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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思想的发展史精选(九篇)

儒家思想的发展史

第1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中图分类号]G63[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0457-624l(2016)03-0032-08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家在1997年提出了“核心素养”的概念,并将其视为基础教育的DNA、人才培养的指针。因政治体制、文化背景等不同,不同国家所提出的核心素养有所不同,但也有一些共通的地方,比如强调合作与交流能力、信息与通讯技术的掌握、公民素养、创造性、批判性思维,等等。核心素养,将成为未来基础教育改革的灵魂。钟启泉认为:“核心素养是指学生借助学校教育所形成的解决问题的素养与能力。”由此可见,核心素养强调的不是知识和技能,而是获取知识的能力。吴伟先生指出:教育部在《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实验)中,就把普通高中历史课程定位在是“培养和提高学生的历史意识、文化素质和人文素养,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一门基础学科”,尤其指出“掌握历史知识不是历史课程学习的唯一和最终目标,而是全面提高人文素养的基础和载体”;《义务教育历史课程标准》(2011年版)中则指出:“历史教育对提高学生的人文素养有着重要的作用。”历史课程的重要特性之一就是人文性,即“以人类优秀的历史文化陶冶学生的心灵,帮助学生客观地认识历史,正确理解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提高人文素养”。同时,在“课程基本理念”和“课程设计思路”两部分中,都明确提出了培养学生的“历史素养”,并把其作为宗旨和出发点。

为贯彻党的十和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要求,迫切需要立足国情,结合时代特点,根据学生的成长规律和社会对人才的需求,把对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总体要求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有关内容具体化,国务院颁布了《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新一轮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号角正式吹响。与上述要求相适应,新的高中历史课程标准研制随之启动,其主体是研制具有中国特色的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体系。朱汉国教授指出,所谓核心素养,是指学生在接受相应学段的教育过程中,逐步形成的适应个人终生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所谓学科核心素养,是以学科知识技能为基础,整合了情感、态度和价值观在内的,能够满足特定现实需求的综合性品质和相关能力。历史学科核心素养是历史课程的总目标,是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在历史课程学习中的具体体现,是学生在历史学习中获知的关键能力和个人修养品质,是知识与能力、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等方面的综合体现。

基于上述背景,2015年新课程高考历史试题在依据考试说明基本规定的前提下,融人和渗透了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的考查。本文以2015年新课程高考全国I卷第40题为例,从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的角度谈一点粗浅的认识。

[例题](2015年新课程I卷,40)(25分)阅读材料,完成T9l要求。

材料1:在历史中,儒学一直在发展与创新。唐代韩愈以周公、孔子的继承者自居,排斥佛、道,鄙薄汉代以来的儒学,认为周公、孔子之道在孟子之后已经断绝。他在《原道》中说:“吾所谓道也,非向(先前)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他的这一主张被宋代儒者接受并发扬。当代学者认为韩愈开了宋代“新儒学”的先河。

――摘编自卞孝宣等《韩愈评传》

材料2:19世纪末,康有为撰写《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二书,认为汉代以来儒者奉为经典的《周礼》《左传》等书,是汉代学者为王莽篡汉而伪造的,影响恶劣,导致“中国之民,遂二千年被(遭受)暴主夷狄之酷政”。他主张回归孔子所编写的《诗经》《札记》等原典,理解真正的儒学精神。在他看来,孔子是一位伟大的改革家,《春秋》便是孔子为“改制”而创作的。他甚至用西学来解释《春秋》,认为《春秋公羊传》中的“三世”说为:“始于据乱(世),立君主;中至升平(世),为立宪,君民共主,终至太平(世),为民主。”

――摘编自张海鹏等编《中国近代史》

(1)结合材料1及所学知识,指出汉代儒学与孔盂儒学的不同之处(时空观念、史料实证、历史理解、历史阐释),并概括宋学在哪些方面对儒学有所发展(时空观念、历史理解、历史阐释)。(10分)

(2)根据材料1、2并结合所学知识,指出韩愈、康有为关于儒学认识的共通之处(时空观念、历史理解、历史价值观)。(8分)

(3)我们应当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孔子与儒学(历史理解、历史价值观)?(7分)

一、从时空观念角度辩证地看待儒学思想的历史演进。

时间和空间是在历史进程中对历史事物进行定位的两大维度,它们都表述了一种“序”的概念,反映了历史现象之间的内在联系。考生具有时空意识,是正确认知和解读历史现象,建立历史思维的前提和基础。如何从时空观念理解掌握历史事实、历史人物、历史现象和历史发展的基本线索呢?其一,运用有关时间、空间的各项技能(包括使用有关时间的各种术语;制作年表、时间轴;阅读地图),熟悉重要历史事实和历史人物活动发生的地域、时段及其先后顺序;识别历史地图中的相关信息。其二,区分不同史实的历史阶段特征和地域特征,理解教科书中的历史分期及其依据;对所学重要史事依时间顺序编制成图表。其三,准确判断相关史料的时空范围;辨识历史著述中不同的历史分期方式;准确运用历史的时间术语和分期方式对历史发展进行自己的论述。

第40题的材料涉及儒学的发展与创新,问题求答的内容包括孔孟儒学、汉代儒学、唐代韩愈的儒学观、宋学和当代对待孔子与儒学的态度等。据此而论,要全面理解和掌握儒学的发展与创新,就要依据“古今贯通”的原则,综合梳理儒学思想演变的基本线索和时代特征。

儒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孕育和发展是同步的。儒而成为学,始于孔子。孔子指出:“儒有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溷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故日‘儒’。”(见《礼记・儒行》)孑L子通过这种努力促成了早期“儒”者的分化,奠定了创立儒学的人才基础,进而通过整理和继承古代重要的文化典籍和文化精神而初步建立了儒学的理论框架。这个理论具有以下几个特色:第一,强调文化传统,提倡人文精神;第二,重视道德修养,在人伦关系中实现人生价值和人格完善;第三,“仁者爱人”“克己复礼”;第四,追求“中庸之道”“以和为贵”“天人合一”的王道理想;第五,信天命“敬鬼神而远之”,更重人事“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

孔子之后,儒学薪火相续而成为中国文化史上的重要传统,是为传统儒学。传统儒学在历史的长河中经过了几个重要的发展阶段:

第一个阶段为先秦儒学初步发展时期。以子思、孟子、荀子为代表的先秦后期儒学,将孔子创立的儒学由初步的理论框架过渡到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形成了《孟子》《荀子》《大学》《中庸》等~批相对系统化的理论成果。

第二个阶段为两汉儒学经学神学化时期。汉武帝实行“独尊儒术”,逐渐结束了各学派思想的平等竞争,儒学由一家之言上升到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进入经学化时代。两汉经学,由于所据文本和师承渊源不同,因而在阐发和解释儒学经典中形成了思想与风格迥异的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无论是今文经学或古文经学,为了迎合最高统治者的意愿,都与统治者所崇信的谶纬之学相结合,与儒学的经学化相伴而生的则是儒学的神学化。总体上说,两汉儒学构建了一个以“三纲五常”为核心的完整的伦理道德体系,并贯彻于社会生活及家庭生活的各个方面,从而促进了儒学在理论和实践层面上的发展和巩固。同时,由于经学神学化,儒学的形成发展完全依赖于皇权,因而必须服从于以皇权为核心的上层建筑的发展。随着东汉王朝政治危机的逐步加深,经学神学化的儒学亦必然步入没落的境地。

第三个阶段为魏晋南北朝至隋唐儒学统治地位的动摇及其与佛、道交融的时期。汉末迄魏晋,玄学流行,加速了经学神学化、儒学衰微的进程。玄学对儒学的冲击,一方面有些玄学家致力儒学名教与道学自然的调和,从而在内容上摈弃了两汉神学目的论,拉开了儒学传统天道性命之学与神秘“天”意的距离,这是对儒学发展的一种有益抑制;另一方面,玄学将先秦儒学开创的性命之学、理想人格、外王之道的现实性品格等与道学的自然原则、无为本体结合起来,从而强化了儒学宿命论的消极因素,进而使儒学与其“王道”理想相背离。在玄学冲击和三教并争的过程中,儒学虽然努力保持先秦时期形成的传统品格和人文精神,但总体上呈现出在纷争中求生存、在融合中求发展的曲折进程。唐中期以后,韩愈等人公开打出排佛扬儒的旗帜,于是形成儒学在低迷数百年后的一次强有力的复兴态势,为开启宋明理学作了理论上的铺垫。

第四个阶段为宋明儒学的理学化(道学化)时期。宋明儒学继承吸收前人丰富的思想资料,综罗古人,吞吐百家,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理学(道学)体系,集中反映了儒学的基本立场、观念、方法和风貌,从而成为传统儒学发展最为成熟的理论形态。理学虽然以复兴儒学的形式出现,但实际上受到了佛、道思想的深刻影响,是以儒家礼法、伦理思想为内核,吸纳佛、道思辨哲学、宇宙生成、万物化生等理论及精神修养方法,而最终形成的一种既有精巧的思辨形态,又有极为现实的纲常伦理内容的哲学体系,突出地表现为重视本体论之建构和心性哲学中心地位之确立。理学形成以后,被统治阶级奉为官方哲学,成为六七百年间(宋、元、明时期)居于正统地位的社会思潮,从某种程度上主导着经济、政治及文化思想的发展。它的出现,标志着中国古代哲学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第五个阶段为始于明清之际儒学渐趋衰颓的时期。儒学的衰颓表现为前后两个不同的历史过程:其一是出现了以“崇实致用”为特征的早期启蒙思想,对宋明儒学作了总结性的批判,表现出强烈的时代精神和鲜明的时代风貌;其二是出现了以考据为目的乾嘉汉学,一时学风趋向“避世”,从而使宋明以来形成的儒学基本精神成为思想界的幽魂。

以上传统儒学发展的几个重要阶段表明,儒学在不同的时期具有各自鲜明的时代个性,但同时也存在着一以贯之的基本精神。正因如此,儒学才能虽曲折而终究发展、虽低落而必将复兴。尤其当儒学发展中出现偏差从而动摇其思想地位时,这个基本精神愈会特别地被儒学学者所强调。始于韩愈,延及宋明理学家们一再关注儒学的所谓“道统”,就是这一现象的最典型表现。现代儒学重构所延续的也正是这一缕命脉,直接透过这一缕命脉,从而在宏观上把握传统儒学的基本特点,是评价现代儒学重构得失的必要前提。

二、从史料实证角度分析材料。最大限度地获取有效信息。

试题对考生处理历史材料的能力要求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1)历史材料的搜集和鉴别。这是研究和探讨历史问题的基础准备阶段。由于高考考试特点的限制,不可能复制在历史学习过程中考生自己搜集历史材料的过程。因此,只能通过某种方式加以适度的体现。(2)获取和整合历史材料信息,解决历史问题。对历史材料的阅读与解读有层次之分。一种是浅层次的理解,即理解材料的语言符号结构,获取材料的表层信息。另一种是属于深层次的对信息的解读。浅层次的历史材料阅读需要简单技巧就可以完成,但并不能真正培养学生的材料处理能力。通过历史材料的处理,让考生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并解决问题才是高考历史考查的重点。

具体而言,史料实证能力的考查要求考生:其一,能够从多种渠道和不同类型的材料中提取有效信息;能够表现出对所提供的文献史料的理解;其二,能够对各类相关历史材料进行整理和辨析,识别材料中的客观性表述和主观性认识,认识史料的性质和价值;能够运用有价值的材料支撑自己对历史问题的解答。其三,能够识别、比较、分析不同观点的材料,判断材料的真实性、权威性和可靠性,规范地选择运用相关材料论证问题;能够使用史料的证据来检验自己提出的假设。

第40题的材料来源于对《韩愈评传》和《中国近代史》的摘选,属于第二手史料。解题依据是“结合材料及所学知识”,求答内容是“汉代儒学与孔孟儒学的不同之处”,“宋学对儒学的发展”及“韩愈、康有为关于儒学认识的共通之处”。据此,需要抓住材料和所学知识关于孔孟儒学、汉代儒学、韩愈的儒学认识、宋学、康有为的儒学认识等相关信息进行思考和说明(见表1)。

三、从历史理解角度分析历史现象的特征,透过历史表象探讨历史事物的本质。

历史理解是历史学习的一般性能力要求。它主要是指抓住历史事物的特征,从本质上把握历史知识,即透过历史表象去探讨历史事物的本质。在试题中,考生进行历史理解的客体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客观史实,二是人们对历史现象的解释,如历史叙述和历史结论等。当前,历史叙事方式主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间接的、情境式的微观叙事,一种是直接的、结论式的宏观叙事。两种方式虽然殊途同归,都是要求考生通过历史现象把握其本质特征,但是对考生历史思维方式、思维品质却有着不同的要求。

由于历史知识积累、历史思维运用、历史方法选择的不同,不同的考生对相同的历史现象的理解在全面性、准确性和深刻性上会存在较大差异。两种不同的认识,体现了考生对同一历史问题理解深刻性的差别。具体而言,历史理解的考查要求考生:其一,了解主要的历史人物、事件和文明成果等;认识重要历史事件、历史现象和人物活动的基本事实及其性质、特点、影响和意义并归纳出要点,全面理解重要历史概念的含义。其二,了解重要的历史变迁及其特征,分析历史的原因与结果、动机与效果、必然与偶然、局部与整体、普遍与特殊等关系,正确理解历史事件、人物及文献等的地位和作用。其三,了解历史事实、历史变迁之间的关联,理解历史叙述或历史材料的客观性、主观性及其历史局限性,运用发展的、联系的、辩证的观点揭示历史发展规律。

