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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文化论文精选(九篇)

当地文化论文

第1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关键词:地方文化;彝族服饰;旅游纺织纪念品

1地方文化对旅游业的作用

无论是自然的,还是人文的旅游景观,之所以能够吸引游人的根本原因就是时空差异。是历史和地理的因素在吸引着广大旅游者,催生着众多旅游企业的形成和发展。任何人都是生活在特定的地理环境之中的,地理屏障对人们的影响虽然越来越小,但它依然是存在的。比如东北人、中原人、南方人、西北人与四川人有着显著的差异。旅游目的地的目标形象中包含着浓郁的文化背景和地理信息,旅游活动的内涵在于它的文化性。旅游文化的形成和走向有着明显的历史和社会的背景关系,它与自然和人文地理环境有着同样密切的关系。而旅游产品是作为随着旅游经济热潮诞生的一项新的设计产品在中国存在着极大的发展空间,虽然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旅游国家,我国的旅游产品设计还是一个新兴的行业。

2纺织旅游纪念品的设计

2.1旅游纪念品的概念

旅游纪念品,顾名思义即是游客在旅游过程中购买的精巧便携、富有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的工艺品礼品,并让人铭记于心的纪念品。旅游纪念品的核心吸引力应来源民族与文化。作为第三产业的国际旅游业正以迅猛发展的态势成为全球效益最大的行业。以旅游进行主题艺术创作的旅游纪念产业也逐渐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经济发达国家,旅游纪念产品的销售利润占旅游经济的40%,我国各个地区情况不一,平均值仅为10%~20%。各具特色的旅游产品设计已成为旅游城市开发的重要内容,也是增加旅游附加值的有效途径。因此及时设计与开发品种丰富、物美价廉又具有地域特色的旅游纪念产品具有积极的意义。旅游纪念品种类非常多,有纺织工艺品,木雕工艺品,陶瓷工艺品等,其中纺织工艺品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分支,它主要依据当地地方文化和原始手工技艺来传递传统魅力。

2.2纺织旅游纪念品现状

所谓旅游纺织产品设计,主要是指结合特定旅游目的地人文或景点特征而进行的具有某种纪念或收藏意义的各类纺织产品艺术的设计。旅游纺织产品设计是随着旅游经济热潮诞生的纺织品设计中一个特殊的门类,不仅具有纺织材料与工艺的特征,还具有鲜明的旅游目的地的人文或标志形象特征,是融纪念性、收藏性、功能性等多位一体的产品设计。旅游纺织纪念品主要包括服装服饰类与家用装饰类两大类型。前者主要是指那些具有旅游目的地特色,适合于旅游者穿着或者使用的服饰类纺织产品,包括民族服装、丝巾、包、帽等等。后者主要是指具有旅游目的特色,适合旅游者携带,主要用于室内应用,如装饰、应用或者具有某种使用功能的纺织产品类型,包括信插、盖布、靠垫、玩具、挂饰等等。目前我国各个地区都有不同程度的地方文化特色的纺织类纪念品的设计,也有一些城市提供了旅游纺织产品设计成功的参考模式,比如山东的布老虎、西安的生肖挂件、云南的扎染,江南的蓝印花布,苗族的蜡染,摩梭族的手工织巾,苏州的丝绸,藏族的氆氇以及各地名绣等等。这些都是依据当地传统的服饰文化本色以及原始手工制作的魅力优势,成为旅游产品中最有购买吸引力的产品,作为当地的名片享誉各地,起着推广地域文化的作用。

3彝族服饰文化特色

3.1彝族文化

四川正在打造旅游强省,实施魅力四川战略,攀西地区以其独特的气候地貌和异域风情成为四川旅游新兴的精品线路,而保护攀西地区文化资源并做好开发推广是目前比较前沿和较具开拓性的领域。在攀西地方文化中少数民族文明是不可忽视的一个模块,其中尤以彝族文化占据主要地位。彝族是中华民族最古老的一员,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彝族人民养成了能歌善舞的特性,拥有丰富多彩的民族民间音乐舞蹈艺术,民族节目灿烂多姿。此外,他们还拥有独特的饮食、起居、婚丧、服饰,待客及庆典礼仪尽可让人返朴归真,体验古老的文明之韵味。其中彝族服饰文化具有丰富多彩的内涵,通过服饰能从一个侧面窥视彝族人在服饰上深层次的文化意蕴,从而反映出彝族人远古的历史、生活习俗、社会形态、文化风貌、道德趋向,同时包含着审美意识、心理文化。

3.2彝族服饰文化

由于彝族居住地域广阔,形成了其文化自身的地域性差异和众多的支系,彝族服饰的造型和款式上也充分显示了这一特征.彝族服饰的款式不下百种,其中以凉山和楚雄型最具代表性。凉山型服饰主要流行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和毗邻各县,以及云南省金沙江地区,穿着人口约180万。凉山型男女上衣均为右衽大襟衣,男女老幼皆披“擦尔瓦”(披毡),裹绑腿,套毡袜。男子习于头顶蓄一缕长发,缠头巾,头巾前端束一二十至三十厘米的锥体,偏于额前,俗称英雄结。左耳戴蜜腊珠或银耳圈等饰物,下着长裤,并因语言、地域不同有大、中、小之分。妇女穿拼色的百褶裙,戴头帕,双耳佩金、银、珊瑚、玉、贝等首饰。彝族女上衣有衬衫、罩衣、背心三种。青年妇女上衣以细盘花为主,配有帖花和刺绣,中年妇女环肩、襟、袖贴青布宽边并加嵌红、黄、绿色细条纹为饰,老年妇女服则宽衣襟袖,只镶青布。与大、小凉山彝族的服饰相比,楚雄彝族的服饰则宽博朴实不足,繁缛奇丽有余,以浓艳为特征。楚雄型服饰主要流行于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及邻近地区,穿着人口约40万,楚雄地区地处滇池与洱海之间,东接乌蒙,北靠金沙,南邻衷牢,是古代各部彝族辗转迁徙之地,为彝语几大方言的交汇地带,故服饰也呈现出纷繁多姿的款式风貌。其他地区的服饰如乌蒙山、红河、滇东、滇西等类型亦各具特色,但多与其他民族服饰相融合与渗透。靠近城市地区的彝族服饰,受汉族现代服饰的影响较大。彝族服饰不仅体现了地域特征,而且表现了一定的等级特点。它完整地凝聚着彝族的美学,宗教、政治、哲学及习俗等方面的传统观念,蕴含着彝族人在文化结构深层的心理积淀。彝族的服饰在款式、色彩和图案上,明确地体现着他们等级森严的家支等级制度。同时,彝族服饰还体现了他们时代繁衍所依赖的生态环境的印痕,并且在服饰图案上渗透了彝族人的原始,同时彝族服饰还兼具神话、传说及史实的记述功能。将彝族服饰文化应用到纺织类旅游纪念品上,不仅可以有效的进行攀西地区的地方性文化保护,还可以开发当地的旅游资源推广当地的文化。

4结论

四川正在打造攀西地区旅游新线路,将彝族服饰文化应用到纺织类旅游纪念品上,不仅可以进行攀西地区的地方性文化保护,还可以开发当地的旅游资源推广当地的文化。这使攀西地域性民族服饰文化与四川相关经济领域尤其是旅游业的发展形成理论和实践上的双赢。

参考文献:

[1] 吴学玲.旅游发展对地方和民族文化的影响[J].魅力中国,2009(13).

[2] 沈干,施国生.旅游纺织纪念品的开发[J].纺织装饰科技,2002(04).

[3] 蔡玲俐.浅谈彝族服饰文化[J].艺海,2012(08).

[4] 苏小燕.凉山彝族服饰文化与工艺[M].中国纺织出版社,2008.

第2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一、古文论“失语”;仅仅是因为“忽视”“运用”吗? 

    据我理解,许多学者所说中国文论的“失语”,并不是指当代文学理论和批评的沉寂,而是指中国文论家们所实际操作的理论和批评话语都是西方引进的,没有中国自己的“话语”。用曹顺庆等先生话说就是:“我们失去了自己特有的思维和言说方式,失去了我们自己的基本理论范畴和基本运思方式” 。或如季先生所说:“我们东方国家,在文艺理论方面噤若寒蝉,在近代没有一个人创立出什么比较有影响的文艺理论体系,……没有一本文艺理论著作传入西方,起了影响,引起轰动。” 这些当然是不争的事实,无可争辩。那么,中国当代文论为何“失语”呢?大家较为一致的看法是,外因是西方文论话语的冲击,内因是中国当代文论界对“运用”古文论的“忽视”:“西方理论与话语的大量涌入反而造成了中国当代文学批评与理论的‘失语’,这正是当代批评界忽视中国古代文论传统的继承,不创造性地运用古代文论的理论、方法与术语的后果。” 这样,中国当代文论的“失语”问题便被置换成古文论在当代的“失语”问题;而古文论“复语”的关键,又在于当代文论界的“重视”“运用”。既然如此,事情便变得简单多了,甚至无需再这般讨论了。 

    今天完全排拒西方“话语”并制止西方“话语”继续大量涌入显然是不可能了(那样的话,我们真的“失语”了,所有文论批评和交流包括这次讨论都将无法进行),但让文论界“重视”古文论却并不难作到。问题是“重视”并“创造性地运用古代文论的理论、方法与术语”就能使古文论在当代“复语”吗?我持怀疑态度。文论,不是玄学,也不是形上哲学,而是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古文论“话语”的“运用”或“创造性地运用”是有条件的,并不是想用就可以用的,而必须有话语对象,即能在与当代文学对话中获得生命。而这,与古文论“话语”本身是否丰富、系统,能否实现现代转化并没有直接关联。而我们一些论者在讨论中,却不约而同地把话题一转,将重心放到对古文论内涵丰富性的描述上,反复重申古文论的话语优势或反复肯定古文论的系统性,以强调古文论现代转化的必要性、可行性。譬如,有的学者为了否定那种认为古文论“缺乏分析性和系统性”的观点,便努力寻找古文论的“元范畴”作为逻辑起点,以建构古文论范畴体系 。但是,如果论者不能同时证明古文论“话语”在当代的生命力的话,那么,即使它有着再不同于西方文论的特征和优势、有着再完整的理论体系,甚至有人已经寻找并建立起古文论现代转化的理论架构,又能怎么样呢?它依然是古董,是没有当代生命力的古典学问体系,甚至还会对古文论的当代“复语”构成障碍──后文将论及,因为它将古文论有当代生命的部分也纳入到已丧失生命的“体系”中去了。据说,印度也有古文论,印度古文论也有自己的特色和丰富内涵,但这并没有使之避免“失语”的命运 ;而当代西方种种所谓“后”思潮,解构的就是“体系”,黑格尔已成为他们的宿敌,但这并不妨碍种种“后”批评在中国的盛行。因此,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按照西方古典哲学、美学范式,来论证古文论的当代价值呢?这种努力本身不正说明古文论在当代失去生命力了吗? 

    不妨以有论者提及的中医为例来作类比。虽然在当代医学科学领域中,西医的“话语”优势已无法逆转,中医处于严重“失语”状态,这是西医从骨子里瞧不起中医的原因。但今天,中医却仍有强大的生命力,这生命力并不在于它从西医那里夺回了自己的“话语”权,而在于它本身的“传统话语”依然有效──能治病,既能治中国人的病,也能治西方人的病;在医学实践领域中,中医并没有“失语”,这是中医全面复语的重要条件。设想一下,如果中医界多年来只是反复强调中医“话语”的丰富内涵和现代转化的必要性、可能性,却提供不出中医治病的成功案例,那么,人们怎么能够相信中医能在当代“复语”呢?因此,作为外行读者,每每读到学者们有关古文论的种种高见时,我都禁不住想冒昧地打断问一句:既然大家都充分认识到古文论话语的优势特征,为何不去应用和实践呢?有先生曾启发式地发问:“用‘风骨’、阳刚阴柔去评价学者散文、文化散文、小女人散文以及当代的小说创作又有什么不可呢?” 恕我直言,这一问有些多余:西方各种文论武器都已畅通无阻地引进并付诸实践,当然不会有人对古文论话语操作说“不”!但令人好生困惑的是,大家都在说“好箭”、“好箭”,为什么却都“引而不发”呢?是不是因为这“好箭”已经过时、好看不中用了呢? 

