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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精选(九篇)

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

第1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关键词】美术史论 美术学科 美术创作

艺术史学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研究,迄今已有近两百年的历史。自艺术史论形成之日起,就以强大的生命力彰显于画界和史界对美术家的创作思想和创作技法,对美术思潮和艺术流派的导向,以及对美术教育都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一、美术史论对美术实践工作者创作思想和创作技巧的影响

当前,许多美术创作者认为创作思想来源于自身对技法和绘画风格表现语言的探索,对美术史论相关知识并没有过多的涉及。笔者认为,这种观点存在一定的认识方式和认识形态上的误区。美术史论的学科使命在于丰富和进一步拓展美术实践工作者的人文知识内涵,陶冶人文艺术情操。美术史论对美术工作者的创作思想影响深远。西方的拉菲尔前派、现实主义(图1)、立体主义绘画、达达主义等,中国明代书画上的复古魏晋风流、董其昌的论文人画以及南北二宗论等,事实上都是美术工作者在业界先倡导美术史论方面的美术理论指导思想,而后发动地区乃至全国美术实践工作者对该时期美术创作思想,特别是创作题材、创作视觉表现方式进行主流形式上的探讨、判断和统一,引导美术工作者的创作思路契合时代主流艺术创作风格,让美术工作者在先期的艺术创作构思和素材收集时清楚艺术创作思路的正确性。

关于美术创作技法的来源,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师徒传承的;有人说通过传移模写,从古人处得来的。笔者认为,我国美术工作者的创作技法在经过师徒传承的同时,更多源于在书本上的技法理论。而技法理论书籍基本是由从事美术史论研究的工作者和爱好者进行编撰和整理而出的。比如西方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绘画论》、中国古代荆浩的《笔法记》、郭熙的《林泉高致集》等。美术史论研究的工作目的在于将经典创作技法理论汇编成书,以供艺术实践者提高自身创作技法。

二、美术史论对中国美术思潮和流派的影响

美术史论对美术思潮和流派的发展影响,从本质上说,更多起到的是导向和鞭策作用。自我国改革开放以来,这种情况愈加明显。美术史论在美术学科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担当着不可或缺的责任。比如,受美术史论的影响,我国上世纪80年代出现美术“八五思潮”;90年代以后出现的装置艺术、前卫艺术、观念艺术;近几年盛行的艺术策展、艺术拍卖、试验水墨等。如今,美术实践创作工作者、美术流派、美术思潮同美术史论之间的关系越来愈密切,往往美术史论者首先对美术创作者的作品布展、思潮和流派的命名加以理论支持,并提供可行性方案,然后由美术创作者按方案去完成整个宣传计划。

在中国,引导中国美术学术主流发展的中国美术家协会业已先后成立具有该类性质的相关美术理论委员会、策展委员会、美术教育委员会等,这说明了美术史论在社会和学界内对美术学科的影响日益突出。美术史论的地位正在被美术学界广为认同,美术史论所产生的影响使其成为一门真正意义上的显学。美术史论指导着美术实践的方向,发挥出其应有的重要作用。

三、美术史论对美术教育的影响

谈到美术史论对院校美术教育的影响,很多人往往都会指向大学美术教育。实际上,这种影响也存在于其他年龄阶段。美术史论对中国高等院校教育影响而言,体现在提高美术专业学生的专业技能中。比如,学习美术史论的学生通过专业课程的学习,了解同美术史论专业紧密相关的美术鉴赏、艺术策展等知识;学习中国画专业的学生了解中国画史、中国画论、艺术概论;油画专业的学生了解西方画史等。对于民间美术教育而言,剪纸、皮影戏、糖人等视觉元素需要记录于美术史论当中。民间艺人技艺的传播,也需要美术史论相关知识的辅助和指导。

当今,美术史论在学科发展的道路上扮演的角色愈加重要,对相关交叉学科当中的影响逐步深入、日益突出,最终随着学科的发展而完善。随着美术史论得到社会和业界的认同,将更好地指导美术创作的发展。美术史论在发展过程中,被忽视过很长一段时间,这种局面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才被纠正。正是因为美术史论的不断发展,才形成当今美术界百家争鸣的盛事。理论与实践始终是相互统一、相互联系的,没有美术理论的新突破和新发展,就不会存在美术实践中高潮迭起的创新。美术史论是美术学发展的基础,没有史论基础作为保障,美术实践创作的内涵和底蕴将会缺失,没有继承也就无从创新。如今,强调美术史论的重要性,在于强调其在美术学科中的基础地位和重要影响,美术创作者只有积淀了丰富的美术史论功底,才能够更扎实地推进美术学科的发展,创作出更多、更优秀的艺术作品。

参考文献:

[1]潘耀昌.中国近现代教育史[M].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2.

第2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日本著名美学家今道友信曾说:“所谓方法就是逻辑程序的体系,没有它就不会有对学问的探讨。”[2]在美学研究方面,宗白华是十分重视方法的运用,他虽然没有很系统地阐述自己关于美学研究方法的理论,但在《漫谈中国美学史研究》《关于美学研究的几点意见》《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等文章中都谈到了美学研究的方法问题,其中最突出的一点是运用比较的方法研究中国美学。

在美学研究界,宗白华既是比较方法的实践者,又是比较方法的倡导者。他多次提出要在比较中总结中国美学的特色、规律,发现其与西方美学的不同之处。在1961年的一个戏曲座谈会上,宗白华提出:“美学研究应该结合艺术进行,对各种艺术现象,应作比较研究。”[3]二十几年后,宗白华在《<美学向导>寄语》中再次指出:“研究中国美学不能只谈诗文,要把眼光放宽些,放远些,注意到音乐、建筑、舞蹈等等,探索它们是否有共同的趋向、特点,从中总结出中国自己民族艺术的共同规律来。”[4]可见,对各种艺术现象作比较研究,是宗白华一贯的主张。

宗白华的这一观点,是基于对中国各艺术门类、中国艺术发展史的特点全面、深刻了解的基础之上。在《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中,宗白华谈到了中国美学史的特点。在宗白华看来,中国的绘画、戏剧、音乐、书法、建筑等艺术门类之间存在着水融的天然联系,又有着各自的独特性,中国美学史、艺术史就是一部各艺术门类相互影响交流的互动发展史。

同时,宗白华的美学研究方法论体现出一种跨学科的文化研究意识。他指出,艺术与哲学、技术等也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对中国美学的研究,不能局限于艺术领域之中,要与哲学、技术等联系起来,结合哲学、文学等批评著作进行比较研究,这样,既可清晰地认识到它们各自的特性,又能发现它们相同或相通之处,这对把握中国艺术特性和发展规律无

疑具有重要的意义。

宗白华的这些认识是他研究美学的经验之谈。在跨学科的美学研究中,宗白华起步较早,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就写了许多这方面的文章,如:《美学与艺术略谈》《中国诗画中所表现的空间意识》《哲学与艺术——希腊哲学家的艺术理论》《近代技术底精神价值》[5]《技术与艺术——在复旦大学文史地学会演讲》[6]等等。从这些研究成果中,可以看出,宗白华在美学研究中有着强烈的跨学科的比较意识,加之在音乐、美术、绘画、数学、建筑、诗歌、雕塑等方面的深厚修养,所以才在美学研究中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宗白华的美学研究方法论不但体现出跨学科的文化意识,而且也具有跨文化的意识。宗白华多次强调,研究中国美学,要与西方美学进行比较,在比较中发现中西美学的联系和区别,但更重要的是立足于中国美学,要在中西美学的比较研究中见出中国美学的特点。1980年12月,宗白华在高校美学教师进修班上,作了《关于美学研究的几点意见》的讲话,提出的第一点意见就是“要从比较中见出中国美学的特点”,宗白华认为:“中国美学有悠久的历史,材料丰富,成就很高,要很好地进行研究。同时也要了解西方的美学。要在比较中见出中国美学的特点。”[7]在《<美学向导>寄语》中言:“研究中国美学,还要把中国的美学理论与欧洲、与印度的美学理论相比较,从比较中可以见出中国美学的特殊性。”[8]又在《漫谈中国美学史研究》中进一步指出“在美学研究中,一方面要开发中国美学的特质,另一方面也要同西方美学思想进行比较研究,发现它们之间的联系和区别。”[9]此外,在《漫话中国美学》中,也提出要研究西方哲学、美学,找出中外美学思想之不同特点的看法。

美学研究既要有比较的意识,又要有进行比较的基础条件,这也是中西比较研究能否有真正突破的一个关键。为此,宗白华指出:“无论搞中国的还是搞西方文化的研究,都要认真学习外语,这是日后从事深入研究的舟楫。”[10]

宗白华提出对中外美学进行比较研究,是从中西方艺术发展的实际情况出发的。在中西方文化发展历程中,存在着相互交流,彼此影响的事实,这决定了它们有同而不同的质素在内。宗白华曾言:“中国的艺术,如人体画方面,受到希腊艺术间接的影响,那是通过丝绸之路从印度、波斯等国传进来的。中国的石刻,也受到印度的影响。但中国有自己的特点。中国重线条,古代画就用线条来勾画人物。在石刻中也如此,汉石刻,注意线条传神,不像希腊那样立体化。西洋的透视学在明代就传入中国,但在中国并不受重视,甚至受抵制。中国的画同书法、诗结合得尤为密切。中国的毛笔灵巧得很。这个工具,对于中国艺术与美学思想的发展来说,其作用是不可忽视的。这是中国所特有的。研究中国美学就不能不注意它和外国美学的区别。”[11]

其次,宗白华的这一主张也是总结自己的研究经验和中国美学研究实际的结果。宗白华曾说:“我留学前也写过一些有关中国美学的文章,但浮浅得很。后来学习了研究了西方哲学和美学,回过头来再搞中国的东西,似乎进展就快一点了。”[12]宗白华于1919年至1920年在德国留学,学习美学、哲学、历史,这种双重文化学术背景促成了宗白华跨文化的视野和比较的意识,也决定了他在研究中西方美学时,采用科学的比较研究方法。在中国美学研究界,宗白华是较早地运用比较方法研究中西美学的人,在这方面已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早在30年代,宗白华就写了《中西画法所表现的空间意识》和《论中西画法的渊源与基础》,60年代,写了《中西戏剧比较及其它》《形上学——中西哲学之比较》等,这些文章对中西方的绘画、戏剧、哲学等进行了比较研究,其研究方法、视野及成果至今为学者们所称道。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中国学术界在中外美学思想的比较研究中,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还远远不够,所以,宗白华提出“这方面的研究还要深入做下去”[13]。从自己的研究实践以及中国美学研究的实际情况中,宗白华认识到比较对中国美学研究的重要性,所以大力提倡这种方法。宗白华重视中外美学的比较研究,这种理路体现出一种跨文化的学术视野,亦反映出其比较开放的学术研究思想,这对认识中国美学的特色,深入中国美学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

对于中国美学史的研究,宗白华不仅重视将古代各种文艺理论结合起来研究,而且亦大力提倡将这些理论的研究与主体对艺术品的审美实践结合起来,与出土实物进行比对,理论修养和感性认识相结合。这是宗白华美学研究方法论的又一重要特点。