第40题对历史理解的考查是全方位的。从材料和设问角度看,第一,考查的历史人物包括孔子、孟子、董仲舒、韩愈、宋学的代表人物、康有为等;第二,考查的历史事实和历史现象包括春秋战国时期、汉代、唐代、宋代、晚清等不同时期儒学的历史变迁及其特征;第三,考查历史线索和规律性认识侧重对春秋战国时期、汉代、唐代、宋代、晚清等不同时期儒学变迁的关联的理解,以及运用全面的、发展的、联系的、辩证的观点揭示儒学演变的历史规律等。据此,需要依据材料和所学知识全面理解春秋战国时期、汉代、唐代、宋代、晚清等不同时期儒学发展和创新的基本背景、主要内容和历史地位等。

中华文明起源于黄河、长江两大流域,特殊自然环境下形成的农耕文明使中国很早就形成了“家国同构”的伦理型政治,家族本位是人们最基本的道德判断,由此引出了对祖先的崇拜,而家族宗法观念也因此渐渐得到强化,这直接影响到后来以人伦关系、以“孝道”为主导的儒家思想的形成和发展。东汉史学家班固概括道:“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为最高”(《汉书・艺文志》),这段话说明,儒家的源头来自于原始宗教中的一个职能分工(据甲骨文记载,商代的儒,专职为贵族祭祀祖先、办理丧事、担当司仪等)。

社会变革影响儒学的发展,儒学的演变又不同程度地影响着社会变革。古代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和政治制度变化是儒学具体形态发展演变的深刻根源;同时,儒学,特别是儒家伦理对中国社会和中华民族精神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或影响。儒学是维护和巩固传统宗法社会的重要力量。

春秋时期,孔子创立儒家学派,把“仁”作为儒学的基本范畴,开始了关于哲学、伦理、政治、教育诸方面的课题,即关于人的价值的探讨。战国时代的孟子,忠实地继承并发展了孔子创立的儒家学说,其政治思想的中心内容是兴“王道”,行“仁政”。后人将孔子和孟子的思想并称为“孔孟之道”。从孔子主张“德治”到孟子提出“仁政”,是儒家政治学说的重大发展。孔子提倡的“仁”的基本内容属于道德伦理范畴,孟子将“仁”的思想发展为系统的“仁政”学说,为后世儒家政治思想奠定了理论基础。

秦汉至隋唐时期,儒学发展出现了两个高峰。一是在经历秦始皇“焚书坑儒”、汉初黄老之学兴盛之后,董仲舒以儒家义理架构为基础,吸取法家、道家、墨家、阳阳五行家思想的合理成分,创立了“天人之学”,通过“天人三策”说服汉武帝实施“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政治思想和文化方略,将儒学第一次创造性地用于指导中国大一统王朝政权和礼乐刑政制度建设的实践,并取得巨大成效。三国两晋南北朝时经学有“南学”“北学”之分,表现为“南北所治,章句好尚,互有不同”,“南人约简,得其精华,北学深芜,穷其枝叶”,各自以不同方式推动经学向前发展。二是在经历了汉末、魏、晋、南北朝时期玄学的一度兴起和佛教的普遍流行之后,隋末大儒王通创立了以重建儒家“王道政治”为理想的“河汾之学”,通过门生影响唐太宗推行儒家王道仁政。同时,王通还第一次站在儒家的立场上提出了“三教合一”的思想,直接影响唐王朝实行尊儒、崇佛、礼道,三教共奉的开放文化政策,形成“三教鼎立”、多元文化相互包容并存的气象。

结束五代十国战乱、重建纲常伦理、加强中央集权的客观形势,社会经济和科学技术的进步,儒学自我改造、自我完善的主观要求与活力,是宋代儒学以理学形态出现的深刻的社会背景。理学的基本精神是以儒家仁道主义为价值内核,批判吸纳佛学、道教思辨哲学的某些理论命题、范畴及精神方法,建构起较为精致的形上本体(天、道、理)与心性相贯通的道德形上学,为儒家思想提供了宇宙论、本体论的论证。理学论证了“理”的本体地位和道德理性的至高无上性,一方面为宋元明清宗法社会政治伦理秩序的合理性与永恒性提供了理论依据,另一方面用儒家道统限制封建政统,抑制君主和官僚专制权力滥用,对于化解各种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秩序和宋、元、明、清王朝的稳定起了积极的作用。

鸦片战争后,西方文化潮水般涌入中国,儒学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挑战。原本就具有开放、会通、融合潜质的儒学,适应时代变迁,努力寻求自己的学术地位和现实价值,构成了近代儒学的兴衰交替。儒学对西学的认同、接纳,可以上溯到龚自珍、魏源、林则徐时代的“师夷长技以制夷”思想。沿着“师夷长技”思想的逻辑发展,儒学与西学碰撞的直接结果,就是“中体西用”理论模式的出现。中学为体,就是坚持形而上的中国孔孟之道;西学为用,就是采纳形而下的西方科技之器。显然,“中体西用”学说是儒学初步认识西学、寻求中西结合的一种理论模式。

甲午中日战争后,中西文化的交汇日益频繁,儒学与西学的会通从器物层次提升到了制度层次。这不但反映了中国人学习西方认识的深入,而且也体现了儒学自身命运的危机。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志士力图构建近代中国思想理论体系和建设蓝图。康有为以儒学思想为基点,兼采吸收西方的民主、平等、博爱的社会政治学说以及近代自然科学知识,试图通过对文化传统的重新解释,寻求变法维新的历史依据。

辛亥革命时期,孙中山在建立三民主义思想体系过程中,吸取了西方文化中的民权、平等思想和共和国方案,也从中国传统文化中继承了“民贵君轻”等民主精神和大同社会的思想。同时,还对封建君权、封建礼教进行了有力的批判,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顺利进行扫除了障碍。

新文化运动时期,一批激进的民主主义者开始了救国救民道路的新探索。为了宣传民主与科学,他们发动了一场规模空前、更加猛烈的批儒反孔运动,造成了全国规模的思想解放运动。儒学的独尊地位受到严重冲击。

四、从历史阐释角度对历史信息进行整合和重组。

历史阐释和历史表述是考生根据考试要求对自己所具备的历史信息进行整合和重组的过程。它不是对既有观点的背诵,也不是对史实的简单堆砌,而是依据材料和所学知识重新构建历史的过程。这一过程是考生所具备的历史知识、历史理解能力、历史思维能力、历史方法、历史态度和价值观的集中展示。

具体而言,历史阐释的考查要求考生:其一,能够运用多种方法理解历史(包括比较、归纳、推理、移情、想象等方法),能够对所学重要史事的基本情况做出条理、清晰的描述;能够准确阐释史事发生的前因后果。其二,从不同的视角解释历史,运用多种方式表述历史(包括概述、叙述和论述),能够讲清历史发展过程的基本线索和各种联系;能够运用历史术语对重要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进行阐释与评价,并形成完整的历史概念。其三,能够选择、组织和运用相关材料和信息,准确地运用历史术语来建构自己对历史的解释;能够对不同的历史著述或历史观点作出恰当的评价(即逻辑上做到论点、论据与论述一致;价值观上体现出对本民族的文化认同、对世界文化多样性的尊重和对人类共享价值观的认同等)。

例如,作答第40题时,考生需要提取、调动和整合两方面的信息,一是材料所提供的新信息,二是以往所学和问题相关的时代背景信息。考生对这些信息进行综合性的重组,才能在情境、问题和史实之间建立起正确的逻辑关系,从而产生全面、正确的历史认识,进行客观的历史评价。进行历史表述时,要做到史论结合,不能空发议论。也不应简单的罗列史实;要运用恰当的历史思维,立论正确,观点鲜明,逻辑合理;要采用正确的历史方法,使表述符合题目要求,语言通顺,表述完整、准确。

以汉代儒学和宋代儒学的发展为例,如何从历史阐释的角度认识儒学的发展和创新呢?

秦朝建立了统一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国家。汉承秦制,从上层建筑方面巩固和加强君主统治。汉武帝时期儒学被定于一尊。在此背景下,汉代儒学成为一种丧失了早期儒学中孔子“人学”思想特色的统治哲学。董仲舒的儒学虽然吸取了孔孟关于人格完善的学说,但更多地吸取了荀子从政治理论方面探讨“人”的思想。在二者的结合点上,他附会《公羊春秋传》,利用阴阳家的神学观把思孟学派的“天人合一”论、荀子的政治哲学结合在一起,为皇权装饰圣光,从而使儒学披上了神学的外衣。他把孟子的性善论和荀子的性恶论装进阴阳的框架,加上一个最高的主宰“天”,成为一种神秘的天人感应论。他所强调的不是从道德伦理意义上探讨人格的完善,而是着重论证君臣父子、夫妻之间“三纲”论之不可移位。但在政治学领域,董仲舒的“大一统”思想却有利于国家的巩固,而且适应了历史发展的潮流。西汉时期,儒学虽然推崇孔子,但他们所说的孔子已经不是本来的孔子。这种神化了的儒学失去了早期儒学生动的理论思维,成为后来封建礼教的发端。同时,“人格”观念逐渐演化成为明确的“国格”观念,这比“夷夏之辨”进了一步。中国儒学中的“国格”观念尽管带有鲜明的历史烙印,但它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却使许多仁人志士在民族危亡之际不惜牺牲个人而维护民族尊严和国家的独立,由此谱写出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从11-19世纪中期,程朱理学用一套思辨的唯心哲理修正了孔子学说的那种缺乏哲理抽象的朴素的政论形态,同时便也取代了汉儒那种专讲灾异感应的粗鄙的神学形态。程朱理学在抛弃佛、道宗教外衣的形式下,巧妙地用佛、老哲理构筑起一个“天理”论作为儒学政治、伦理观念的哲学基础。他们把这种儒学传统中从来没有过的“天理”论,同《孟子》《中庸》和《易经》中的一些哲学命题揉在一起,建立了唯心的理气论。于是,以“三纲五常”为中心的政治理论,“存天理、灭人欲”的道德说教,“格物致知”的训练方式,保守倒退的社会历史观点,使一个庞大博杂、看上去无所不包的儒学体系建成了,它标志着儒学发展成哲理化的新阶段。明朝初年,程朱之学被统治者定为科举考试的主要内容,但学术成就并不突出。明代中期,王阳明的心学达到主观唯心主义的高峰,“知行合一”学说达到了历史上知行观发展的新水平。明末清初,出现总结理学的著作,黄宗羲、全祖望的《明儒学案》、补续《宋元学案》是这方面的巨著。与此同时,也开始了对理学的批判,早期启蒙思想的出现表明理学已走向没落。

五、从历史价值观角度对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行考查。

历史解释本身具有主观性和选择性,而选择就需要以相应的立场和价值观为根基。所以,不同的历史解释和学术观点反映了对待历史的不同的态度和价值取向。在考生对这些不同的历史观点进行评价时,不同史观的运用、不同的阐释和评价也反映了考生的立场、态度和历史价值观。具体而言,对历史价值观的考查:其一,与历史知识相结合,让考生通过试题了解人类历史上的优秀文化成果,深刻体会一定的观念、价值观、行为和制度对人类社会发展的深远影响。其二是与历史认识相结合,运用有关人文历史知识,明辨历史叙述中的思想倾向和价值取向,考查考生运用内化的历史态度和价值观,客观地对历史现象进行评价和阐释的能力,进而独立形成正确的历史认识。其三,与历史体验和感悟相结合,注重历史反思,汲取历史经验教训,运用科学的历史观和方法论,客观、全面地看待社会历史与现实问题,理解中华文明的历史价值与现实意义,认识中外历史发展的多样性与特殊性,形成积极向上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价值观是人的信念系统,决定着人们的思想取向和行为选择。确立什么样的核心价值观,直接关系一个国家的精神旗帜和发展道路,并深刻影响其凝聚力和感召力。党的十报告在强调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基础上首次提出了“三个倡导”:“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积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纽带和国家认同的重要基础。相比于西方文化,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特点是以伦理为中心,道德为灵魂,强调“德”性文化。因此,中国传统文化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提升个人道德品质的重要文化资源。

第40题以历史上儒学的发展与创新为线索,要求学生梳理从汉代至晚清儒学在阶段性发展过程中呈现的思想特色,并对孔子与儒学进行评价。众所周知,儒学是我国影响深远的学术思想,其所倡导的仁爱、信义、和平等观念很早就传播到整个东亚文明圈,至今仍在影响人们的行为与精神世界。该题一方面考查了学生的历史素养与人文情怀,另一方面使学生加深了对优秀传统文化的理解,更加热爱祖国历史文化,进而树立对国家、民族的历史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增强国家意识。

第2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论文摘要:自孔子创立儒学开始,实践便成为其重要的思想内容之一。然在传统儒学中,实践往往被局限于道德范围之内。儒学要发展就必须对现实社会中存在的时代问题给予创造性的解决,而儒学实践理论这一概念将传统儒学的道德实践和现实时代问题很好地结合起来。儒学实践理论是儒者以仁爱为内核对时代问题进行思考和理论创新的建构的哲学,即在儒学实践理论这个概念中,其主体是具备道德价值、强调个体的修为、拥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在道德价值观照下去审察历史和现实的哲学工作者和思想者,其理论的内核是仁爱,其中心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其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

自孔子创立儒学开始,儒学就十分强调实践的观念。对此,梁启超深有感触地说过:“后人多谓知行合一只说是王阳明所首倡,其实阳明也不过是就孔子已有的发挥。孔子一生为人,处处是知行一贯,从他的言论上,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说‘学而不厌’,又说‘为之不厌’,可知‘学’即是‘为’,‘为’即是‘学’,盖以知识之扩大,在人努力的自为,……所以王阳明曰:‘知而不行,是谓不知。’”儒学的实践理论是讲究即知即行的,是体悟与实践相结合的理论。但儒学这个实践理论更多强调的是在道德上的实践,使道德实践和生活融为一体。

