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家具设计中秩序性元素研讨

摘要：在艺术设计领域的形态研究中，秩序性元素是一个广泛运用又具有前卫性的视觉元素，它主要表现为节奏和韵律、突变和反叛、凌乱和破碎等视觉形式。明晰秩序性元素的概念，将视觉形式和家具设计联系在一起，拓宽家具设计的思路，也许能在家具设计形态研究上提供一个新的方向。

关键词：家具设计；秩序性；视觉元素

秩序性是指自然进程和社会进程中都存在的某种程度的一致性、连续性和确定性。它不是人类创造的，而是在自然界就存在的。比如蜜蜂蜂巢的六边形结构、蜘蛛网的网状结构、水的波纹，当这些现象被提炼为视觉元素时，它往往表现为一种规律性，当人们看见这种视觉性元素时，就会产生愉悦的心理感受，这反映了人们对这类元素的一种审美需求，这种审美需求是具有一种天生性和本能性。哲学家波普尔说：“我先是在动物和儿童身上，后来又在成人身上观察到一种对规律性的强烈需求——这种需求促使他们去探寻各种各样的规律。”[1]1因为这种天生的审美需求，导致在古今中外的造物中，都出现了大量的具有一定规律的元素。从古墨西哥人的印花图案到亚马逊河印第安人棍棒上有规律的图案，再到中国传统建筑中的窗花、斗拱，都反映出了这种规律性元素的存在。在现代设计中，将视觉元素抽象成点、线、面以后，再在力学原理、视觉心理、审美需求、时代元素以及造物科学技术的基础上对这一类视觉元素进行探索与研究，取得深刻的理论认识和实践经验，其中也包括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构成主义、解构主义的设计流派的实践，这些实践为这类元素的研究提供了丰富设计案例。这些有一定规律的视觉元素，我们称之为秩序性元素。在艺术设计领域的形态研究中，秩序性元素主要指一种相同或相似的视觉元素，重复地按照一定的显性或隐性的规律，组织构成的具有群体性特征的元素形态。秩序性元素的研究对象是一种元素群体，重在研究其中的规律，它和传统的单一的视觉元素有很大的区别，这些元素的规律主要表现为节奏和韵律、突变和反叛、凌乱和破碎等视觉形式。家具设计是现代艺术设计重要的一个方面，现代家具由于材料、工艺的进步和人们对于时代性的追求，致使家具的设计形态和传统家具有了本质的变化。传统的家具依据于家具的功能和制造的工艺，都呈现出一种整体、单一的形态，而当秩序感元素和现代家具设计结合起来，会使家具具有前卫和个性鲜明的特点，这一理念也为家具设计拓展了思路，再和现代制造工艺相结合，就会使家具设计呈现出一种全新的状态。

一、家具设计中的节奏和韵律元素

节奏则是指形态、色彩、材质等视觉元素的连续性、有规律的变化，比如排列和渐变。排列是一种最基本、最常见的秩序。在线性元素的排列过程中，线的长短、粗细、间隔都没有变化，这种排列方式具有机械化的整齐感，但缺乏动势，略显呆板。渐变则要比简单排列复杂得多，它可以在线的长短、粗细、间隔三个维度上做数列式的变化，从而形成一种节奏，具有引导视觉运动的作用。在家具的设计中，排列与渐变元素也是通过点、线、面表现出来，再依据家具的结构和材料，在多维度上实现有规律的循序变化。比如巴塞罗那椅和麦金托什高背椅，在这些家具中这种简单的排列使人一眼就能识别其规律性和对称性，从而感受到这种家具沉稳的风格。密斯•凡德罗设计的巴塞罗那椅中的拉扣将沙发的面均匀地分割，下面是“X”形的不锈钢支脚，具有强烈的工业感和贵族气派。麦金托什设计的高背椅也是一件著名的作品，夸张的高背被若干个水平的线条分割，像阶梯一样高耸，规律的排列反映出一种简洁，但是又不单调乏味，线条的间隔、长短、粗细恰到好处，顶端的格子元素又表现了一种变化，可以说这件家具找到了复杂与简洁、传统与现代、节奏与变化的动态平衡。韵律是将音乐中能引起听觉愉悦感和引起情感活动的秩序引入到视觉艺术中去，和节奏相比韵律更加复杂。如果说节奏是一种理性的关系，那么韵律则更加偏向于感性的关系。它更能表达人的情绪，具有很强的戏剧性和不可预测性。韵律的复杂性使得人们在使用这种元素时往往都会借助现代计算机辅助设计和新的加工技术。蜘蛛网咖啡桌（是用数字化技术和数控机床制作的具有韵律性视觉元素的家具[2]，设计师将桦木胶合板切割成弧形的条状零件按照较为复杂的规律排列组合，形成具有流淌的外形和韵律性渐变特点的咖啡桌，这使得它具有很强的视觉张力。由上面的论述可见节奏鲜明、韵律优美的家具，能在人们的思想上唤起一种合乎律动的愉快感觉，这源于人们对这种规律的审美追求。