研究美学史的人,往往习惯于钻到历史资料堆里寻绎观点、理论,忽视对出土实物的研究,理论很丰富,但较少有感性的认识。宗白华提出:“美学研究不能脱离艺术,不能脱离

艺术的创造和欣赏,不能脱离‘看’和‘听’。”[14]看来,研究美学,有理论武装之外,还要有感性认识,要在欣赏中领悟美的内蕴,在看和听的过程中体味美的意境。

研究中国美学史,不但要掌握古代丰富的美学史料、理论,而且要与流传下来的工艺美术品等实物结合起来,要时时关注考古动态,研究出土文物。在《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中,宗白华说:“仅仅限于文字,我们对于这些古代思想家的美学思想往往了解得不具体、不深刻,我们应该结合古代的工艺品、美术品来研究。例如,结合汉代壁画和古代建筑来理解汉朝人的赋,结合发掘出来的编钟来理解古代的乐律,结合楚墓中极其艳丽的图案来理解《楚辞》的美,等等。”[15]在《漫谈中国美学史研究》中也谈到这一点:“搞美学的尤其要重视实物研究,要有感性认识为基础。研究中国美学史如果同文物考古结合起来,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研究美学史离不开历史资料,尤其不能缺少考古发现。”[16]

宗白华阐述了这种结合的意义和必要性。他说:“大量的出土文物器具给我们提供了许多新鲜的古代艺术形象,可以同原有的古代文献资料互相印证,启发或加深我们对原有文献资料的认识。”“这种结合研究之所以是必要的,一方面是因为古代劳动人民创造工艺品时不单表现了高度技巧,而且表现了他们的艺术构思和美的理想(表现了工匠自己的美学思想)。像马克思所说,他们是按照美的规律来创造的;另方面是因为古代哲学家的思想,无论在表面上看来是多么虚幻(如庄子),但严格讲起来都是对当时现实社会、对当时的实际的工艺品、美术品的批评。因此脱离当时的工艺美术的实际材料,就很难透彻理解他们的真实思想。”[17]

从宗白华的这些论述中,我们可以总结出以下几点:第一,通过对出土文物的研究,可以认识当时工艺技术的发展水平。因此,对出土的工艺品,可以从技术的层面去考察,以此了解古代工匠的技艺。第二,从艺术品可直观古代人民的艺术构思,体察他们的审美意识和世界观。第三,更具体、透彻地了解古代哲学家、思想家等人的美学思想。众所周知,中国的文艺批评以感悟式为主,批评术语往往难以理解,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们准确理解批评者的思想,如果在理论研究基础上,证之以实物,增强感性认识,将史料和实物相印证,不但对古代批评术语的现代阐释有益,而且对古代审美思想的理解有很大帮助,可以深化我们的理论研究。我们美学研究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研究中国美感的特点、发展规律,发现中国美学的特点、美学发展史的规律。而将理论与实物结合起来研究,对达到这一研究目的是有推动作用的。此外,通过工艺美术品这些实物可以研究当时的社会文化。古代的铜器、玉器、瓷器、漆器等都体现着中国人对美的感受,而且反映了当时社会文化生活的多方面。在《艺术与中国社会》中,宗白华说,铜器、玉器“艺术上的形体之美,式样之美,花纹之美,色泽之美,铭文之美,集合了画家书家雕塑家的设计与模型,由冶铸家的技巧,而终于在圆满的器形上,表出民族的宇宙意识(天地境界),生命情调,以至政治的权威,社会的亲和力。”[18]很显然,这是从文化的角度来谈美学研究。在宗白华看来,工艺美术品反映了社会文化百态,表现了方方面面的东西,包含着深厚的文化、美学意蕴,从这些实物不但可以研究古代人民的审美意识,研究画家、哲人等的美学思想和理想,还可以窥见当时社会生活、礼仪制度、民族意识、生命情调、政治权威、社会亲和力等多方面的情况。宗白华以物观人、观社会,体现出他浓厚的文化研究的意识。

宗白华不仅重视史料与实物的结合,而且还主张从表演艺术、艺人的艺术思想中,考察中国美学思想的特点。他说,研究中国美学史,“应当多多研究中国戏剧。……研究中国美学史的人应当打破过去的一些成见,而从中国极为丰富的艺术成就和艺人的艺术思想里,去考察中国美学思想的特点。这不仅是为了理解我们自己的文学艺术遗产,同时也将对世界的美学探讨作出贡献。”[19]“研究戏曲只看书,单从理论出发不行,必须从艺术上,生活上一代代传下来才行,中间断了线就很麻烦。”[20]宗白华先生的这些意见,对美学研究的确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戏剧是一门综合艺术,是一种“行为”的艺术,它积淀着中国深厚的文化意蕴,体现了中国人的美学理想。而艺人、戏剧表演家,他们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和心得,亦有不少独特的美学观点,他们对戏剧美学的体验是那些满足于书本的美学理论研究者无法企及的。所以,要总结中国美学的特点,总结中国艺术发展规律,不研究戏剧,不研究艺人的思想,那是不全面的,有缺憾的美学研究。

此外,宗白华提出“搞美学的人应打开眼界,多看看,对各种流派不要轻易地下结论。”“搞艺术批评的人要尽量宽容些。搞美学研究,也需要从发展的观点来看问题。要让作品

在社会上多经一些人看看。这对中国美学和艺术的发展是会有好处的。”“中国美学的发展,也只有‘百家争鸣’,大家用认真的科学的态度对待问题,联系实际,好好讨论、研究,才

可望取得更大的成果。”[21]这些意见,对美学研究无疑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对某种方法的选择和使用,在根本上是对一种研究视点的确立,而这种确立又是一种美学观的反映。”[22]那么,方法论也应是一种研究视野、思维方式、美学观等反映。从我们对宗白华这些观点的分析,可以看出,宗白华是以总体性与综合性的眼光来审视美学研究的,这是对中国传统的整体思维方式的认同,实质上也是一种文化视野的体现。

美学研究离不开艺术,而艺术是艺术家对世界感受的体现,这牵涉到人与世界,人与物,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哲学关注的一个基本问题就是人与自然、人道与天道的关系。在这种意义上,美学研究必然与哲学发生关系。而中国哲学在人与物,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上,基本是“天人合一”,物我浑融的观点,体现出中国哲学的整体认知模式。这种思维方式,对中国文学、艺术及学术研究等都有很大的影响。中国古代诗书画互参互证的学术传统,即是这种思维方式的反映。现在,学术研究提倡文化的视野,提出跨学科的整合研究,这显然是对传统的整体思维方式的继承与发展。宗白华主张将文艺批评与哲学、文学、各种工艺美术品等实物以及艺人等联系起来研究美学,是对传统思维方式的认同,也体现出开阔的研究视野。这些观点,对现代美学研究具有指导意义,可以说,在传统美学研究与现代美学研究中,宗白华起了承前启后的作用。

宗白华的这些主张,体现出美学研究方法多元化的特点。他提倡将各艺术门类、中外美学进行比较研究,从实质上讲就是一种跨学科、跨文化、跨国度、跨历史的研究理路。把理论的研究与主体对艺术品的审美实践结合起来,将历史文献资料与出土实物相比对,重视戏剧,研究艺术家美学思想等等这些研究方法,也体现出宗白华主张从多个角度来研究美学的意识。这是一种科学的方法论意识,是其在美学研究方法论上的自觉,也是他建构科学、合理的美学研究方法论的体现。

宗白华美学研究方法论与其研究实践是相辅相成的,他在美学研究方面的许多成果至今仍为人们所推崇,这也证明了他关于美学研究方法理论及其实践的正确性。“由于文艺学与美学研究对象的特殊与复杂,方法问题显得格外重要。”[23]宗白华关于美学研究的方法论以及他的研究方法,对现代美学研究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和范式作用,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注 释:

[1]杨存昌:《论美学研究的方法》,《枣庄师专学报》2000年第1期,第57页。

[2]今道友信:《美学方法叙说》,《美学文艺学方法论续集》,文化艺术出版社1987年,第377页。

[3]宗白华:《中西戏剧比较及其他》,《中国美学史论集》,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298页。

[4][8][12][14][20]宗白华:《<美学向导>寄语》,《艺境》,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378、379、379、378、378页。

[5][6]参见邹士方:《宗白华评传》,香港新闻出版社1989年,第205、208页。

[7][10][11][13][21]宗白华:《关于美学研究的几点意见》,《中国美学史论集》,第1、8、2、2、5~6页。

[9][16]宗白华:《漫谈中国美学史研究》,《中国美学史论集》,第7、7页。

[15][17]宗白华:《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美学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33、32和33~34页。

[18]宗白华:《艺术与中国社会》,《艺境》,第206~207页。

[19]宗白华:《漫话中国美学》,《中国美学史论集》,第11页。

第3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关键词】传统;工艺;美术

我国传统图形艺术源远流长,发展到今天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早在文字诞生之前,先民就开始使用图形来传达思想与沟通感情,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纹与刻绘在崖壁上的岩石刻等等这一些不仅记载下了先民对自然的理解与期盼,同时也成为了人类最早的图形艺术。中国的图形艺术不仅起源早,而且不断得到发展,虽然时快时慢,但从未中断,如商代青铜器上的饕餮图形;春秋战国时期的蝌蚪文、梅花篆;汉代漆器上的凤形、唐代的宝相花纹以及后来出现的金文形态等。中国传统图形资源是极为丰富的,它们在自己的发展和演变中,既有一以贯之的脉络,又有多姿多彩的风貌,它们以其多样而又统一的格调,显示出独特、深厚并富有魅力的民族传统和民族精神。这些图形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的发展而不断的沉淀、延伸、衍变,从而形成中国特有的传统艺术体系,这一体系凝聚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智慧精华,同时也体现出了华夏民族所特有的艺术精神。

一、回顾历史

中国古代文明中的四大发明,其实大多与中国传统工艺相关,或者说就是传统工艺文明的产物。久远的工艺美术历史留给今人的,既有无数令世人惊羡的产品,还有亟须传承的传统工艺文化及其精神。

首先,陶瓷是中国传统工艺美术中最具代表性的品类。当代考古资料表明,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在我国黄河流域的河南、河北,长江流域的江西、浙江,东南沿海的广东、广西等地都已有烧陶器的活动。元代,景德镇成为全国制瓷中心,青花釉里红成为瓷器生产的经典作品。明清时期,各色彩瓷展示着制瓷业的杰出贡献,各种制瓷技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斗彩、珐琅彩、粉彩、五彩等,形成一个惊羡天下的彩瓷时代。

其次,青铜工艺。从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开始,至殷商、西周达到鼎盛,历经十五个世纪的辉煌。中国青铜工艺其冶铸技术之进步、生产和铸造规模之宏大、生产的品种和造型之多样、设计之匠心、装饰之精美、文化意义之丰富,都可以说举世无双。

第三,中国是最早发现漆树、种植漆树、使用天然漆髹涂器物、制造漆器的国家。目前发现最早的漆碗是距今七千年左右的河姆渡文化漆碗,使用朱红色漆。三代时期,漆器是贵族用品,战国以后漆工艺进入了一个长达五百年的鼎盛时期,楚汉漆器是人类漆器史上难以比肩的经典之作。唐宋时代还创制出了各种雕漆,如剔红、剔彩、剔犀等。

传统装饰艺术虽历经千年的衍变,确未在变迁中暗然失色,反而愈加有东方民族的特色,历经时间长河的冲刷,更显出其独有的魅力。科技革命已经把人类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空间中,生活的多元化、意识的宽泛化,使艺术的传承薪火相传。上述简略的回顾,无非想说明,中国传统工艺美术是中华民族文明智慧和艺术心智的产物,是民族文化与历史的真实存续,在任何时代,我们都没有理由将其抛弃。

