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期刊网 精选范文 鲁迅故乡范文

鲁迅故乡精选(九篇)

第1篇:鲁迅故乡范文

我们一走进这古镇,街边的商铺热闹非凡,有买绍兴特产——老酒的,有买木扇与其它木制商品的,更有许多的店铺摆着二三十年代的华丽服装。街边的小湖中停泊着许多乌篷船,这些乌篷船,船头向上翘起紧紧地浮在静静的水面上,有几条则轻轻开过坐落于小镇前头的一座拱型桥,疾驰于湖中……这些景象都是这座古色古香的小镇的几道亮丽的风景。

我与表哥先来到了鲁迅祖居,这里挂有鲁迅家的家谱,在这我知道了鲁迅的本名是周树人,他的父亲兄弟也都都姓周,而“鲁迅”只是周树人的一个笔名,他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为了感激在家道中落时精心培养他的伟大母亲鲁瑞,才用“鲁”这姓创作了这个笔名。

听导游说,鲁迅的父亲是当过清朝的官吏,家中也一直比较富裕,直到一次科举时祖父因科场舞弊而被罢官入狱,导致家道中落被迫卖掉祖居来还债,鲁迅的父亲不久也病逝了。我们听了都不仅感到有点惋惜。

接着我们又来到了鲁迅故居。这儿有著名的三味书屋和百草园,还有鲁迅的房间,里面放有鲁迅曾用过的被褥、脸盆和鞋子,供游人参观。

鲁迅的纪念馆里,陈列着鲁迅先生的作品和他的经历介绍,它们被印成了画报挂在墙上让游客们瞻仰,这里还有一句著名的格言:“横眉冷对千夫子,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正是鲁迅先生一生疾恶如仇、爱憎分明的写照。我深深地敬仰鲁迅先生,也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第2篇:鲁迅故乡范文

鲁迅作品故乡的中心思想如下:

1、是对客观现实的反映,作品通过记忆中的故乡和现实目睹的故乡对比,揭露帝国主义的侵略,封建主义的压榨给人民造成的苦难,反映了辛亥革命前后农村破产,农民痛苦生活的现实。

2、集中体现了鲁迅先生对“人性”探索的意义。作品深刻指出了由于受封建社会传统观念的影响,劳苦大众精神上受到极大束缚,古训筑成的高墙,使人与人隔膜起来。突出反映了鲁迅对“国民性”的拯救。

(来源:文章屋网 )

第3篇:鲁迅故乡范文

从设立开始,鲁迅文学奖已经走过了十几个年头,但颁奖之后在鲁迅故乡召开获奖作家作品研讨会尚属首次。11月10日,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研讨会在绍兴举行。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李冰主持研讨会。中国作协党组副书记、书记处书记张健,中国作协副主席李存葆,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高洪波,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陈崎嵘、杨承志、李敬泽出席研讨会。参加研讨会的有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部分评委和获奖作品责任编辑。

李冰在研讨会开始时谈到,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部长刘云山向本届鲁迅文学奖颁奖大会发来贺信,内容丰富,含义深刻,除了祝贺和问候,对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文学事业的发展和广大文学工作者作出的积极贡献作了高度评价。李长春同志特别对广大作家和文学工作者提出了五点殷切期望,他进一步阐明文化创作应当坚持的方向和方针,指出了文学创作应当反映的主体和主题;他提醒广大作家和文学工作者要牢固树立实践观点和群众观点;他指出要坚持思想性、知识性、艺术性、观赏性的有机统一,善于把深刻的思想内涵、丰富的知识信息与完美的艺术形式有机结合起来,不断增强作品的吸引力和感染力;他号召作家们进一步增强责任感和使命感,潜心创作,精益求精,加强思想道德修养,争做德艺双馨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他鼓励文学界开展积极的文艺批评,形成有利于文化创新、有利于优秀作品竞相涌现的良好环境。这些内容对作家创作具有很强的指导性和针对性。

研讨会上,鲁迅文学奖各个门类的评委代表分别介绍了该门类作品的入围和评奖情况,获奖作家代表也畅谈了自己的获奖心得和文学创作感悟。针对“争议声中的鲁奖”,中篇小说评委雷达和诗歌评委郁葱都表示,有不同的声音出现是正常的,这说明大家的思想比以前活跃了。同时文学本就是在争议声中发展的事业,只有通过比较才能发现其中的优秀之作,作家获奖源于他们的实力和自信。文学翻译奖评委蓝仁哲则详细分析了翻译奖空缺的原因和对策,认为除了译者和出版界的自律、开展文学翻译批评和培育翻译人才之外,确立文学翻译的地位也十分重要。蓝仁哲反复强调,中国很多优秀作家都是外国文学作品的忠实读者,从外国文学翻译作品中受益良多。文学翻译与写作一样是创造性的工作,只是内涵有所不同。译者和作家都是文学工作者,能够区分高低的不是形式,而是作品或译著的质量。

题材丰富、全面、有代表性,写作风格多样、个性鲜明,注重思想精神内涵,这是不同门类评委们对获奖作品的共识。牛玉秋认为,此次获奖的短篇小说都具有积极向上、温暖和谐的思想倾向,从多方面反映了社会生活的各个侧面,全面体现了短篇小说的艺术特色。评奖既是针对作品,也是对作家创作的评判;既肯定了多年坚持创作并取得不小成就的作家,也发现、推出了新锐作家。散文杂文奖评委张洁用全面和求变来概括获奖作品的特色,他认为散文类获奖作品代表了当前散文创作的主要方式,而获奖杂文作品《病了的字母》“中药温补”的方式,则反映了杂文求变的尝试。报告文学奖评委李朝全介绍说,此次报告文学评奖不但评选了纪实性、新闻性强的作品,也非常重视从历史题材入手有新发现的作品,倡导“大报告文学”的概念。至于创作手法上,获奖作家大都采用第一手资料,注重彰显人物鲜明个性,作品富于语言特色。理论评论奖评委何向阳则称,此次理论评论奖获奖作品体现了知识分子对社会文化责任有所担当的精神气质,也体现了作者们务实的作风和文学理论批评的在场性。

获得鲁迅文学奖,对于作家们来说是一件颇值得自豪的喜事,获奖作家们也都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心情。但获奖的光环并没有让作家们失去清醒,他们仍将关注的目光投向当前的文学现状和自身的创作。散文杂文奖得主王宗仁在领奖时说,我18岁时当兵前往青藏线,亲身体验了军旅生活,也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崇高。此时此刻,青藏高原的战友在注视着我。我从昆仑山来,也将回到昆仑山去,我将用手中的笔讲述更多的高原故事。在研讨会上,他表达了对当前浮华的社会和文学现状的思考,认为文学不能传递虚假,应该努力传达真实。作家方方坚定地表示,获奖是运气,作家持续的写作是靠实力、靠对文学的热爱和敬畏之心。自己的坚持不懈就因为想写属于自己的东西,以期能和读者产生共鸣。“如果一个读者对我说:‘你写的作品曾经感动了我’,我真的会觉得很幸福。”乔叶也谈到,能成为优秀作家是此生的梦想和努力方向,现在的读者都是火眼金睛、眼明心亮,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更加优秀。

