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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舞蹈地域文化特性与传承

民间舞蹈地域文化特性与传承

〔摘要〕湖南民间舞蹈因承载了湖湘文化的深厚内涵而愈加受到人们的关注与重视,作为湖南民间艺术与文化的杰出代表,其折射出的深刻地域文化特征值得我们进行追根溯源,从而更好地为湖南民间舞蹈的保护与传承做出应有的贡献,谱写出新的篇章。

〔关键词〕湖南民间舞蹈;地域文化;传承

湖南位于我国东南部腹地,以大湖洞庭之南著称。作为一个历史悠久且多民族聚居的省份,各种文化互生、互存、互融使得湖南民间舞蹈呈现出先声夺人的湖南自信,它的发展既是人类社会进化史的缩影,又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与历史文化价值。

一、湘西苗族鼓舞与巫文化

湘西州境地处云贵高原东北侧与鄂西山地西南端交汇处,东南以雪峰山为屏,武陵山脉蜿蜒于境内,山区沟壑纵横,交通闭塞,有限的自然认知使原始先民的早期智慧带有诗性特征。诗性思维决定了人对于世间万物同源同体、皆有轮回流转的生命观,以及万物有灵、同质同流的思想。在这种思维的引导下,巫术的产生是顺理成章的。作为人类文化的根基,巫术普遍存在于人类文化现象之中。湘西州地区大凡祭祀,赶鬼,还愿,求雨等巫性活动均有巫师主持,舞蹈作为能够直接表达思想情感最完美、最有力的一种手段,自然而然被巫师所利用。这些鲜活灵动而又诡秘不拘,稀奇古怪而又寓意丰富的巫体表演成为湘西州民间众多舞蹈及其元素的最主要渊源。苗族鼓舞作为一种巫术行为,最初是起到祭祀通神,镇鬼压邪的作用。东汉王逸在《楚辞章句•九歌序》中道:“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祀,以作乐鼓舞,以乐诸神。”书中提到的鼓舞就是指苗族鼓舞,由此可见苗族鼓舞在产生、传承与发展过程中,“巫”文化为其提供了十分充分和必要的环境。苗族人民将质朴坚韧、乐观豁达、注重礼仪的品质体现在了苗鼓艺术之中。雄浑的鼓点声有良好的共鸣作用,多为固定的基本节奏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使人亢奋,苗族人民认为鼓通神灵,他们借助巫、神与自然现象的关系,在苗鼓表演中模仿自然现象的一般规律,并把它看作是巫、神的旨意。其次是模仿动物形体来表现各种动物的习性,表明巫、神能化生万物。再次就是模仿生活劳作,认为巫、神与苗族人民最为关心的“祈神求安,五谷丰熟”这一利益目的直接相关。苗族鼓舞分类有木鼓舞、铜鼓舞、皮鼓舞近十余种,其中以木鼓舞最早、最为普及,除海南省苗族以外,其余各苗族支系中均有木鼓舞流传。木鼓舞表演时将木鼓置于平坝中央,一鼓手执槌击鼓,舞者围向木鼓成圆,配合着鼓点起伏进行侧身扭动、奔驰跳跃,充分展示着艺术创造和丰富联想,给人一种运动中的秩序美感,在豪放洒脱、气宇轩昂的阵势中,是苗族人民对宇宙人生的深刻领悟。林海绵亘,荫天蔽日,江湖相映,山川并秀,苗族鼓舞有如栖息于湘西州山地的一只金凤凰,它的每一片羽毛都记载着无数被遗忘的故事,却又凝聚着古代东方文化的力量。