二、理解与传承

传统工艺美术本质上说是旧时代的产物,也是旧文化的产物。在科技主导的现代社会中,作为传统手工业生产的工艺美术,不仅其生产具有一定的守旧性,而且在文化层面上也如此。有的产品在形式、风格、趣味诸方面已不能适应当代人的生活需求和审美需要;传承的目的是文化保持,同时它亦有为当代生活服务的要求,创新因此而具有必然性。

但是创新是有限度的创新,是在传承与保持基础上的创新。

因为传统工艺美术的产品、样式、质料、风格等等,都已成为一种定势,有的已作为一种传统和规范而呈封闭状态。如传统玉雕、象牙雕刻,已形成那种较为工整、逼真、细致的雕琢样式和风格,如果采用现代抽象雕塑的创作方法,将玉石、象牙之类的材料作抽象造型,这将使人感到不伦不类不仅因为传统的玉石工艺通过精雕细刻将玉石和象牙的材质之类充分表现出来,即一件作品展示了技艺和材质两方面,如若采用抽象雕塑方法处置玉石、象牙等传统工艺的材料,着力表现其艺术的观念,似乎离传统工艺美术太远;重要的是,在人们的认识和意识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势和固有的认知结构。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发现这里存在着两个问题,一是原有工艺与材料统合而形成的传统本身具有封闭的结构,所有创新都将面临一个“度”的规定;二是人们的认知结构决定了对其变化的接受程度和可能性。因此,传统工艺美术的创新,既有来自己有作品样式、风格、工艺材料甚至技术的限制,也有人们已有观念、意图、心理定势等方面的限制。

三、研究主题

人们之所以历代不厌其烦地反复描摹一个图形,不仅仅是因为其具有审美意义的外形,而是在这些我们看得到的图形符号的背后,往往蕴藏着深层的象征意义,图形符号只是这些内在意义借以表达的外在方式,是“观念的外化”。这些意义最初大多源于自然崇拜和宗教崇拜,进而衍生出期盼“生命繁衍,富贵康乐、祛灾除祸”等吉祥象征意义,正是由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企盼,正是由于人们对这种“意”的执着追求,才使“形”得以代代相传,并衍生出许多旁支左系,可以说,“意”的历史延伸催生出了“形”的历史衍生。例如“日中有乌”、“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传说,人们对阳鸟图腾的崇拜,使得中国传统的鸟纹有了阳鸟——朱雀——凤鸟的历史衍变;太极图中“通乎阴阳”的鱼形纹饰,在历朝历代的器具装饰中都有其不同的表现形式。

“神韵”是工艺美术的重要思想,尽管每个历史时期的变化往往与前一个时期大相异趣,但我们仍能感受到在这些形式多样的造型中所特有的精神气质,不论是彩陶上稚拙的鸟纹和蛙纹、青铜器上的狞厉的饕餮、还是汉代漆器上飘逸的凤纹,在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的淘洗之后,仍然承现出一种惊人的生命活力,感动着我们现代人。而这中神韵的承传来源于中国传统的造型观念,即中华民族特有的哲学观念和审美意识。

第4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摘要】传统工艺美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也是传统艺术的一部分,它是生活的艺术,生活文化的“活化石”。所有传统工艺产品的背后,都蕴涵着非物质的技术内容和文化艺术内容;传统工艺美术作为商品,在历史上产生过巨大的经济价值,至今仍维持着一个以手工生产为主要特征的产业群,作为工业生产的互补。可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传统工艺美术的价值和历史意义都有再认识的可能;另一方面,进入21世纪的传统工艺美术,其创新与发展遭遇到了发展经济、技术更新和文化变迁的诸多矛盾,产生了不少新的问题,需要去探讨和研究。

【关键词】工艺美术;形态;神韵;理解与传承

我国传统图形艺术源远流长,发展到今天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早在文字诞生之前,先民就开始使用图形来传达思想与沟通感情,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纹与刻绘在崖壁上的岩石刻等等这一些不仅记载下了先民对自然的理解与期盼,同时也成为了人类最早的图形艺术。中国的图形艺术不仅起源早,而且不断得到发展,虽然时快时慢,但从未中断,如商代青铜器上的饕餮图形;春秋战国时期的蝌蚪文、梅花篆;汉代漆器上的凤形、唐代的宝相花纹以及后来出现的金文形态等。中国传统图形资源是极为丰富的,它们在自己的发展和演变中,既有一以贯之的脉络,又有多姿多彩的风貌,它们以其多样而又统一的格调,显示出独特、深厚并富有魅力的民族传统和民族精神。这些图形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的发展而不断的沉淀、延伸、衍变,从而形成中国特有的传统艺术体系,这一体系凝聚了中华民族几千的智慧精华,同时也体现出了华夏民族所特有的艺术精神。

一、回顾历史。

中国古代文明中的四大发明,其实大多与中国传统工艺相关,或者说就是传统工艺文明的产物。久远的工艺美术历史留给今人的,既有无数令世人惊羡的产品,还有亟须传承的传统工艺文化及其精神。

首先,陶瓷是中国传统工艺美术中最具代表性的品类。

当代考古资料表明,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在我国黄河流域的河南、河北,长江流域的江西、浙江,东南沿海的广东、广西等地都已有烧陶器的活动。元代,景德镇成为全国制瓷中心,青花釉里红成为瓷器生产的经典作品。明清时期,各色彩瓷展示着制瓷业的杰出贡献,各种制瓷技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斗彩、珐琅彩、粉彩、五彩等,形成一个惊羡天下的彩瓷时代。其次,青铜工艺。从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开始,至殷商、西周达到鼎盛,历经十五个世纪的辉煌。中国青铜工艺其冶铸技术之进步、生产和铸造规模之宏大、生产的品种和造型之多样、设计之匠心、装饰之精美、文化意义之丰富,都可以说举世无双。第三,中国是最早发现漆树、种植漆树、使用天然漆髹涂器物、制造漆器的国家。目前发现最早的漆碗是距今七千年左右的河姆渡文化漆碗,使用朱红色漆。三代时期,漆器是贵族用品,战国以后漆工艺进入了一个长达五百年的鼎盛时期,楚汉漆器是人类漆器史上难以比肩的经典之作。唐宋时代还创制出了各种雕漆,如剔红、剔彩、剔犀等。漆还作为造像的工艺,成为佛教艺术的重要工艺形式。最后,中国人对玉石充满了敬意,在先秦时期人们已经“以玉比德”,对玉质之美的喜好,更是可以溯及新石器时代。有学者曾认为中国文化实可称作玉石文化,我们从新石器时代各种玉琮玉璧的盛行、先秦时代“君子玉不去身”到明清各种玉制品,大到高达两米多的“玉山子”,小到各种玉佩饰,可以说玉见于中国人物质和精神生活的各个层面。

传统装饰艺术虽历经千年的衍变,确未在变迁中暗然失色,反而愈加有东方民族的特色,历经时间长河的冲刷,更显出其独有的魅力。科技革命已经把人类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空间中,生活的多元化、意识的宽泛化,使艺术的传承薪火相传。上述简略的回顾,无非想说明,中国传统工艺美术是中华民族文明智慧和艺术心智的产物,是民族文化与历史的真实存续,在任何时代,我们都没有理由将其抛弃。

二、理解与传承。

传统工艺美术本质上说是旧时代的产物,也是旧文化的产物。在科技主导的现代社会中,作为传统手工业生产的工艺美术,不仅其生产具有一定的守旧性,而且在文化层面上也如此。有的产品在形式、风格、趣味诸方面已不能适应当代人的生活需求和审美需要;传承的目的是文化保持,同时它亦有为当代生活服务的要求,创新因此而具有必然性。

但是创新是有限度的创新,是在传承与保持基础上的创新。

因为传统工艺美术的产品、样式、质料、风格等等,都已成为一种定势,有的已作为一种传统和规范而呈封闭状态。如传统玉雕、象牙雕刻,已形成那种较为工整、逼真、细致的雕琢样式和风格,如果采用现代抽象雕塑的创作方法,将玉石、象牙之类的材料作抽象造型,这将使人感到不伦不类,不仅因为传统的玉石工艺通过精雕细刻将玉石和象牙的材质之类充分表现出来,即一件作品展示了技艺和材质两方面,如若采用抽象雕塑方法处置玉石、象牙等传统工艺的材料,着力表现其艺术的观念,似乎离传统工艺美术太远;重要的是,在人们的认识和意识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势和固有的认知结构。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发现这里存在着两个问题,一是原有工艺与材料统合而形成的传统本身具有封闭的结构,所有创新都将面临一个“度”的规定;二是人们的认知结构决定了对其变化的接受程度和可能性。因此,传统工艺美术的创新,既有来自已有作品样式、风格、工艺材料甚至技术的限制,也有人们已有观念、意图、心理定势等方面的限制。

三、研究主题。

“形态”是工艺美术的造型主题,而它们的表现形式,也就是它们的造型方式,却随着每个历史朝代的更替而转变,总是与当时当地的材料工艺、艺术技巧、社会风尚相适应,往往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地域特色。

人们之所以历代不厌其烦地反复描摹一个图形,不仅仅是因为其具有审美意义的外形,而是在这些我们看得到的图形符号的背后,往往蕴藏着深层的象征意义,图形符号只是这些内在意义借以表达的外在方式,是“观念的外化”。这些意义最初大多源于自然崇拜和宗教崇拜,进而衍生出期盼“生命繁衍,富贵康乐、祛灾除祸”等吉祥象征意义,正是由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企盼,正是由于人们对这种“意”的执著追求,才使“形”得以代代相传,并衍生出许多旁支左系,可以说,“意”的历史延伸催生出了“形”的历史衍生。例如“日中有乌”、“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传说,人们对阳鸟图腾的崇拜,使得中国传统的鸟纹有了阳鸟———朱雀———凤鸟的历史衍变;太极图中“通乎阴阳”的鱼形纹饰,在历朝历代的器具装饰中都有其不同的表现形式。

“神韵”是工艺美术的重要思想,尽管每个历史时期的变化往往与前一个时期大相异趣,但我们仍能感受到在这些形式多样的造型中所特有的精神气质,不论是彩陶上稚拙的鸟纹和蛙纹、青铜器上的狞厉的饕餮、还是汉代漆器上飘逸的凤纹,在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的淘洗之后,仍然承现出一种惊人的生命活力,感动着我们现代人。而这中神韵的承传来源于中国传统的造型观念,即中华民族特有的哲学观念和审美意识。

人们之所以反反复复地描摹着同一个图形,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外形具有多么美好的欣赏价值,更重要的是在于我们所看到的这些传统图形后面,往往蕴藏着更多更深的吉祥意义。

外在形态是内在意义借以表达的方式,是内在涵义的外化和物化,所以最初只是源生于人们对自然和宗教崇拜的传统图形,经过时间的衍变,进而延伸出期盼“生命繁衍昌盛,生活富贵康乐”等许多美好象征意义来。

第5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论文内容摘要:在高校艺术设计专业教育中,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同等重要。创新精神的培养,离不开对知识的广泛接纳和吸收,离不开创造性思维的训练。艺术设计理论教育是培养创新精神的重要途径,在当今大多重技能、轻理论的情况下,加强对艺术设计理论教育的投入,是一项艰巨而又意义深远的工程。

