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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精选(九篇)

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

第1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王家骅在中日儒学比较研究基础上进行的日本儒学及其与日本文化和现代化关系的研究,已经取得了颇具系统的理论成果。他的《日中儒学的比较》(东京六兴出版社1988年6月版,以下简称《比较》)、《儒家思想与日本文化》(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年3月版,以下简称《文化》)、《儒家思想与日本的现代化》(浙江人民出版社1995年5月出版,以下简称《现代化》)三部专著,在揭示日本儒学从古至今的发展形态和社会功能、日本儒学对日本文化的影响、中日儒学的差异以及这种差异对日本现代化的影响等方面的系统论述,的确“填补了国内外这一领域的空白”。并且他在回应传统文化与现代化关系的种种论说方面的一些观点,也已经在国内外起了一定的反响。而且,他力图在方法论上有所突破,也给我们进一步的研究以有益的启示。本文将综合介绍其研究成果并对上述问题作出一简要评述。

日本儒学发展的历史一般被认为是中国儒学发展的缩影。从表面形式上看,这种说法是具有相当的合理性的。王家骅认为这个“缩影”“并非中国儒学的照相式的翻版,而是既影响于日本文化又经日本文化改造的变形物。”(《文化》自序)因此,结合日本的独特历史、文化环境去揭示日本儒学的具体发展形态,以及它在不同历史条件下所发挥的不同社会功能,便成为王家骅研究的起点,也是他研究的重点。

按照历史的顺序,他将儒学在日本的兴衰划分为儒学东渡(大和时代)、早期日本儒学(飞鸟、奈良、平安时代)、作为禅宗附庸的儒学(镰仓、室町时代)、儒学的全盛和日本化(江户时代)和资本主义时代的日本儒学,共五个时期。对于日本儒学的发展形态,王家骅特别注重其社会功能的分析,自始至终都是围绕其正、负两方面的作用辨证地展开论述的。

在论述儒学东渡时,作者通过详细考察当时日本人的精神生活历程,分析了中日两国当时的文化势差,从儒学东渡的历史事实中揭示出文化传播的普遍规律(同上,第8页),使之得到了理论的升华。在此基础上,把儒学的传来到平安时代末期的儒学发展界定为日本早期儒学。这是王家骅的新说。他充分肯定了这一时期的儒学在日本儒学史上的作用及其对日本社会的重大影响,而且对其表现形态、发展形态和传播方式作了较为详细的探讨,从而弥补了以往日本儒学研究大多集中在江户时代的不足。值得注意的是,王家骅在《文化》一书中,通过对日本早期儒学的分析发现:日本文化特有的“多维价值模式在日本古代即已现端倪”,并指出“有用即有价值”这种“非理论的实用主义是日本多维价值观模式的来源”(同上,第42页)。这对我们认识日本文化的整体特征无疑是颇具有启发意义的。而且,王家骅在该书其他章节中,还反复论证这种以“有用性”为价值基准的多维价值观模式在使日本成功地适应西方文化的挑战方面所作出的积极贡献。

儒学的全盛和日本化,即江户时代的日本儒学,是王家骅着墨较多的部分。在这一历史时期,朱子学先摆脱了作为禅宗附庸的地位而独立发展,并逐渐成为幕府统治的官方意识形态。继而阳明学、古学兴起,达到了儒学的全盛并完成了其日本化的过程,此后便衰退了。关于日本儒学得以独立和朱子学之受推崇,他认为,这不仅是藤原惺窝和林罗山等儒学者个人思辨努力的结果,也不单是如某些日本学者所说的,是由于江户幕府将军德川家康等人的好学,而强调应从日本社会历史发展的需要,尤其是幕藩统治者的需要中去寻找原因,应从朱子学能以富于思辨性的理论形态论证现世封建秩序的合理性中去寻找原因(见《文化》,第87—91页)。正是基于此,在江户时代,朱子学作为官学,一方面发挥了稳定幕藩体制和身份等级制的保守作用,但更多的是发挥了有益的社会功能,如推动了日本人合理主义思维的发展,为日本接受近代自然科学奠定基础等等(同上,第113页)。对日本的阳明学和古学,他也多从积极方面肯定其社会功能。限于篇幅不再赘述。

关于儒学在日本近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形态及其功能,王家骅的认识有一个发展过程。在《比较》一书中,视野局限于儒学与国家主义、军国主义的联系这一消极方面。而到《文化》一书中则开始研究涩泽荣一的“论语加算盘”,以寻找传统伦理与近代资本主义伦理观的结合点,认识到“传统价值体系中也包含有超越时空的永恒主题,”从而总结出日本近代文化变革的正确道路即“寻找传统文化与近代化的接点,创造地扬弃传统文化,有选择地接受西方近代文化,实行两种的‘融入’”(同上,第180页)。这一结论与国内马克思主义者关于中国文化的未来发展必须走综合创新之路的观点在表述上已经十分接近,可谓殊途而同归。

在当代,日本的儒学已经融入日本人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情感方式及生活方式之中,成为日本民族性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表现形态可以用“日用而不知”来概括。王家骅在《现代化》一书中充分肯定了它对战后日本经济发展和政治稳定所起的重要作用。

日本儒学的特色是与中国儒学相比较而言的。王家骅对日本儒学特色的把握,首先是建立在对每一具体历史时期日本儒学发展形态的特殊性的详细论述的基础上。例如,日本的早期儒学与中国原始儒学及汉唐经学、宋学传入与日本的禅僧,中日朱子学、阳明学的比较,日本的古学与明末清初顾、黄、王的早期启蒙思想及清朝的考据学的关系等等,通过对中日两国大量的历史现象及诸多儒学家思想的对比分析,微观与宏观相结合,从而得出日本儒学疏于抽象的世界观的思考、重视感觉经验和认识论、赋予感情色彩的伦理观、“有德者王”思想逐渐淡化、强调灵活对应现世、与固有思想共存与融合(《文化》第189—208页)等六个方面的一般性特征。

而且,这些特征的概括,不仅以中日儒学的具体发展形态的比较为背景,还十分注重比较中日儒学中的一些基本范畴。这就使其论述更加具体而深刻。下面扼要介绍他对“理”和“诚”这两个基本范畴的对比分析。

王家骅认为,中国儒学较之同时代的西方哲学,在抽象的本体论思维方面不太发达,日本儒学则比中国儒学更为疏于抽象的世界观思考。在中国,毕竟还形成了熔本体论、宇宙论、认识论及工夫论于一炉的体大思精的宋明“理学”的哲学体系。这里的“理”既与万物同在,在逻辑上又是先于、高于、超越于万物的本体存在;既与经验事物的自然规律相联系,又是统治社会的道德规范。有人把中国理性精神的特点概括为“实践理性”,但也不否认“它具有许多思辨性的内容”(《文化》第191页)。日本儒学则有所不同,宋明理学中思辨最强的本体论,在日本儒学的思想体系中未能占有重要地位。“即使是接受了‘理’这一范畴,他们也更多地将其理解为与经验事物相联系的自然规律与道德准则,而不大将其理解为形而上学的世界的本体存在。”(同上,第192页)。他认为这与日本是文化后进国,抽象思维不成熟以及日本人思维中“非合理主义”倾向和日本文化的“即物主义”性格有关。

关于“诚”,许多日本学者认为中国儒学是以“敬”为中心,而日本儒学是以“诚”为中心,由此而导致了中日伦理思想上的差异。王家骅通过对中国儒学史上从孟子经周敦颐到王夫之有关“诚”的论述的考察,对上述观点提出了质疑,认为不能说中国没有形成以“诚”为中心的儒学,指出中日儒学的差异并不在于是否形成了以“诚”为中心的儒学理论,而应从考察两国儒学对“诚”这一范畴的不同理解中去寻求结论。他认为这种不同理解的表现是:中国的儒学把“诚”从带有感情色彩的道德概念逐渐提升为宇宙的本体;而日本儒学则把它从本体论的高度还原为具有人情味的道德概念。因此,与中国伦理思想中较强的禁欲色彩相比较,日本儒学的伦理观表现了对情欲的宽容态度,更富于情感色彩(同上,第197—199页)。这才是两者之差异所在。

用范畴的比较来研究中日儒学的异同,似乎是对中国哲学史家方克立等最先提出的中国哲学范畴研究的引申(在80年代初,方克立等即倡导开展中国哲学范畴研究)。将范畴研究引申运用于比较研究领域,丰富了比较思想研究的方法,开辟了中日思想文化比较研究的新路。

转贴于 日本儒学对日本文化的影响是非常广泛而深刻的。王家骅注重从可以搜求到手的研究著作和史料中尽可能多地整理出有关日本儒学发展及其影响的重要史实,把儒学置于日本文化的大背景下,将儒学的发展与日本文化的发展联系起来,成功地运用了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方法来分析日本的思想文化。

《文化》一书中的下篇,分别从政治、法律、道德、宗教、文学、史学及当代日本社会七个方面,具体地分析研究了儒家思想在各个文化领域中的影响。这种横向的研究给人以广阔的视野,而在每一个具体的领域中,又再现了其发展过程受儒家思想影响的历史脉络,给人以纵深的历史感。例如在政治领域,从大化革新与“周孔之教”、“建武中兴”与朱子学的关系,一直谈到“尊王攘夷”思想与明治维新。在法律方面,从《养老律令》和“以礼入法”,经《贞永式目》和大名家法,一直谈到明治民法中的家族制度等等。这样纵横交织,形成了一幅广阔而深厚的历史文化图景。透过翔实的历史事实陈述,日本文化的特点便具体而豁然了。

这里我们想介绍王家骅对日本神道这一原生形态的民族宗教与儒学的关系的论述,借以理解日本文化的特点。

首先,王家骅在《文化》一书中,论述了日本神道教义从无到有的发展,及其如何受儒佛道等各种思想的影响与怎样排除这些思想影响欲恢复其本来面目,直至与国家权力结合。他将这一过程分为从原始神道到国家神道五个发展时期,并认为在每一个发展时期都可以找到当时儒学发展形态的影响。

关于日本原始神道,他是通过剖析《古事记》中有关宇宙生成和演变的神话与儒家典籍《淮南子—精神训》和《周易—系辞》等的关系,来说明“无论是其神学思想还是其宗教祭仪活动,都已受到中国儒家思想的影响”(同上,第327页)。到平安时代中期,以佛教为根本、神道为附庸的“本地垂迹”说,则是神佛调和理论化的最初尝试。到室町时代,神佛调和理论又与儒佛不二思潮互相汇合,发展为各种各样的神、儒、佛一致说。王家骅认为,无论是哪种一致说,实际上都是由外来思想所准备与培植的,尤其是受到宋学的影响,这并不表明以日本固有之道相标榜的神道出现了什么具有思想独创性的新发展(同上,第336页)。从日本神道与儒、佛等其它宗教与思想的关系中便可以清楚地认识到日本民族是怎样吸收外来文化的。日本神道的理论化过程,是与佛、儒等外来文化在日本产生影响的强弱消长息息相关的。王家骅形象地比喻说:“日本人就象不断追求时髦的少女,哪种外来宗教或思想在日本流行且影响强烈,他们就给神道‘木偶’披上哪种理论时装”(同上)。“因而神道的理论化过程不是思想积累的过程,而是一个浅薄的不断变换色彩的过程,要在不同阶段的神道理论中寻找一贯性的思想,实在是十分艰难而又成效甚微的事。”(同上,第336—337页)

日本神道的发展以及儒学对它的影响,是王家骅对日本文化特性理解的一个最好例证。它充分说明“文化对日本民族来说,始终只是手段,而未象中国那样成为需要维护其纯洁性的目的。日本民族正是以‘有用性’为准则不断摄取与利用多元的外来文化,从而形成其民族文化的”(同上,第162页)。

探究日本儒学与现代化的关系,是王家骅研究日本儒学的初衷,也是他研究的目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即是“为学历程的自然归趋”(《现代化》第309页)。

首先,他清醒地认识到日本的现代化具有明显的二重性,同样,日本儒学也具有二重性。他认为,日本现代化的消极面与日本儒学的消极面不无关联,但更重视日本儒学的积极面对于促进日本现代化的积极贡献,而且指望它能有助于解决日本现代化所面临的困境(《现代化》第308页)。《现代化》一书即用了相当的篇幅论述儒家思想在日本现代化过程中所发挥的正、负二重性功能。比如在分析明治启蒙思想家以儒学的概念、范畴与思维方式为媒介来理解、阐释西方近代思想时,对这种媒介功能就注意到了它本身的二重性,象福泽谕吉以儒学的超越观念“天”作为“人权”的正当性依据,虽然使日本人更容易接受“天赋人权”思想,但也因此未能如西方近代那样,把平等、自由、民权等人权作人性所固有的权利,由人自身来主动追求,而是把它归诸外在的赐与等。当代日本政治文化所呈现的“顺从的参与型”的特点(同上,第226页),也不能不说与这种理解有关。尤为突出的是,王家骅分析指出,幸德秋水等人从传统的儒学观念出发来理解社会主义,从而导致对社会主义真谛的扭曲与其自身的内在矛盾,因此也对日本的社会主义运动和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传播产生了消极的影响。这更为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深刻的经验和教训。

其次,他认为儒学对现代化的影响是发挥正面的功能或产生负面的作用,“主要取决于对儒学与西方近代思潮能否均持分析、批判态度”(同上,第81页)。王家骅在本书中特别强调任何思想体系与文化价值系统都是可以解析与重构的。因此,同一思想观念在不同的思想体系和价值系统中可以发挥不同的社会功能(见《现代化》第101页)。思想观念的这种功能的更新与转型当然不同于生物工程中的遗传与变异,因为社会运动是一种更为复杂的运动,特别是在既具时代性差异,又具民族差异的东西文明发生撞击时,要构筑新的思想、价值、文化系统,必须“在认识它们之间的差异与各自的特殊性的基础上,寻找其共性,从而发展两者真正的结合点和转化点,达到两者创造性的综合”(同上,第81页)。据此,王家骅对日本儒学进行了较为具体而细致的分析与解剖。除了上述的“天”和“理”的观念,他还论述了儒家的“民本”思想如何成为自由民权思想家走上追求民主之路的桥梁;如何再释儒家的“义利之辨”以成为日本资本主义兴起和发展的道德支柱;儒家的“忠孝”观念如何为近代日本的国家和企业服务;儒家的“中庸”概念如何协调日本的现代政治等等。通过对这些代表儒家普遍精神的关键性观念与范畴重加“善巧的阐释”,使其具有了现时代的存在形态与意义。这与恩格斯对待黑格尔主张一方面“批判地消灭它的形式”,一方面又“要救出通过这个形式获得的新内容”的思路是基本一致的。