    细一琢磨,原来事出有因:这称赞“好箭”的学者多是古文论家;他们批评并试图用古文论丰富内涵去说服或征服的是当代文论家。或许可以这样说,是古文论家们提供“好箭”,让当代文论家去“操弓”;是前者开出克服“失语”的“药方”,要后者“吃药”治“失语”症。如蒋述卓先生,虽然认为古今文论家都有责任,但“当代文学批评家、理论家就应该更多进行‘古为今用’的实践。” 如张少康先生,更是寄希望于研究当代文论的年轻人,他们“如果能以传统文论为基础,使当代文论植根于我们民族文化的土壤上,吸收西方文论的有益营养,创造出具有我们民族特点的文论‘话语’,来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当代文艺学,一定会在世界文论讲坛上唱出中国的最强音” 。恕我再直言,这些良好愿望恐怕要落空。这不仅因为当代文论家们“忽视”传统文论的“传统”久矣,更因为西方时髦“话语”仍在不断涌进,大家正忙着学习各种“后”“主义”“话语”以防自己“失语”呢(连我们古文论学者不是也在学习操练“话语”“失语”这些新概念么!),怎么会去热心学习并操作“前”的不能再“前”的古文论“话语”呢?既然如此,古文论学者何不放弃这种劝服努力,亲自作实践主体,担当起这一让中国古文论“复语”的历史重任呢?毕竟大家都生活在当代,都同样面对当代文学,而且,中国古文论从来就不屑于形上思辨,具有紧密联系创作的传统。张少康先生说的好,那些认为研究古文论和当代文艺学没有关系的人,“是根本不懂文艺学,甚至缺乏起码的常识” 。因此,只要古文论研究者能如其所倡导的让当代文论家“重视”古文论那样,“重视”一下当代文学,有那么三、五人率先垂范,每年用古文论固有或转化后的“话语”系统写出那么三、五篇漂亮的批评当代文学的文章,让那些只会操作西方话语的当代评论家们集体“失”一次“语”,那么,古文论“失语”问题就可以圆满地解决。但如果数年下来,古文论学者,把手中的“好箭”统统用上,却难中鹄的,或效力难抵西式武器,真的是好看不中用,那么,我们无论怎样讨论或倡导,古文论“失语”的悲剧命运都是不可逆转了。     

    二、古文论“失语”:特定历史文化背景下的客观必然 

    尽管我期待着古文论学者能有这样热心“复语”的实践者,但坦诚地说,我对这种实践的成功并不抱有希望,因为上述关键在“重视和运用”的结论,是建立在论者对中国古文论“失语”根源的浅表性认识基础上的。实际上,正像许多学者所指出的,古文论“失语”并非自今日起,而是可以远溯到“五四”时期;重视并解决古文论“失语”的药方也早在五十年代末就已开出了,那就是提倡古文论的“古为今用”。从那时到今天,即使抛除“文革”十年,也有二、三十年时间。但这种“今用”至今仍“没有真正做到” 。为什么没做到呢?究其主要原因,并不在于我们对古文论的当代意义认识和重视不足,而在于古文论“失语”的背后,有着复杂的社会和文化原因。 

    我同意这样的观点,古文论“失语”,实际上是“更广泛‘失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 ,即是“五四”以来整个中国传统文化“失语”或文化“传统中断”的一部分。而传统文化“失语”或“传统中断”的原因,从表面上看是“西方话语”的涌入,而其深层原因则是中国从传统封建农耕社会向现代民主工业社会的革命性过渡;“西方话语”的大量涌入也是中国社会全面变革的一种征兆和结果。从这个意义上讲,古文论的“失语”有其自身不可违逆的必然性,而决不是“被人从本土文化精神的土壤中连根拔起” 的结果。一种理论话语,只要它真正植根在本土文化的土壤中,那么,只要这种文化土壤存在一天,任何外力也是难以把它“连根拔起”的。因为这种话语本身便构成了这种文化土壤。试问,离开传统哲学、伦理学、美学、文论等“话语”,我们的本土文化土壤里还有些什么呢?而今天的现实是,并不是古文论脱离了本土文化土壤,而是我们的本土文化土壤中的传统成分已大量丧失或流失,现代的或西方的科学及人文文化已经占据了主体地位。有些学者喜欢以汉唐时期,汉族文化对外来文化吸收融合为例,来论证今天中国古文论包容西方文论的可能性。这种类比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前提,即历史上的中外文化交流是以本土文化为主体,且在同一个历史时期、一个文化知识谱系(东方文化)中进行的(这是佛教迅速中国化的重要原因)。而今天,中西方文化的冲撞,则是在本土文化传统已经被社会变革所中断、异“时”、异“质”文化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进行的。当然,自“五四”以来所发生的这种文化变化是否完全合理,那是可以讨论的问题;但承认这种变化已经发生,却是不可回避的事实。处于这样的“现代”的、“西化”的客观社会文化环境中,古文论如果不“失语”,反倒是会令人奇怪的。让我们作些具体分析。 

    文论,或文学理论,顾名思义就是以文学为言说阐释批评对象的理论,它的生存,一方面要依赖一定哲学美学理论,为之提供思想营养或武器,另一方面要依赖一定的文学创作,作为其提炼并操练理论的对象。任何文论一旦失去特定的哲学美学灵魂,脱离所寄生或依存的文学现象,则只能是一种僵死的学问体系,而不是鲜活的理论话语。中国古文论在当代,并不是因它失去与西方文论对话的能力而“失语”,而首先是因它脱离中国当代哲学、美学失去与中国当代文学对话的能力而“失语”,是因其自身的“失聪”而“失语”。我们知道,中国古文论是依存于“儒、道、释”传统哲学传统美学的。党圣元先生指出,“先秦诸子之哲学方法论为中国传统的理论思辨和分析方法奠定了基础”,历代文论家“始终以明性与天道、究天人之际为认知之最高境界,同样将自己的学思目标定位于思辨、冥悟天──地──人关系这一作为传统学术思想价值之宗的范围之内。” 他还探寻出传统文论的逻辑起点为“道”。但恰恰是这体现传统文化和文论灵魂的“道”,在中国当代哲学和美学中早已没有立锥之地。当代哲学和美学中,要么是科学主义或唯物主义的“规律”、“真理”和“本质力量”“对象化”,要么是形形色色所谓唯心主义的“理念”、“理式”及其“显现”,惟独没有这种“天人合一”之“道”。“道”之不存,“论”将焉附?自然要“失语”了。我们知道,中国古文论以诗论为主体,以古典诗词为主要认知和感应对象(其余“文论”所论之“文”,有一大部分是“文章”而并非是“文学”),而诗词的昌盛又是与中国古代生活方式、生活节奏甚至政治规范(譬如把“诗”上升到“经”的高度,或以诗歌取士等等)直接相关的。古典诗词的艺术,借“兴”、“象”、“意”、“味”、“神”、“韵”、“趣”等“传统文论的理论范畴”去欣赏、解读,的确“有助于传达会心之妙” 。但今天,不仅古文论所依附的古典文学样式被彻底扬弃了,而且中国传统文学营造意象追求意境的创作方法和观念也被“革新”了。诗歌,衰败了;依然顽强生存的新诗,又以下决心让人读不懂而著称。作为当代文学主体的小说,又在年年推出新的“主义”;这些“主义”相互竞争,但有二点却是共同的:其一,它们自身都要派生出一批新的理论话语;其二,反传统,如果你用“文以载道”、“虚实相生”等等“话语”去解读,就根本无法理喻。“中国古代最反对文艺创作‘意尽言内’”、“最看不起赤裸裸地写尽说尽的作品” 。这很对。但遗憾的是,当代作?易庞氪硕宰鸥桑非笏健傲愣冉槿搿保健按直苫保ㄐ葱耙坏丶γ钡淖髌罚桃庹估浪鏊檎故酒接梗一勾笫芏琳呋队J晕剩娑哉庋拇醋鳎绾谓残槭迪嗌颉靶恕薄跋蟆薄吧瘛薄霸稀保看澄穆勰懿患昕谑в锫穑?nbsp;

    这一问题的反面便揭示出了西方文论大畅其行的原因。尽管在对待西方哲学及西方文论的态度上,有盲目崇拜、数典忘祖的现象,但具体到文学领域中,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西方文论畅行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它适用、自由。有论者提出,不妨让传统文论与西方文论“杂语共生”:“人们会既讲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也讲形、神、情、理;既讲存在之蔽亮,也讲虚实相生;既讲内容与形式统一或者结构、原型、张力,也讲言象意道,以少总多,讲神韵、风骨、情采。” 但遗憾的是,这种良好愿望在目前也只能是一厢情愿。原因很简单,面对当代令人眼花僚乱的文学对象,五花八门的西方文论,恰如同十八般武器一样,使当代批评家可以有多种切入作品的路径、多样批评创作的方法。这使中国文论家在八十年代所领先获得的理论自由度,为其它学科学者所望尘莫及。相比之下,古文论好比是已被历史风干的硬牛肉干,虽然慢慢咀爵其味无穷,也很有营养,但当代学者已经少有这样的耐心了。而那些所谓后现代西方文论,由于其理论形态本身不再要求概念逻辑的严密性,恰恰像快餐食品一样使文论家能获得极大的言说自由,享受随意阐释的快感。因此,即使从技术角度,古文论“失语”的命运也在所难免;在“杂语喧哗”声中,有着西方各种古典、现代、后现代文论的声音,而惟独少有中国古文论的声音。 

   三、当代文化建设基点;科学区分与对待西方文化与传统文化 

     

        从上所述可以看出,古文论的“失语”只是中国传统文化在当代几乎全面“失语”这一事实的一部分。但既定条件下的客观必然性,并不等于现实合理性,笔者决不是笼统否定传统文化及古文论在当代“复语”的必要性与可能性,文论界是完全可以能动地作出自己的努力的。只是对这种“复语”努力的方向及具体任务在理论上应当搞清楚。某些出自民粹主义或文化保守主义的“复语”努力,对当代中国文化和文论建设只能是无益而有害的。因此,有必要将问题还原,从当代文化建设的“根”“本”上,寻求大家可以共同认同的讨论基础和努力方向。 

        其实,很多先生已经指出,今天所提出的古文论“复语”问题,本质上是当代文论建设要以谁为“基础”、“本体”、“中心”或“母体”的问题。如张海明先生所说,“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以何为体”,是以西方文论的“洋为中用”为主呢?还是以古文论的“古为今用”为主呢 ?而这实际上涉及到中国文化建设“根”、“本”的老问题、大问题。大家知道,十九世纪末以来,国人围绕“中”、“西”文化之间的“体”、“用”之争几乎从未停止过,这使得同一种外来文化现象,换一种说法便会获得完全不同的价值评价:或者是“思想开放”、“拿来主义”;或者是“崇洋媚外”、“虚无主义”。因此,如有的先生所指出的:“现在来讨论‘西体中用’还是‘中体西用’,也很难统一认识。” 但我想,如果继续回避这个问题,我们的认识将难以深入,这已为一年多的讨论所证实。因此,有必要对此多说几句。 

    笔者认为,提出“中、西”文化之“体、用”这种概念本身,便体现了中国传统的大而化之的思维方式,缺少科学分析。如果说放到十九世纪末,这种论争难以避免的话,那么,在二十世纪末的今天,则应当彻底扬弃这种抽象的“中、西”“体、用”之争了。我们应立足于当代中国,以是否有利于中华民族的现代文明建设为标准,对西方文化进行分析,区别科学文化和人文文化性质,具体处理“体、用”关系。 

        一般说来,在广义的科学文化(自然科学、社会科学)领域内,我们不必讳言“西体”为主,甚至不必回避“全盘西化”。因为历史已经证明,科学文化是人类文明的最重要载体,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第一”要素。而现代科学文化又集中体现在西方文明之中,中华民族要步入现代文明,便必须虚心向之学习。汤因比指出,世界上曾有二十多种文明,但最终大都衰败消亡了。这些文明,今天发掘出来,那一个没有灿烂的历史和辉煌的人文文化?但这些人文文化并不能挽救其文明反而成为文明的殉葬品。而以古希腊—罗马—希伯来文明为源头的所谓“西方文明”,实际上是集古代东西方文明之大成。它之成为今日世界各民族共同的文明财富,是人类诸文明长期“生存竞争”过程的历史优化选择,因为它含有人类能动认识自身和不断推动社会进步的诸多科学内涵和要素。马克思主义就是源自这一文明的优秀科学成果。认同这样的文明,包括选择马克思主义,对于中华民族来说,并不是羞耻之事。尽管也有“西方中心主义”和“殖民霸权主义”,但那与西方文明或文化所包含的像理性、科学、人本、民主等等“话语”并不是一回事。如果我们今天不惜以中华文明的衰亡为代价来恪守传统文化“话语”系统,或者因西方霸权主义而因噎废食拒绝西方科学“话语”系统,那我们将成为民族的千古罪人。今天,站在世纪之末,我们应当感到自豪的是,仅仅因为我们抓住了二十世纪这最后二十年的机遇,通过对西方科学文化的全面开放和“速成”“补课”式地学习,我们民族已重新崛起并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使中华文明成为人类历史上唯一横贯五千年,以一个民族为载体延续并生存下来的强势文明! 