    我国1998年8月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第五条明确规定:“高等教育的任务是培养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高级专门人才,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因而,当前高校艺术设计教育的任务就是培养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高级设计人才。“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其中“道”是无形的、本源的物质本身所遵照的运动规律;“器”是有形的、现象的技能、技法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关系犹如“道”和“器”,创新精神是实践能力的根本、源泉。创新精神从何而来?它来自于艺术设计理论教育的培养。

    一、艺术设计理论教育的任务

    1.艺术设计理论概述

    艺术设计理论是一门对艺术设计的基础知识、基本问题和基本原理做专门综合探讨的知识体系,主要包含艺术设计史的研究、艺术设计基础理论的研究、设计批评、艺术设计实践理论的研究等内容。艺术设计史的研究包括:通史通论——中外设计史、中外美术史等,专史专论——中外广告史、中外服装史、中外陶瓷史、平面设计史、工业设计史等。艺术设计基础理论的研究包括:设计概论、艺术概论、设计心理学、设计方法学、设计文化学、设计美学、艺术美学、艺术心理学、设计艺术原理等。设计批评是对与设计相关的对象的评价和判断。艺术设计实践理论是针对每一门具体设计专业的专业理论,这种理论不是简单的对技法和工艺的概述,而是对技法和工艺一般规律的总结,是对技法和工艺本质及外延的研究。艺术设计理论是一个综合性的、交叉边缘学科,其知识体系涵盖了哲学、美学、艺术学、心理学、社会学、市场营销学、管理学、生态学、仿生学、人体工学、自然科学等诸多领域;因而,艺术设计理论课程的开设,是拓宽学生知识视野、提高学生综合素质、培养学生创新精神、指导学生设计实践的重要途径。

    2.艺术设计理论教育的任务

    ①艺术设计理论教育是培养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重要途径

    李砚祖先生认为艺术设计是“人类为生存而进行的造物活动,是人为实现实用功能价值和审美价值的物化劳动形态。这种造物具有一定的审美属性和精神价值,因而是一种艺术质的造物”。①诸葛凯先生也认为艺术设计的本质是“按照美的规律为人造物的艺术”。②从以上的观点中可以分析出艺术设计的两大要素:“造物”体现的科学精神,造物之“美”蕴含的人文精神。科学精神是人们在长期的科学实践活动中形成的共同信念、价值标准和行为规范的总称,是体现在科学知识中的思想或理念;艺术设计实用功能性决定了它必须要遵循一定的科学原理进行造物,因而科学精神是艺术设计的内涵之一。人文精神是一种普遍的人类自我关怀,表现为对人的价值的维护、追求,对人类遗留下来的各种精神文化现象的珍视。艺术设计具有审美属性和精神价值,体现了其对人文精神的追求和重视。若使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很好地融入到艺术设计中、渗透到设计人员的设计理念中,需要合理解决科技发展与文化心理之间的矛盾,需要学习生态学、仿生学、人体工学、自然科学等方面的知识,需要研究历史、哲学、美学、艺术学、社会学、心理学、民族民俗学等相关内容。艺术设计理论知识体系涵盖了自然科学知识和人文知识的方方面面,因而,艺术设计理论教育是树立、培养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重要途径,是使艺术设计真正实现“以人为本”的重要渠道。

    ②艺术设计理论教育是培养创造性思维的基础

    当今时代,一方面人们对艺术设计的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越来越多样,另一方面,艺术设计已呈多元化发展趋势,多种风格与流派并存。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若想设计出既符合大众需要又与众不同的艺术作品,需要的是创新精神。创新需要以丰富的知识为基础,艺术设计理论包含艺术设计史知识、艺术设计基础理论知识、设计批评、艺术设计实践理论知识等内容——知识体系庞大而丰富,所以艺术设计理论教育是扩大学生知识面、提高学生理论修养的根本途径。

    艺术设计教育不是培养技术工人,而是培养具有理论修养,具备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全面发展的人才。所以艺术设计教育不应只传授技法、技能,同时也应传授“道”(即技法之外的艺术设计创新的本质、内涵),重在授之以“渔”而非“鱼”。 艺术设计理论揭示艺术设计的客观运行规律、总结艺术设计现象背后的本质,因而,艺术设计理论教育是培养创造性思维能力、指导设计实践的基础。

    二、艺术设计理论教育的现状

    1.对待艺术设计理论不够重视

    高校艺术设计专业的学生,甚至是一部分老师,都没有充分认识到艺术设计理论知识的重要性,认为理论可有可无。这与有些人的浮躁、急功近利思想分不开。在艺术设计专业教学活动中,学生更偏爱能够迅速带来设计成果的设计实践课,而艺术设计理论课相对枯燥乏味,不能立即物化出设计成果,较少受到学生的喜欢、重视。事实上,没有艺术理论知识做支撑的艺术设计作品,不过是没有灵魂的视觉元素的简单组合。艺术设计教育,不是仅仅教会学生能创作成果,重要的是教会学生掌握创作成果的方式、方法、规律和内涵等本质性的东西。艺术设计实践课程是教学的显性课程,教给学生的是“形而下”的“器”;艺术设计理论课程培养的是设计师的气质、创造意识和设计的综合素质,教给学生的是“形而上”的“道”,所以应加强学生的理论意识。同时,教师的艺术设计理论意识也有待提高。教师在进行艺术设计实践课程的教学时,可用相关理论知识来指导教学思想和教学方法、充实教学内容,授技的同时,也要传“道”,通过言传身教,培养学生对艺术设计理论知识的重视。

    2.艺术设计理论课程设置不大科学

    目前高校的艺术设计理论课程体系不够完善,理论课程开设参差不齐,有的高校只开设了设计史、设计概论和中国工艺美术史。科学的艺术设计理论课程体系应该包括:基础理论课,如设计概论、设计心理学、设计美学、设计方法学等;艺术设计史论课,包括通史通论(如中外设计史)和专史专论(如工业设计史、平面设计史);相关的设计批评课程和艺术设计实践理论课程等。

    3.授课方法单调

    传统的艺术设计理论课一般都是教师讲解,学生听,教学效果较差。现在多媒体引入教学,但是教学方式依然是灌输式的,多媒体成了第二黑板。这一方面是因为教师没有充分利用多媒体的声、光、色的优势,另一方面也因为理论课往往是以合班形式的大班上课,听课人数众多,限制了互动式、灵活式教学手段的实施。另外,多媒体教学依然局限于狭小的教室空间,学生缺乏消化理论知识的身临其境的客观环境条件。

    三、艺术设计理论教育的改革措施

    1.加强教师队伍的建设

    艺术设计理论是一个庞大的知识体系,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内容,因此艺术设计理论教育对教师综合素养的要求就相当高。不仅仅是艺术设计理论课教师要具备丰富的理论知识,而且艺术设计实践课老师也同样要具备。由于艺术设计理论教育必须紧密联系设计实践,所以对教师的要求就是双重的:既要懂设计理论知识,又要会从事设计实践活动。专职的艺术设计理论课教师,在专心研究、教授理论知识的同时,也要了解相关的艺术设计实践知识,这样才能更好地深入到艺术设计理论研究的本质问题,避免纸上谈兵的尴尬。专职的艺术设计实践课老师,在掌握和教授设计技能、技法的同时,也要掌握大量的理论知识,不仅仅包括设计实践课的专业理论,也包括基础理论、艺术设计史论及设计批评等。教师队伍是培养人才的核心,只有教师的全面发展,才可能培养出全面发展的人才,所以提高教师素质、建设教师队伍是教育的大计。

    2.教学方法和内容的改革

    艺术设计理论课在教与学的过程中都带有较强的主观性,所以理论课教学在形式上要更为开放与自由,使学生由以前被动的听课变为主动的参与课堂。教学不应只局限于教室范围,可以在适当的时间安排学生到博物馆参观学习,针对现成作品进行理论讲解和分析;也可以针对某一艺术设计理论观点,进行课堂辩论或讨论。教师在授课过程中,不要为理论而理论,艺术设计理论知识要和艺术设计实践紧密结合,要提炼出设计观、美学思想及其对现代设计实践的影响与实用价值,使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真正体会到理论课程的实用性和指导性。

    3.考核方式的改革

    艺术设计理论课程最终的考核方式一般是写论文或闭卷笔试。写论文并不能检验学生真正的学习效果,因为历年来的学生论文抄袭现象较严重,很多学生的论文都没有实质性内容;试卷考核方式考查的只是学生的死记硬背能力。所以艺术设计理论课的考核方式需要改革,可以以论文加设计作品或试题加设计作品的方式来考核。论文加设计作品,是在写论文的同时,要学生根据所写论文的论点,设计出能反映论点思想或与论点思想相关的作品,并把作品附在论文后面;试题加设计作品,就是把传统的题型变化一下,把纯文字型的试题,改为根据已知理论来设计相应作品的画图题或者是分析图片作品的分析题。这样,才能真正考核出学生理解、分析、应用理论知识的能力,使学生在运用理论知识的过程中真正体会到艺术设计理论知识的价值。

    结语

    艺术设计人才的培养关键在于综合素质的培养,而综合素质中很大一块是艺术设计理论修养。设计师不可能都是设计理论家,但只要是在专业设计上有一定成就的设计师,就一定是具备相当理论素养的人。艺术设计理论教育是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全面发展的高级专门人才的关键因素,所以我们应抛弃重技能、轻理论的思想,应加强对艺术设计理论教育的重视和投入。

    注释:

    ①李砚祖.工艺美术概论[M].中国轻工业出版社,1999:13.

    ②诸葛铠.图案设计原理[M].江苏美术出版社,1998:65.

    参考文献:

    [1]曾小红.高等学校艺术设计理论教育初探[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4).

    [2]朱和平,王美艳.谈艺术设计专业理论课程体系的构建[J].当代教育论坛,2007(2).

第6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珠山八友”成员分别是:王琦、王大凡、汪野亭、何许人、邓碧珊、程意亭、毕伯涛、刘雨岑、徐仲南、田鹤仙等10人。一直以来,围绕八友成员人数的界定多有争议,直至2004年,江西美术出版社为庆祝景德镇建镇千年出版了大型画册“珠山八友”,编撰者在经过近五年时间的搜集、整理及多方考证后,在画册中刊登了上述10人的460幅作品(含纸本绘画),作出了较为客观的归纳,这一争议才基本消停。事实上,“珠山八友”成员构成的人数非该艺术团队的要害所在,同时代还有不少技艺非凡、风格鲜明的瓷画大师所作都极为出色,如邢幻仙、方云峰的人物,汪大沧、张志汤的山水,邹文侯、程芸农的花鸟,王步的青花等,较之八友的作品亦毫不逊色。客观地说,“珠山八友”在今天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成为文人瓷画的一种表征。他们所代表的是一个时代,是一代陶瓷艺术文化,是包括同时代数十位在陶瓷绘画领域中有非凡造诣的陶瓷文化人。

自打“月圆会”(即珠山八友)成立,人们关于“珠山八友”的认识即在不同背景、不同层面、不同力度地展开,这种认识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在八友创作活跃的民国时代,人们即给予八友相当程度的肯定。当年,八友成员王琦、王大凡、汪野亭等人的作品在国际博览会上获奖,其时的浮梁县长彭葆仁为八友常聚之地“五龙庵”前特书“珠山八友创作之地,闲人禁止入内”牌匾;时抗日驻景的川军三十七军军官名“佑屿”者在购藏的田鹤仙作瓷板画上之跋文“田君鹤仙工丹青,乃珠山八友之一,以梅花享盛名。文人雅士,乐于交游。余抗敌过此,烦其绘《岁寒图》一帧,而老干横斜,瘦傲天然,故聊书数语,俾资纪念……”等都可看出。