第三,对儒家传统文化的分析解构是为了寻求东西文化的交汇点,解明优秀传统与现代融合的具体机制。为此,王家骅通过对力图解释东亚各国经济奇迹原因的有关“制度论”派与“文化论”派的批判、分析,提出了自己的“系统整合”论。认为日本经济奇迹是“日本社会协调发展的结果。过分强调某种或几种要因,都不免带来片面性”(《现代化》,第179页)。思想文化和物质基础两方面在社会变革过程中的作用是相互依存并且相互渗透的。“系统整合”论正是看到了两者不可分割的联系而企图扬弃各自的片面性,以在更高的层次上进行,理论的创造。这种勇于探索的精神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转贴于 纵观王家骅以上三部著作,在方法论上似有以下几点特色,即逻辑的演绎与历史的阐释相结合而侧重于历史的阐释;结构的分析与功能的评价相结合而侧重于功能的评价;体系的把握与范畴的解构相结合而侧重于范畴的解构;系统的整合与个案的实证相结合而侧重于个案的实证。此外,在比较研究方法上也有新论。例如,他特别强调比较研究应注意对象的可比性,认为如果比较的对象选择得不恰当就会得出不恰当的结论(《比较》第327页)。并据此对源了圆等日本思想史学家的一些论点进行了指谬与纠偏。他们也十分珍视这种有说服力的论证和善意的批评,这早已在中日思想史学界传为美谈。

注重功能的评价是贯穿王家骅三部著作始终的主要方法。对于这一方法的运用,他也经历了从简单的“归结于优劣价值判断”(《文化》自序)到具体分析儒家的某一价值和观念,在什么时代,在何种情况下,具有怎样的性质和功能(《现代化》,第176页)的历程。从功能的层面检讨一种文化理论的得失实属情理中事,也是十分必要的。它在揭示构成文化价值系统诸要素之间的关系时,的确能发挥积极的作用。王家骅以此方面得出的许多结论,从历史的横断面看,也是颇有说服力的。但是,如果以此方法作为文化发展的战略指针,则容易产生认识上的偏颇和理论上的迷惑。这方面的经验教训,在中日两国历史发展过程中,尤其是在两国的现代化进程中,都是十分丰富而又深刻的。

由于这种方法论的局限性而造成的认识上的片面性和理论上的矛盾与困惑,在王家骅以上三部著作中也有所表现。如前所述,对儒家思想的全面性把握和对其普遍精神的理解,王家骅的思想就经历了一个发展的过程。再如,《现代化》一书中对日本资本主义精神的分析,也只是侧重于揭示涩泽荣一“义利合一”思想中经济合理注意因素对日本资本主义兴起和发展的影响,而对于隐藏在他的“论语算盘”说背后的所谓“公益”和“真利”所散发的浓郁的国家主义气味,恐怕他们也不能置若罔闻。而且,对儒家思想的普遍意义的确认,也存在着在理论上肯定儒家思想的普遍性(根本精神)可能为人类建立新的人文主义,克服诸般危机提供指针(同上,第300页),另一方面,又以西方的历史为例说明“人伦危机和由此带来的困惑是现代化过程的必然产物”(同上,第60页)。这虽然是西方许多国家工业化过程中出现的历史事实,但是谁也没有、也不能规定它们的工业发展道路就是各民族普遍的现代化模式,马克思也只是明确地把这种“历史的必然性”限于“西欧各国”。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要具体而准确地把握世界历史的普遍规律和本民族现代化道路的关系。我们必须根据本民族的特点去寻求解决经济发展与人的发展由于资本本身的局限所造成之二元对立的独自办法,以及对社会进步与道德衰落的代价作具体的分析,而不能简单地把所以疑惑都推给一个抽象的“历史必然性”。如果对儒家普遍价值的功能不是在面包的意义上理解,而是作为空气从生命的肺腑之中来体会,那么,这一“指针”大概就不会仅仅留在幻想的罗盘上,而能够在现实的风浪中真正发挥指示方向的作用。这样的话,那种矛盾与困惑或许能稍微得以缓解。

第2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关键词:中国传统文化;儒家思想;当代意义;现代性转化;传承

中图分类号:B2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14)12-0037-05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任务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互联网时代的‘慕课’选择与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研究”(14JD710050)资助。

作者简介:封德平(1970-),男,重庆人,西华大学政治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哲学、宗教、中国传统文化。

就文化根源而言,儒道同源,儒道分立乃春秋以后之事。在儒家演化的历史进程之中,其自身亦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不断与封建制度相呼应,进而逐渐成为封建王朝治国之正统。至近代以来,在中国追求变革图强的过程中,“打倒孔家店”之声浪汹涌,以儒家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文化遭受了致命的打击,而改革开放以后,人们逐渐重视传统文化的建设,于是才有了儒家的再次兴起。但长期与封建王朝相契合的儒家思想在民主时代的今天,还有意义吗?如果有,那是什么意义,什么层面的意义?发挥这种意义又需要什么条件?在当今时代,这些条件还能具备吗?对此,本文试作分析。

一、儒家的精神要义及其当代意义

儒家长期以来作为封建王朝之官学而存在,且有一整套制度与之匹配,如宗族、科举、乡绅制度等,在当今民主社会时代,这些制度都已成为历史。那儒家思想还有存在的空间和必要吗?要回答这一问题,首先得搞清楚儒家思想到底是什么,其源与流如何,其次才是这些思想的当代意义问题。

第一,儒家的精神要义。任何思想流派都有它的问题域以及相应的解决之道,儒家亦然。儒家祖述尧舜,面对纷扰不断的人世间,儒家关注的核心问题是“人世间为何会出现礼崩乐坏?人的理想生存状态是什么?如何才能到达人的理想生存状态”等问题,而这些问题基本上都体现在“儒家的理想及儒家理想的实现路径和方式”之中。所以,下面我们就从儒家的理想及其实现这个角度来分析儒家的精神要义。

其一,儒家的理想问题。理想有个体理想和社会理想之别。就个体理想而言,儒家讲的是君子之道,以“圣人”为目标。儒家认为人人皆可为尧舜,学习并践行“成圣之道”的人,就被称为“君子”。但圣人之境至高至远,简单来说,就是达到“道”与“仁”的境界,之所以这里将“道”与“仁”共用,主要表明儒道同源,但目前学界没有太注意到这一点,其实《论语・述而》中讲“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即表达了这个思想。“道”深远广大以至于无法言说,借老子的话说“吾不知其名,故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正因“道”太过高远,于是只能讲“德”、讲“仁”。而“仁”的意思被用得最多的是“仁者爱人”,但这仅仅是孔子对樊迟的回答,并不是全部内涵,孔子是因材施教,对不同的学生回答的侧重点不同,所以每个回答都体现了“仁”的某个侧面,但都不是全部,所以就有了后世对“仁”的不同解读。实际上,关于“仁”的思想涉及三个层面的关系,即身心关系、人与人的关系和人与天地万物的关系,这三层关系反映在个体心灵层面,体现为平和、宽厚、谦恭、孝悌、忠信、恻隐、民胞物与、仁爱万物等内容;而就结果来看,则可有三层和谐,即个体身与心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与天地万物的和谐,达此三者即是一种与自己、与外物高度和谐的自由生存状态。当然,每个层面的心灵境界与和谐状态都有一个程度问题,而且,实现的难易也不同。比如孝敬父母、友爱兄弟相对比较容易,但像对待亲友一样仁爱他人则相对较难,而推及万物,甚至万物一齐、与道合真则相当难。这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断地放弃“小我”,成就“大我”,甚至“无我”的过程,这与道家和佛家修炼思想是完全相通的。所以“仁”的境界是有层次的。对多数人而言,太高了就达不到,故只能退而讲“义”、讲“礼”、讲“智”、讲“信”,由低到高,这实际上走的是“由德进道”的路子。只是儒家立足于人伦社会,表达方式也不同于道家,但最终的走向是一样的,高层次的“仁”就是“道”。[1]当然儒家没有突出这一点,儒家立足于人世间,“敬鬼神而远之”。而儒家既然立足于人伦社会,其“仁道”之社会理想即是“大同世界”,这种社会的现象描述可见于《礼记・礼运》,就其本质而言,它无非是指一种私心淡化、道德高尚、以民为本、为政以德、和谐美好、和而不同、各得其所的社会,即生活美好、社会和谐、各得其所的社会,甚至可以简言之为“和谐社会”。

其二,实现“圣人”和“大同世界”的路径和方式问题。儒家理想的实现路径集中体现在“内圣外王”上面,个体生命不断进行自我的道德修养属于“内圣”之道,而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代表以实现“天下大同”的过程则属于“外王”之道,这体现了儒家“由德进道”“为政以德”的路子。具体而言,儒家倡导从个体生命的历练为入手点,以“仁义礼智信”①为自我修为的标准,不断去践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之道。同时,儒家认为,若人人都能践行“圣人之道”,日积月累,就会实现大同世界的社会理想,也就是说,大同社会的出现是靠以身作则的圣人君子们开创出来。这样一个“内圣外王”之道也就是《大学》总结出来的“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过程。以此观之,儒家政治理想和社会理想实现的基础是“仁政”,“仁”的载体是“人”,以人为基点,所谓“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是也,这样“由德进道”“为政以德”的路子就明晰地表达了出来。

但是儒家在其理想的具体实现方式上具有因人而异、因社会环境而异、因时代背景而异的多样性特点。比如孔子的不少弟子都向孔子请教关于“仁”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却是因人而异的。孔子对颜渊说“克己复礼”就是仁;而对子贡的问题“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孔子的回答则不但予以了肯定,而且还把这种行为抬得很高,说“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可见对颜渊强调的是个人修养,而对子贡的回答强调的是广利他人。所以面对子贡的另一问题“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孔子表示:管仲是不拘小节而通达大义之人,成就了“一匡天下、泽被万民”的千秋伟业,这样的人就是仁者,这是把仁的境界进一步推到了不拘小节而广利天下的高度。再比如,儒家倡导“为政以德”,但尧舜禹夏商周以及此后的汉唐等不同的时代实现“德”的具体方式却又在不断调整,有禅让、有分封、有中央集权等不同制度下的“为政以德”,这也表明儒家在实现理想的具体方式和制度条件上具有弹性、多样化特点。而正是为了能实现不同制度下的仁的理想,儒家思想又不断地变化着它自身,于是儒家思想有了先秦子学、汉代经学和宋明理学的转换。先秦子学是儒家思想的“源”,其后的各种变化皆属于“流”,“源”相对稳定但“流”却是变化的,而且应当变。

第二,儒家思想的当代意义。当我们澄清了儒家思想的精神要义及其源流关系之后,儒家思想的当代意义就可迎刃而解。改革开放以来,人们日益认识到:文化是民族的血脉,只有站在中国本有文化的基础之上,推陈出新,中华民族才可能实现它的伟大复兴。总体而言,儒家“仁道”思想“内圣外王”,努力实现三层和谐关系,这对于中国人精神家园的构建、中国和谐社会的建立和当下各种文明冲突的化解都具有重要意义。

儒家思想对于中国人精神建构与和谐社会的建立的重要意义主要表现在:其一,儒家的理想始终是一面旗帜,插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是人们调整其行为、化解其矛盾的标准,同时也指引着社会的前进方向,这是所有古老文明都必须具有的。若没有这样一种“遥不可及”、却又充满吸引力的理想,那人类也就看不到希望,崇高的、遥远的理想有其独特的现实意义。虽然儒家并不能完全独自解决形而上的精神家园问题,但它也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其二,儒家的道德标准并非只有遥不可及的终极道德,其丰富的阶梯性内容,使得它具有极强的现实性和亲和力,普通老百姓看得到、摸得着,比如“诚实信用”的道德要求就一直贯穿着人类的现实生活,“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对当今的教育也有着重要的启示,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其三,儒家思想中蕴含着丰富的对人类社会生活的精辟理解,无时无刻不给人以启迪。如“巧言令色,鲜以仁”(《论语・学而》);“德不孤,必有邻。”(《论语・里仁》);“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论语・子路》);“道,不同,不相为谋”(《论语・卫灵公》);“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论语・为政》);“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论语・泰伯》);“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孔子家语・颜回》),等等,这一切都可能成为中国人精神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发挥其调节人伦关系的独特作用。

另外,儒家对待异质文化,总的思路采用的是“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悖”的“和而不同”的法则,这对于化解当今不同民族族群文化冲突是一种重要的精神资源。各民族族群及其文化的差异是肯定存在的,其间必有矛盾,但只有承认主体间的矛盾可以“并育”“并行”,才可能和平、和谐相处。古代中国正因为奉行尊重与包容的“和而不同”之道,才使得儒、释、道及伊斯兰教等力量相安并立上千年。这种具有调和不同文化、不同功能的思想,对当今社会,不管是国内的族群文化冲突,还是国际间的民族文化冲突的解决,都是难能可贵的精神资源,对构建和谐中国、和谐世界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儒家思想的局限及其现代性转化的必要性

儒家思想虽然具有如上所述重要意义,其作为人类精神文化的一个部分,侧重于人精神自由和人类社会秩序的构建层面,但它并不能解决这些层面的所有问题。特别是在当今民主时代,其不断发展出来的与封建王朝高度契合的思想局限性就更为明显地呈现出来,这种局限性主要反映在其思想本身和它与现实社会的矛盾两个方面。

第一,儒家思想对其“圣人”理想的确认理由阐释不足,使得它对人们的感召力受到影响。儒家想要让人们都能践行君子之道,但就个体生命而言,人们通常都会思考“我为什么一定要以‘圣人’为人生之追求?圣人也好,凡人也好,都会死亡,那圣人超越生死的终极意义又在什么地方?”诸如此类的问题,对儒家而言,无法真正回答。孔子对弟子说“未知生,焉知死”,采取了“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回避了这类问题。而后世朱熹等人构建出“天理”等理念,并发展出一套体认功夫,也主要是对佛、道思想及其修炼方法的借鉴,但由于并未能对形而上之境有如佛、道两家般极高远、深刻和详尽的体认和阐释,故并未实质性地解决这种问题。历史上这类问题主要是交由佛道二教来完成的,于是导致了儒释道三家相互为用,各有侧重,共同完成了人在精神和社会生活上的安身立命的问题,单靠儒家,无法根本、普遍性地解决这种问题。

第二,就儒家关于礼乐仁和、天下大同理想的实现路径来看,具有较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儒家走的是“由德进道”的路子,主要是意图通过道德的提升来实现美好的个体与社会理想,这忽视了人的物质需求不断扩张的现实,也缺乏对现实社会生产力水平提升的重视,没有看到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提升对不断增长着的人的各种物质文化需求的满足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如果天下之人并非是普遍践行“君子之道”的人,那天下大同又怎么可能实现?且就现实而言,“圣王”理想也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即,儒家思想更多的是沦为了历代王朝统治社会的工具。自经董仲舒改造后的儒学成为官学之后,在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一代又一代新儒家都把生命的历程铺设在“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的人生追求阶梯上,但他们多数都无法真正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尽心下》),而是不断挖空心思地讨统治者器重,奔命于不断攀登仕途新高峰的苦苦追求之中,儒家所期望的“圣王”一直难以出现,即使出现,也仅仅是昙花一现,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儒家思想和近代以来开启的民主理念和制度有不少冲突,这给儒家的生存空间带来了严峻的挑战。近代以来,中国经历了一段极其屈辱的历史,在面临亡国灭种的艰难岁月里,在中国先进知识分子的不断反思进程中,以儒家文化为代表的传统文化被部分人彻底否定。新文化运动中,“打到孔家店”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及至新中国成立之后,反孔批儒也绵延不断。综观反对儒家的声音,其中最主要的观点认为,儒家是和封建社会专制制度相匹配的,其“仁义道德”“三纲五常”强化的是封建皇权,这与当今“民主”与“法治”理念和制度的要求相去甚远,所以,必须打倒。至于其它如压迫妇女(如妇女“三从四德”之规定)、禁锢思想(如八股取士)等,虽与巩固皇权有关系,但都属于次等理由。另外,儒家思想大量被误解、误读,比如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简单地解释成了君臣父子尊卑有序的服从关系,②这样一来,儒家似乎当然就与现代民主精神相背离了。

