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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田园诗精选(九篇)

山水田园诗

第1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关键词:诗中有画;禅意;自然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最突出的特点有两点:一是诗中有画,一是富有禅意,今就其两大特点谈一下我粗浅的认识。

一、诗中有画

用绘画的思想去凝视自然山水,发为咏叹,造境入诗,必然诗中有画的神韵。诗情画意相互渗透,标志着对自然美的艺术表现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一)构图美

构图可通俗理解为景物的布局和取舍,试看王维的律诗《终南山》: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简练八句,就写出了终南山磅礴的气势。诗人不采用通常山水泉石、丛林古木的描法,而是从全局着眼,从大处落墨,写它的全貌,突出它延绵不断的走向和无涯无际的广度。这就把整个终南山的气势通过总体性的布局展现在我们眼前,使人觉得是在观赏一幅画。

王维在画面的空间感作了精心设计。我国古代绘画非常讲究画面布局的虚实、大小、远近、输密、浓淡等关系的处理。王维成功运用了这些技巧。试看王维的五言律诗《汉江临眺》: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这是一首融画法入诗的力作。首联以大泼墨手法渲染出江汉雄浑壮阔的景色,作为画幅的背景,诗人将视线所不能及之景,予以概写,漠漠平野,浩浩江流为整个画面渲染了气氛,颌联以山光水色作为画幅的远景,则亦实亦虚;前句描述滔滔江水的流长邈远,后句则以苍茫山色烘托出江势的浩瀚空阔。诗人用墨甚淡,其效果却远胜于重彩浓抹的油画和色彩绚丽的水彩画。

在色彩的运用上,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很好地吸取绘画的长处。大自然的景色的丰富多彩的,诗人便采用多样化,整体化的色彩,逼真生动地展现出自然界中的形形,又用统一的基调组成完整和谐的画面,使景物跃然纸上,情态飞动。这些色彩并非是单纯的消极的涂饰,而是活跃地晕染整个画面,清新鲜润,给人愉悦之感。

王维注意了冷色与暖色的对比映衬,并注意到亮度转换巧妙处理。如《山中》这首诗: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这幅由白石粼粼的小溪、鲜艳如火的红叶和葱郁无边的浓翠组成的山中美景,色彩斑斓鲜明,而整幅画的底色倾向于苍翠。“这种写法纯用白描,靠精选的细节触发读者的联想,表面上似乎是朴素的叙述,实际上是异常生动的直觉。”诗人敏锐的将自己的直觉印象通过色彩这一有意味的符号形式传达给读者,给读者以画意。

(三)意境美

凡是抒情诗总有自己的意境,没有意境的诗会令人索然寡味。所谓意境就是文学艺术作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意境和情调,似乎有一点“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味道,王维能够从绘画艺术角度来反映意境美。请看他的山水小诗《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寂静无人的春夜山林里,四季桂无声无息地飘落。忽然明月东升,空山洒满光辉,山鸟被惊醒,在山涧里发出鸣叫,显得格外清脆,更衬托出月夜春山的幽静美好。诗人以静写动,以动写静,动静结合,把读者带入更优美、更深邃的意境中去。诗人是抓住“月出惊山鸟”这一最富表现力,最引人遐想的动人一刻写的。这是一幅富有音乐感的月夜小景,热烈活泼,富有人间气息。

(四)自然音响之美

王维不仅工诗画,而且善音乐。《集异记》曾称赞他“性闲音律,妙能琵琶”。《史鉴类编》中说:“王维之作,如上林春晓,芳树微烘,百啭流莺,富商迭奏”。王世贞说他的诗“顿挫抑扬,自出宫商之表”。

王维的诗情画意丰富和发展了中国古典诗歌的抒情艺术。他用诗人的灵心,画家的慧眼和音乐家的锐耳捕捉,表现自然美。难怪《红楼梦》中香菱向林黛玉请求作诗方法时,黛玉首先要她读的唐人诗,不是李白或杜甫的作品,而是《王摩诘全集》(《红楼梦》第48回)。是因为王维的诗“诗中有画”,最易把读者带入诗境。

