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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当代文学论文精选(九篇)

现当代文学论文

第1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1.1传统书籍的装帧

传统文化中将书籍设计称为书籍装帧,对书的封面和板式采用二元化的思维进行设计。传统的书籍由于受到生产力水平和经济情况的影响,其书籍形态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变迁。书籍的装帧从字面上讲就是将许多的书页装订成书,其中“装”字的来源主要是传统的卷轴书制作中的装裱,也可以说成对书籍的装潢。帧是数量单位的表示。传统书籍最早的装帧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时期,较为接近现代的可以追溯到清末时期。新文化运动的浪潮推动了书籍设计的更新,出现了现代书籍的设计。

1.2现代书籍的设计

受到的影响使得中国书籍形态脱离了传统形态的约束,在设计中更能体现一种整体性。从传统的书籍装帧到现阶段的书籍设计体现了设计过程中思维模式的转变。书籍设计打破了书籍装帧堆叠装订的形式,在设计中对书本内容和书中的元素进行了结合,使其形成一种较为和谐的空间。现代书籍的设计主要是由设计人员通过对书籍内容进行阅读,然后在设计中突出主题,对设计进行知性的理解和认识的过程。在设计中,通过对各种数据精心的计算和把握,有条理的构建整个书籍的框架。综上所述,现代书籍的设计内容相当广泛,无论是外在造型还是文字信息都能体现书籍整体的设计。

2、传统书籍装帧设计的思维分析

传统书籍的装帧设计中不但能够体现人类精神的内涵,还体现了精神的外在表现形式。物质文化的发展是一个具有阶梯性的过程,这个阶段在发展的过程中也能够体现一定的连续性。新文化通常是在旧文化的基础上诞生发展的,由于文化的不断融合和分离,在分合之中呈现一种螺旋式上升的趋势和特点,通过不断的沉淀形成了五千年的中国传统文化。书籍作为五千年文化的源泉,体现的是一种中国传统知识的浩瀚和中国人伟大的思想。从传统的诗集到现代的散文,无不显示书籍的丰富内涵。书籍装帧随着现代思维的不断发展而发展,书籍装帧的形式逐渐多样化。传统文学中,对书籍的装帧注重书籍本身的内涵,除了在装帧中体现书籍内容的可视化,将所有书籍内容使用可视化符号表示出来之外,还对书籍的外在美观度相当重视。除此之外,设计人员还会将书籍中抽象的内容使用具体的图像表示出来,这样跟能够吸引读者的注意力。书籍本身在创作中遵循可读性的原则,在设计中也具有一定的商业性质。传统的设计思维也不是守旧思维,而是书籍表面的图形和色彩带有一定的古代文学、文化的气息,传统和现代的不同之处只是在于设计者本身对书籍的艺术加工程度的不同,而书籍的功能没有根本性的变化。

3、“反传统”书籍装帧设计的思维分析

“反传统”思维是现代思维模式的一种体现,它不受各种常规的约束,能够突破传统的思维设置和限制,具有一定的冒险精神和不可预知性。反传统的思维模式往往运用在行为艺术和概念艺术之中。由于受到深厚的传统文化的影响使得反传统思维一定程度上受到定型思维的偏向性较为严重。在传统思维的影响下,书籍装帧不会使得书籍本身的功能有所改变,其含义的变化也相对较小,随着现代书籍发展的影响,书籍设计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变化,设计手段更加繁荣,与此同时,书籍设计中也出现一些较多的流派,使得设计中各种艺术思维相互融合,相互竞争。除此之外,在书籍的设计中还出现了各种奇怪的设计和思维模式,使得书籍设计更加体现一种反传统的韵味。反传统思维的出现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社会的进步,更能显示出人类思维的跨越和信息时代的思维变迁。在这样的发展中,设计成为新型思维模式的代言。在反传统潮流的推动下,最具有代表性的书籍是徐冰的《析世鉴—天书》,他的书籍体现的是一种符号化的伪文字,相对来说已经失去交流甚至是阅读的功能,虽然具备了书籍的外表,但是却拒绝读者进入书籍深层的领悟,实际意义上体现的是一部严肃认真的、不可释读的艺术作品。

4、传统书籍装帧和反传统设计的辩证统一

传统书籍的装帧和反传统书籍的设计本质上体现的是矛盾的统一体,将这种辩证关系置于文学书籍的装帧设计中更加具有概念化的内涵,有时甚至是超越了概念化本身,成为了精神内涵的抽象化产物。传统因素不能将其单纯的理解为过往经验的叠加亦或是相对陈旧保守的思维,反传统因素也不能将其简单的看作是对传统书籍装帧的,叛逆的思维。一些学者甚至认为反传统书籍的设计就是将传统的装帧设计推向一个非理性的书籍设计阶段,其实不然,只有传统书籍的装帧和反传统设计相互辩证存在,才能为书籍设计和发展开拓新的方向和途径,才能锻炼读者的跳跃性思维模式,促进他们在学习吸收文化知识的同时活跃思维,方便思考和创新。反传统思维的出现使得书成为了一种阅读的符号,他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阅读工具,只是成为艺术家表达感情的符号产品,完全打破了传统的思维模式,更加体现了传统和反传统的辩证关系,传统和反传统的思想既是辩证的关系又是相互统一的关系,他们辩证统一的关系体现的是书籍本身概念化的诠释。传统和反传统也是矛盾的统一体,主要是这种概念化的思维被现代思维进行了深层次的解释。最具有传统和反传统过渡代表性的是现代文学书籍。相对于传统书籍而言,反传统书籍的出现从内容和书籍设计的形式上完全背叛了传统书籍的设计,更加体现了书籍设计上的进步和发展。随着反传统思维的背叛,使得书籍设计的空间维度不断扩大,主要具有表现性的是概念书籍的装帧设计,由于概念书籍的形式相对怪异,给读者的视觉带来一定的冲击,将人类的审美观念进一步强化,更深层次的体现了人类思维的进步。随着书籍设计的不断发展,不论是激情澎湃的可诠释性传统书籍,还是具有概念化符号的反传统书籍,他们都是作为矛盾的统一体相互支撑和发展,传统思维逐渐转向反传统思维,在相互对立的过程中使得人们的审美意识发生了深层的改变。不断对人们的生活和发展进行影响,不断教育人们,使得人们的境界不断的得到提升。

5、结束语

第2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一、

“中国现代文学”学科概念的形成,实际上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历了若干认识阶段。起先人们用的概念是“新文学”,该概念较早由周作人在《新文学的源流》、[1]朱自清在《中国新文学研究纲要》[2]等书中使用,此后该概念又为朱自清的学生王瑶先生延用于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1950年教育部召集的全国高等教育会议通过,将“中国新文学史”设定为各大学中国语文系主要课程之一,1950年开始撰写,1953年出版《中国新文学史稿》[3]王瑶先生用的便是“中国新文学”概念。最早用“中国现代文学”概念的可能是钱基博,他在1930年出版了《现代中国文学史》一书,丁易在1952年出版了《中国现代文学史略》。此后“中国现代文学”和“中国新文学”概念一直混用,例如直到1979年刘绶松原著,由易竹贤等修订的《中国新文学史初稿》出版,作者依然延用“中国新文学”的概念,1975年司马长风在香港出版《中国新文学史》[4]也用的是“中国新文学”的概念,及至1980年周锦在台湾出版《中国新文学简史》时“新文学”概念尚在使用中,直到1984年唐?|、严家炎本《中国现代文学史》[5]出版,海内外“中国现代文学”的学科概念才差不多基本定型于“中国现代文学”的名称。

这个过程中,“中国现代文学”学科范围也在变动着。1930年钱基博《现代中国文学史》一书所述范围,实际以清末戊戌维新起始,“五四”新文学革命为终,1944年任访秋出版《中国现代文学史》(南阳前锋报社印行)时将“五四”之前的中国文学包含在了“现代文学”中,定为第一编,冠以《文学革命运动的前夜》之名,1980年周锦在台湾出版《中国新文学简史》,又把“新(现代)文学”的概念延伸至1970年代中期。可见,“中国现代文学”学科范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不同的时代,人们对“现代文学”有不同的界定。这也完全是合理的,1930年代的钱基博眼中的“现代”和1944年任访秋眼中的“现代”、1980年周锦眼中的“现代”自然会不一样。大陆主流学界,在《新民主主义论》框架的影响下,1949后才把“中国现代文学”学科范围限定于“五四”至“新中国”成立之间的;但是从世界的和历史的眼光来看,“中国现代文学”学界在“把‘中国现代文学’学科范围限定于‘五四’新文学革命到‘新中国’成立之间”的问题上实际一直没有形成统一定识。

从上述过程来看,随着时代和认识的发展,我们尝试把“中国现代文学”学科范围作相对调整完全是有历史渊源可循的,也是必要的。目前大陆学界对“中国现代文学”概念的界定主要成型于1950-1920世纪60年代(1950年,中央教育部颁布了《高等学校文法两学院各系课程草案》,其中对“中国新文学史课程”内容做了如下规定:“运用新观点,新方法,讲述自五四时代到现在的中国新文学的发展史,着重在各阶段的文艺思想斗争和其发展状况,以及散文、诗歌、戏剧、小说等作家和作品的评述。”这个大纲要求把新文学定义为“新民主主义”的文学,论证“新文学的发展是无产阶级占领文学历史舞台的过程和结果”),就如钱基博在1930年写作“现代文学史”的时候不可能把“现代文学史”的范围划定到1949年一样,成型于1950与1920世纪60年代之间的大陆主流学界,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界定,也不可能把“中国现代文学史”学科范围延伸到1970年代。

进入21世纪之后,重新审视“中国现代文学”概念,我们会发现把“中国现代文学”的概念限定于1920-1940年代之间的30年是不合理的??它在两点上显然和我们这个时代对“现代”一词的惯常指认不符:一、它和我们现时代的距离拉开了50余年,1950年代我们称刚刚过去的30年是“现代”还是合理的,就如同1930年代钱基博称刚刚过去的数十年为“现代”也是合理的一样,而现在于21世纪10年代,我们称50余年前的某个时期为“现代”就显得不那么合理了;二、它专指与现时代已有50余年之隔的特定的30年时间,显然也是不合理的,中国文学的“现代”历程是一个连续的、渐进的,一直延伸到当下的过程,它不可能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就结束了,至少它的范围是30年所不能限定的。就此,重新审视这个概念完全有必要。

二、

20世纪以来,中国新文学实际上经历了两个高潮,一个是“五四文学”,一个是“新时期文学”。由此,我们可以这样说:“五四文学”是中国现代文学的核心(特别是从文学精神上来说);“新时期文学”是中国当代文学的核心(无论是从文学创作的内在精神还是从文学创作的外在质、量上说都是如此)。从这个角度来说,笔者认为:对“现代文学”学科范围的界定要以“五四文学”的发生、发展、落潮为基本线索;“当代文学”学科范围的界定要以“新时期文学”的发生、发展为线索。

从“现代文学”学科发展角度讲,“中国现代文学”的学科范围亟待拓展,完全可以拓展到1977年(刘心武的《班主任》发表,新时期文学开始)。目前的“现代文学”概念,只包含1917(以是年胡适在《新青年》发表《文学改良刍议》为标志的中国新文学革命开始)到1949年之间大约30年的时间,总体上给人的感觉是作为一门学科,它的历史纵深以及作家、作品幅员不够,大多数现代作家都经历了由“前49”到“后49”的延伸,不管是来自解放区的新锐作家,还是来自国统区的进步作家,他们的创作在1949前后都具有逻辑连续性,对于他们来说,“49”不是什么特殊的门槛,不可能把他们的创作用49强制性地割裂开来研究,似乎49之前,他们的创作就是“现代”的,而49之后他们的创作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当代”的了,将视野限制在1949年之前,对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来说是不完整的。

所以,“现代”文学的学科范围要扩大。但是,这个扩大不应是无边的扩大。

广义的“中国现代文学”概念应当是从1917至当下的文学,而狭义的作为学科概念的“中国现代文学”则应限定于1917至1977年之间的中国文学。将其拓展到1977年有如下理由:一、是有前述周锦《中国新文学简史》之历史先例可循的;二、是符合“中国现代文学”之内在逻辑的??既可以显示“中国现代文学”概念的相对开放性,又可以相对保持“中国现代文学”作为断代史的相对完成性;三、特划出1977后给“中国当代文学”,以便突出其开放性、现实性的学科特点,区别于“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相对封闭性、历史性。

广义地讲“中国现代文学”概念自是可以包含1917至当下的所有文学的,但是,如果引用此广义概念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学科定义,显然会导致“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特性的丧失。例如扩展到1999或者2000年,形成“20世纪中国文学”范畴,这样就实际上取消了“中国现代文学”学科。“20世纪中国文学”作为部分学者打通现当代界限,形成纵览中国新文学之宏观视野的研究课题是完全可以成立的,但是以其取代“中国现代文学”、“中国当代文学”的学科概念,则是不科学的。原因是:一、它是一个封闭的概念,现在已经是2001年后,20世纪已经终结,它不能囊括文学(批评和历史)研究对当下文学发展的动态关注,二、过于突出“世纪”概念与中国文化背景不符,“世纪”概念是西方宗教意识的产物,“世纪初”之所以在西方具有“历史开始”的意义,是因为纪元从基督诞生始,人类将获得救赎,“世纪末”之所以有“历史终结”的意味,是因为“世纪末”人类将面临审判,而在中国文化背景中,“世纪”之始末并没有历史开始和终结的意味,从20世纪中国历史实际来看,1901年和2000年这两个年份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划分时代的意义;三、作为学科概念,它太过笼统,不科学。