第3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人们所面对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都是丰富多采的。不管是从本原物的意义上讲,还是从人造物的意义上说,物种的存在和发展都是千差万别和千变万化的。

任何一个时代,特别是20世纪以来的每个民族的社会结构、意识结构和文化结构同样呈着多元、多极、多维、多向度和多层次的格局。这种多元化的格局又总会不同程度地这样那地表现出主元、主导、主流、主脉、主调、主旋和主潮。尽管各种文化和文论之间存在着差异、矛盾、冲突,乃至可能酿成激烈的文化纷争,但各种文化和文论的多元并存、多元共生、多元相激、多元互补和多元发展已经并将继续成为不争的事实。思想领域中的问题必须也应当通过特殊的精神途径去解决。各种文化和文论的兴衰浮沉,只能通过对话、交流和竞赛的方式来实现。

现当代的文化和文论思想必然是多元的。从社会形态看,同一时代的多元社会形态必然引发出多元的文化形态和文论形态。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封建主义和个别地域里带有浓郁的原始公社痕迹的这些不同的社会形态,一定会产生判然有别的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从民族来说,每个民族的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都会呈现出鲜明的民族特色;从地域来说,不同地域的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总会表现出多样的民间风情和地域色彩。即便是同一时代、同一历史条件、同一国家、同一民族、同一地域的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也会大异其趣,世界范围内的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的交流、撞击和激荡,势必会打破某种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所固守的防线,面临着通过竞争求生存、求发展的冲击和挑战。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都应当正视全球背景下和全球范围内的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的选择、融合、改制和重塑。面对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之间的对峙和渗透,使正确理解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的多元和主元的关系,成为一个不能躲避的冷峻而又重大的课题。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的社会结构、文化结构和文论结构同样是多维、多极和多元的。这是因为现实生活中的多种经济成分和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的政治体制,必然反映到文化和文论中来;社会主义思想、资本主义思想和封建主义思想相混杂;不同阶层的文化需求、文化选择和价值观念不尽相同;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共生并存;“国学”、“西学”和“马学”的冲突和纷争越演越烈。所有这些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作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总体意识结构的格局中的成分还要存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多元并存和多元共生的文化结构和文论结构将成为事实上不可改变的精神存在。实际上,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思想和文论思想既是多元的,又是有主元的。文化和文论的多元和主元是相对相融、相辅相成的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二)对多样文论的鉴别与分析。

应当说,各式各样的文论思想都是有道理的,而各种文论道理所蕴涵的道理的质态和所表现出来的形式却是很不相同的。

关于文论的大道理和小道理。人们对艺术真理的认识总是从局部开绐的,往往通过观察和抽取艺术真理的某一层面和某一过程,从而形成片面的甚至是十分深刻的真理。这些局部性的文艺观念不可能对艺术真理作出总体性的把握,往往显得偏执和模糊。但真理终归是对事物的全方面和全过程的规律性体认。“片面的深刻的真理”虽然只具有相对真理的意义,但作为发掘艺术真理的某一层面和某一过程的宝贵的学术成果,同样应当得到尊重和珍惜。既没有理由拒斥这些“片面的深刻的真理”,又要防止把这些“片面的深刻的真理”随意提升为涵盖一切的文艺观念的总的文艺观念。这样做可能会以小充大,以偏概全,难免和甚至产生“一叶障目”、“坐井观天”和“瞎子摸象”的迷误。

关于文论的新道理和旧道理。凡是揭示艺术真理的某一层面和某一过程的新的文艺观念都是有价值的学术成果。阻碍文艺发展的陈腐的背时的旧道理,是必须舍弃的。但传统意义上的旧道理不能一概认为是旧的,其中一些传统的,诸如社会学的、心理学的和审美学意义上的文艺观念和批评模式仍然具有蓬勃的生气和活力。同理,推进和激发文艺发展的特别是那些带有原创性的新道理是应当大力倡导和弘扬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凡是时兴的东西都是一定是“新”的。那些打着“新”的旗号出现的艺术也可能是迷乱、颓废而又腐朽的。最近出现的某些“行为艺术”作品,如在流血的胳膊刀口上栽树,让把被缝在牛肚子里的男性的裸体再重新钻出来,吞吃烤焦了的女婴的肉等等,都只不过是以花样翻新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旧。旧者有旧,但旧者不全旧;新者有新,但新者不全新。对新道理和旧道理,应当从性质和功能上进行认真的审视。

不管是文论的大道理、小道理,还是文论的真道理、实道理和新道理都必须确立一个判断和衡量的标准,即应当以是否具有先进性、科学性或真理性作为权威性尺度。

为此,应当正确理解“诗”与“思”的关系,即诗学与科学的关系。海德格尔强调通过审美和艺术手段实现对人生的诗化和美化,达到和融入“诗意地栖居”。这种浪漫的诗学幻想以特殊的魅力,征服了不少学者的心灵。当代西方兴起的语言诗学、文化诗学和政治诗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被称为“文化诗学”或“政治诗学”的新历史主义已和传统的历史主义很不相同。这实际上是一种文本学和解释学意义上的历史主义。理解和处理历史与人文的关系时,与其说是回归历史,倒不如说是注重和强调解释主体向历史的介入与扩张,通过对历史文本的阐释和解构,达到改写和重塑历史的目的,以便使历史更加适合于解释主体的意志和愿望。读者从中国当代历史题材的小说和影视作品的虚写和戏说中,可以比较强烈的感受到随意把历史人文化、主体化、意志化、情感化的倾向。尽管机械的历史观念是偏狭而又错误的。历史自身发展的内在规律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对历史的客体性、实在性、规律性和真理性可以进行诗化,但不能够从根本上加以改变。非人文的历史固然不可理喻,非历史的人文同样无法体察。因为既不存在无人的史,也不存在无史的人。人文精神和历史精神既悖立又互补。“诗”与“思”是人们感受和掌握世界的两种互渗互融的思维互方式。从严格的意义上说,倡导无“诗”的“思”或无“思”的“诗”的实际效果都是通过否定对方来否定自己。“诗”的激情往往是“思”的动力和先导,“思”又往往是“诗”的基础和诱因。两者的矛直、冲突和对立只是暂时的、局部的,是由于特殊的历史条件和社会机制引发的。如果“诗学”是完全反科学、反理性、反真理和反规律的,那么,势必使这种“诗学”的人文价值受到局限。诗学精神应当尊重人的科学精神并有助于人的科学精神的培育和发扬。即便是现代解释学中最有影响的伽达默尔也对他的老师海德格尔的“诗学”观念进行了一定的修正。他尽管提出了“视野融合”的理论,但毕竟肯定“艺术真理”的存在,同时认为“历史是真理的源泉”。伽达默尔的见解是值得引起重视的。

必须正确理解信仰与真理的关系。信仰是自由的。真理是对客观的对象世界的规律的反映。信仰是各式各样的,有明智的,有昏味的。真理尽管是相对的,但相对中包含着绝对的因子。人们可以从各种视域观察事物的某一层面和某一过程,取得对真理的多方面的认识和感悟。绝对的相对主义会造成虚无主义和蒙昧主义。信仰是可以选择的,而对真理的选择带有必须认同的服从性质。只有信仰真理或只有选择对真理的信仰才能获得人的真正的自觉和自由。文艺和文论对信仰的追求和阐释应当有益于对真理的发现和弘扬。

应当正确理解文化与规律的关系。广泛意义上的文化不一定都能把握对事物的客观规律的真理性认识。某些精英文化,如后现代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的文化和带有后现代主义和后结构主义某些特性的创作和作品意在解构所谓的“伪理想”、“伪崇高”、“伪真理”、“伪权威”的时候,连同理想、崇高、真理、规律、主导、中心、权威和秩序也一并抛弃和后掉了。这些学者和作者强调文化的批判精神的同时,也确乎批判了不应该批判的东西。还有一些以娱乐功能取胜、可以批量生产的大众文化,淡化了文艺的理想精神,消解了文艺的批判功能,削弱了大众的自觉意识,隐去了变革现实的启蒙思想,遮避了对不合理的社会体制和机制的理性审视。如果一种文化不能体现人们对客观规律的真理性把握,那么这种文化很难被称为先进文化,也不可能代表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

转贴于 这里,我们应当有意识地重提、倡导和呼唤实践理性的概念。

文艺创作和文艺研究都属于精神话动。这种社会的精神实践话动,既不能等同也不能直接地作用于一般的社会实践。但社会实践是文艺创作的源泉,文论的思想和观念也是从文艺实践中抽取、提升和概括出来的。社会实践是历史和人生的舞台。文艺只有表现社会实践,才能集中地反映社会、历史和人生。只有通过社会实践改变社会环境,推动社会进步,促进历史转折,才能相应地获得人的自由、幸福和解放,求得人自身的全面的自由发展.因此,文艺家和文论家必须强化和优化实践理性的自觉意识,通过审美手段和对文本语言的解释途径,启示和诱导人们感悟和体认只有依靠社会实践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生态和命运的伟大真理。现当代的西学文论中颇有影响的诗学、语言学、解释学、文化学等等学科都在自身所属的学科领域内,取得了突出的实绩和可喜的成果,但似乎也存在着一个带有根本属性的缺欠,即一定程度上转向语言王国来躲避和疏离社会实践的倾向。文艺虽然是一种精神话动,但不能把文艺所反映出来的关涉社会和人生的重大问题完全转移到并停留在精神领域。企图通过对语言形式符号和文本的阐释和解构来介入和批判历史,这可能从舆论层面上对改变社会环境和人生状态有所助益,但文化批判、语言批判、诗学批判都不能取代对现实的实践批判。企图通过解构和颠覆文本的语言结构和叙述程序来达到解构和颠覆社会历史结构的目的,是不可能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所有这些崇拜语言的解构和批判的学说和观念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社会和人生的根本问题,势必都带有假定、空幻的迷彩和乌托邦性质。因此,应当高举实践的旗帜,树立实践的权威。实践是发现真理的重要途径,同时又是捡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有通过社会实践,包括精神实践和文艺实践,不仅有助于解决社会和人生的根本问题,而且能够切实有效地揭示文论的大道理、小道理、真道理、实道理和新道理;鉴别文论的真道理和假道理、实道理和虚道理、新道理和旧道理;有助于协调和解决“诗学”与“思学”的关系,信仰与真理的关系,文化与规律的关系;尽可能地涵盖以审美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认知理性、人文理性和社会理性,才能整合和包容人文价值、社会价值和审美价值,才能完整地体现文艺的人文精神、历史精神和美学精神。因为,所有这些理性价值和价值理性都是依靠实践来发现和实现的。

人们所面对的客观对象可以划分为自然物和人造物两个世界。对自然物而言,实践本体沦的观点未必妥当,但对人造物来说,实践无疑具有本体论的意义。人的劳动改变了世界,创造了美,同时不断相应地完善自身。马克思主义的实践理性概念和意志主义、存在主义所理解的实践理性的根本区别在于不是脱离事物的客观规律性来单纯孤立地强调主体的主观能动性,而是在尊重对象世界的客观规律性的基础上更加有效地最大限度地发挥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对人所创造的对象世界来说,实践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威,实际上扮演着造物主的角色。人所改变和创造的一切实际上都是通过各种方式,其中包括审美方式呈现出来的新的实践理性的物化形态。这种被物化了的新的实践理性既蕴涵着新的认知理性、社会历史理性和人文理性,同时又往往是人文价值、社会历史价值和审美价值的感性实现。从这个意义上说,新的实践理性是一个带有母元意义的观念范畴。马克思主义者们所理解的“新人”实际上是指能够掌握和实施新的实践理性的新人、即能够自觉地从事变革现实的伟大的社会实践的新人。这种“新人”,无产阶级革命时期被称为“叱咤风云的革命的无产者”,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被称为“改革者”、“创业者”或“社会主义新人形象”。马克思把这种新人形象誉为“有实践力量的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152页)即能够比较自觉地掌握和实施新的实践理性的人。马克思、恩格斯曾把能否能通过掌握和实施实践理性去“改变旧境环”和推动社会进步,视为区分“新人”和“旧人”的重要标志。不愿改变和安于旧环境,不管声称自己“多么不愿再作‘旧人’以及他们是多么不愿人们再作‘旧人’”,但这种人“依然是旧人”;“只有改变了环境”,并“在改造环境的同时也改变自己”的人“才会不再是旧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234页),才配称成为能够凭借“使用实践力量”“改变旧环境”的“新人”。新时代的文艺应当为培养和造就能够掌握实践理性、拥有实践力量的新人做出更大的努力。增强与新时代的现代化的伟大社会实践相结合的自觉意识,不仅关系到文学家的艺术生命,而且关系到社会主义的艺术道路。新时代呼唤、感召和期待着塑造千千万万能够掌握新的实践理性和具有实践力量的新人形象。这种新人形象既以解放全人类作为伟大的历史使命,又能逐步地实现自身的全面的自由发展

尼采悲叹:“上帝死了!”罗兰·巴尔特惊呼:“作者死了!”弗洛姆喊叫:“所有的人都死了!”加缪宣称:理想和理性的人死了,而“一批非理性的人站起来了!”实际上“非理性的人”是站不起来的,团为这种“非理性的人”缺乏理性的神经和脊梁。旧理性已经陈腐,非理性软弱无力,新理性催人觉醒,而只有掌握新的实践理性才能使人获得新生。

(三)对主导文论的鉴别与分析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始地位的思想。”(《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52页)确认一种文论是否应当占据指导和主导的地位,主要考察其是否具有学理上的先进性、真理性和科学性。

实事上,不管什么时代,都有一个建设主流意识形态、主流文化和主流文论的问题。所谓无主元、无主潮、无主导的观点不仅从学理上说不过去,而且不符合一定历史条下的思想存在的实际情况,究竟什么样的文论作为当代中国的主流文论,实际上是有争议的。归纳起来,无非有三种意见:西学文论中心论,国学文论中心论和马学文论中心论。从这三种文论的实际上的学术地位和学术影响来看,现当代的西学文论爆热走红,较而言之,国学文论和马学文论处于冷寂状态。国学文论中的一些核心范畴,甚至像形神、风骨和意境这样的概念也很少被运用。

文论是科学。科学是真理的理论形态。文论学者们同样要靠真理吃饭。追求真理、发现真理、服从真理应当成为一切文论学者的良心和天职。凡是包含着真理因子的思想和观念,作为理论的资源库和学术的生长点,都应当得到尊重。真理是相通的,沿着真理的道路,学者们必然会走到一起。只有当一些人把自己所掌握的某一层面和某一过程中的真理上升为文艺的总观念,想统摄、压倒和吃掉相关的或者本来是互补的学术观点时,才发生文论方面的交战。文论方面的学术研究和学术对话同样应当以追求、发现和服从真理为前提为目的。要推动和激励西学文论、国学文论和马学文论的平等的对话与竞赛。允许和提倡西学文论中心论者、国学文论中心论者和马学文论中心论者,从自己所熟悉和擅长的学术领域进行新的拓展,取得新的实绩。

中国当代的马克思主义文艺学作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当代文艺实践相结合的产物,理应不断从回答严峻的挑战中求得发展的机遇,随着历史变革、社会转型和人民群众创造新生活的伟大实践而不断地与时俱进,开拓创新。