二、王维山水田园诗的禅意

王维将禅的静默观照与山水审美合二为一,在对山沙丘描绘中,折射出清幽的禅趣。南禅讲究“顿悟”,王维参禅有得,把自己宗教情感化为诗思,创造出一种“空、寂、闲”诗的意境,显示出心境的空明与寂静。如《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表面看来,四句诗的用字造语都是平平无奇的。就意境而言,给人以“清幽绝俗”的感受,而且使人感到,这一月夜幽林之景是如此空明澄净,在其间弹琴长啸之人是如此安闲自得,尘虑皆空,大自然最了解他内心的孤独,明月的清辉带给他一种寂静的快乐。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禅意幽远、恬淡宁静,但这决不尽是死寂、枯槁的,而是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竹里馆》中“独坐幽篁里”的清幽的,“弹琴复长啸”静中的动态,“深林人不知”主观世界的静,“明月来相照”又是客观世界的动,这一动一静之间,流露了诗人静极思动的感情,流露可诗人达观随遇的乐趣。

王维不愧是盛唐时期山水田园诗派杰出大师和典范。

【参考文献】

[1]苏轼.《书摩诘蓝田烟雨图》.

[2]引自《中学语文教学通讯》.2001年第八期27页.

第2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关键词:山水田园诗 美学价值 诗中有画 归隐禅意

王维是盛唐时期才情卓著的诗人,他一生流传下来的4百多首诗歌中,尤以山水田园诗为人们所称道。北宋大词人苏轼曾评价王维的诗“味摩洁之诗,诗中有画。观摩洁之画,画中有诗”。钱钟书在《中国诗与中国画》中指出“恰巧南宗画创始人王维也是神韵深的大师”,“在他身上,禅、诗、画三者可以算是一脉相贯”,“诗画是孪生姐妹”,这些精准的评价,可以体现出王维的诗歌富有诗情画意的特征。他的山水田园诗无论是名山大川的壮丽雄浑,还是小桥流水的悠然恬静,王维都能用清新自然、生动凝练的语言,描绘出一幅形象鲜明、意境深远的美丽画卷,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不仅画意盎然,还有他归隐终南、辋川的闲情逸致,在淡雅的情趣中蕴含着耐人寻味的禅意,他将山水和灵性赋予大自然之中,因而他的山水诗有一种空旷灵动的美学效果。本文将从“诗中有画”、归隐情趣、充满禅意三个方面,探讨王维山水田园诗的美学价值。

一、诗中有画

“诗中有画”,是王维山水田园诗最突出的艺术特色。其体现在以动衬静、声色和谐上,王维即是山水诗的大家,又是山水画的宗师,他打破了诗画的界限,使两者在构图、立意、描绘等创作技巧上相近,把诗情和画意融于一体,用绘画中的色彩对照以突出形象,增加画面中的色彩映衬之美。“潢潢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莺”,雪白的白鹭、金黄的黄鹂鸟,给人以视觉上色彩浓淡的差异,《田园乐》中“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绿柳桃红对比强烈,红色花瓣中略带宿雨,绿柳笼罩在朝烟中,色彩浓淡和谐。《辋川别业》“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诗人以一“染”,一“然”,夸张地勾勒了草色绿之深,桃花红之艳,使视觉感受十分强烈。

作为诗中之画,如果诗人只注重色彩的对比,那还只限于静态写生,诗人还采用了“寓声于景”的手法,使画面充满了勃勃生机,如他的山水诗“鸟鸣涧”,寂静空旷的春夜山村里,树叶无声无息地飘落,忽然明月升起,空山洒满月光,山鸟被惊醒,在幽静的山涧中发出鸣叫,显得格外清脆,衬托出月夜春山的幽静美好,真可谓“鸟鸣山更幽”。作者以静写动,以动衬静,动静结合,抓住“月出惊山鸟”这一最具表现力最能引起人遐想的瞬间写的,把读者带入更优美深邃的意境中。《田园乐》(其六)满枝盛开的桃花,带着晶莹的水珠越发娇艳,远处黄莺清脆报喜之声打破了山的宁静,“山客”在融融的春光中酣意正浓,诗中“花落”“鸟鸣”虽有动静,但衬托山客居处和心境的愈发宁静。

二、归隐意趣

王维坎坷的生活经历,对他的诗歌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清新淡雅的诗风可以说是佛教思想和隐居生活的融合。家庭环境的影响,使王维从少年起就笃信佛教,仕途的遭遇,使他厌倦了官场的纷扰,在政治失意时,王维寄情于山水,在佛教和山水中寻求寄托,在孤寂闲静的景物中流露了对大自然的向往,了无牵挂,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归隐。“行到水云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诗人悠然自得,心情恬淡,随意而行,他随时随处感受到大自然的亲近、闲适、幽静的情怀跃然纸上。王维的山水诗有浓厚的归隐之情,或寄情山水向往田园,在诗情画意中寄托高洁的情怀,他将隐居生活和对自然的歌咏紧密结合,摒弃物欲,远离官场,避免世俗的干扰,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大自然诗意的美景中,在如诗的画面中表达他那宁静闲适的心情和对美好人生的追求。