儒学实践理论强调的道德理论实践构成了人之为人的重要的文化标准,但只有这样的规定并不能使儒学更好地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因为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需要在理论文化的建设上有自己独特而有效的理论。而缺乏相对独特而有效的理论是限制儒学发展的一个根本原因。换言之,如果儒学要在参与社会实践中成长发展,那么儒学的理论创新是必然要采取的行动之一。

现在很多人对儒学在当代的理论创新提出自己的看法,清华大学方朝晖老师曾经说过,要通过厘清知识和道德的关系,来探讨儒家道德传统与知识结合的可能方式。l而浙江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的吴光老师对儒学理论也进行了新的探讨,他提出了“民主仁学”的概念,并对该概念的特征即道德理性、人文性、实用性和开放性进行了说明。山东大学颜炳是老师指出在现代文化的建构中既要充分发掘传统文化的自我转换或转型的潜能,重铸民族灵魂,又要引进西方文化的结构和格局,促使传统文化向现代方向转变。并主张儒学应当加强同当代社会的互动,以此使得儒学焕发生命力。复旦大学徐洪兴老师认为,儒学的伦理价值经过现代转换和诊释可以对防止现代的弊病有所贡献。

以上诸位老师对儒学的发展,各陈其见,积极对儒学的发展进行理论上的创造,是当代中国学界对儒学发展可能性的探求活动的缩影。换言之,儒学的当论创新是极具开放性的。在这种文化氛围下,笔者也希望能把自己的日常学习心得,以此种方式表达出来。

一个命题和理论的基础是概念,所以表达自己想法的基础当然离不开概念。而儒学中一个关键概念就是儒学实践理论。儒学实践理论概念是一个普遍的概念,是超越于特定时代和特定具体内容的一个抽象概念。因其抽象,所以对具体内涵的规定就少,该概念的开放性就较大,所以很适合对其进行必要的理论规定和演绎。

首先对这个儒学实践理论下一个定义:儒学实践理论是儒者以仁爱为内核对时代问题进行思考和理沦创新的建构的哲学。首先,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第二,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是仁爱精神;第三,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是对时代问题进行反思,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理论创新;第四,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是立足于传统和现代的对文化的抽象化把握和思考。

下面我们对儒学实践理论的几个内涵分别加以解析。

一、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

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这里所谓的儒者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家思想进行研究的哲学工作者和思想工作者。在中国独特的文化内涵下,所谓儒者是有其特定的文化含义的。首先,儒者是一个有道德价值的人。这是儒学自孔子以来十分强调的首要内容。儒学认为,道德价值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论语·学而》中“学而时习之”的“学”,即“觉”也,是觉悟做人的道理,即道德价值。《大学》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自天子以至庶民,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孟子也提到仁义礼智四德是人性善的萌芽。这些都表明,道德价值是为人的根本原则。后世儒者从董仲舒的“正其义不谋其力,明其道不计其功”到朱熹的天理道德观念无不秉持了先儒的这一理念。其次,这里的儒者蕴涵着个体的意味,即强调的是个体儒者,这也是儒学重视个体的传统。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不欲”、“勿欲”、“欲立”、“欲达”都针对个人而言。《大学》中可以看到儒学的个体思想,“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事皆以修身为本。”这主要是针对个体而言的道德修养的过程,并指出这个道德修养是人人必须且能够做到的。

谈到儒者,还需要提到的一点就是儒者的历史意识。中国儒学很重视历史,孔子整理编订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即是对上古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而孔子及其后学都“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的文化倾向无疑鲜明地展示了儒者们深远的历史文化意识,尤其是自韩愈后创立的道统学说,其一脉相承的历史延续,在展示儒家发展的过程中也显示了儒者心目中的历史文化和责任意识。

在这里还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儒者的道德价值对其活动的意义,因为这是儒者必备的品质。道德在人的活动中起到了价值观照活动的作用。在这方面,以三苏为代表的宋代蜀学提出的“推阐理势’,观点明显,“圣人因时设教,而以利民为本”,“时”大致相当于“推阐理势”中的“势”,教则相当于其中的“理”。这里的“理”即儒学的道德义理,“势”则是指事异备变。这就是说,道德价值高于事实,以道德义理来观照社会事态的变化,采取合理的方法手段来适应社会的变化。“所以要用道德来指导规范人类社会的生活,恢复人之作为人的尊严,恢复人道的崇高”。

总而言之,作为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的儒者需要具备道德价值,强调个体的修为,拥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并在道德价值的观照下,去审查历史和现实,这是作为一个儒者所必备的能力和素质。

二、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是仁爱

早在儒学开创者孔子那里,仁的思想便已经成了最高的思想观念,而这个观念的核心就是仁爱。这个思想在孟子那里得到了证明和发展,应用在政治上就是孟子提出了仁政的思想。后世的儒学者无不以仁作为最高的价值,观照现实世界,以儒学的视野解决社会时代问题。儒学发展到宋明理学,儒学的仁爱精神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以北宋儒学为例。“站在中国历史的角度进行纵向比较,则可以认为北宋既是一个政治变革的时代,也是一个儒学复兴的时代。政治变革通过政府有组织有序地进行,是在儒学复兴的文化支持下自觉进行的政治调整……也正因为二者被历史现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政治变革引发了儒学复兴的问题意识,反过来,儒学复兴又影响了政治变革的方向性选择,所以,北宋儒学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政治哲学,它所代表的时代精神,是对文明秩序及其最高的体现形式—政治制度,进行理性的批判和重建。批判是追索文明秩序的合理性依据,所谓天道性命之理,即由此发畅;重建是探讨文明秩序、政治制度的合理模式,于是需要推阐王道,作为最高政治宪纲,从而将师古与用今结合起来,使现实政治朝着合理模式的方向调整。正是围绕批判与重建的时代课题,触发北宋儒者的思想激情,形成各种学派,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思想史画卷。”以仁爱为核心的儒学王道思想在北宋儒学者处成了宪纲原则,成为观照现实时代问题的道德价值标准。

儒学的仁爱是一种普遍的思想。首先,自儒学创立之初开始提出力行仁爱,绵延数千年而不中绝,这是历史的选择。而历史的选择则证明仁爱具有超时空性。其次,仁爱能满足人类内心精神需求。在人类交往中,人总是希望能够被尊重和关爱,这是人类共同的精神需求。当将仁爱思想付诸交往时,己之所欲,施之于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精神感受到的是幸福和满足。而这正是人类要追求的生活的意义。从这个角度上说,仁爱是普遍的,它实际内存于每个人的内心之中。

仁爱是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仁爱是普遍的道德价值,而普遍道德价值的意义就是对现实世界进行观照,以仁爱认识社会现实,以仁爱批判和改革现实,从而力图达到社会的和谐。从本质上来说,仁爱是儒学实践理论主体观照社会现实的依据和标准,儒学实践理论主体的其他方面的意识都以仁爱为中心而展开。

三、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

(一)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之一:反思时代问题

儒学实践理论的基本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从儒学实践理论的含义来看,儒学实践理论具有积极参与社会的意识,积极参与社会的意识的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对时代问题的反思,换言之,反思时代问题构成了儒学实践理论的基本内容。需要说明的是,儒学实践理论把握时代问题的基本方式是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所谓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就是将时代问题转化为哲学问题加以思考,从而给时代问题的解决提供哲学理论上的支持。

以哲学的方式来理解时代问题的时候,很自然地就会涉及一个基本的问题,就是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因为时代问题背后牵动的是历史问题和现实问题的关系。如果将历史问题哲学化思考,那么必然涉及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因此,反思时代问题时必然要讨论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问题。

哲学研究的是人类面对的一些最根本的问题,这些问题的内容和方法正是在哲学史,也就是他们自身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展开的。每一个真正的哲学家只有与以往的哲学不断地进行对话,才能进入这些问题并对它们作出自己的贡献。哲学基本问题总是浓缩着时代的问题,是人类对自己所面对的困境的智慧的思考,正因为如此,哲学家对哲学史的研究,从来都不是发思古之幽情,而恰恰是要以今度古,从哲学史中找出当下危机的根源,或探寻可能的解决与出路。之所以要以讲哲学史的方式阐述自己对时代问题的思考,原因有二:意识要追溯当下问题的深层原因,再就是试图在传统智慧中找到今天问题的出路或启示。

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即把握时代问题的两个方面,首先要有历史感,从对历史的研究中探寻出当下时代问题的历史、哲学的根源;其次就是借鉴历史智慧来思考当下的时代问题。借鉴历史智慧并非将历史经验移植到当下,而是寻求解决当下时代问题的方法,即历史经验并不能完全能解决当下的时代问题,当下时代问题只能在历史方法的启发下,根据当下的时代条件进行创造性的思考和解决。 (二)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之二:理论创新

儒学自古以来就不乏创新精神。孔子虽然继承了周代文化,但它并未毫无选择地保留,而是对周文化进行了损益,最重要的是他将周代以来的仁的概念加以哲学改造,由政治术语变为最高思想价值原则。创新的意识在孟子处也很强。孟子终身愿学孔子,孔子言“性相近”,而孟子言“性善”。孔子说:“齐桓公正而不橘”,“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微管仲,吾其披发左枉矣。”而孟子反其言:“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乎?”孔、孟之言显然相抵,但创新之处不言自明。儒学从汉至唐,经学绵延,而到宋明,学风顿变,自觉创新,儒学诸派兴起,由范仲淹、欧阳修为代表的庆历学术开始,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新学、张载的关学、二程的洛学和苏轼为代表的蜀学竞相开展,直至后来的心学和理学的并举。从儒学发展的脉络来看,儒学不乏理论创新活动,只是后来由于外因的强烈介人而使得儒学的创新意识萎靡,理论创新陷入枯竭。但这只是暂时现象。当有适当社会环境时,儒学的理论创新就会重新生长。当代各路新儒家的种种努力都是这种理论创新的再现和发展。

儒学的理论创新是儒学实践理论的表现形式。儒学实践理论对时代问题的精神的把握,在面对时代问题的解决上往往表现出对创造性思维的需求。而在创造性思维方面,儒学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积淀,在历史文化上,儒学的理论创新传统可以给儒学实践理论创新提供文化的渊源和方法的启示。可以这样说,儒学实践理论的理论创新是以儒学的理论创新传统为文化基础的,是儒学传统理论创新在当今的展现和发展。

儒学实践理论不只在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更重要的是要在此基础上以理论创新对时代问题的创造性思考。这是儒学实践理论主体参与社会的积极意识的重要表现。

四、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

儒学实践理论在本质上是建构的理论哲学。所谓建构的理论哲学就是以抽象的理论思维对中国传统哲学中超越时代、超阶级和超历史的特殊的普遍抽象的概念和范畴进行反思、重构和演绎,即对具有普遍必然性的概念进行重新的构建和演绎。这是具有可能性的。首先,从方法论上来看,儒学实践理论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对这样抽象的概念具体化是合乎逻辑的,正如马克思认为的那样,从抽象到具体、从简单到复杂的范畴相互间的推演方法“显然是科学上正确的方法”,所谓抽象和具体,正如马克思所说,也就是内涵比较简单的范畴和包含它的比较复杂的范畴,也就是内涵比较片面的范畴和包含它的比较全面的范畴,也就是部分和包含部分的整体范畴:“具体之所以是具体,因为它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一。”所以,我们对一个抽象概念进行规定,使其具体化,以使抽象的概念符合理论的需要。从理论上来看,儒学实践理论具有很强的现实可能性。在当代的中国,自民国初年后,中国文化便开始了新的发展历程,旧有的理论已经被打破,直至今天,中国在文化上尚没有完成文化的新建构,所以,在这种文化竞相争鸣的时代,提出自己的合理见解是十分有意义的,所以架构理论哲学是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

综合来看,儒学实践理论的各部分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仁爱是主体儒者的核心思想内核,是儒者内在的价值标准,而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则是儒者关注现实、改造现实的思想对象,在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的关系中,反思时代问题是理论创新的前提和基础,而理论创新则构成了对时代问题的反思和理论解答。

儒学实践理论的外延包含广泛,既包括古代先儒对儒学实践理论的创立和发展,又包括当今社会有儒学文化背景的学人对时代问题的反思和探索,从孔子损益三代文化创立仁学理论到当代新儒家的对时代问题的种种探索,绵延至今达数千年之久,其理论革新发展更是层出不穷。具体而言,儒学实践理论具体形式包括先秦儒家、汉唐经学、宋明清理学、民国初年新儒学等。

对于先秦儒家的实践理论,主要包括孔子、孟子和荀子实践理论创新。孔子积极学习和吸收夏商周三代文化,因其时代,择善而从,创立了以仁为核心的实践理论体系;孟子对儒学实践理论亦有发展,以性善学说来为孔子的仁进行理论证明,并针对当时的政治,提出了仁政学说;荀子则在孔孟的实践理论基础土,提出了性恶学说—强调人后天向恶发展的可能性,为其礼法理论提供理论支持,同时他还根据战国时代人心纷乱的状况,一反孟子的崇王贱霸的方略,主张王霸并举,最终实践王道。

汉唐经学则是在汉代以后儒学实践理论的一种形式,经学与儒生所传儒学有密切关系,经学是儒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儒学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经学是以儒家经典作为注释和研究的对象,并结合各个时代社会发展的需要,提出一些新见解。可以说,离开了儒学,离开了儒家经典,便无经学。而儒学在汉代以降,主要是以经学的形式出现的,离开了经学,便谈不上儒学的流传和发展。儒学除以经学的形式外,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都有儒学的渗透和儒家思想的体现。