只有通过交流和对话才能实现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的主元性和主导性。处于社会相对稳定的和平发展的历史时期,交流和对话成为解决国际范围内的政治纷争和学术竞赛的重要手段。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应当通过学术对话求得自身的充实、丰富、深化和发展。(1)通过与当代西学文论特别是当代西学文论尤其是西方的马学文论的对话,吸取批判精神和关于审美经验和审美形式的理论营养,强化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的人类性和世界性;(2)通过与国学文论的对话,选择有价值的文论范畴和文论思想进行现代阐释,促使中国古代文论的观念话化和当代生成,以增强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的民族性;(3)通过与中国当代文艺实践的对话,对有时代感的文艺现象作出理论提升和学术总括,以显示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的当代性;(4)重读马克思主义经典,用现代眼光,发掘和阐释蕴藏于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中那些富有人类性、世界性、民族性和当代性的理论资源,建构和重铸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的新面貌和新质态。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只有通过交流和对话,发挥自己的学理优势,才能取得主元和主导的地位。交流和对话理所当然地应当坚持“为我所需”和“以我为主”的原则。以开放的心态和“拿来主义”的眼光,从人类的一切精神财富中吸取有意义和有价值的东西,用来丰富和充实自己,使马克思主义文艺学集中体现当今世界文论思想的精华,靠自身的学理的先进性和系统而又严谨的科学性,显示出强健和蓬勃的生命力。

(四)确立合理有序的文论格局

第4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摘 要 题】理论视野

【关 键 词】文化理论/建构/当下性/原创性

【正 文】

对于中国的当下文化语境,常常见到以“全球化”或者“多元化”加以概括者,如果浅尝辄止,那么这其实是没有多大价值的说法,因为同样是“多元”,有有序的多元化,也有无序的多元化,有可以整合的多元化,也有一盘散沙般缺乏凝聚力的多元化。而同样是全球化,有主动的全球化,也有被迫的全球化,更有欲迎还拒的全球化,而且全球化本身便表现为多种多样的形式,甚至可以说“有什么样的本土文化,就可以在那里看到什么样的全球文化”。[1] 事实是,经历了一个半世纪的中西文化碰撞之后,当下文化语境非但未能达到一种堪称为多元有序的状态,反而日见纷繁杂乱、断裂无序,更重要的是,文化理论界不但未能在古今中外的文化交汇中摸索出一条阐释文化现象的有效的范式,反而越来越显苍白和失语,更遑论真正中国化和现代化的体系建构。

也许我们首先想到这样的疑问:是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文化实践出了问题,还是我们当下的文化理论和文化研究出了问题?是当下的文化现象的确令人眼花缭乱以致难以言说,还是研究界本身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研究者对此多将问题归咎于前一个方面,而忽视了理论建构和思想方法的问题。进言之,这又造成两种令人郁闷的局面,一种情况是从现象到现象,无意或无力做理论层面的思考,仅作感性的价值判断,缺乏高度理性的把握。另一种情况则表现为:面对日益复杂化的现实世界,层出不穷的新的生活方式与文化形态,知识界并不缺乏足够多的理论资源和思想模式,研究者也在纷纷尝试各种理论原则,但是这些或中或西的理论资源并不能有效地对文化现象及历史实践进行阐释加以指导,尽管知识界产生了浓重的“阐释的焦虑”与身份认同危机,但却不能够将这种焦虑转化为原创性的理论建构的冲动。第一种情况在文化批评、文学评论领域较为常见,由于它缺乏理论思维的深度和思想建构的前瞻性,因此批评活动本身便成为纷乱的文化现象的一部分,很难为当下的理论建设提供有力的支撑。第二种情况存在的问题则要复杂得多,其最大的症结在于缺乏理论的原创性与问题意识的当下性,这就意味着无论形形的文化现象如何复杂,它们对文化研究的挑战尚不在于文化本身的复杂性,而在于怎样去解释它们。这是文化建设走出低谷所必须解决的核心问题。

我们当下的文化建设绝非是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对话,而应当是社会现实、当下体验、当下意识与一切既有文化的对话。对于有些研究者而言,一谈到文化建设总是自然地将其与中/西文化之争或者全球化/本土化之争加以等同,这已成为一种非常顽固的思想惯性。其实,对于身处当下文化语境中的人们来说,尤其对于人们的生命体验来说,无论是中国传统文化,还是西方文化,都是一种“他者”,甚至对于“70后”、“80后”出生的一代人而言,中国传统文化较之西方文化似乎显得更为遥远和陌生。现实生活中情感的与理性的矛盾、直接的社会经验和感受,并非来自于中与西或者传统与现代的选择,而是更为内在的和切实的生命感受,是其生活本身和生命本身的矛盾。

黄宗智曾提出“悖论社会”与现代传统的构想,他认为,“由于现代西方的势力和理论一直主宰着全世界,中国(以及大多数的发展中国家)主要使用西方理论来认识自己,结果把实际硬塞进不合适的理论框架。”[2] 他试图提出一个不同的认识方法,即从实际出发,使用“悖论社会”概念来突出它们违背西方理论信念的实际。这里的“悖论”所指尚不在于个别违背理论预期的现象,主要是指一双双矛盾、有此无彼的现象的同时存在。他认为如果从实际而不是从西方形式主义理论信念出发,便会看到中国社会存在许多悖论现象。而由此出发,便会对西方主流理论提出质疑,不仅是描述性的质疑,还是对其所包含的因果逻辑的质疑,同时更会突出怎样解释中国的现实的问题,突出建构另一种理论的必要。在作者看来,这种悖论社会的核心表现就是“二元对立的语境”,它可见于今天中国研究的各个领域,比如在法学界全盘西化论者与本土资源论者针锋相对;在经济学界,自由主义派和其反对者同样对立;在历史学界,西化论和反西化论同样对立,而实际上,中国近现代最基本的“国情”之一就是西化和本土化的长期并存以及两者的相互作用,缺少其中任何一个,都会脱离实际。二元对立的语境所造成的误区之一就是无视“现代传统”,因为“对立的是西方的现代和中国的前现代,非此即彼”。而“面对中西悖论在实践中所形成”的现代传统,恰恰是当下中国理论建构所必须首先要重视的。 [3] 黄宗智这一观点的启发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不过他主要是侧重于从物质文化层面,即我们常说的社会科学的层面进行探讨的,并未充分涉及精神文化或者人文科学的层面。

从广义上而言,文化不仅关涉社会实践领域,更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根据近年较通行的关于文化研究的视角,“文化”的含义大都侧重于指“一般人日常的信念、价值观和生活态度”[4]。有学者认为“文化的根基不是人类自觉的精神活动,也不是政治、经济等有组织的社会活动,而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不假思索地置于背景世界中的日常生活。”[5] 这就更强调了文化的价值/心理学的层面。《亨廷顿与柏格看全球化大趋势》一书中举了这样一个例子,1999年美国轰炸中国大使馆后,引发了学生剧烈的抗议反美运动,但一些年轻的活跃分子在街上贴完反麦当劳的标语后,立刻到肯德基炸鸡餐厅去吃东西。同样的,中国中央电视台在1999年6月,取消预定的全美职业篮球联盟(nba)比赛的转播后,很多观众打电话去抱怨,坚持运动跟政治无关。此文的写作者乃洛杉矶加州大学的人类学家阎云祥,他还记载了1999年夏季,他到中国做田野调查时采访到一位带领大学生到美国大使馆前示威的学生领袖,这位大学生在nba比赛的转播取消后,也打过电话去抱怨。阎云祥问他“为什么行为这么矛盾”时,“他似乎相当惊讶”,回答说,“不对,没有矛盾,我确实痛恨美国霸权,但是我喜欢全美职业篮球联盟的比赛。这是两码子事,全美职业篮球联盟的比赛属于全世界,每个人都有权欣赏。”这位大学生诚挚和纯真的回答使这位美国学者突然了解到,“至少对于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实际上可能有一种真正的全球化文化,可以被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欣赏,同时他们在政治上,又可以保持民族主义。”[6] 阎云祥的研究重心在于透视全球化趋势下中国国家权力和文化的变迁规律和动向,因此,他指出通过这个例子可证明,“新兴全球文化跨越了国界”,或者像一位名作家所说的一样,如果文化可以协助改善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和生活水准,这种文化应该由所有人类社会共享,应该叫做“人类共有的文化”,而不必问这种文化属于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属于西方还是东方。“文化全球化不见得代表民族主义会消失,在某些情况下,两者很可能共存。”[7] 显然,如果一个学者从“某某主义”的立场或者价值预设出发是不会充分重视这类现象的。这里给我们一个很有价值的启示在于,文化全球化与文化民族主义之争对于阐释当下文化现象建构文化理论来说完全是剑走偏锋,是没有多大针对性和实际价值的。二者的断裂或者共存才是不争的事实。一旦纠缠于教条难免掩盖当下社会的真问题。西方现代化理论的研究成果也表明,就高度的现代化而言,诸如资本主义、共产主义或者社会主义等概念“这些范畴之间的差别变得越来越难以发挥作用”,这些意识形态与思维界限分明的概念“所形成的这些差别或者陈词滥调(不管我们偏爱这一种还是另一种)并不涉及高度现代化的社会结构的战略要素或者非现代化社会现代化的前提条件”。[8] 因此,研究后发现代化国家的一系列问题时,思想是不能被这些概念所限制的。这也正如国内学者所指出的,“由于急于与国际学术接轨,往往在批评中追赶潮流,忽略了自己文化建设中的真问题,缺乏问题意识直接导致了舍本逐末的结果。”[9]

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当下研究界尽管也注意到了西方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国当下“真问题”的隔膜,并提出将近现代以来的文化实践所形成的“现代传统”纳入研究的核心视域,但另一个问题仍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即现代传统依然与当下文化有着复杂的关系,当下世界的文化问题并不总是现代传统的自然延伸。尤其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以来,在诸多主客观的环境的交互作用下,文化的许多层面发生了断裂性的改变,产生了许许多多脱离任何传统的异质因素。这些都是活生生的来自于存在本身的新体验新状态新矛盾,找到这些新的文化因素复杂的或者似是而非的历史与传统来源并不难,问题在于这样并不能解释更不能解决问题。这是当下意识提出的新问题,而新问题呼唤新的文化视野与原创性的理论。

三 自上世纪80年代末以来,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作为一门学科的合法性即不断遭到质疑,其研究范围与边界,研究方法与方法论体系,理论资源与价值标准,文学史观与叙述范式,这一系列的问题始终处于变动不居、莫衷一是的状态。由于这一领域所面对的研究对象正是人们的当下存在意识与生命体验的反映,通过对它所存在的诸多问题的梳理可望从一个重要的侧面展示文化理论建构与学术建设的脉动,从而做出有针对性的批判反思。实际上,从1980年代初拨乱反正的“作家重评”到后来的“重写文学史”,再到世纪之交以来的“重建新文学学科”的呼吁和探索,现当代文学研究所取得的进展总是与其对于自身合法性的危机意识联系在一起的,只是这种危机在今天显得尤其突出。诸如泛文化研究取代文学研究的趋势,文学评论与文学史研究之间的断裂,有学者慨叹“重写文学史的终结”,更有学者发出“文学史还是思想史”的疑问。应该说,这种现状既与整个社会文化语境的冲击有关,更是20多年来许多隐而未决的问题淤积至成瓶颈的结果。

从文化建设的角度反思现当代文学研究,离不开对于其对象、问题与方法三个方面之间关系的清理。从历史与现状来看,研究界在这三个方面都做出了许多可贵的努力,关键的问题在于忽视或者没有处理好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不足以形成学术上的逻辑结构。正是这一原因,尽管研究界一度热衷于探讨“现当代文学研究的生长点”问题,但实际上所谓的生长点只能依赖于单一侧面,或者乞灵于外部,而不能从内部和外部的关系上“逻辑地”产生学术问题。比如关于“20世纪中国文学史”及“文学史分期”的讨论,尽管在某种程度上使对象范畴与边界趋于合理,但在方法论上并没有充分的创新。另一方面,方法论热一度是学术研究的强大动力,但却连一两种与研究对象高度契合的研究范式都没创新出来,研究者常常感到头痛的是面对研究对象无从下手。于是,现当代文学研究在表面上的繁荣之下,提出了许多像“鲁迅能不能称为伟大的作家”、“沈从文是不是思想家”之类的“伪问题”。而有些对“问题”感兴趣的学者由于缺乏从该领域的对象与方法上进入问题的途径,干脆“逃离”文学研究,转至思想史或知识分子史领域。可以说,对象与方法的游离、问题意识的虚假与浮泛,已成为现当代文学研究极为顽固的学术症结。

众所周知,现当代文学研究在1980年代前一度是文化界的显学,经过近20年的发展反而日见萎缩。究其实质,之所以造成上述令人尴尬的局面,有两个更为具体的和根本的原因,即西方方法遮蔽了本土经验,西方问题掩盖了中国问题。1919年胡适在《新思潮的意义》一文中曾提出“新思潮的手段是研究问题与输入学理”,新文学者普遍服膺这一口号时也大多忽视了中西学理之沟通的必要性。从学术研究的关键词看,1980年代至世纪末,现当代文学研究领域先后经历了“现代化”、“走向世界”、“现代性与后现代性”、“全球化”四个阶段。这四个最为核心的学术概念关注的重心不外两个维度:一是超越国民性的人性层面,一是超越本土问题的世界性因素。它们表明研究界主流价值趋向恰恰是越来越脱离本土经验和超越本土问题。而中国文学面临的更为切实的问题是:民族精神正在变异甚至失去特色,优良的传统正在日渐消失,在更为广大的中国民众那里,需要的是反封建的启蒙任务而不是反思现代性或者追求全球化的问题。比如,在韩国与日本的创作界、影视界与评论界中,汉民族许多优良的道德与审美传统被保持和发挥得有声有色,而在经济相对落后的中国,文学思潮呈现出的却是更为后现代甚至比西方更为西方化的气象。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反思。