“现代文学”学科范围要拓展,但不能无边拓展。笔者以为以1977为界是一种比较合理的选择。实际上“20世纪中国文学”的内部统一性不够,尤其是1977之前和之后,对其进行分割,留出一部分“开放空间”给“当代文学”,将相对封闭的、完整的一部分空间划转“现代文学”是十分必要的。

过去,我们过于拘泥于传统的“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的划分,主要受到这样两个观念的影响:一、误把“现代”和“当代”当成纯粹的时间概念,进而把界定的依据定位在社会时间的断代上,例如1949年新中国成立,中国社会开始了社会主义新时代,于是乎这“新时代”也成了文学时间断代(区分现、当代文学)的依据,而并没有深究社会学意义上的“新时代”和文学意义上的“新时代”是否真的对应;二、因为和“现代文学”、“当代文学”的实际流程过于接近,缺乏远距离审视的可能,对“中国现代文学”和“中国当代文学”的历史缺乏本质上的真切界定,因而只是权宜性地对两者进行了“时段性”划分,尚不能从逻辑上对二者进行更深入的界定。

三、

如果说“中国现代文学”学科范围需要扩展,那么相应地我们可以说“中国当代文学”学科范围需要收缩。

“新时期”,这个概念用到现在多少有点儿尴尬,从刘心武发表《班主任》的1977年开始算起到现在,新时期已经延续了20余年的时间,这个“新”,似乎也太长了点。“新时期”以来,中国新文学迎来了五四以后的第2次新生,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长篇小说的丰收极大地提升了汉语言文学的创作水平,随着汉语言文学作品在国际上赢得最高大奖,今天,我们已经可以说中国当代文学已经获得了在对等水平上和世界文学对话的地位,而这正是“新时期文学”的功劳。从这个角度讲,“新时期”文学值得学术界以更大的热情、更多的经历来正视,然而,这些都不是在“新时期文学”这个具有强烈的批评色彩的概念烛照下可以达成的,我们必须寻找更有历史感,更有学科意义的概念来呼应它,而“当代文学”正合此一要求。

总的说来,“当代文学”是一个在时间上开放的概念,从1949年算起到现在,已经有50余年之久,相比较于传统的“中国现代文学”30年历史,它已经长了很多,似乎显得有点儿太长了。如果不适时地调整其学科范围,任“中国当代文学”学科无限地延伸、扩展下去,这对于一门学科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更重要的是,以1977年为界,1949至1977年之间的“当代文学”实际上和“新时期文学”的联系并不像我们过去所想象的那么紧密,相反1949至1977年之间的文学大致可以划归“五四文学”“发生-发展-落潮”三阶段之第三阶段,完全可以划归“中国现代文学”范畴。目前的以49为界的“当代文学”概念是不合理的,它是把77前和77后两种不种文学形态硬行捏合在一起。

实际上,“?” 在汉语中是形声字(从玉,见声),本义为“出现”,《广韵》解“俗见字”,可见其有“明显看得见(become visible;appear;show)”、“当下呈示”的意思,现代汉语中依“现”字组的词如“现弄(在人面前炫示自己)”、“现示(显示)”、“现在”、“现案”、“现场”、“现时”、“现实”等均从本义。类推可见“现代”一词也应如此,的确,据《高级汉语大辞典》解释“现代”(modern times;the contemporary age)意为“现在这个时代(中国多指 1919 年至现在)”,“现代人”意为“当今时代的人”,“在我国历史上一般指‘五四’运动以后的人”。如果按此辞典义解释,“中国现代文学”应当是指“‘五四’运动以后直到当今时代的文学”。显然现行大陆“中国现代文学”学科主流认识与此不符;从回复“现代”一词的辞典本义角度讲,“现代文学”学科范围有“拓展至49年以后”的词义学要求。

其次,从“‘五四’启蒙文学发生、发展、式微”之历史逻辑的完整性来讲“中国现代文学”有拓展到1977之后的逻辑要求。1917(胡适《文学改良刍议》发表)年到1977年(刘心武《班主任》发表),对于五四文学传统来说正好经历了一个发生、发展、式微的过程,以五四启蒙文学精神为内核的“中国现代文学”可以认为是正好完成了一个正、反、合的过程,完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历史形态。而1977后的中国当代文学在逻辑上已经不是“五四文学”一脉的了,如果说“五四文学”可以用“以民主、科学、国家为本位启蒙文学”来概括其精神的话,那么1977年以后的文学则可以用“以自由、感性、个体为本位的新感性文学”来概括其精神,当初诸多论者以“五四文学的回归”论为1977后文学张本,这种做法在那个时候是可以理解的,它可以让人们更容易地理解1977后文学,接受1977后文学的合法性,但是,现在再把1977后文学和1977前文学混为一谈,把它看成是“五四文学的回归”,显然是低估了1977后文学的价值,不利于当代文学研究的深入以及当代文学学科的发展。

“当”,就其时间向度的词义学内含讲,有三重涵义:一、past,刚刚过去的一个时间段,但强调这个时间段是延续到现时的,如当朝、当世;二,just at a time,指过去的某个时段,但强调的是那个时段中事件的即刻性、发生性以及与当下的关系,如当场、当初;三、present,从当前开始延续到未来的时间段,强调该时间段的未完成性、未来性,如当前、当今。

就此,所谓“中国当代文学”,就其词义学意义而言,应当在这样几个意义上被运用:a、如果它是指“过去某个时间点到当下的”的文学,那么它的着眼点应当是强调“这个时间段的文学正在当前延续着,与当下的文学直接联系并发生着直接的影响”,也就是说它强调该时间段的文学与当下文学的直接连续性;b、如果它是指“从当前开始延续到未来的时间段的文学”,那么它一定是在强调这个时间段的文学的“正在发生性”;c、如果它是指“从现在开始延续到未来的文学”,那么它应当强调的是这个文学时段的“未来性”、“前瞻性”、“开放性”。

实际上它应当在上述三个意义上同时被强调。就此,“当代文学”学科概念应当在上述三重意义上不断被调整和重新界定就是必然的:向上溯它应当不断地割舍,不断弃掉“与当下文学缺乏的直接连续性”的文学,而不断地强化它的a涵义;向下伸它应当不断地拓展自己的领地,以便能永远地保持它的c属性;就其学科的根本属性讲,它应当不断地强调自己的“现场性”,也即时刻保持其b涵义。

综上所述,“中国当代文学”调整其学科范围,不断割舍其前端,不断下探其末端,以便更好地体现当下现场性、未来开放性、现时回溯性,并非什么不可理解之举,而恰恰是它作为一门学科的内在规定性使然的。

1977年之后,“新时期”兴起了“新感性文学”浪潮,新的时代条件??政治上的改革、开放,经济上的市场经济化,文化上的全球化??这些都构成了“当代文学”的基本前提,换而言之,也只有由这些要素规约起来的“中国当代文学如何体现自身作为世界先进文学之属性”的问题才是具有中国文学“当代性”的问题。1949至1977年间,中国文学所处理的基本问题实际上都是“前当代”的由“中国现代”遗留下来的问题,例如“文学如何符合无产阶级性?”的问题便是我党作为革命党在现代历史上所要处理的基本文学命题;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共产党实际上已经渐渐地由代表无产阶级利益,肩负阶级革命之现代历史使命的革命党调整为代表全民利益的执政党,2001年“7·1讲话”便是这一转变的理论总结,文学就此也获得了其不同于“革命党”时期之核心命题的“当代核心命题”??“如何代表世界先进文化?”的问题。如果我们问:“中国当代文学不同于现代文学的基本问题在哪里(中国文学的当代性在哪里)?”其回答一定是在这里,而这一点,是1977后才有的。中国当代文学在市场化、全球化、个体化等一系列新的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上展开,从1977年起这个以新启蒙为核心的文学浪潮一直维持着它螺旋式发展的势头直至当下,并且获得了它而“以自由、感性、个体为本位”的内在新感性精神本质。

据此,我们说,将1977年后文学划归“当代文学”范畴是有理由的。这样做可以让“中国当代文学”学科获得它内在的精神的逻辑的统一性,进而解决当下绝大多数中国当代文学史著作所遇到的困境:这些文学史大多是生硬地糅合“十七年文学”、“文学”、“新时期文学”三大块,因为无法把“历史”和“逻辑”统一起来,没有整合性的逻辑构架,这些文学史著作常常显得缺乏“体系”,这是生硬地坚持“49”作为现当代文学学科范围界限的结果(陈思和先生《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6]用“潜在写作”的概念将“新时期文学”与“十七年文学”、“文学”在逻辑上整合了起来,可说是一种富有智慧的解决方案,但是这又造成“潜在写作”在原生态文学史中实际的地位、作用和其在叙述态文学史中地位、作用的脱离,并进而造成叙述态文学史对原生态文学的偏离)。

另外,从学科分量上讲,1977后的中国文学其实力完全可以撑起一个学科,在这个时间段,中国汉语言文学真正地获得了自己的具有“当代性”的典范作品和作家,张承志、贾平凹、莫言、苏童、余华、高行健、李锐、王安忆等在这个时间段均完成了他们的代表作,使汉语言文学真正地达到了和世界文学对话的水平。

由“中国新文学”概念的演化而出“中国现代文学”学科概念;由“新时期文学”概念的演化而终有“中国当代文学”学科概念的定型,比照“中国现代文学”学科概念的成型和演化,“中国当代文学”学科范围之定型于“新时期文学”完全是符合“中国现代文学”之学科成型的历史经验的。尊重传统的中国现代文学、当代文学的学科分野,寻求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在新世纪的历史性转型,要求我们既维护两个学科存在的合法性,反对“取消论”,同时我们又要反对“不变论”,以新观念促其新发展。重视文学研究的当下介入性、现实针对性要求我们重视当代文学学科建设,因此从“延伸到当下”的“中国现代文学”中列出“新时期文学”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研究范围,以强调之,是完全必要的。

注释: [1] 此一时期为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的诞生期,主要著作有胡适的《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亚东图书馆,1924年11月)、周作人的《新文学的源流》(人文书店,1932年9月)、陈子展的《中国近代文学之变迁》(中华书局,1929年4月)、王哲甫的《中国新文学运动史》(杰成印书局,1933年9月)等。

[2] 朱自清,《中国新文学研究纲要》,见《文艺论丛》第14辑,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年2月。

[3] 此一时期诞生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著作有王瑶的《中国新文学史稿》(开明书店1951年9月出上卷,新文艺出版社1958年8月出下卷)、蔡仪的《中国新文学史讲话》(新文艺出版社,1952年11月)、丁易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略》(作家出版社,1955年7月)等。

[4] 香港昭明出版社,1975年版。1970年代香港和台北出版了一些价值较高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著作,除了司马长风的以外,台北广东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苏雪林的《二三十年代作家与作品》等都是非常不错的。

第3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中央电视台和地方电视台,新浪网、凤凰网等制作了大量的访谈节目和传记片。中央电视台的“人物”、“艺术人生”、“见证”、“子午书简”等节目颇具影响。如“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系列节目就把鲁迅、郭沫若、沈从文、丁玲、徐志摩、萧红、郁达夫等的情爱故事搬上荧屏,对了解作家性情与创作观念,是难得的资料。互联网的便利使我们不必走进电影院,甚至无需耐心等待电视台的节目播出,这为我们带来了资料的丰富和读取时间上的便利。就中国现当代文学教学而言,借助新媒体和互联网,可以大量利用相关影像进行辅助教学。多媒体教学技术的广泛运用,可以把以前单纯的教师讲解的平面化教学变为视频、声音、图像的立体化课堂,大大增加了课堂教学中的信息量和直观性,使课堂教学变得更加生动有趣。在今天,通过影像来集约作家作品信息,不失为教学与时俱进的需要。二影像资料在给现当代文学教学带来内容的丰富与形式多样的同时,影像阅读也可能给大学文学教育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一是影像与文字在表意方式上存在差异,影像作品对文学作品的诠释可能存在大量意义贬损或者附赘情况,有可能干扰甚至扭曲受众对文学作品的认知。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属于“冷”媒介,“冷媒介清晰度低,需要人深度卷入、积极参与、填补信息”,因此文学阅读需要想象力与语言难度的双重克服。而影视依靠的主要是表演、台词、音响、氛围烘托和蒙太奇等剪辑手段,是技术化和群体创意的产物,依托的是导演、明星的人气效应。影视作为综合性的艺术形式,其与文学表现在“语言”和方式上存在差异,这会带来二者在内涵诠释深度上的区别。文学的本体是语言以及对语言的创造,而影像主要依赖的是对技术的运用。文学的语言内部张力更丰富,读者二度创造的空间更大;影像的直观性,在调动读者想象力方面比之文学来说有所欠缺。所以,文学作品常常在影视改编中造成意义的流失,甚至为了迎合观众而进行情节演绎和附赘。特别是今天的很多影视作品,走明星路线,对文学作品意义的阐释往往迎合世俗和时尚趣味。如电视剧《京华烟云》、《啼笑因缘》,与小说相比,都存在过分煽情的倾向。而对小说《白鹿原》的电影改编,导演所重的是小说中的纠葛,白灵等重要人物都未出场,很难见出深刻的社会文化批判内涵。当然,也不乏《芙蓉镇》那样改编成功的案例,其丰富的人文和人性内涵,似乎比原作的意义更为丰富,但这样的作品需要高超的导演和出色的演员,类似的影视作品凤毛麟角。就整体而言,文学作品的影像改编,基于影视受众的大众化和表现方式的具象化,大多都很难企及文学文本意义和内涵的丰富性。王安忆就批评说:“很多名著被拍成了电影,使我们对这些名著的印象被电影留下来的印象所替代,而电影告诉我们的通常是一个最通俗、最平庸的故事。”