第4篇:鲁迅故乡范文

关键词: 鲁迅恋乡情结形成原因

思念故乡是中国文学的古老母题之一,也是中国文化的重要显现。在封建社会,文人墨客大都异地做官,在交通极为不便的条件下,归乡成为一种奢望,落叶归根是他们永远的期盼。面对高山流水,抒发对故乡魂牵梦绕的思念,就成为古典文学一个重要的表现主题,“思乡诗”成为古典文学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进入新文学时期,传统文化的影响和漂泊不定的生活决定了思乡依然是作家们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千千结。作为新文学的创始人之一,鲁迅对故乡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他像所有游子一样,深深眷恋着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对故乡投去深情的一瞥,都无法摆脱对故乡的风物人情、人文景观、故乡文化的深深眷恋。鲁迅的许多作品都流露出凝结在他灵魂深处的那种强烈而持久的恋乡情结。《故乡》里“金黄的圆月”,海边“碧绿的西瓜”,《社戏》、《五猖会》、《阿长与山海经》里追忆的充满童真童趣、无忧无虑的童年故乡,《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描绘的“百草园”意境……无论是对故乡生存实境的描绘,还是对梦中幻境的编织,都弥漫着鲁迅对故乡深深的眷恋之情。另一方面,由于家庭的变故,父亲的早逝,族人的伤害,亲戚的歧视,鲁迅小小年纪就不得不在当铺与药店之间奔波,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背离亲人和故土“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对家乡的思念常常伴随着难以抑制的怨愤和痛苦。辛亥革命后掀起了一场风波的打麦场上(《风波》),喝酒等级分明的咸亨酒店(《孔乙己》),灰暗破败的故乡(《故乡》),虚伪冷漠、阴暗潮湿的鲁镇(《祝福》)和S城(《孤独者》《在酒楼上》《呐喊・自序》),这些灰暗的记忆织成一张忧郁的网,笼罩着他思念故乡的温馨情怀。这一复杂的思乡情怀影响着他的创作。

瑞士心理学家荣格认为:“情结就是一组组被压抑的心理内容聚集在一起的情绪性观念群,亦即具有相对自主性的一簇簇潜意识的心理丛。”[1]孙犁曾说:“幼年的感受,故乡的印象,对于一个作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像母亲的语言对于婴儿的影响,这种影响和作家一同成熟着,可以影响他毕生的作品。它的营养,像母亲的乳汁一样,要长久的在作家的血液里周流,抹也抹不掉。”[2]所以恋乡情结是鲁迅心灵结构的基本要素之一,它几乎贯穿了鲁迅的一生,成为激发他创作的强大动力。仔细分析鲁迅恋乡情结的形成原因,实际上既在于传统文化的影响,又在于他对故乡“美”的层面的接受和认同。

一、传统文化的影响

因为家庭变故,族人歧视,S城人的脸早经看熟,如此而已,连心肝也似乎有些了然,鲁迅不得不“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这在当时是一条“歪路”,“因为那时读书应试是正路,所谓学洋务,社会上便以为是一种走投无路的人,只得将灵魂卖给鬼子,要加倍的奚落而且排斥的”。同样,这也是有违几千年的传统文化的。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早在春秋时期,孔子便提出了“父母在,不远游”的至理名言,这在崇尚“孝道”的封建社会是被奉为道德准则来顶礼膜拜的。然而,鲁迅少小离家,愈走愈远,以至于后来卖掉旧宅、漂泊在外而无家可归,“北方固然不是我的旧乡,但南来只能算一个客子”的悲凉(《在酒楼上》)奠定了他思乡的根基。而传承数千年的传统文化又在告诫着人们落叶归根。以至于鲁迅在老年还与许钦文相约,要回去看看稽山镜水间的红叶绿水,看看故乡[3]。离乡与归乡,两种情绪交互作用,表现在创作上,便是钱理群先生所认为的“归乡”模式,即“离去―归来―离去”的模式,如《祝福》中,“我”从外面回鲁镇,邂逅祥林嫂后急于离去;《故乡》中,“我”回乡搬家,失落地离去;《在酒楼上》,吕纬甫回乡为弟弟迁葬后孤寂地离去。

二、对故乡美的感受则是恋乡的另一原因

鲁迅对故乡的描写是多层次的,而这无不源于故乡美。

综观鲁迅回忆童年时光的文章,童年的美好记忆使其笔下的故乡风景无不流淌着或温馨、或清丽、或灿烂的色彩。“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故乡》)朦胧月色下,划着白色小船去看社戏,夏日在堂前桂树下听祖母讲迷人的故事……童年的鲁迅生活在“并不很愁生计”的家境中,留在他记忆深处的故乡岁月总是美好温馨的。这些甜蜜美好、欢乐愉快的记忆,奠定了鲁迅对故乡深沉的爱的基础。他在《朝花夕拾・小引》中曾写道:“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留存。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贮满了思乡的蛊惑的蔬果,寄寓着童年温馨的记忆,屡屡打动鲁迅的心灵,勾起他的乡情乡思。他对故乡满怀着浓烈的眷恋与盛赞的情感,并且持续终生。

故乡的人文山水也给予了鲁迅创作的素材。鲁迅的故乡是水乡绍兴,因此鲁迅小说中人物活动的典型环境大多是他所熟悉的水乡。如《在酒楼上》“我”的故乡就是离城不过三十里,“坐了小船,小半天可到”的乡村,这里的“小船”就是浙东水乡特有的“乌蓬船”。《离婚》中的爱姑就是坐着船去县城打官司的。《社戏》更突出了水乡人看戏的独特场景――临河的空地上一座戏台,近台的河里一望乌黑的是看戏人家的船篷。我们从这些描写中可以深切体会到作家不能忘情于出门就能见到“水”和“船”的故乡。《风波》开头有一段描述:“临河的土场上,太阳渐渐的收了他通黄的光线了。场边靠河的乌桕树叶,干巴巴的才喘过气来,几个花脚蚊子在下面哼着飞舞。面河的农家的烟突里,逐渐减少了炊烟,女人孩子们都在自己门口的土场上泼些水,放下小桌子和矮凳;人知道这是晚饭的时候了。”又如《社戏》中的一段描写:“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的向船尾跑去了,但我却还以为船慢。”读着这些文字,作品中人物活动和故事展开的地点、时间,乃至于气候都可以一目了然,它们无一不是在向人们展示鲁迅的家乡风情画。鲁迅前期的两本小说集――《呐喊》、《彷徨》中的作品就大多取材于家乡,为读者描绘出一幅幅优美的绍兴风光图。