宋明清理学是两宋、明和清代主要的儒学实践理论,主要包括二程和朱熹的理学和陆九渊、王阳明的心学两个主要理论形式。他们针对各自的时代特点,对儒学实践理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宋代佛道盛行而儒学式微,程朱积极吸收佛道思想创造性地诊释儒学经典,以创新的儒学理论力辟佛老,成为儒学理论发展的里程碑。陆王心学的发展是对程朱理学理论的反动。明代程朱学说笼罩士人,其教条化导致儒学思想失去活力,王阳明以致良知学说,使得思想解放蓬勃发展,是儒学实践理论的又一次发展。这两种思潮后对清代的影响深远。

民国初年出现的新儒家是在儒学遭受近代西学的冲击下进行的文化反思和创造活动,包括梁漱溟、熊十力、冯友兰、贺麟等及其后学,如牟宗三、徐复观等人。他们积极继承传统儒学的精华,运用西方的学术思想来重新认识和发展儒学,并结合时代问题积极进行儒学的创建,如牟宗三在突出儒学个性之后,在民主和科学成为时代的主题后,积极努力,希望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开创出民主和科学。

儒学实践理论是一个开放的理论,它的内容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发展,这是由儒学内在的动力—儒学仁爱原则下的对时代问题的反思的前提下进行的。儒学仁爱是一个普遍的原则,对不同时代具有观照作用,而这种观照必然要求对当下时代和社会问题进行反思,使得社会的发展符合时代要求,为时代问题的解决提供理论支持。由此可见,儒学实践理论必然是一个开放的理论。

五、儒学实践理论的意义

第3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论文摘要:自孔子创立儒学开始,实践便成为其重要的思想内容之一。然在传统儒学中,实践往往被局限于道德范围之内。儒学要发展就必须对现实社会中存在的时代问题给予创造性的解决,而儒学实践理论这一概念将传统儒学的道德实践和现实时代问题很好地结合起来。儒学实践理论是儒者以仁爱为内核对时代问题进行思考和理论创新的建构的哲学,即在儒学实践理论这个概念中,其主体是具备道德价值、强调个体的修为、拥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在道德价值观照下去审察历史和现实的哲学工作者和思想者,其理论的内核是仁爱,其中心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其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

    自孔子创立儒学开始,儒学就十分强调实践的观念。对此,梁启超深有感触地说过:“后人多谓知行合一只说是王阳明所首倡,其实阳明也不过是就孔子已有的发挥。孔子一生为人,处处是知行一贯,从他的言论上,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说‘学而不厌’,又说‘为之不厌’,可知‘学’即是‘为’,‘为’即是‘学’,盖以知识之扩大,在人努力的自为,……所以王阳明曰:‘知而不行,是谓不知。’”儒学的实践理论是讲究即知即行的,是体悟与实践相结合的理论。但儒学这个实践理论更多强调的是在道德上的实践,使道德实践和生活融为一体。

    儒学实践理论强调的道德理论实践构成了人之为人的重要的文化标准,但只有这样的规定并不能使儒学更好地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因为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需要在理论文化的建设上有自己独特而有效的理论。而缺乏相对独特而有效的理论是限制儒学发展的一个根本原因。换言之,如果儒学要在参与社会实践中成长发展,那么儒学的理论创新是必然要采取的行动之一。

    现在很多人对儒学在当代的理论创新提出自己的看法,清华大学方朝晖老师曾经说过,要通过厘清知识和道德的关系,来探讨儒家道德传统与知识结合的可能方式。l而浙江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的吴光老师对儒学理论也进行了新的探讨,他提出了“民主仁学”的概念,并对该概念的特征即道德理性、人文性、实用性和开放性进行了说明。山东大学颜炳是老师指出在现代文化的建构中既要充分发掘传统文化的自我转换或转型的潜能,重铸民族灵魂,又要引进西方文化的结构和格局,促使传统文化向现代方向转变。并主张儒学应当加强同当代社会的互动,以此使得儒学焕发生命力。复旦大学徐洪兴老师认为,儒学的伦理价值经过现代转换和诊释可以对防止现代的弊病有所贡献。

    以上诸位老师对儒学的发展,各陈其见,积极对儒学的发展进行理论上的创造,是当代中国学界对儒学发展可能性的探求活动的缩影。换言之,儒学的当论创新是极具开放性的。在这种文化氛围下,笔者也希望能把自己的日常学习心得,以此种方式表达出来。

    一个命题和理论的基础是概念,所以表达自己想法的基础当然离不开概念。而儒学中一个关键概念就是儒学实践理论。儒学实践理论概念是一个普遍的概念,是超越于特定时代和特定具体内容的一个抽象概念。因其抽象,所以对具体内涵的规定就少,该概念的开放性就较大,所以很适合对其进行必要的理论规定和演绎。

    首先对这个儒学实践理论下一个定义:儒学实践理论是儒者以仁爱为内核对时代问题进行思考和理沦创新的建构的哲学。首先,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第二,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是仁爱精神;第三,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是对时代问题进行反思,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理论创新;第四,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是立足于传统和现代的对文化的抽象化把握和思考。

    下面我们对儒学实践理论的几个内涵分别加以解析。

一、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

    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这里所谓的儒者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家思想进行研究的哲学工作者和思想工作者。在中国独特的文化内涵下,所谓儒者是有其特定的文化含义的。首先,儒者是一个有道德价值的人。这是儒学自孔子以来十分强调的首要内容。儒学认为,道德价值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论语·学而》中“学而时习之”的“学”,即“觉”也,是觉悟做人的道理,即道德价值。《大学》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自天子以至庶民,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孟子也提到仁义礼智四德是人性善的萌芽。这些都表明,道德价值是为人的根本原则。后世儒者从董仲舒的“正其义不谋其力,明其道不计其功”到朱熹的天理道德观念无不秉持了先儒的这一理念。其次,这里的儒者蕴涵着个体的意味,即强调的是个体儒者,这也是儒学重视个体的传统。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不欲”、“勿欲”、“欲立”、“欲达”都针对个人而言。《大学》中可以看到儒学的个体思想,“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事皆以修身为本。”这主要是针对个体而言的道德修养的过程,并指出这个道德修养是人人必须且能够做到的。

    谈到儒者,还需要提到的一点就是儒者的历史意识。中国儒学很重视历史,孔子整理编订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即是对上古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而孔子及其后学都“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的文化倾向无疑鲜明地展示了儒者们深远的历史文化意识,尤其是自韩愈后创立的道统学说,其一脉相承的历史延续,在展示儒家发展的过程中也显示了儒者心目中的历史文化和责任意识。

    在这里还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儒者的道德价值对其活动的意义,因为这是儒者必备的品质。道德在人的活动中起到了价值观照活动的作用。在这方面,以三苏为代表的宋代蜀学提出的“推阐理势’,观点明显,“圣人因时设教,而以利民为本”,“时”大致相当于“推阐理势”中的“势”,教则相当于其中的“理”。这里的“理”即儒学的道德义理,“势”则是指事异备变。这就是说,道德价值高于事实,以道德义理来观照社会事态的变化,采取合理的方法手段来适应社会的变化。“所以要用道德来指导规范人类社会的生活,恢复人之作为人的尊严,恢复人道的崇高”。

    总而言之,作为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的儒者需要具备道德价值,强调个体的修为,拥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并在道德价值的观照下,去审查历史和现实,这是作为一个儒者所必备的能力和素质。

二、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是仁爱

    早在儒学开创者孔子那里,仁的思想便已经成了最高的思想观念,而这个观念的核心就是仁爱。这个思想在孟子那里得到了证明和发展,应用在政治上就是孟子提出了仁政的思想。后世的儒学者无不以仁作为最高的价值,观照现实世界,以儒学的视野解决社会时代问题。儒学发展到宋明理学,儒学的仁爱精神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以北宋儒学为例。“站在中国历史的角度进行纵向比较,则可以认为北宋既是一个政治变革的时代,也是一个儒学复兴的时代。政治变革通过政府有组织有序地进行,是在儒学复兴的文化支持下自觉进行的政治调整……也正因为二者被历史现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政治变革引发了儒学复兴的问题意识,反过来,儒学复兴又影响了政治变革的方向性选择,所以,北宋儒学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政治哲学,它所代表的时代精神,是对文明秩序及其最高的体现形式—政治制度,进行理性的批判和重建。批判是追索文明秩序的合理性依据,所谓天道性命之理,即由此发畅;重建是探讨文明秩序、政治制度的合理模式,于是需要推阐王道,作为最高政治宪纲,从而将师古与用今结合起来,使现实政治朝着合理模式的方向调整。正是围绕批判与重建的时代课题,触发北宋儒者的思想激情,形成各种学派,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思想史画卷。”以仁爱为核心的儒学王道思想在北宋儒学者处成了宪纲原则,成为观照现实时代问题的道德价值标准。

   儒学的仁爱是一种普遍的思想。首先,自儒学创立之初开始提出力行仁爱,绵延数千年而不中绝,这是历史的选择。而历史的选择则证明仁爱具有超时空性。其次,仁爱能满足人类内心精神需求。在人类交往中,人总是希望能够被尊重和关爱,这是人类共同的精神需求。当将仁爱思想付诸交往时,己之所欲,施之于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精神感受到的是幸福和满足。而这正是人类要追求的生活的意义。从这个角度上说,仁爱是普遍的,它实际内存于每个人的内心之中。

    仁爱是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仁爱是普遍的道德价值,而普遍道德价值的意义就是对现实世界进行观照,以仁爱认识社会现实,以仁爱批判和改革现实,从而力图达到社会的和谐。从本质上来说,仁爱是儒学实践理论主体观照社会现实的依据和标准,儒学实践理论主体的其他方面的意识都以仁爱为中心而展开。

三、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

(一)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之一:反思时代问题

    儒学实践理论的基本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从儒学实践理论的含义来看,儒学实践理论具有积极参与社会的意识,积极参与社会的意识的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对时代问题的反思,换言之,反思时代问题构成了儒学实践理论的基本内容。需要说明的是,儒学实践理论把握时代问题的基本方式是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所谓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就是将时代问题转化为哲学问题加以思考,从而给时代问题的解决提供哲学理论上的支持。

    以哲学的方式来理解时代问题的时候,很自然地就会涉及一个基本的问题,就是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因为时代问题背后牵动的是历史问题和现实问题的关系。如果将历史问题哲学化思考,那么必然涉及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因此,反思时代问题时必然要讨论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问题。

第4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文化的根柢全在道家”;世界著名汉学家李约瑟先生说,“中国如果没有道家思想,就像一棵烂

掉了根的大树。”的确,从整个中国历史来看,道学的作用实与儒学不相上下,它们一隐一显,

共同浇灌着中国社会的文化土壤,对中国社会之发展和中华民族性格之形成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

响。

然而,长期以来,或者更准确地说,90年代之前,道学研究一直未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如果说

儒学的研究可谓“门庭若市”的话,那么,道学的研究则可谓“门庭冷落”。有人将这种情况概

括为“儒热道冷”,是大体符合实际的。令人欣慰的是,90年代以后,道学研究开始步“儒学

热”之后尘,受到学界的关注,并陆续出版、发表了一大批研究成果。如果说用“道学热”来揭

示90年代中国文化研究的特点,具有某种言过其实和“扬道抑儒”之嫌的话,那么,指出道学研

究构成90年代中国文化研究中一个引人注目的“亮点”,却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总的看,20世纪后半叶的20年特别是后10年,道家文化研究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这种进展主

要表现在以下一些方面:一是关于老庄其人其书及其他道家人物与著作的研究;二是关于道家思

想渊源及学派演变的研究;三是关于道家文化基本精神及特质的研究;四是关于道家思想的研究

特别是道家之道论与人论研究;五是关于道家思想的比较研究包括道家学派内部的比较研究,道

家与其他学派的比较研究,道家与西方哲学的比较研究;六是关于道家之历史地位与道学之现代

价值的研究;七是其他问题的研究,诸如道家与道教的关系研究,道学史研究,郭店道家简研究

等等。前不久,笔者组织编写《中国文化研究20年》一书,就中曾设专章,从上述诸方面就近20

年道家文化研究的基本情况作了较为全面系统的总结。通过这一总结,并通过与儒学及儒学研究

之情况的比较考察,我们感到,有几个问题仍有必要提出来,以引起人们特别的关注和重视。

(一)关于道家之地位问题

80年代中后期以来,道家在中国哲学史、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愈来愈受到人们的重视和肯定,除

极少数论者执守扬儒抑道的立场外,绝大多数论者都普遍认同道家之重要历史地位。这其中,有

一种看法尤为引起人们特别的关注,这就是“道家主干说”。“道家主干说”的代表人物前有周

玉燕、吴德勤,继有陈鼓应,后有胡孚琛、吕锡琛及涂又光,就中又以陈鼓应先生倡导最力最

勤。客观地说,“道家主干说”的提出和讨论,对于重新认识道学之历史作用,推进道学研究的

深入,其意义是显而易见的。然它与传统的“儒家主干说”一样,在某种程度上隐含着学派的偏

见或门户之见,潜存着发展为“独尊道学”之可能。这是不能不让人有所担忧的。历史上董仲舒

的“独尊儒术”,给予中国学术文化的发展乃至中国社会的进步曾造成极坏的影响,教训是沉重

而深刻的。因此,人们有理由有必要保持清醒的认识,避免从重视道学、推崇道学走向“独尊道

学”。事实上,儒学和道学在中国传统哲学、传统文化中皆有其显著的地位,二者交叉主干,互

补互动,不论从积极方面抑或从消极方面,都对中华民族的历史发展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何以一定要人为地在二者之间分出高低、主次呢?所谓交叉主干,说的是,为中国社会不同时期