二、是影像的直观容易导致人们感觉的迟钝与心灵的粗鄙化

这与文学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驰。文学是探讨人类可能性的艺术,是伟大心灵在不同时空中的幽思感叹,文学可以抵达镜头无法触及的地方,抵达人的精神高处和内心深处。读者通过和伟大心灵的交流,从而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影像主要依赖于视觉印象的直观,故是人类童年期的最爱。读图较少深度情感的掺和,尤其缺乏心灵的共振与摇荡,容易造成心灵的惰性和情感上的从众,使人沉迷于世俗趣味。人自由敏锐的心灵往往容易被影像的平面化直观性所俘获。心理学研究证实,长期置身图像环境的人对世界的感受能力会有所下降,而且图像往往带着物的痕迹,容易造成人的诗性感悟力的衰退,从而影响到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欲望。“影视表现手法的逼真性、假定性、故事性和大众化要求,造成了文学文本想象空间被挤压,掏空了文学的诗性和美感,使文学本性中的崇高越发不能承受影视化接受之轻。”现代人喜欢影像直观带来的视觉,常常忽略了对思想和心灵的深度开掘,从而造成对世界诗意把握能力的退化,这是需要加倍警惕的。三是影像的时尚追求与文学的精神性之间存在矛盾。影像以吸引人的注意力为第一要旨,往往追慕时尚,打着时代的烙印和追逐商业利润的痕迹。即使是改编于上世纪的影视作品,时代印痕也非常明显。当今的电视媒体,被称为多数人的“生活必需品”,受众的宽泛,他们必须尽量调和满足多数人的口味,追求审美的社会平均数。影视的大众文化特征,其对世俗欲望的渲染、炒作,煽情就成为惯用的招数;媒体的行为往往带着明显的商业目的,那些用“文化”或者“艺术”精心包装的东西,其背后多为利益所限,往往与艺术无关。如 2004 年北京电视台播出的 28 集电视剧《林海雪原》,就给杨子荣、少剑波增加了许多三角感情戏,以至于被网络戏称为“林海情缘”。王安忆的小说《长恨歌》,借王琦瑶与几个男性间的情感纠葛,重点是对城市与人生命运的思考,表现上海的市民化和对日常生活的偏爱。而被关锦鹏改编成电影,则变成了“一女四男”的情爱戏,小说被置换成了一个旧上海的故事。文学追求的主要是精神价值,是尽量远离现实的理想高蹈。虽然受消费文化滥觞的影响,文坛也出现了大量的时尚化读物,但文学的世界主流还是其对高贵精神的捍卫和对人性丰富可能的透视,尤其是对人类诗性的坚持。作为文学教育者,我们不排斥影像在现代生活中的意义,但我们更应坚守文学的精神矿藏,尤其是不能通过影像读图来替代文学文本的阅读体验。四是文学作品在影像改编中容易出现时代性的误读现象。影像比之文学而言,具有更强的社会文化特征,这也造成一些影像对文学作品意义的理解带着明显的时代局限性。《阿 Q 正传》经过 1958年和 1981 年两次电影改编,前者明显是在附和政治革命,后者又过分夸大人物的喜剧元素,尤其是对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启蒙意识的迎合,体现为另一种形式的教化。而到 1999 年改编成《阿 Q 的故事》电视剧的时候,后现代的戏说背离了原著的精神,恶搞与戏谑一起上阵,阿 Q 被打扮成一个后现代的“英雄”。一些当代文学作品的改编,更是被大众趣味或者社会潮流牵着鼻子走。电影《白鹿原》走的是感情戏的路线,而电影《高兴》把农民离乡进城的艰难与悲情打上时代的亮色,把悲剧演成了正剧。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文学影视剧改编,比较重视悲剧情愫与启蒙情怀,而当下则过于强调欲望叙事与迎合社会主旋律。如果仅仅通过影像资料来理解文学作品,或者把影像等同文学作品,势必导致对文学作品的误读。影像对文学作品的故事性诠释较为容易,但对文学的美感和更深层次的内涵,尤其是诗性韵味的表现,却有相当难度。面对影像质量的参差不齐,我们应披沙拣金,发现那些好的作品,但绝不可以把影像读图视为一条代替文字阅读的捷径。

三、如何利用新媒介时代影像资源获取的便利

第4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关键词]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当代价值;作品

[中图分类号]G6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3712(2014)04-0048-02

[作者简介]王娟(1981―),女,湖北十堰人,博士,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古代文学教学与研究。

一、关于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价值思考的引发

中国古代文学是高等院校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主干课程之一,但是近些年来它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有所下降,表现为:古代文学课时被压缩,学习意义不明确。认为在当今社会,掌握实用性的知识更为必要,古代文学离现实生活太远,对个人发展没有直接促进作用,是附庸风雅的声音时而有之。与国人忽视古代文学教学相反的是在“汉语热”的背景下,外国人对古代文学的向往。不少国家把中国古代文学作为来华留学生的必修课。我们不得不思考,中国的文化传承体现在哪里,作为中国人的最典型特征又在哪里?这样看来,在当代社会对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价值的思考和探讨是非常有必要的。

二、中国古代文学教学的当代价值体现

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优秀作品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梁启超曰:“吾以为凡为中国人者,须获有欣赏《楚辞》之能力,乃为不虚生此国。”[1]中国古代文学负载着传统文化,蕴含着深厚的传道价值、育人价值,是中华瑰宝,是新世纪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资源。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不仅教授理论知识,还使传播中华传统文化,培育学生的人文素养,陶冶其情操。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当代价值的根本在于教人成为一位典型的中国人。

孟建伟提出了“文化教育”这个崭新的教育理念。他认为:“这是一种以文化为导向的教育:它将吸纳人类文化中一切有利于人的成长和文化创新的元素,并将教育的过程变成文化育人的过程。”[2]中国古代文学的教学符合这个教育理念并能很好地解释它。古代文学教学的作用是隐性的,高校古代文学教学是实现文化育人的重要环节,对大学生人文精神的培养具有积极作用,在使学生了解并感悟历史和现实的人文情态、人文精神和人文情感方面具有其他学科教学无法取代的功能和作用,它负载着文化,传承着文化。正如朱自清先生所说:“经典训练的价值不在实用,而在文化。”[3]

三、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当代价值的实现途径

古代文学的教学分为两大块:文学史和文学作品,其教学目的是使学生熟悉并了解历代具有代表性的作家及其作品,把握中国古代文学史的发展脉络,掌握古代各类文体的演变轨迹、文化思潮的兴替、重要作家作品在文学史中的地位和影响,获得阅读、分析、鉴别和欣赏古代文学作品的能力,进而提高思想修养、美学修养和文学素养。在实际教学过程中教师往往以文学史为纲,作品只是穿插其中。但文学史教材一直在变化,各个版本的文学史教材注重的角度不同,所选的作品也不同。其次,文学史所讲述的多是知识性问题,比如文学发展的脉络、作家的贡献和地位、作者主张及相关的文学现象等,经典作品则直接表达了诗人的主观情感。因此,古代文学教学应该注重作品本身,作品的教学可以从分析作品的艺术性,引导学生掌握鉴赏方法;从将心比心,和古代作家产生共鸣;深度挖掘,领悟真理三个方面着手。

(一)分析作品,掌握方法

对作品本身的分析是鉴赏作品的第一步,通过细读、诵读、解读作品能实现对作品的初步把握。细读作品就是仔细读文字,细细玩味,关注的是具体的形、音、义及标点。细读作品注重的是培养学生对单篇作品的分析能力和鉴赏能力,不是文学史知识的多寡。如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上阕开头“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细读时要抓住似是而非。接着分层铺叙,先说杨花的飘坠“抛家傍路”,次写念远之人“困酣娇眼,欲开还闭”,再写梦“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细读时要抓住分层的关键词。下阕直接抒发主观情感,“恨西园,落红难缀”,美好春光已经逝去。紧接“恨”的内容,同样分层次来写,“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飘飞的杨花变成了破碎的浮萍,此为第一层;“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伤春别离,此为第二层;“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将伤春之情推向顶点,此为第三层。

诵读作品指用适合的话语声音形态、语调和节奏,在一咏三叹之间慢慢体味朗读并背诵作品。如李清照的《声声慢》,凄切的氛围、凄凉悲哀的感情多是通过叠字、入声字的韵脚来体现。正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些叠字,让我们更容易感受到作家在作品中想要表达的情感。诵读作品可以采用教师范读,学生仿读的方法,通过对作品文字声音的感知达到理解作品、体悟情感的目的。

解读作品。解读作品不是简单地讲析诗意,而是要了解作品的内涵以及作品之外的东西。解读作品的方法有很多,可以了解作者的写作背景,与作者其他作品进行比较,与同时代作家的作品进行比较,把作品放在文学史的坐标上衡量其地位、贡献,等等。在解读秦观的《醉乡春》时,我们首先可以了解它的创作背景,此词为作者贬谪广西时所作,“瘴雨”“椰瓢”等题材都带有典型的南方特征,说明词人在流寓广西时受到了地方文化的影响。其次,可以把这首词同秦观的其他词进行比较,发现秦观的大多数词作都写自己遭遇挫折、身处逆境之时不能解脱的愁和恨,而这首词写到“醉乡”中去寻找精神寄托,不再为谪居而自伤。

古代文学作品浩如烟海,古代文学教学是让学生体验文学的魅力,体悟文学的真谛,提升学生的文学素养。在教学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培养学生鉴赏文学的能力,多读、多揣摩优秀的文学作品是培养鉴别力的重要方法。

(二)将心比心,体验情感

古代文学教学要注重引导学生体验情感,读出作品中的情味。古诗词所负载的情感与今人有贯通之处。如贺知章的《回乡偶书》所写是人人都能感受到的少年离家白首归的体验,读者可以身临其境般领略到这种沧桑之感。李白的《静夜思》语言简单质朴,但诗歌中蕴含的是千百年来人们共同的思乡情感。孟郊的《游子吟》所写只是一件小事,却把人世间最朴实最高尚的母爱写得感人至深。苏轼《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所抒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情感,不仅是词人自己所能感受到的,更是处于同样环境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这种感受超越了时空,可以使我们产生共鸣。积极体验作品表达的情感,在作品教学中至关重要。正如施议对先生所言:“将你心,换我心,必将有所得。”[4]

(三)深度挖掘,领悟真理

古代文学教学包含着对学生的人格、心灵、情感、审美等方面的教育,目的是塑造学生的思想灵魂,使学生热爱祖国文化,培养学生的民族精神。古代文学中很多优秀作品或教人明志、或教人做人、或帮人成才。古代文学史上许多著名作家,他们关心社会、心系苍生、品德高尚,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教师要通过教学,让学生在精神上得到提升,明确人生道路,领悟人生真谛。如王之涣的《登鹳雀楼》中“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是对高远目标的追求;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是诗人仁爱和自我牺牲精神的体现。

综上所述,我们只有正确认识了中国古代文学教学的当代价值,在教学过程中秉承先作品后史论的教学观念,才能促进教学改革,提高教学质量。

参考文献:

[1]梁启超.要籍解题及其读法[M].饮冰室合集:第九册.北京:中华书局,1989:81.

[2]孟建伟.教育与文化[J].教育研究,2013(3).