故乡的民风民俗给童年鲁迅留下了深刻印象。绍兴民间有各式各样的戏剧演出和传说故事。乡亲们最津津乐道的是两个“鬼”:一个是“带有复仇性的,比别的一切鬼魂更美、更强的鬼魂――女吊”;另一个是腰束草绳,脚穿草鞋,手捏芭蕉扇,富有同情心的“无常”。鲁迅对这些世代相传的民间习俗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深沉的思考。他在作品中谈到了对民俗现象的最初感受。如《五猖会》上关于迎神赛会的津津乐道的陈述,《社戏》中对社戏的充满神奇的迷人色彩的描绘,以及《无常》中“鬼而人,理而情,可怖而可爱的无常”的形象。这些充满生命力的、迷人的画面深深吸引了少年鲁迅,并为今后鲁迅的小说创作提供了具体生动的素材,以及大量的人物、事件的原型。可以说,故乡的民风民俗是鲁迅小说创作的土壤。

传统文化与故乡情结两种作用相互交替,使得鲁迅对故乡的迷恋持续终生。正如莫言所说:“一个人难以逃脱的是自己的经历,而最难逃脱的是故乡经历。”[4]恋乡情结为鲁迅提供了创作的素材和灵感的来源,它的精神内核更成为鲁迅人格及其作品风格的重要元素。

参考文献:

[1]车文博.西方心理学史[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78.

[2]孙犁.孙犁文论集――鲁迅的小说[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99.

[3]芾堂.乡土记忆――鲁迅之友忆鲁迅[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3:203.

[4]莫言.我的故乡与童年[J].星光,1994,(11).

第5篇:鲁迅故乡范文

关键词:鲁迅 童年 回忆 《社戏》 《故乡》

一.鲁迅的童年经验以及回忆书写

童年对许多人来说,是快乐美好的,是一段难忘的体验,在成人后回忆往事时,对当时的人和事,更是怀着一种浪漫的情感。鲁迅先生远没有伟大的童年时代生活,而他的童年时代大多是通过已经伟大了的鲁迅的回忆来展现给世人的。在《朝花夕拾》的《小引》中说:“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留存。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朝花夕拾》就是鲁迅永别故乡后的情思,就是在流离颠沛中,对儿时童心的追忆,它表现的是真实的鲁迅,真实的童年生活。而在小说中,“我”并非真正的鲁迅,而是鲁迅的化身,具有更深刻的意义。回忆的童年或许是真的,或许更是一种童年梦幻,是对童年生活纯真无邪的希冀。所以,本文就以《社戏》、《故乡》这两篇有关童年回忆的小说进行分析。

鲁迅的童年以13岁为界分成截然不同的两段生活,在13岁以前鲁迅也有过快乐的童年,而13岁以后,一连串的打击突然降落到他头上。首先是祖父因科场案入狱,接着父亲久病不起,鲁迅不得不过早担起家庭重担,常年奔走于药铺和当铺之间,在世人的冷眼中受尽了侮辱和炎凉,过早尝遍了人生的酸苦,遭受着难堪、屈辱、自卑和压抑,正因为如此,13岁之前在乡下度过的快乐日子在鲁迅不愉快的压抑的生活中显得弥足珍贵。对于鲁迅而言,基本上是在一种被压抑的和沉重的氛围中度过他的最重要的一段童年时光的。在鲁迅的童年经验中有着他的对于不愉快的和压抑的早期生活的极为敏感的记忆,或者说,早期生活的压抑感及其记忆,构成了鲁迅童年经验中最显著和最重要的内容。鲁迅是怀着一种受到伤害的心情走向人生、社会的。在对人世的感慨和洞观的背后,不知隐藏了他多少滞重的记忆。同时,鲁迅作为一个精神界的与黑暗抗争的战士,成年后令人绝望的现实人生便时时激起鲁迅对童年生活的追忆,他的精神需要一个栖息之所,对童年生活的回忆就成了他逃避残酷现实,寻找精神的慰藉与心灵的栖息地。所以在《社戏》中,成年鲁迅由于精神上的压抑,以至于从北京戏园的两次看戏也不能排解他心中的抑郁,从而转向回溯性童年记忆,向我们描绘了童年鲁迅在故乡看戏的自然欢快、美丽动人的画面。

回忆是一个与时间相联系的概念,时间的延续会使一切事情成为回忆,同时也会使一切痛苦渐渐趋于平淡,甚至由于距离的拉开,有些痛苦还会转化为美感,正如距离产生美。鲁迅虽然对旧的社会、旧的人生在理智上充满了憎恶与绝望,但他在情感深处,在潜意识中却不能甚至不愿像别人那样慷慨激昂甚至兴高采烈地埋葬它,因为那社会、那人生里毕竟有着他的一份眷恋与希望。书写童年是一种回忆,对童年的回忆往往是成年人在日常生活中不经意间发生的, 回忆的引发是有一定契机的:一个历史事件、一种文化嬗变、一次思潮涌动,甚至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都可能引发对童年的回忆。《故乡》中的回忆是因为不愿相信现实中农村残破、凋敝的景象,《社戏》由“我”对在城市看戏的不满始, 以对比的方式勾起了对童年在家乡看戏的回忆。

二.鲁迅小说中的童年情境和故乡景象

我们来看看鲁迅回忆的童年,《故乡》中,“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小说又陆续给我们呈现出了少年的“我”和闰土关于捕鸟、捡贝壳等的天真对话。《社戏》中,在童年“我”的眼里,乡村的风景是那样美丽动人:“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地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地向船尾跑去了……”。作者还塑造了一群淳朴可爱的农村孩子的形象,如双喜、阿发、桂生等。这些小伙伴聪明活泼、胆大心细、热情友爱。“我”看不成戏,“他们都叹息而且表同情”;开船时“年幼的都陪我坐在舱中,较大的聚在船尾”以防万一;看戏时桂生殷勤地为“我”买豆浆舀水;回家的路上阿发以“我们的大得多”为由,建议去“偷”自家的豆。小说中的童年记忆充满了童真、诗意与温情,自然的一切充满了灵动飞扬的生命活力和绚烂美妙的幻想色彩,而且体现着儿童无拘无束的自由天性。