的历史条件和文化需求所决定,儒、道在中国哲学史和文化史上的地位和作用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是递相变化和发展的。从对中国社会的影响来看,在一定的历史时期,是儒学起着主导的作

用,占居基础的地位;在另外的一些历史时期,则是道学起着主导的作用,占据基础的地位。所

谓互补互动,说的是儒学的道家化和道学的儒家化。儒学的道家化倾向乃“道家主干说”论者所

持,道学的儒家化倾向目前学界尚无人这么提。事实上,这两种倾向在历史上都是客观的存在。

前者说的是“援道入儒”,“以道补儒”;后者讲的是“援儒入道”,“以儒补道”。很显然,

“互补”是双向的,不是单向的,是相互颉颃、相互刺激、相互吸收。

(二)关于新道家、新道学问题

在儒学的历史发展中,有所谓新儒家、新儒学。与之相对应,有论者认为存在一个新道家学派。

董光璧先生在《当代新道家》一书中明确指出:“当代新道家的思想几乎是同当代新儒家并行发

展的,它是在科学和技术的社会危机情势下,由一批科学家发展的。”英国科学家李约瑟阐述道

家思想的世界意义,日本科学家汤川秀树论证道家思想的现代性,美国科学家卡普拉推崇道家思

想中的生态智慧。“我把他们发展的道家思想的现代形式归纳为四个基本论点:道实论、生成

论、循环论和无为论。”这是“一种以科学新成就为根据的,贯通古今、契合东西的新文化

观”,“一种基于文化趋同性的世界主义文化观。”董先生称李约瑟、汤川秀树、卡普拉为当代

新道家的几个“最引人注目者”。从中国学界来说,陈鼓应先生倡导“道家主干说”最力最勤,

胡孚琛先生对道学可谓推崇备至。尽管他们并没有自命为当代新道家,是否可以大致称之为中国

的当代新道家。与此相联系,有论者如董光璧先生“确信重新发现道家具有地球船改变航向的历

史意义”,有论者如胡孚琛先生进而提出创立新道学,以作为中华民族21世纪的文化战略。这实

际上是要将道学提升为当代中国文化乃至世界文化的基础地位或主导地位。从学术自由的角度

看,与新儒家、新儒学有其存在和发展的理由一样,新道家、新道学亦有其存在和发展的理由。

但我们对“道学是参天地、赞化育、贯中西、通古今的大学问,创立新道学是中华民族在世界历

史潮流中审时度势,应变自强的唯一可行的文化战略”(参见胡孚琛、吕锡琛著《道学通论》,

着重号为笔者所加)的说法,眼下还只能保留意见。希图新道学引领中国乃至世界走向大同,是

否期许过高?不过,正如“道家主干说”的讨论一样,关于新道家、新道学的讨论也将是有意义

的和必要的。

(三)关于道学与马克思主义的结合问题

儒学研究中,人们曾就儒学与马克思主义的结合问题进行讨论,并取得一定的进展。虽然人们关

于二者能否结合的认识见仁见智,但多数论者普遍认为,“合则两利,离则两伤”。可是在道学

研究中,道学与马克思主义的结合问题似乎未引起人们应有的注意。依笔者看,探讨道学与马克

思主义的相同相异、相通相融关系,既是推进马克思主义的进一步中国化,发展中国特色和中国

气派的马克思主义的需要,同时也是使道学获得提升、获得发展和发扬光大的需要。一方面,马

克思主义的进一步中国化,有赖与中国的经济、政治特点相结合的同时,吸收包括道学在内的中

国文化的有益养分,从而充实和丰富自身;另一方面,道学要实现从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创造

性转化,有必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来改造自身,使其获得新的生机与活

力。现在,道学之现代价值和现代意义得到愈来愈多的人们的普遍认同,而从某种意义上说,实

现道学精神与马克思主义的结合或融合,正是使道学之现代价值获得充分体现的一条重要途径。

在中国文化史上,有所谓“儒道互补”;在现代中国,显然存在一个道学或儒道与马克思主义的

互补问题。这方面有大量的文章可作,相信学术界有人为之。

(四)关于道学的普及与大众化问题

儒学研究中,在20世纪90年代,人们曾就儒学的普及与大众化展开讨论,亦有人做了一些儒学普

及的实际工作,如儒家伦理的启蒙教育,儒家经典的背诵等,收到了较好的效果。但总的说,还

局限在学术讨论的层面,从学术探讨进入普及的真正的实际操作,还有很大的距离。然毕竟迈出

了可喜的一步。笔者认为,道学也存在一个普及与大众化的问题。道学研究工作者在这方面亦是

可以大有作为的。当然,这是一项非常艰难的工作,一方面,道学中有精华有糟粕,有“神奇”

有“臭腐”,需要人们作出准确的价值判断和取舍;另一方面,道学之普及化、大众化不等于道

学之庸俗化、简单化,其间的分寸也不易把握。正因为如此,道学研究工作者更有责任提高自身

的政治素养、理论素养、道学素养乃至语言素养,在道学之普及中发挥引导作用。现在的要务是

提高认识,重视起来,尽快将道学之普及与大众化工作提上议事日程。

(五)关于道学史研究

随着道学研究纵横两方面的展开,道学史研究近年也取得较为丰硕的成果。在道学通史的研究

上,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有:黄钊先生主编的《道家思想史纲》,陆玉林等著《中国道家》,胡孚

琛、吕锡琛著《道学通论》等等。在道学断代史的研究上,学术界较为注重者为先秦道学、魏晋

玄学、道教等。关于先秦道学,较为代表性的作品有:张松如、邵汉明著《道家哲学智慧》,朱

哲著《先秦道家哲学研究》,张运华著《先秦两汉道家思想研究》等;关于魏晋玄学,较为代表

性的作品有:汤一介著《郭象与魏晋玄学》,许抗生著《三国两晋玄佛道简论》,赵书廉著《魏

晋玄学探微》,高晨阳著《儒道会通与正始玄学》,王葆玹著《正始玄学》等;关于道教或道教

史,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有卿希泰著《中国道教思想史纲》和任继愈主编《中国道教史》等。此

外,关于稷下道家、黄老之学、唐代道家等方面的研究,也有若干成果问世。上述作品的先后发

表,对于人们克服扬儒抑道的传统偏见,重新认识道学的历史地位,无疑起到了十分积极的作

用。但总的看,与儒学史研究相比,道学史研究仍显薄弱,至少现在还没有一部贯通古今的全面

详尽的《道学通史》。如果有一学界权威人士出来,牵头组织编写一部多卷本的《道学通史》,

当是道学研究与发展中之幸事。应该说,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六)关于郭店竹简与儒道关系问题

1973年,帛书《老子》的发掘,曾使老学研究取得新的进展。时隔20年,1993年郭店楚墓竹简—

—《儒家简》、《道家简》的发掘,为儒学和道学研究的深入提供新的契机和条件。短短的若干

年,在该方面已经取得相当可观的研究成果,出版了多部著作,发表了一批学术论文,一些论文

集中反映在《中国哲学》第20辑、第21辑中。对于郭店楚墓竹简的价值,学界给予了很高的评

价,海外学者甚至誉之为“中国的死海遗书”。还有论者说,郭店楚墓竹简出土以后,整个中国

哲学史、中国学术史都需要重写。在众多研究成果中,一个颇为普遍的认识,是肯认儒道之相通

而非绝然对立。笔者以为,对于帛书《老子》和郭店《儒家简》、《道家简》,还有进一步探究

第5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其实在20世纪初新文化运动兴起的前后,新文化阵营对维护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的各种思潮亟高度警惕,每有闻“孔”色变之势。与之相比,那些主张重新阐释和发扬儒学的人士,对于新文化则表现出了相对积极的态度。民国时期,陈之原先生的《发展新儒家思想》一文非常客观地指出:

外来文化的输入,表面上好像代替了儒家思想,了儒家思想,使它趋于没落消灭的运动,其实正是促使儒家思想新发展的大动力。……“”以后所输入的社会科学,自然科学,艺术,与儒家思想汇合,在历史上曾展开了一个新儒家思想运动,造成了儒家思想的新发展。由这看来,儒家思想的新发展,不是建筑在排斥外来文化上面,而是建筑在输入吸收外来文化上面。[5]

从这个意义上说,袁良骏先生的观点可资我们借鉴,他在《“五四”· 新儒学 ·道德重建》一文中指出:

“五四”的局限正是当代新儒学的光点,当代新儒学的局限恰恰也正是“五四”的光点。因此两个局限的排除和两个光点的融汇,正好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的大发扬。[6]

而台湾旅美学者张灏也在《新儒家与中国文化危机》中提倡:

应该沟通新儒家和‘五四’的思想,才是我们未来文化发展的应有基础。[7]

事实上,20世纪初期中国的文化场域中,文化现代化主要分成了三种形态,即马克思主义文化派、自由主义西化派、现代新儒学文化派。现代新儒家之一贺麟先生在发表于1940年代的《儒家思想的新开展》一文中,认为“广义的新儒家思想的发展,或儒家思想的新开展,就是中国现代思潮的主流。我确切看到,无论政治社会学术文化各方面的努力,大家都在那里争取建设新儒家思想,争取发挥新儒家思想。”并将“发挥新儒家思想,蔚成新儒学运动”视为中国现代文化的主要特征。[8]他指出:

儒家思想包含有三个方面:有理学,以格物穷理,寻求智慧。有礼教,以磨练意志,规范行为。有诗教,以陶养性灵,美化生活。”“儒学是合诗教礼教理学三者为一体的学养,也即是艺术宗教哲学三者的和谐体。因此新儒家思想之开展,大约将循艺术化,宗教化,哲学化之途径迈进。[9]

从这些表述中,我们可以看出,虽然目前的研究者仅仅在哲学史学意义上研究“新儒家”和“新儒学”,但“新儒学”、“新儒家”、“新儒学运动”在现代新儒家们眼中,是一场广义上的文化思潮、文化运动。它们的内涵并不仅局限于哲学、史学。

也就是说以广义的艺术为内涵的诗教是现代新儒学运动的题中应有之义。在80年代末,方克立先生针对把现代新儒家仅视为哲学思潮的现象提出:虽然“现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都是有哲学的”,但是“现代新儒家是现代中国的一个重要学术流派,是一种广泛的文化思潮,而不仅仅是一种哲学思潮”[10]。梁漱溟、张君劢、冯友兰、牟宗三、熊十力、钱穆等等被称为现代新儒家们的学者们,虽然以哲学或史学的建树彪炳史哲学界,但他们的著述是在文化意义上展开,文学艺术一直就是他们著作中不可分割的一维,只是与哲学史学建树相比成绩比较薄弱。

这里派生出了一个问题,既然被称为现代新儒家的那些学者们在文学艺术问题上有过探讨,那么对现代新儒学运动中的“诗教”也就是文学艺术方面的研究,是否应该仍然仅仅在现代新儒家们的著述中开展。笔者认为这一观点是不成立的,因为对于现代学科分化之后的学科规范壁垒现象,现代新儒家们都有过充分关注,他们大都意识到自己的学术专攻方向是哲学或史学,对文学艺术缺少发言权。梁漱溟就坦言自己:“才非艺术型,平素于文学艺术方面甚少用心。”[11]唐君毅则指出:

中国古代之文学艺术,恒为人格精神之自然流露,其用亦恒在润泽吾人之日常生活,实未显为一独立之文化领域。……然中国近数十年来,则盖以受西方之影响,文学艺术,皆逐渐被公认为一独立文化领域。……当转而学西方文学家、艺术家献身于一专门之文学艺术,而务求表现其心灵于作品。使志气充塞于声音,性情周运于形象,精神充沛乎文字,以昭宇宙之神奇,人生之哀乐,历史文化世界之壮采,人格世界之庄严与神圣。然后中国文学艺术之世界之文章,乃皆为性与天道之流行。……安得千百天才焕发,而有高明之智能、敦厚之德量,与人文陶养之士,愿献身于文学艺术,为中国创辟一新音乐、绘画、建筑、文学、戏剧之世界。既博大以雍容、亦刚健笃实以光辉,岂非中国文化之盛德大业哉。[12]

在唐君毅看来,体现儒家“性与天道”的独立的文学艺术,是有待于“献身于文学艺术”的专业人士来完成的。

第6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而中国在近代之前所存在的儒学人文主义精神,是孔子所创立的儒家学说中“仁”的思想的典型体现,孔子认为“仁者,人也”、“仁者爱人”,他不仅提出了“仁”的思想,并且将“人”视作其学说的立足点,以人为核心。所以,我国著名哲学家梁漱溟先生曾说:“儒家从不离开人说话,其立脚点是人的立脚点,说来说去还归结到人身上,不在其外。”

具有中国本土特征的儒学人文主义精神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发展中,后经过孟子、荀子、董仲舒、程颢、程颐、朱熹、李贽等一大批儒家代表人物的阐释和发展,其内涵不断得到丰富和延伸。在经过近代新儒学代表人物的阐释发扬后,儒学中包涵的人文主义思想逐步显露和体系化,并在与西学融合的过程中,逐步具备了现代世界视角。不过,儒学人文主义的内涵远较西方人文主义内涵涵盖内容广阔和丰富,不可同日而语。于此,当代著名儒学学者杜维明曾说:“儒家的精神可以说是一种涵盖性和整合性的人文主义,它的人文精神非常宽广,和西方现代经过启蒙所发展起来的凡俗的人文主义有很大的不同。”

那么,儒学人文主义的现代世界视角是如何发展并确立起来的呢?