二、家具设计中的突变与反叛元素

突变是指在有节奏的群体性形态中，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发生打破节奏的特异性变化，反叛更强调对原来节奏的摧毁性和颠覆性，突变与反叛是对节奏和韵律的一种破坏。贡布里希曾说过，审美的快感来自对某种介于乏味和杂乱之间的图案的观赏[3]10，这表明人们往往喜欢在整齐的、具有规律的视觉元素中寻求突破。比如一部戏剧，当结局就是人们认为其按照一定的规律推演下去时，人们也就没有再观赏这部戏剧的兴趣了，因此戏剧的魅力就是具有“戏剧性”。而视觉元素中的“戏剧性”也是审美的兴趣点。储物隔断隔断在波浪曲线的节奏中插入一个矩形，形成了一个曲线与直线的对比，而这个矩形的窗洞就成为整个家具的视觉中心。这就是一种突变，在曲线中加入直线的突变，以此类推，还可以有位置上的突变、形态大小上的突变、颜色上的突变等。储物隔断极具张力，颠覆传统的均匀分布的形态，使得家具的中间扭曲汇集，而周围的形态则显示出了力学上的牵拉。这种颠覆不是简单的突变和对比，它对形体进行了系统化的重建，不仅颠覆了家具的固有形态，也颠覆了人们对家具内涵的理解。设计中运用突变与反叛元素是家具设计中比较前卫的思路，它和后现代设计理论中强调复杂性和矛盾性、强调多元化的思路较为接近，这也使得现代家具的形态呈现创新化、多样化的趋势。

三、家具设计中的凌乱和破碎元素

利用凌乱和破碎元素是解构主义非常关注的设计手法。解构主义是后现代主义思潮的重要组成部分，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最早应用于建筑领域。建筑师在外观形态上突破原有规则，利用倾斜、分解、打碎等解构手法，设计出富有视觉冲击力、兼具矛盾与冲突性的形态。由于大量地使用倾斜、分解、打碎等解构手法，就使得元素呈现为凌乱的表象。盖里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代表性地诠释了这一思路，它雕塑般的建筑从表面上看有点令人眼花缭乱，因为它是由一系列建筑碎块拼镶而成，这些碎块有的是规则的几何体，有的则是覆以钦钢和大型玻璃墙的弧形体。然而整个建筑并不是毫无章法，而是绕着一个中心轴旋转成形的。因此，凌乱和破碎就是结构松散，各个部分毫无关系可言，但这只是表象，其隐性的关系则非常微妙。家具设计中的凌乱和破碎元素，是将凌乱元素和家具的功能、家具的材料工艺结合起来，既要保证家具的使用功能，又要突出家具的艺术性，既要尊重家具的科学性、合理性，又要兼顾设计者和使用者的情感表达，既是对上文所说的节奏和韵律、突变和反叛的颠覆，又像是一种新的继承。所以这种形态的家具和传统家具、现代的常用家具都有本质的不同，它更强调家具的艺术性。在设计实践中，设计师会将家具整体打碎，转换为凌乱的元素，用特殊的结构拼接起来，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并形成一种独特的视觉美感。比如处理椅背的形态时，不是规律地排列或者渐变，而是采用在数列上、力学上、几何上都找不出任何关系的形式来组织线条。比如横线呈不同角度的散乱排列，或者竖线七倒八歪，表面上看，这已经失去了秩序感，但是其潜在的均衡性、节奏性更能产生独特的审美效果。比如安德斯?赫尔曼森在1985年设计的金属丝一号椅，采用5毫米的黑色喷漆钢丝，以非常凌乱的线条，缠绕出椅子的结构。在2003年，两个设计师费尔南多•坎帕纳（FernandoCampana）和阿贝多•坎帕拉设计了一把叫做“法维拉”的椅子，他们将废弃的小木条，随机粘贴于主体结构之外作为装饰，获得了意想不到的肌理效果。在自然界中也存在一些凌乱的元素，比如岩石的肌理、山川的形态，再比如树的生长，虽然树枝的尺寸、树叶的形状缺乏任何的几何学上的联系，但其仍然遵循了树木生长的自然规律，这种自然规律又被提炼成视觉元素。所以我们在家具设计中，也会经常选用树干、树枝等自然元素作为家具造型的原料，比如制作茶几、椅子、书架等，自然元素的使用使家具的秩序感更加含蓄，造型上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凌乱和破碎是极具张力的视觉元素，对家具设计的个性化、艺术化都有特殊的意义。学界对秩序性元素的研究已有较长的历史，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到解构主义，都对这种视觉元素有过较为深入的研究。实践证明，具有节奏和韵律的视觉形态，能引起人们视觉上的愉悦，而突变和反叛、凌乱和破碎，则可以增加人们审美的趣味性。因此，在家具设计中运用这些元素确实可以开拓灵感，而且还可以不断丰富家具设计的艺术性，从而顺应和推动了家具设计的创新化、人性化、多元化的趋势。

参考文献：

[1]贡布里希.秩序感——装饰艺术的心理学研究[M].范景中，杨思梁，徐一维，译.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9.

[2][美]波斯泰尔.家具设计（第2版）[M].王学生，陈莉，译.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4:126.

作者:黄寅 单位: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