全球互动的中心问题是“文化同质化与文化异质化之间的张力”(阿尔君·阿帕杜莱语),面对汹涌澎湃的全球化浪潮,现当代文学学术虽然不至于像大众传媒那样一味迎合,沉浸在新消费意识形态所制造的美妙幻象之中;但是无疑已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建构“全球神话”的重要一员,自觉不自觉地抛弃了中国文化语境与民族精神的内核。在评论界,从公共空间、交往方式等生活体验的认定到价值观念的梳理都以“全球性”为贵为尊,一些反映民族精神、传达本土需求、体现当下生命体验的作品反而得不到应有的重视。

如果将对象与方法结合起来看,近年来的现当代文学学术的标志性的景观表现为文化研究对于文学研究的全面出击,以文化批评介入文学领域,将文学研究对象膨胀至整个文化现象成为流行的研究模式。与此相适应,现当代文学学术界较之以往更容易被哲学界、美学界与文艺学思潮牵着鼻子走。理论界流行什么,现当代文学研究界就流行什么。这样虽然能够加深文学学术的理论性,为文学学术开拓某些新的话语空间。但是当这样的方式成为流行,问题也就凸显出来了。文学研究者对于文学的审美感知能力下降,或者说不愿意认认真真地读作品,而是浮光掠影地过一遍,然后找一个流行的理论切入,进行整体性叙述。本来评论家应当是读解作品,现在反而更多的是作品为某种理论提供例证。原本更多的中国作家反映的是中国经验与现实问题,但在西方理论的图解下,反而变成了后现代景观;或者以超越性、本质性、生存性解读遮蔽了其本身的一些现实性因素。反过来,在这种文学学术方式的影响下,某些作家开始有意识地按照评论家的喜好进行创作,构成了一种相当有意思的以理论指导创作的局面;不少作品对历史的回忆也完全“现代化、全球化”了,打着人性的幌子任意游戏文学。因此不少作品表面上有深刻的思想性,但其往往并非出自作家的体验与想象,思想浮在表层,并没有渗入作品的肌理,变成了一种新型的“主题先行”。更有一个饶有意味的现象,“木子美现象”、“下半身写作”等由于评论界与学术界的介入,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效益飙升。批评界的狂轰滥炸,反而为对象所渴求,所利用,不正说明文学研究自身出了问题吗?

如果对西方方法与价值的认同占绝对优势,如果方法论焦虑解决的仅仅是方法本身,而不能有效地使用,那么就既不能充分地建立属于现当代文学学术自身的问题范畴,更不能对文学创作提供切实有益的指导和参照。说得严重一些,这是西方问题对中国问题的一种文学入侵。常有人感慨于理论界热衷于介绍西方思潮而缺乏原创性,戏称之为西方学术的“二道贩子”,现当代文学如果将自身的学术资源依附于国内理论界,而忽视学科自身的本土方法与问题,岂不是更为可悲的“三道贩子”?

如果说从西方化或者全球化的思想立场上来研究当代文化时所表现出的理论与对象的错位现象比较明显,那么试图以本土化来抵抗全球化、以民族主义排挤西方现代性的“以中反西”文化策略,就越容易遮蔽其内在思想理路的二元对立问题,也更容易给文化界以虚妄的鼓舞。有学者发现,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来,一大批中国知识分子发现了“本土”这个民族身份对于处于身份危机之中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增势”作用,并有意识地运用这种身份来提升他们的自尊和社会地位。他们利用“本土”这一新归属来确立自己作为“民族文化”和“民族文化利益”的代言人。这在中国后殖民批判理论、中国式的“第三世界批评”及其批评家那里表现得尤其突出。这样一来,“本土主义”便成为知识分子作为自我增势的一种极为有效的手段。由于中国的政治体制和结构,本土知识分子在本土范围内实际上是处于权力的边缘,他们的自我增势的唯一途径就是加入官方权力。但这也同时意味着失去“知识分子”的独特身份。要想既保持知识分子的独特身份,又摆脱彻底边缘的无力感,进入具有代表权的中心话语地位,知识分子便需要一个他能为之代言的群体,而“民族”也就顺应了这一需要。“本土知识分子的自我增势的基本策略不是对本土官方的中心地位直接质疑和挑战,而是把官方和他自己放到同样的‘弱势’地位上。但是就在他通过强调另一种中心/边缘(西方/东方)的压倒一切的重要性的时候,他也否认了一切本土中心/边缘关系(官方权力/知识分子关系乃是其中的一种)的实际意义。否认种种本土的中心/边缘关系的现实意义的直接后果就是掩饰它们对人们日常现实生存所造成的种种压迫。这也就决定了本土主义批评在本土范围内的保守性。” [10] 这就使得中国后殖民批判理论在试图摆脱西方牵制、反对“臣属”的时候,却在另一种意义上又重新确立了西方中心的地位并使自己陷入了另一种西方霸权和“臣属”境地。

这样的“本土化”理论更深层的危机在于它的理论意识更多的来自于西方话语的启示,与“西方化”同样缺乏理论的原创性意识,而其严重的文化自恋情结,必然也会导致文化上的进取心的丧失。其实,文化传统的某些方面即使不用“民族主义”、“本土化”的大旗去维护,它也会丢失,也会改变;而另一些方面,即使不用“全球化”、“现代性”的招牌去弘扬,它也挥之不去,顽冥不化。比如福山在新著《信任》中便指出了这样一个事实:美国与中国,谁更“个人主义”?——是中国,而不是人们想当然的美国。在“个人主义”方面,中国文化较之美国文化已经更“西方化”了。再比如,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家族”、“礼”等观念,现在在韩国等异域民族的日常生活中甚至保留得更好,而不是在中国。如果仅仅是形式主义化和观念化地进行文化批评,这些最为切实的问题就很难引起应有的关注。因此,我们所说的当下性追求的基于理论原创性的当下性,原创性是基于当下性的理论原创意识。必须把文化建设的重心深植于当下生活的土壤与生命体验的本相,并从根本上改变中国文化理论界缺少“元话语”的局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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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列维:《现代化的后来者》,谢立中,孙立平:《二十世纪西方现代化理论文选》,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版,第817页。

第5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一、**地区理论普及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长期以来,**地区各级党委政府高度重视基层理论普及工作,使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最迅速最广泛地同群众见面,着眼于振奋精神、激发热情、坚定信心,基层理论宣传做到了基调鲜明、方向正确、效果明显、富有成效。

一是坚持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武装全党、教育人民。相断开展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学习教育活动、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兴起学习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的热情,推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在广大农牧民中传播。

二是在基层广泛深入地开展宣讲活动,帮助广大干部群众了解和掌握党的理论创新成果。围绕十六大、十七大精神和十六大以来历次全会、扩大会议精神,从地区到各县(市),紧密结合实际,开展三下乡、面对面宣讲、特约宣讲员等形式多样、深入持久的宣讲活动,增强了广大干部群众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坚定信心。

三是党的基层理论普及的阵地更加巩固。党的十六大以来,通过争取“百县千乡宣传文化工程”、“东风工程”、“新西工程”、“电视进万家工程”、“村村通工程”、“农家书屋”、“农村电影放映工程”等重大公共文化服务工程建设,全地区54个乡(镇),已建文化站36个;502个行政村中80%的村已建成水准较高的文化室,党的理论阵地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四是积极探索形式多样的宣传教育方式,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为广大群众所了解掌握。近年来,各县(市)通过举办各种学习培训班、主题教育活动等,广泛运用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坚持不懈进行理论宣传普及工作,取得了积极的成效。

在充分肯定近年来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工作取得明显成效的同时,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当前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

一是基层理论工作依然是理论普及的“软肋”。长期以来,由于受到基础设施建设、城乡固有差异、人才队伍不足等因素的制约,广大农牧民接触党的最新理论以及学习的深度和广度,明显地滞后于城市机关单位、厂矿企业、学校社区,这是不争的事实。随着党对“三农”工作不断的重视程度的与日俱增,基层理论普及与其它社会事业诸如卫生、教育、科技等一样,提到了一个重要的议事日程,这为基层理论普及带来了难得发展机遇。

二是文化资源整合成为理论普及的“重点”。随着国家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着力加强农牧村文化建设和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着眼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基本文化权益问题,地区基层农牧区的宣传文化投入逐年增加,国家、自治区、地区、各县(市)对基层阵地“四位一体”的格局已经形成,基层群众读书看报难、看电视难、收听收看广播电视难得到一定的缓解。但是,基层文化阵地管理相对滞动,需要有效地进行整合。如文化资源条块管理、各负其职、缺乏有效的整合和管理,中央、自治区配发下来的各类书籍往往被“束之高阁”,借阅使用率低;一部分农牧村喇叭、宣传橱窗成为摆设;村文化活动室还需在吸引力、感染力上下功夫。

三是加强队伍建设是基层理论工作的“焊点”。做好基层理论普及,关键在干部,在队伍。据我们调研了解,目前各县(市)乡(镇)一级的宣传文化干事存在年龄结构老化、在编不在岗等情况。村级专兼职宣传员情况不一,近年来地区招录的大学生充实到村后,状况有所好转,但缺少必要的学习培训。

四是打造乡村文化成为理论普及工作的“终极”。在日新月异的二十一世纪,在党的和谐社会、以人为本的先进理念的倡导下,人们自觉不自觉地把各种思想碰撞、民族凝聚力、创造力归结到“先进文化”上来,更加重视提升文化“软实力”,传统文化、机关文化、企业文化、校园文化、乡村文化等等。从理论的层次上讲,基层理论普及当属乡村文化范畴。先进的乡村文化是理论普及的生存发展“土壤”,先进的理论离不开寓教于乐的教育形式;科学理论反过来又指导乡村文化,使其朝着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教育的方向发展。它们的关系是相辅相成,互为促进。

二、加强基层理论普及工作的对策

从2008年3月起,地委宣传部理论宣教科开始着手加大基层理论的普及力度,我们先后在福海县的解特阿热勒乡、**市切木尔切克乡等地开展调研,本着先试点、后推广的原则,充分借鉴昌吉州的做法,草拟了《**地区基层理论普及示范点的创建管理办法》,各县(市)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积极开展推进基层理论普及的试点工作。

通过近一年的调研了解,我们认为基层理论普及关键要抓住两个重点。第一个重点:乡(镇)党委中心组学习。现在每个农牧业村都有一名乡(镇)领导挂钩,乡(镇)党委中心组的良好学习风气,必将带动农牧村理论普及。第二个重点:积极培育、健康、向上的乡村文化,用先进的文化来占领党的基层阵地,巩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主导地位。

为了做好基层理论普及工作,笔者认为应做到五个“着力”

一是着力搞好农牧村公益性文化设施建设。公益性文化设施是传播先进文化、开展群众文化活动的必要物质载体和重要阵地。要不断加大投入力度,着重搞好公益性文化设施建设,以适应广大群众就近,经常参加各类政治学习、培训、文化活动的需要。

二是着力建设一支专兼结合的农牧村文化队伍。县、乡、村必须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稳定和发展专、兼职结合的农村文化队伍,逐步提高农村文化队伍的整体素质。每一个乡镇要有一支专兼职的文化演出队伍,在农牧村中组建起戏曲队、腰鼓队、秧歌队、阿肯阿依特斯弹唱队等群众性自娱自乐的文化队伍。县文化局通过分流、返聘等多种措施,保证创建乡镇有一名文艺辅导员。乡(镇)文化站按照至少“一人一编”的标准配备好专职人员,行政村有一名村干部负责兼管文化室。村办公室大喇叭、宣传橱窗要充分运用,及时给农民传递党的方针政策和致富信息。

第6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论文摘要] 当代中国文艺理论的发展,必须要有真正的问题意识,从全球化现代性进程中的现实语境与现实问题 出发,消除对现代性的曲解与狭隘理解,确立“可选择的现代性”这一现代性追求的文论发展与研究的新路向,在现代性进程的多样性与多元格局中,通过不同文化文论间的对话交流,进行基于历史发展与现实需要的改造、融合与重塑,从而实现当代中国文论的现代转型与理论创新,并有利于当代中国的社会文明进步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只要我们不否认一切文学艺术实践都是在一定的社会历史状况中发生的,那么,文学与文艺理论研究的问题,就必然是根由一定的社会历史文化语境所提出的问题,并理应是建立在对这一定的社会历史文化语境的准确判断的基础之上的。然而,在当代中国的文论研究领域,问题意识的缺乏又是十分普遍而令人担忧的。诚然,在当代中国,每天都有人在对中国文论提着问题,作着思考,发着议论,但是,又有多少人是基于当代中国文论的现实状况在对中国文论提问题,作思考,发议论呢?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当代文论的重建,应当主要是当下‘问题意识’的重建”,这就需要从当代中国社会及文化文论发展的现实语境出发,并在对其有准确把握与充分认识的基础上来思考当代中国文化文论发展的现实问题。