长期以来儒家思想契合了我国封建王朝统治的需要,获得了官学的地位,虽然它也存在着其自身思想的局限性和诸多负面效应,但如果把儒家放到中国历史的大背景之中来看,其对世道人心的净化和社会的稳定发展都是功不可没的。但近代以来,儒家所契合的封建王朝相对于资本主义社会而言,大为落后了,在中国追求民主与科学的强国之路上,儒家思想连同相应的制度设计都被视为落后的代名词,受到了无情的批判,直到今日,都未能恢复其应有的地位。客观而言,儒家既然作为封建王朝的官学存在长达2000多年,那其诸多思想和制度设计就必然会被深深地打上封建社会制度的烙印,其众多理念都是为适应特定时期封建统治的需要而提出,与当今民主时代的要求必然会有诸多相悖的地方,在思想和制度设计层面都必然要求对其进行符合社会发展需要的现代性转化,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儒家就只能被历史所抛弃。

三、儒家思想现代性转化的可行性

由上可知,儒家思想必须进行现代性转化,但儒家思想又能否进行现代性的转化,其可行性空间在哪里?笔者认为,儒家思想之所以能够进行现代性转化,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儒家思想所要解决的问题是所有社会都具有的,并不仅仅为封建社会所独有,而问题域的持续存在性是儒家思想能够进行现代性转化的首要条件。近现代以来,不少人之所以否定儒家,主要就是认为儒家思想属于封建糟粕,维护的是封建集权统治,已经不能适应现代民主社会发展的需要,甚至以“吃人的礼教”称之。实际上,这种现象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少人没有能够从问题域的角度来思考儒家的合法性,也就更没有从儒家思想的“源”与“流”的区分角度进一步思考儒家思想的合法性,也就看不到儒家进行现代性转化的可能性。根据前面的阐释可知,儒家关注的核心问题可以理解为“人如何在世俗社会中安身立命,如何实现个人与社会的高度和谐自由”,由此发演出了一套儒家“仁义道德”之学,而关于“道德”的学问是任何一个人和一个社会都必须面对的,所以这也就是儒家思想能够进行现代性转化最重要原因。

具体来说,从儒家的内在思想结构及其思想流变来看,儒家思想包含有“道”与“术”两个层面,“道”的层面不能变,只能完善,但“术”的层面却可以变,且本来就在变。儒家思想的最核心内容是“成圣之道”,体现为“仁”,外化为“德”,推而广之而有“以德配天”“为政以德”等治世理念,故有“内圣外王”之说。此“外王”并非仅指君王,而是能行“成圣之道”的君子,君王为外王的情况仅仅是其中之一。至于后世儒家思想对先秦儒家思想的变革,更多的体现了为统治者服务的“术”的特点。汉朝董仲舒的儒家思想已经是吸收了法家、道家、阴阳家思想而建立的一个具有“天人感应”特色的思想体系,其曲解孔子之处也较多。其在《春秋繁露》中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总结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要求臣、子、妻必须绝对服从于君、父、夫,君臣父子之间双向约束关系被简化成了臣对君的绝对服从,形成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思想理念。这种背叛民本思想的儒家学说一直被历代封建统治者所推崇,后来的宋明理学也没有能够真正回归到以民为本这一核心价值理念。后世儒者把“内圣外王”之“王”寄托于君王,促进了封建集权的日益强化,以致发展出了高度集权的专制统治,走向了儒家原初“贤人政治”的反面。历史发展到了今天,民主时代已经开启,儒家就必须抛弃或变革其契合于封建统治的“术”的思想,在儒家“仁”的基础之上发展出适合于民主时代要求的新的“术”,这即是儒家思想进行现代性转化的重要内容。

第二,儒家所提供的解决问题的方案,在现代社会仍然具有重要的参考性和可行性。儒家为了实现天下大同的理想,倡导君子之学,主张“为政以德”的“仁政”理念,这本无可非议。但在历史的流变中,“为政以德”的“仁政”理念日渐转换成了“以德治国”的“德治”理念,“德治”又日益变成了统治者治民的手段,而对统治者则是“刑不上大夫”,这显然背离了儒家“为政以德”的“仁政”初衷。于是随着统治者物欲的膨胀,社会日益失衡,贫富分化、王朝更迭、周而复始,大同世界的理想始终遥不可及。为此,在民主时代,儒家受到批判,甚至被抛弃,似乎理所当然。然而,批判者没有注意到他们所批判的仅仅是实施“仁政”的具体手段,而不是“仁政”理念本身,他们混淆了“为政以德”与“以德治国”的关系。

从治国模式和理念的角度来看,古代中国实行的是“天下”模式,包括“王天下”(以周为代表,实行分封制)和“家天下”(周以后的王朝基本上都采用的家天下模式,也即中国历史上的帝国模式)两种模式。[2]但不管是那种模式,都强调这个天下只能由“德者居之”,即要求“以德配天”。在理上来说,“道统”高于“政统”,故历代帝王通常都宣称自己的帝位是上天赋予的。但是这“天”是什么,它与“德”是什么关系呢?借用老子的思想进路理解,这“天”是“形而上”的存在,是终极性的、需要敬畏的“道”的范畴,但“道”于万物之中外显为“德”,人可以“由德进道”,如果人背离了“德”,也就远离了“道”,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把这种理念用在统治者身上,就必然要求统治者所应具有的“德”一定是以天下之心为心,以人民群众为本位。所以,即使在古代社会,统治的合法性也是根植于民的,这与现代社会的民主精神是一致的。个人以为,事实上可以这样理解集权、民主与仁政的关系,在古代社会,“为政以德”的“贤人”政治主要表现为集权政治,而在当今时代,则更多地表现为“民主”政治。我们今天不能囿于古代儒家主张的“王天下”或者“家天下”的人治模式,“王天下”和“家天下”的人治模式都是时代的产物,是工具,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儒家的目的还是借此以实现“礼乐仁和”之天下大同。而当今多种多样的民主模式也同样是工具,是今天这个时代更好地实现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工具。“天下”与“民主”模式背后都贯穿着“仁德”的要求,所以,儒家完全可以实现在当今时代的民主转换,从而获得生存发展的新空间。对此,我国学者赵法生也曾谈到:“原始儒家的民本思想与现代民主制度完全可以兼容和相通,民本是儒家的根本的政治理念,现代民主制度则为这一理念的落实提供了最佳的政治手段。”[3]

第三,儒家思想的现代性转化是中国崛起的现实需要。中国的崛起必须要有中国自己的精神家园的建构,而中国自身精神家园的建构又必须以本土文化为基石,不可能借用他国的信仰文化,这是大国崛起的现实选择。儒家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三大支柱之一,且长期居于主导地位,必然应当是中国建构自身精神家园的重要资源。中国崛起的现实需要确定了儒家的现代性转化问题必然能够获得国家的高度重视,这反过来无疑又会推动儒家的现代性转化。

四、儒家思想现代性转化的方略

儒家思想必须且能够进行现代性转化,但儒家如何进行现代性的转化?笔者认为需要从儒家思想本身和儒家思想存在的现实制度条件两大方面,多角度地进行思考,方能较全面地解决这一问题。

第一,对儒家思想进行现代社会的准确定位。现代社会民主制度的实施和科学的发达是两个重要特征,特别是前者属于社会制度层面,必然要求个体具有相应的公民意识,而公民意识的生起又必须具有主体独立意识、权利意识等与之相匹配的精神理念。而这些在传统儒家思想中,是不可能得到有效的阐发的,这是历史背景所决定的。所以,在当代社会,儒家思想就只能是众多治世思想中的一种,与其它各种思想共同成就一个现代社会,只是儒家侧重于社会伦常秩序的道德构建。

第二,儒家因为是立足于世俗社会而言道德净化,存在“形而上”阐释的不足问题。于是要么对儒家进行制度性宗教建构,要么让儒家与其它宗教,如佛教、道教等联合发挥效用,其中的取舍,当契合中国的现实。学者赵法生建议激活天命信仰,辅以圣贤崇拜和祖先祭祀,以对儒家进行制度性宗教建构,并以台湾和印尼孔教作为例证。[3]但笔者以为,把儒家定位为一种重要的道德教化思想,与其它宗教联合发挥安顿心灵、净化社会的效用的思路,更适合中国的现实国情。我国本就是一个多民族、多宗教的国家,不同宗教之间本来就有各种矛盾需要调和,如果再人为增设宗教,无疑容易添乱。相反,把儒家仅仅定位为一种思想流派,并积极推动,那就可以充分发挥儒家与各宗教协调配合的重要功能,其原因在于儒家立足的是“形而下”,在“形而上”的层面可以和各种宗教进行沟通、整合。至于民间是否把儒家当成儒教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官方对儒家的定位。其实台湾的儒家存在方式也并不主要是以制度性宗教的方式而存在。[4]

第三,推动现代儒者的形成。儒家思想的传承和发展有赖于践行儒家思想的群体,古代社会能够践行儒家思想的群体是多样的,儒生、官僚、乡绅、宗族成员等都可能成为践行儒家思想的人员,而他们构成了一个社会的主干,其中儒生是思想的引领者,作用特殊。在现代中国社会,儒家思想的现代性转化同样也必须有一批现代儒家思想的践行者,他们应该广泛地存在于各个行业之中,发挥榜样的力量,其中在知识界更应当有现代儒者的大量存在。国家可以通过一定的制度设计,引导现代儒者的广泛形成。当然,现代儒者不能仅仅是拥有儒家知识的学者,更应该是能够身体力行,努力践行君子之道的人。虽然现代社会的专业分工使知识界日益专业化,宗族制度和科举取士也成为了历史,这些似乎都摧毁了现代儒者形成的社会条件,[5]但笔者认为,靠信仰的力量、文化的力量,仍然可以推动现代儒者不断涌现,这是现代人仍然需要精神家园的缘故。

另外,儒家思想的现代性转化还需要注意以下三点:一是要在民主发展的进程中重建儒家思想。民主发展是基础,只有把儒家思想的重建放置于民主的基础之上,才能避免回到专制时代的儒家。二是在理论上澄清历史进程中的儒家思想的“道”与“术”。使人们认清儒家思想的“变”与“不变”的关系,自然能使儒家思想的源头活水流淌在现代民主社会的土壤之上。三是需要多渠道多方式地传播儒家“内圣外王”的核心精神,让它能够融化为广大老百姓的精神血液。思想的活力来自于生活,儒家思想只有生活化了,才具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结语

综上所述,儒家思想并不必然与集权挂钩,儒家思想也可以开出推进民主的新道路,集权与民主皆仅仅是儒家实现理想的工具而已(当然,反过来也可说儒家是统治者实现有效统治的工具,这是一体两面的关系,各取所需而已)。只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可供选择的社会治理模式具有差异,有些时期只能开出封建集权的治国处方,这是由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进而决定上层建筑这一人类社会发展的内在规律所决定的。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农耕时代,集权统治是世界各地的常态,儒家如果不能与这一时期的集权统治常态相契合,那它就没有生存空间。另外,虽然我国长时间实行封建集权统治,但社会并非都是暗无天日,历史上存在的诸多开明盛世也有儒家的一份功劳。所以,在当今民主时代,我们只能反对那些经过了历史加工、变造,服务于皇权专制的儒家思想,但不是儒家的全部和核心。新文化运动中的“打倒孔家店”及此后“批林批孔、评法批儒”运动中的“打倒孔老二”都是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拂去历史的浮尘,儒家倡导的“仁爱友善”“信义和平”“和而不同”等思想仍然熠熠生辉。

注 释:

①孔子曾将“智仁勇”称为“三达德”,又将“仁义礼”组成一个系统。孟子在仁义礼之外加入“智”,构成四德或四端,孟子认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四种情感是仁义礼智的萌芽,仁义礼智即来自这四种情感,故称四端。董仲舒又加入“信”,并将仁义礼智信说成是与天地长久的经常法则(“常道”),号“正常”。曰:“仁义礼智信五常之道”(《贤良对策》)。

②孔子基于礼乐制度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治国之道。《论语・颜渊》载:“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孔子的意思是说:“做君主的要像君的样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样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简言之就是“君仁,臣忠,父慈,子孝”的仁德之道。他描述的这种规则,对君臣、父子都是双向约束的,但现在却被普遍解读成了单向约束。

参考文献:

[1]陈声柏,张晓辉.全德之名与全体大用[J].孔子研究,2014,(4).

[2]陈明,朱汉民.原道(第十七辑)[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25.

[3]赵法生.内圣外王之道的重构与儒家的现代转型[J].开放时代,2011,(6).

第3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关键词:先秦儒家理想人格;大学生人格培养;启示

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中有着丰富的人格教育思想,先秦时期已经形成了比较系统的人格思想,其中以孔子、孟子、荀子为代表较早全面探讨了人格问题。先秦儒家的人格思想包括了以“仁”为核心的道德理想人格、内圣外王的人格模式、注重内省的人格修养途径。先秦儒家把“人”推崇到很高的地位,重视人,肯定人的独立人格,对“圣人”“君子”理想人格的敬仰和追求,希望通过教育达到人人“修身”到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目的,也体现了对人的终极关怀,这些思想和价值观念对于培养人的高尚品行和塑造完善人格具有重要意义,对当代大学生人格的培养和塑造有着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在国外方面,学者对儒学的研究一直有着很高的热情,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东方文化影响力的不断增强,对儒家思想的研究愈加热烈,随着汉语国际推广步伐的加快,对东方文化、对儒家特别是先秦儒家理想人格的研究,都在不同程度地加深加大,学者的观点也愈加深刻。近些年来主要代表著作有美国当代杰出教育家托马斯・利科纳博士的《人格教育》、美籍华人余英时的《士与中国文化》、美籍华人杜维明的《道・学・政:论儒家知识分子》、韩国学者金日坤的《儒教文化圈的伦理秩序与经济》等。

杜维明以东亚工业文明的兴起为背景,提出了儒家第三期发展的前景问题,并指出:“传统的儒家伦理教人做人,做一个完整的人,全面的、有价值的、有生活素养的、有抱负的人”。相关著作有:史密斯的《中国人的特性》,罗素的《中国人的性格》,迈克・彭《中国人的心理》,狄百瑞的《儒家的困境》,韦政通的《儒家与现代中国》,杜维明的《现代精神与儒家传统》等。日本的西原春夫的《儒教与儒学在21世纪的意义》,永池荣吉德《儒教思想在现代的价值》,美国的Diane B. Obenchain《儒家思想的现代价值》在这一系列文章中论述了儒学思想并肯定了儒家的伦理道德思想在当今社会的作用,使儒学的伦理道德思想理论在当今社会展现出了新的价值。美国学者安乐哲在《自我的圆成:中西互镜下的古典儒家与道家》《通过孔子而思》(与郝大维合著)等书中认为,儒家的君子人格不仅仅是一种健全人格,也是一种理想人格,同时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并得出人格的培育与社群的责任感是相互联系的。

