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期刊网 论文中心 正文

北方园林艺术精神思考

北方园林艺术精神思考

摘要:中国园林艺术历史悠久,以“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造园法则,集建筑、文学、书画、雕刻等艺术于一炉的综合特性享誉世界。因地域广阔,中国各民族、各地区对园林艺术的理解和偏爱各不相同,于是出现了风格迥异、极具特色的园林。在这之中以江南园林、岭南园林和北方园林最广为人知。南方园林自其风格形成之始便对北方园林产生影响,并成为北方园林学习的对象。而作为历史最为悠久的北方园林,因受环境、气候等因素影响,其硬朗率直、雄壮厚重的风格又不同于江南的柔美婉约和岭南的轻盈自在,具有一种独特的诗意和气质。

关键词:北方;园林艺术;精神

中国是园林艺术起源最早的国家之一,可追溯到3000多年前的殷周时期。《国语•周语》中说:“囿有林池,所以御灾也。”囿为中国古代供帝王贵族进行狩猎、游乐的园林形式。《说文》释义:“囿,苑有垣也。”垣就是矮墙,被矮墙所围合的苑就是囿,是中国园林最初的雏形。陈从周先生曾作《园林分南北,景物各千秋》一文,他以散文家而非建筑家的姿态总结了北方园林的华丽和南方园林的雅秀。北方高亢而南方婉约,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文化、经济、地域、气候等因素兼而有之,其中气候的影响可能是最为显著的原因之一。南北园林各有千秋,从时间上说,中国园林最早时起源于北方,发展于南方,最终南方又对北方形成深刻影响。

一、南北园林的差异

中国地域广阔,论及园林艺术,受多种因素影响因而各地各具特色,其中以江南园林、岭南园林以及北方园林最为典型,广为人知。清华大学周维权教授在其所著《中国古典园林史》一书中曾有论述:江南、北方园林风格早在元、明时期就已经形成,入清以后,岭南风格异军突起,以珠江三角洲为中心,覆盖两广、福建、台湾等地。就全国范围内的造园活动而言,除了某些少数民族地区之外,几乎都受到这三个地方风格的影响或者作为它们的辐射波而呈现为许多“亚风格”。这许许多多的地方风格,都能够结合各地的人文条件和自然条件,呈现出浓郁的乡土色彩,形成百花争艳之大观。在中国古典园林史上的这个终结阶段,私家园林长期发展的结果形成了江南、北方、岭南三大地方风格鼎峙的局面。

(一)北方园林

因气候的差异,北方园林的人造景观较南方园林少,更强调与自然的结合。相较于南方,北方水资源匮乏,园林供水较为困难,所以常见两个极端:皇家园林气魄非凡常伴大山大水,私家园林需凿井取水甚至旱地水作,更少见南方园林小桥流水之景,两者形成鲜明对比。因此,北方园林善借自然之河湖山川为景,大气开阔,气势令人震撼。元、明以来,北方园林艺术受皇家园林设计理念的影响,多为规模宏大、气势恢弘之作,其景致端庄大气,包罗万象,不拘一格。总地来说,北方园林多为帝王贵胄所建,规模较南方更大,强调自然山水,凸显历史的厚重感;院落与景观融分有度,气度沉稳。而在这种大开大合的雄壮粗犷之下,秀丽媚美也就显得有所不足了。

(二)江南园林

“吴才大贤,尽出江南”。江南地区风物清嘉,人文荟萃,名士辈出,长期以来就是中华文苑艺林的渊薮之地。自南宋政府迁都临安(今杭州),江南逐渐经济繁荣,百工兴旺,至明清达到顶峰,贾而好儒者不乏其人。文人雅士好结社,而结社多在园林。有了文人的参与,江南园林自然比北方更显清新淡雅,与众不同。江南园林以私家园林为多,整体规模较北方要小,且景观以人造为主,因水量充沛,园内多设亭台水榭。总地来说,江南园林依水而建,布局紧凑巧妙,繁复而细腻,园内景观精致细腻,淡雅朴素,粉墙黛瓦,曲折幽深,犹如江南女子一般婉约。当然,受地势所限,园内面积普遍较小,难免略显局促。

(三)岭南园林

岭南有临海之利,其海外通商的历史由来已久,因此形成了“多元共存,商文合流”的独特文化,也造就了岭南人理性、务实、达观的个性。和岭南人一样,兼容并蓄、博采众长是岭南园林最大的特点。岭南园林面积通常比江南园林更小,宅居通常与庭院融为一体,使得岭南园林直接反映出了岭南人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情趣。岭南园林不追求大而全,而在于实用,庭院布局以适应主人的生活起居为主,一切水石花木只为营造更为自然的氛围。总地来说,岭南园林受中原文化和海外文化的双重冲击,将西方古典雕塑手法与中国自然山水园林布局相结合,园内尤以雕刻见长,精细素雅,玲珑可品,形象上的通透开敞更胜于江南。不同于北方园林的壮丽和江南园林的秀雅,岭南园林更加轻盈自在。但因园林面积小且气候炎热,建筑为满足通风要求多体量偏大,使园林显得深邃有余而开朗不足。