那么,到底应如何正确认识当代中国社会及文化文论发展的现实语境呢?当今世界,在全球化的现代性进程中,每一个国家都不可避免地被纳入其中,并表现出种种不同的文化现实处境。显然,当代中国社会的现实语境及其现实问题,都是在全球化的现代性进程这一背景中,显示出其鲜明的中国特色的,在这一背景下,中国作为后发现代性的国家,呈现出前现代、现代与后现代杂糅共存的社会文化样态。尽管在某些地区,已经出现了所谓“日常生活审美化”的后现代消费社会景观(这一事实,诚然不能作不切实际的过度放大 ,然而,也是不容否认的,但由于不少人对后现代存在很多误解而产生颇多抵触,如将其与现代性作截然对立的看待,下文将作出论析),而更多的地方还处于前现代向现代的过渡阶段,甚至一些边远农村还处于刀耕火种、蒙昧落后的前现代状态。可以说,中国作为后发现代性的国家,现代性的推进是必须而且必要的,同时,西方社会的现代性历程也为我们提供了自身发展的参照系。很明显,在西方,现代性的最初形态是一种反传统的“启蒙现代性”,它标举理性精神,与蒙昧的传统决裂,极大地推动了现代生产力的发展,为整个社会的现代化开辟了道路,但它在带来社会物质方面的高度发展的同时,也走向了工具理性的极端,人的感性维度受到理性功能的压抑,使人变成了马尔库塞所说的“单面人”,正是基于对这种“启蒙现代性”极端发展所造成的弊端的质疑与批判,从而产生了另外一种现代性,亦即“反思现代性”。而中国作为后发现代性的国家,一方面,“启蒙现代性”的任务尚未完成,仍需要现性推进其现代性进程,而另一方面,又需要对这种理性主义的极端发展所带来的弊端,有充分的认识与足够的反思,以避免在未来的发展过程中,出现现代西方社会所曾出现的种种问题,从而更有利于维护和促进社会与人的健康全面发展,因此,“反思现代性”也是中国现代性进程中的应有之义。

从这个意义上来理解,现代性首先是与一种新的时间意识对应的 ,它在不可逆的时间之维不断“去蔽”而达到“澄明”,这也许对作为后发现代性国家的中国的现实发展更具有实际意义。正如“现代性”的权威理论家哈贝马斯所指出的,“现代一旦成为现实,它就必须从被征用的过去的镜像中为自己创制规范。这些过去将不再被认为原本就是示范性的”,从而体现出一种持续进步的、合目的性的、不可逆的发展的时间观念。现代性由“启蒙现代性”到“反思现代性(包括审美现代性)”的历史演进,其本身就体现出时间在“现代性”中所占据着的这种最深层的基础地位,而另一方面,人们嚷嚷不休的有着种种分歧的关于“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的关系问题(据认为在当今世界上,对现代与后现代争论最热烈的地方就是中国 ),二者不仅可能在同一时间维度呈现出并存的状态(特别是在当代中国表现得尤为砚显,并且还包括前现代),而且实则也是在这最深层的时间维度达到统一,正如鲍曼所言:“后现代性并不必然意味着现代性的终结,或现代性遭拒绝的耻辱。后现代性不过是现代精神长久地、审慎地和清醒地注释自身而已,注释自己的状况和过去的劳作,它并不完全喜欢所看到的东西,感受到一种改变的迫切需要。后现代性就是正在来临的时代的现代性”可见,后现代性与现代性,也并非必然如很多人所认为是彼此逆忤的,相反,现代性完全可以后现代性为推动其进化的动力,并作为一种时间概念,“一种直线向前、不可重复的历史时间意识”,在与过去的区分中呈现自己的意义,“它体现了未来已经开始的信念。这就是一个为未来而生存的时代,一个向未来的‘新’敞开的时代。这种进化、进步的、不可逆转的时间观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看待历史与现实的方式,而且也把我们自己的生存与奋斗的意义统统纳入这个时间的轨道、时代的位置和未来的目标之中”。而“人的现代观随着信念的不同而发生了变化。此信念由科学促成,它相信知识无限进步、社会和改良无限发展。”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现代性追求,不仅在时间概念上,而且在价值观念上,都是指向未来的无休止创新的深层动力。

由是观之,具体到文学领域,没有现代性追求,就没有文艺理论的创新发展。钱中文认为“新时期的一个重要成就就是在现代性的指引下,大体明确了文学也包括文学理论的自主性问题,使文学理论初步回归自身”,有中国特色的当代文学理论的建设,是新时期以来文论界的热门话题,而“建设具有我国自身特色的文学理论,必须要有坚实的现代性思想为指导,通过对我国社会、文化、文学艺术历史与现状的科学分析,以现当代文学创作实践为立足点……综合地吸取各个文化资源、传统的长处,提出新的问题与思想,在多元的探索中渐渐形成当代文论的创新理论”。这曾遭到一些人的非议,如董学文就压根不同意建设具有“我国自身特色”的文学理论方面以所谓的现代性思想为指导,而强调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纵观董文全文,尽管基于问题的敏感性,董学文语焉未详,但按照人所共知的理解,在董学文这里,现代性是被视为了一种西方的信仰与意识形态,而与马克思主义不相容。很明显,董学文在看待现代性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问题时,对其作了偏狭的政治意识形态的理解,甚至政治图解,在他看来,文艺理论的现代性指引,无疑会导致中国文论的全盘西化,这是中国的主流意识形态——马克思主义所不能容忍的,以现代性为指引,就意味着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的动摇与放弃,用极左路线时期的一句话来说,甚或就是所谓“两条路线的斗争”。

在笔者看来,实质上,钱中文认为构建有中国特色的文艺理论要以现代性为指引,没有错,董学文若是在真正意义上强调文艺理论以科学的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也没错,问题在于,董学文否定现代性,并把它作为马克思主义的对立面而加以排斥,殊不知,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追求未来的文化形态,其本身就是现代性的产物而与现代性不相悖离,并可作为现代性追求的明证。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中国自晚 清时代以来遭遇西方资本主义,就可以看成是中国现代性初起的阶段,五·四启蒙运动就是现代性精神的体现”,而“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以及由此导引的社会主义革命无疑是一种现代性的激进形式”。因此,笔者认为,在全球化语境 的现代性进程中,首先必须消除包括上述那种对现代性的误解在内的种种曲解,如果还有人对现代性视而不见或盲目排斥,无疑是自欺欺人,这是其一。

其次,还要消除对现代性的狭隘理解。对于现代性这一概念,美国学者布鲁斯·罗宾斯曾通过对“现代性”一词形态变化的考察指出,“现代性”(modernity)这个词以前是个单数形式,以显示一种非常吸引人的特征。人们认为这种特征能突出西方社会,并使西方不同于“其它社会”。但是在新的表达方式中,“现代性”复数化了,并用来指非西方社会。它的特指性降低了,但仍然保持了其吸引力。这一复数用法表明,由于以不同的方式表现现代性,这些非西方国家的某些东西具有了积极意义。因此,我们当今面对的现代性,是“可选择的现代性”,这就意味着尽管只有一种全球化,却有多种现代性。

笔者以为,这种见解是有价值的,它无疑颠覆了一些人对现代性一元的狭隘理解,对现代性一元的狭隘理解曾使很多人对现代性心存疑虑,认为全球化语境下的现代性进程会致使不同民族文化的同质化而导致民族性的丧失,从而导致一个可怕的单向度世界的产生。

显然,此种对现代性的狭隘理解及其产生的担忧,是在对现代性与民族性的关系问题上,作了二元对立、非此即彼的看待。的确,在当代中国的现代性进程中,民族性成了一个不容回避也不容忽视的问题。正如李西建所指出的,当代中国文论在“身份认同”方面的内在失落,甚至产生所谓“失语症”的隐眭焦虑,其症结在于我们的文学理论实际上是处于一种“无根”的状态。很明显,这种“根”关涉到一个民族性的问题。但现代性与民族性又并非是截然对立的,现代性是我们需要的,民族性也不能丢。谭好哲曾在《现代性与民族性》中指出,现代性与民族性是中国当代文艺理论的学术语境,现代性是其价值追求,民族性是其文化身份的保证。二者并非对立,而是互为表里。¨ 诚如斯言,从历史上看,尽管现代性最早出现于欧洲,但在全球化语境的现代性进程中,任何民族一国家的现代性,都必须经过一个本土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现代性与民族性构成一种交互重塑的关系,一方面,民族性通过现代性重塑而具有现代的价值追求;另一方面,现代性通过民族性的重塑而获得文化身份。但笔者要补充的是,现代性与民族性的关系不仅仅就是如此,现代性通过民族性的重塑不仅仅在于获得文化身份,更在于通过这种民族性的重塑,不同的民族一国家作为一种能动主体,都或多或少地根据自己民族一国家的实际需要有选择地创造性地赋予现代性不同的新的文化内涵,并使现代性呈现出多元发展路向。而实质上,全球化发展至今使得即便是西方国家的现代性也不再是那么纯粹的“西方”了,这一事实也进一步说明,当今的现代性是不同民族、文化互动的结果,因此,全球化不仅仅是现代性的扩展,而且构成了推动现代性进化的重要动力,并使当今的现代性呈现出多样性的特征——现代性并非一元,而是一源多元的。

消除对现代性的疑虑及其狭隘的一元理解,以更加开放的理论态度清醒认识并确立这种全球化演进中的“可选择的现代性”多元发展的新路向,深刻了解全球化现代性进程的多样性,对中国文论的创新发展与现代转型无疑是有益的。文论发展的现代性是多样性的现代性,它是以不同文化文论间的对话交流为前提的。那么,不同文化文论间的对话交流如何才有可能呢?显然,又是以双方之间的话语平等为其前提条件的,而不是以哪一方为中心,否则就会变成一方对另一方的“话语”暴力,而谈不上什么对话。笔者认为,这就需要从根本上做到两个超越。一是在中国文论界的内部关系问题上,超越狭隘的话语权力与利益层面的纷争与纠葛,在对待问题分歧时,多一些学术立场上的彼此宽容与理解,少一些计较个人、集团利益的排挤与打压;多一些学术意识与学术关怀,少一些权力之争与利益、资源分配的考量,从而消除某些利益驱动的话语霸权中心。二是在对待古今中外不同文论话语的关系问题上,超越狭隘的或西或中或古或今的时空区隔与偏狭的意识形态理解,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中外古今背景基础之上生成的当代中国文论的现实状况上,着眼于现实问题,从根子上解构任何或西或中或古或今(时新或时髦)形态的中心主义。如果说必须要有一个中心,那么这个中心就是当代中国文论的现实发展问题,而任何或西或中或古或今(时新或时髦)形态的文论都只是为这一问题的解决提供可资利用的资源,而不应构成什么中心。

只有这样,在多元共生的话语平台上,通过不同文化文论间的对话交流,进行基于历史发展与现实需要的改造、融合与重塑,建构中国文论的现代形态才有可能,而这一过程,本身就是一个现代转型与创新发展的过程。很明显,这种现代转型与创新发展,并不是也不应是仅仅为了转型而转型为了创新而创新,而是为了对全球化现代性进程中当代中国社会生活与文学现实及问题,作出有效回应,并推进当代中国的社会文明进步,从而实现人的更加合乎人性的自由全面发展, 这是当代中国文学发展与文论建设在现代性进程中始终不能背离的人学基点,也是一切人类活动所不能背离的基点,显然,这又不仅仅是当代中国文学发展与文论建设在现代性进程中所要注意的问题了,只好留待另文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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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李西建.文化转向与文艺学知识形态 的构建[J].文学评论,2007(5).

第7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论文摘要:中国文艺理论的发展和文艺学学科建设是中国文艺理论界进入21世纪以来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那么,树立问题意识、间性意识、共生意识、发展意识等学术意识,对解决中国文艺理论的某些概念、范畴和方法与当下文艺实践脱节的问题,有效地把中国传统文论的资源转化为当代文论建设的因素,确立中国本土的问题意识、在中国语境下合理地吸收利用外国文论资源等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文艺学的学科建设,是中国文艺理论界进入2l世纪以来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不少学者对文艺学学科的发展前景持乐观和自信的态度,但更多的学者是对文艺理论的问题和危机的反思,对其发展充满忧患意识。的确,如何解决中国文艺理论的某些概念、范畴和方法与当下文艺实践脱节的问题?如何有效地把中国传统文论的资源转化为当代文论建设的因素?如何确立中国本土的问题意识,在中国语境下合理地吸收利用外国文论资源?如何在注意文艺学学科的本质特征、学科内涵的同时,重视文艺学学科创新扩容、多元互动的发展趋势?以上种种问题,我们觉得,更新文学观念,在文艺学学科建设中树立问题意识、问性意识、共生意识、发展意识,对我们解决这些问题将有着重要的意义。

一问题意识

文艺学的“问题”,是指文艺学所面临和尚待解决的课题或矛盾。文艺学的“问题意识”,就是能察觉、认识到文艺学的这些课题或矛盾,并积极地寻求解决问题的途径。

世纪之交的社会文化生活在急剧变化。电子媒质是继纸媒质后的又一次媒介革命;精英文学日见萎缩,文学进一步泛化到大众文化中;图像一跃而成为文化生活的中心,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文化生活、审美趣味、阅读习惯。与这些变化相应的是文学以及人们的文学观念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传统的文学观念与现实的文学实践相去甚远,很难适应时代的要求。社会实践向我们提出了新的问题和问题群,我们应当认识和承认这些问题,积极参与和回应这些问题。社会的转型与文学实践的巨大变化,促使当代的文艺学必须从变革着的文学实践出发,分析新现象、研究新问题,在理论上不断创新扩容,使之适应时展和社会需要。如果文艺理论的概念、范畴以及相关的方法脱离了文学实践,文艺理论就会失去它的生机和活力,成为空中楼阁式的、僵化而无用的东西。文艺学面对当下的文学艺术实践,许多问题凸现出来了。现在人们的文化生活重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们对文学的需求更偏重于娱乐和情感需求,还有的崇拜自然本能,追求感官刺激。在巨大的感官冲击下,在文学艺术审美生成的日益消解中,如何将文学艺术的审美特征与大众文化很好地结合起来?如何用人文精神来支撑我们的精神家园?如何体现对人的生存处境、对家园邦国命运的关怀?这是文艺学正面临和尚待解决的课题。文艺学应该以专业为依托,积极地寻求解决这些问题的途径。目前,在全球化的浪潮中,“中国问题”显得更为复杂。对于文艺学来说,“中国近百年来都始终笼罩在西方主义的阴影下,没有自己的理论话语体系”。对于西方理论,我们更多的是简单介绍,随意嫁接,却没有学会或没有完全学会提出文艺理论的中国问题,并将其提升为中外共享的智慧。当然,借鉴国外的理论资源是必要的,如无数前驱对马克思主义的追寻,如20世纪西方文论对我国文论的丰富和启示。但问题是,借鉴国外的理论资源不是照搬新名词、新术语,或用外国的理论来分析我们的文学现象,而应该是一种对话交锋,是一种创造性的借鉴和接受。