在先秦时期,儒家、道家、墨家、法家等诸多流派都对人格问题进行了研究,涉及人性、人格类型、人格发展、理想人格的实现等诸多方面,形成了比较系统的人格思想。在古代诸多理想人格的构想中,先秦儒家的理想人格思想占有主导地位。蔡元培认为:“循此时代之趋势,而集其理想之大成以为学说者,孔子也。是为儒家言,足以代表吾民族之根本理想者也”。孔子在儒家中的地位无人能及,柳诒徵认为:“孔子者,中国文化之中心也;无孔子则无中国文化。自孔子以前数千年之文化,赖孔子而传,自孔子以后数千年之文化,赖孔子而开”。梁漱溟也认为:“孔子以前的中国文化差不多都收在孔子手里;孔子以后的中国文化又差不多都从孔子那里出来”。中国近代学者梁启超认为:“儒学一切学问专以‘研究人之所以为人者’为其范围,儒家舍人生哲学外无学问,舍人格主义外无人生哲学”。邓球柏认为:“孔孟的人格论没有将伦理学、哲学、心理学上的人格理论截然分开”。孔、孟的人格论既包含了道德人格理论、哲学人格理论,又包含了心理人格理论的部分内容。他认为孔、孟的人格论是以爱人为核心的仁、智、勇有机统一的完美人格理论。

在先秦儒家看来,学就是学做人。学做人意味着道德上的完善、人格的确立及精神境界的升华,所关注的焦点就是人如何完善人格的问题。先秦儒家的人格理论和实践以伦理道德为中心,重视理想人格的培养是其一以贯之的精神主旨。“内圣外王”是先秦儒家理想人格的模式,仁、义、礼、智是其内涵,圣人、君子、士是其追求的目标,而修身立命、学思并举、反求诸己、积善成德是其理想人格的实现途径。陈来在《郭店楚简与儒学的人性论》中指出:“从先秦到明清,儒学所以为儒学的标准、宗旨和核心,简单说来,就是‘宗本五经孔子,倡导王道政治,挺立德性人格,强调家庭伦理,注重社会道德,崇尚礼乐教化’。”郭齐勇在《孔孟儒学的人格境界论》中指出:孔子把人格境界划分三个层次,即圣人是理想上的至上境界、贤人是现实的理想境界、君子是现实的道德境界,他还指出终极至上和经世致用是孔、孟儒学人格境界论的主要特点。孙实明在《先秦儒家道德修养论》中指出先秦理想人格修养的方法和实现途径分别为:慎独,立志思诚;注重实行,学思结合;由近及远,推己及人;中庸之道;持之以恒,刻苦磨炼。

纵观上述的国内外的研究文献,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对大学生人格教育和人格塑造问题进行了研究,各具特色。大多数是从现论的哲学角度、伦理学角度、文化角度等出发去研究人格塑造,主要是在其儒家道德伦理思想思想体系方面做出了详细论述并形成了比较完整的体系,同时也针对理想人格之培养提出了许多极具价值的思想。

参考文献:

[1]赖万青.先秦儒家人格教育思想对当代大学生人格塑造的启示[D].湖南师范大学,2014.

第4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关键词:平等;儒家思想;当代意义

1儒家平等思想的体现

1.1性善论

三字经中写道“人之初,性本善”[2]。充分的说明了儒家的性善论。儒家主张人性的平等和一致,也主张道德的平等和一致,他们认为,人生来都是善良的,如果社会上出现了坏人,那一定是后来的成长中才变坏的。虽然儒家历史上曾出现过性恶论之说,但从总体上来讲,儒家的思想的性善论依旧得到很多人的认同,性善论说明了每个人生而善良,在一定程度上蕴含着“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即人生来都一样,这也就反映出了儒家的平等观念。

1.2民本思想

民本思想起先是由孟子提出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榍帷!笨杉,孟子的心里,人民是国家的根本,是第一位的,谁得到了民心就可以成为天子。孟子从桀、纣覆灭的历史经验中得出了:天下之得失在于能否得民,而能否得民又在于能否得到“民心”,即能否得到民众真心实意的拥护。桀、纣之失民,实际是失去了民心。反之,汤、武无敌于天下,就在于“四海之内皆举首而望之”,顺从了天下民众之心。这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孟子的政治平等观念,谁得到民心就可以得天下,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冲破了当时等级观念,也是进一步发展了儒家的平等观念。

孟子还提出了“尚贤与民主”的主张,他提出了君王应广泛地听取各阶层的意见。孟子认为,对进贤、任免和处置人都是比较重要的政事的问题,不能只听左右亲近和诸大夫的意见,还要听取国人的意见,并且还应该把国人的意见当作基本的依据。孟子通过“人心归向为根本”的政治理想来确保生民的生存与发展利益无偏颇地得到满足,这与平等发展理念不谋而合。

1.3仁爱思想

仁爱思想是由孔子首先提出的,孔子说“仁者人也”,仁爱即爱人、爱众、忠恕之道和恭宽信敏惠。而爱人是具有双重性质的,即“爱亲”和“爱众”。

爱人。孔子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意思是“仁爱”的品德是人本身所具有的,爱自己的亲人是最基本的。即爱亲,百善孝为先,孝是子女对父母的敬爱之情。善事父母为孝,孔子及其重视孝道,孝并不是空泛的,在孔子的思想中赋予了孝具体的内容。一方面指出,要无违,即绝对服从礼的规定,对父母的生、死、葬、祭都必须用礼。另一方面是敬,敬是建立在血缘基础上的敬爱之情,是比孝养更高的一种伦理尺度和道德要求,即对待父母,不仅仅是养活,而是从心底里尊重、敬爱。还有一方面是色难,也就是说不仅仅在形式上孝顺父母,更重要的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敬仰之情。

2 儒家平等思想的当代价值

2.1平等是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题中之义

民本思想是中国古代延续至今的思想,从孔孟到王夫之、顾炎武,在政治上体现的民本思想绵延不绝[3]。它支撑着德治的理论和实践,才使得中国封建社会在汉唐盛世时可以独领。民本思想也是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了平等观念,民本思想的延续也反映出了古代思想者对平等思想的追求,这种追求在当前社会也是具有重大的价值。

总书记在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明确提出要牢固树立“以人为本、执政为民”的理念,这一理念正与孟子的民本思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一理念进一步密切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切实加强群众观点、群众路线、群众立场教育,促使广大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不断增强责任意识、为民意识和廉洁意识,自觉做到秉公用权,勤政廉政,情系民生,维护民权,凝聚民心,把“以民为本、执政为民”的理念贯彻到各级党委和政府的全部工作中去。

当前,我们在实施以德治国的方略中,应当批判的继承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政治思想。而孟子的民本思想、德治主张,至今仍然具有巨大的借鉴意义。其中,孟子的民本思想也是延续至今,只要得到民心就可以得到天下,这样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写出孟子思想上蕴含的人民政治上平等的观念,民本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有利于平等思想的发展。因此,我们把民本思想同儒家的平等思想联系在一起,充分发掘和弘扬儒家思想并很好地利用儒家思想,为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奠定坚实的基础,进一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人民当家作主。

2.2平等是构建社会和谐的根本条件

儒家平等思想主张爱民、富民,强调关注“民生之道”,主张先富后教,先富民后富国,并提出了种种富民教民的具体措施,比如节用薄赋、使民以时、制民之产等。这些主张和措施对我国今天的改善民生进程有着重要的启发意义。我国实行社会主义以来,从主席开始就强调富民,到了邓小平,提出“发展才是硬道理”,即实行改革开放,发展社会主义经济,他认为社会主义发展的本质是发展生产力,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这样以国富民强作为社会主义目的和本质的理论,是对儒家一般富民主张的超越,但是儒家的富民主张又是现代社会主义国富民强核心价值体系的基础和来源。弘扬和传播儒家的思想文化,有助于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

2.3平等是进一步深化改革的必然要求

当代社会中,随着社会的发展,“善治”“良法”的观念在政治界崛起,所谓善治即是使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社会管理。法本有善恶之分,社会主义中的“良法”是以“为民”为目的,依据民意而制定的法。“善治”和“良法”与儒家平等思想中的性相近、性本善相契合。社会主义的国家政权必须建立在道德精神的基础上,遵循正义的原则[4]。在国家的管理中应明确“善治”的基本原则的理念,要从公共利益出发,谋求公共利益的最大化;其次要以民为主,实现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最后要以人性的角度出发,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最终达到自治,实现人民的自主管理。

3 结论

儒家思想源远流长,儒家思想中的许多成分都对现代的社会主义建设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此,我们应该要结合孟子的民本思想和孔子的仁爱思想并与中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学,让儒家思想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政治建设多做贡献。我们要客观地看待儒家平等思想,要做到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参考文献

[1]袁大勇.民权与平等:论“儒家式民主”的理论开展.《理论月刊》.2014年2期

第5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思想文化是人类文明史的重要内容,在强调以文明史观审视历史的今天,本部分内容在高考中占据重要的地位。题型上,选择题与主观题并重;内容上,儒家思想的内涵和演变是考查的重点,其中明清思想为重中之重。复习时,要注意以下几点:一是结合当前全球祭孔、开办孔子学院、《论语》热等现象理解儒学与国家建设的联系;二是结合和谐社会构建、以德治国、以人为本等热点问题,理解儒家思想的现实意义;三是注意纵向和横向分析、比较。如纵向梳理儒家思想的演变过程、横向比较明清民主思想与启蒙运动的异同等。

【考点梳理】

一、春秋战国――儒家思想形成

1.源头:百家争鸣

(1)背景:经济上井田制崩溃,政治上周王室衰微,文化繁荣。

(2)主要学派及代表人物:道家学派老子和庄子,提倡“无为而治”;墨家学派墨子,主张“兼爱”、“非攻”;法家学派韩非子,主张“法治”;儒家学派孔子、孟子、荀子。

(3)影响:奠定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

透析:①百家争鸣的出现反映了奴隶制度瓦解和封建制度开始形成的时代特征。②儒家强调道德感化;法家强调暴力统治;道家提倡顺乎自然,包含辩证思想。三者互补,在发展中表现出融合趋势。汉武帝以后,中国历代统治者均采用以儒家伦理道德为中心、法家严刑峻法为辅助、道家权术政治为手段的统治模式。

例1.(2011年上海单科卷,第8题)当代某学者谈及自己为人处世的宗旨时说:对己学道家,意思是清静寡欲;做事学法家,意思是按原则办事;待人学儒家,即()

A.爱无差等

B.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C.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D.存天理,灭人欲

【参考答案】 B

2.形成与发展:孔子、孟子、荀子思想

(1)创始:孔子。①主要思想:“仁”(核心);德治;有教无类。②地位: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被称为“至圣”。

(2)发展:孟子和荀子。①孟子:把“仁”的思想发展为“仁政”学说;发挥孔子民本思想,提出“民贵君轻”思想;伦理观上主张性本善;被称为“亚圣”;《孟子》在南宋被列为四书。②荀子:主张“仁义”和“王道”,以德服人,并提出了“君舟民水”思想;伦理观上主张性恶论;天人关系上,提出“天有行常”、“制天命而用之”。

透析:①百家争鸣和儒家思想的关系: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思想对中国古代文化有着深刻影响,是儒家思想的源头;儒家思想不断吸纳、融合各流派的观点,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思想。②孔子的民本思想是为政以德,体现人文主义精神。③孔孟提出的修身、治国等思想,寄希望于人的本性的自觉,如“克己复礼”等,带有理想主义成分。而荀子认为人的本性并非美好,在强调自我修养的同时,更注重“师”与“法”的教育与规范作用,带有现实主义倾向。

例2.(2011年广东文综卷,第12题)“夫仁政,必自经界(土地的分界)始……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孟子的这段话认为 ()

A.轻徭薄赋是实施仁政的手段

B.均贫富是实施仁政的障碍

C.解决土地问题是实施仁政的前提

D.贵民轻君是实施仁政的途径

【参考答案】 C

二、西汉――儒学成为正统思想

1.原因:(1)政治大一统的需要;(2)董仲舒对儒学的发挥;(3)统治者的重视和推崇。

2.表现:(1)董仲舒新儒学――“天人感应”、“大一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2)汉武帝接受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兴办太学并确立儒学的独尊地位。

3.影响:儒家思想逐渐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思想。

透析:①汉代儒学的兴起是与时俱进的结果,适应了“大一统”的需要。②“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糅合了法家、道家、阴阳家等思想,并非只是继承与发扬儒家思想。③孔子强调“礼”,宣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级秩序要求严格。孟子则提出“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理论,将孔子的政治主张理论化。董仲舒宣扬“大一统”和“君权神授”,则把封建统治神圣化了。④战国到秦汉,思想界发展的趋向是由自由走向专制。

例3.董仲舒说:“国家将有失败之道,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谶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材料中董仲舒宣传的思想是 ()

A.天人感应B.天行有常

C.上天无道 D.君权神授

【参考答案】 A

三、宋明――儒学发展为理学

1.程朱理学

(1)代表人物:北宋程颢、程颐;南宋朱熹(理学集大成者)。

(2)内容:“天理”是万物的本原;“理”体现在社会上就是儒家伦理道德,即三纲五常。把握“理”,要通过“格物致知”的方法。

2.陆王心学

(1)开创者:南宋陆九渊。人心是世界万物的本源;“心即理也”;“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2)集大成者:明代王阳明。求“理”就是进行内心反省,“发明本心”;修养的关键在于“致良知”、“知行合一”。

透析:①宋明理学在哲学逻辑的层面上提升了伦理道德信仰,是民族价值观的重建;宋明理学在解释孔孟儒学的过程中表达出了不同于孔子信条的箴言。这些说明了儒学从佛、道中汲取了有益的内容,完成了更为理论化、思辨化的过程,成为新兴的儒学。讨论的问题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到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②陆王心学在天理和人性修养上承接了程朱理学;将外在物化的天理置换为内在的心心即理,心中致良知。由客观唯心主义转向主观唯心主义,说明它已经走向极端

例4.(2011年上海单科卷,第13题)理学家王守仁提出“致良知”说。这里的“良知”是指 ()

A.人心固有的是非善恶标准

B.圣人独有的是非道德标准

C.通过学习获得的良好知识

D.存在于外部世界的规律

【参考答案】 A

四、明清――批判继承儒学

1.明朝:李贽。认为不能以孔子的是非标准来判断是非,认为穿衣吃饭就是“人伦物理”。

2.明末清初:黄宗羲、顾炎武和王夫之。政治上反对封建君主专制;经济上反对“重农抑商”,提出“工商皆本”;文化上主张“学以致用”,反对空发议论、不切实际的学风,对传统儒学加以批判继承。儒学再度活跃,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透析:①明清民主思想产生的经济根源是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政治根源是封建制度走向衰落,君主专制强化。②明清思想家对儒学的批判与继承,使儒学思想更趋于实事求是,更切近国计民生,又一次发展了儒学。

例5.(2011年北京文综卷,第15题)明末清初思想家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在清代被列为禁书,其主要原因是该书 ()