近代以来,对中国社会而言是一个空前的转型时期。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中华民族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僵化的儒学思想已经不能适应时代大潮下的发展要求,不能挽救民族危亡,唯有求变方能图强救国。学者杜维明曾说,“从十九世纪中期开始,儒家的历史就是一个悲剧性的历史……在这个悲剧性的历史演变中还出现了最重要的事情,即中国知识分子中最勇敢的头脑刻意选择了拒斥儒家人文主义,以为它与中国的现代化背道而驰。”因此,高举“打倒孔家店”旗帜的“”风云而起,儒学思想被全盘否定,中国人面临着巨大的精神信仰落差,开始完全求助于西方的“民主”、“科学”价值思想体系。然而,正当近代西化思想风起云涌之时,一战的爆发裸地展示了近代西方国家内在的深刻矛盾和危机,昭示人们西方文化也并非济世救民的灵丹妙药。

这种形势下,一批中国知识分子转向国内,认真研究中国传统儒学及其变革和发展,现代新儒学应时而生。以梁漱溟、冯友兰、熊十力、贺麟为代表的一批现代新儒大家重新将儒学与西学糅合再现,使其焕发了崭新的生命力,并且充分将“以人为中心”的儒学人文主义精神内涵弘扬光大。例如,梁漱溟儒学思想的核心范畴是所谓“生活”,他说:“照我们的意思,尽宇宙是一生活,只有生活,初无宇宙。……宇宙实成于生活之上,托乎生活而存在者也。”并且梁漱溟指出整个宇宙大生命有一个“核心”,它叫做“人”,此处的“人”就是生活的主体——“我”。

同样,新儒大家冯友兰也将“人”置于其所创的人生境界学说的核心位置。在其提出的“四境界”学说中,都是围绕着人来展开讨论的,人始终位于主体地位,趋向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人生终极追求,也就是实现人生的终极价值,这本身已是体现了人文主义的浓厚色彩,而且更富西方人文主义的精神内涵和理论特色。

1949年以后,儒学最先在香港和台湾等地得以复兴,而后迅速蔓延至新加坡、马来西亚、北美、欧洲等地的华人聚居区。在此形势下,人们普遍地承认,中国人在自我反思中重新发现的儒家人文主义内涵具有重要的价值。

1958年元旦,在港台的第二代新儒家代表牟宗三、张君劢、徐复观、唐君毅联名发表了一份宣言,名为《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向世人昭示了港台新儒家的主要精神和学术观点。他们坚信,儒学思想并非历史古董,已经过时,而是存在着鲜活的生命。儒学注重人生道德践履,同时也致力于超越的终极关怀,追求“天人合德”的道德境界,既由上彻下以内于人,又由下升上而通于天。

唐君毅认为,儒家思想的根本特质就是人文主义。他说:“儒家骨髓,实唯是上所谓‘融宗教于人文,合天人之道而知其同为仁道,乃以人承天而使人知人德可同于天德,人性即天命,而皆至善,于人之仁心与善性,见天心神性之所存,人至诚而皆可成圣如神如帝’之人文教也。”从宗教这个角度上理解,儒家思想是透彻人文精神的。

另一位新儒家代表牟宗三则从儒学的形上学的角度弘扬儒学的基本精神。他认为,儒家的“仁”不是科学概念,不是知识概念,而是道德概念,是人文概念。他说:“可见仁不是个知识的概念,不是科学上的观念……照孔子的方法,就要培养如何使我们的心不麻木,不要没有感觉。这和现代人不同,现在的学问多是使人对自己的生命没有感觉。”

徐复观则比较注重人文主义概念中的人性意涵,他曾专门著述《中国人性论史》,认为“人性论不仅是作为一种思想,而居于中国哲学思想史中的主干地位,并且也是中华民族精神形成的原理、动力”。此外,徐复观主张,“中国为了争取生存,为了充实人之所以为人的向上向前发展的愿望,而应大量移植西方文化,这可以说是一种自然的趋向。”

由此可见,徐复观在充分肯定儒学人文主义内涵的同时,更看到了与西方文化接轨的重要性,只有将儒学人文主义置于全球的视角下,才能符合中华民族的发展愿望,而且也是符合历史的发展规律的。

第7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摘要:纵观中国历史文化思想,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都是其中的精髓和核心,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通过最原始的形成和其自身的发展,逐渐成为中国社会的主流思想,它不仅为古代中国社会创造了和谐稳定,也对当代社会发展提供了优秀的思想基础。

关键词:儒家;道德;主体性

纵观中国历史文化思想,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都是中国文化和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思想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和核心。就现今看来,儒家的道德主体性思想也已经渗入到中国社会的各个层面,从而给我们带来的是一个和谐、稳定的社会。所以,对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研究,将能帮助我们更好的去完善自己的人格和生活。

一、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的涵义

要研究儒家的道德主体性思想,首先我们应该搞清楚到底什么是道德主体性。道德主体性是指从道德理性层面提升、尊崇、高扬人的主体自觉与意义,并对人的本性、本质的探索。那么从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就是在儒家思想中以道德为基础的人的自主、主动、能动、自由、有目的地活动的地位和特性

二、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的形成及发展

(1) 春秋战国时期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

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以孔子、孟子、荀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学说,孔子可以说是儒家学说的创始人,他提出了“仁”的思想核心,成为了以后儒家道德思想的核心,也是道德的最终目标。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春秋战国时期儒家的思想学说都是以道德为基础的条件下,去提高人主体性的地位,提出人的道德主体能动性的重要性。可以说,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在这一时期正逐渐形成,步入正轨。

(2) 汉代时期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

汉代时期,儒家思想达到了顶峰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正是这一时期儒家学说发展的真实写照,这一思想的提出,使得整个儒家学说一跃成为主流学说,而这一思想的提出者董仲舒也成为这一时期儒家思想的代表人物,他把诸子百家中道家、法家和阴阳五行家的一些思想糅合到儒家思想中,加以改造,形成了新的儒学体系,为儒家的伦理学说奠定了基础。董仲舒种种思想的提出从某些方面来说是把儒家思想发扬光大,进一步的加精,使之成为正统。但是在我看来,他却忽略了人的主体能动性,把人的主体能动性都归结为天命的思想,而且把道德的作用,大部分发挥在了加强中央集权的地方,使道德成为了君主统治一切的工具。所以说,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在这一时期其实只是一种隐藏在权力背后的工具。

(3)宋明时期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

在汉代以后,由于道教和佛教的兴起,打破了儒学的“正主”地位,所以到了北宋时期,儒家学者展开了复兴儒学、抨击佛道的活动,同时又融合佛道思想来解释儒家义理,形成了以理为核心的新儒学体系——“理学”。这其中以程颢、程颐兄弟和南宋朱熹成为最为突出,他们认为天理是宇宙万物的本原,万物只有一个天理,主张先有理而后有物,“理”是世界的本原。可是,通过了解我们就可以看出,宋明理学是典型的唯心主义思想,他的思想是和实践脱节的,所以这一时期的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虽然为道德的主体性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内在思想材料,但是其终究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并没有达到实质性的发展。

(4)明清时期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

明清时期,由于社会的大发展,人们思想进步,西方文化思想的入侵,儒家的思想学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多学者认为应该有更符合时代变化的思想学说来提升人们的思想,所以对传统儒学批判的声音此起彼伏。许多开明进步的学者站在客观的立场,在传统儒学思想的基础上添加了更多符合时代的东西,比如顾炎武提倡经世致用,要求我们到实践中求真知。王夫之的唯物思想,改变了宋明理学以唯心主义为主要观点的思想。从这一时期看来,在道德主体方面,更多的体现的是对以往思想的检讨,思考,找到了一个适合儒家思想更合理发展的新途径。所以明清时期的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的主要特征就是求新,是舍弃不合理迎接新发展的转折时期,为以后的思想发展更符合社会和个人找到了新的方向。

三、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的地位

在儒家伦理学说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其道德主体性思想应该都算是处在核心的领袖者地位,其道德主体性思想也相应地发挥着自己的功能,积极地推进正确的、合理的儒家伦理思想。在儒家伦理学说创始阶段,其道德主体性思想便也随之出现, 因为作为以“仁”为核心思想的儒家传统伦理思想,是道德主体性思想的最佳体现,也是道德主体性思想的根本来源,我们可以说儒家伦理学说的出现,使道德这一社会意识形态找到了一个更加合理,更加合适的存在,于是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的产生是必要的,必须的。就儒家伦理学说而言,我认为最主要的思想目的其实就是对人思想的提升和帮助,使之成为一个成功的人,但是什么是一个成功的人,其实我觉得就是一个有善心,有良知的人,也就是一个有道德的人,而道德主体性思想就是达到这一切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没有道德主体性思想,儒家的伦理学思想可以说不会有这么大的发展。所以,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在儒家伦理学说中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至关重要的存在。

四、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对现代社会的影响

(1)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通过对人的本性的探索,提出人的本性是善的,应该使这种善的本性成为一种道德自觉性。这种道德自觉性在现代社会中,使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合理融洽,为社会更好的实施道德教育,社会安定团结,维护国家统一,构建和谐社会提供了良好的保障。

(2)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通过对人格的完善,使生活在现代社会中人们明白,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是社会发展的必要条件。人们在道德主体性思想的强化下,越来越好的去完善自己的人格魅力,从而使个人意识到自己的道德责任,使个人在现在社会中的发展更加完备。

不管历史如何的变化,儒家道德主体性思想都会在这一长河中保存着优秀的传统思想并合理的变化发展,稳定地发挥着自身作用。

参考文献:

[1]张岱年.中国伦理思想研究[M].江苏教育出版社 2005年

第8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摘要:儒学与马克思主义有着一定的契合,其对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扎根,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有着重要的作用。儒学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系值得深入思考、探究。

关键词:儒学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

一 、传统文化的主体――儒学及其发展脉络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中华民族之所以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华文化的存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儒学的影响最大,它深深沉淀于中华民族的道德意识和道德心理中,至今仍影响着国人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并波及整个东亚儒家文化圈,所以研究传统文化不能抛开儒学。

儒学产生于先秦,先秦儒学的最高成就是确立了仁、义、礼为核心的价值观。儒家哲学的范围概括说起来,可以用《论语》“修己安人”一语括之。孔子也说,“智仁勇三者,天下之达智也。”按儒家说法,必须三德具备,人格才算完成。孔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与西方近代精神相近。 儒家思想当中的中庸精神不能不提,《中庸》记载,“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时而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君子的中庸是依时,依事,依问题而采取中庸的态度,所以中庸不是老好人,不是没有立场的。儒家也谈论人性问题,谈论知行分合的问题,谈论 “民德归厚”的问题。除此之外,儒家思想还包含了现在意义上我们所说的宇宙学,生态学与伦理学等,总之范围广博,内容庞杂。下面简单说说儒学发展的主要脉络。

儒学产生于先秦,在汉代时上升为国家的指导思想,并占据 “独尊”的地位,魏晋至隋唐,儒学地位稍有下降,以后道教等异军突起,但宋至清,儒学仍居于中国文化的主流地位。中国思想,儒家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学派,但孔子至近代,还是儒家的势力最大,这与发展的儒学擅于吸收有极大关系。近代以来随着中国社会的变革,儒学由兴盛而衰落,失去了支配地位,马克思主义最终成为了我们国家的指导思想,此种情况下,有的对儒学产生了不用的态度,说儒学是“明日黄花”,极端时是在五四时期有专打孔家店,要把线装书抛在茅坑里三千年等做法,种种此类被批的体无完肤。当然也有很多人仍然坚守儒学的正宗,正统,大力复兴儒学,并发展新儒学。发展创新的好坏暂且不论,儒学作为我们的文化传统,虽然产生于农业自然经济和宗法制度之上,仍有它存在的巨大价值,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正确诠释儒学,以崭新的视角对其看待剖析才不至于将“洗澡水与孩子一同倒掉” 。

二 、儒学――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扎根的土壤

马克思主义与社会主义都不是外来文化强加给中国的,之所以能在中国扎根,与中国的传统文化、历史不能分离。中国历史上有两次大的文化输入,一次是佛教的输入。佛教的输入,有老庄、玄学作为其文化土壤,满足了中世纪宗教情绪和宗教生活一定的的社会文化需求。它一方面产生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以禅宗为主要代表的佛教各宗派,另一方面其一部分精华被宋明理学所吸收,另一次是“五四”以后马克思主义和西方文化的输入,马克思主义迎合了当时的需要,逐渐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和中国文化的一部分相结合,成为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最终形成了新中国的指导思想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主流意识形态。中国人民为什么能接受马克思主义?如上所述,中国有唯物辩证法的传统、社会主义的大同思想、儒学的“修,齐,治,平”的经世价值取向,“民贵君轻”的民本思想,“己所无欲,勿施于人”的“仁爱”精神,擅于吸收异文化的“会通精神”,中庸的理念等等都成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以扎根的土壤,儒学的人文价值等理念与马克思主义对现实世界之真实性的肯定等等都有着相通的关系,两者对现实社会生活、群众性历史活动的极大关注等也都有着契合的关系。

中国文化需要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充分的发展也同样需要中国传统文化。总结、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儒家文化的精华,使之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可以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儒学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影响的同时,它本身也得到了新的发展。在马克思主义的关注下,儒学源远流长、历代损益、包容性强、影响力大,社会根植深的特点得到了进一步的重视。总之,在中国研究马克思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对于儒学的研究不可或缺。