在与外国理论的对话交锋中,如果我们一味地追踪西方世界的理论潮流,提不出自己的问题,没有自己的见解,就很难通过创造性地借鉴和接受他人的理论,来达到丰富、充实和推动中国文化和文论发展的目的。文艺理论从何而来?如何进行古今对话,实现古今贯通?这是文艺学学科建设中需要面对和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文艺理论源于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的实践。当一定时期的文学经验凝固下来,转化为概念、范畴和相关的方法,并在长期的实践中得到检验、丰富和发展的时候,这种理论同时也就获得了超越时代和民族的价值。中国的古代文论正是这样。中国古代文论不但有属于我们民族的东西,还有许多属于未来的、中外共享的智慧。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文学理论作为一门理论学科,并不完全依附于所谓当下文学经验,它还有着自身内在的发展、运作规律和规则。”]中国古代文论是中国历代文论家依据不同的时代课题与人生问题,探讨文学创作的经验,追寻文学的终极意义熔铸而成的。它反映了中国古代文学观念的演变,表现了各种不同的文学批评方法,以及具有民族传统和东方特色的审美理想和审美趣味。在今天的文艺学学科建设中,我们应该把中国古代文论传统作为一个重要对象。

二间性意识

在当代社会生活中,多种学科之间、不同种类的文化之间、各个民族或国家之间,都存在着极为丰富多样的对话与交流。而在文学实践中,作者与世界、作者与文本、作者与读者之间也存在着对话与交流。这种对话交流形成了一种主体间性,即“主体一主体”的交互主体性,它包含着主体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否定、相互协调、相互交流。我们在文艺学学科建设中需要和寻找的正是这种主体间性。主体间性是现代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研究对象主要是主体之间的对话、交往关系。

主体间性理论不是从主客关系而是从主体与主体的关系来规定存在,认为世界不是与我无关的客体,而是与自我一样的主体。从这一理论出发,来探讨文学的主体间性,可以实现方法论上的根本变革。文学的主体间性表明,文艺活动不再是对于社会生活的反映或者认识,而是主体与主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和交流。其中,创作活动乃是艺术家与所描绘的对象或者人物之间的相互交流,而接受活动则是读者以作品为中介与作者之间的对话交往活动。文学创作活动表现为作家与生活之间的关系。

作家与生活不是主体与客体之间相互分离和对立的关系,而是主体间相互作用和交流对话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主体不是站在生活之外去客观地观察和认识生活,而是把事物也看作有生命的主体,与其建立起一种平等的对话交流关系,“我听过我的身体进入到那些事物中间去[3_,它们也像肉体化的主体一样与我共同存在”。“在一片森林里,有好几次我觉得不是我在注视森林。有那么几天,我觉得是那些树木在看着我,在对我说话。”中国古代的艺术家们也曾多次描绘过人与自然的这种相亲相融、和谐统一的密切关系。显然,在艺术家眼里,人与自然之间,没有不可跨越的鸿沟,人来源于自然,在本质上同于自然,因而人和自然之间是天然地可以相通的,是一种真正的相互作用和对话交流的关系。事实上,作家在创作中所描绘的从来都不仅仅是事物的客观属性,而是自己与事物之间所建立起的这种主体间的对话交流关系,这是与以往我们对于艺术活动总是从主体与客体的相互统一来加以解释是完全不同的。

文学作为主体间性活动,把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转变为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关系,从而进入了真实的存在。在文学作品中,文学形象“不仅仅是作者议论所表现的客体,而且是直抒己见的主体”。这个主体不是与我无关,而是与我息息相通的另一个自我。文学活动是自我主体与文学形象间的对话、交流,在这种对话交流中,自我主体以最大的诚挚和最深切的同情对待文学形象,倾听文学形象的述说;同时自我主体也向文学形象敞开了心扉,倾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在这里,文学形象与自我主体是同等地位的主体存在,主体之间始终贯彻着平等的对话、交往精神。

艺术接受也是一种主体间的交往活动,读者不仅要和作品中所表现的人的世界进行交流,更重要的是读者可以以作品为中介,与作者建立起精神上的对话交往关系。文学不是孤立的个体活动,而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产物。文

学作品的故事、情节、人物是作者创造出来的,它饱含着作者的情感,蕴含着作者的倾向,这使得读者在阅读文学作品时自然而然地会发生某种情绪上的反应,或欣喜、或愤怒、或悲哀、或惊骇、或振奋……读者与作者作为两个主体,以作品为中介在进行着文学经验的交流、沟通,从而形成了某种共识。因为,文学经验不仅仅是个体的,而且是社会的,是社会互动的结果。如果我们理解了文学活动是一种社会性的活动,我们也就容易理解文学活动是一种主体间的交往对话活动。

三共生意识

文艺学学科不可能有一种非此即彼的绝对真理,也不可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封闭结构。文艺学学科自身的建设,文艺学学科与其它学科的关系,都应当凸现出一种交往对话、相互补充、相互渗透、共生共荣的思维。

我们看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曾被当作一元的、绝对的真理,其他的文艺理论流派都一一遭到批判、排斥。这一思维方式一旦形成定式,就会成为教条式的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认为不是好的就是坏的,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就是反马克思主义的,这完全是一种只讲对抗不讲互动、只讲斗争不讲融合的思维模式。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马克思主义文论就是从西方古典美学、特别是德国古典美学中吸收了有益的成分并在同它们的对话交锋中得到确立并超越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科学性、指导性,体系性是毋容置疑的,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不可能代替全部文艺理论。文艺理论中还有许许多多问题,被古人和今人讨论着,而当下文学艺术实践中层出不穷的新问题,更是他们不可能涉足,也难以预见的。我们发现,20世纪8O年代以来传人我国的各种外国的文论学派有许多新的主张与独特的见解,这是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所看不到的。这些理论的引入,大大地开阔了我们的学科视野,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理论语言,文艺理论也从封闭走向了开放,从一元走向了多元,从对立走向了互动。

文艺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不是一种互相排斥、互相对立的关系,而是一种对话、交往、互动的关系,特别是在当代文艺学学科发展中,文艺学的跨学科方法显得尤为重要。文艺学学科不可能孤立地就文学谈文学,文艺学学科总是与哲学、语言学、历史学、社会学、伦理学、艺术学甚至自然科学相联系。如产生于2O世纪中期以后的当代文化批评,其思想资源除了马克思主义以外,还包括2O世纪各种文学与其他人文科学的成果。近些年来兴起的生态批评也是跨学科的。宣扬美学上的形式主义或是学科上的自足性是成不了生态批评家的。生态批评特别从科学研究、人文地理、发展心理学、社会人类学、哲学(伦理学、认识论、现象学)、史学、宗教以及性别、种族研究中借鉴阐释模型。文艺学的跨学科方法说明,文艺学学科的知识形态不只是一个学科自足性的概念,而是一个既与学科的知识谱系密切相关、又包含和融汇着其他学科的特定的思想、观念、理论与方法的多元知识系统。

四发展意识

文艺学的生命价值在于它的实践性、开放性、多元性,从根本上说,它所强调的是一种发展意识。西方文论在发展。2O世纪被称为“批评的世纪”,这一世纪,西方文论得到了惊人的发展,这种发展态势表现为:一是流派繁多,数十个文论学派此起彼伏,异常活跃,远远超过了l9世纪西方文论的流派数量;二是批评新潮不断迭起,交替的频率越来越快。一般说来,当代西方文论一个流派从创立到衰落不过二三十年,繁荣时期的周期更短,以至出现了名目繁多的文论流派“各领三五年”的景象;三是多个流派之间既有尖锐的冲突交锋,又相互交叉、渗透和吸收,呈现十分复杂的关系,不少文论家同时成为两个甚至几个流派的代表人物,一个流派中也可能同时吸纳几个流派的文论家。正因为这些,2O世纪西方文论才得以繁荣,才得以快速发展。

中国文论也在发展。二三十年代传人我国的马列文论,近十多年来吸引我国不少学者注意的文艺心理学、文艺符号学、叙述学、文学本体论、原型批评、文学接受理论等等,它们既使我国传统文艺理论得到了更新、发展,又拓宽了文艺理论研究的道路,文艺理论出现了交往对话、开放多元的新局面。我国古代文论的研究,同样受到新观念、新方法的激活而使其深邃的内涵得到多方面的发展。

更重要的是世纪之交发生了从语言论到文化的转向,给文艺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与营养。影视与网络的发展,使文艺的传播变得快捷而方便,而大众文化的发展,则对传统精英文化提出了强劲的挑战,并使许多边缘化群体和个人参与到文学艺术之中,而文化/,!/诗学则以它的政治学旨趣、跨学科方法、实践性品格、边缘化立场和批判性精神,给文艺学的发展增添了十分强有力的新视角和新方法。

第8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关键词:文艺学学科建设问题意识间性意识共生意识发展意识

文艺学的学科建设,是中国文艺理论界进入2l世纪以来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不少学者对文艺学学科的发展前景持乐观和自信的态度,但更多的学者是对文艺理论的问题和危机的反思,对其发展充满忧患意识。的确,如何解决中国文艺理论的某些概念、范畴和方法与当下文艺实践脱节的问题?如何有效地把中国传统文论的资源转化为当代文论建设的因素?如何确立中国本土的问题意识,在中国语境下合理地吸收利用外国文论资源?如何在注意文艺学学科的本质特征、学科内涵的同时,重视文艺学学科创新扩容、多元互动的发展趋势?以上种种问题,我们觉得,更新文学观念,在文艺学学科建设中树立问题意识、问性意识、共生意识、发展意识,对我们解决这些问题将有着重要的意义。

一问题意识

文艺学的“问题”,是指文艺学所面临和尚待解决的课题或矛盾。文艺学的“问题意识”,就是能察觉、认识到文艺学的这些课题或矛盾,并积极地寻求解决问题的途径。

世纪之交的社会文化生活在急剧变化。电子媒质是继纸媒质后的又一次媒介革命;精英文学日见萎缩,文学进一步泛化到大众文化中;图像一跃而成为文化生活的中心,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文化生活、审美趣味、阅读习惯。与这些变化相应的是文学以及人们的文学观念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传统的文学观念与现实的文学实践相去甚远,很难适应时代的要求。社会实践向我们提出了新的问题和问题群,我们应当认识和承认这些问题,积极参与和回应这些问题。社会的转型与文学实践的巨大变化,促使当代的文艺学必须从变革着的文学实践出发,分析新现象、研究新问题,在理论上不断创新扩容,使之适应时展和社会需要。如果文艺理论的概念、范畴以及相关的方法脱离了文学实践,文艺理论就会失去它的生机和活力,成为空中楼阁式的、僵化而无用的东西。文艺学面对当下的文学艺术实践,许多问题凸现出来了。现在人们的文化生活重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们对文学的需求更偏重于娱乐和情感需求,还有的崇拜自然本能,追求感官刺激。在巨大的感官冲击下,在文学艺术审美生成的日益消解中,如何将文学艺术的审美特征与大众文化很好地结合起来?如何用人文精神来支撑我们的精神家园?如何体现对人的生存处境、对家园邦国命运的关怀?这是文艺学正面临和尚待解决的课题。文艺学应该以专业为依托,积极地寻求解决这些问题的途径。目前,在全球化的浪潮中,“中国问题”显得更为复杂。对于文艺学来说,“中国近百年来都始终笼罩在西方主义的阴影下,没有自己的理论话语体系”。对于西方理论,我们更多的是简单介绍,随意嫁接,却没有学会或没有完全学会提出文艺理论的中国问题,并将其提升为中外共享的智慧。当然,借鉴国外的理论资源是必要的,如无数前驱对马克思主义的追寻,如20世纪西方文论对我国文论的丰富和启示。但问题是,借鉴国外的理论资源不是照搬新名词、新术语,或用外国的理论来分析我们的文学现象,而应该是一种对话交锋,是一种创造性的借鉴和接受。

在与外国理论的对话交锋中,如果我们一味地追踪西方世界的理论潮流,提不出自己的问题,没有自己的见解,就很难通过创造性地借鉴和接受他人的理论,来达到丰富、充实和推动中国文化和文论发展的目的。文艺理论从何而来?如何进行古今对话,实现古今贯通?这是文艺学学科建设中需要面对和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文艺理论源于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的实践。当一定时期的文学经验凝固下来,转化为概念、范畴和相关的方法,并在长期的实践中得到检验、丰富和发展的时候,这种理论同时也就获得了超越时代和民族的价值。中国的古代文论正是这样。中国古代文论不但有属于我们民族的东西,还有许多属于未来的、中外共享的智慧。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文学理论作为一门理论学科,并不完全依附于所谓当下文学经验,它还有着自身内在的发展、运作规律和规则。”]中国古代文论是中国历代文论家依据不同的时代课题与人生问题,探讨文学创作的经验,追寻文学的终极意义熔铸而成的。它反映了中国古代文学观念的演变,表现了各种不同的文学批评方法,以及具有民族传统和东方特色的审美理想和审美趣味。在今天的文艺学学科建设中,我们应该把中国古代文论传统作为一个重要对象。