A.将人性与天理对立起来

B.质疑孔子的权威性

C.主张儒、佛、道三教合一

D.抨击君主专制制度

【参考答案】 D

【综合提升】

1.以文明史观视角归纳儒家思想的发展历程及原因

①春秋战国:冷落。原因:孔子、孟子等提出的“仁”、“仁政”主张只是一种关于道德修养和政治理想的一般性学说。在战乱时代因无助于统治者称霸和实现统一而受到冷落。

②西汉:独尊,确立正统地位。原因:董仲舒把儒、道、法和阴阳家思想糅合改造,适应了君主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需要,得到汉武帝的赏识。儒学政治制度化、宗教化,其道德修养功能逐渐削弱并被道教和佛教取代。

③宋明:创新,发展为理学。原因:为回应佛、道的挑战,韩愈率先提出复兴儒学,一部分儒者以儒学为思想源流,融合佛、道思想来解释儒家的“义”、“理”,并把儒家伦理上升到神圣不可抗拒的天理的高度,恢复了儒学道德修养的功能,并使其与政治功能一致,儒学重新回到官方正统地位。然而正因为这样,作为官方正统儒学的理学成了明清强化君主专制统治的理论基础。但是它的修养方式“存天理、灭人欲”的绝对化和非人性化,使其遭致批判。

④明清:批判继承。原因:商品经济的发展,工商业者反对封建束缚;专制统治走向腐化;宋明理学日益僵化;西学东渐,近代科技传入中国。

⑤维新时期:利用。康有为利用孔子的权威来论证变法的合理性,为变法提供历史依据,减少变法的阻力。

⑥新文化运动:冲击。北洋军阀掀起尊孔复古的逆流,儒家思想成为民主与科学思想的矛头。

⑦改革开放后:地位上升。原因:儒家思想在世界影响广泛;民族文化遗产被重新认识。

【规律总结】 ①一定的思想是一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并为一定的政治和经济服务。如汉武帝独尊儒术是政治大一统在思想文化上的反映。反过来,新儒学统治地位的确立又促进了西汉社会的稳定、政治的集权和经济的发展。②儒家思想的演变从根本上讲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同时也与当时的政治、经济环境密切相关,甚至有的思想本身就是专制主义政治的组成部分。③儒家思想历经演变,但其内涵和核心始终如一,即“仁”和“礼”,它涵盖了做人的全部规范,本质是维护封建等级秩序。④儒家思想在封建社会成为主流的原因:与时俱进,不断适应封建专制统治的需要;历史统治者的重视。启示:任何一种思想,只有在批判中继承、在创新中发展才会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例6.(2011年海南单科卷,第7题)明末清初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等人提倡经世致用,反对君主专制,这主要是基于他们()

A.对先秦诸子学说的阐释

B.对宋明理学的批判与继承

C.受西方启蒙思想的启发

D.对现实政治与社会的叛逆

【参考答案】 B

2.以文明史观、唯物史观的视角全面认识儒家思想

(1)积极影响:①儒家思想博大精深,在世界文化史上具有重要影响。②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和中国文化的象征。

(2)消极影响:倡导的“三纲五常”的道德戒律,束缚了人们的意志和人格,导致保守、封闭的民族性格,不利于民主和科学精神的形成;宣扬的封建礼教和束缚妇女的戒律、愚忠愚孝等的教条应加以批判和否定。

(3)对儒家思想的正确态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弘扬传统文化中的宝贵遗产。

(4)儒家思想的现代价值:倡导的道德规范意识有利于培养现代公民意识;大一统思想有利于维护国家统一;以人为本的治国思想有利于今天的政治建设;以和为贵的思想有利于和谐社会的构建;民本思想有利于“三农”问题的解决;义利观有利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完善。

【规律总结】 ①中国古代的“民本”思想与西方人本主义观念、法家的“法治”与法国启蒙思想家的法治思想有本质区别:恩赐与自主、专制与民主。②儒家的一些思想对于今天增强历史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谋求社会的共同发展和保护生态环境都大有裨益。③可将传统文化中的优秀部分转化为时代精神来继承;否定和抛弃其糟粕;有些内容可抽去其封建性的思想内核,提取其有用的精神因素,使之成为今天新文化建设有用的思想。

例7.(2011年安徽文综卷,第12题)安徽境内历史遗存丰富,人文景观众多。下图中体现儒家伦理思想的是()

A.①④B.②④

C.①②③ D.②③④

【参考答案】 B

隐性知识中国古代教育的发展演变:①春秋末年,孔子开私人办学之先河。②西汉初步建立起地方教育系统。 ③唐朝科举制度推动了教育的发展,专业教育开始确立。④宋朝教育制度更为完备,私人讲学的书院兴起。⑤明朝各级学校的教育体现出君主专制的强烈色彩。⑥清朝在教育上进一步加强思想控制和文化专制,书院逐渐成为官办学校。

例8.(2011年新课标版全国文综卷,第26题)黄宗羲在《明夷待访录》中说:“使朝廷之上,闾阎之细,渐摩濡染,莫不有诗书宽大之气,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天子亦遂不敢自为非是,而公其非是于学校。”与这一论述的精神实质最为接近的是()

A.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B.民为邦本

第6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关键词】中国;韩国;儒教;神教;思想;影响

一、引言

历史是人创造的。人创造历史总是在一定的思想文化的指导下进行。中韩思想文化在中韩历史发展过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呢?从中国历史上看,中国思想文化源远流长,文化思想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孔子、孟子、荀子、墨子、老子、庄子等。孔子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中国历史上影响最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他主张“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等。孟子与荀子作为孔子学说的继承者,发展了儒家思想。孟子主张“性善”与“良知”。他认为人的本性是善良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与生俱来。而荀子主张“性恶说”,认为人性本来就是恶的,善是后天的,若放任本性发展,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提倡学习礼节与礼法。墨子是战国初期鲁国人,墨家学派创始人,他主张“兼爱非攻”,代表平民的利益。老子是道家学派的创始人,主张“清净无为”。庄子是战国时期道家的代表人物,他继承并发展了老子的思想。在中国的儒家思想、墨家思想、道家思想中,儒家思想对韩国思想的影响最大。公元4世纪,儒教传入韩国,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与韩国思想高度融合,在韩国历史中不断演变发展,为韩国提供了丰富的文化资源,对韩国的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等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国家从个人、家庭、学校、社会等多个角度,学前、小学、中学、大学等不同阶段都不断对国民进行道德教育,培养道德情感。通过榜样教育的方式来强化人们的道德意志,激发人们的道德行为。在韩国人的生活中,儒家思想至今还存留着深深的印迹。

二、儒家思想传入历史

从古至今,韩国一直以儒家思想为中心不断发展。三国时代,儒家思想正式传入韩国,韩国开始实践孔子的学说。其中,高句丽(B.C.37~A.D.668)和中国位置较接近,最早接受了中国儒家文化。高句丽从建国初就将儒家思想的理念应用在政治上,来治理国家。高句丽“小兽林王”2年(A.D.372年)设立了国家最高教育机构“太学”,以儒家经典五经(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为主要教学内容。而且以儒家思想为基础,模仿中国法制,制定各种法令与社会统治体制。儒家思想不仅是在学术思想上,在政治、伦理、教育、法制、风俗等领域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伦理学、国家观、人生观等牢牢扎根在当时的高句丽。随着儒家文化的传入,在百济(B.C.18~A.D.660)出现了与中国大同小异的结婚仪式与丧礼仪式,并十分重视立法。在生活方面,强调男女有别与长幼有序,特别重视忠、孝等的儒家伦理思想。新罗(B.C.57~A.D.676)是在三国(高句丽、百济、新罗)中,与中国交流最晚的国家。为维护国家体制,维持社会秩序,新罗将儒家思想视为社会的基本概念。当时接受儒家思想最多的就是“花郎”(新罗时期的民间青少年组织,旨在锻炼身心、报效国家)。“花郎”的追求是“忠、孝、信、勇、仁”。据记载,花郎学习的内容与中国儒学密切相关。三国统一后,儒家思想成为韩国政治的重要参考。研究资料显示,高丽(A.D.918~A.D.1392)的第十三代国王“宣宗”发展了儒家思想,他致力于王道政治,使儒家思想在高丽人的生活中深深扎根。他制定了宗庙、社稷、籍田等国家制度,并组建了国家最高教育机构“国子监”(高丽时期,儒学教育的最高机构),施行科举制度。理学与实学的发展促进了儒家思想在韩国不断发展。纵观历史,朝鲜时代(A.D.1392~A.D.1910)是儒家思想在韩国发展的全盛时期。朝鲜王朝建立后,随着儒家理念与经典的复兴,朝鲜的法典编纂水平也有所提高。设立“成均馆”(朝鲜时期,儒学教育的最高机构)后,实现了学校教育与人才培养。当时,儒家思想在朝鲜学术与文化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世宗大王(训民正音的创始者)按照儒家礼仪规范,编纂了书籍,并广施仁政。同时,在天文、地理、医学等方面也取得了很大成就。其中,“训民正音”(1443年朝鲜世宗大王领导创制的朝鲜文文字)最具代表性。“训民正音”是根据周易的阴阳五行与宋朝的理学,实现了儒家学术思想的最伟大的作品。回顾历史,中国的儒家思想在韩国传播、吸收、变化、发展,给韩国带来了很多影响。虽然随着社会发展,儒家思想的形式与内容不断变化,但其基本理念已在韩国根深蒂固,成为了韩民族精神的根本。

三、儒家思想对现今韩国的影响

第一,韩国几千年来一直奉行文明礼让、尊老爱幼等儒家思想。随着时代变迁,韩国的家庭结构虽发生了变化,但儒家形式的教育地位仍无法撼动。韩国儒家思想基于家庭和睦理念,十分重视“敬爱”。“敬爱”指长辈以宽容之心对待晚辈,晚辈要尊敬长辈。韩国人通过家庭成员之间的“敬爱”,促进了家庭和睦与团结。父母子女相互信赖,兄弟姐妹互相支持,强调父母情、夫妻情、子女情、兄妹情。以家庭人性教育为基础,可培养子女对父母尽孝、生活正直、待人有礼、遵守秩序,有德行。在当今韩国,父母教孩子“孝”与“慈”,这深受儒家思想影响。韩国的“孝”以中国儒家思想为核心,比起学问,孔子更重视做人,做人的根本是孝。孔子倡导“入则孝,出则悌”,即在家孝敬父母,在外慎重处事,在人际关系中要诚实守信。孔子还强调,培养仁慈之心,应基于父母子女之情尽“孝”。“孝”是德的根本。儒家最重视的就是“孝”,韩国也深受“孝”思想的影响。韩国人认为尽孝是家庭和社会所有品格中最基本的。孝以儒家思想为基石,并不断在韩国社会和韩国人精神生活中进行着渗透。“孝经”中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指尽孝的首要任务是珍爱自己的身体。父母总是很担心子女的健康,若子女患病,父母会心疼。所以从朝鲜时代,人们为了保存父母给予自己的毛发和胡子,蓄发留须,现在人们也同样爱护自己的身体,认为让父母为自己担心或伤心是做子女的不孝,所以把自己的身体看得很重要,就是为了让父母放心,这就是孝道。第二,孔子在论语中多次强调“孝”。“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即侍奉父母时,若发现父母有错误之处也要谨慎指出,即使父母不认同,也要对父母恭敬,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愿,更不能抱怨父母。韩国人在做大决定时,十分重视父母的意见,如升学、结婚、就业等。特别是结婚时,一定要得到父母的认同。人们常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虽然时代变了,但受儒家思想影响的韩国年轻人在做重大决定时,还是会听从父母的意见,不想违背父母的意愿。第三,孔子强调“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即父母在世时,不要离开父母,若不得不离开,一定要告诉父母自己的去向。子女令父母担心就是违背孝道,所以要告知父母去向。如在韩国,家中的长子婚后也与父母一起生活,侍奉父母。每天下班后向父母请安,报告一天的事情。子女成家后虽然可以自己单过,但和父母一起生活的话,能更好地侍奉父母,是尽孝的一种表现方式。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位,家庭和睦对社会和谐有很大影响。尽孝是家庭和睦的要素。人只有爱家,才能热爱自己的祖国。韩国从家庭中的“孝”教育逐渐形成团队意识,为社会发展奠定了基础。

(一)儒家思想对学校教育的影响

韩国十分重视道德教育,所以儒家的道德准则给国民的文化心态带来极大影响。韩国接受儒家道德,进行具有东方文化特色的学校教育。儒家思想作为学校德育的核心,“三纲五常”(儒家道德标准,三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五常: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夫妻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教育,且是将大韩民族的气质形象化的重要内容。此外,韩国的教育理念中也渗透着儒家思想。韩国光复后,经历过几次教育理念的变更。第一阶段是民族和民主主义的教育理念。民主理念建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这种理念的树立受儒家思想影响。儒家文化在家庭,集体和社会中,强调相互尊重,对韩国民主主义观念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第二阶段是弘益人间的教育理念。“弘益人间”,即将好处弘扬于人间,是韩国建国神话中最基本的思想。“弘益人间”与儒家主张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和博施济众、修身安己的思想相似。第三阶段是国民教育的制定和新教育理论的确立。国民教育中再次强调国民伦理,继承传统和改革并行。这一时期的教育核心是儒家思想的集体观念。第四阶段是人性化、信息化、世界化的教育理念。在社会信息化、经济全球化的环境下,韩国学校的教育宗旨是开发学生的个性与素质。个性教育使学校把德育放在重要位置。也就是说,韩国各个时期的教育理念都受到了儒家思想的影响。韩国学校把儒家伦理道德的内容融入到小学、初中、高中的教育理念中。学校道德教育的实践,以传统道德教育及儒家思想的德育为本,十分重视个人修养。韩国人从小学习道德伦理教育,课程名称是“正经的生活之道”。重点在于培养学生在生活中品行端正、诚实守信、尊重生命、节制有度、洁身自好、谨言慎行、以礼待人、善良宽容、勇于担当、团结合作、忠效报国、推陈出新等。这样的伦理教育可以帮助学生形成责任意识,提高团结协作能力。韩国的德育十分重视人际关系与礼仪教育。在初中的道德课文里强调三纲五常的基本知识,重视礼仪的训导。在韩国有许多长幼有序的礼节,如向大人打招呼时,应保持礼仪,低头打招呼;吃饭时,一定要大人先拿起勺子吃饭,孩子才能吃;年轻人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等。韩国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实施上述含有中国儒家思想的礼仪教育方式。韩国学生接受这种儒家思想教育,提升了思维能力和价值判断能力。

(二)儒家思想对社会的影响

第一,儒家思想不仅在韩国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中广泛地渗透,在社会教育中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韩国社会十分重视共同体理念,在特定的人际关系中十分重视儒家的职责和本分,希望所有人都忠于本分,履行自己的义务。韩国公司以儒家思想为基础,对公司职员进行共同体意识教育,改善了企业内部的伦理关系、企业观、劳动关系等经营理念。进入资本主义时期后,韩国企业在自由企业制度下的持续发展获得了巨大成功,韩国企业健康的经营环境和优秀的企业发展环境都得益于儒家思想的影响。韩国公司通过命运共同体的企业观,将企业比作一个家庭,像家人一样对待公司职员,就是儒家思想精神的体现。第二,韩国公司重视劳动关系的和谐。在西方,公司招聘职员时,只以求职者的能力作为评价标准。但在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的韩国,招聘时,不仅重视员工的能力,也重视人性。还有韩国公司以儒家思想的长幼有序为基础,在公司内部形成严格的上下级关系。韩国公司十分重视员工的工作经验,加薪或升职时首先考虑这两点。韩国企业加强福利制度,强调“我们是一家人”的理念,公司和员工为了谋求更大的进步,共同承担责任。这样的劳动关系也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第三,韩国企业提倡家庭共同体主义,形成了集体感经营模式。经常看到高层领导穿工作服下车间慰问,或在员工食堂与大家一起吃饭。在公司营造了家一样的气氛,打造互帮互助、和谐共生的企业文化。在韩国企业的经营理念中,可发现儒家思想的存在。如:“父子有亲、君臣有义、朋友有信”,即在企业内部,要重视人际关系,和谐相处、长幼有序、尊重上级、诚实守信。儒家思想深深作用于韩国企业的共同体意识,为韩国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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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关键词:儒家思想;日本;继承和发展