第5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五四”时期,“进化论”观念从西方的生物学科横移到了中国的社会学(包括文学)领域。严格说来,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学说依然属于当下的生态学范畴,但“五四”学人并未获得生态学的理论视野,只是基于学科范畴抱着文化实用主义目的将其拿来,于是谬误的产生在所难免。首先,从生物学的“进化论”到文学的“进化论”存在着逻辑推理的错误。其中的逻辑思路如下:既然生物秉承“进化论”思想,那就意味着今天的生物物种比过去的更高级、更复杂;从而,今天的社会形态一定也比过去的更为进步,进而推之今天的文学发展也比过去的文学更为进步。这种推理简直就是—个蹩脚的类比推理与三段论推理的结合,其症结在于将社会学、文学与生物学视为等同的类别范畴。这种思想在今天看来是站不住脚的,正如昂奈尔·戈斯曼所说:“历史学并非一直就是高歌猛进和进步主义的”。很多历史事实已无可辩驳地证明了这点。在文学领域亦是如此,t.s.艾略特曾明确指出:“艺术从不会进步”。因而,我们很难断定宋词比唐诗更“进步”,现代的小说比古代诗歌更“进步”。唐晓渡将这种文学的认识误区归结为“五四”文学所酿造的一个“时间神话”:“通过先人为主地注入价值,使时间具有某种神圣眭,再反过来使这具有神圣性0的时间成为价值本身。”进而指出它的负面影响:“就赋予本身并无目的可言的时间以内在目的这一点而言,新时间观体现了一种强力意志;就把时间理解为向前的线性运动这一点而言,它严重歪曲了时间和空间密不可分的本性。由于充满了紧张的期待,它很容易被情感化;由于标定了‘前方’的维度,它不可能不被事先注入价值。新时间观据此把历史截然而划分为过去、现在和未来;而既然‘光明在前’,未来即是希望,朝向未来的现实突然也就具有了非同寻常的涵义;唯独过去成了一个负责收藏黑暗和罪恶的包袱——正如它在现实—心理中所呈现的那样。”历史证明,尽管“进化论”观念对中国文学的现代洼进程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往往被文化的激进主义者与机会主义分子所青睐。其次,“五四”学人只关注了“进化论”概念横移的相似性,却忽略了差异眭与多样性。因而,生物学领域的其它一些重要思想却被忽略了,甚至被人为地抛弃了。正如有学者指出:“随着达尔文《物种起源》的发展,生物进化论的冲击波遍及当时的学术界。受时尚所染,早期的文化人类学将‘进化’一词引人人类学的研究。但却没有连同引入对此相关联的重要概念,如变异、选择、适应等等。致使他们对文化发展的研究只能停留在文化事项的表层,去比较共时态的差异,人为构拟文化发展的脉络。”0此论断也非常适合“五四”文学界对于“进化论”的态度。经过一个世纪的文学发展,由“进化论”所推动的文学实践已逐渐显露出它不适应文学生态性发展的负面影响来。这主要体现为文学“进化论”观念所催生的文学的先锋性使文学发展的道路越走越窄,文学的遗忘性以及文学群落的削弱等方面。

一、文学“进化论”观念对先锋文学的非生态性影响

首先,“进化论”思想催生着文学的先锋性,而先锋性使文学发展的路子越走越窄。“进化论”背后的时间美学和先锋性 的内在审美要求是—致的,都意在搭乘线性的时间神话抢占话语资源,获得某种文化权力。因而,先锋性总是体现为一种创新冲动。在文学形态上,先锋性有时表现为一种思潮和运动,有时则表现为一种文本意义上的创新性。尽管“先锋性”给文学实践带来了活力和生机,但总免不了陨落的文学宿命,可以说是“各领三四年”。

为什么先锋性的文学活动如此短命?从先锋派文学思潮自度讲,它存在着无法克服的内在矛盾。首先,从作家角度讲,先锋作家的创新精神与守旧意识往往同时并存,形成其内在矛盾。创新性是先锋派文学思潮永恒的美学追求,因而先锋性文学思潮是—个“流动”的存在体,一个最终无法用标准尺度衡量的文学实践。但是作家为了彰显已有的文学成果,往往急于用较为固定的文学标准来界定先锋性的文学活动。因而,僵化与生机、固态与液态、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矛盾成为先锋性文学群体的内在矛盾,而且成为一个很难停歇的矛盾。“先锋性”就像一只困在麻袋里的疯狗,要么麻袋把疯狗闷死,要么疯狗把麻袋撕破,两者似乎永远不会和平共处。其次,从艺术角度讲,先锋思潮充满了自我否定性。何赛将先锋文学称为“自杀性的艺术”,因为它否定的正是艺术本身,“现代艺术家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邀请我们观看实属一场玩笑的艺术之片段,它本质上是对艺术自身的戏弄,因为这正是现代灵感的滑稽性质所要表达的东西。新艺术并不是嘲弄其他人或事,没有受害者就没有喜剧,它要嘲弄的正是艺术本身。”0先锋文学一方面在绞尽脑汁地进行艺术创新,另一方面也在冷酷无情地绞杀艺术。此外,在文学精神方面,先锋文学思潮存在着先锋性与庸俗性并存的深刻悖论。雷纳托·波吉奥利认为先锋文学具有追求时尚的一面,而时尚性具有不可避免的庸俗性:“时尚的主要特征是把短期内非同寻常的或一时时兴的东西强立为新的规则或规范,并很快加以接受,然后在它变成平庸物,亦即人人皆有之‘物’之后,再次抛弃它。简而言之,时尚的任务是保持—个延续不断的平庸化过程:把稀有新奇之物变成广泛流行的东西,当这玩意不再稀罕新颖之后,又用另一个稀罕新奇之物取而代之。”0而基于时尚所产生的庸俗必然导致先锋文学的死亡:“由此看来,由于现代文化固有的狂热的天才崇拜中矛盾原理的作用,先锋派在时尚影响下注定要战胜它曾不屑一顾的通俗流行——这恰恰就是先锋派终结的开始。事实上,这是每一种运动不可避免的残酷的命运:兴起于反抗旧先锋派新近流行过的时尚,衰亡于一种新时尚、运动或先锋派问世之时。”雷纳托·波吉奥利的高明在于揭示了先锋文学与时尚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一个持续被平庸化的过程。齐美尔曾如此界定时尚的本质:“时尚总是只被特定人群中的一部分人所运用,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在接受它的路上。”@如此可见,先锋文学亦如此,它也是永远在路上。它是一次迅跑,一个超越别人也很快被别人超越的过程;它也很像人的某种生理欲求,随着生理能量的聚散,不断呈现出一个兴奋与疲惫、高潮与死亡的循环交错的过程。

但若从生态学角度考察先锋文学,先锋文学的短命亦有其生态学的解释。从生态学角度看,随着进化的发展,物种越来越趋于复杂高级,而越复杂的物种对适应环境的条件要求越苛刻:“进化的结果总是要造成自为体系自身的复杂化、多样化和层次化。然而,复杂化的生物物种,虽然抗拒外界环境变动的抗风险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截取外界环境中物质与能量的范围却随之缩小……专用性能的提高,总是弱化了普适性能。”同样,先锋文学相对于通俗文学等其它文学样式来说,也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文学样式。这里说的“复杂”主要指创作主体构思时的“殚精竭虑”以及文学文本的“出奇求新”,创作过程往往是一种艰涩的思索过程和艰难的文字表达过程,中国20世纪90年代的先锋派小说的创作便是明证。但是,先锋小说犹如更为复杂的生物物种一样,由于“截取外界环境中物质与能量的范围却随之缩小”的缘故,使自己走上了一条偏狭的文学之路。先锋文学所摄取的“物质与能量的范围”,就是供先锋文学得以出现和存在的文化与文学的资源。以下两个方面决定了先锋文学资源的匮乏性。

其一,从文化与文学的共时代关系看,先锋文学很难从共时代的文学资源中汲取营养。一定程度上,先锋文学的标新立异使其具有很强的历史前瞻性,从而成为所处时代的文学“异己者”。因此,它和历史当下的诸种文学样式是相左的,与之缺乏文化与文学信息的互动交流。这样,与其它文学形式相比,先锋文学就缺少了一种普世价值。所谓普世价值,就是在文化的共时态上,基于本民族的文化心理而产生的一种被普遍认同的、有着广泛受众基础的文化价值观念。尽管先锋文学可能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可能被后世认同,但因割断了与同时代其它文学样式的联系,往往使先锋文学面临夭折的文学宿命。从一个时代的文学样式来说,诸种文学样式往往形成一个文学群落,如同生态学中的生物群落一样,每一种物种都有适合自己生存的生态位。所谓“生态位”,就是“在一个大的生态系统或生态群落中,某一个物种实--际上或潜在地能够占据的生存空间和地位”@。就先锋文学而言,在一个时代的文学生态中也有自己的“生态位”。但是在一个同时代的文学群落中,由于先锋文学的“异己性”,使它往往处于“游离状态”,因为它的文学观念与艺术手法往往建立在对其它文学样式的批判和否定之上。从而,先锋文学无法与同时代的诸种文学样式达成生态性的和谐共存关系。先锋文学与时代的这种文化关系,使它往往处于一种被遗忘状态,被读者遗忘,被文学的共时代遗忘。

其二,文化资源本土性的丧失也是先锋文学资源匮乏的原因之一。民族文化往往体现着本民族特有的精神积淀、心理范式和思维特点,以集体无意识的形式时代延续着,深深影响着一个民族的存在形式、生活方式和精神特点。同样,民族文化也深刻影响着本民族的文学样式。可以说,民族文化传统是+民族的文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化资源。正是有了这一文化土壤,才使民族文学一代又一代得以繁衍生长,枝繁叶茂。而先锋文学在一定程度上割断了这种文化的血脉联系,使自己成为一种“无根”的文学。当先锋文学失去了它的“根”后,生命力便不甚长久。这可从20世纪90年代中国先锋小说(其文化资源来自西方)的短暂的命运中得到印证。当然,先锋文学由于某种历史机缘,在历史当下中拥有某些文化权力,甚至成为文坛“主力”。但这种“主力”角色绝非是普世意义上的,而是文坛各种权力关系综合绞力的结果。但这种结果往往不被大众所认可。

文化本土资源的丧失,使先锋文学的创新活动呈现出一种偏狭,一种片面,失去了一种多样性。生态学提倡生物的多样性,也倡导文化的多元性,它认为人类社会的多样性的保持应依赖于民族文化,“生物学家谈论的生物多样性和文化人类学家谈论的文化多元性,其实都是从一个同时态横断面上观察到的信息系统创新能力长期历史积淀的后果……对人类社会而言,支持存在的信息系统就是一百多年来文化人类学家一直在探索的民族文化。”这一点对于文学的创新来说非常有启发意义,文学的创新应该建立在本土的民族文化之上,而不是远离本土文化。

其次,由于“进化论”观念的影响,先锋小说的叙事语言的发展之路亦越走越窄。其实,文学的先锋性更多地表现为艺术形式的先锋。在中国,当20世纪90年代的先锋小说完成了由“内容”到“形式”的转移后,对文学技巧的倚重更变本加厉了,正如陈晓明所说:“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的中国先锋小说,其艺术革命更准确的含义就是技术革新,在那样的历史条件下,不可能有系统而明确的文学观念和价值信念方面的变革,所有属于思想观念方面表达的新的意义,实际上不过是形式主义策略的副产品。”0因而,这种“技术革新”式的文学无法获得一种丰富性,这点可从鲁迅作品与中国先锋小说的比较中看出。就小说的叙事语言来说,鲁迅的小说和当代先锋小说都具有先锋性,然而两者大相径庭。尽管鲁迅对传统社会和传统文化采取了激进的否定性文化立场,但在小说的叙事层面并非如此,古代的炼字炼句、白描、含蓄手法等亦在鲁迅手中得到传神地应用。可以说,良好的传统文化素养已成为鲁迅的文化资源,以不在场的方式构建着鲁迅的小说世界。同时,鲁迅也从西方文学中获得文学滋养,这表现在它那种冷酷自嘲的语风,甚至文本中那种无师自通的“后现代性”。所有这些都体现出了鲁迅的超凡智慧。但是,鲁迅在叙事中没有像中国先锋小说作家那样洋洋得意,表现出一种自恋般的文学炫技色彩。鲁迅的语言博大而谦和,而先锋小说家的语言是霸道而单薄,这可从—例看出彼此的高下。在鲁迅小说《孤独者》中有如t---段:

那时我在s城,就时时听到人们提起他的名

字,都说他很古怪:所学的是动物学,却到中学去做

历史教员;对人总是爱理不理的,却常常欢喜别人的

闲事;常说家庭应该破坏,一领到薪水却一定立刻寄

给他的祖母,一日也不拖延。此外还有许多零碎的话

柄;总之,在s城里也算是一个给人当作谈助的人。有

一年的秋天,我在寒石山的一个亲戚家里闲住:他们

就姓魏,是连殳的本家。但他们却更不明白,仿佛将

他当作一外国人看待,说是“同我们都异样的”。

这也不足为奇,中国的兴学虽说已经二十年

了,寒石山却连小学也没有。全山村中,只有连殳是

外出游学的学生,所以从村人看来,他确是一个异

类:但也很妒羡,说他挣得很多钱。

在这二段叙事中,包含着巴赫金那种意义上的“复调”。这二段的叙述内容是魏连殳,但这个叙述内容是通过两种话语同时传达出来,一种是显在的作为叙述人“我”的话语(知识分子话语),一种是潜在的“人们”的话语(民间话语)。这两种话语构成了与魏连殳(另类知识分子话语)的对话关系。例如,在民间话语、叙述人话语同魏连殳的对话中,前者体现的是民间话语对魏连殳的难以认同,认为魏连殳古怪、异样,充满矛盾,而后者则体现了叙述人对魏连殳的认同和理解,“全山村中,只有连殳是外出游学的学生,所以从村人看来,他确是一个异类;但也很妒羡,说他挣得很多钱。”这种对话性一方面使魏连殳的特性变得摇摆不定,难以把握;另一方面也突出了各种话语自身的力量,使话语摆脱了单纯表意