三、充满禅意

盛唐以后,佛教教义已经深入人心,禅宗盛行。王维是深受禅宗影响的代表诗人之一,在政治上一度失意,使他过起隐居生活,一心学佛,以求看淡名利,他亲近山水,用整个心灵去拥抱大自然,使王维获得超越性的感悟,禅宗自然诗意的人生哲学和随遇而安的生活情趣,开启了他的审美智慧,他的山水田园诗空灵寂静,充满了微妙至深的禅趣,同时蕴含着诗人深刻的文化积淀,他将禅意引入山水,形成独特的禅意风格,这也是王维对山水田园诗的重要贡献之一。王维创造的“空、静、闲”的意境,不重迹象,而重传神,他描写的每一个细节都为完整的境界服务,可谓“一叶一如来,一花一世界”。《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中“夜坐空林寂,松风直似秋”,很有禅意,有一种“水流花开”“云在青天水在瓶”的意味。《鸟鸣涧》中,通过各种鸟鸣春涧的灵动画面,流露出作者陶醉于大自然的高尚情操,因此王维的山水田园诗虽有禅意,但他笔下不止是一个“空、寂、闲”的艺术世界,而是一个充满色彩、充满理想的美丽世界,给人以积极向上乐观豁达的力量。

王维作为山水田园诗人,对我国的诗歌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他的诗歌风格继承了谢灵运、陶渊明传统风格,同时也拓展了古典诗歌的天地。欣赏王维的山水田园诗,能增加我们对大自然的热爱,他的山水诗蕴含着祖国传统文化的丰富营养,由此,我们可以获得欣赏和探索的快乐。

参考文献:

[1] 徐清泉.试论盛唐山水田园诗风格特质形成的社会文化背景.文学评论,2000,(04):21.

[2]林承雄.论王维山水田园诗的画意与禅意.苏州大学学报,2003,(02):12-18.

[3]陶文鹏.唐宋诗美学与艺术论[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

第3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绘画美

中图分类号:G63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882(2015)05-094-02

诗与画属于不同的艺术门类,它们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区别和差异,然而王维的诗歌中给我们搭建了诗与画的幽静通道,在他的诗歌中诗画关系是那样的密切。最早认识到王维诗歌中的诗与画的是坡,他在评价唐代诗人王维的《蓝田烟雨》诗时说道:“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从而开始了讨论王维诗歌中诗与画的论题,王维山水诗之被称“诗中有画”,主要是王维注重诗歌的构图美、形象美p线条美p色彩美、意镜美。

一、构图美

王维由于身兼诗人和画家二职,深谙绘画的构图,据载,他“书画特臻其妙,笔纵措思,参与造化。而创意经图既有所缺,如山水平远,雪峰石色绝迹天机,非绘者之所能及也。”三远构图的理论并不是王维总结出来的,而是到了宋代山水画家郭熙才对其进行了论述。他认为“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颠,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於是他很自然的把绘画中的构图运用到了诗歌的创作中。

那么王诗又是怎样体现平远构图的呢?请看《终南山》“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这是由近及远望到的最远一层的山,连接不断似乎没有尽头,轮廓清晰而面目朦胧。“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拉进一层,白云为合,青霭微茫,入眼似无。“分野中峰变”,虚实互写。写实是说终南山之大,山中央山野处分野就改变了。虚写是说用眼观察明晦似乎就在那里分界。“阴晴众壑殊”更是描绘千山万壑随着四季气候和时间早晚的变化而瞬息万变。这是一幅极明显的平远构图,层次清楚,气象万千,既有明有晦,又飘飘渺渺。充分显示了平远构图的表现特点。