《故乡》写的是现实中的故乡,它是那样的萧索残破,“没有一些活气”。小说开篇就极力渲染一种“臧否不知所云”的心态:“故乡全不如此”,“故乡好得多了”,故乡“仿佛也就如此”,“故乡本也如此”。这或许是因为“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是为“永别”而来。目睹过故乡的衰败,体味了故友的隔膜,满蕴着迁徙的感伤,故乡越发显得黯然失色,以至于离开之际,“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沉郁悲凉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我们回忆的意愿却是趋向于美好事物用以慰藉心灵的。所以,《故乡》以“我”脑里闪过“神异的图画”:深蓝的天空、金黄的圆月、碧绿的瓜田和英姿勃发的刺猹少年,使阴晦之气为之一扫。“我”已经不可能忘掉少年闰土那可爱的形象,已经不可能完全忘掉少年时形成的那个美好故乡的回忆。

《社戏》所描绘的是作者心中理想的故乡图景,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乡土气息、淳厚的人情。鲁迅很早就离开故乡,故乡给予他的,并非都是温馨的回忆,其间还有许多不幸与白眼,鲁迅对故乡却有一种割舍不断的复杂情感。当这种情感在当前的世界显得陌生时,它就在回忆的世界里寻找。同样是看戏,成年鲁迅在北京看的两回戏,都觉得“没有看出什么来就走了”,只觉得“耳朵冬冬惶惶地响”,而觉得真正的好戏已经是“远哉遥远”的了,然后,作者笔锋一转,就由枯燥烦闷的现实中转向温情脉脉的回忆里去了。人既然无法脱离既定的存在,那么人就会在对现实苦难的沉重感受中寻求解脱,就会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眺望存在或不存在的远方。

在《社戏》、《故乡》中,同样体现着不同层面的自然与社会对立的结构模式。王富仁说《社戏》“里面有着嘈杂的都市生活与恬静的农村生活的对立,有粗俗自私的城里人和亲切和善的农民的对立,有愚陋倨傲的成人与聪明天真的儿童的对立,有矫饰的贵族化的都市文艺与朴素的平民化的民间文艺的对立,有充满生存竞争的纷乱社会与优美宜人的大自然的对立。这些对立,说到底,实际便是社会与自然的对立。”在《故乡》中是儿童世界与成人世界的对立。儿童天真、纯洁,是人的天然本性的集中体现,儿童之间亲密友善,而成人却是愚昧、麻木而又痛苦的,早已被社会理性所异化,成人之间是一种封建等级关系,充满了隔膜。《社戏》《故乡》中的自然,是一种生命的圆融,具有和谐、完美的情致,给人一种纯净、清新、活泼而又质朴的亲切感,洋溢着一种诗情画意般的美。这种自然所隐喻的自由境界,是一种生命的自由境界。童年回忆指向一种摆脱了一切桎梏,坚决、彻底的反抗精神和无压抑的、和谐的人生状态。

三.回忆超越现实的精神慰藉

在当下文学创作中,我们会程度不同地体味到作家的一种远方意识,在他们的笔下,我们会阅读到许多诸如“梦”、“童年”、“乡下”等间离现实的远方描写,这些充满超越性意味的远方意象和精神意绪,既是作家间离现实苦难的一种精神写作形式,同时也是作家试图超越现实苦难、消解现实人生苦难沉重性的富有诗意的表达。

“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鲁迅《社戏》的结末一句,不知勾起了多少读者的神思遐想。为什么我们会受作品中的这种怅然若失的情愫的强烈感染呢?因为这最末一句话拨动了我们的心弦,年少时的我们读到这里并不会有太多真切的感受,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会感叹会怀念,它使我们联想起自己永远失落了的童年,从而搅动我们心灵深层的积淀,引起“心弦的共振”。对童年的回忆,实际上暗示了叙述人当下时间上和空间上的缺失, 暗示了叙述人的孤独和焦虑,时光易逝,物是人非。而回忆产生的童年梦幻,宣告了叙述人对当下现实生活的否定。童年,对每个成人来说,都永远无法重现地消逝了。每每忆及,总会有一种惆怅的失落感,而人们对永远失落和不可重复的岁月总会去追寻出它的美感来,再用感情镀上金色的光泽。即使是忧患的童年,也会因时间的距离和人生的经验寻觅出不一样的美感。对回忆者而言,纯洁无瑕的童年生活,无疑是逃离当下沧桑成年的一种最为便捷、最为经济的途径。

参考文献

[1]范伯群、曾华鹏.作家与读者间的最良导体――人生经验通感――从《社戏》和《朝花夕拾》谈起[J].《名作欣赏》,1986年04期.

[2]陈丽芬、万祥.精神憩息下的审美记忆――评鲁迅《社戏》[J].《安徽文学》,2007年07期.

[3]赵建晖.鲁迅在《社戏》中为什么选用儿童视角[J].《语文建设》,2006年11.

第6篇:鲁迅故乡范文

模式昭示出文化反思的中心发生了移动和变迁。前者对传统文化的批判与否定及对西方文明的推崇,无疑是为了使国家和民族渡过严重的民族与文化危机,重新屹立于世界之林,而后者对传统文化的颂扬与赞美也同样是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祖国和平统一。总之,从近代知识分子的求新求变到当下知识分子的回归与守望,都是为了适应时代的挑战所做的调整。

关键词:传统文化 西方文明 “故乡”

“故乡”是作家认识、理解人生和社会的起点,同时也是作家诠释人生、社会的载体。古今中外许多作家都有挥之不去和难以割舍的“故乡”情结,在他们的文本世界中这一切明显地是属于个人记忆的核心部分,并且最终融汇于宏观的社会记忆与历史记忆框架之内,同时也非常明显地具有相当私人化色彩的烙印。无疑,这一文化现象值得我们花费时间与精力去研读,并且有理由相信,我们会有一定收获的。下面我们以陈瑞统为艺术个案,以“故乡”情结为切入点去透视文化反思思潮流变及呈现出来的某些特征。

一、从“丑”到“美”

鸦片战争以来,国门洞开,异族疯狂入侵、大量不平等条约签定、大规模文化侵略引发了近代中国严重的危机。这一切促使国人迅速开启反省和救赎之旅。正如以下言论所概括的:“……尤其是西方帝国主义的不断入侵与大规模的西学东渐,大一统的华夏民族和文化开始受到严峻的挑战与冲击。这不仅给民族的生存,同时也给民族文化与文学提出一个严重的问题,即如何对付、迎接这种不可避免的挑战与冲击,并在挑战与冲击中重新确立自己的方位,选择自己的出路。”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中国文化和文学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特别是在“五四”时期,反对传统文化,追求科学、民主的西方文明,成为一种时代潮流的主向。在文学领域,这一切追求和变化都得到了具体而生动的反映。