的工具作用,而僭越为一种具有本体意义的东西。复调叙事的多义性与含蓄平淡的语气恰是鲁迅叙事语言中西合璧的绝佳体现。先锋小说则逊色得多了,例如被吴亮津津乐道的马原的“叙事圈套”,其实除了文学手法的炫技和表达一种虚构性的文本观念外,我们看不到其它,正如旅澳作家黄惟群所语:“透过《虚构》中那段开场白的玄乎往实处看,马原先生直接或间接向读者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他不过是说了他心中的高傲,说了他对芸芸众生一般智力的藐视,不过是居高临下目空一切地说了几句心中的大实话,不过是将充分自我的西方文学中学来的点滴进行一次小小的中文运用。他成功了,整个中国文坛都被唬住。”由此看来,鲁迅是缜密的,而马原的叙事是空疏的。鲁迅小说叙事的伟大之处在于,使小说获得西方文化资源的同时,并未忘记自己的本土文化。因而,鲁迅的小说话语体现了现代性与本士眭的奇妙融合,既充满张力,又完美无暇。而马原等先锋派作家的叙事探索中,中国本士性的东西则丢失良多。

二、文学“进化论”观念造成的文学遗忘性

由于生物学的“进化论”影响所致,历史与社会也往往被解读为“进步”与否。是否“进步”已成为一个典型的现代性的文化指标,正如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语言与文学教授列昂奈尔·戈斯曼所言:“我将现代主义看作与进步和改善观念是无法分离的。”然而,这种“进步”观念往往是现代人的一种先验的理论预设。实际上,文学的进步观念往往在忽略艺术本体的基础之上,给文学赋予一种外在价值。因而,文学的这种“进步”不是文学本身的、而是一种文学观念的“进步”,甚至是一种文学的意识形态策略。所以,我们很难说一种文学形式比另一种文学形式更为进步。我们只能说,现代性的观念使文学以一种历时性的方式体现了文学史的丰富性。

文学的“进化论”观念导致了文学的遗忘性。所谓文学的“遗忘”,就是某一时代的文学出于某种原因被有意和无意地忽略与忘却,被排除在文学发展的共时态发展之中。黄发有曾说过,消费时代的消费文学患有“文学健忘症”:“作为消费文化的文学创作是注定要被迅速遗忘的,而这种‘遗忘’赋予大众文化以一种特殊的活力,因为一次性消费品迅速更新换代,它们被淘汰的命运为‘新产品’提供了广阔的市场空间。”“当旧的经典被反复地篡改、曲解、误读,而新的经典又无从诞生时,文学就患上了健忘症。”这里,黄发有的论证在概念上有些含混,“文学健忘症”在前面是指作为“消费文化”的文学被遗忘,而后面又是指“传统经典文学”的被遗忘。这未免有些混乱。其实,黄发有所说的“健忘”就是我们时代的整个世俗文化语境对于精英文学的悬置和瓦解,是整个时代对精英文学的戏仿与误读。然而,文学的遗忘并非如此简单,也并非仅仅发生在当下的消费文化时代,而且文学的这种“健忘”也不同于文学“进化论”思想所导致的遗忘。通常讲,“进化论”观念导致的文学遗忘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文学的遗忘发生在时代转型期。在时代转型期,伴随着时代的“进步”,某些文学往往被当作“旧有”的东西而被遗忘了,如五四时代对古典文学形式的遗忘和时期因独尊样板戏对其它文学样式的强制性遗忘。这种“遗忘”往往因时代观念的更迭而造成文学观念的“断裂”。在某种意义上,这种“断裂”多被理解为本民族文化模式的“断裂”:“是指某些国家和民族的文学,在发展过程中受到异域文化(包括文学)的强烈冲击,不得不在很大程度上中断和背弃自己本民族的文学传统,接受异民族的文学模式。”0例如在“五四”时期,这种“断裂”往往被认为是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下产生的,“断裂”对中国现代文学造成的影响是双重的,在对本民族传统革故鼎新的同时,也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钱念孙如此论及:“异域文化(这里主要指文学)的大量涌入和对本民族传统文化的否定,往往会引起该民族一度社会动乱和人们的行为失调,同时也不利保持每种文化的独特个性,使人类文化得到丰富多样的发展”。一言蔽之,就是造成了现代性与本土性的矛盾,这是一个民族的文学形式在现代性进程中的深刻悖论。文学的“进步”观念使“五四”文学获得了一副“西崽”的尊容,却也失去了中国本土的老实巴交的厚道面孔。其中,不乏讽束性,也不乏悲剧性。

第二种文学的遗忘情况发生在同时代内。在一个时代中,诸种文学样式所拥有的生存资本并非等同。这里的“资本”,是布迪厄意义上的:“资本是一种镶嵌在客体或主体的结构当中的力量,也是一种强调社会界内在规律的原则,正是这一点使得社会博弈(大部分社会博弈包括经济博弈)区别于简单的碰运气。”可见,这种“资本”是关联主体、客体和社会的种种关系组成的文化场域,最终各方权力因素的综合导向主体。布迪厄认为资本分为三种形式,即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而其中的文化资本具有“竞争性”:“文化资本是作为竞争中的一种武器或某种利害关系而受到关注并被用来投资的,而这些竞争在文化产品场域(艺术场域、科学场域等)和社会阶级场域中一直持续不断。行为者正是在这些竞争中施展他们的力量、收获他们的利益的。行为者的力量的大小、收获利益的大小,则与他们所拥有的客观化的资本以及具体化的资本的多少成正比。”正是这种文化资本的“竞争陛”,使得文学各方对文化资本的争夺变得十分激烈。如果这种“竞争”发生在文学本体内部,是正常的;如果与文学的本体无甚关系,则是不正常的。因而,一个文学样式是否具有“文化资本”,也就意味着它是否具有相应的“生存资本”。于是,在文学群落中的非法“竞争”,往往是某一文学样式压制他者、抬高自己的文化手段。唐晓渡认为这是“对价值制高点和话语权力制高点的占领”,是通过“时间神话”来获得的,并与“主体的自我神话密不可分。它们同步进行,互为支援”。这里,文学样式之间的对于生存资本的争夺实际是线性的“进化论”时间观念在文学种群间的横向变异,使本来多元并存的文学格局呈现出中心/边缘、主要/次要的等级划分,并在本该多元的文学群落中无形中植入了一种僵化与死亡的种子。于是,同时代内的文学的遗忘会最终造成文学群落的失落。

第三种情况是作为先锋性的文学自身发生的“遗忘”。这种情形往往发生在先锋小说内部。这在上文已做论述,由于先锋小说自身的否定性和深刻的悖论性,使先锋小说的文学道路越走越窄,越来越失去本土色彩。这实际也是文学自身的一种“遗忘”,此处不再赘述。

三、文学的生态性发展:“灌木丛式”的发展

可见,先锋文学所造成的文学道路的窄化和文学的被遗忘状态,折射出了文学的“进化论”思想的非生态性的一面。在“进化论”视野之外,在生态视野之中,也许文学是以另一种方式前行的。埃德加·莫兰曾将文化的发展形式称之为“灌木丛式的方式”:“如果说人类来自同一个主干,那么我们可以认为,精神实体的进化是以灌木丛生的方式进行的,是一些分裂发生和形态发生过

程,并伴随着创造性的涌现。”@莫兰的论述非常深刻,虽然针对于文化的发展,但也可应用于文学。文学的“灌木丛式的发展”既是现实的,也是理想的。说它现实是因为这是文学发展的本然状态,只不过这个发展状态被人为地忽略了,被人为地建构成“进化论”式的发展道路了;说它理想是因为我们要改变文学的认识方式,在文学发展的本然状态上重新梳理、建构我们的文学理论和文学观念,使其具有一种理论和实践意义的生态性。

文学的“灌木丛式的方式”发展,给文学发展赋予不同的含义。首先它是作为一个文学群落式的整体发展。在这个文学群落中,每一种文学样式与其它文学样式共同生存一个文学生境之中,每一种文学样式都没有被外在的、人为地赋予或剥夺其“生存资本”,它们是共生共存的。在“五四”以来的现代文学史中,以言情、武侠为代表的通俗小说被人为地剥夺了生存价值,使通俗小说处于极为恶劣的文学生境之中。同样,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当代文学也未建立起文学群落的整体性发展,在期间尤甚。而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特别是网络文学兴起以来,许多评论家常常慨叹中国文坛缺乏主流性的文学思潮,倒是不乏有鲜明的文学个案出现。这不足为怪,从生态学角度来讲,它说明了当下的文学环境更具有生态性,各种文学样式之间并不存在宰制与被宰制的关系,而是“和平共处”,在当代的文学生境(特别是网络文学生境)中每一种文学样式都有其特有的生态位。可以说,当代文学思潮的陨落,不是中国当代文坛的不幸,而是大幸。其次,文学的“灌木丛式的方式”发展提供了线性和空间性并存的发展观念。可以说,这是对文学“进化论”只重线性发展而轻空间性发展的一个历史性的反拨。文学“进化论”的发展方式使“先锋性”文学的道路越走越窄,且造成了文学的遗忘状态。而“灌木丛式的方式”则同时注入了一种空间性发展的思路模式。这体现了生态学发展的整体性观点:“生态系统的整体性观点,主要可从两方面理解:从空间结构来看,它是完整的系统;从时间发展来看,它是历史地发展的系统。”因而,在这个发展模式中,文学的空间性的生存状态将会得到肯定,传统权力关系中的所谓主流/边缘、精英/大众、先锋/世俗等二元对立的关系式将不复存在,而是差异性与多样性共存的文学生态系统。围绕差异性与多样性,文学生态将会重构—个类似于尼采意义上的系谱关系:“系谱学既意指起源的价值,又意指价值的起源。它既反对绝对价值,又不赞成相对主义或功利主义价值。系谱学意指价值的区分性因素,正是从这些因素中价值获得自身价值。”这种文学的生态性图景并非只是梦想,其实在当下的网络文化语境中已初具规模。网络技术对传统文化权力宰制的规避,各文学网站门户下多种文学样式的精彩纷呈,在传统和自由之间快乐游走的叙事语言,以及由此产生的合乎规范又难以规范的新的审美因素……所以这些都使网络文学呈现出“灌木丛式”的生态性文学图景。其次,“灌木丛式的方式”的发展,有赖于文学系统本身的自我调节。生态学认为,任何生命行为都表现为两个侧面,一个是历时态的生命现象,—个是共时态的生命行为。在描述历时态的生命现象时,生物学家往往用“进化”一词;而在描述共时态的生命行为时,则往往用“自组织性”。所谓“自组织性”,就是指“自为体系在其建构的过程中,总是按照自身的建构法则,利用自身特有的信息系统,把参与建构的各构成要素有机地联系起来”。在生态学视野下,地球生命体系和人类社会是两大并行的自为体系,都在很大程度上遵循自组织性的原理进行稳态延续。因而,莫兰认为:“凡是有生态自组织和循环—全息原理的地方,就不再有机械决定论、平庸机械论、线性因果关系和粗暴的简化论。”当然,中国当代文化语境中依然存在机械决定论、平庸机械论、线性因果关系和粗暴的简化论等错误认识。当代中国文化语境往往被说成因为商业文化语境的到来而具有多元文化的特点,事实并非如此。在当代中国,多元化的文化语境其实远未实现。可以说,文化的多元化与其说是现实层面的,不如说是学理层面的。而基于网络技术的网络文化语境却并非如此,具有了文化的自主性与充分自由性,使文学获得了与现实文化语境截然不同的生存空间。

总之,应充分认识到文学的“进化论”观念对中国现当代文学发展所造成的非生态性影响,这种认识对于当下的网络文学发展尤为重要。因为传统的文学“进化论”观念在网络文学发展的现状面前已处于“失语”状态,又不能对其视而不见,而生态学视野不失为一种卓有成效的认识方法。当然,倡导文学的生态性发展,并不是简单地否认文学“进化论”影响下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发展的成就,这也从根本上违背了生态学所主张的多元与差异『生并存的发展态势。也许,将文学的“进化式”发展和“灌木丛式”发展融合起来,形成更为生态性的研究视野,不仅对当前的网络文学发展,甚至对整个当代文学的发展,都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时代紧迫感。

注释

1 胡适:《文学改良刍议》,杨梨编:《胡适文萃》,作家出版社1991年版,第4—5页。

2 [波兰]埃娃·多曼斯卡著,彭刚译:《邂逅:后现代主义之后的历史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3 艾略特:《传统与个人才能》,李良忠编:《在剑桥听讲座》,中国民航出版社2002年版,第237页。

4 唐晓渡:《时间神话的终结》,《文艺争鸣》1995年第2期。

5 庭硕:《生态人类学学导论》,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

6 [西]何塞·奥尔特加·伊·加塞特:《艺术的非人化》,布尔迪编:《思想的锋芒》(上),吉林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01页。