二、形象美

清朝唐岱的《绘事发微》认为“画山水贵于气韵。气韵者,非云烟雾霭也,是天地间之真气也。凡物,无气不生…… 然有气则有韵,无气则板呆矣”基于气韵说的画论认为,一幅画若没有《画之六法》中的“气韵生动”,即使它在其它五法方面无可非议,也仍然不过是出自“众工”之手的死画,而不是活画、真画。正如元杨维桢认为,画贵于传神,而不在于传形。而气韵生动则正是传神(《图画宝鉴序》),它不单是视觉官能的怡情对象或装饰性的东西,它还是陶冶人们精神,给人们带来充实性,丰富性或圆熟性,从而给人以美的印象、美的感受的一种精神性力量。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在模山范水、描画田园佳景时多于简易闲淡之间寓深远无穷之味。看似随意而写,不事雕琢;然而写得真切生动,含蓄隽永;不露斧凿之痕,却有精巧蕴藉之妙。如《归嵩山作》:

清川带长薄,车马去闲闲。

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

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

迢迢嵩高下,归来且闭关。

这首诗景的展开很有层次,前六句可以说是一句一景,一景一画,每句中都有一个主导意象:清川、车马、流水、暮禽、荒城(古渡)、落日(秋山),在意象的频闪(同时兼有隐性声象的叠加,如车马之辘辘、流水之浅浅、暮禽之鸣叫等)映现之间,我们恍然觉得这山水禽鸟,这秋山残照都刹那间活了起来,它们简直就附着了人的性情意绪与精神气质,而不仅仅是逼真酷似。尤其是“荒”、“落”、“暮”、“秋”、“古”等极具韵味的形容词的修饰,还有“临”、“满”两个动词的妙用,使以上一系列意象的组合所形成的内蕴更具张力,这其中有凄清寥落,有安详从容,更有恬静澹泊。

清代王士祯《艺苑卮言》中说:“人物以形模为先,气韵超乎其表;山水以气韵为主,形模寓乎其中,乃为合作。若形似无生气,神采至脱格,皆病也。”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说:“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正是以气韵来拟形模,遗貌而取神;常常在山光水色、松风月影中注入个人仰观宇宙、俯察人生、领悟生命所得的感触,堪谓“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带经堂诗话》卷三)值得人“细细熟玩”,具有意味深长的形象美。

三、色彩美

色彩是绘画的中最为重要的元素,诗歌虽然不能象绘画那样直观地再现色彩,却可以通过语言的描写,使诗歌呈现出绚丽多姿、千变万化的色彩美,令人如见其形,如睹其色,构成了一个个迥然不同的艺术境界,从而生动如画地抒发了诗人的各自的情怀。王维是个画家,对大自然光的明暗和色的浓淡有敏锐的感受。根据色彩学原理。色彩的感染力在许多时候是利用色彩之间的对比与和谐,互相烘托来增强的。色别的对比是色彩对比 之一,包括邻近色、三原色和互补色对比,而消色 ( 黑、白、灰 ) 和光泽色 ( 金、银色 ) 与其他色彩配 合得当都能产生和谐的效果。绿色 是所有颜色中最安定的,王维诗常用“青绿”色,保证诗歌的视觉、情感完全平静而不向任何方向移动,给人的视觉心理感受是恬静、平和, 没有热情、紧张、悲哀、恐怖的感受力,绿色本即山水田园的象征色,王维描绘景物以此为基色。例如: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 ( 《青溪》 )

“雉g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 《渭川田家》 )

“靡靡绿萍合,垂杨扫复开” ( 《萍池》 )

“萋萋芳草春绿,落落长松夏寒” ( 《田园乐》之四 )

“忍别青山去,其如绿水何” ( 《别辋川别业》 )

王维不但善于应用色彩的对比与调和,而且善于捕捉独特的色彩效应及瞬间的色彩感觉,把它恰如其分地用文字符号转化为诗的意象和情境。如《山中》:

荆溪自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农。

诗中,诗人突出 “自石”、“红叶”、“空翠”,描绘出以松柏的无边浓绿为主体,以消清浅水、嶙嶙门 和片片红叶为点缀的山中景色。诗的后两旬“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诗人灵敏地抓住了客观景物富有个性的色彩“空翠”,以“空翠湿人衣”的色彩感受,描绘出翠绿欲滴的独特美感。