二间性意识

在当代社会生活中,多种学科之间、不同种类的文化之间、各个民族或国家之间,都存在着极为丰富多样的对话与交流。而在文学实践中,作者与世界、作者与文本、作者与读者之间也存在着对话与交流。这种对话交流形成了一种主体间性,即“主体一主体”的交互主体性,它包含着主体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否定、相互协调、相互交流。我们在文艺学学科建设中需要和寻找的正是这种主体间性。主体间性是现代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研究对象主要是主体之间的对话、交往关系。主体间性理论不是从主客关系而是从主体与主体的关系来规定存在,认为世界不是与我无关的客体,而是与自我一样的主体。从这一理论出发,来探讨文学的主体间性,可以实现方法论上的根本变革。文学的主体间性表明,文艺活动不再是对于社会生活的反映或者认识,而是主体与主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和交流。其中,创作活动乃是艺术家与所描绘的对象或者人物之间的相互交流,而接受活动则是读者以作品为中介与作者之间的对话交往活动。文学创作活动表现为作家与生活之间的关系。

作家与生活不是主体与客体之间相互分离和对立的关系,而是主体间相互作用和交流对话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主体不是站在生活之外去客观地观察和认识生活,而是把事物也看作有生命的主体,与其建立起一种平等的对话交流关系,“我听过我的身体进入到那些事物中间去[3_,它们也像肉体化的主体一样与我共同存在”。“在一片森林里,有好几次我觉得不是我在注视森林。有那么几天,我觉得是那些树木在看着我,在对我说话。”中国古代的艺术家们也曾多次描绘过人与自然的这种相亲相融、和谐统一的密切关系。显然,在艺术家眼里,人与自然之间,没有不可跨越的鸿沟,人来源于自然,在本质上同于自然,因而人和自然之间是天然地可以相通的,是一种真正的相互作用和对话交流的关系。事实上,作家在创作中所描绘的从来都不仅仅是事物的客观属性,而是自己与事物之间所建立起的这种主体间的对话交流关系,这是与以往我们对于艺术活动总是从主体与客体的相互统一来加以解释是完全不同的。

文学作为主体间性活动,把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转变为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关系,从而进入了真实的存在。在文学作品中,文学形象“不仅仅是作者议论所表现的客体,而且是直抒己见的主体”。这个主体不是与我无关,而是与我息息相通的另一个自我。文学活动是自我主体与文学形象间的对话、交流,在这种对话交流中,自我主体以最大的诚挚和最深切的同情对待文学形象,倾听文学形象的述说;同时自我主体也向文学形象敞开了心扉,倾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在这里,文学形象与自我主体是同等地位的主体存在,主体之间始终贯彻着平等的对话、交往精神。

艺术接受也是一种主体间的交往活动,读者不仅要和作品中所表现的人的世界进行交流,更重要的是读者可以以作品为中介,与作者建立起精神上的对话交往关系。文学不是孤立的个体活动,而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产物。文学作品的故事、情节、人物是作者创造出来的,它饱含着作者的情感,蕴含着作者的倾向,这使得读者在阅读文学作品时自然而然地会发生某种情绪上的反应,或欣喜、或愤怒、或悲哀、或惊骇、或振奋……读者与作者作为两个主体,以作品为中介在进行着文学经验的交流、沟通,从而形成了某种共识。因为,文学经验不仅仅是个体的,而且是社会的,是社会互动的结果。如果我们理解了文学活动是一种社会性的活动,我们也就容易理解文学活动是一种主体间的交往对话活动。

三共生意识

文艺学学科不可能有一种非此即彼的绝对真理,也不可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封闭结构。文艺学学科自身的建设,文艺学学科与其它学科的关系,都应当凸现出一种交往对话、相互补充、相互渗透、共生共荣的思维。

我们看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曾被当作一元的、绝对的真理,其他的文艺理论流派都一一遭到批判、排斥。这一思维方式一旦形成定式,就会成为教条式的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认为不是好的就是坏的,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就是反马克思主义的,这完全是一种只讲对抗不讲互动、只讲斗争不讲融合的思维模式。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马克思主义文论就是从西方古典美学、特别是德国古典美学中吸收了有益的成分并在同它们的对话交锋中得到确立并超越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科学性、指导性,体系性是毋容置疑的,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不可能代替全部文艺理论。文艺理论中还有许许多多问题,被古人和今人讨论着,而当下文学艺术实践中层出不穷的新问题,更是他们不可能涉足,也难以预见的。我们发现,20世纪8O年代以来传人我国的各种外国的文论学派有许多新的主张与独特的见解,这是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所看不到的。这些理论的引入,大大地开阔了我们的学科视野,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理论语言,文艺理论也从封闭走向了开放,从一元走向了多元,从对立走向了互动。

文艺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不是一种互相排斥、互相对立的关系,而是一种对话、交往、互动的关系,特别是在当代文艺学学科发展中,文艺学的跨学科方法显得尤为重要。文艺学学科不可能孤立地就文学谈文学,文艺学学科总是与哲学、语言学、历史学、社会学、伦理学、艺术学甚至自然科学相联系。如产生于2O世纪中期以后的当代文化批评,其思想资源除了马克思主义以外,还包括2O世纪各种文学与其他人文科学的成果。近些年来兴起的生态批评也是跨学科的。宣扬美学上的形式主义或是学科上的自足性是成不了生态批评家的。生态批评特别从科学研究、人文地理、发展心理学、社会人类学、哲学(伦理学、认识论、现象学)、史学、宗教以及性别、种族研究中借鉴阐释模型。文艺学的跨学科方法说明,文艺学学科的知识形态不只是一个学科自足性的概念,而是一个既与学科的知识谱系密切相关、又包含和融汇着其他学科的特定的思想、观念、理论与方法的多元知识系统。

四发展意识

文艺学的生命价值在于它的实践性、开放性、多元性,从根本上说,它所强调的是一种发展意识。西方文论在发展。2O世纪被称为“批评的世纪”,这一世纪,西方文论得到了惊人的发展,这种发展态势表现为:一是流派繁多,数十个文论学派此起彼伏,异常活跃,远远超过了l9世纪西方文论的流派数量;二是批评新潮不断迭起,交替的频率越来越快。一般说来,当代西方文论一个流派从创立到衰落不过二三十年,繁荣时期的周期更短,以至出现了名目繁多的文论流派“各领三五年”的景象;三是多个流派之间既有尖锐的冲突交锋,又相互交叉、渗透和吸收,呈现十分复杂的关系,不少文论家同时成为两个甚至几个流派的代表人物,一个流派中也可能同时吸纳几个流派的文论家。正因为这些,2O世纪西方文论才得以繁荣,才得以快速发展。超级秘书网

中国文论也在发展。二三十年代传人我国的马列文论,近十多年来吸引我国不少学者注意的文艺心理学、文艺符号学、叙述学、文学本体论、原型批评、文学接受理论等等,它们既使我国传统文艺理论得到了更新、发展,又拓宽了文艺理论研究的道路,文艺理论出现了交往对话、开放多元的新局面。我国古代文论的研究,同样受到新观念、新方法的激活而使其深邃的内涵得到多方面的发展。

更重要的是世纪之交发生了从语言论到文化的转向,给文艺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与营养。影视与网络的发展,使文艺的传播变得快捷而方便,而大众文化的发展,则对传统精英文化提出了强劲的挑战,并使许多边缘化群体和个人参与到文学艺术之中,而文化诗学则以它的政治学旨趣、跨学科方法、实践性品格、边缘化立场和批判性精神,给文艺学的发展增添了十分强有力的新视角和新方法。

第9篇:当地文化论文范文

论文关键词:新历史主义;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文化批评

引言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当代西方文化思潮更趋多元化。解构主义、新历史主义、女性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以及九十年代渐趋兴盛的后殖民主义等各种理论相互影响,而且各种文化理论纷纷把文学批评的目光投向文化研究。将从新历史主义、女性主义人手,分析当代西方文学批评实属文化批评的范畴。

1谈论文化热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文化?这是一个关涉到当代西方文学批评走向文化研究的契机的问题当代英国学者特雷·伊格尔顿回答说:“因为就此有重要的论题可谈,一切都变得与文化有关,这个在西方左翼知识分子圈内颇为时髦的话题实际上属于文化主义的教义”。伊氏进一步分析其原因说,首先,在战后的西方,文化第一次在现代时期成为物质生产总体上的一个重要力量,其次文化是六十年代以后政治斗争的一个领域,是政治冲突之媒体的一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讲:“文化主义属于一个特定的历史空间和时间”。这其中,内化了男性中心主义阅读策略与价值的女性批评能够逃逸出父权制文化制约而最终重构出自己的批评或言说标准吗?历史作为文学的“文本”是一个一统意识形态杜撰的连续性神话吗?

要回答上述问题,就意味着你不仅要成为文学批评家,而且还必须成为文化批评家,正如当代英国学者大卫·戴奇斯所说,现实的批评应该是这样的:“它把自己同全部文化活动的综合体连袂起来,而文学的生产只作为其中一个未完成的片断”日。这表明,文学批评与文化之间有一条无形的剪不断的脐带。

2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实际情形

2.1从新历史主义角度看。在新历史主义者看来。文学批评家的任务与其说是消除文学的文本性,不如说是应当从文本性去重新看待一切社会现象。文学是同历史事实同处于符号化的思想空间,在这个共同的空间中,文学参了历史的过程并对现实的塑造。在新历史主义者看来:“历史是由许多声音、许多力量组成的故事,不仅统治者、强者,而且边缘人、弱者也在起着作用”,所以,“不应忽视文学、非文学、社会文本的并列存在以及跨文化融合的方法~。具体的批评实践则突出表现在新历史主义对文艺复兴时期文艺特别是莎士比亚戏剧的泛文化解读之中。譬如,在莎士比亚剧作中,有不少对男女双方性暴力、欲求、力量关系的描绘,莎士比亚就是把当代或过去的社会,历史带进戏剧里去加以戏剧化,以艺术的装扮、拨用、戏耍来重新界定和塑造文化。

2.2从女性主义角度看。从妇女的既是总体文化的成员又是妇女文化的参与者的双重文化身分出发,女性主义创立了自己的女性亚文化理论作为文学批评的基础。妇女写作只能是一种“双重话语”的写作,它永远要体现出两个团体——沉默的团体和统治的团体——的社会、文学和文化传统。文学标准的建构也“不仅仅是个人权威的结果,而且还涉及到出版者、评论者、编辑、文学批评者和教师的非共谋文化网络”。

从上述对新历史主义及女性主义的分析可以看出,当代西方文学批评已不再仅仅是单一的文本分析,它已经广泛地吸收了政治学、语言学、历史学、精神分析、社会学、哲学、人类学、历史学、艺术史等学科的理论成果,变成了一种文化的创造与再创造活动。这是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学、解构主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女性主义、新历史主义和种族和少数民族研究所共同信守的观点。

3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特点

当代西方文学批评在走向跨文化融合而形成一种文化诗学的过程中,虽然方法各异,却呈现出几种鲜明的共同特征。

3.1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跨学科性。这种跨学科性是建立在跨文化融合的基础之上的,尤能体现出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文化研究取向。这种跨学科性是以解构的方式吸收多元理论达到重建文学研究新理论的目的。例如,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在一开始就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独立学科,它存在于现有学科之中,又游离于现存学科之外,曾一度被认为是“只有观点,没有理论,没有方法的非学术政治”。八十年代出现的少数族裔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则重点考察了种族和社会性别在双重文化与种族交往中的作用。

(1)这种跨学科性直接导致了当代西方文学批评方法论上的多元性。如法国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就充分吸收了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分析方式,提出了自己的“女性写作”理论。这种理论一反传统西方视思想、身体和语言为一体的观念,强调了女性欲望语言与男性欲望语言的不同(前者重理性、逻辑性、等级性,后者反理性、反逻辑性,反等级性)。跨学科的文化融合和方法论上的多元取向成了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一个主导倾向。(2)这种跨学科性还直接形成了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开放性品格。美国解构主义批评家米勒认为,文学研究的兴趣“已经从对文学作修辞学式的‘内部’研究,转为研究文学的‘外部’联系。确定它在心理学、历史或社会学背景中的地位”。通过它既安排我们的文化知识同时也安排我们的批评历程。这将不是一种结构主义语言意义上的诗学,它将超出对文学话语的研究而成为对文化实践和理论的研究。

3.2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批判性。这种批判性突出体现在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的政治反抗倾向和文化批判倾向中。譬如,在新历史主义者看来,每一种占统治地位的文化都包含着对它显见格局和核心价值的否定,这种否定体现为对潜在的对立格局和边缘价值的默许,由此,每一种文化的真正整体格局都是在官方提供和官方反对的格局之间的功能性平衡中产生的。

而在女性主义批评家肖瓦尔特看来,女性批评理论“是一项把女性文学本文与女性主义批评本文确定为‘修正、占有和颠覆行为的’以及确定为‘种类、结构、声音和线索’差异之总和的方案”。这种修正、占有、颠覆以及对差异的追求正是女性的政治反抗和文化挑战。l·布朗在其新著《帝国之末i十八世纪早期英国文学中的女性和意识》中更明确提出:“我想重新确定十八世纪文学研究的方向,建立融合各受压迫阶层的全面分析,以使这一领域的研究能推进女权主义的、反帝的、反种族歧视的自由政治目的……意识批评应成为再现过去进步观点的方法,成为支持当代激进变革的基础,而这是通过把有权者的文学改造使其为无权者服务来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