三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影响下的新儒学

在中西文化、新旧学术猛烈的撞击与契合中,既继承,又有别于先秦原始儒家和宋明新儒家的现代新儒家产生了。 所谓现代新儒学,是指“五四”以后,面对西方文化的冲击,在儒门淡薄的背景下,认同儒学的基本价值,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加以创造性发展的一种学说。马克思主义是五四以后中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对于儒学的发展势必起作用。儒学的潜移默化也好、鲜明左右也罢都影响着儒学的新发展。所以新儒学具有了传统儒学所不具有的一些新特点。

首先,新儒学的思辨水平和逻辑分析能力方面得到提升。在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加之儒学本身就具有开放性是其重要原因。熊十力认为, 研究哲学的人,对中国、印度、西洋三个方面都不可偏废,他主张“旷揽中外,去门户而尚宏通,远偏狭而求圆观” 。其次,儒学的自我批判能力也日益彰显。现代新儒家对包括宋明理学的儒学传统做过多方面批判。熊十力说,宋儒有两大缺点,一是“绝欲”,二是“主静”,前者弄得人生无活气,后者脱离实际。宋儒之学最值得批判的有两点:一?是没有民族思想,二是没有民治思想。梁漱溟批判了把个体的主体性消融于人伦关系的儒家伦理异化现象。第三儒学更温和、理性。没有了封建思想的影响,剔除了封建桎梏,新儒学更温和、理性。这与马克思主义强调以辩证的角度看问题不无相关。最后,主义的唯物史观的影响下,现代新儒学充分肯定对于客观世界的重视,对于科学的肯定,认识到科学作为知识系统在认识自然、改善人类生存的客观环境方面的效用,儒学的转型为保留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继承和发扬渊源流长的中华文明,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都是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方法论的运用,去除了的封建遗毒,诸如小农意识、等级制度观念、宗法思想、伦理纲常的新儒学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儒学在当代的这种转变,是在全球一体化、西方各国文明的冲击、马克思主义的影响下的必然结果。儒学拥有自我批判能力和不断发展的包容、时代精神,是它得以存续、壮大的需要。马克思主义在在儒学的发展、转型过程中起了匡正的作用,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儒学的积极作用会日益得以彰显。

四 、马克思主义与传统文化结合的典范――思想

提到马克思主义与传统文化的的结合,就不能不提这个有重要里程碑意义的理论――思想。思想作为中国

化的马克思主义始祖、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为指导,在继承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在实践中不断形成发展的。是具有中国作风、中国气派、中国特色的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继承和发展,是与马克思主义一脉相承的。而思想理论历来就是在原有的文化积淀中生发的,任何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在创立自己的理论时,都是吸收了人类已有的文化成果,正如牛顿所说,他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站在了巨人的肩上。所以说思想与马克思主义、传统文化,自然有一种必然的联系。的很多著作都是马克思主义与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典范。比如《新民主主义论》《矛盾论》《实践论》等都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创新,使其具有了崭新的生命力和深远的意义。在内容上也体现了中华民族的许多历史经验和哲学智慧等;在形式上,他也大量的运用了古人的用语。材料是传统的,理论是科学的、先进的,比如用“实事求是”来表述唯物辩证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借用“有的放矢”来说明理论联系实际的原则,引用老子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来说明矛盾相互转化的道理。从形式到内容上巧妙地把传统文化和马克思主义融为一体,从而形成富有民族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即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正如他自述的“为中国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中国气派” 。是思想的创建者,思想指引着中国革命取得胜利。本人对思想做出的贡献永远不可磨灭。他不仅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而且成功的把马克思主义与传统文化,与中国的革命的具体实践有机的结合起来,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扎根,开花。马克思主义这一外来的文化在中国成功的大众化,是等人的功绩, 也与传统文化包容、相通分不开。

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同传统文化结合的光辉典范,为我们提供了极其宝贵的经验、留下了巨大的财富。思想的形成标志着中国哲学由传统向向现代的飞跃,向世界的飞跃,它自身不仅实现了民族性与世界性的统一,也实现了科学的理论内容与民族形式的统一。思想作为一种新式的思想观念,在其产生和发展中,在对待中国传统文化的问题上,始终是一种又有否定又有选择的继承和创新的过程。中国革命早期、中期、晚期,思想都在不断的批判继承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发展完善。这种动态发展的过程,正是思想自身发展的一种合乎规律的现象,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必然的要求。

五、马克思主义与儒学结合的新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

将马克思主义同传统文化结合,是一项长期而又艰巨的理论和实践问题。尽管在这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是马克思主义本身同中国国情的结合是一个历史的过程,不能间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就是在时代的呼唤下诞生的。

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中先后产生了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开放的体系、创新的体系,它指导着中国建设、改革不断取得进步。她的发展、创新是与中国共产党人、中国人民的智慧、中华自生的文化密不可分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传统文化的关系问题,不仅是理论问题也是现实课题。不仅关系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关系到当前中国传统文化的定位问题。

中国传统文化中忧国忧民、坚忍不拔、自强不息、崇尚和谐统一的精神、价值取向、重义轻利、顾全大局的行为模式等等这些民族精神、民族文化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不断丰富发展的精神食粮。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是一个综合的社会概念,其中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建设至关重要。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在社会主义的实践中巧妙“拿来”充分吸收,创造出适合我们自己国情的文化。这是中华民族新的民族精神的凝结的过程,也是中华民族对自我形象和民族性格的重新塑造过程。因此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就要在马克思主义这一盏理论明灯的指导下,与当代中国这片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中,不断找到适合中国发展的道路。

“中体西用、全盘西化”也好,“坚守传统”也罢,错误都在于片面的抛弃了或是神化了传统文化,脱离了中国的国情和建设的实际。建设中国特色文化,不但是理论问题,更是实践问题。我们应该运用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方法论,正视传统文化,汲取精华,解决新情况、新问题,不断总结出社会主义建设的新经验、新理论。在新的历史时期,更加自觉的充分利用传统文化遗产,批判的继承,才会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中,创造出更适合国情、民情、世情的科学理论。

六、 结语

社会主义制度是人类历史的一个巨大的进步,比以往的剥削制度是一个巨大的飞跃。在走向共产主义的道路上要不断地警惕西方不良文化的渗透,与那些毒害人们至深的“自由主义” 、“” 、“有名无实的马克思主义”等做斗争。在这期间马克思主义与传统文化的结合至关重要,不忘本就不会历史虚无,真正弄懂马克思主义,掌握其实质、真谛,才能用好马克思主义这个有力的武器。才能顺利的指引我们前进,少走弯路。

千言万语,表达这样一种认识:马克思主义是风帆,引领航向;中华文化是承载,稳步前进!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胜利,是马克思主义成功中国化取得的。要取得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新胜利, 就要对传统文化、国情深入研究,不断创新,丰富马克思主义思想理论宝库。借用的一段话:“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该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的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

参考文献:

[1]成中英.合内外之道――儒家哲学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2]梁启超.儒家哲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文集[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4]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编写组著.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

第9篇:儒家思想的发展史范文

首先,通过出土文献的研究,对先秦思想史上的许多观念进行了新的诠释探讨。

“性与天道”的问题。此问题属儒家的“形而上”思想,传世的先秦儒家文献虽有之,但为孔子所“罕言”,一般认为至宋明理学才把这一问题突出出来。但郭店楚简中的《五行》、《性自命出》等篇,集中论述的就是“性与天道”。因此,学界对此问题在先秦儒家思想中所占有的重要地位有了新的认识。

“性与情”的关系。郭店楚简中的“性与天道”思想重视“情”,《上博简(一)》将《性自命出》改名为《性情论》。对“情”以及对“乐”之作用的重视,反映了先秦儒家思想与社会生活和人的情感的密切关系,这与宋明理学的重“性”贬“情”有着不同的思想倾向。因此,“理性与情感”遂成为先秦儒学以及宋明理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儒学与经学的关系。儒家的“六经”体系以前一般认为至汉代才形成,但郭店楚简中的《六德》和《语丛一》已将《诗》、《书》、《礼》、《乐》、《易》、《春秋》并列。郭店简文中频繁地引《诗》、《书》,有的是引所谓“《古文尚书》”的内容,几篇文献与《礼记》(包括《大学》与《中庸》)有密切关系,《上博简(一)》中有前所未见的《孔子诗论》,这些都使学界更为重视对先秦儒学与经学关系的重新认识。

儒学与治道的问题。郭店简《唐虞之道》篇集中论述“禅而不传”的思想,认为君位的继承若不是“禅让”而是“传子”,则不能“化民”。《上博简(二)》中的《子羔》和《容成氏》也是主张“禅而不传”,大意是说“至于禹而德衰”,这与孟子所说禅让与传子“其义一也”以及荀子否认“禅让”说有明显的不同。因此,对于儒学的民本主义与君主制“家天下”的关系问题,学界已有新的认识。另外,郭店儒家文献强调君主自身要率先做到“忠信”,君对臣应该“忠敬”,父子关系高于君臣关系,这对于重新认识儒家的“以德治国”思想和君臣关系理论也提供了新的认识视角。

其次,近年来一些出土文献的发现有可能改写先秦哲学的学术谱系。

在郭店楚简中,道家文献有竹简本《老子》和《太一生水》,前者的字数只占传世本《老子》的2/5,后者为前所未见。儒家文献有《缁衣》、《五行》,以及前所未见的《性自命出》、《唐虞之道》、《穷达以时》、《六德》、《忠信之道》等。《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已出四册,第一册有前所未见的《孔子诗论》和见于郭店楚简的《缁衣》、《性自命出》等,第二册有内容见于《礼记·孔子闲居》的《民之父母》和前所未见的《从政》、《子羔》、《容成氏》等,第三册有迄今发现最早的古本《周易》和前所未见的《中弓》、《恒先》、《彭祖》等,第四册有前所未见的《采风曲目》、《逸诗》、《昭王毁室》、《相邦之道》、《曹沫之陈》等。这些文献的成书年代及其与传世本的关系等问题,学术界的认识不一,而不同的认识便涉及先秦哲学的学术谱系。

如竹简本《老子》与帛书本、传世本《老子》的关系问题,学界形成几种不同的认识,这就把一直有争论的“孔老先后”问题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关于儒、道关系问题的新探讨,也必然涉及如何判定竹简本《老子》的性质。这些问题目前还不可能取得比较一致的意见,但近期已有多篇关于如何认识竹简本《老子》的学术综述,这反映了学界对此问题的关注,可望对这一问题的认识能有所进展。《上博简(二)》中的《民之父母》有“无声之乐,

无体之礼,无服之丧”的表述,其内容见于《礼记》的《孔子闲居》,以前认为这是儒家受到道家“无”之本体论影响的结果,但《民之父母》的出现,使学者们重新考虑儒家自身的“形而上”思想。郭店楚简的几篇儒家文献,学界一般认为其成书年代在“孔孟之间”,但也有不同观点。因这些文献与孔门七十二子、子思、孟子、《礼记》等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先秦儒家的学术谱系也是学界需要解决而正在深入探讨的问题。

2、秦汉思想史研究

秦汉时代的思想、制度、文化转型奠定了此后两千年中国历史的格局,因此探讨秦汉思想及其历史地位颇具重要意义。近年来,由于现代新儒家的“三期发展说”略过了秦汉,遂使秦汉思想的研究处于相对比较沉寂的状态。不过,即使在新儒家内部对于秦汉思想的历史地位也有不同看法,如徐复观的《两汉思想史》便给予了两汉思想以极高的历史评价。此外,钱穆先生的西汉今古文经学的研究,特别是《刘向歆父子年谱》一书,基本上澄清了清代以来关于汉代经学的误解。近年来,在台湾关于历代经学文献的研究逐渐盛行,林庆彰曾主持编集了经学的研究资料,同时组织了多次经学讨论会。另外,近年来关于汉代思想整体的研究,台湾的龚鹏程曾撰有《汉代思潮》一书。

在大陆,关于汉代经学的研究近年来也被一些学者所重视。如陈苏镇曾就汉代春秋学与汉代政治的关系,撰有《汉代春秋学与政治》一书,着重于探讨汉代经学特别是春秋学与汉代政治格局的关系。在汉代经学系统的研究上,王葆?成果突出,他曾出版了《西汉经学源流》一书,对西汉经学的系统和文献源流进行细密的考证研究,在此基础上又扩展为《今古文经学新论》一书,成为近年来经学研究的代表性著作。

汉代思想的显著特色是对先秦时期诸家思想的整理和综合,经学便是儒家采纳道、法、墨、阴阳等家思想,而融贯成的新的儒家思想体系。同样,在汉代同时还发生着从其他思想立场出发的综合融会工作,《淮南子》一书便是这种工作的代表,即所谓杂家。对于杂家的研究,一方面可以将其作为先秦思想的集成,而从中爬梳追溯先秦思想的材料及其在秦汉时期的变化,而另一方面则可以为我们理解汉代对先秦思想的总结和综合的整体面貌及其气度,提供经学之外的另一条路径。陈静的《淮南子》研究是汉代杂家研究的最新进展,她的新著《自由与秩序的困惑》一书填补了汉代杂家特别是《淮南子》研究的空白。

3、魏晋思想研究

魏晋玄学研究自汤用彤先生开辟以来,一直是中国哲学史学科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其与佛学之传入和中国化之关系,其与宋明道学之兴起的内在思想史逻辑,都曾是前辈学者反复致思之所在。90年代以来,魏晋玄学研究曾经出现了一次不小的研究高峰。王葆?在90年代出版了《玄学通论》一书,将此前他对正始玄学的研究扩充到整个玄学系统的研究。最近他又计划在以前的玄学研究基础上继续扩展,完成《魏晋隋唐时期的文化与玄学》一书。2004年底,余敦康先生出版了总结其多年玄学研究成果的精心之作《魏晋玄学史》,该书兼重玄学的思想系统和历史发展,是近年来玄学研究的代表作。