至新中国成立后的上世纪60年代初,人们在当时高举“、、总路线”三面红旗,狠批“封、资、修”的政治大背景下,也对八友现象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认同,这些认识主要见诸于当时景德镇“陶瓷美术”杂志上发表的相关文章。

而随着改革开放至今,人们在政局安稳、经济繁荣、文化复兴的形势下,对于“珠山八友”的认识又被抬升到另一高度,这主要集中表现在:

一、随着收藏热的持续升温,八友作品以它的时代性、艺术性和稀缺性正愈来愈受到人们重视,无论是坊间交流,还是拍卖会上,八友真迹皆为人们所追捧,其价格也一路走高。

二、随着八友作品收藏热的兴起,相关文集画册的出版也接二连三,继1990年香港藏家关善明先生出版有专题画册《瓷艺与画艺》后,《瓷板画珍赏》《景艺堂藏瓷》《珠山八友》《谦益堂藏瓷》《片歇三房藏瓷》等也先后面市,零星个见杂文更是时有所见。

三、专家、学者关于八友现象的专题研究,从不同视角就其历史属性、艺术造诣等为八友全貌,在相当程度上作出了重新审视和精辟评析。如:著名陶瓷专家刘新园先生为《瓷艺与画艺》,已故著名陶瓷专家邓白先生、资深学者钟莲生、张学文、刘扬先生分别为《珠山八友》撰写的专题文章。

四、八友后裔、主流媒体、地方政府等关于八友现象的适时介入。如“珠山八友”之一王大凡先生后裔,以家族形式在景德镇“锦绣昌南”创立了“珠山八友艺术馆”;中央电视台二套《人物》栏目正紧锣密鼓在拍摄、制作5集电视专题节目《珠山八友》;景德镇市政府近期在市斗富弄古文化街开辟了“珠山八友文化纪念广场”,设立了展示会所、文化长廊、八友塑像等。

综上所述,人们关于八友现象的认识在不断提高和逐步抬升,然而,这些钩沉、研析、推崇还是属于民间个人或非官方专业艺术机构的随机行为,其权威性和影响面还都局限在相对狭小的范围内。因此,将“珠山八友”的研析认识抬升到一个更高的层面,即抬升到中国近代美术史这一层面,由相关专业学术机构、专家学者、八友后裔以及资深藏家为主要骨干架构的常设研讨组织的建立,应该是很必要的了。

在对“珠山八友”的认识中,“八友现象”是中国陶瓷美术发展史上“里程碑”式的创举是大家的共识,那么,这一“里程碑”内在的含义是哪些?笔者认为:

以“珠山八友”为代表的新粉彩文人瓷画的出现距今不到百年,然而,它却是在随着中国数千年封建体制的消亡,在历史久远的中国传统陶瓷绘画艺术中涅出来的一个崭新的艺术表现形式,是一个质的变化。其根本所在就是,千百年来,由皇家审美理念一统陶瓷绘画天下的局面被终结,个性张扬、风格各异的以中国文人画形式为核心内在的新粉彩文人瓷画艺术流派的创立,在中国陶瓷绘画史上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相对中国漆画艺术而言,无论是在题材内容、艺术表现、流派风格、视觉感受等诸方面,新粉彩文人瓷画都要来得宽泛、厚重得多。今日之中国漆画艺术,在福建、江西、江苏等省都成立有专门的研究会,在中国近代美术史上也有它的一席之地,近些年的中国美术年展上,都为中国漆画辟有专门的场区。而陶瓷绘画(这里主要指“文人瓷画”)还滞留在“工艺美术”层面。因此,笔者认为,把新粉彩文人瓷画这一艺术表现形式,从中国陶瓷绘画中单列出来,以“文人瓷画”或“艺术瓷画”的名目载入中国近代美术史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这里需要强调的是,“文人”两字的内在包容或含义。

文人瓷画完成了中国陶瓷绘画由工艺到艺术的转变。

“以瓷代纸,将画入瓷”这一陶瓷绘画新生事物的兴起,大致是在清朝晚期咸丰、同治年间,文人画师程门、御厂画师金品卿、王少维等以中国画表现手法于瓷上作画,开创了与官瓷纹饰迥然有别的浅绛彩文人瓷画。但由于彩料配制、烘烧工艺、画面色调以及洋瓷冲击等原因,浅绛彩文人瓷画在风行了半个多世纪后便告消退。真正将文人瓷画完善并影响至今的是以“珠山八友”为代表的新粉彩文人瓷画大师们,他们在浅绛彩基础上,运用中国陶瓷绘画中具有数百年历史的完全成熟的粉彩绘瓷技法,以中国画表现形式作新粉彩文人瓷画,至此,有着上千年历史的中国陶瓷绘画已完成了由工艺到艺术这一质的转变。事实上,民国时期,八友们的作品从来都未列入政府年产瓷量的统计,而被人们称作“美术瓷”。从传世的浅绛彩和新粉彩文人瓷画作品可以看出,优秀的文人瓷画大师创作的文人瓷画作品,以平面瓷板画为多,瓶类等立件作品较少。而平面瓷板画恰恰是除表现作者绘画功力外无其他任何实用功能的纯观赏性艺术品。鉴于其时陶瓷工艺的发展水平,清末时期瓷板为规格不一、尺幅有限的沙底平烧板。而民国有了规格基本划一的撑烧板,其最大尺幅亦不过三尺六中堂板(110×60厘米左右)。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一艺术表现形式已渐入正道,今日的工艺水平已能烧造出长三米多、宽一米多的巨幅瓷板,这类巨幅瓷板在由名家大师绘制后,已被采用到 许多宏伟建筑的装饰上,如部级的博物馆、大会堂、宴会厅等。较之中外诸多门类的绘画形式,无论是在题材内容、艺术张力、视觉感受以及耐候性等诸多方面,文人瓷画无疑要优越得多,同时也使得文人瓷画由过去隶属个人小范围的有限赏析,到今天开放的无限制的大众观赏了。

“文人瓷画”的出现,使陶瓷绘画人才的社会地位得以改变,即由“工匠”转变为“大师”。

从程门、金品卿、王少维等大师的浅绛彩文人瓷画,到“珠山八友”的新粉彩文人瓷画作品中,人们看到了同中国文人画材质有别,但题材内容、技法流派、艺术格调都相同的艺术内涵,看到了国人推崇的文人画所追求的才情和逸气,感受到了这种艺术表现形式的独特魅力,更看到了个性张扬、风格鲜明的文人瓷画与陈陈相因的官瓷纹饰的迥然区别,它结束了千余年来陶瓷绘画者从属于“工匠”类较为低下的社会地位,有非凡造诣者被人们尊称为“名家”、“大师”,且名载史册。人们给予文人瓷画者“名家”、“大师”的称谓,除适时的社会背景外,作者自身的人品学养、精神追求、艺术造诣等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相对浅绛彩文人瓷画大师,“珠山八友”除了同样具有较深厚的文化学养和绘画功底外,在艺术境界上更胜一筹,他们结社共励、开宗立派、影响深远。今天,我们可以看到,自1959年国家政府相关部门开始为陶瓷绘画人才设立“技术员”、“技师”、“美术家”等技术称谓的评定以来,光景德镇市一地获部级陶瓷工艺美术大师称谓的就有32位之多,若加上省、市级别的陶瓷工艺美术大师则将近有400人。另外,近年来国内外各相关院校的专家学者,以及各地优秀的绘画人才也纷纷前来景德镇,他们或自辟画室,或聚为沙龙,在“文人瓷画”这一领域潜心研习,以求建树。而本埠画师沿袭民国“珠山八友”之举所成立的艺术团队更是不胜枚举,如“景德镇陶瓷美术研究社”、“昌南道友”、“景德九夫子”等,这不能不说是“珠山八友”文人瓷画流派影响之表现。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些大师获评称号前缀有“工艺美术”字样,究竟是“工艺”还是“艺术”?这是需要厘清的。严格地来说,陶瓷绘画者只完成了作品中“画”的一项,当然也是至为重要的一项。在近几年景德镇陶瓷名家作品专场拍卖会上,单件作品成交价往往在几万、十几万、几十万甚至过百万元人民币,这类作品到底是“工艺品”,还是“艺术品”?该如何厘清,由谁来厘清?这也正是笔者力陈将“文人瓷画”从陶瓷绘画中单列出来,并列人中国近代美术史的动因及关联所在。

设立常设研究机构,将“八友现象”的认识推向更高层次。

“珠山八友”群体的出现绝非偶然,是和其特定的历史时代和文化背景密不可分的。民国时代,中国文化界风起云涌,大家辈出,如文学界出现有鲁迅、巴金、老舍、矛盾等;演艺界出现有梅兰芳、常香玉、白玉霜、赵丹等;绘画界出现有张大千、齐白石、徐悲鸿、李苦蝉等,在陶瓷绘画界则出现了“珠山八友”。这是这一时代文化在各个层面的共同产物,他们在不同的艺术领域内,为中国文化宝库留下了极其珍贵的文化遗产。今天,其他艺术领域中“大家”们的艺术成就已得到世人高度评价和赏析。而人们对“珠山八友”的认识还处于相对初级的阶段,不说家喻户晓、市人皆知,即使是在近代陶瓷赏玩、收藏的人群中,对八友十贤姓甚名谁、各擅画科等不甚明了者大有人在,这显然与对“珠山八友”的研究滞后和纵深推介力度的缺失有关。当然这种状况形成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长期以来,人们视陶瓷绘画为匠人所为的陈腐理念根深蒂固,陶瓷绘画作品一直被视为工艺品而非艺术品。八友们当时所处的景德镇,相对于上海、北京、天津、西安等大城市来说,不过是一个以生产陶瓷为主的工业小镇(其实城市人口总数不过数十万),除陶瓷外,其他层面的文化积淀和影响与外界关联不大。八友们大都出身贫寒,没有显赫的身世背景。而他们的创作期则处于一个动荡时代,自1928年“月圆会”结社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自行消散,其间经历了八年抗战、二次国内战争等动乱期。解放后至改革开放前的数十年间,全国性的政治和文化运动又接二连三,因此,人们对八友现象的认识从初始期就处于一种停顿和断续的状态。鉴于此,设立由文史部门担纲,以专家学者、八友后裔、资深藏家等为骨干架构的常设研讨组织,就“八友现象”成因的时代背景、人文环境、艺术造诣、历史定位、后续影响等诸方面展开全方位的纵深钩沉、研析,逐步还世人一个饱满生动、客观公允的八友全貌。

第7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先来谈谈我国陶瓷工艺在各个历史阶段的发展史,如:新石器时掘于黄河、长江流域古文化的陶器;商汉时期瓷器的产生与发展;从唐代的“唐三彩”到宋代的各大著名瓷窑,及现时盛行的古陶瓷珍品的拍卖等,在交流与研讨中,简要了解陶瓷工艺在不同时期的社会价值和功能等,都能获得极其理想的课堂教学效果。

然而,某次历史片的观看,却一下子震碎了我深深根植于心底的那一份自豪、那一份骄傲!骇人惊厥的一幕,沉重地压上心头,难以忘怀。

陶瓷,作为中华文明古国最值得骄傲的艺术瑰宝,在那个西方列强瓜分中国的时代,同样,避免不了被疯狂掠夺的厄运。造型美观、技艺精湛的大量陶瓷珍品与青铜器、古画等宝贵艺术精品一同被掠夺,被漂洋过海,盗离中国。

是的,落后就要挨打!我们的国家若是强盛,谁还敢来瓜分与掠夺?