儒家学说,亦称儒学,起源于东周春秋时期,和“道家”、“墨家”“法家”、“阴阳家”等一样是诸子百家之一,汉朝汉武帝时期起,成为中国社会的正统思想。

纵观儒学文化,体系非常庞大,包括了道德、修生、养性、治国、治家、哲学、艺术、教育、伦理等各个方面,至汉朝时,汉武帝采取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儒家思想第一次被改造和融合,称为了中国最正统的符合封建王朝统治要求的思想。在中国儒家文化思想的发展过程中对世界特别是东南亚国家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集中体现在对日本、朝鲜、韩国、新加坡等国家的影响。

日本是和中国一衣带水的国家,从文化思想的发展过程看,日本民族的文化底蕴并不厚重,但在日本,尤其是日本学者都致力于发掘深层文化。日本文化具有极强的包容性,日本文化可以说就是对外来文化的选择性兼容与对本民族优秀文化挖掘、承传的基础上形成的。比如说“和”的思想在日本的传统思想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从中日语言文字学的角度上看,日本人自称为“和”族,是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和为贵”思想分不开的。

一、中国儒家文化思想在日本的传播

中国儒家文化思想的发展是循序渐进的,在董仲舒“摆出百家、独尊儒术”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儒家文化的地位始终是至高无上的,但是到了南北朝时期,随着佛教的传入,佛、道文化业日益兴盛,虽然儒家文化的统治地位并未动摇,但是也受到了佛、道文化的极大挑战。这个时候,飞、儒家文化表现出极大地包容性与生命力,在儒学文化思想在中华大地上不断成熟的同时,日本的本土文化也在进行不断地演化。

(一)儒家文化在日本传播的源头。

公元285年即日本应神天皇16年,百济人王仁带着十卷《论语》和一卷《千字文》到达日本。这是儒学经典著作《论语》第一次到达日本,也是有史可靠的儒学第一次与日本的接触。王仁应该是在日本推行儒学文化的开路先锋。自王仁开始,日本贵族和僧人开始研习《论语》和《千字文》和汉语,全面学习中华文化。712年成书的《古事记》和720年成书的《日本书纪》,是纯粹的汉语史书,有了儒家文化的初步影子。

(二)中国儒学文化思想在日本传播的高峰。

盛唐时期是日本吸收中国文化的高峰时期。据考证,日本遣唐使共派出12次,每次最多时300人到800人不等,中国先儒家文化思想及政治体制,均在唐朝时期由浅入深地被日本民族吸收。当时儒家思想影响日本国民的道德生活极深,自从圣德太子执政时期(593~621)奖励儒学以来,经过不断提倡,社会上很快形成好儒习汉的风气,儒家思想很快普及到日本各地。孝德天皇(749~757)在位时更是并效仿唐制,令全国每户备孝经一本,主张“孝为百行之先”。平安朝初期的文化继承了奈良时代学习唐代文化的遗风,汉文学特盛,约历时一个世纪之久,被称为“贞观文化时代”。这也是中国儒学文化思想在日本传播的高峰时期。

(三)朱子学说在日本的统治地位标志着中国儒家文化思想在日本传播达到顶峰。

在江户时代的初期,朱子学传日本,经过350多年的传播,逐渐地兴隆起来,并被德川幕府奉为“官学”,成为江户时期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随着中国阳明学和清代考证学的传入,日本又相继形成了阳明学派、古学派、考证学派等儒学流派,达到了日本儒学的鼎盛时期。

二、中国儒家文化思想对日本的影响。

中国儒家文化思想传入日本后,经过不断的衍化和本土化,日益和日本本国结合,影响了日本的历史发展过程。

(一)对日本民族精神的影响。

日本被称之为“大和魂”的民族精神,在日本历史的发展中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使其成为一个具有向心力和凝聚力的国家,这和中国儒家文化思想的“和”文化的影响是密不可分的。同时儒家文化所倡导的兼容天下、博大胸怀的文化观念也使得日本文化对域外文化始终保持了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宽容精神,给日本国家的发展注入了鲜活的力量。

(二)对日本宗教“神道”的影响。

神道是日本民族固有的、传统的精神产物。因此,它在日本史上的重要地位是不言而喻的。直至今日,神道在日本人的生活当中仍然无所不在。

日本神道经历了四个阶段即作为原始社会里的民族宗教的原始神道阶段、带有“神佛融合”倾向的皇室神道阶段、以“神儒融合”为主要特征的近世神道阶段和国家神道、教派神道阶段。一是儒家文化思想的传入促使日本神道的“觉醒”和形成;二是中国儒家文化思想启发了日本神道积极谋求自身的理论体系化的“意识”;三是中国儒家文化思想客观上“庇护”和“扶持”了日本神道的发展;四是中国儒家文化思想促使日本神道通过对教义、教理的参考、借鉴,完成了自身的理论和学说的建设,比如说神道的祭祀以及以藤原惺窝及其弟子林罗山为首的“神儒一致论”甚至“神主儒从”论, 无不透露着中国儒家文化思想影响的痕迹。

(三)对日本“武士道”的影响。

武士道是日本的一种特殊文化,它是随着武家社会的发展形成的一种文化精神。一方面武士道的产生是由社会条件的需要,适应主君、家臣、武士等社会关系的协调产生的;另一方面也是对中国儒家文化思想的相关元素吸收并包孕育而成的。日本的“忠”和中国儒家文化思想的“忠君爱国” 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日本作为现达国家,“忠君”的思想即全体日本人民忠于天皇陛下的思想一直主导着日本的主流思想了。

(四)对日本企业文化的影响。

中国儒家文化思想在当代日本社会,被融入企业管理方法和思想之中。儒家文化思想中的“人本”思想,即以人为本的观念,深刻影响着日本的众多企业家。儒家文化思想的“和为贵”思想也被日本企业界吸取并加以改造,提出“和谐高于一切”的口号,认为人与人之间应保持和谐关系。日本很多的企业文化都认为管理人员与雇员之间、同事之间、企业与顾客之间,决不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更重要的是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五 )对日本法制的影响。

中国儒家文化思想的内涵对日本的法制建设有着极大地影响。日本进入7世纪以后,当时的圣德太子进行了日本社会的改革,最重要的就是制定了《十七条宪法》,虽然并非现代法律意义上的宪法,但是却是日本法制史上第一部成文法典,其第一条就是“以和为贵、无忤为宗。”这简直就是直接把中国儒家文化思想的“和为贵”直接搬来适用。其第四条“群卿百寮、以礼为本。”也是儒家礼制的最大体现。其第九条“信是义本、毎事有信”也是在中国儒家文化思想源于孔子的“三纲五常”中的五常“仁、义、礼、智、信”的影响下产生的。

三、结语

综上所述,中国儒家文化思想通过在日本的不断传播、衍化和本土化,被日本文化大量吸收,影响了日本国家发展过程中的各个方面,而且这种影响也势必日益深化。

参考文献:

[1]朱谦之.日本的朱子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8.

[2] 严绍璗.《日本儒学的近代意义》.《中日比较文化论集》.,北京大学日本文化研究所编,吉林教育出版社出版, 1990.

[3]崔景明,赵秀兰.“儒家文化圈”中的中韩日[J],胜利油田党校学报,2004(5).

第8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1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美善相乐之美”的文化理念

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体现了典型儒家文化思想的造型审美特征。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注重美与善密不可分,美与善能从不同的角度达到对生命的完善,善使人共生,美使人共享。儒家文化思想审美心理的首要特性是美善相乐,最高境界是尽善尽美。文以载道,乐以教化,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形式,除了对美的追求之外,都表现出对善的强烈诉求。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审美情趣的物质体现,饱含着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热切盼望和不懈追求,体现了儒家思想不变的民族文化心理。

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崇尚能够陶冶情操、催人奋进的审美精神,对高雅与高尚之美的形式情有独钟,创造了儒家文化思想的崇高之美。儒家的美学观点是建立在道德教化基础上的=《论语八情》记:“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从而引伸出儒家的一个重要美学观点:美善结合。即美的事物应该是表里合一的,是美的形式和美的思想的统一。荀子称:“天之所覆,地之所载,莫不尽其美,致其用,上以饰贤良,下以养百姓而安乐之,夫是之谓大神”,认为世界万物都是尽美之体和尽善之用的紧密结合。也就是说,美和善的结合应该得体,要“合情合理”、相得益彰。在中国园林植物景观设计艺术中,南宋大诗人陆游对梅花最为欣赏,他称颂梅花“正是花中巢许辈,人间富贵不关渠’,“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在他的诗词中,梅花俨然是一位具有崇高气节的君子,具有冰雪之姿、风骨傲然。东晋的陶渊明以爱菊著称“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比颂了菊花的高洁以及卓尔不群;牡丹被认为是“富贵花”,然而它不与百花众香争春斗妍,单选谷雨潮,在百花盛开之后开放,是为“非君子而实亦君子者也,非隐逸而实亦隐逸者也”,象征了中华民族虚怀若谷、谦虚礼让、宽厚容人的品格和美善相乐之美的文化理念。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中蜡梅之标清,木犀之香胜,梨之韵,李之洁,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而又“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这都是美善“和同”思想在园林植物设计审美中的具体体现,凡此种园林景观植物设计案例不胜枚举。

儒家美学思想经常把美善密切联系在一起,要求艺术既尽美,又尽善,美善统一。所以“美善相乐”便是儒家审美的中心话题。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写出了一种超脱的心情,诗歌中的菊花象征着旷达,诗人借此希望自己也可以像菊花一样不同流合污;苏轼一生颠沛流离,从菊花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品质,写出“菊性介烈……天姿高洁。”宋代大儒周敦颐的“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赋予莲以最纯洁的品质 “为草当作兰,为木当做松,兰幽香风定,松寒不改容。”(李白《于五松山赠南陵常赞府》),高度赞扬了这些植物的高尚品德和“美善相乐”的最高境界。兰花虽处幽谷,却芳香依旧;松柏大雪压枝,却傲然挺立,成了顽强不屈的君子的象征。儒家认为,美与善作为精神境界是处在不同的层次上,美比善高尚或深刻而完备。善是道德的起点,是对人性的普遍要求,善而达到美的程度,乃是一种高尚的道德,这种高尚的道德称之为“美德”,美德是带有理想成分的人格精神。荀子说:“不全不粹之不足以为美也’(《劝学》),既“全”又“粹”只能是一种理想。他在论述礼乐的功用时说:“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耳目聪明,血气和平,天下皆宁,美善相乐。(《乐论》),在“美善相乐”的境界中,心志与行动,情感与理智,生理与心理,个体与杜会都处于一种和谐的状态。“乐”是一种审美属性“善”而达到“乐”也就具有美的性质了,所以“美善相乐”不是“美”去俯就“善”,而是“善”去攀登“美”,唯有如此,也才能共有“乐”。

美不是独立于善、高于善的精神境界,而是一种外在的感性形式,大约等于今天所说的“形式美”,这种形式美正是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表达的重要理念。如中国传统文化中,竹因其竿节节挺拨,蓬勃向上之势,而受到人们的称颂,每当寒露突降,百草枯零时,竹却能临霜而不凋,可谓四时长茂。在儒家传统文化中,作为竹文化的精神境界,美比善更高尚,更纯粹,更完全;作为人生境界,美比善更充实,更丰富。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过程中如何才能达到由善到美、美善相乐的境界,在儒家看来要通过礼乐教化来实现。孔子所说的“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境界,也是荀子所说的“美善相乐”的高尚境界。在这种自由而高尚的境界中,美善得以合一。提高善的另一面的含义,就是给园林植物设计概念“善”赋予具体、生动的美感形式,使善成为可以激发情趣的观赏对象。中国园林景观植物种类“梅兰竹菊’、“玉堂富贵”等,都是精选出来的美善结合的超理想植物种类。从善而达到美,就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创作而言,美善相乐之美的儒家文化思想就更深刻,更自由,更自觉。

2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比德与比兴之美”的文化理念

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的创作主题从自然界中汲取灵感,以儒家思想文化为创意根基,把握创作园林景观植物设计中的自然意识和自然气息,使人从身心上享受着大自然的单纯、安详、合理、永恒,感受生命的美好,让儒家文化精神给人以心灵的关怀。儒家文化思想的审美本质是以理节情,将伦理道德作为理义审美活动的根基,在艺术和自然的审美感受中体悟道德人格,注重人格的锤炼和品性的培养。孔子的自然美学观是“比德”,将仁、义、礼、智、信等道德理念比附到自然景物之上,在自然山水中体验道德观。君子以比德,这种审美本质的理义定势,实际上是对人格的一种欣赏,也是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的核心理念。

儒家文化思想要求人们在欣赏园林景观植物之美时注重发掘、领悟植物所体现的人类美德,把欣赏植物美当作修身养性的手段,借以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操,即植物审美中的“比德”现《论语子罕》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直接反映了儒家的“比德”观。孔子认为赋予园林植物人文涵义应该是有选择的,即以弘扬“德”为前提,从反面论述了“比德”观。儒家的“比德”观形成了植物观赏和园林植物设计中的“比德”手法。北宋墨梅画家华光著有《梅谱》,其中详述了“格梅致知”的过程:“梅之有象,由制气也。花属阳而象天,木属阴而象地,其故各有五,所以别奇偶而成变化。蒂者,花之所自出,象以太极,故有一丁。房者,花之所自彰,象以三才,故有三点。曹者,花之所自出,象以五行,故有五叶……”。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具有清雅俊逸的风度美,它的冰肌玉骨、凌寒留香被喻为民族的精华而为世人所敬重。梅花的自然形态被转译为自然、杜会哲理,暗喻自然和杜会的内在秩序。儒家文化思想认为,园林植物种植设计艺术,不仅仅是具有美丽外形的自然物,更成为表现哲理,启迪智慧的人文载体。