鲁迅的文化言说是以“故乡”为基点,以现代文明为标尺,来审视和批判传统文化。在鲁迅的文本世界中,“故乡”情结是非常明显的,故事的展开地点往往以“故乡”为主。在鲁迅的叙事视野中,“故乡”是属于什么样的印象呢?在《故乡》中,“我”回归故乡的第一印象是“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条的乡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不禁悲凉起来。”。“苍黄”、“横着”、“萧条”、“没有一些活气”,这就是鲁迅对“故乡”的情感体验,同时也是“悲凉”心情的原因所在。要说出“故乡”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象,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如此。”尽管提起儿时的伙伴闰土“我这儿时的记忆,然而全部闪现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但这只是一种昙花一现的幻觉,甚至是错觉。在见到心目中的小英雄闰土之后,特别是当闰土叫道:“老爷!……”,“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母亲还是让他先前那样哥弟相称,而闰土却说:“阿,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俨然成了等级制度的代言人和捍卫者。他甚至让儿子给“老爷”磕头。怪不得这个“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象,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地悲哀。”另外一个“故乡”人杨二嫂从“美”到“丑”更是验证了“故乡”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了,所以,在小说的结尾“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离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就不足为奇了。鲁迅以现代文明的视角观察和审视了“故乡”,所以,这里只有反动、麻木、愚昧、残忍。他笔下的 “故乡” 充满了血腥与腐臭,令人感到窒息和压抑,里面行走的全是屠夫、杀手与肉食动物。他们愚昧、无知远离了世界的主潮和文明,匆匆忙忙的生又匆匆忙忙的死。总的来讲,“故乡”笼罩在批判与否定的氛围中。正如周作人所言:我的灰色故乡。“故乡”在鲁迅眼中总的来说是丑陋的、灰色的和否定的。从“故乡”和“个人记忆”到社会与历史记忆的飞跃与突进,鲁迅彻底否定和拒绝了传统文化。

20年代的“乡土小说”家在鲁迅思想的影响下,通过对“故乡”和童年的回忆,将“乡间的死生,泥土的气息移在纸上,”以现代文明的视角来批判传统文化,反思国民劣根性。这股文学思潮虽然历经时代变迁,只是有所消退,但并未终结,直到今天仍不乏深刻的启示意义。但今天的中国完全不同有于以往的中国,人们开始发掘传统文化的优良的精神资源和其现代意义。在文学的表现中,“故乡”的内涵也发生了深刻的转变。

爱默生曾言:“艺术最深刻的美质都是植根在祖国文化的故土里”,可以说,陈瑞统就是这样的作家。他有着非常明显和自觉的“故乡”情结,并以此为主轴来建构自己的艺术大厦。郭风评其文章:“瑞统同志以如此众多的篇章来颂扬乡土,歌颂侨乡人民的高尚情操,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我以为,只有对自己的乡土倾注永不衰竭的爱情,然后始可从乡土中不断获得诗情,作出诗篇……乡土文学从题材来说,可能局限于某地域,但从作品的思想的概括以及深刻性,它应该远远超出乡土的局限。如以鲁迅先生早年所作的许多杰作来说,其典型意义可说是超越时空和国界的。我觉得我们一面强调作品的乡土气息,一面更要强调作品思想的深刻性新颖和普遍意义。”这中肯而精辟的阐述正是对陈瑞统的肯定和鼓励。

在当下学者陈瑞统的写作视野中,“故乡”是什么样的人文景观呢?闽南名刹开元寺、高耸云端的东西塔、潮声帆影刺桐港、道教石刻老君岩、神奇的洛阳桥。有的是“毕生洁身以立德,勤奋著述以立言、兴利除弊以立功”的蔡襄,以足代薪的蔡义波,民族英雄郑成功。先祖们以非凡的胆识、毅力、智慧,胼手胝足,披荆斩棘,毕路蓝缕。这一扫鲁迅式的阴霾、灰色与沉闷。到处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有了奴隶、屠夫。“故乡”不再是屠场、地狱,而是福地和乐园。“故乡”成为“花锦山川,人文荟萃”,它见证了历史的辉煌与荣耀,诉说和诠释了昔日的传奇与神话。同时,也颂扬了先民们征服惊涛骇浪、开辟海上丝绸之路的浩气雄风。这凝聚了历代泉州人民爱国爱乡的深厚历史感情。在陈瑞统的文学画廊中出现众多的英雄与神话,同时,他在关注当下的同时更把精神与文化触角伸向遥远的历史,试图穿越此岸的萎靡与颓废,抵达辉煌与灿烂的彼岸,并与之直接对话和交流。并且,在当下与昔日之间搭起一道桥梁,籍此以重建现代知识分子的精神谱系与文化图腾,并从“过去”汲取动力和寻找源泉。在全球化浪潮下,避免淹没和迷失“自己”,从而转向传统文化寻求合法性依据和精神文化源泉,这也未免不是一种合理诉求。

陈瑞统笔下的人物虽不乏当下的建设者与奋斗者,如对当下企业家与实业界人物的写真,但主要叙述与关注对象则集中在昔日的英雄与神话。这与鲁迅笔下的“故乡”情结有了本质的区别。鲁迅笔下的人物是“庸众”、“看客”、奴才,如:从“美”到“丑”的杨二嫂、闰土,特别是后者从一个“小英雄”蜕变成传统文化的“奴才”, 甚至还为“过去”忏悔,俨然是等级制度的捍卫者。我们读出了作者的悲愤与痛苦。鲁迅以非英雄和反神话(特别是对知识分子神话的藐视与戳穿使之蜕变成谎言与垃圾,如:对孔乙己、陈士成等等的和指控)来批判和颠覆传统文化。这符合当时中西文化激烈碰撞与融合的历史文化语境,并且也因此成为那个时代的主题与音符。而陈瑞统则以“英雄”和“神话”为核心、要旨,采取赞美与颂扬的写作策略,把关注的焦点转向传统文化,并向之汲取精神与文化动力,以获得民族复兴的力量与能源。这在全球化的浪潮下,西方话语霸权逐渐蚕食和侵蚀民族传统的时刻,转而寻求和认同传统文化的精神原点,应该是一种理智之举。如果说鲁迅转向西方文明而拒绝传统文化是为了国家、民族度过当时严重的民族文化危机,而陈瑞统则是为了针对和对付当下的文化与精神危机。“故乡”的从“丑”到“美”的衍变明显地勾勒出一个时代文化策略的转移。