整首诗敏锐的将自己的直觉印象通过色彩这一有意味的符号形式传达给读者,给读者以画意。

四、线条美

线条是绘画造型的媒介,中西绘画都是如此。尤其在中国的绘画中,它还具备有“沟通意、笔;融合情、景,统一主、客观的重大功能。(伍蠹甫《中国画论研究-论过画线条和“一笔画”、“一画”》)通观王维的写景诗句,随处可见诗人运用词语或物象暗示出横竖两种线条,或交错、或呼应、或疏密、或直曲地组合在一起,来表现天地万物古今、贯山川之形神,表达自己 大自然和谐统一的情志,被词语或物象所暗示出的横竖两种线条,在王维写景的诗句中,它是最基本的线条,诗人常将它们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幅完整冲融的画面的基本框架。有时它体现在一个完整的诗句中。如《山居秋暝》颔联: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向上生长的株株青松如同根根竖线,清泉的婉曲,绵延则如同一道横线。竖横两线的运用,构成诗歌的基本框架,拓开了诗歌画面的高度与广度,增强了所描述事物的立体感。而如霰月光入诗的画境,即增添画意的高古之感,同时又使得所描绘景物笼于明净圣洁之中,如梦如幻。品味着它,使人仿佛置身一首诗组合于耳听曲乐的境界之中。

有时,横竖两种线条体现在一首完整的诗中。如《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诗以“桂花”暗点桂树线条竖伸向上,桂花众多,飘逸落下体现在在画面上时断时续的点(顿)线条,配以博大、幽深、平远的春山背景。它同画面中景横展竖伸的春涧交错呼应,烘托着画面上方皎洁高古的一轮圆月。整幅画面,线条交织繁复、疏密呼应,却也只是横竖两种基本线条的变化体现。

有时王维并不直接用词语来暗示、点明,而是选取一种具有曲线特点的物象来暗示。这类物象比较集中的体现在远山、涧、河、江、清流、道路上。如:《华岳》:

西岳出浮云,积翠在太清。

连天疑黛色,百里遥青冥。

那高耸入天,延展百里、远近高低各不同,且有浮云缭绕的华岳山色,在天、山相交处,正显示出一种起伏的波浪状的曲线美:那“时鸣春涧中“的”春涧“随山势而发,也显示出一种蜿蜒的曲线。

五、意境美

“诗的意境”又称“诗境”是诗人在反映生活时从现实生活中提取最能激起人们感情的要素,进行高度的集中和概括,形成的饱含思想感情,极富感染力的具体境界。诗的意境是诗的灵魂所在,也是诗人“情动与中而形于外”自然宣泄,是感染读者共鸣的关键。由于篇幅所限,诗总是以情动人,以情感人的,故而诗的语言要求简炼而生动,要在廖廖数字中包孕深刻的感情,以达到“以约总博,寓万里与尺幅间”的艺术效果。明确提出“意境”说的是王国维,他指出:“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王国维以“意境”来衡量一切文学作品艺术的高下,说:“文学之工与不工,亦视其意境之有无与其深浅而已。”迄今为止,这仍然是评价文学尤其是抒情作品的一条重要标准。 根据这条的标准我们再来读读王维的诗: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秋夜独坐》)

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青溪》)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鸟鸣涧》)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辛夷坞》)

这几首诗描写的地点和时间并不相同:有古木参天的野径,有乱石丛中的小溪,有寂寥无人的深涧,有万籁俱寂的空山;有雨夜,有白昼,有日照,有月出。但它们都与尘世迥然不同,既没有人事的纷扰,也听不到车马的喧嚣,山水、木石、花草、虫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在这个境界里,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和平,月出竟会惊动山鸟,花儿都是自开自落,甚至能在雨声中分辨出山果落地、草虫低吟,连通常给人带来温暖和光明的阳光也因山幽林密而呈现出冷色。这样的境界不是作者刻意为之,而是他思想感情的形象化的体现。 又如:《竹林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此诗写了什么呢?除了诗人独自在竹林里弄琴,似乎什么也没有描写。但使我们看到的不只是一个弄琴的诗人,“透过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环境烘染,使我们感受到琴声与啸声之外的宁静,宁静到寂寞,甚至孤独,然而又洋溢着是人的惬意。这幅画,最突出的是深密的竹林与如水的月光。此时此地,诗人的心境完全融会到这种宁静中的气氛去了。他或许更主要的是在享受这如水的花境,而琴与啸翻到成了一种陪衬。这种宁静,惬意的意境我们是从画面上感受到的,而这种感受又远远超出画面之外绘画上的意镜美在这里得到了突出的体现。。