二、南园北鉴

南方园林虽然历史不及北方久远,但发展迅速,对北方园林影响深刻。我国“南园北鉴”的历史由来已久,大概可以追溯到宋徽宗时期。宋徽宗曾将荔枝树北移栽于皇宫内的宣和殿前,甚至当年还开了一次花,结了果实,因此有了“蜜移造化出闽山,禁御新栽荔枝丹”的诗句。虽然徽宗皇帝的初衷是为了方便写生,而并非建园造林,但自徽宗开始,历代都有前赴后继者不辞艰辛地尝试“南景北移”。这种风气在清代达到顶峰,其中的代表人物便是乾隆皇帝。周维权教授在《中国古典园林史》中有一段描述:乾隆皇帝作为盛世之君,有较高的汉文化素养,平生附庸风雅,喜好游山玩水。他自诩“山水之乐,不能忘于怀”,对造园艺术很感兴趣也颇有一些见解。乾隆曾先后六次到江南巡视,足迹遍及江南园林精华荟萃的江宁、扬州、苏州、无锡、杭州、海宁等地。凡他所喜爱的园林,均命随行的画师摹绘为粉本“携图以归”,作为北方建园的参考。康熙以来,皇家造园在实践经验上已承明代传统并汲取江南技艺而逐渐积累,乾隆又在此基础上将设计、施工、管理方面的组织工作进一步加以提高。由此不难看出,北方园林在清代已深受南方园林影响,不论皇家园林还是私宅园林,都能看到南方园林的影子。“南园北鉴”既非始于今日,也不会自今日而止,但在学习的过程中,古人的态度比今天更理性。周维权教授的《中国古典园林史》中有例:狮子林是苏州的名园,元代画家倪云林曾绘《狮子林图》。乾隆南巡时三次游览此园,并且展图对照观赏。倪图中所表现的狮子林重点在突出叠石假山和参天古树的配合成景,而乾隆咏该园诗则谓:“一树一峰入画意,几弯几曲远尘心。”实际上也是对倪图意境的赞赏。因而先后在北京的长春园、承德的避暑山庄和静寄山庄内,分别建置小园林亦名“狮子林”。它们并不完全一样,也都不同于苏州的狮子林,但在以假山叠石结合高树茂林作为造景主题这一点上却是一致的。所以说,长春园、避暑山庄、静寄山庄的狮子林乃是再现苏州狮子林造景主题的变体。追求神似而非形似,不单纯模仿,这是古人创新创造之所在,也是今人应学习之处。

三、北方园林的精神

中国园林因气候和地形等条件限制,各有其特色。江南园林典雅,岭南园林俊秀,北方园林显得雄奇浑厚。直到今天,谈及北方园林,人们总会以“北方自然环境恶劣,地理环境单一”为评价之基础。如此看来,似乎北方从根本上并不具备产生优秀园林艺术的条件。不可否认,南方相对温暖的气候使得南方园林——尤其是岭南园林四季如春,艳丽多姿;江南地区水资源丰富,亭台水榭灵活运用于庭院之内,水流动静相交,更是让人拍案叫绝。相比之下,北方气候寒冷,植物生长期短,水资源又相对匮乏,以至于在北方除皇家园林能够享有大面积水域外,其余各种类型的园林中水体所占比例都很小,甚至旱地造园,“旱地水作”。但“四季如春”的气候就是绝对的好吗?南方园林的温婉灵动是否就是绝对的美?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北方寒冷的气候成就了北方的四季分明,不同于岭南园林的轻盈通透与江南园林的灵动清秀,北方园林的四季分明所凸显的是一种更加硬朗且率直的气质。想来在北方的景致之中,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并非大山大水的壮丽,而是四季不同的景色和不断变换的色彩。一般认为,北方园林在景观植物的选择上常用松树、柳树、槐树等,但事实上北方园林中常见的植被远不止于此,如元宝枫、樟树、银杏、黄栌、稠李等在不同生长阶段会呈现出不同色彩与形态的景观植物也是极为常见的。在设计者的精心搭配之下,北方园林植被层次鲜明丰富,四季不断变换,园内的色彩与形态也不断变换,不同景色排列于眼前,更显得朦胧有致,意韵悠长。所谓“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四季分明的硬朗而直率的气质与历史的厚重感,这正是属于北方的独特诗意。想来气候其实无所谓好坏,四季不变的气候难免有些单调,而北方正因四季分明才有了四季不断变化的景色。四季更替,因而人的创造力也是无限的,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北方的园林艺术中,四季分明的气候恰恰就是最独特、最宝贵的创作资源。若说北方园林艺术的精神,区别于江南柔美婉约的硬朗率直,不同于岭南轻盈自在的雄壮厚重,这才是北方园林所拥有的独特气质。

四、结语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园林艺术大概也是如此,正如江南自古多文人雅士,江南园林就体现出一种人与自然间的情趣;岭南沿海而富庶,岭南园林便显得精致华丽,中西兼容;而北方的园林也如同北方人的性格一样,硬朗而非柔弱,率直而少晦涩气,这是北方园林艺术的精神气质。既然北方园林艺术比南方园林艺术的历史更为久远,那么北方园林也必定有其独特的历史厚重感。因此,作为园林设计者,作为北方园林艺术的继承者,我们该有一种自信,即创造属于北方诗意的自信,这来自于北方园林厚重的历史积累,也来自于我们自身的精神。

参考文献:

[1]周维权.中国古典园林史[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1.

[2]李忠.北方园林革命[DB/OL].blog.sina.com.cn/s/blog-47489851010000hw.html,2005-11-29

[3]袁敏.浅谈中国北方园林与南方园林的差异[J].山东工业技术,2013,(14):214,208.

[4]张晓东.江南私家园林与岭南园林风格影响因素之比较[J].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8,(01):74-77.

[5]刘惠连.岭南园林文化及造园手法探析[J].现代农业科技,2010(03):237,239.

作者:赵辰飞 单位:上海大学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