那么,我们到底落后在哪里?回答这个问题,方方面面地分析一番,总结起来,甚是复杂。

偶尔,在某次历史片的观看中,一件小小的瓷器珍品,却给出了我们最简洁、最明了、最惊人的答案。

片中,一个豪华的西方大教堂内,一箱箱中国陶瓷珍品铺满了一地,周遍上下三层,密密麻麻地围满了红毛贵族“绅士”,正在兴奋地指着诸多宝贝,夸夸其谈地做着他那伟大的“中国淘宝之行”专场演说。

贵族们在目不暇接的赏识与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大开了眼界。在这里,西方贵族们的赞叹,足已见证了我们中华民族应有的自豪感。原本,艺术品就具有让欣赏者从中认识不同时代、不同国家和民族的具体生动的生活情景,从而认识历史、认识现实、认识真理。

随着“绅士”滔滔不绝地演说,贵族们在赞叹之余,内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同时在一部分贵族中,也渐渐地产生了些许疑问:如此“博大精深的文明大国”,真可任由随意掠夺、自由来回?

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划过教堂的每一个角落。台上那件被“绅士”不断推举、祥解细析的无比耀眼的精品瓷器,应声而落,顷刻间,变成了一摊碎瓦。“绅士”的举动,惊呆了所有在场的人,不论是片中贵族,还是片外的观客——我等。

“这可是他不远万里,好不容易成功获得的宝贝呀?”

“绅士”对他的举动,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他的解释,轻易地破解了贵族们的种种疑问;他的解释,更深深地刺痛了我——一个极其普通的中国陶瓷艺术教育者的心。

“我亲爱的同胞们,那个所谓‘博大精深、强大无比’的中国,它就跟这个名贵的瓷器一样——历史悠久、精美绝伦。可它却有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堪一击’!”

神气十足的“绅士”如是说。

珍贵的国宝,惨遭如此命运,令人哀叹不已。外国列强还居然对中华民族有着如此傲慢的比拟与解说,震惊下的我,无比悲痛。多少年来的自豪感在此刻竟荡然无存。所剩的,唯有那井喷的愤怒、的耻辱、沉痛的反思……

陶瓷工艺——中华文明古国最值得骄傲的艺术瑰宝,竟成了西方列强们如此认识中华民族精神面貌的“形象代言”与“有力依据”!

回顾历史,我们不得不进行再一次的反思,一段中国美术史不就是中国历史的缩影吗?中国传统陶瓷艺术欣赏,集认识、教育、审美三大社会功能于一体,始终为我们呈现着美好、兴盛的一面。然而,在列强眼里,却有着如此另类的认识与教育功能!

往事不堪回首,西方列强瓜分中国的屈辱岁月,我感到悲哀,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也真如那精美的陶瓷,难于呵护至善。在国力衰竭的历史时期,我们的艺术也就变得暗淡而颓废。

呆呆盯着世界地图默唠:“中国!不就是那只巨大的母鸡吗?嘴角下,俨然一只毛毛虫状的日本岛。”“只要鸡妈妈脖子一伸,毛毛虫便可嘴到擒来。”如小儿随想,也不见有多怪异。可是,就这样一只毛毛虫,却如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里,在中华大地上,翻肠倒肚,侵占东北三省,烧杀抢掠,势不可挡。难道,这真应了西方“绅士”对中国那“不堪一击”的定论吗?

第8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关键词:彩陶;设计;教学

中图分类号:J5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13X(2013)02-0127-01

在中华文明肥沃的土壤中,孕育出了五千年的彩陶文明,它开启和推动了历史变革的进程;它继往开来,为后期文化的发展奠定了重要的形式基础。彩陶是最接近人性本原的艺术之一,又体现出明显的艺术创造精神和艺术成分,体现出史前人类艺术的特点和审美意识的萌发,也体现出艺术产生的初级阶段的特性。尽管各文化类型彩陶的面貌千姿百态,但是在中华民族形成的长期过程中,这些文化类型的彩陶,有的承袭发展,有的相互影响,有的彼此融合,显示出中国艺术传统的发展方向。彩陶艺术从本质来讲属于工艺美术范畴,它有着工艺美术的共同特征,但更有其独特的个性,具有区别于其他工艺美术的质的规定性。

一、纹样之美

在纹饰内容上,以象生纹样(动物、植物、人物、景物等)和几何纹样为主。甘肃地区的彩陶以几何纹样为主,如仰韶文化的三角纹、线形纹、圆点纹等,马家窑文化的旋纹、菱形纹、波折纹、圆圈纹等。几何纹样的发展变化显得富有规律性,更多的带有装饰艺术的特点,并逐步走向成熟和精美,这与制陶、彩绘工艺的提高有着必然的联系。如马家窑类型彩陶旋涡纹瓶,其纹饰具有图案形式美的节奏和韵律,说明当时人们已经掌握了如何对图案规则的运用。在学习过程中容易找到装饰艺术的规律,有助于提高学习陶瓷装饰的兴趣。彩陶图案不仅为艺术设计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而且有助于对学生设计思维的开发,使传统纹样不断丰富、不断创新。

二、造型之美

原始彩陶的造型主要是注重其实用性,但也不乏其审美性很强的造型。彩陶的器形主要用泥条盘筑法制作。图案与器形相得益彰,在俯视或平视都能看到完整而美丽的花纹。原始彩陶不仅分布广泛,数量多而且器型丰富。许多在后世中出现的陶瓷器型样式在史前陶器中都可以找到类似形制的器物,如碗、盆、瓶、罐、壶、盘、尊、釜、鼎、甑、瓮、罐等。其或为汲水、贮存或为煮食、盛放等目的,主要是满足简单日常生活的需要。尽管因时代、地区或民族的差异,陶器的形式、风格发生过多样变化,也各自产生了很多特点,但却都表达着自己的时代精神,而这种精神在新石器时代首先表现在陶器的器形与纹饰和质地的感觉上。原始彩陶是从最初的实用性器皿发展到有思维性、观念性、和情感性的纯艺术表现形式。但是新石器时代的原始彩陶对于我们今天以陶瓷为载体进行个人思维的表达、传播等,还是可以从中吸取很多原始、淳朴的造型和装饰风格。

三、创作思想

史前人类在彩陶制作过程中,器物的形式从简单的对称到器型的精美合宜,从纹样简单的几何线条到精美的花瓣纹、连弧纹从粗拙写实到运用一定的设计法则,体现出史前人类在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对形式美规律的逐渐认识和把握,这个过程是人类懵懂的审美意识的形成和发展的时期,印证了马克思主义艺术美中关于艺术起源的论断,即人类在劳动实践中,将自然对象人化的同时,也使自身逐渐完善,形成了创造美的能力和审美的意识。尽管当时古人类在艺术的开掘上是自觉与不自觉的,我们后人在总结前人遗产的同时都必须承认中华民族古老的文化以它独特的魅力,给现代人在陶瓷艺术的创作领域上,留下了极其广阔的空间。当我们纵观陶瓷艺术的历史,会感受到它无比的生命力,以及在窑炉中经过高温烧制后所产生的特殊变化。这一系列的过程,使得它融入了生活的美。使得作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图和构想,将自己的理想与情感注入到陶瓷艺术之中,从而以极为普通的泥土塑造出一件件真实感人的作品。

彩陶艺术让我们领略到祖先在遥远年代所创造的灿烂文明,中华民族卓越的智慧和艺术创造才能。彩陶是艺术美与科学美的完美结合,从现代审美的角度去审视原始彩陶,也不得不佩服它造型的优美,装饰纹样的考究,充满着现代气息。从教育的目的来说,这种方法可以培养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有助于塑造学生人格。彩陶艺术属于中国古代工艺美术的范畴,所以通过对彩陶艺术的研究,使我们对中国古代工艺美术彩陶的基本特征有所了解,领会其独特的审美意蕴及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在联系,认识到中国古代工艺美术卓著成就,在中国人的物质文化生活中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也对丰富世界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做出了重要贡献。通过实践,最终达到加深学生对彩陶艺术的认识,增强学生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陶冶情操,提高艺术素养和对工艺美术的审美感知能力。

参考文献:

[1] 李希凡.中华艺术通史——原始卷 [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2] 郎树德,贾建威.彩陶——遥望星宿:甘肃考古文化丛书 [M].兰州:敦煌文艺出版社,2004.

[3] 张朋川.中国彩陶图谱[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

第9篇:对工艺美术史的认识范文

美术史论教育要为提高国民素质服务

任道斌(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学教授、中国美术史博士生导师)

作为美术史论教育工作者,我认为不应对这些现象熟视无睹,应当有着社会责任感。虽然我们不是救世主,但我们还是有许多事情可干的,尤其在关注社会上应花些力气。

美术史论教学在中国的诞生与发展只不过是近几十年的事,而且发展速度也较为缓慢。只是最近三、五年才有较大的变化。如除了率先设立美术史论系(或美术学系)的中央美院、中国美院外,南京艺术学院、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湖北美术学院等也相继增设了美术学系,这无疑是件大好事。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建设以发达国家为楷模,争取经过不懈地努力,达到世界发达国家的水平,如在平均国民收入、产值、住房条件、小汽车拥有、教育水平等方方面面寻找差距,努力追赶。这表明中国人民的省悟与奋发。但是从美术史论教育来进行中西对比者,尚无人进行。其实一个国家或民族的物质发展与精神文明是紧密相联的,二者互补,二者互利,相得益彰。运作好了,就进入良性循环;运作差了,就陷入恶性循环。

我有幸到欧洲、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与地区进行访问与讲学,西方先进的技术、发达的经济、良好的生态环境,已成为不争的事实,但我更注意到这些发达国家的全民美术素质也是相当高的。如美国,几乎大学都有美术史的选修课,而且都有自己的博物馆与美术馆;如日本,东京博物馆、京都博物馆长年与短期的展览非常活跃,青少年学子、老年人已成为稳定的观众队伍,而且许多事务丛集的“上班族”也常常在休息日参观博物馆和美术展,对展品评头论足。而象箱根的雕塑博物馆、奈良的正仓院,甚至比当地的枫叶、樱花还吸引游客。在法国巴黎的罗浮宫内,常常可见中学生们在教师的带领下,席地而坐于名画前,听着老师的讲解,展开热烈的讨论(当然,是轻声细语的)。相对而言,国内的大学开设美术史选修课者,几乎寥寥。至于博物馆、美术馆的参观者,也远不及风景名胜;有些美术馆往往开幕式就是闭幕式;有的博物馆门可罗雀,经费捉襟见肘,或挪作他用,与所处风景点或茶吧、游戏房相比,十分寒酸。然而中国的文明史却有数千年,中国的人口却是世界第一。

这一切固然是特殊国情所致,但很大程度上却表明人们文化素质与美术修养的低下。

作为美术史论教育工作者,我认为不应对这些现象熟视无睹,应当有着社会责任感。虽然我们不是救世主,但我们还是有许多事情可干的,尤其在关注社会上应花些力气。

一是继续努力,培养美术史论的人才,培养更多的博士、硕士和学士,充分利用美术学院这只“工作母鸡”的作用,多做些宣传与弘扬中华优秀文化的事,给各地大专院校输送合格的美术学教师,也给各地的出版、新闻、美术馆所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