7 [意]雷纳托·波吉奥利:《先锋派三论》,布尔迪编:《思想的锋芒》(上),吉林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8 齐奥尔格·齐美尔:《时尚的哲学》,罗钢、王中忱编:《消费文化读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48页。

9 鲁枢元:《生态文艺学》,陕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33页。

10 陈晓明:《无边的挑战:中国先锋小说的后现代性》,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32页。

11 黄惟群:《中国当代文学鼎盛期再望》。《南方文坛》2008年第5期。

12 黄发有:《文学健忘症——消费时代的文学生态》,《南方文坛》2005年第6期。

13 钱念孙:《断裂与跳跃——试论文学的纵向发展与横向交流的变态关系》,《学术界》1989年第4期。

14 皮埃尔·布边厄著,武锡申译:《资本的形式》,薛晓源、曹荣湘编:《全球化与文化资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

15 [法]埃德加·莫兰著,秦海鹰译:《方法:思想观念——生境、生命、习性与组织》,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16 余谋昌:《生态文化论》,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76页。

第6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关键词:新现实主义;简约派;界定;特点

1. 什么是新现实主义

马尔科姆・布拉德伯里在为《哥伦比亚美国文学史》撰写的“新现实主义”一章里曾强调道“在20世纪的整个过程中,在小说领域内,现实主义一直经久不衰,而且十分强大,与此同时还不断地引起了关于现实主义的真实性、哲学价值和现实意义的种种争论。实际上没有一件自称为反现实主义的作品不把现实主义作为主要成分包括在内,而且大多数被认为实质上是反现实主义的重大运动都一致声辩它们实际上是现实的一种形式”[1]。

本文中的新现实主义主要指20世纪晚期尤其是在70年代后半期之后出现在美国文学中的一种新的文学思潮和写作现象。

自70年代晚期以来,特别是在80和90年代,越来越多的主流作家开始重新关注身际周遭的客观环境和具体生活,关注普通人的现实体验和切身经历,重新重视现实主义的创作题材。出现了大量的有别于后现代主义,尤其是那种反偶像的,先锋派的后现代试验主义文学的新的作品。这些绝大多数出版于80或90年代的作品常常被称为“新现实主义”的作品,主要是因为它们显示出对于诸如寓言性、超现实的黑色幽默、反讽、戏仿、拼贴等等后现代主义主要特征的背离和扬弃,它们不再对元小说(巴斯)感兴趣,不再遵从圆环(周期性、循环性)和不确定性的创作原则(品钦),也不再采用大众文化垃圾的扭曲的碎片的表现形式(D. Barthelme)。相反,这些新作品表现出对于现实主义写作手法的充分肯定和大量使用,以求达到Barthes所说的“真实的效果”[4]。

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日益强大的作家阵容与层出不穷的优秀作品已经使得新现实主义浪潮成为当代美国文学中的一大主流倾向,表现出多种多样的特点。用一句话来概括,可以说新现实主义文学在写作内容(写作题材、文学主题)上向现实主义传统回归,而在创作手法上批判性地继承了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许多特点,从中汲取了营养,形成了独树一帜的风格。

所谓“新现实主义”,首先是对源远流长的现实主义创作的继承与回归,这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对于现实主义模仿性的表现手段的重新注重,主要体现在少数族裔及女性主义文学中;强调读者与文本之间的共有的生活体验(shared experience)或者叫固有的默契,这一点被看作是新现实主义有别于后现代主义的最主要区别之一;故事的发生往往有着明确并且真实的时间与地点;在文本叙述中交织进大众文化和民间野史――此点最能体现新现实主义之“新”;与后现代主义重文字形式,注重语言的不确定性等陌生化因素而轻故事情节的做法相反,新现实主义文学认为情节比文字形式更为重要,对于文字形式的探索局限在一定范围之内。

另一方面,“新现实主义”更表现出许多有别于传统现实主义的全新特点:从写作主题上更多地关注身际周遭的客观环境和具体生活,注重反映普通人群的凡俗的日常生活和普通情感,不含异质性的和特别富有想象力的生活之流;不再注重塑造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简明扼要的没有多余描写成分的叙事,纯粹的语言状态与纯粹的生活状态的统一;压制到零度状态的叙述情感,隐匿式的或缺席式的叙述;不具有理想化的转变力量,完全淡化道德或价值立场;尤其注重写出那些艰难困苦的或无所适从而尴尬的生活情境―前者刻画出生活的某种绝对化状态而后者揭示生存的多样性特征,被客体力量支配的失重的生活;综合了不同文学题材,大众流行文化和当代的消费主义思潮;一般来说,作品的基调往往是暗含讥讽(anxious, ironic, speculative);表现出对于语言还有其他现代的如电影和电视等表现手段的重视。[6]

2. 什么是简约主义,代表作家与作品。

Minimalism译作极简抽象派,也译作简约主义或简约派。

“简约主义”本是一个艺术批评用语,指的是发生二十世纪60年代开始出现在在当代造型艺术领域的一个运动。简约主义,或称极简抽象派艺术又称ABC艺术或“最低限艺术”。指20世纪60年端于纽约的视觉艺术与音乐方面的运动,其特点是形式极为简单,艺术家保持纯客观的创作态度,排除艺术家自身的任何感情表现。极简抽象派艺术是现代派艺术中简化论倾向的顶峰。“它十分注重在绘画和雕刻中对于细小的空白空间的运用,使之成为所表现主题之内的有机整体。” [3]

而文学上的简约派小说则是指那些将日常生活中毫不相干的事件、细节堆砌起来去反映市井生活的平凡琐碎的那一类作品,简约派小说的出现是生活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作家们不再关心社会政治上的大事,而含沙射影或玩世不恭地看待社会、人生的生活态度在文学领域的体现。简约派作家在创作中只写社会表层细节而不去理会人物的思想深度,将生活中的逻辑抽象化、简单化,将生活现实进行片段化的处理。简约派小说则努力削减故事讲述中所有不必要的文字,从而使小说成为一种精美的叙述艺术,或者说成为一种文学上的点描画。简约主义强调准确巧妙地运用精心选择的琐事、细节来达到意蕴深刻,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简言之,即是要以少胜多,言浅而意深。

简约派小说的主要代表作家及作品包括:安・比蒂(Ann Beattie); 雷蒙得・卡弗(Ramond Carver)及其作品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 (1981)《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谈论什么》;弗雷德力克・巴特尔姆(Frederick Barthelme)及其作品Moon Deluxe (1983)《皎洁的月亮》, Second Marriage (1984)《第二次婚姻》;其他还有Tobias Wolff托比亚斯・沃尔夫、Mary Robison玛丽・罗比森等作家。[6]

3. 简约派的新现实主义小说的主要特征

就作品主题和写作题材而言,简约派的新现实主义小说主要致力于描写美国当代社会风貌,刻画时代特性。此类作品集中描写反映最平凡人群的最琐碎的日常生活状态。他们所着力探讨的一个核心主题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男人与女人、父母与孩子、人与自我、朋友之间所形成的爱情、婚姻、友谊、家庭等等各种各样的关系。他们所刻意观察、思索和反映的是一种深刻的人文意义:在美国当今商品经济席卷一切的后工业化社会中,在当代已极端物质主义的现实生活里,人究竟该如何自处,并且如何与他人相处。

就作品中塑造的文学人物而言,简约派的新现实主义小说往往以普通工薪阶层或中上阶层为其描写对象,尤其注重展现当代人在后工业社会中迷茫,失落,压抑,扭曲,直至支离破碎的精神世界。

简约派的新现实主义小说的一个重要特点在于:尽力避免对其所反映的内容作出任何道德评判,采用一种极其客观,无任何褒贬色彩的叙述语调,刻意置身事外,始终保持一定的叙述距离。

简约派的新现实主义小说非常强调运用精心选取的揭示性细节来推动叙述进程并揭示作品主题。此类作品往往并没有复杂周密的情节,也不注重气氛的渲染以及场景的描述,在叙述上也常常缺乏必然的逻辑关系,较为随意。所有的只是那些表面平淡琐碎,实则微妙深刻的种种细节的堆砌。在这里,作品真正的含意往往正隐含于那些在琐碎陈述之下,事实上并没有被说出来的沉默和空白里。

在叙述语言上,简约派的新现实主义小说往往采用简单并且客观的陈述句式,并且多运用现在时态。绝少有晦涩难懂的文字游戏,也很少用主观性较强的判断或感叹句式。

[参考文献]

[1]Elliot, Emory, et al. ed. Columbia Literary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M]. 1988:1127.

[2]Hoffman, Daniel, ed. Harvard Guide to Contemporary American Writing [M]. Harvard: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9:84-96.

[3]Murphy, Christina. Ann Beattie [M]. Boston: Twayne, 1986:12.

[4]Versluys, Kristiaan, ed. Neorealism in Contemporary American Fiction [M]. Amsterdam: Rodopi, 1992:65-85.

[5]郭继德,“战后美国文学的回眸” [J],当代外国文学,2000,(3):134-40.

第7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关键词:中国现当代文学;历史真实性;文学理论;文学翻译

一 引 言

对翻译历史性问题的研究有诉诸哲学途径的,也有带有后殖民或异质翻译视角的讨论。在文学翻译中,如果把原文看做一个历史节奏,那么译文是否是另外一个历史节奏,这个问题很不容易回答。澳大利亚汉学家bonnie s. mcdougall(中文译文是杜博妮,以下简称杜博妮)通过长期翻译和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形成了自成体系的翻译历史真实性理论。她的文学理论研究和文学批评研究为翻译活动提供了理论基础,而她的翻译实践也为文学理论研究和翻译理论研究提供了经验基础。以其所选择翻译和研究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而言,翻译的历史性问题非常突出,这既起因于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特质,也是海外中国文学研究的现状所致。文学翻译理论研究离不开文学本身的研究,文学历史真实性问题解决好了,文学翻译的历史真实性问题才有望深入讨论。杜博妮的翻译真实性理论主要包括文学理论历史真实性问题和文学翻译历史真实性问题两个方面。

二 文学理论历史真实性

作为有悠久历史传统的中国,丰富的文化现象和历史遗迹为很多领域的研究提供了取之不尽的优秀素材。历史真实性问题最成功的研究领域当首推人类学特别是考古学。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研究论文在国际一流的科学论文期刊《自然》上能够获得发表的最多的是中国考古学论文。事实上,不仅中国的人类学注重历史真实性问题,中国文学理论关注历史真实性问题也由来已久,并不是现当代才提出的理论问题。中国传统的考证学、训诂学都在一定程度上关注文学和语言的历史真实性问题。尽管研究方法和研究领域不同,考证学在文学研究中,尤其是古典文学研究中有很重要的地位,而训诂学在汉语语言学研究中的作用也十分突出。现当代以来,古典文学研究逐渐从文学研究的主要领域逐步过渡到与现当代文学相并列的研究范畴,但考证学在古典文学研究中仍然占有重要的地位。那么,为什么文学历史真实性问题的研究在现当代阶段显得尤其迫切呢?这与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特质有一定的关系。

中国现当代是中国社会充满变化的转型期,相应地,文学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转型。中国现当代文学时期是充满争论和变化的时期:文言文学与白话文学,功利性文学与无功利性文学,自由文学与革命文学,新文学观与鸳鸯蝴蝶派文学等等。面对如此众多的文学流派,如此不同的文体风格和文学功能,如果不对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有全面的研究,海外读者很难对中国现当代文学有一个真实的认识。因为海外读者多是通过翻译读本接触到中国文学,翻译作品由于数量、发行等原因所限,在文学作品的译介方面会出现不同领域的作品翻译不均衡的现象,这使得海外中国文学的研究在研究范围上会有所局限。目前总的趋势是:海外汉学家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很多,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相对较少,例如,仅《论语》一部古典作品的译本就已经有一百多种,而中国现代文学作品的译本总共加起来可能有一百多种。即使有学者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也是凭借有翻译作品的有限的作家而引发的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讨论。这样,由于中国现当代文学流派很多,而研究者所能获得的译本资料有限,一个不同流派的不同作家给研究者呈现的只是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一部分,它们可能在某一个视角真实翻译了中国现当代社会的文化与历史,但是带有某一写作角度的历史,可能无法完全反映中国现当代文学一个历史时期的全貌。

在这种背景之下,杜博妮的研究很是可贵,她既翻译也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理论,她的视角正是历史真实性的视角。这一方面体现于她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整体性把握,另一方面体现于她对海外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关注。杜博妮早在1976年就出版了她的博士论文《何其芳诗歌与散文翻译及评论》,后来陆续出版了《1949-1979年中国流行文学与表演》、《1919-1925年现代中国对西方文学理论的译介》、《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等多部著作。杜博妮对中国文学的研究有面有点,既注重整体也注重个案,都做到了深入而真实的研究。她对何其芳诗歌的翻译和研究得到了研究者的认同,评论者认为:“本书(《何其芳诗歌与散文翻译及评论》)应先阅读前言和总结,然后阅读诗歌和散文。杜博妮翻译得非常好。”① 她对北岛诗歌的翻译与研究也很出色,雷金庆认为:“北岛有幸有一个出色的批评家和翻译者杜博妮。”② 她对鲁迅和许广平所著《两地书》的翻译研究也很深入:“这本书是关于鲁迅和许广平的传记,同时也是关于信件写作广泛意义上的讨论,并且探索了中国和西方不同的隐私概念。”③ 杜博妮对阿城小说的翻译更是出色,译文前有18页关于阿城作品的详细研究,译文后又做了80条小说中的名词解释,旨在努力再现真实的小说原貌。