二、从出走到返回的叙事模式

鲁迅许多作品有明显的“离乡”模式。如:当他要接近“故乡”时,感受是“隐晦”,“冷风”、“苍黄”、“萧条”、“没有一点活气”。其实,“故乡本就如此”而非“仿佛也就如此”,“还是没有进步”。闰土、杨二嫂的“退化”就是最好的例证。结果呢?“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因为作者有了“希望”,洗去了刚见故乡时的“悲凉”。鲁迅“出走”的目的就是要拒绝下一代人“都如我的辛苦辗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祝福》也是如此的“离乡“模式,“鲁镇”也没有进步仍然反动,正是如此,“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而陈瑞统的创作有明显的“返乡”模式。尤其是他的叙事策略呈现在华侨强烈而执著的寻根“返乡”情结。当下,华侨的物质生活虽然相对比较富裕,但他们在精神和文化层面上仍与大陆紧密联系在一起,无法割舍。他们有强烈的寻根谒祖意识,随着两岸关系的缓和而掀起的“故土寻根”热潮,牵动了许多根在闽南的台湾青年的心,他们渴望回到父辈为之魂牵梦萦的故土怀抱,体味父母之邦的亲情与温馨,这同时也是华侨和台胞共同的心声和愿望。最让他们心驰神往的,莫过于“渊源寻根”的丰富文化内蕴。正如台湾青年作家侯吉谅先生在倾听历代先人艰辛创业的事迹及许多宗亲在心系桑梓回乡探亲、办厂等事件后动情地说:“看到故土这一切,令我觉得血脉源流的庄重亲切在这纯朴的乡下依旧保留,有一种真正回家的感觉。此时置身陌生的宗亲的家里,我心中涌起的是对祖先的尊崇感。”同时,他们的“返乡”有着更大的理想和抱负,正如诗人关云所言:“我最希望的是两岸和平统一,祖国大陆强大的国防、工业、科技与台湾富裕经济之结合,必能上中国更加强盛,不再受外国轻视。两岸诗人友好往来,品茗谈诗,实是人间快事。”许多华侨在国外多年的打拼取得一定成就后,就重新返回故里,做建学校、建医院等造福桑梓的事情。尽管他们事业有成,生活富裕,但建设家乡、造福桑梓的念头从来没有断绝,而是时时涌上心头。不管在外是得志还是失落,他们对故乡的一切的一切莫不关心、留恋,忘不了乡音――南曲,就如杨怀山先生携孙女回乡专程听这悠悠的乡曲。陈瑞统在基层默默奉献多年,帮助许多台湾作家实现寻根的愿望。他不辞辛劳,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和时间来做这些平凡而有意义的工作,并且见证和记录了这一切。陈瑞统的文学“归乡”模式显示传统文化巨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这在当下富有积极和现实的意义,有利于维护国家和民族的统一。

“故乡”从“丑”到“美”及从“离乡”到“返乡” 叙事模式,昭示出文化反思的中心发生了移动和变迁。前者对传统文化的批判与否定及对西方文明的推崇,无疑是为了使国家和民族度过严重的民族与文化危机,重新屹立于世界之林,而后者对传统文化的颂扬与赞美也同样是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祖国和平统一。总之,从近代知识分子的求新求变到当下知识分子的回归与守望,二者的目的和动机是一致的。

参考文献:

[1]任访秋:《中国近代文学史》,河南大学出版社,1988。

[2]鲁 迅:《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

[3]刘 巍、袁 元:《名人醒世名言录》,北方文艺出版社,2000。

第7篇:鲁迅故乡范文

【关键词】鲁迅;莫言;闰土;暖姑;归乡

故乡是文学作品里说不尽的话题。在故乡塑起的童年,在故乡经历的成长,在故乡怀念的亲人,是我们无论走到多远的地方也无法改变的。在鲁迅《故乡》中,读者会发现小说中的一个内在情节模式,即作为当代的一个觉醒的知识分子的“我”,为追求心中的理想而离开落后封建的家乡。然而,“我”所追寻的心中的梦,在当时的社会并没有提供给“我”现实的条件,繁华的都市没有我想要的精神世界,面对理想的破灭和生活的艰辛,带着满身的疲惫重新回到家乡,希望归乡能带给自己些许安慰。但故乡也时过境迁,历经的改变早已不是儿时的记忆,使我在失望中再度离去。钱理群先生认为,鲁迅小说中的这种情节模式为“离去――归来――再离去”的模式,也可称为“归乡”模式。

在品读莫言的《白狗秋千架》时,读者会发现在这篇小说中也体现了“归乡”模式。作者莫言,用第一叙述者“我”的身份讲述我离乡的原因,和归乡再遇“暖”后内心的彷徨和失落。在“归乡”模式中,《故乡》容纳了我和闰土的少年友谊。《白狗秋千架》则讲诉了我和暖曾经那段朦胧的恋爱,这两者都是故乡美好生活的一部分。但闰土和暖的改变使作者发出了对“人性”问题的思考和质问。《白狗秋千架》和《故乡》两部作品所体现出的异同之处,不禁让读者对“归乡”这个模式有了更多的深思。

一、记忆中的“人”与“乡”

对于走出家乡的游子,思乡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情绪。当现实中的不尽如意和失落感充满了游子的生活时,家乡的记忆就被思乡的感觉慢慢唤起,归乡仿佛也成为寻找慰藉的一种选择。在鲁迅的《故乡》里,我对故乡的记忆被唤起时,故乡是一个五彩缤纷充满神奇的地方。在故乡中有深蓝色的天空,有碧绿可口的西瓜,有金黄色圆圆的月亮,还有我的记忆中少年闰土。少年的闰土是生活在大自然里的顽童,他纯真可爱,没有受到封建礼教的侵害,我们之间没有等级的观念,少年的闰土是自然的,在他的脑海里充满着丰富的向想象力。在少年闰土的世界里,连贝壳也是无比的美丽的。闰土的银项圈,可爱的紫色笑脸,站在瓜地里。他的小英雄形象是《故乡》中“我”最美丽的回忆。高密东北乡是《白狗秋千架》中主人公“我”的家乡。记忆里的家乡是热闹的,那时我对暖的爱慕,和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青少年时家乡中最美的感受,是对家乡记忆中无法抹去的美丽。少年的我,对暖有着朦胧地爱意。“我”喜欢暖的明亮的双眸,喜欢她的漂亮。我带着几分的色彩,打趣的叫她小姑。少年的暖是活泼,充满活力的女孩,是村中男子爱慕的对象。

二、现实中的“人”与“乡”

作为一个从乡土走出来的知识分子,一个在家乡长大的作家,鲁迅和莫言常常从故乡出发来审视社会。童年成长的经验,往往成为写作的重要题材。这一题材的出现,表现出作者对家乡的爱和思念,也正是因为爱和思念当我鼓起勇气回家时,家乡人的变化才使作者痛苦悲凉。

在《故乡》一开篇,“我”回到别了二十余年的家乡,家乡却变了模样。那时的家乡是阴晦的深冬,快到故乡时,冷风不断的吹进船内。“我”向外看到的家乡的景色是一片萧条,暗黄的天底下,是“我”那没有一丝生气和活力的家乡。“我”甚至在怀疑这是我曾经的家乡么,这是我记忆中的家乡么。记忆的故乡和现实的故乡的鲜明对比,让“我”的心中充满了悲凉,阔别二十余年后,我再见到的闰土,他的身体长高了,但眼神却麻木了,记忆中的紫色圆脸也变的灰黄,连手都变得又粗又笨像松树皮。成年的闰土没有了我记忆中闰土的影子。面对记忆里熟悉而现实中又陌生的闰土,“我”带着兴奋又有些尴尬的心情,叫了一声:“阿!闰土哥,――你来了?”。可我的闰土哥,早已被封建那吃人的礼教,被礼教中的等级关系侵蚀,他对我说了一声:“老爷!”。在这一句“老爷”让文中的“我”明白,少年富有活力的闰土以离我远去,我们中间隔着的是一堵无声的墙。