第4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摘要 岑参边塞诗方面的成就在其早期写景诗中就已初见端倪,故无论是析其诗歌创作还是识其本人,都不可忽略对其早期诗歌创作的探究。本文从社会内容和艺术价值两大方面对其早期写景诗进行浅析,以表现其早期山水田园诗的存在价值。

关键词:早期 写景 社会内容 艺术价值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岑参向来与高适一起被并称为盛唐边塞诗坛的“双璧”。尽管其最终以边塞诗而闻名,然其早期却主要以山水田园诗为主,并已基本形成了一定的风格。岑参诗现存403首,边塞诗仅有77首,而山水田园诗却有80多首(还不包括边塞诗中的20首左右以写景为主的作品)。可见山水写景诗在诗人全部创作中的地位并不亚于边塞诗创作。可以说,山水写景诗的创作几乎贯穿了诗人的一生,不仅如此,其山水田园诗的有些特点在其后来的边塞诗中还有所体现和发展,以致形成了其边塞诗独树一帜的风格。故分析其早期诗歌,对于全面认识诗人及其作品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和价值。

一 社会内容

山水田园诗是诗人早期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一种诗歌题材,在数量上几乎占了其早期诗歌创作总数的三分之二。纵观这些作品,不难发现该类诗歌内容上有一个由嵩阳时期的不涉尘世到长安时期、三次出塞的表现现实,社会意义日趋深刻的明显转变过程。

嵩阳时期,指的是诗人二十岁第一次“献书阙下”、谋求仕进之前,居住在嵩山的一段时间。这段时期诗人作为一个涉世未深、无忧无虑的少年,对社会廖无关心,尽管嵩山多和尚寺庙、道士道观、隐士草庐,然终究是与世隔绝。故嵩山的秀丽风景也就自然成了诗人此时所日夜关注的事物。因此作为该时期诗人诗歌创作的唯一题材――山水田园诗,内容上也就相对单一、空乏了些,笔下的自然一片清醇,尽显诗人之纯真、未经雕琢的心灵,如:

“先生近南郭,茅屋临东川。桑叶隐村户,芦花映钓船。有时著书暇,尽日窗中眠。且喜闾井边,灌田同一泉。”

――《寻巩县南李处士别居》

“结宇依青嶂,开轩对翠畴。树交花雨色,溪合水重流。竹径春来扫,兰樽夜不收。逍遥自得意,鼓腹醉中游。”

――《南溪别业》

字里行间没有任何的尘世扰攘、人生苦辛、尔虞我诈、追名逐利,有的只是一份乐在其中的闲适、自在与宁静,在这平淡清新、明白如话的诗句中深透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读来晓畅舒适、韵味隽永。虽说此时的诗句内容上并无多少社会意义,然却真实映射出了诗人当时那恬然自得、喜好山水、乐于隐居的心境,并通过对意象的恰当选取得以传达自身的具体感受、闲适心境。如前诗中对于“桑叶”“芦花”“钓船”“青嶂”“翠畴”等意象的捕捉,无一不是为缔造诗歌幽逸情趣、展现诗人与尘世无染、乐在其中的心境服务的。

长安时期,随着诗人“出入二郡,蹉跎十秋”求仕生活的开始,诗中描绘现实世界的内容渐次增加,如:

“前日在南县,与君上北楼。野旷不见山,白日落草头。客舍梨花繁,深花隐鸣鸠。南邻新酒熟,有女弹箜篌。醉后或狂歌,酒醒满离忧。主人不相识,此地难淹留。吾庐终南下,堪与王孙游。何当肯相寻,澧上一孤舟。”

――《冀州客舍酒酣贻王绮寄题南楼》

这里,诗人除了写景之外,有了对尘世中客舍隔壁人家的新酒以及对弹箜篌女子的关注,增加了生活的离忧等内容。显然这跟诗人的生活发生变化是不无关系的。此时的诗人已走出那依山傍水的草庐,开始真正、正式接触到社会,尤其是在长安期间的两次出游,更增长了诗人对现实社会的认识。个人的求仕生涯令他屡受别离、相思、奔波之苦,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也颇有认识。诗人原本宁静的心境起了涟漪,无忧不再。作品悠然自得的情境也随之被悲凉忧愁所取代,社会内容增加。

二 艺术价值

艺术上,受其少年时嵩山生活养成的善于捕捉事物具象特征的能力以及诗人对自然风光独特感受能力的影响,岑参山水田园诗风格独特,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造奇、主景、尚气。