二是要做些普及工作,与美术馆、博物馆、电视台、出版社及宣传媒体配合,作些深入浅出的讲座、评论,以提高国民的文化素质。我曾应香港城市大学之邀,为理工科的学生讲美术史知识,也应邀为德国、美国的老人讲述中国古老的美术;还在上海音乐厅为普通市民讲述中国少数民族的美术。听众反映踊跃,提出不少问题,教学相长,令人兴趣盎然。邵大箴先生也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这种美术学院围墙以外的事,其实也很有价值。

昔年蔡元培先生曾提出以美育代替宗教,大声疾呼要提高全民族的美术与文化素质。经过数代人的奋斗,如今中华民族的美育比上个世纪好多了,但是放眼世界,注目先进,我们还是很落后,在新世纪中,美术学院的美术史论教育,还有许许多多事要做,不仅在象牙塔内,而且在象牙塔外。

外国美术史研究的基础工作亟待加强

汪涤(中国美术学院西方美术史硕士研究生)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基本框架和基础资料建设。一些美术通史、断代史、国别史、画家综合研究是经受了历史考验的,已经成为西方美术史界研究的必读之作,应该有计划地翻译过来。

众所周知,在中国研究外国美术史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在经历80年代西方文化介绍的热潮之后,90年代以来外国美术史的研究在学术界倍受冷落,处境甚忧。

目前的外国美术史研究正在向两个极端发展,其中一些问题值得真正喜好外国艺术的人士注意。一方面是外国美术史低层次的通俗读物泛滥成灾。大量粗制滥造的鉴赏大全、艺术史小册子充斥市场。图片质量低劣、内容枯燥、错误百出是这类读物的通病。剪刀加浆糊的便利工作,丰厚的稿费利润使外国美术史工作者误认为此是主业,忽视了基础研究。读者看了这样的读物,非但没有得到美的享受,反而对艺术敬而远之。另一方面是研究的高深化。一些学者热衷于西方美术史方法论的引进和介绍,挟洋自重,压服国人,凸显自己的学术地位。一时间图像学、精神分析、女权主义之类纷纷出笼,大批时髦理论文章涌现在读者眼前。但是读者对文章中的大量人名、地名、作品名、作家名都不知所指,如坠云里雾里。窃以为译者未必尽知,其中错译当不在少数。这些方法论文章实际上是对近二百年西方美术史学发展的总结,不读过大量西方美术史名著的读者是根本无从理解方法论在批判什么、支持什么,更无法对方法论持什么异议了。由此读者大不必遣责自己的无知,埋怨译者的无能,大家实际上都没有一个共同的知识基础,谈何争论与商榷?我国目前对西方美术史中的一些基本流派和画家都没有认真地深入研究,没出过什么专著,可以说严重缺乏研究实践,又何谈在方法论上说三道四?方法来自于实践,也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学到方法,以为搬用他人方法就能迎头赶上,得道成仙,乃是刻舟求剑之举。

我们的外国美术史研究要正视现实,调整心态,既不能流俗,也不能超前,而应踏踏实实,一步步追赶国际先进水平。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基本框架和基础资料建设。一些美术通史、断代史、国别史、画家综合研究是经受了历史考验的,已经成为西方美术史界研究的必读之作,应该有计划地翻译过来。断代史有个特别的好处就是既宏观又微观,既关注了个别画家的风格特点,又关注了历史长河中画家们的关联,象哈特的《意大利文艺复兴》、罗森布拉姆的《19世纪艺术史》都是大师之作,为该领域的入门之书和通史写作的主要参考书,在西方视为经典。这些著作往往资料翔实,所持观点客观公允,非常有利于我们把握基本情况。有了这类书我们就不至于陷落到方法论美丽的陷井之中了。

画家的画论、日记以及历史上重要的艺术文献都应该比较整体地整理、翻译出来。我们过去喜欢搞摘要、语录,把这些文献全部拆散、弄乱,很不利于研究。实际上这类书很有用,对于艺术家更是这样。比如看《德拉克洛瓦日记》、《马蒂斯论艺术》、《柯罗》之类资料书,画家们就了解了大师的心声和技法决窍,比任何一本鉴赏小册子要有用得多。象Holt的三卷本艺术史文献、《现代艺术家论艺术》之类的资料书,在西方是必需的工具书,应该把它们译出来。

过去曾有一些先生译过诸如《西方艺术事典》、《希腊艺术手册》、《艺术的故事》、《中世纪艺术史》等好书,至今都是该领域写作的主要依据。只可惜90年代以来这样的工作做得太少了,读者们都在引颈企盼此类书籍早日面世。

研究外国美术史是很难成为大学者或是学术明星的,翻译、介绍和整理工作是其主要内容。但是外国美术史的研究无疑可以为艺术爱好者做些有益的事情,让他们深入了解世界各国的精美艺术,陶冶情操,完善人格。在研究中,美术史工作者自己也能感受到审美的乐趣,知识的充实,这就足够了。

“批评的批评”

张坚(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学副教授、美术理论博士研究生)

美术批评有什么用?提出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愚蠢。最近在读法国年鉴学派史家马克·布洛赫的一本小册子《历史学家的技艺》,书中记叙了这么一件事。有一天,布洛赫的小儿子问他:“亲爱的爸爸,你是否能告诉我,历史到底有什么用处”,幼稚的问题使这位有二十多年研究生涯的史学大师激起了有关所从事职业价值的思考。扪心自问,以前他从未认真地想过这样的问题,是出于坚定的职业自信,或者有意地回避这类容易让人困惑的问题,似乎也难以定夺,为了澄清心中的疑惑,他动手写作这本著名的历史理论著作。今天,画家办画展,组织研讨会,请各方专家写批评文章,然后在专业或非专业的报刊杂志上发表,美术批评的重要作用似乎也是不容置疑的。舆论性工作的程度、范围和操作方式取决于当事人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品位等诸多因素,与艺术本身的关系其实不大。美术批评帮助艺术的从业者支撑起一片似真亦幻的艺术的乌托邦天空,那些文章象是一群花哨缤纷的蝴蝶,辛苦地为我们的城市文化渲染出热闹、活跃的气氛。只是这样的工作就不会让人产生类似于“有什么用?”的疑惑吗?

事实上,美术批评的用途和价值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楚的,从业者也完全不必顾及这类容易让人钻牛角尖而无法自拔的问题,心态自如地参与其中。当下美术批评处在一种非常充分的健康状态里,在这种情形下,提出用途的疑问,容易让人怀疑提问题的动机,是不是想惹是生非。批评不外乎描述、阐释、感悟和评判具体形式中的美术作品,专业批评家多半对视觉艺术语言有良好的感悟力,眼光犀利,批评指向中包含了学术自律的意识,也隐含着某种权力意味的价值评判;而一般批评家天马行空的主观发挥往往也引出一些艺术方面的真知灼见。不过,真正归结起来,美术批评的基本要素也就是,师承关系的梳理,风格、技法的阐释,生平及艺术事迹的概要,加上批评者个人化感悟的抒写。至于非常确定的价值评判通常是功成名就的批评家所尽量要避免的,以便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较之于学术色彩浓厚的艺术史,美术批评可以算是一门显学,专业的要求既不太严格,涉足于其间的自然也是杂色人等,纷繁热闹的场面在所难免。不过,需要指出的是,美术批评繁荣景象背后隐藏着的批评结构理性化和批评家对批评形式的麻木和迟钝也是现实的情况。商业化社会尖锐的理性在经历了一定时间的磨砺后,已演变为强大的吞噬力量,它无孔不入的渗透力在美术领域里使得原本梳理不清的复杂的关系变得明确而有序,批评家、艺术家的社会政治、文化和经济的结构关系的明晰,使得学术、艺术与市场商业规则形成为运作良好的互动和协作态势。批评于是趋向于仪式化,作为身价的象征物。而精神旨求、文化建设的意义退居为附属性的点缀。频繁出现在各类报纸副刊的美术批评文章有点象是批评家在都市文化的喧嚣中喃喃独语,标题的大小以及所在版面位置的显要与否比文章的内容来得更加重要,在各级专业杂志上的露面多半为了具有表明某种身份。除了艺术家本人,是否有很多人真正在乎这类批评文章到底说了哪些惊世骇俗之语,不敢妄加推断。不过,热闹和欢欣总是第一位的,真实与否无关大局,可惜这是美术批评的悲哀。

美术批评的活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两个基本的要素,一是批评家的学术素养。良好艺术史素养有利于批评家形成独特的批评视角和倾向,同时又使批评具有充分的学术含量。比如,现代美术批评家阿尔弗雷德·巴尔的艺术和批评观念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做研究生,专攻中世纪艺术史时成形的。中世纪艺术包罗广泛,包括壁画、象牙雕刻、插图、建筑等,这造就了巴尔现代美术批评的广阔视野,他的批评除了针对现代绘画外,还涉猎现代建筑、工业设计、摄影、甚至戏剧和电影。当然,艺术史的修养并不必然地导致成功的批评,贝伦森作为公认的意大利文艺复兴绘画的鉴赏大师,却对当代美术作品持极端敌意和排斥的态度。第二个要素是批评家之间要有针锋相对的争论。没有争论就无所谓美术批评,这也是与交错混杂的现代美术潮流相互冲撞、融会的局面相对应的。批评家的学术素养和剖析问题的能力最终只有在与其他批评家、艺术家的对抗、辩驳中才能得到强化和丰满。批评是一项充满挑战性的工作,同时更是协作性的劳动,批评家自说自话毫无价值可言。F.R.里维斯说:批评家发现与自己观点相左同时又值得批驳的人,其心情犹如发现新大陆般的愉快。事实上很多成功的批评家都是这种心态。克莱门特·格林伯格几乎出于本能地寻找值得与之辩论的批评家和艺术家,而那些被批评的批评家和艺术家在阅读了格林伯格的文章后也觉得有必要与他论一番理,结果双方都从中得益。格林伯格是不喜欢用含糊其辞的句子的,一切总是尽可能地直截了当。据说哈罗德·劳森伯格有一次批评格林伯格的文章结构细部处理不当,他的回复是:“劳森伯格似乎对我的那些东西太看重了”。

也许我们过于夸大了美术批评中的争论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归根结底,这是一种缺乏坚定信念的征兆。至于为了某种实际上并不那么稳固的眼前利益而牺牲美术批评整体的活力,结果是得不偿失的。这样下去,有关美术批评用途的疑问会变成一个具有重大现实意义的问题。

重返传统掇英撷华

毛建波(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学副教授、中国美术史硕士)

今日的美术史论家们,在准确地、系统地引进西方美术理论的同时,要花更多的精力深入地、全面地钻研中国传统美术理论,使其重现生机,并且运用到当前的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领域上来。