4、宋元明清思想研究

宋元明清时期,据日本学者的历史分期,称之为中国的近世,或中国的前近代。唐宋文化转型后的中国是近代中国历史的基础,因此,其在思想史和社会政治史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以往这一时期的思想史研究,习惯上宋、明连续,这主要是出于将宋明理学作为一个完整而连续的系统来对待,清代思想史则被视为对宋明理学的反动。

近年来,由于对宋明思想史的研究已经大致打破了仅以宋明理学为研究对象的研究范式,因此出现了两种倾向:一是北宋思想史的地位日益重要,这意味着宋学而非仅宋明理学成为了研究宋代思想史的出发点。这种转变并不意味着理学或道学的重要性降低,而是更关注于道学兴起的历史动因及其政治文化功能。近年,余敦康著《内圣外王的贯通》、卢国龙著《宋儒微言》等,都是对宋学中几种不同话语与北宋政治的关系加以研究,基本上将宋学作为不同政治论纲的思想来看待。李存山关于范仲淹与宋代儒学复兴的研究,也是着眼于对宋学兴起的动因及对宋学整体和道学之精神实质的理解。在余英时的《朱熹的历史世界》一书在大陆出版以后,李存山发表《宋学与〈宋论〉》一文,除了对余英时把道学与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相联系的主要观点给予肯定之外,还对王夫之和余英时有关宋学的某些论说进行了商榷。

二是明清思想史的连续性得到了重视,钱穆和余英时的清代思想史研究着眼于清代思想与道学的内在关联,把清代的考证学取向作为道学逻辑中对“道问学”的强调来看待,以有别于明代王学的“尊德性”。鉴于宋元明清时期思想史的重要性,大陆已有学者将这一时期的思想史称之为近世思想史,如陈来即把其专论此一时期思想史的论著命名为《中国近世思想史研究》。

在宋元明清思想史研究的复杂变换之中,坚持道学研究的传统仍然是主流。陈来最近出版了研究王船山道学思想的大著《诠释与重建———王船山哲学的精神》,重新将王船山放置在宋明道学思想的谱系中来加以定位,是王船山研究的重要新成果。彭国翔的《良知学的展开》勾画了晚明心学的整体图景,是近年来晚明心学研究的重要著作。马晓英的颜钧和泰州学派研究,也填补了晚明思想史研究的空白。

5、道家和道教研究

90年代以来的道家、道教研究,具有道家与道教合流的趋势,出现了“道学”的提法。这方面的代表有胡孚琛、吴光、宫哲兵等学者。同时在道家哲学研究中出现了两种趋向:一是西方学者对道家的生态哲学关注很多,试图从道家思想中发展出一种一般的生态哲学;二是在道家、道教思想的基础上提出“新道学”,将其作为一种适应现代社会的普世性的思想系统,胡孚琛在《道学通论》等著述中对此有多种论述。关于运用“道学”或“新道学”来描述在现代社会中展开道家思想的努力是否恰当,学界仍有争论。董光璧、陈鼓应、冯达文等都主张运用“新道家”的提法。

在道教研究方面,养生学日渐受到重视。在美国的波士顿成立了养生学中心,德国慕尼黑正在筹办养生学的国际研讨会。与此相联系,内丹学研究也渐成为国际道教研究的热点,内丹学中的身心哲学问题受到国内外学者的重视,同时也出现了“身体哲学”的提法,“可思维的身体”观取消了身心之间的二元对立,而将身体视作是物质与精神的中间层次。在这些方面,中国社科院哲学所胡孚琛的研究居于国内外领先水平。

近年来,道家道教研究的一个基础工程是编修了《中华道藏》。该项目由中国道教协会、中国社科院道家道教研究中心和华夏出版社共同发起,随后又得到了国家宗教事务局的正式批复,得到了国家古籍整理小组的鼓励,被列为“十五国家重点出版规划项目”。2003年,煌煌49册的《中华道藏》终于完成。

6、佛教思想史研究

中国的佛学研究从民国时期现代学术建立以来即从属于中国哲学史或思想史研究,当然在佛教内部也一仍旧贯,始终延续了其教义教理的研究。值得反思的是,在民国佛教复兴运动中兴起的支那内学院的佛学研究(吕??壬?爻浦??霸貉А保??床皇且陨狭街盅芯靠蚣芩?苋菽珊?堑模??庵盅芯咳从捎?952年支那内学院的解体而不复存在。无论是支那内学院的所谓“院学”,还是中国哲学史或思想史的佛学研究,以及佛教内部的教理教义研究,严格说来都与近代欧洲兴起而影响至日本的佛教学不同。在检讨近期以来的佛学研究时,我们发现随着佛教研究的逐步恢复和发展,学界关于佛教研究方法及旨趣的思考也在逐步展开。其中的一个主要潮流是集中思考如何在中国建立真正意义上与欧美日本佛教学研究接轨的佛教学研究。当然,在此潮流当中也发生了一些批评性的意见,即为确定中国自己的佛教研究的特色,我们应该如何建立自己的研究方法。与这种反思意识配合,中国佛学研究界的一些青年学者开始关注日本佛教学界80年代以来出现的“批判佛教”思潮,借用日本佛教学内部对于自身研究局限的思考来重新为我们自身的佛学研究定位。

汤用彤先生的佛教史研究一直是典范之作,在这一典范的影响下,佛教学界形成以史学意识为主的佛教史学研究。这一史学意识在建国后与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方法结合,成为马克思主义的佛教研究,并形成了80年代具有代表性的《中国佛教史》一书。90年代以后,参与该书撰写的专家都纷纷转入更为精深的历史研究,开展出众多佛教宗派研究的新局面。其中,禅宗史研究是重中之重,杜继文和杨曾文分别撰写了两部禅宗史。此外,洪修平和魏道儒的禅宗史和华严宗史研究也颇具代表性。最近,龚隽和徐文明的禅宗史研究是这方面的新成果。近年来,唯识宗和天台宗研究逐渐兴盛,涌现出许多有价值的专著。在唯识学研究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徐绍强、程恭让、张志强、魏德东、周贵华等学者。天台学方面则以张风雷、李四龙为代表。值得关注的是,方广?的藏外文献和佛教经录研究,是佛教教史和教理研究的基础,且为编撰新的佛藏准备了前提。方立天近年出版的几部佛教研究专著,系统阐述了中国佛教哲学,是中国哲学史范式中最具代表性的著作。近年来,对近代佛教的研究也成为热点,在这方面有筚路蓝缕之功的是楼宇烈,他的近代佛教人物研究将学界的注意力引向了近现代佛教,太虚、欧阳竟无以及章太炎、梁启超等人的佛教思想都成为近代佛教研究的重心。在这方面,麻天祥、李向平的近代佛教思潮研究,程恭让的欧阳竟无研究也具有代表性。

在诸多研究当中,还出现了一种强调佛教与中国思想史脉络之间有机关联的研究倾向,这一倾向力图将佛教研究与中国思想史研究结合起来,使佛教研究成为透视中国思想史的一个视角。张志强目前承担的国家社科基金课题“二十世纪佛学思潮与中国思想的现代转换”便是这一方向上的努力,并且已完成和发表了《哲学、史学与量论》一文。

7、近现代思想史研究

在近十多年的近现代思想史研究中,对现代新儒家的研究成果颇为显著。方克立主持的国家重点课题“现代新儒学思潮研究”开创了使现代新儒家研究成为显学的新局面。在这方面,郑家栋出版了《现代新儒学概论》等多种专著,其他如黄克剑的《挣扎中的儒学:论海峡彼岸的新儒学思想》、方克立的《现代新儒家与中国现代化》、陈来的《人文主义的视界》、颜炳罡的《当代新儒学引论》等都很有研究深度,力图对新儒家思想作出反省和超越。在方克立、李锦全主编的“现代新儒学研究丛书”中,人物研究系列的郭齐勇著《熊十力思想研究》、曹耀明著《梁漱溟思想研究》、张祥浩著《唐君毅思想研究》、宋志明著《贺麟新儒学思想研究》,吕希晨和陈莹著《张君劢思想研究》等,以及专题研究系列的陈少明著《儒学的现代转折》、韩强著《现代新儒学心性思想研究》、武东生著《现代新儒家人生哲学研究》、李毅著《中国马克思主义与现代新儒学》、赵德志著《现代新儒家与西方哲学》、施忠连著《现代新儒学在美国》、卢升法著《佛学与现代新儒家》等,都是研究现代新儒家的重要成果。2005年在武汉大学召开了第七届当代新儒学国际研讨会,与会的一百多位中外学者围绕会议主题“儒学、当代

新儒学与当代世界”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讨,此次会议标志着当代新儒学研究进入一个新阶段。

在对以新儒家为代表的文化保守主义研究之外,对中国马克思主义和自由主义的研究也是近现代思想史研究的重心所在。如徐素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传播、发展和中国化,以及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西、马”互动中的主导地位,进行了深入、系统的阐述。中国社科院哲学所张利民在自由主义和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史研究方面开始较早,积累深厚,在国内学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李存山对于儒家思想的近现代转型,特别是对于张岱年在三四十年代的新唯物论思想,也有比较深入的研究。2005年在吉林大学召开第五届马克思主义哲学论坛,会议主题之一是“中西马”对话与建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态。张岱年、冯契的哲学思想在马哲论坛上受到研究者的重视,他们的思想在京沪两地也曾举行专题会议进行研讨。

8、中国哲学学科发展趋势

中国哲学(史)学科是一个以基础研究为主的、作为哲学理论研究一个分支的学科。因此,它除了遵循其自身的即所谓“内在理路”的发展规律之外,它还要面对时代的现实问题而进行反思,不断地与时俱进。随着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发展,我国经济实力的日益提升,“构建和谐社会”、“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以邻为善”和“和谐世界”等发展战略的提出,以及面对全球化给人类造成的一些全球问题,如何使中国哲学研究更多地联系现实问题,弘扬中国哲学和文化的优秀传统,以应对时代现实问题的挑战,使中国不仅成为一个经济大国,更成为一个文化大国,即“德力俱足”、“硬实力”与“软实力”俱足的国家,为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世界的和平、人类的共同进步与天人和谐,作出自己的贡献,此为中国哲学学科发展的努力方向。

近年来,关于文明对话中儒家传统的作用和地位问题,以及由此展开的关于儒家的“和谐”“民本”思想、儒家与宗教、儒家与生态、儒家与全球伦理等问题的讨论,以及2005年学术界举办的“中国哲学的现代化与世界化”、“朱子学与和谐社会”、“朱熹思想与现代社会”、“文明的和谐与共同繁荣”、“自然·和谐·发展———弘扬老子文化”等学术研讨会,都昭示了中国哲学研究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和理论价值,而且具有重要的民族复兴、文明对话和人类共同进步的现实价值。(2005年郭沂发表的《儒学当展的回顾和展望》、张利民发表的《不断丰富、发展传统美德内涵》、李存山发表的《“人本”与“民本”》《忠恕之道与世界和平及环境保护》,都注重阐发了儒学的现实意义。)

时代问题的解答对中国哲学(史)学科可能有的要求,大致有以下几方面:

首先,严格说来,中国哲学是在世界历史的“轴心时期”发生在中国的“哲学突破”的一种类型,其后果是产生了与西方和印度不同的中国文明类型。这种“哲学突破”而形成的文明类型主导了以后中国历史演化的方向和性格。因此,对中国哲学的研究实际上便是对中国文明类型的因素、原理和观念的研究,通过对中国哲学的研究,我们不仅要知道中国文明的独特价值,更要知道这种独特价值是如何塑造着中国的历史、安顿着中国人的生命、组织着中国人的社会生活的。因此,通过对中国哲学的精神、结构和原理及其历史形成的研究,更深入地理解中国文化的内在价值及其历史逻辑,以应对今天中国的文化处境,是中国哲学研究的基本任务。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哲学研究需要不断地回溯到轴心时代。因此,先秦、秦汉的哲学研究一直是显学,其重要性由于近年出土文献的发现和整理而更加突出,在今后仍然会继续成为中国哲学研究的热点。

其次,中国文化从先秦诸子到汉初的“独尊儒术”,此后形成儒道互补和儒、释、道三教并行的基本结构。这种基本结构不仅贯穿中国的历史,而且影响中国的现在与未来。因此,对于汉代的儒道互补,两汉经学与魏晋玄学,儒、释、道三教哲学的研究,以前是、今后也将是中国哲学研究不可或缺的方面。对于儒、释、道三教的关系以及形成这种关系的社会历史环境和文化根源的研究,以及对于儒、释、道三教与基督教、伊斯兰教的比较,不仅可以深入理解中国历史文化的内在意蕴,而且有助于探讨今后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的“多元互补”“和而不同”的发展途径。

第三,在经历了魏晋南北朝和隋唐时期的“儒门淡薄”之后,北宋时期儒学呈现复兴之势,道学或理学兴起,历史学家谓之“中国文化造极于赵宋之世”(陈寅恪语),现代新儒家称此为“儒学的第二期发展”。宋元明清哲学作为中国前近代的“近世”哲学,在一定意义上提供了中国近代哲学所由以出发的应对西方文化的挑战而实现近现代转型的思想观念的前提。对于宋代儒学复兴的社会背景和文化条件,宋明理学与佛道二教的关系,宋明理学的“内圣”与“外王”、道义与功利、道统与政统的关系,宋明理学的理本论、气本论和心本论等派系的关系,宋元明哲学与清代考据之学(或宋学与汉学)的关系,宋明理学与西方哲学的比较,宋明理学与中国近现代的文化保守主义、自由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关系等,这些问题都将可能成为进一步研究的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