝、汉、苗在这里世代生活外,各种自然界的生物及各种自然现象交相呼应,共同演奏一曲曲“天籁之音”。这种由近及远,由视觉而及于听觉的考虑,所讲的就是如何巧妙的借用远方的景物,获得深邃意境和高雅情趣。

村民们钟情于土掌房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土掌房内通,村寨内部不设防,人心不设防,村中门不闭户,路不拾遗,汉、彝、苗各族群众和睦相处。家家相连,户户相通,这家的屋顶便是那家的庭院。几百年来城子村民能很好走家串户、互相帮助、和睦相处,从而塑造了淳朴友善的民风。在这里,没有“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狭隘主义;在这里,没有“鸡犬之声相闻,至死不相往来”的封闭观念。在这样内通的土掌房建筑群里,对传统的邻里关系无论是在物质层面上还是在精神层面上都起到至关重要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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