无独有偶,莫言的《白狗秋千架》中的“我”,虽不是对自己生活状态的描述,但作者莫言依旧以第一叙述者的身份。以“我”在父亲再三的催促下而归乡的知识分子的身份,讲述了暖生活的变化对“我”影响。一别十年,“我”在父亲的再三嘱咐下回到了故乡。在令人窒息的热夏,在桥上,“我”看到从远处蹒跚走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艰辛的走来。这个人影身上搭着一大捆高粱叶子,她步子蹒跚而来,沉沉的高粱叶压弯了她的身体。在如此闷热的夏季,这个人依旧干着沉重的农活。这个人穿着蓝色的褂子,黑色的裤子,黄色的胶鞋。尽管她离我越来越近,如果不是她歪下的辫子,我无法分辨出她是女人。而且这个在夏日里劳作的人,偏偏是又是暖。当“我”自欺欺人的问她,过的还好么时,她的回答是让我沉默和辛酸的。她尖锐的回答说:“怎么会错呢?有饭吃,有衣穿,有男人,有孩子,除了缺一只眼,什么都不缺,这不就是‘不错’吗?”暖的回答里,透着对生活彻骨的悲伤,和对命运安排的无奈。这时候的我是懦弱的逃避,我似乎无法在面对暖,我心中的忐忑不安,分分秒秒都催促着我快点的离开。

三、现实中的“人”与“我”

在鲁迅的文学生涯中,他把“国民性”的思考贯彻在文章中,提出“为人生”的主题。问起鲁迅为什么做起小说来,鲁迅回答是,他仍然怀着多年以前的“启蒙主义”的思想,要改良人生,写作是为人生的观点。在品读《故乡》中,我们不难发现,鲁迅的一贯思想。除了他对旧中国和传统文化中的封建礼教弊端的鞭挞外,还向读者展示了,鲁迅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孤独冷漠,思想上的隔阂的反映。突出了他对“国民性”问题的思索,以及他对农民问题的关注。

同样,有关“人性”问题的思考,《白狗秋千架》也有着深刻的解读。小说中归乡后的“我”,看到暖不再是年少时那样貌美纯真、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女子,她变成一个在闷热地令人窒息的夏日,仍在劳作的妇女。她与我的归乡后的初次见面,语言辛辣,在尖刻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恨,但又有着对命运听天由命的叹息。暖的个人命运的悲惨转变,看上去是秋千架上,由于我造成的偶然事故,但在品读时,读者会发现,秋千架也可以看成乡土社会的人生中由于偶然性造成的无法抗拒的厄运。

《故乡》和《白狗秋千架》在“归乡”这一情节结构模式中,共同审视了农村社会存在的问题。表达了“我”离开而又归来的心境。在文章的最后,鲁迅和莫言又共同发出了对未来希望的呼唤,在不同的事物中寄托了自己的对未来的希望。《故乡》与《白狗秋千架》,在同样的情节结构模式中,两部作品都采用同样的叙述视角。同时两篇文章的作者同样采用了限知视角第一人称“我”,也同样描写了一个人的变化对文“我”的影响。在《故乡》中,闰土的改变是封建社会的对他腐蚀的结果。而《白狗秋千架》中的暖人生的变化,却是由于“我”的过错让暖从高高荡起的秋千架上摔下,使暖失一只明亮的眼睛,失去了美丽的容貌造成的。虽然两者的原因不同,描述的对象不同。但都让文中的“我”对归乡后的心情充满了失落感,侧面叙述了在历经变革的年代里农民存在的问题,体现了现代知识分子对自我定位的迷茫,以及对自我精神的探索与追寻。

参考文献

[1] 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修订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

[2] 鲁迅.鲁迅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3] 莫言.白狗秋千架[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

[4] 鲁迅.我怎么做起小说来[A].鲁迅全集(第6卷)[M].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1981.

第8篇:鲁迅故乡范文

一、追忆过去,“画”出神奇

《故乡》中的“我”追忆起过去,便联想到“深蓝的天空、金黄的圆月、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故乡不仅只有景牵动人心,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闰土。鲁迅这段对故乡过去的追忆本身就极具画面感,它是一幅色彩鲜艳、绚丽浓烈的水彩画,浸润着“我”对故乡美好的怀念之情。

在教学的过程中,我一边朗读着课文,一边让学生观察闰土在瓜田中刺猹的图片:“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在读完课文后,我向学生们提出问题:“结合图文,说说鲁迅塑造了一个怎样的少年闰土的形象?”有的学生根据图中闰土的穿着打扮与鲁迅的描述,指出闰土个性鲜明;有的学生从闰土刺猹的动作,指出这个少年勇敢与无畏。随即,我又抛出问题:“结合图文说说《故乡》中的‘我’在追忆过去时寄托了怎样的情感?”绝大多数学生都能通过图文感受到“我对过去的缅怀之情。

图与文的结合、图与情的融入,使得闰土的形象不再只是干涩枯燥的文本,而是一幅生动有趣的画卷,为文本的解读搭建了一个便利、互动的平台。因此,教师在教学中应该灵活运用图画在表达内容、传递情感上的优势,在恰当的阶段“抛砖引玉”,提出问题,调动学生学习、理解文本的积极性、主动性,让图画的神奇功能得到进一步的发挥。

二、审视现在,“画”出沉郁

视野转向故乡的“现在”,色彩鲜艳、情感浓烈的水彩画转变为一幅色彩阴郁、笔墨厚重的炭笔画。鲁迅在文字表达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实中的故乡与追忆中的故乡存在着千差万别,再回“故乡”,已是深冬季节,一阵呜呜呼啸的冷风吹过,“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这幅画卷让人不知不觉产生了一种萧瑟、荒芜之感,与“过去”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在教学的过程中就对这两幅图进行了对比,让学生在对比中感知故乡的变化,感知人情的冷暖,感知作者在文字与图画背后融入的情感。在让学生对比鉴赏完“故乡”的现在后,我才对文字进行解读。少年英雄闰土已经成长为迟钝、麻木、呆板的“木偶人”。那些记忆里鲜活生动的人一个个变了模样,变得或沉默寡言、麻木不仁,或泼悍放肆、尖酸刻薄。原本单纯美好的关系也变得生疏无比,中间夹杂的是世故与封建传统思想。这种环境与人情的变化更体现了当时社会的灰暗,衬托了“我”心中的悲凉。为了让学生进一步理解这种情感的变动,了解作者的写作宗旨,在解读完文字后,我让学生再次看图,此时学生所感悟到的情感又发生了变化,他们不仅看到了物是人非,还看到了“故乡”的变味,那是帝国主义与封建主义压榨下旧中国农村的一个缩影,每个故乡的人都在苟延残喘。

