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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近代文学作品中的女情观

日本近代文学作品中的女情观

摘要本文以日本著名作家夏目漱石的代表作《心》为研究对象,选取其中代表人物“夫人”的语言表达,分析其使用的女性用语的特征,从而分析近代日本女性在社会动荡的时代背景下的自我定位和自我认同,勾勒出近代日本女性人物形象。

关键词日本女性;爱情观;夏目漱石;《心》

一、研究背景

小说或诗歌等文学作品,不同于影视作品可以通过人物表情、动作、声音等视觉听觉媒介表现人物性格,而是通过语言表达这一重要的手段来刻画人物。因此,从文学作品中人物独特的语言表达,可以勾勒出各色人物形象,继而窥见作者的表达意图,从而体会作品深刻的社会意义。例如:在日本文学作品中,「~わ」「かしら」等女性结尾词,因其语意中含有很多女性独有的思考方式而被大量使用。分析这些女性角色语,成为分析日本女性形象、女性心理、女性社会地位及自我定位的重要手段,广泛应用于语言学、文学、社会学等各学科研究中。可以说,日本女性用语研究,是连接文学研究和社会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桥梁,成为众多学者趋之若鹜的研究课题。

二、国内外相关研究综述

关于日本女性用语的研究数量庞大且成果丰富。本文在此总结女性用语研究及文学作品中女性用语研究的代表作。从社会语言学角度研究女性用语的意义及作用的研究以金井良子[1]、金水敏[2]为代表,这些研究从深层次整理了日语女性用语的起源、特征及社会性等问题,但大多停留在理论叙述层面,缺乏具体事例分析研究。考察文学作品中的女性用语的有川上恭子[3]、李娜[4]。前者以文学家川端康成的代表作《雪国》为研究对象,通过分析女主人公驹子在不同场合中的台词里男性语与女性语切换的规律,得出结论:驹子在日常社会交往中,较多地使用各类具有代表性的女性用语,然而在醉酒或向恋人倾诉内心烦恼时,则更多地使用了男女公用语甚至男性用语。后者则在川上的研究基础上,将研究对象扩大到《雪国》中所有人物的语言表达上,通过对人物语言中的终助词、人称代名词、感叹词、敬语等几个项目定性定量的分析考察,深入探讨了女性用语与男性用语的区别和特征,概括了川端康成早期作品中的女性观。以上研究成果丰富且研究深入,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使用了定量研究与定性分析结合的研究方式。然而,定量研究大多停留在数量的统计层面,并没有分析女性用语使用的场合和使用的对象。日常语言交流,必须以各种人际关系为优先考虑的因素。因此,本研究在这些研究基础上,将研究重点放在女性用语的适用对象上。

三、研究素材

基于以上研究现状,本文以《心》为研究素材,对其中夫人的用语进行整理和分析,通过含义分析、使用对象和使用场合的分析整理,探究夫人这一女性形象的自我定位及自我认同感。研究素材为日本近代著名作家夏目漱石生前最后一部作品《心》,该作品分为上中下三部,以军国主义笼罩下的明治末期为背景,三部分分别以三个主要人物的视角出发展开故事。郁郁不得志的青年学生“我”在暑假前往镰仓旅行,遇到了隐居于镰仓的知识分子“老师”和老师优雅美丽的“夫人”,“我”通过一次次与老师及夫人的谈话,抒发抱负得不到实现的苦闷,同时隐约得知了老师、夫人与老师的友人“K”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老师和“K”同时爱慕着夫人,老师通过不光彩的手段赢得了夫人的爱情,辜负了友人“K”的信任,导致友人的死亡。老师虽然与夫人过着美满的生活,但由于其内心善良的本性,长期处于对友人愧疚的煎熬中,最终老师带着自责和悔恨自杀而亡。留下了一封长长的遗书,作为给“我”的礼物,以追求内心的救赎。夫人这一人物主要出现在上部,大家闺秀的她受过良好的教育,爱慕着老师,但却不能理解老师痛苦的缘由,因而在开朗善良的外表下隐藏着苦闷和烦恼。在与“我”的交往中,表现出年长女性对年轻人关怀照顾的同时,又通过回忆与老师定情的过程,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内心的苦闷。可以说,夫人是连接老师和“我”的纽带,其多面的性格特征,都通过与“我”和与老师的对话表达得淋漓尽致。换言之,夫人与“我”、夫人与老师的对话,其使用的语言表达完全不同,正是夫人各种自我定位的矛盾的体现。本文即以此为研究出发点,着重分析夫人在各种对话中使用的女性用语,探究其自我定位,勾勒出明治末期日本女性形象。

