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戏曲小说版画中传统园林设计

摘要：明清时期的戏曲小说版画是人们记录、诉说的一种方式，能记录当时人们的诉求与社会文化。同时，其中的插图版画既是对部分居住场所的真实再现和主动模仿，又是文学作者和版刻画师情感的表达，更是对古代人们外部生活环境的客观记录与主观描绘。通过对古代园林版画的解析，可从中提取园林艺术元素，并汇总成为具有文学素养、品位的传统造园设计图稿案例。

关键词：明清戏曲小说明清园林设计元素版画

一、明清版画园林表现形式的来源分析

明清时期在园林设计方面的观念存在不同，但从版画中可以看出，明清时期的园林设计艺术发展至高峰，它将古代文人对山水的喜爱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园林中具有代表性的是江南私家园林，被大多数版画中的园林设计所模仿。江南地区多水、温度适宜、多绿色植被、风景秀丽，自古就是繁荣富饶、英才辈出之地。随着资本主义萌芽出现，提倡个性化、肯定人欲的思想潮流涌动，私家园林在明代初期一段时间缓慢发展之后，到万历时期再一次焕发生机，版画雕刻与戏曲小说的表达内容也随之变化。在明中后期，形成了几大版画派系，如建安、金陵、武林、徽派等派系，家族代表有黄氏家族等。版画中的园林也不再着重刻画山野隐居处，而将刻绘重点转移到私家园林。由于明代中前期园林刚恢复生机，多数人痴迷于单纯的山水设计理念。《园林是一首诗》中是这样解释的：“山与水。它们代表着大地能量的互相填补，也代表着八卦中的相生相克。山势挺拔，代表着阳。水连绵不断，代表着阴。互相牵引，互相融合。山阻水路，水破流沙相互辅助成形。山合与水之中，形成河、湖、海、洋；水流山体之侧，松山体留水纹。一个地方所谓的鬼斧神工其实就是山与水的相互制衡。”①这的确符合当时的美学思想，也符合当时修建园林所借重的山水元素。然而，到了明后期就开始有了明确的园林元素分类，如《园冶》的现代解析本《园冶全释》中提到的“地”“基”“屋”“架”“折”“栏”“窗”“墙”“山”“石”“借景”等。而这些特色元素就是版画匠人在绘制园林版画时的灵感来源与实际参照。