“比德”,儒家的自然审美观,它主张从伦理道德的角度来体验自然美,大自然的山水、花木、鸟兽、鱼虫等之所以能引起欣赏者的美感,就在于它们外在形态及神态上所表现出的内在意蕴,都与人的本质力量发生同构、对位与共振。与人的本质力量有相似形态、性质、精神的花木,可以与审美主体的人(君子)比德,即从园林山水植物欣赏中,可以体会到人的品格之美。儒家“君子比德”思想,在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理念中得到了充分体现《荀子》中有:“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这里很清楚把松、柏的耐寒特性,比德于君子的坚强性格。另外“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梅花“挺拔虚心有节”的竹子,“秀雅清新,暗香远播”的深谷幽兰等,都是理想的比德植物。比德植物被赋予文化的内涵,构成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特有的传统理义审美方式,对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理念和审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因此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中常用的植物配置“四君子”(梅、兰、竹、葡、“岁寒三友”(松、竹、梅)、“玉堂春富贵”(玉兰、海棠、牡丹)等植物典故均源于“比德”思想。《楚辞》中也有赞美柑橘的《橘颂》“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以橘来比拟人的坚贞和忠诚,这些植物文化都在古典园林植物景观中有所体现。宋代大儒周敦颐《爱莲说》更把荷花“比德”于君子,“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花之君子者也!”大儒周敦颐认为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特性,正是君子洁身自好的品格的写照,是人们品格磨练的极好榜样。

在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中,与“比德”思想不同的另一种审美理念就是“比兴”。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善用比兴,赋予花草树木以一定象征寓意,借花木形象含蓄地传达某种情趣、理趣,诸如:石榴有多子多福之意,紫荆象征兄弟和睦,竹报平安,玉棠富贵,前榉后朴等。又如紫薇象征高官,桂花意为折桂中状元,桑梓代表故乡,其内涵多是“福’、“禄’、“平安’、“富贵’、“如意’、“和谐美满”等吉祥的祝愿之意。儒家比兴文化理念在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中应用非常广泛,运用植物在“比德”与“比兴”中被赋予的文化内涵,构成了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特有的传统审美方式。儒家思想认为对自然要采取顺应、尊崇的态度,人要与自然建立起一种亲密和谐的关系,推崇天地自然之美。这种儒家文化思想,反映在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应用上就是,崇尚自然、追求天趣的本色美。儒家“比德”与“比兴”之美的文化思想,为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提供了一个完全理性的理论基础和设计理念,决定了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的基本理念和设计风格走向。

3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中和之美”的文化理念

中国文化就是以“中庸”精神为核心,中庸思想对中国古典艺术精神也产生了重要影响,尤其在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的发展过程中,中庸思想具体物化为对“中和之美”的追求,中和之美是世界上最具有连续性的文化,也是中国众多文化流派中最具有价值的核心精神和观念。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也最能体现儒家文化思想的“中和之美”,如苏州拙政园、留园,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并称为中国四大名园,都以此来寄托强烈的杜会感情,使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风格带有浓厚的杜会和谐意义,儒家文化思想为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理念提供了较完整的“中和之美”的理论基础。

“中和之美”是儒家学说的重要特征。董仲舒《春秋繁露》载:“以类合一,天人一也”,其实这些理论思想,实质上都是在统一的“中和”原则下达到对审美主体的“满足”,说明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严格遵循了“中和之美”的设计理念。儒家文化思想“中和之美”的内涵,对园林景观植物设计文化的影响十分深刻持久,它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强调二者处于一个有机整体中。在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中表现为,追求“人一园林一景观植物”的和谐统一,也就是追求景观植物艺术与自然的“有机”美,要求园林景观植物设计与自然空间环境融为一体,主张在形式和功能上要有机结合,即“天人合一”。

儒家“中和之美”不仅有其特定的实质,也有由这种实质所决定的特定形态。这种特定形态就是“中和”。“中和”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孔子赞美《关雎》云:“《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乐”与“哀”是动“不淫’、“不伤”就是动而不过,动而适度。所以这句话集中而又明确地表达了孔子对美的形态观点“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动而不过、动而适度”的美学思想,这就是“中和’。“中和之美”最经典论述就是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中最核心的审美形态。儒家“中和”美学思想在中国园林景观设计审美与艺术上产生了深刻影响,如苏州拙政园,包括远香堂、绣绮亭、雪香云蔚亭、待霜亭、松风水阁、小沧浪和清华阁七个主要景观区。利用七种带有象征意义的植物为主要营造,表达了主人的七个愿望。分别来说:远香堂,围绕“出淤泥而不染”的主题,遍种荷花,每每夏曰,荷风扑面,清香满堂。绣绮亭,取牡丹富贵之意,遍植牡丹玉兰,表明家境殷实,勤劳而致,为人处世和善厚道。雪香云蔚亭,植梅数枝点题,表明“不要人夸好颜色,留的清香满乾坤。”的傲世清高品格。待霜亭,取唐代韦应物“洞庭需待满林霜”为亭名点景。应洞庭产桔,待霜降始红之景,抒无奈隐忍之情。松风水阁,则源于“特爱松风,庭院皆植松,每闻其响,欣然为乐”,寓意永贞不渝、不屈不挠。小沧浪,因〈(孟子》“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得名,寓明辨是非,做一个高洁的人。清华阁,创造出了志清意远的气氛,寓指即便闲散在家,也要做一个志远清高的人。如此“中和之美”的园林景观,好不令人称颂。拙政园园林植物设计和营造,成为了真正的“动而不过,动而适度”的美学思想境界和典范,从而获得了“中和之美”的体验。孔子论“中和之美”,就是强调从园林景观设计创作到欣赏的中庸之度。儒家规定美的形态,即所谓“中和”。这种美的形态典范,孔子主张情感的宣泄要受到节制,思想情感的表达要委婉含蓄。就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审美而言,所设计的形象应有一定的整体性,整体与局部之间的节奏与韵律,比例与尺度和谐统一,是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审美强弱适度、高低和谐的整体美原则,对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整体和谐统一之美的理解不能只观其表,而要进一步认识到“空间的合理性”和儒家“中和之美”的深意。

儒家“中和之美”思想,对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发展与创新等多个层面,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和作用。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审美,应该是体会儒家“中和之美”文化与哲理的审美,其必将让人与自然产生更多共鸣,使中国园林景观得到更好的传承与发展,并逐步完善中国现代园林景观审美形态的实质。儒家“中和之美”的理念,都是确定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性和美学价值时,最重要的审美形态和至高境界。在遵循儒家审美形态的观念基础上,得到新的补充和发展,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将会具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力。

4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礼乐之美”的文化理念

中国文化的核心就是礼乐文化“礼乐之美”的文化理念,对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也产生了深远影响,尤其在建筑、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的发展过程中,被具体物化为对“礼乐之美”的追求“礼”是指人通过自身的主体意识,同产生于自己意识之外的“文化存在物”之间的沟通,它起着一种杜会规范整合作用。礼的特点便是“有秩序”。在儒学的发扬下,礼就是等级,并得到了政治上的巩固。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艺术体现了儒家礼乐文化思想,儒家希望建立一个高度秩序化的杜会,因此在他们眼里世界万物均有内在秩序,反映在园林景观设计艺术风格上,就是用植物来表示礼教制度。例如:泰山岱庙,曲阜孔庙,皇家园林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清皇家十三陵的园林景观植物设计,是最具典型儒家礼制文化思想影响的案例,体现了儒家礼制文化思想对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空间秩序的影响,体现了封建帝王权力的森严等级制度和园林景观设计艺术的庄重之美。中国园林景观通常可分为皇家园林、私家园林、寺观园林三大类型,不同风格的园林其植物景观也各有特色。其中皇家园林的景观植物设计最具儒家礼制文化的代表性。皇家园林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故而植物景观设计也要处处彰显皇家气派,体现皇权文化。松柏常作为基调树种,象征其统治长存。承德避暑山庄处处可见苍劲的古松,更有多处以松命名的景点,如可聆听阵阵松涛的“万壑松风”,代表松鹤延年的“松鹤清樾”,以及“云牖松扉’、“松鹤斋”等。另外,庄内种植象征“玉堂富贵”的玉兰、海棠、牡丹,并搜集天下各地的珍奇花木,无一不体现出皇家的华丽富贵。至于“花之有使令,犹中宫之有殡御”,认为配植花木时有主仆之分,讲究“君臣辅弼”之理,则更直白地表述了“礼”的影响。儒学倡导“礼者,天地之序也”,希望建立一个高度秩序化的杜会,万物均按内在秩序发展。反映在园林景观植物设计上就是用植物来表示礼教制度。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文化中的“礼乐之美”大大丰富了园林景观文化的民族性,这些植物景观的精华一直都体现着儒家礼乐之美的文化精髓。

“乐”是指一种“和谐”的状态,一种人自身、人与杜会、人与自然的和谐状态,是一种自由和理想。私家园林的面积相对皇家园林要小很多,往往充满诗情画意,自然、自由的和谐之美,体现了仕文化或隐逸文化。儒家认为“乐自内出,礼自外作。”乐主和,礼主敬,内能和而后外能敬。乐是情之不可变《论语》又记孔子与子夏谈诗,孔子说到“绘事后素”,子夏就说:“礼后乎!”孔子称赞他说,“起予者商也”。乐是素,礼是绘。乐是质,礼是文。绘必后于素,文必后于质。儒家思想认为乐是情感的流露,意志的表现,用处在发扬宣泄,使人尽量地任生气洋溢;礼是行为仪表的纪律,制度文为的条理,用处在调整节制,使人于发扬生气之中不至泛滥横流。中国私家园林拙政园中的嘉实亭是取梅实为主景的;而枇杷园更是选择具田园野趣的枇杷,并筑富田园风光的梯田状树坛来表达田园生活;秫香楼原本属王心一的归田园居,这是一处极富田园风光的景点,里面选择的植物以稻谷为主景,再配以其它观赏植物营造乡村生活的景观。这一园林景观植物设计完成了人性向善的天赋使命,而且还丰富了儒家“乐”文化的内涵,创造了乐的精神和情之不可变的经典园林景观植物设计案例。孔子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论语雍也第六》,这句话的本义是人质朴的品质和广博的学识应该相称,推而广之即形式内容相和谐。乐的许多属性都可以用“和”字统& “和”是乐的精神“序”是礼的精神。在私家园林景观植物设计中,拙政园的“海棠春坞”小庭院中,一丛翠竹,数块湖石,以沿阶草镶边,点题的海棠仲春开放,表现了“山坞春深曰又迟”的意境。传说中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因此古人多莳梧竹待凤凰之至“梧竹幽居”便借用这一典故,一株梧桐和翠竹数竿的配置形式形成简洁却又富有儒家乐文化意蕴的植物景观设计艺术。以上儒家经典园林景观植物设计案例中,对“乐和”关系的阐述生动而具体,有比喻又有象征,在简洁的描述中给我们揭示了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礼乐之美”的真谛。

礼乐本是内外相应。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理念,无论是皇家园林还是私家园林都深受儒家礼乐文化思想的影响。乐使人活跃,礼使人敛肃;乐使人任其自然,礼使人控制自然;乐是浪漫的精神,礼是古典的精神。乐的精神是和,乐,仁,爱,是自然,或是修养成自然;礼的精神是序,节,文,制,是人为,是修养所下的功夫。乐本乎情,而礼则求情当于理。综观以上所述,礼乐相遇相应,亦相友相成。就这两种看法说,礼乐都不能相离。中国园林景观植物设计理念必须具备乐的精神和礼的精神,才算完美。

5结语

第9篇: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对比范文

关键词:儒家思想;哲学; 性德; 西方儒学

我在留学英伦研究中国儒学时发现,西方学者对中国哲学某些问题剖析之深刻、占有史料之丰富、治学态度之严谨,的确能让很多中国学者为之感叹。但是,我一直有一个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问题:西方学者为什么把一些看似明白的问题却变得难以理解了,把本来清楚的概念解释得更加模糊而不知所云了?随着阅读的深入,逐渐发现,有着不同哲学流派背景的人,都试图用自己所熟知的哲学流派的知识来理解儒家思想。于是,在西方就出现了诸如存在主义的儒家思想、人道主义的儒家思想、女权主义的儒家思想、规则主义的儒家思想和德性论的儒家思想等等[1]。面对这种种流派对儒家的解释,即使是儒家的创始人孔老夫子在世,也只有望洋兴叹了。这就促使我开始反思,西方学者在理解儒家思想上究竟出现了怎样的问题?儒家思想的真精神到底是什么?什么是理解儒家思想的最佳方法?要深入回答这些问题,有必要回溯一下西方“哲学”的发展。

中国古代没有“哲学”这个词,“哲学”这个词源自古希腊语,原意是“爱智慧”。在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那里,这种智慧显然对于人的幸福生活而言是必须的。但是随着对基督教的批判和西方现代科学精神的兴起,哲学变成了“科学之科学”,这种意思上的转变暗示了人们对哲学的理解、研究哲学的方法的转变。哲学不再是追求智慧的学问了,而成为建立在一切科学之上的科学,既然是“科学之科学”,就意味着古希腊意义上的追求智慧的学问也已蜕变为一种科学。这种哲学看似是其它科学发展的基础,实际则必须建立在科学发展的基础之上。以科学的发展为基础的哲学,其研究方法也相应地受到科学研究方法的影响。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是日新月异的,与不同的科技发展阶段相适应,也就出现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各种哲学流派。这些哲学流派奠定在不同的科技发展的基础之上,也建立在对旧哲学的扬弃和批判的基础之上,正如新科学技术的发展始终是奠定在旧的科技发展的基础之上一样。各种哲学流派的出现,产生了不同的名词、概念、术语,同时也仍然在新的意义上使用旧有传统的哲学概念术语。于是人们发现,学者们常常是在不同的意义或层次上使用同一个概念、术语。为了能够彼此交流或沟通,人们就必须首先界定自己将要在何种意义上使用一些主要的概念、术语。这就导致了语言解释学的必然出现。换言之,语言哲学的出现是在科学精神影响下的西方哲学发展的必然。因为如果人们在不同的意义上使用同一个概念,就必然带来交流上的障碍和困难,而造成学术上的混乱状态。

被称为“科学之科学”的哲学,由于必须奠定在科学技术的发展之上,因此也就不能超出科学技术的发展,为科学技术的发展提供真正意义上的指导。虽然它可以对科学技术的发展进行反思和批判,但却不能保证科学技术的发展必然带给人幸福的生活。这就意味着源于古希腊的“对智慧的追求”意义上的哲学逐渐丧失了。这种哲学,不仅仅是要批判现实,而是要为人类的幸福生活提供指导。因此,这种意义上的哲学不是建立在科学精神上的理性思辨,而确实能够带给人幸福的生活,带给人真、善、美、慧的人生;这种意义上的哲学不仅只是面对科技发展所带来的负效应望洋兴叹却无能为力,而是能够指导人们真正解决问题、与病以药;这种意义上的哲学不仅只是对现实的批判,而是能够为现实服务;这种意义上的哲学不仅仅训练人的理性思维的能力,而且是能够使人活得更有人的尊严,并最终成为一个真正全面发展的人。这是哲学本来的固有含义——爱智慧或对智慧的追求。这也应当是哲学所追求的目标。否则,被誉为“科学之科学”的哲学,虽然脱离了“神学的婢女”的地位,却又不可避免地成了“科学的婢女”,面对科学发展的种种弊端除了批判之外就无能为力了。这也是现代以来西方各种哲学流派的一个共同特征。

要改变“科学的婢女”的境遇,哲学就应当回归到它最初的含义——对智慧的追求上。这种智慧是能与病以药的智慧,而不仅仅是对现实进行反思的思辨。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正是在这样意义上而有所发展的哲学。举例来讲,一个人中了箭,如果等我们弄清楚了箭是从何处而来的,是谁制造的,是谁射的,箭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等等问题后,那么这个中箭的人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因此,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去探讨这些问题,而是要想方设法马上把箭拔出来,把中箭的人医治好。如果说,儒家思想是“实用主义”的,正是这种积极意义上的实用主义。