1 造奇,浑然天成

殷 评价岑诗“语奇体峻,意亦造奇”,杜甫称“岑参兄北皆好奇”。究其成因,应是其受《法华经》影响较深之故,特别是经中所用的种种比喻,能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那些喻意、新奇的表现手法对当时诗人的审美及创作心理产生了深深地震撼。观岑参早期诗作,不难发现其用奇语、造奇意已有所体现:

“昨夜云际宿,旦从西峰回。不见林中僧,微雨潭上来。诸峰皆青翠,秦岭独不开。石鼓有时鸣,秦王安在哉。东南云开处,突兀猕猴台。崖口悬瀑流,半空白皑皑。喷壁四时雨,傍村终日雷。北瞻长安道,日夕生尘埃。若访张仲蔚,衡门满蒿莱。”

――《终南云际精舍寻法澄上人不遇,归高冠东潭石》

“雷声傍太白,雨在八九峰。东望白阁云,半入紫阁松。胜概纷满目,衡门趣弥浓。幸有数亩田,得延二仲踪。早闻达士语,偶与心相通。误徇一微官,还山愧尘容。钓竿不复把,野碓无人舂。惆怅飞鸟尽,南 闻夜钟。”

――《因假归白阁西草堂》

诗人写景喜摄取不寻常之奇观,并能用奇语将一个奇特变幻之景刻画得淋漓尽致、动感十足,不觉让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特别是“悬”“喷”“雷”“白”“紫”等词的创新运用,令诗歌语言收到了奇色双生的效果。

再如“涧花然暮雨,潭树暖春云”(《高冠谷口招郑鄂》),诗人从涧花的艳丽生发出燃烧的温度感,使云雨潭树都浸沐在春暖之中;“孤灯燃客梦,寒杵捣乡愁”(《宿关西客舍寄东山严、许二山人》)则把乡愁和客梦化作可捣、可燃之物……这些诗都可见出诗人匠心独运的艺术构思和其诗语求奇警、意亦造奇的特色。该特点在其边塞诗中达到了极致,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的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诗人写北方飞雪,却用南国的春风和梨花作喻,这里不仅是因为梨花和雪颜色相同,而且梨花盛开时花团锦簇的景象恰能传达出大雪纷飞的势态。这一奇想把萧索酷寒顿时转化为绚丽烂漫。

2 主景,情景相生

岑诗无论是早期诗还是后来的边塞诗,无不体现了其主景的特色。元代陈绎在《诗谱》中就曾明确指出高岑在边塞诗上前者主理后者主景这一显著区别。岑参早期一直生活在嵩山,这种亲山林远人事的生活使得诗人从感情上就与自然特别亲近,目光也更多地于自然。在自然中激起艺术灵感,在诗作中赏玩自然美景,很好地表现了诗人的审美情趣和情感归依。如:

“疲马卧长坂,夕阳下通津。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苍 霁凉雨,石路无飞尘。千念集暮节,万籁悲萧辰。

昨夜鸣,蕙草色已陈。况在远行客,自然多苦辛。”

――《暮秋山行》

这首诗写暮秋山行的所见所感。诗的开头就以“马”、“长坂”写山行,但并非写山间行走,而是写山间停歇。而且这种停歇又并非那种充满雅致逸兴的停歇,而是“疲卧”,以马的疲于山行,衬托了人的倦于奔波。接着,又以渡口西沉的斜阳来烘托诗人的心境。诗的下面四句写“暮秋”,是山行的环境。“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两句先以风吹空林来表现林的“空”,又以仿佛有人而实则无人来衬托林的“空”,幽深静寂的环境写得十分生动。“苍 霁凉雨,石路无飞尘”,正值秋日凉雨初霁,路上行尘不起。前两句从左右,这两句从上下将山间景色点染得更为幽静空寂。这四句所写的山色极其生动逼真,使人如临其境,恰如殷 所说,“宜称幽致”。以下由“千念”一转,写所感。“悲”字则是全诗的感情基调,此时正值岁暮时节,而迎萧瑟秋风,诗人百感交集。以“千念”统领,说明诗人感触很多,“暮节”是由头。“万籁”表明其声响之多,然而这一切音响只能越发触动诗人的悲愁心绪。客观环境中的“万籁”,反衬主观心境中的“千念”。“ 昨夜鸣,蕙草色已陈”,在这里,诗人用屈原诗意,以 已鸣,芳草色陈,比喻盛时已过,年岁渐高,抱负难以施展,流露出对岁月,实际是对自身处境的深深忧虑。诗的最后两句在上文的基础上,又进一步说明自己的处境:岁月已晚,而自己仍在异乡漂泊奔波。“远行”二字呼应题目“山行”,表现此行之遥远艰辛,同时暗示出远行奔波之毫无成就。诗人所疲于山行的原因,就在诗的这四句中说明了,而“苦辛”二字则为“暮秋山行”作了总的归结。