特别值得指出的是杜博妮对文学理论问题的深人思考。她参阅了《中国文学大辞典》、《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现代文学手册》、《中国现代文学名著辞典》、《现代中国作家传记词典》和《中国文学选读》等第一手资料,并与雷金庆合写了《二十世纪中国文学》,这是一部较为全面的关于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专著。哈顿认为:“本书为中国文学目前的趋势和未来的走向提出了很有洞察力的见解。”④ 除此之外,杜博妮对中国20世纪小说家有专著论述,并且讨论了虚拟读者的文学问题。杜博妮也特别关注新文学运动,写出了《1919-1925年现代中国对西方文学理论的译介》一书。黛安娜•梅认为:“杜博妮成功地唤起人们对那些已经遗忘的名字的记忆,探询了那些关于‘西方理论重要性’的事实,并揭示了这些理论来源的出处。”⑤ 她的整体性文学思考在她的专著《1949-1979年中国流行文学与表演》一书中体现得尤其明显。本书主要解决了几个文学问题:“中国文学目前的现状如何,是怎样形成的?这样的文学来源于怎样的文学和非文学源头?在塑造文化产品方面,艺术家、观众和权力机构之间的关系如何。”⑥ 对这些文学理论问题的讨论,促使杜博妮进一步思考文学范畴的基本问题。

关于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基本范畴,杜博妮特别强调读者。她在《1949-1979年中国流行文学与表演》一书中指出,在战后的中国,以作者为中心的文化逐渐转向以读者为中心的文化。她还区分了两种读者类型:群众读者和流行读者。前者是官方机构设定的读者对象,更关注群众应该如何而不是他们想要什么。⑦ 另一种类型的读者则是1979年中国改革开放以后,随着政治经济体制改革、文学市场发生变化、文学的商业性实践活动所形成的。流行文学的兴起促使群众读者向流行读者转化。笔者认为杜博妮对读者的研究抓住了中国现当代文学理论研究的核心问题。中国现当代文学起始于借鉴西方文学、建立符合中国国情的新文学运动。新文学运动的宗旨在于开启民智,提高国民素质,增强救国兴国的人民力量。新文学运动尽管积极引进西方文学,但由于西方不同流派文学理论的译介和消化需要一段时间,而当时中国国内的新文学运动还处于开始阶段,短时间内很难有一个像传统文学那样稳健的文学结构建构起来,加上战乱和经济危机等因素的影响,促使流派众多的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理论论争持续很久。每一个草创阶段的文学理论都是从召唤和影响读者的角度出发,结合倡议者自身的文学理论特点,提出带有某一方面特质的文学方案。强调启蒙救国的文学流派针对广大的群众读者和知识分子阶层,提倡针砭时弊的历史真实性作品。主张西方美学和文学艺术的文学流派以及提倡中国传统文学向现代转化的文学艺术流派都把流行读者作为写作的对象,尽管这些流行读者在早期还不是主流,远远没有群众读者的数量多、影响力大。正如杜博妮所言,在1979年中国改革开放之后,这些流行读者才真正流行起来。⑧ 有了这样的读者划分,我们就更能够理解中国现当代文学各理论之间的论争,其设定的读者群体不同,文学理论的侧重点也不同。争论归争论,这些文学作品确实在不同的读者层面实现了相应的文学功能。

注释:

①b21 duke,michael s. paths in dreams: selected prose and poetry of ho chi-fang by bonnie s. mcdougall.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1984(1):184.

② louie, kam. reviewed work: notes from the city of the sun: poems by bei dao translated by bonnie s.mcdougall. the australian journal of chinese affairs, 1987(18):205.

③ wedell-wedellsborg, anne. love-letters and privacy in modern china: the intimate lives of lu xun and xu guangping by bonnie s. mcdougall. the china journal,2005(53):205.

④ haddon, rosemary. the literature of china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 by bonnie mcdougall and kam louie. the china journal,2000(44):160.

⑤⑦⑧ mei, diana. reviewed work: the introduction of western literary theories into modern china 1919-1925 by bonnie s. mcdougall. the journal of asian atudies,1972(1):144-145.

⑥ king, richard. popular chinese literature and performing arts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1949-1979 by bonnie s. mcdougall. pacific affairs, 1985-1986(4):693.

⑨b15b29mcdougall, bonnie s. ideology, power, text: self-representation and the peasant “other” in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by yi-tsi mei feuerwerker. harvard journal of asastic studies,1999(2):621,622.

⑩mcdougall, bonnie s. drama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by constantine tung; colin mackerras. the australian journal of chinese affairs,1988(19/20):387-388.

b11约翰•金塞拉、欧阳昱:《当代澳大利亚诗歌选》,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年版,第8页。

b12mcdougall, bonnie s. reviewed work: unwelcome muse: chinese literature in shanghai and peking 1937-1945 by edward m. gunn, jr. harvard journal of asiastic studies,1981(1):279.

b13b14 mcdougal,l bonnie s. chinese reportage: the aesthetics of historical experience by charles a. laughlin. the china journal,2004(51):154.

b16womack, brantly. reviewed work: mao zedong’s “talks at the yan’an conference on literature and art”: a translation of the 1943 text with commentary by bonnie s. mcdougall.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1982(4): 828.

b17b18b20mcdougall, bonnie s. the woman warrior: memories of a childhood among ghosts by maxine hong kingston; china men by maxine hong kingston. the australian journal of chinese affairs, 1982(7):192,193,191.

b19mcdougall, bonnie s. reviewed work: mao’s harvest: voices from china’s new generation by helen f. siu; zelda stern. the austrian journal of chinese affairs, 1984(12):206-209.

b22mcdougall, bonnie s (trans). there kings. ah cheng. london: collins harvill, 1990.23-24.

b23b24b25b26b30b31mcdougall, bonnie s.problems and possibilities in translating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ture. the australian journal of chinese affairs, 1991(25):44, 43,60, 63-65,55-56,66.

第8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对于民族高校而言这种问题则更为突出。以内蒙古民族大学为例,每年内蒙古民族大学文学院(汉授)、新闻系(汉授)、蒙古学院(汉授、蒙授)开辟现当代文学课程的学生人数总计280-350人。其中文学院从预科班(主要由鄂温克、鄂伦春、达斡尔、俄罗斯四个少数民族组成)升入本科教学的大概占百分之二十,加上正常考入大学蒙古族的学生,文学院的少数民族学生大概能占到百分之四十左右。调查中发现,由预科班升入普通班及一直生活在少数民族聚齐区(或以少数语言为母语)的学生基础普遍较差,他们往往只会对曾经在初高中课本中出现过的现当代作家及经典篇目产生印象和共鸣,诸如鲁迅、沈从文、朱自清等学生相对印象较深。但由于不同的文化、民族心理,和特定的民族身份生发出独特的民族文化的认同感,少数民族学生对这些作家作品也缺乏深入的理解、甚至容易出现张冠李戴的现象。我们不难发现,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少数民族文学所占的比例很小。虽然有专门的少数民族文学史(而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史的建设起步很早可以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算起,至今已六十年时间),但部分少数民族文学史存在明显的“政治性”倾向,例如20世纪90年代前后由吴重阳编著《中国现代少数民族文学概论》和《中国当代民族文学概观》两书,在组织架构和文字表述方面都有着比较浓郁的意识形态的色彩。例如《中国现代少数民族文学概论》的目录,分为:民族地区的独特生活和人物命运的写照、农民的苦难与反抗、反帝抗日的先声呐喊、人民革命斗争的艺术再现、人民革命斗争的忠实记录等,我们不难发现其内容多半选取的是少数民族在共产党领导下革命斗争及民族间的友爱团结的内容。而近几年也出版一些民族文学方面的文学史,也都存在种种问题,多半是民族文学史与现当代文学史没能形成良好的文本互涉,离中国乃至全球的视角来书写的多元共生的期待还相去甚远。

而“现当代文学”课程的挑战还来自于现如今文化体制改革的影响。20世纪90年代以后,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逐步开始分化为两个相对独立而有着密切的关系的部分。虽然,我们不能否认改革后的文化产业确实收获了良专业提供专业写作论文的服务,欢迎光临dylw.net好的经济回报,但负面影响也不容低估,很多企业为片面地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而放弃文化产品应坚持的底线。很多纯文学、高水准的作品却因为受众面窄、经济回报率低等原因而无法发行,即使出版也是发行数量几千甚至一千册,只能在小圈子里孤芳自赏。而学生们现在耳熟能详的作品往往是这些良莠不齐、娱乐大众的文化产业产品,这也在某种程度上降低乃至腐蚀学生的文学“味蕾”及审美品味。在课堂教学之中,在提起“小时代”、“甄嬛”、穿越等时下流行作品时,学生附和之声尤为真诚和卖力,而提到文学史上的大家、巨著时往往一脸懵懂,积极性不高。很多学生甚至认为这些作家作品都已经过时,跟不上时展的潮流,更懒于去阅读分析,这就给“现当代文学”教学造成接受、理解障碍。

毋庸置疑的是,上述的种种问题为“现当代文学”课程设置了重重阻碍,另一方面,在物质大潮冲击和拍打之下,精神家园无处遁形,在校大学生乃至整个社会之中所出现的负面情绪和心理问题越发凸显。上述一系列的问题和困难,并不意味着认同现当代教学内容的压缩及教育质量的下降,这就要求着从事文学教育的教师们在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方面的持续改进和实践。而中国现当代文学作为最为贴近乃至于反映当下社会的文学样态,更是要自觉的担负起培养学生在文学作品中汲取精神力量来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从而对抗绝望、虚无、焦虑、孤独等消极情绪,这才是教学的真正目的与终极目标。

在我看来,现当代文学课程无论如何讲述,都要围绕、贴近文学的本质特征。文学之所以能打动读者的心灵,是因其抒发地是独特的生命体验,反映出人性中那些细致、幽微的角落,而不同的读者却能从这些真切的“独特”中升发出共同的生命体验,并能指引人走出痛苦和迷茫的沼泽,得到灵魂的升华。中国现当代文学在很大程度上经历了是中国社会巨大动荡和变革,在这个意义上讲,现当代文学不仅承载着文学的使命,也深含着历史及民族的烙印。在并不漫长的一个世纪中,中国社会经历了巨大的变革,在政治体制、思想观念、意识形态等诸如多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诚然,也许学生们没有经历过、甚至很难勾勒出诸如鲁迅的《祝福》等作品中所反应中国旧式妇女牛马不如的悲惨命运,但时隔近一个世纪,那个被平淡口吻叙述的祥林嫂还是深深的扎根在我们的脑海,她的苦难恰恰是那个特定历史阶段广大妇女苦难的缩影,而她的悲剧是具有广阔的历史和社会学的价值。王鲁彦的《菊英的出嫁》中,虽然我们不能理解“冥婚”的荒诞,但一个母亲对已逝女儿的深深地爱,我们却不会陌生。而《狂人日记》、《孔乙己》、《骆驼祥子》、《围城》等作品更是跨越了历史的鸿沟,揭示出普遍的真理和深刻的人性。这更要求我们与时俱进、在提升教师个体素质的基础上及时调整教 学内容,组成以文学史为经络,以文学作品为主干,以文学实践为血肉,以导师制文学辅导的教学结构,加大实践教学和辅修课的力度,确保现当代教学乃至整个文学教育的质量。

(一)开设相关的辅修课程,定期邀请领域专家举办中国现当代文学科研讲座。现当代文学课程课时量的骤减并不能等同于教学质量的下降,针对现当代文学课程课时量有限的特点,在主修课程之外开设《中国现代文艺思潮》、《中国当代文艺思潮》、《鲁迅研究》等辅修课程,加强课堂知识教学的内涵与深度、广度。课程上,我们在突出经典作家、作品、重大思潮地讲解,具体围绕作家的写作发生、文本的主题、人物及写作技巧进行深入的发掘,并结合作品的经典段落对代表作家的写作风格进行阐释。在加深学生对作品印象和理解的同时,使得学生在具体的学习过程中有所思、有所感、有所得、有所悟,以此培养学生的思考能力与创新能力,侧重培养学生的文学审美能力、文学悟性。对于少数民族的学生而言,现当代的很多作家专业提供专业写作论文的服务,欢迎光临dylw.net,由于其生活及文化背景与本民族的民族文化传统有着较大的区别,很多作家描绘的内陆生活及家族传统,很多少数学生内心并不理解,这就要求在教学中结合具体文本细节抓住相关问题,并在教学中不断加以深化。如对叶圣陶名篇《一生》地讲述中,就要对中国旧式妇女的牛马不如的地位,及宗法、父权对社会的控制进行背景性的讲述,并要随着课程的深入不断的强化学生头脑中的这种意识,并结合后来中国20世纪80、90年代的中国先锋小说余华《在细雨中呼喊》、《世事如烟》、苏童《河岸》解读父权在现今社会的坍塌。并针对具体学生的兴趣和问题进行深入发掘、培养。而学术科研讲座则是以各位专家学术研究做支撑,积极将学界成熟的研究成果引入课堂,拓展学生思维和眼界。