中国的传统儒家思想,充满了实践的智慧。这种智慧建立在对宇宙、社会和人生之道的深刻体察的基础上。对这种“道”有深刻体察的人,就是一个有“德”的人。《说文解字》上讲:德者,得也,外得于人,内得于己。[2]也就是说,有德的人就是一个得道之人,亦称为圣人。圣人所具备的德性是每个人都能获得的。说它“外得于人”,是因为对普通人而言,这种德性是可以通过向圣人学习而获得的;说它“内得于己”,就是因为人性本善,这种德是人本性中所固有的,因此,又称性德。可见,儒家哲学并非没有本体论和宇宙观的哲学基础,然而,这并不是儒家思想的着眼点和重点所在。儒家思想是“实用主义”的,是一剂医治社会病症的药方。

那么,儒家的“实用主义”是如何与病以药的呢?从根本上讲,儒家思想认为,社会治乱的根本在于人心,因此,要从根本上达到社会的治理,就应当从人心的治理入手。这一点是有其深刻的意义的。一切社会问题的出现,归根到底,还不都是人心缺乏治理的原因吗?试看今日的西方发达国家,法制虽然健全,但是由于缺乏道德教育,那种在法律管辖之外的反社会行为(如邻里纠纷、青少年斗殴、球迷酒后闹事,砸车偷盗等)比比皆是,社会治安状况令人担忧,而深感警察人员短缺;对下一代缺乏道德教育和引导,导致了青年一代缺乏理想,只知道享受生活,吸毒、酗酒、青少年犯罪等社会问题层出不穷,监狱人满为患;其个人主义、利己主义思想根深蒂固,只有个人、没有集体的概念,更谈不上如中国传统所讲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观念了。所有这些,已经引起了西方一些开明的哲学家开始对什么是“文明社会”的问题进行重新反思。可见,光靠法制和制度的健全,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社会的治乱问题。与此相比,重视人心治理的儒家学说在这方面则显然略胜一筹。这也是为什么在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之后,统治者在百家中把以重视人心治理的儒家思想定为一尊的原因之一,儒家思想被历代统治者沿用了两千多年之久,为维持传统社会的安定和平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下面试举儒家的孝亲尊师观念来说明儒家思想的实用性。

《论语》上说:“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论语·学而》)可见,儒家仁的思想是建立在“孝”这个根本的基础上的。在儒家思想家看来,孝敬是性德,因此,讲“孝”最容易开发本性,使人本具的性德昭显。因此,这个字绝对不能疏忽。理解了这个字,也就理解了儒家思想的精髓。从“孝”这个字的构成来看,“孝”是一个会意字,上面是个“老”字,下面是个“子”字。“孝”这个字的含义就是说,上一代与下一代是一体、不是两个。如果有“两个”这个观念,那就不是孝了。上一代还有上一代,过去无始;下一代还有下一代,未来无终,无始无终是一体。在外国,中国人还保持着祭祀祖先的传统,外国人不理解,问:几百年、几千年前的祖先,认都不认得,还祭祀他们干什么?但是他们不懂得“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论语·学而》)的道理。中国人祭祀祖先,这个情存的深厚!远祖不忘,对眼前的父母哪有不孝敬的道理呢?儒家从竖的方面讲“孝”的教育,从横的方面,则讲兄弟之间的“悌”,并把它推广到“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论语·颜渊》)。可见,孝悌教育做好了,整个社会的人伦关系就自然井然有序了。

推行孝道责任重大的是老师。因此,孝亲和尊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儒家特别强调尊师重道的重要,强调老师的恩德与父母的恩德是一样的。这在古礼中表现的特别明显。在《礼记》中记载,男子20岁行冠礼。从此以后,他的祖父母、兄弟姐妹等亲戚都不再叫他的名了,而改称他的字,甚至连皇帝也是如此,都称他的字表示对他的尊敬。只有父母一生都可以称他的名,还有就是老师也可以称他的名。可见,老师与父母的恩德是相等的。父母去世,要守丧三年;而老师去世,也要守(不穿孝服的)心丧三年。皇帝接见老师,也要降阶,不能以君臣之礼接见,而必须以宾主之礼接见,即皇帝站在东面,老师站在西面。可见,儒家对师道尊严是何等的重视,把孝道和师道看成是教育的大根大本。

儒家讲的孝的内容十分丰富,不仅要养父母之身,而且要养父母之心、父母之志,不能让他们常常担心。如果自己常常让父母担忧,那就对不起父母,就是不孝了。例如,到学校读书,功课不好,让母亲担忧,就是不孝;不敬老师,和同学不能相处,让父母担忧,就是不孝;进入社会,工作不认真负责、不尽心尽力,让父母担忧,是不孝;对长官不尽忠,是不孝,与同僚不能合作,让父母担忧,也是不孝。因此,《论语》上讲:孝就是能够做到“父母唯其疾之忧”(《论语· 为政》),即父母仅为其疾病担忧,而完全不必为任何其他事情担忧。可见,一个常常怀有孝心的人,就几乎是一个完人了。因此,古代有“求忠臣于孝子之门”的说法,是不无道理的。

从这个地方去观察,儒家思想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德性教育,是为了通过孝亲尊师的教育而达到治理人心的目的,从根本上起到移风易俗的作用,最终达到社会的安定和平和人民的安居乐业。这就是儒家思想的“实用主义”。

转贴于 既然儒家思想是“实用主义”的,目的是为了救治社会的病症。因此,它是一种真实的学问,更是一种真实的修身功夫。从个体修养的角度讲,一个人如果能够按照儒家孝亲尊师的理论去修身养性,就能体会到孟子所讲的“浩然之气”,乃至达到性德的彰显,或者至少也能成为坦荡荡的“君子”;从社会国家的角度讲,儒家的教育如果能够得以推行,就能起到移风易俗、和谐人伦和安定社会的作用。因此,我以为,儒家思想不是设计来为理论家所研究的,更不是能够通过学者式的研究而被人所理解的。因此,我不以为一个“满嘴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的儒学家真正理解了儒家思想。只有从这个意义上,才能理解王阳明提出的“知行合一”理论。正因此,用当代西方哲学的方法来研究儒家思想,只能得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结论,勾画出一些主观臆断的理论体系,而不能发挥儒家思想的真正价值。

儒学讲“本立而道生”,孝悌是修身的根本,而修身又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根本。儒家的修养方法所求得的首先是根本智慧,根本智慧一得,则所触皆通,一学一切学, 一得一切得。这是中国传统儒家、道家和佛家教学的一贯方法。没有这种根本智慧,即使学的知识很多、很深,仍然是南辕北辙,越学离道越远了。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西方人对儒学的理解,只是在其原始的阶段。而这似乎也证明了这样一句话,“外国人研究儒学,怎么也比不过中国人自己研究的透彻。”因为他们在方法论上存在着先入为主的问题,总是以西方哲学的求知识的方法论来研究东方的智慧,然而他们自己却很难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西方社会问题的日益突出,儒学的价值和它的“实用”性也正在越来越多地为人们认识到。例如,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恩比在以宏观的眼光研究了历史之后,从文化的角度提出了这样的判断:能够真正解决21世纪社会问题的,只有孔孟学说和大乘佛法。20世纪80年代末,一批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巴黎开会,发表了一个宣言,针对世界范围的道德危机指出: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就必须到2500年前中国孔夫子那里去寻找机会。 他们的话引起了英国思想界和英国政府的重视,以致把重视道德教育和人格培养的儒佛经典编入到其中学课本之中。他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视和热衷,应当引起我们的深思和反省:中国传统的儒家伦理思想对于治理人心、和谐人伦关系和安定社会方面究竟具有怎样的价值?从历史上看,宋朝的开国宰相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功绩卓著,成为历史美谈;被誉为“日本近代经济的最高指导者”、“日本企业之父”和“日本金融之王”的企业家涩泽荣一“一手执论语,一手执算盘”,开创了日本儒家式经营之风,则为儒家文化在现代的复兴作出了活生生的有力见证。当代新加坡政府兼收并蓄,在加强法治建设的同时,特别提倡中国传统儒家的道德教育,自1983年起,在中学三、四年级开设《儒家伦理》课,并且注意通过法律的手段、制度的建设来强化和推行道德教育,这使得其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却没有出现西方国家的种种社会问题和弊端,并成为当今世界上社会治安最好的国家。从古今中外所有这些运用儒家《论语》而成功的例子,启发我们反思儒家思想对于指导我们的人生、社会乃至整个世界的发展究竟具有怎样的价值,也启发我们对什么是真正合理的制度和真正文明的社会进行思考。一个真正合理的制度,不仅仅是提高效率、维护公平的制度,更应当是导人向善、促进道德进步、体现道德精神的制度。从这里,我们看到了西方人对儒家思想“实用”特征的逐步认识,也似乎预示了以“实用”为特征的儒佛教育在新世纪的兴盛。

今天的世界,仍然是西方文明占统治地位的时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虽然日新月异,却没有给人带来越来越多的安全感,甚至使人日益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这是因为,从世界范围上看,人们离开了道而追求器,离开了体而追求用,离开了根而培植叶,本末倒置,必然使人们日益生活在战兢惕厉之中,使得科学技术的发展不仅没有给人带来幸福安乐的生活,反而带来了更大的杀伤力和危害,使科学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偏离了一些善良的、为科学献身的科学家们的美好愿望而被到处滥用。

要解决这个问题,科学和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现代西方的种种哲学流派是无能为力的。依靠科学本身不能彻底走出这个怪圈。科学技术能够善用,也能够被恶用。正如刀子可以杀人,也可以防身一样,关键的不是刀子,而在于使用刀子的人。因此,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在于是否应当发展科学技术本身,而在于使用科学技术的人。换言之,在于道德教育和人心的治理。因此,伦理学的任务不应当是对某项技术的可行性和前景进行合理性的预见、论证和证明(其实这也是不可能的),不应成为程序的设计或利益的分配,而是在于教育和培养能够善用科学技术的人。这也就是德性教育的重要性所在,也正是以麦金泰尔为代表的当代西方美德伦理学家们呼吁要回归到古希腊的美德传统的重要原因。从这个意义上讲,美德教育不是对人性的约束,而正是性德本有的要求,也是人和社会良性发展的必然。

然而,常人或者迷于一时的功利、兴衰和成败,或者迷于一己之利,舍本逐末,只有像孔子和孟子这样的圣人,能够胸怀天下,不管现实的冷遇,不顾现实的名利,胸怀天下,始终为人伦正义而奔走呼号,教人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仁爱和平”之理,他们的思想,经过千百年的积淀,仍然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髓和重要组成部分。直至今天,以儒家思想为主体的中国传统文化仍然为来自世界各国的开明学者所赞叹、研究和津津乐道。这正说明了儒家思想本身的博大精深。

在过去的两百年中,由于科学技术的落后,与西方国家相比,我们确实处在被动和落后的境地,但是因此就得出中国传统文化较西方文化为劣的结论,未免为时过早。这是因为,首先,200年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历史上,华夏民族也有过被外族所侵占的历史。元朝和清朝,分别由蒙古族和满族所统治,但是他们仍然为儒家文化所吸引、所同化,并大力弘扬和发展了儒家文化。在元朝和清朝,用儒家思想治国的君主更是大有人在,而且当儒佛思想兴盛的时期,都是国泰民安、政治相对清明的时期。这就说明了儒家思想,远非人们所理解的蒙昧人们的工具,而是一种具有实用价值的、开显性德的智慧。

其次,儒家思想虽然适应了封建君主专制的官僚体制的需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儒家思想与封建君主专制的人治统治必然联系在一起。中国传统社会是一个封建君主专制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皇权至尊,“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于上”、“命为制,令为诏”(《史记·秦始皇本纪》),皇帝的只言片语和诏、敕、令等律外之法为同罪异罚、一人一事一法提供了依据。汉武帝时担任廷尉的杜周就专门观察推测皇帝心意决定刑罚的宽严。“人们诘问他:你既为廷尉,为何‘不循三尺之法,专以人主之意旨为狱’时,杜周回答说:‘三尺之法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时皆为是,何古之法乎?’”[3]他的话从一个侧面揭示了,古代所谓的法,是君主之法(俗称王法)。中国古代有关官吏的法律制度(尤其是在刑法制度方面)不可谓不健全,考核制度不可谓不周密,科举制度不可谓不先进,然而在人治的统治之下,由于君权是法之所出,故君权高于法权。中国历代的法律,没有一条是用于制裁君主的,皇亲国戚和高官显贵也可因其身份地位的高低而享有不同程度的法律上的“赦免”特权(如南北朝以后法律中出现的“八议”、“官当”等法律制度),故而再先进的制度在实施过程中也会因人而异,甚至随意更改。因此,依靠法律,起不到惩治达官显贵的作用,更无法限制君权。然而为了缓和阶级矛盾,维护统治阶级的长远利益,又需要限制君主、约束官吏,因此不得不求助于道德。希望借助于君、臣道德水平的提高达到治理天下、维护统治秩序的目的。

虽然儒家的思想适应了封建专制的人治统治,但是,儒家思想更是针对人类社会面临的共同问题而提出的,因此,它具有普遍的价值。这正如市场经济一样,作为一种以市场为主体配置资源的经济体制,既可以促进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效益,也可以促进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效益。同样,儒家思想中重视道德教育和品格培养、重视从人心的治理出发从根本上解决社会问题的思想,既可以成为封建社会治国安邦的良策,也同样可以为各种不同意识形态社会的和谐稳定发展提供借鉴。儒家思想的这种实用性特征一旦为人们理解和重视,必将带给国家长治久安的太平盛世,带给人民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中国文化热在当代西方的兴起,说明了儒家文化的内在价值,远非人们所理解的是牧民的工具或蒙昧人们的武器,而是蕴藏着一种真正的智慧。合理地运用这种智慧,可以带来社会的稳定和长治久安。谁能断言,几百年后的一天,西方人不会为中国文化所同化呢?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经济的发展、综合国力的提高,以及由此带来的中国文化的更广泛的传播,对于世界文明所做出的贡献,将是其它文明所无法比拟的。

在2000年世纪之交的时候,很多旅居海外的“龙的传人”都激动不已,说21世纪是龙的世纪,是中国的世纪。但是,21世纪不仅仅是中国经济、政治或军事的世纪,而更是中国文化的世纪。特别是在9.11事件和英美对伊拉克的战争以后,全世界人民都表达了对世界和平的愿望和企盼,而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仁爱和平”为核心内容的中国传统文化使那些要求维护人伦秩序、解决世界冲突、实现世界和平的人们看到了希望和曙光。发展中国、使中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是我们每个炎黄子孙的共同企盼。然而,要避免西方国家在发展中出现的种种社会问题和道德危机,就必须切实坚持走自己的路,坚持培育和弘扬民族精神,发挥我们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积极作用。笔者深信,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以和平的方式而崛起的中国,也将以崇尚和平的文化为世界带来希望与和平。

参考文献

[1] Cua, A.S.,道德视野与传统:中国伦理学文集[M].华盛顿特区:美国天主教大学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