二、明清戏曲小说版画中园林设计元素整理

清初的北方刻书业毁于战火，江西书商从江浙地带运书去北方批发、零售，在民间销售量极大。这使当地篆刻手法和园林设计风格产生一定变化，使明清戏曲小说版画中的园林图像以江南地区园林样式为主。在版本流传上，明清戏曲小说版画流传多而丰富，既有通本又有孤本。收藏领域也不光在中国境内，日本等国也有大量收藏。此次研究的资料参考、分析案例的版画选自四本书：《明清小说版画》上下册和《明清戏曲版画》上下册。配有园林版画的明清戏曲小说作品是园林艺术共同拥有的宝贵遗产，具有待发掘的艺术特性。当然，它对于明清园林的整体表现形式并非是准确、忠诚的，但它是一种民间传统的形象。虽然表现出的形象特征明显，但版画的呈现形式与它的深度艺术加工给分析带来了不便。因此，须将园林设计的原有理念与元素“解读”——即把两个不同的整体拆分后，选取相同部分和特色部分归纳、整理——从明清园林与戏曲版画园林两个整体中提取相应元素，汇总成版画园林设计图册。而且，园林图像刻画是以明清现实景观设计为基础创作的作品，是对民间一般园林经验和设计历史的重新发现。园林生动地反映了工匠对园林艺术的解析，展现了他们的想象力、创造力和对事物的观察力。另外，场景中的某些部分，还可以从美学的方面欣赏。从版画中的小景观带入，典型案例如《新刊大字魁本全相参增订奇妙注释西厢记》插图即为上图下文，多页互相联系又不只同一种形式，其底板雕刻精细、气势非凡，且《西厢记》虽原本早已失传，但此本较早。其绘画方式粗中有细，刀法洒脱而有生气，是这个时期北方版画插图的代表作。在《明清戏曲版画》中对这两页人与景有这样的描述：“人物造型生动，场景布置经典。小到石基桌案、花草品种与位置，中到假山树木的方位，大到庭院楼阁、小径池塘的选取都是非常合理自然。”《新刊大字魁本全相参增订奇妙注释西厢记》插图刻画的虽是梦境，但是其中的园林场景却可再现。虽为北方版本的插图，但出现了很多大叶绿叶植物。这也是版画园林与现实园林的差别之一，这些植物的点缀是不可或缺的。国内关于古时景观植物的记录较少，明朝时期的《群芳谱》《园冶》《长物志》中有一定的描述。但是，此园林风格倾向于苏州的私家园林，空间设计范围不大，花草生长的区域有限，所以在植物选取上比较用心，以寓意美好、对园林景观影响度高的植被为主。再加上古代入仕、经商的人养花草，大多是用来表达道德气质的，因此，品种多数为兰、菊、竹等。此场景中的设计既符合现实审美需要，又符合常规园林的设计理念。从整体角度看，它与苏州传统园林整体上有着相似性，空间模式是传统园林空间形式的宅与园的分开。分开意味着房子和花园之间必须有一个清晰的空间规划，而不是说房子和花园脱离了原有的地基设计范围。园，比喻城外郊区别馆。这种模式实际上由苏州老房子（苏州传统民居）演变而来，花园和房屋实际上是在同一空间范围下的两个不相同的局域。在此框架下的园中事物具有传统园林不可或缺的设计元素，如地、基、屋、架、折、栏、窗、墙、山、石等。又如，《六合同春》之《鼎镌陈眉公先生批评幽闺记》插图中的园林选石不仅玲珑奇巧，而且坚实古拙，单点峰石，部分手法采用堆叠，该图中大小石头品相佳而无裂痕，堆叠奇异，看似纹多却不易损坏。此外，在园林版画中为了表现出文字中的情景，刻画师会在版画中结合自己对场景的理解，略带透视却不缺少中国山水的韵味。曲廊环园和山环水绕既是江南园林的特色所在，它的互相结合又是刻画师设计观念和情感的抒发。

结语

戏曲小说中的园林版画具有与宫廷版画和其他版画不同的艺术韵味，它深入平民阶层又流通于上层。刻画师运用绘画的方法和无限的想象力，使园林中的各个元素互相结合，不受传统造园理念影响。如：洞门可以不是洞门；开与粉墙中间两边各一木桌放上盆栽，可做独景也可借景；应该出现在皇家园林中的曲廊环园和山环水绕的结合之景也出现在版画小园林中；等等。版画中的园林设计有很多值得借鉴，它不是对现实园林的纯粹模仿。古时难以实现的园林设计理念可能会通过版画体现。笔者认为，我们应该深入分析戏曲小说版画，寻求新的园林设计。

参考文献：

[1]张家骥.园冶全释——世界最古造园学名著研究.山西古籍出版社，1993.

[2]（德）赫尔曼•鲍辛格.技术世界中的民间文化.户晓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3]（美）罗伯特•戴维•萨克.社会思想中的空间观：一种地理学的视角.黄春芳，译.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4]周亮.明清戏曲版画•上册.安徽美术出版社，2010.

[5]邰杰.苏州传统园林三大功能区域空间设计研究.苏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

[6]邰杰.晚明《宋词画谱》园林版画复原的“设计性”研究.装饰，2016（1）.

[7]邰杰.《增评补图石头记》——一部清初造园“图像-设计”论的文本.中国园林，2016（10）.

作者：李昊达 赵雪珂 梁亚男 单位：江苏理工学院艺术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