(二)充分利用地缘优势,建构民族意识。内蒙古民族大学地处蒙古东部区,而科尔沁文化也在蒙古族的历史乃至满清历史中占有重要地位。要求学生利用地域优势对科尔沁历史文化资源进行深入的实地考察,了解历史上政治的风云变幻,并在领略草原美景的同时,结合独特的民族特色和地域文化讲述其对文学叙事的影响,并结合现代著名作家端木蕻良创作的长篇小说《科尔沁旗草原》(三十年代东北作家群产生重要影响的力作)等作品进行分析、理解。加深学生的民族意识及特定文化身份的认同,并由此建构起国家、民族的自豪感。事实上,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研究一直处于西方话语、汉族话语、精英话语三重重压之下,我们要清醒的认识到我们无法也不能阻碍文化全球化的步伐。故而这就需要我们帮助学生在中西文化碰撞中加强自身的辨别思考能力,坚定对本民族传统文化的信念及批判承袭意识的同时,也要了解立足于中国、乃至于世界文学的立场之下恢复民族文学历史原貌,倡导多元共生。

(三)组织学生课外观看经典影视作品,并鼓励学生自编自导自演经典戏剧。在一个图像信息日趋主流的社会,组织学生观看由文学经典改编而成影视片无疑是迅速提高学生学习兴趣的有效途径之一。在观赏过程中,老师结合具体情节与作品中经典段落进行分析、比对,引导学生在光影的世界中体味文学书写的无限广阔专业提供专业写作论文的服务,欢迎光临dylw.net性与音像叙事的限定性的特点,在体会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各自独有的魅力的同时,扩宽学习的视域,增强其文学的感悟力与表现力。另外,在观摩、借鉴相关成熟影视作品的基础上,组织学生自编自演经典戏剧。学生在业余分析、排练剧本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熟悉、感悟文本的过程,这种活泼、自然的方式即为学生打开一个无限广阔的学习空间,也提升学生的自学和团队合作能力。

(四)深入推行本科生导师制。导师制是内蒙古民族大学借鉴西方大学和国内部分兄弟院校经验,探索如何在本科教育中培养出具有潜质的、高素质人才的一种新的工作机制。在具体实施中,我们主张“双向互选,因材施教”,加强对学生学习、思想、能力等诸方面的引导。例如,我所指导的学生中有从日语系新转入中文系的学生,她的日语很突出,但文学素养相对较差,我就指导她对现当代文学作品的日本译介进行研究。在这个过程中,起初我并不会设定具体的作品或作家作为方向,而是让学生自己在阅读的基础上找到自己的兴趣点进行发掘,帮助学生准确理解相关的知识、明确学习和培养计划。最终,该生选取了鲁迅在日本的研究作为研究方向,在充分发挥了自身特长和优势的同时,也提高自身的文学素养和综合素质。另外,给学生指定经典阅读书目,定期举办读书会。让每一个学生都有在讲台上表达自己思想和学识的机会,并当时对其问题和优点进行反馈,提高学习积极性,并布置书写读书笔记作为任务检查。

总之,我们既要正视民族高校“现当代文学课程”所面临的问题,同时我们也要不断的改进教学方式、调整教学结构,使得现当代文学课程不再是一种形式和符号,不仅能指导学生走出精神迷茫的误区,而是能积极地发挥文学的应有的锋芒和张力,达到适应人类精神整体共谋发展需要的终极目标。

第9篇:现当代文学论文范文

中国当代文论“失语症”的病因即“失根”,即丢失了中国几千年文化传统的根基与命脉。医治中国当代文论由“失根”而导致“失语症”的药方,就是重建有民族特色的,适应于当代文学创作实际的文艺理论体系。而建设这种新的文艺理论体系的重要资源之一就是体现中华文化精神的古代文论。本文着重探讨了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的三个途径。

【关键词】 失根 当代文论 古代文论 现代转换

二十世纪中国现当代文论建设基本上走的是“西化” 路线。尤其是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当代文学理论更是进入了一个众语喧哗的时代。许多西方理论从精神分析学、原型批评、新批评、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到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等,被一波又一波地引进到中国,偌大的中国成了西方理论的“实验场”。而我们已经习惯了用西方话语或观点来解释中外文学现象。仔细审视之,我们就会发现在这个众语喧哗的时代,我们听到多是形形色色西方文论的叫卖声,却唯独缺少我们民族自己的声音。正如一些学者指出:“近百年来,中国人一直在追踪外国人的理论与批评,忙于学习,把握外国人的新说”①,“长期以来,中国现当代文艺理论基本上是借助西方的一整套话语,长期处于文论的沟通和解读的失语状态中。”②

“失语”成为中国当代文论的显著特征,而“失语症”也成为当代文论的一种症候。究其病因,我们认为当代文论“失语症”的病因即“失根”,就是它丢失了中国几千年文化传统的根基与命脉。它的理论框架、话语系统、思维模式等都从西方移植而来,缺少自己民族的个性。而没有民族个性的文论是不能处于与西方文论平等对话的地位的,只能生活在二十世纪西方文论的阴影之下。故有学者指出我们唯有“重新镀亮自己的理论个性,以理论的民族性来赢得理论价值的世界性”③,只有鲜明民族性的理论,才能在多元化的世界文论格局中占据一席之地。

医治中国当代文论由“失根”而导致“失语病”的药方,就是重新建立有民族特色的,适应于当代文学创作实际的文艺理论体系。而建设这种新的文艺理论体系的重要资源之一就是体现中华文化精神的古代文论。但是由于古今语境、文学样式、文学功能等的变化,我们不能生搬硬套地将中国古代文论的概念、范畴及原理等套用于当代文论的建设上。我们必须用现代人的眼光和意识来阐释古代文论,实现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以中国古代文论为基础实现现代转换,重建我们自己的文论话语,正是根据这个‘失语症的论断开出的药方’”④。

那么如何进行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从而建设有民族特色的当代文论呢?我们认为可以有以下三个途径:

一、继承古代文论的人文主义和审美主义传统,建构“有根”的当代文论

中国古代文论的发展源远流长,具有许多优良的传统。其中儒家文论的人文主义传统和道家文论的审美主义传统对古代文学发展产生了相当深远的影响,也是建设当代文论的重要精神资源。

新时期以来,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可是市场经济的浪潮也严重搅乱了人们内心的平静,人们注重金钱名利的追逐,却淡漠道德价值的失落。而这种不良风气同样影响到了文学界。如我们近期的文学创作以“贫血的青春美文”为时尚,以“美女作家”、“身体写作”为卖点等。有人曾描绘世纪末中国文学及文学批评是“诗人死了”、“长篇小说在喧哗与骚动中堕落”、“报告文学等于广告文学”、“沉默与聒噪的文学批评”等等,其产生的原因则是一些文人在商品大潮前迷失了自己,“他们由产生失落、困惑、焦虑、浮躁、愤怒直到放弃理想、责任、操守、良知、道德,以极其庸俗的精神和相当卑劣的姿态出现在崭新的历史舞台上”⑤。显然,文学界这种“精神的溃败”和“道德危机”现象是不利于当代文学的健康发展,不利于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的。因而我们应以关注当今人们的精神困惑为立足点,从解决当代文学创作所存问题的角度来建构当代文论。如果从这个立足点和角度出发,那我们就应该把张扬人文精神作为建构当代文论的一个重要内容。应该说儒家的人文主义传统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精神遗产,如儒家主张以道德为本位的诗学观,强调文艺对理想人格的塑造,主张真善美统一等都极富现代意义。正如蒋述卓先生所指出的:“在注重人的精神道德取向,面向社会现实,提升人类灵魂等方面,古代文论是相当有成就的。孔子、孟子、庄子、陈子昂、韩愈、白居易、李贽等人的文学思想,都是出于对社会、人类精神状况的忧虑与关怀提出来的,其针对性、批评性与建设性的意义都是不可低估的。”⑥ 在继承儒家人文精神,弘扬中华文化传统方面,现代新儒家为我们做出许多有价值的尝试和贡献。他们植根于儒家的精神传统,将中国古代文论的某些有效范畴,用现代意识和话语加以阐述,并致力于新儒家文化诗学的建构。“新儒家的诗学理论,不是浮游无根的仿制品,而是遍润中华文化的灵根和神髓的话语场。”⑦现代新儒家对古代传统的阐述与转换,无疑对于我们建构当代文论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中国古代的审美主义传统是源于中国古人与天地和谐共处的心态,依据佛老哲学而建立起来的。它体现为物我相融、天人合一的思维模式;追求言外之意、自然天成的审美理想等。如果我们能将这些优良传统加以继承,融入到当代文论中去,不仅纠正当代文学创作“矫情为文”、“废话诗”的不良倾向,而且能使当代文论更具民族特色。

二、转换古代文论的有效范畴,吸取传统文学批评手法的特点,建构有中国特色的当代文论

古代文论现代转换能否成功,关键在于应用,即我们能否将经过转换后的古文论应用到对当代文学的批评实践中去。我们认为这项工作是可行的。因为“中国古典文论的文本不是封闭的,并且从来没有过片刻的封闭,它一直呈现为开放状态,并且它永远向未来敞开,永远无尽地接纳无尽的阐述者对它无尽的读解,并且释放出无尽的意义。”⑧当我们以当代人的意识去对古代文论进行阐述时,实际上我们就已经赋予了古代文论的当代意义。前人已经为我们做出了很好的榜样。例如王国维将“意境”理论成功转换,他的“境界”说就是从古代文论中提炼出来的,还有鲁迅的“白描说”、朱光潜的“诗境论”说等等。

此外,中国古代文论中许多概念与范畴根本不须刻意转换,就能自然而然地融入当代文论,成为当代文论体系中的一部分,如气势、感悟、主旨、意象等等⑨,这都证实了古代文论在当代文论建设中的重要价值。

中国古代传统的批评手法也对当代文论的建设有重要意义。在中国古人看来,文学作品是文质、情理、形神统一的生命形式。故古代的批评手法注重评点者自我整体感悟,注重直觉性与即兴性,主张留给读者更多的审美感受与空间。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著名批评家李健吾先生的文学批评就具有传统批评手法的特点。他的批评文字大多源于直觉的美感,来源于印象、感悟的自我体现,他的批评是一种鲜活新颖的文体,大多读过李健吾文章的人都能心动一时,久久难忘。当代也有许多人尝试这种传统手法,如李国文评点《三国演义》、王蒙评点《红楼梦》、肖云儒评点贾平凹的《高老庄》等。这说明传统的批评手法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如果我们能将这种具有民族特色的批评手法融入当代文学批评中,无疑会给当代文论增色不少。

三、深入研究中西文化的异同,通过中西对话与融合,建构具有开放性的当代中国文论

古代文论与西方文论的对话与融合也是建构当代文论的一个重要途经。“在信息、交通空前发展的今天,所谓当代意识不可能不被各种外来意识所渗透。事实上,任何文化都是在他种文化的影响下发展成熟的”⑩,所以我们的当代文论,就应该是一种开放性、包容性的体系。我们应该既不排斥西方文论,也不忽视中国古代传统;我们要以当代中国人的眼光、当代意识来阐述它们;以指导当代文学创作为出发点来整合它们,使之形成具有新形态的思想和话语。其实我们的祖先早就为我们做出了榜样。如禅宗就是中国古人用自己的传统与印度佛教对话而形成的。而现当代一些学术大师们,如朱光潜、宗白华、钱钟书、王元化等,都在整合中西文化方面作出了突出的贡献。这说明这种整合是确实可行的。这可行性就在于一些西方文论与中国古代文论是有相通之处的,如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美学与庄子的道家美学思想等之间的暗合等。而在这种整合中产生的新的思想与话语既是古代的,又是现代的;既是中华民族的,又是国际性的。而在这种整合中建立起来的开放性文论既有助于它走向世界,也能让世界更了解中国。

(责任编辑:吕晓东)

① 钱中文:《在夕阳的辉煌与新世纪的曙光之中》,《中外文化与文论》,四川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1辑,第3页。

② 曹顺庆:《文论失语与文化病态》,《文艺争鸣》,1996(2)。

③ 欧阳友权:《面向21世纪的文艺基础理论》,中南工业大学学报,2001(4)。

④ 朱立元:《走自己的路—对于迈向21世纪的中国文论建设的思考》,《文学评论》,2000(2)。

⑤ 陈耀明:《中国文学,世纪末的忧虑》,《新世纪》,1996(2)。

⑥ 蒋述卓:《论当代文论与中国古代文论的融合》,《文学评论》,1997(5)。

⑦ 侯敏:《有根的诗学》,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2页。

⑧ 杨乃乔:《中国古典文论的现代转换》,《文学理论学刊》,2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