四、调查结果

本节首先对收集到的会话数及句尾的女性用语表达进行整理和归纳,以使用对象和使用场合为基准,对各类女性用语的出现频率及比例进行分类和整理,结果如下。

(一)全体女性用语的使用情况

笔者在《心》中共收集到168句夫人的发话。其中77句使用了女性用语,占全体总数的45.8%,使用频率相当高。也就是说,夫人面对任何对象,均大量使用女性用语。因此,可以说,夫人对于身为女性有着非常强的自我意识和自我约束力,这种自我定位在日常会话中得到了充分体现。笔者将77例女性用语按形式和使用频率进行整理排序,使用对象不同,女性用语的形式也有非常明显的区别。可总结为如下3点:(1)在夫人与老师的对话中,“呀”被大量使用,然而在与“我”的对话中却完全没有出现;(2)在另一方面,“的哟”和“的呢”频繁地出现在夫人与“我”的对话中,数量分别达到了11次和5次,在夫人与老师的对话中却一次也没有使用;(3)其他终助词的使用比例大致相同,没有明显的使用对象的差别。

(二)使用倾向

本节着眼于以上定量调查得到的结果,分别分析使用倾向较为明显的以上三种表达,通过对具体场景和人物心理活动的分析,探究夫人的心理活动,分析明治末期日本女性的婚恋观。“呀”为女性用语,语气轻快,用于叮咛对方之前确认过的事情。在小说中,夫人在与老师的对话中共使用了8次,而在与“我”的对话中一次也没有使用。具体使用的场合,如:早有自杀之意,但难以向夫人开口的老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和夫人讨论他死后如何安排自己的财产,不明真相的夫人也用戏谑的语气回应他,请他把地契留给自己。在这一对话中,夫人使用了「わね」。轻快的语气中含有对丈夫深深的爱意,同时却不了解丈夫的真意。可见夫人恪守自己作为妻子社会身份的同时,与自己丈夫存在着思想上深深的隔阂。“的哟”在现代日语中作为女性词使用:(1)用于游说和提醒对方,使其信服自己的观点,语气较强烈;(2)与疑问词同时使用,用于责问对方。可见这是一个语气非常强硬的女性用语,在小说中,夫人与“我”的对话中共使用了11次该词,对老师一次也没有使用过。同时,11句中,7次用来表示否定,均与可能动词的否定形式连用;其余4次用于肯定句中,都和动词过去式连用。小说中所有的“的哟”都出现在“我”和夫人两个人在场的会话中。当夫人对我流露出拒绝、消极的态度,或是回忆起和老师交往过程中不好的事情时大量使用该词。例如:年轻的老师开朗健谈,现在却变得沉默忧郁,夫人不懂这种变化的原因而显得苦恼和忧愁,这种心情也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的呢”在现代日语中作为女性用语使用,与“的哟”的含义大体相同,用于说服对方听从自己的意见。但语气较为柔和,带有亲昵和爱护的语气。笔者在小说中收集到的“的呢”共有6句,全部出现在“我”、老师和夫人三人共同在场的对话中,夫人在有丈夫在场的情况下,对“我”的态度由友人的视角变成了长辈的视角,不使用语气强烈的“的哟”而用较为亲昵的“的呢”取而代之。

五、结论

本研究以夏目漱石的代表作《心》中夫人的语言为研究素材,着重分析了夫人在不同使用对象和场合中使用的女性用语,来探究夫人这一女性形象所反映出的明治末期日本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自我定位。通过定量和定性的分析,得到以下结论:(1)无论任何对象在何种场合,夫人都大量地使用女性用语。可见其对自身女性身份有着很强的自我认知,并自觉地维持自己作为女性的社会形象。(2)在与老师的对话中,夫人使用了语气轻快活泼的女性用语。表达自己作为妻子活泼、开朗的一面的同时,隐藏了自己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可见夫妻关系中作为妻子的夫人并未真正表达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3)在与“我”的对话中,夫人大量使用平等关系的女性用语,坦陈自己内心的焦虑,展现了自己内心真实的一面,也侧面说明面对丈夫时女性对自己的压抑和束缚。

六、结语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发现作为明治末期典型的女性形象,夫人一边有着很强的身为女性的自我意识,明确自己作为妻子的社会属性;同时隐藏和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其自我定位存在着很强的时代局限性。本文通过分析文学作品,展示了近代日本女性的一个侧面,但由于研究素材的局限,研究结果缺乏普遍性,在今后的研究中会扩大研究范围,从更深的层次分析日本女性的婚姻观和自我认同。

参考文献

[1]金井良子.女の魅力は「話し方」しだい[M].东京:大和出版,1994.26-35.

[2]金水敏.日本語史のインタフェース[M].东京:岩波书店,2008.136-159.

[3]川上恭子.小説に見られる女性語の文末表現―「雪国」の駒子の会話文から[M].东京:『そのだ語文』,2006.25-38.

[4]李娜.对女性用语的句尾表现的考察[D].大连:辽宁师范大学,2014.

作者:赵丽雯 单位:山东工商学院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