在融情于画、展开教学的过程中,教师应该巧妙运用前后图画的对比,让学生反复看图,结合文字去看图,从中感受到作者在思想情感上的变迁,让“故乡”的教学不再只是情感的附加,而是自身的感悟。

三、想象未来,“画”出朦胧

在《故乡》的最后,鲁迅憧憬、幻想出一幅故乡的美好画卷:“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与真实的故乡相比,“我”心中未来的故乡是美好的、梦幻的,即使是面对现实的阴晦,但是鲁迅仍然没有绝望,《故乡》中水生与宏儿就是鲁迅心中的希望,是重现美丽故乡的希望。

最后的“未来”是一幅极具浪漫色彩的印象画。在教学的过程中,我并没有直接对文字进行解读,而是选择让学生在自己阅读文本的前提条件下,观察图画,然后进行小组讨论,探讨“我”在最后的情感发展变化,并整理出全文的情感变迁脉络。同学们纷纷指出,在前两幅画卷中可以感知到“我”从对故乡的憧憬、对童年的追忆逐渐转变为现实中美梦的破碎,感知到“我”内心的孤独、无奈与悲愤。而第三幅画卷则表现出了“我”心中的未来,那是与童年一般美好的记忆,是很多人走出的“一条路”,展现了作者内心的光芒。最后,我还让学生们根据图画理解《故乡》最后“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句话的含义。

即使是直观的图画教学,在文本解读的过程中,教师也应该留下充分的余地让学生自己去幻想,自己去发现,这样才能避免文本解读、图画教学落入俗套,才能进一步拉近学生与作者之间的距离,让学生身临其境地感知“故乡”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第9篇:鲁迅故乡范文

一、眷恋与厌烦相互渗透的乡恋情结

乡恋情结是人类对其生存过的地方怀有的情感。它比理性的思考和精密的分析更能成为作家的创作动力和灵感。它不仅仅意味着对真、善、美的回顾与咀嚼,还包含着对假、恶、丑的反刍。

鲁迅的生命与灵魂深深扎根于中国农村,与底层人民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肉联系。当经过了风雨沧桑后的鲁迅再次将故乡已逝的韶光幻化于眼前时,一系列经过选择、筛选的富有永恒生命力的景物、人物无不渗透着作者的深厚而又强烈的热爱之情。从百草园四季更替中的“覆盆子们”,“木莲们”到麻雀们和蟋蟀们;从三味书屋课上的指甲游戏到课下的寻蝉蜕、喂蚂蚁这些充满通趣的生活;从拥有伟大神力的长妈妈到严于律己,宽已待人的私塾先生,甚至是“爽直,爱发议论,有人情”的无常……作者在平静娓娓道来之中,借助这些感性的形象的物象把内心深出对故乡风土人情的挚爱全部显现出来,同时这些留存于作者记忆中的物象经过多年的体验、反顾后也升华为一种心灵化、精神化的具有物质与精神的双重特性的审美客体。因此,鲁迅的乡恋情结的积累是一个主观心灵客观化,客观物象主观化的过程。

另一方面,鲁迅在逐步接受进步文明的同时,也在现实中摧毁着破旧的、愚弱的故乡。在反顾与前进的互动过程中,鲁迅流露出了对故乡的人、事、礼俗的厌倦与腻烦。S城里专开原对蟋蟀这些奇特的药引的庸医;海昌蒋氏的连拜三夜的各种礼式让“我”厌烦故乡的繁冗缛节;阴间司里吓死人的构造和摩一摩“死有分”的脊梁就可以摆脱晦气的风俗让“我”为人们沉溺于虚幻的迷信世界而悲哀。承受众多苦难的农民只有借助主观想象的方式才能超越现实,也只有这种纯精神上的安慰才能让农民有不断改变现状的追求。但民俗文化中的迷信也是鲁迅批判传统的主流文化的重点。民俗文化中麻木、愚弄人民的迷信力量与具有叛逆精神却代表生命发展方向的力量是相抗衡的,因此对民俗文化的批判与歌颂是鲁迅双重情感的体现之一。

二、儿童视角与角的自然转换

对儿童问题的关注一直是鲁迅艺术创作中的重要主题。在《朝花夕拾》中,鲁迅以孩童时期的无知眼光,蒙昧心灵去观察、感受传统文化,展现儿童眼中的故乡。百草园是“我”儿时唯一的乐园,在这里孩子们任性而为;在沉闷乏味的三味书屋中,先生不愿回答“怪哉”,“我”才知道学生是不该问这事的;好不容易盼到了“五猖会”,在临行前父亲又硬要让“我”背“鉴略”;《二十四孝图》的故事不仅将“我”的全部“痴心妄想”摧毁,而且“连作孝子的计划也完全绝望了”。在这里,鲁迅以其少年时期的本能无意识的感受(包括喜爱和反抗),以少年“单纯而自由”的心灵去看待、评价自身和世界。从而让读者体味到了童真世界的美好与缺憾。

鲁迅在以儿童视角进行叙述的同时,又辅以角来反观儿童时期的生命体验。因此文中在以儿童的价值观看待世界的同时,又用成人的评判标准去重新衡量世界。父亲在“我”大声叫嚷中痛苦地咽了气,现在“我”知道“这却是我对于父亲最大的错处”;美女蛇的故事让“我”当时极想得到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紧接着,作者笔锋一转回到现实说“直到现在,总还是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和赤练蛇美女蛇。”儿时听到“郭巨埋儿”的故事时,“最初实在替这孩子捏把一汗,待到掘出黄金一釜,这才觉得轻松”,作者转而又说:“但是,那时我虽然年纪小,似乎也明白天下未必有这样的巧事。”这样,鲁迅在儿童视角与角的转换过程中,不断地咀嚼,追寻童年经验,从儿童——封建社会重压下的弱者的角度出发去抨击封建文化对儿童心灵的腐蚀,传统的教育方式对儿童旺盛的求知欲和丰富的想象力的遏制,以及对儿童尊严的践踏。

鲁迅充分利用了时间这一因素,在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中跳来跳去,把过去与现在,童年与成年统一在一个共同的叙事框架中,从过去的素材中挖掘到了创作的灵感;又从现在的生活中找到了补给过去的精神资源,从而在叙事方式上体现了《朝花夕拾》的双重内涵。

三、个体性与社会性的相互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