二、益阳南县地花鼓与农耕文化

以渔樵耕读为代表的农耕文化是湘中地区益阳南县人民生产生活的实践根基。农业稻作技术、文化理念的融入保持着感性与理性的相互渗透,造就了南县地花鼓的朴实与诙谐,俏皮与柔曼。南县地处长江中下游,系洞庭湖新淤之地,地势自西向东南微倾,一马平川,属于典型的平原地形,县域内河渠交错、水网交织,还有湘、资、沅、澧和沱江五大水系流经其境,对于这个移民为主的城市来看,本就说明了一种海纳和宽容度。作为古代稻作农耕文化的发源地之一,南县地花鼓产生在田间地头而非正式舞台是合理的,歌舞戏三者有机结合的表演形式联系了大众精神文化需求和愿望,而这其中的舞蹈性又是南县地花鼓的表演灵魂,在音乐的载体里,舞蹈表演直接决定了地花鼓的视觉性。对子地花鼓又称单花鼓,是南县地花鼓中名气最大,覆盖面最广的表演形式,有南方二人转之称,以南县鸭嘴乡一带最具代表性。一旦一丑按照传统程式进行演出,角色对比充分显示了地花鼓的艺术个性,最大特点是特别注重运用扇子和手帕来表达人物的内心情感于性格,以眉眼传神,以扇帕表意,形成幽默诙谐、趣味盎然的风格特征,其典型动态为“双龙戏珠”“渔翁戏蚌”。竹马地花鼓是对子地花鼓的衍生表演,稍有不同的是在原有基本主人公中又多加了一位武士角色,相对规模更为宏大,主要流行于南县北河口乡一带,其动作要求手、眼、身、法、步有机结合,以八字形变化图案为主,氛围热烈高昂。围龙地花鼓是所有类型中场面最为壮观的,内容中将程式性的表演减少,增加了“进门送财”“出门辞东”的套路,通常有围龙舞龙的配合表演,主要表演形式有“龙戏珠”“龙盘柱”“顶蝴蝶”等,主要流行于南县鱼口乡一带,有部分地区还加了文字的表演形式,通过丰富套路渲染祥瑞气氛。作为一种“接地气”的艺术表演形式,南县地花鼓始终契合着当地人民生活的脉搏和节奏。灵活多变的舞姿,种类繁多的道具,富有当地特色的伴奏音乐,队形构图的变化,因地制宜的格局和独具江南韵味的风格,显现了当地的精神特征和民众的审美意蕴。

三、江华瑶族长鼓舞与狩猎文化

“南岭无山不有瑶”,湘南地区的永州市江华县是瑶族较为集中的聚集地。《梁书•张缵传》载:“依山险而居,刀耕火种,采食猎毛,食尽则他徙。”可见瑶族“手把硬弓求野肉”的狩猎习俗久远。瑶族长鼓舞的舞蹈形式,主要是受狩猎文化和农耕文化而崛起。内容多以现实生活有关,民风乡俗、劳动生产、爱恨情仇都是瑶族长鼓舞创作关注的焦点。处于原始社会阶段,长期生产生活方式一直保留着以狩猎为主的瑶族人民,很早就知道围猎是最有效的进击方式。每当收获满载时便聚集而舞,吟声高呼,表现动物习性以及族民狩猎时的状态,用简单的手舞足蹈再现当时的过程。当艺术形式发育成熟,贯穿在表演当中时,舞者的体态、动作将会是对特定生产方式的真实写照,与之相适应的能够反映狩猎生活方式、生产方式的长鼓舞也就应运而生。其中最具代表的是流行于江华县平地瑶区域的羊角长鼓舞,通常为七人表演,一人拿朝笏或牛角领舞,两人拿羊角,四人执短鼓,唱着“野羊撬、野羊撬”之歌,互相穿插,场外另有两人吹笛伴奏,舞场两侧吊着两个赛鼓,按音乐节奏击鼓烘托气氛,动作粗犷,场面热烈,山野气息浓郁。除此以外,还有在江华县高滩乡一带广受欢迎的芦笙长鼓舞,一般主要形式是一人拿朝笏或牛角领舞,两人吹芦笙、两人奏鼓、一人打锣,表演时,舞者们围着方桌而舞,情节生动,相得益彰,引人入胜。伴随着生产方式的发展,狩猎已经不再是当地百姓获得生存的基本方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先进的游耕农业生活,由此艺术形式更加丰富。但在漫长岁月中不断演化的长鼓舞,其狩猎文化一直赋予了瑶族人民高度的情感内化,以此构成心灵共鸣的精神世界。千里瑶山的九村十八寨,青山绿水之间跳长鼓舞,鼓点的节奏和动律不仅把单个的人连为整体,同时也把瑶族族群共同的情感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绚烂的风景线,丰富着瑶族人民的幸福生活。舞者环圈而舞,观者围圈而观;蹲腾立跳、闪转旋跃、屈膝弓腰、拧身转位,犹如日流闪烁;色彩斑斓的民族盛装,满目琳琅的金银饰品,优美铿锵的鼓乐伴奏,悠扬宛转的歌调伴唱,共同形成了瑶族舞蹈的独特风格。四、湖南民间舞蹈的传承湖南民间舞蹈是这片土地上古老民族生命的记忆和活态的文化基因库,但在现代主流文化的强势冲击下,也面临弱势、极难静态保存的危机。具体来讲,近年来湖南在舞蹈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方面主要有以下几个应对方式:

(一)民间自发性传承湖南民间舞蹈可持续发展的传承,除了其本身是否具备可持续发展的本质意义以外,极为重要的另外一个因素,就是其流布传播载体在人文积淀等主、客观层面的质量。在传承过程中,除了有掌握表演技艺的传承人或团体,更应该有民众,他们所有关于客观物质世界的主观认识,也必须在符合所属民族心理共识的基础上,得到不断的积累和丰富。如湖南省湖湘文化交流协会社会文化舞蹈艺术联合会主办组织的疫情期间宅居舞蹈展演活动,向全省各地演艺群体、艺术组织和个人发起倡议和作品征集,并开通线上视频投稿通道展示来自各地的优秀才艺与节目作品,从节目报备到正式表演,都要以不改变湖南民间舞蹈原有的面貌为出发点。可见,民众主体的培育与参与,是根植于民族土壤必要的手段。

(二)政府导向性传承国家的民族文化政策对一个民族的文化传承有着重大的影响,地方政府有意识的介入、引导会使湖南民间舞蹈文化的发展产生巨大的动力和新的转机,这种重视和支持体现了湖南民间舞蹈文化遗产保护中以人民为主体地位,也是保护持续性、有效性的有力举措。一是对湖南民间舞蹈文化遗产进行全面普查、确认、登记,建立涵盖全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档案和数据库;二是在实地考察真实记录的基础上,再进行整理研究;三是建立文化生态保护区,进行动态续航性保护;四是对传承人的资助扶持和命名,鼓励民间艺人展开传习活动;五是建立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三)学校教育实践性传承民间舞蹈文化遗产的传承不是一代又一代的简单重复,而是在每个不同时代吸取不同的养分,在动态的继承过程中不断地发展创新。随着国家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一些优秀的湖南民间舞蹈被纳入各高校舞蹈专业民间舞教材,各地区中小学也建立了湖南民间舞蹈文化遗产基地,担负起了传承发展湖南民间舞的使命。如中南大学原创作舞蹈《莫徭•渔》、长郡中学艺术团原创舞蹈《油香染苗寨》。

结语

湖南民间舞蹈的地域文化特性凝聚着对世界和自身的历史认知和现实感受,积淀着最深层的精神追求和文化准则,因此我们的舞蹈创作需要深刻挖掘地域文化绝不是一种封闭或保守的态度,而是站在地域文化特性的理论高度,为这一保护传承提供尽量多的可能性和可行性。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湖南人民用自己的身体创造、发展和承袭本民族的舞蹈,刻记着本民族的历史和民族的审美特性,以见证人或代言人的角色,出现在其人生羽翼日趋丰满并终老归土的岁月痕迹之中,用其歌舞传递着湖南人民的豁达心胸、豪放胆气的意识,更诠释着湖南人民生死无方、存身立世的世界观、人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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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琴 曾妍 单位:湖南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