1999年12月11日,由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举办的“中国艺术的真实性”研讨会备受美术界瞩目,这次研讨会的主要议题是《溪岸图》的真伪之争。作为五代董源唯一有名款的作品,《溪岸图》是徐悲鸿1938年在桂林阳朔购得,同年初秋张大千到桂林,硬是“挟吾董源巨帧”而去,1968年张大千以《溪岸图》与王己千交换,1997年5 月再由唐骝千(Oscar L.Tang)家族购藏捐献给大都会博物馆。同年八月,《纽约客》杂志发表署名文章,引述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教授、著名中国美术史家高居翰(James Cahill)的看法,认为《溪岸图》是张大千的伪作,激起轩然大波。研讨会上,高居翰作了《对〈溪岸图〉十四点质疑》的发言,再次力主《溪岸图》是张大千的伪作。中国学者则进行反驳,认为至少是宋人之作。按常理,这种专业性极强的研讨会,感兴趣的人并不多,但不仅有近千人出席旁听,且在高氏讲完后,在场的美国人长时间鼓掌。中国专家陈述观点时,美国人却“听不懂”了。后学如我,对鉴定素无必得,更无缘亲睹《 当下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 当下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 当下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溪岸图》真面目,对此事本不敢置喙。但看了有关的报道,却觉如鲠在喉,必欲一吐。且不言西方“科学”的鉴定方法在鉴定中国书画时未必胜过中国传统的“望气”、“目鉴”法,单研讨会中出现的一些现象,已显出西方强势文化对中国文化的欺凌之态。对此,连美国美术史家Croig Cluns也指出,这场研讨会, “甚至可以解读为隐含着令人不愉快的、带有种族色彩的西方学者挑战中国学者。”由此,我也联想到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领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

在美术史与美术批评领域,近百年来我们大量地引进了西方美术理论体系。在当代中国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中,确实很大程度地存在着空疏玄虚之风,尤其在美术批评中,周易八卦、河图洛书、老庄思想、魏晋玄学,似高头大章,精彩绝伦,实隔靴搔痒,虚空缥缈,读者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作者自身也莫明真谛,徒弄玄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西方美术理论的引进,对于中国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的发展,无疑起到了重要的矫正作用,这种引进自然是多多益善。但随着西方美术理论的大量引进,我们是否该冷静地反思建立在西方美术演变基础上的西方美术理论,能否原封不动地搬到中国来,简单地去套中国美术。以中国画而言,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演变,中国画形成了自身完整的审美体系、价值标准、欣赏方式,六法精论、逸神妙能、传神写照、意境格调也好,计白当黑、五笔七墨、布局如弈、三远七观也好,都与西方绘画有很大的不同,中国画的写生不同于西画的对景写生,中国画的远近法不同于西画的焦点透视,更不是今人假设出来的“散点透视”,简单地把自身尚未真正理解、消化的西方绘画理论,不切实际地移用到中国画的评价上,无异是胶柱鼓瑟、缘木求鱼之举。

西方经济、军事的相对强大,并不是意味着文化的必然精深,但在强势文化的猛烈冲击下,许多人无所适从。他们一方面对中国文化精神不作深入研究,对中国艺术的深层内涵缺乏体悟,没有进入中国文化的堂奥却自以为是,另一方面他们也没有真正搞懂、吃透西方文化,看了几本翻译得半通不通的西方论著,盲目地借用几个自己也莫明所以的外国术语,对中国传统艺术横加指责。于是,强调西方绘画“科学性”,认为“中国画不科学”的有之,高举“笔墨等于零”者有之,刻意求新求怪求野者亦有之。眩人耳目,引入歧途,服己尚难,服人更是妄想。

中西艺术的文化底蕴、审美方式各居一极,二者是各自独立的艺术体系,许多有睿智的、清醒的艺术家已意识到一味从西方寻找“真经”,是无法拯救传统艺术的,中国传统艺术的深厚内涵使得它具有无法想象的生命力和生发力,吸收借鉴他者的经验固然不可或缺,挖掘、发展自身的优良传统更是重中之重。我们的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是否也该好好反省呢?我们不必固守祖宗之法一成不变,也不该把祖宗之法一概地抛在脑后吧。今日的美术史论家们,在准确地、系统地引进西方美术理论的同时,要花更多的精力深入地、全面地钻研中国传统美术理论,使其重现生机,并且运用到当前的美术史研究与美术批评领域上来。如此,这一领域中的诸多弊端方有望改进。

美术批评需要交流和对话

李敬仕(绍兴文理学院美术系副教授、花鸟画家)

人类文化没有一个永恒的模式,也没有一个绝对中心。理论家们在讨论中西美术理论对话时,应该具有中国本土问题意识和特定语境的要求。

美术批评的对象通常是美术作品和美术家,因此,它同美术家的关系应该是相当密切的。在现时代,欲望、金钱这些物质追求经由市场消费逻辑而成为日常生活的主题词时,一些画家在金钱利益的驱动下,为了包装推销自己,对美术评论宠爱有加。而另一些美术家则对美术批评持冷漠甚至蔑视的态度。这其中有美术家本身的原因,如理论素质的低下和学术视野的狭隘,使他们对美术批评毫无兴趣。但也有对美术批评现状感到不满的原因。有位画家对我说:“那些写美术评论文章的人,读了几本理论书,就到处乱套。他们也许有丰富的哲学、美学、艺术史的知识,但并不懂画,他们哪里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块颜色,怎能看得出这块颜色好在那里?”这话虽有些偏激,却也不无道理。对于美术理论家来说,需要以宽容的学术胸襟,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加强同美术家乃至广大读者的交流和对话。这里我冒昧对美术批评中某些现象谈一些浅陋的看法。

首先是不少文章对视觉形式的特点缺乏具体分析或分析不能令人信服。在艺术家心里,他所见所闻的一切,却被转译成了他所理解、把握的艺术媒介形式,而其它因素都退而成为艺术创造的潜在背景因素。对这种艺术审美创造上的形式的“特殊性”不进行深入分析,就难以切入作品的本体。我们应该意识到,中国绘画史上卓有影响的理论著作,大多出自大画家之手。如中国最早出现的理论专著《论画》和《画品》,作者是顾恺之和谢赫,北宋《林泉高致》的作者是郭熙,明代作《华山图序》的王履,倡导南北宗论的董其昌,清代作《苦瓜和尚画语录》的石涛,都是赫赫有名的画家。这些著作不仅被历代画家们奉为经典,就是在中国美学史上也焕发着耀眼的光芒。对各种视觉形式的感悟和理解,殊非易事。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即使是专业画家,对他所从事本专业以外的美术作品也难以作完全的解读。一个中国画家看油画,大多也只能停留在欣赏层面上,很难在形式层面上作出令油画家心悦诚服的深刻分析。美术批评家批评的范围涉及国、油、版、雕、年、连环、宣传、壁、民间美术、艺术设计甚至建筑、书法等等,我们不能苛求理论家对美术各门类的样式都进行实践,但评论家必须花大力气对其形式语言的特点进行研究,这样才能真正取得发言权。如果评不到点子上,对美术家来说无异是隔靴搔庠,无济于事。美术评论中常有这样的现象,评论家写文章大加赞扬的作品,画家却认为并不见得是好画。有些推介文章,对作品本身的分析文字不多,却东拉西扯地写了不少有关文学史、美术史甚至哲学方面的知识,生硬地和他所要评论的对象联系起来,给人一种评不出什么也硬要说些什么的印象。还有对美术现象的一些评说,也难以使人认同。如有文章说:齐(白石)体的后人,“以吴作人为代表”;并把水墨人物画分为徐(悲鸿)和蒋(兆和)两派,说在明暗造型的手段上,徐氏以染为主,蒋氏以皴为主,把方增先归为徐派,把刘文西等一大批画家归为蒋氏门徒。这种说法未免武断。因为在中国画家眼中,蒋氏的人物画有以毛笔代替木碳笔画素描之嫌,作为中国画中特殊笔法的“皴”,和西洋画中的明暗完全是两回事,且在人物肖像画上运用皴染技法早已有之,怎么成为蒋氏的专利,谁用了皴法,就成了他的门徒呢?

其次是美术批评的话语方式,在80年代中期以后有了很大变化,引进了大量西方文化思想的新名词、新术语和新概念。一些自命精英的前卫理论家依据这一表象,相信中国美术的进程也应实现同一模式的转型,而对本土民族文化和写实画风给予轻蔑的否定,对西方现代性文化不是以一种平等的心态加以观照,不作批判性的理解,而是沉浸在现代迷信之中急于建构现代乌托邦。一些理论家屈从西方话语中心,并以此为荣。他们以单一的线性的非此即彼的思维,把西方文化的价值标准,强加处在不同历史背景和文化传统之中的具有斑斓色彩的本土美术。按照耗散结构的理论,进化不是按单一轨线进行的。因此人类文化没有一个永恒的模式,也没有一个绝对中心。理论家们在讨论中西美术理论对话时,应该具有中国本土问题意识和特定语境的要求。

美术批评中还有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如某些文章故弄玄虚,语言晦涩难懂。文章写给什么人读,应该有一个定位。读有些文章远比读黑格尔著作还难,画家看不懂,一般读者就更不懂了。如果只给自己小圈子里的人读的话,那就没有发表的必要。有的文章中大段深奥莫解的文字,在仔细琢磨之后,原来说的是很平常浅显的道理,学问不深,文章很深,只会令人厌弃。再有是某些评论家有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在那里指手划脚,口气武断专横,以为自己说的都是真理,不能容忍别的声音,这当然令人反感。还有一些心浮气躁的理论家,在和某些画家作互利性的交换,其后果必然导致美术评论的庸俗化和学术人格的沦丧。凡此种种,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再赘言了。

艺术评论家的底牌

谷流(河南美术出版社编辑、艺术史学者)

真正的艺术评论家应具备最起码的历史意识与鉴别批判能力,他们有神圣的使命感和宁静而不为物役的自由灵魂。这可谓真正艺术评论家的底牌。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一切关于艺术的评论话语都是源自牧羊人内心的亦或附庸的神话。牧羊人不但可以是神明的上帝,也照样可以是艺术评论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牧羊人就没有羊,没有羊也就没有牧羊人,没有牧羊人就没有这个世界和关于这个世界的历史,也就更没有必要再有牧羊人和羊所必需的食物和水。既然有了牧羊人,就必须有应该属于他的羊、他的食物和他的水。为了能顺利地找到并得到食物和水,艺术评论家便毫无必要再顾及颜面而不好意思以一种有时连艺术家都拍手叫好的相当体面的圈层话语,如帝国主义般地肆意强奸和占有艺术品创造的原初意义,并美其名曰指点创作和引导时尚,直到把好端端的艺术家糟蹋到不会画画才肯去折腾点儿别的。惟惜乎斯世艺术家众矣,却教那牧羊人太也不好意思停业盘点。是为天职艺术评论家之一副活形也。

艺术品是真正艺术家真正天才的创造,是原初的价值性话语文本,但又有优劣之别,诚如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在《艺术和自我超越》所说:“斯德哥尔摩国家美术馆里令人惊叹的伦勃朗作品——仅仅为这些作品,我们就值得来这儿——和同一美术馆的一幅华托的珍品体现了不同的价值”。然而,在任何时代里,像华托那样的艺术家,甚至尚根本无法与华托相提并论的绘画从业者,实实在在地多如牛毛,并缘此无限地孕育着所谓的艺术评论家的温床。

当今有这样一种时髦的观点:艺术界由艺术家——画廊——艺术评论家——画商共同构成。在市场喧嚣的艺术情境逻辑里,艺术评论家甚至毫无愧色地直接充当着艺术经纪人的角色,从而使匠气之作的价格往往被误认为有价值而存在。制造误导的评论话语似乎罩上了价值的光环而俨然更高于原初话语——真正的艺术品的价值。其实,该情境中真正的艺术品往往匮乏甚至缺席,评论话语往往毫无原创性——毫无历时性价值而仅仅拥有其共时性的实用意义而已。赵汀阳《谁去批评画面》界定了艺术评论的简单标准:描述性的是新闻报道;解释性的是辅助性评论;分析性的才是真正的学术性的艺术评论。信矣!是笃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