全诗将暮秋景色与山行所感紧密结合,寓情于景、情景相生,突出了诗人“千念”之悲集于一身,“疲”于仕途奔波的心境。

宗白华先生说:

“艺术意境底创构,是使客观景物作我主观情思底象征。我人心中情思起伏,波澜变化,仪态万千,不是一个固定的物象轮廓能够如量表出,只有大自然底全副生动的山川草木,云烟明晦,才足以表象我们胸襟里蓬勃无尽的灵感气韵。”

艺术意境的最佳创构是打通主客观界限,进入“物我合一”境界,使自然客观成为“人化的自然”,巧妙“移情”。

再如《至大梁却寄匡城主人》的“莫道东山远,衡门在梦思”、《还东山洛上作》的“仲秋萧条景……长风吹白茅,野火烧枯桑”等,都是借助客观景物,以我观物,来抒发诗人离别思乡、仕途坎坷、焦虑郁闷的种种情怀的,真正做到了景为情设、情因景显、情景互生、水乳交融的高度统一。

3 尚气,动静互衬

曹丕《典论・论文》曰:“文以气为主。”对人体,气是充实生命的;对艺术作品,气则决定着其存在的价值。这里的“气”当然含有对作品形象生命的概括,它是一种力,颇富动感。而自然恰恰又是有时清净有时喧嚣,既瞬变又永恒的。加之受《楞伽经》影响,诗人于是在观察自然、表现自然的方式上,也就特别注重生命内在的动感,而不拘于事物的外在形貌。诗人总能以流变的、幻化的眼光看取万事万物,注重表现事物的飞动之势、事物间的联系变化。“即使是写相对静谧的山林,与其他田园诗人如孟浩然描写的细腻、幽寂不同,岑诗写得飞扬、空阔、流变。”如“长风吹白茅,野火烧枯桑”(《至大梁却寄匡城主人》)、“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暮秋山行》)。

岑诗的写景,平常中能看到神奇,静谧中能见到奔涌,可见诗人非常善于刻画动景,做到动静的辩证统一。如:

“谷口来相访,空斋不见君。涧花然暮雨,潭树暖春云。门径稀人迹,檐峰下鹿群。衣裳与枕席,山霭碧氛氲。”

――《高冠谷口招郑鄂》

此诗写作者访友未遇、饱览山色而归的情景。首先展现朋友空斋在暮色氤氲中传递出一片清冷之气,令人不免扫兴失望。然而四周荡漾的春光、雨中红火绚丽的涧花、云雾蒸腾下摇弋的潭树……不仅给人暖暖的感觉,而且令人感受到他们的生机勃勃。尽管朋友远隔红尘,久居山野,少有访客,然而幽静的居所之境却有檐峰下鹿群嬉戏朝夕相伴。不失为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于是诗人自然设想友人踪迹……诗中“然”字写出了暮雨中的涧花开得很红火,像烈火燃烧似的;“暖”字运用拟人,写出了春云低垂,潭边树木好像都要为他们送去温暖似的。二字不仅生动地描写了郑鄂居住地的环境优美,而且借此诗人很好地抒发了自己对友人这种生活的羡慕之情。全诗诗人采用了以动衬静,以静显动的手法,将动感极强的丝丝细雨、嬉戏鹿群与静默的空斋、清冷的门径、深邃的大山等静景彼此对照,相互衬托,和谐统一了起来。

再有《终南云际精舍寻法澄上人不遇,归高冠东潭石》中,微雨初起,石鼓时鸣,天上云开,瀑流喷壁,如雷轰鸣,山中的一切无不在“动”。诗人以其独特的感受能力、审美能力赋静景予流动的生命,创造出了一种动感、立体感甚强的境界。

概而言之,岑参早期的山水田园诗可以说就是其边塞诗的前奏,诗人早期山水田园诗所追求的正是他后来边塞诗所取得的成就,也因此成为了其边塞诗别具一格的原因。分析其早期山水田园诗,对于肯定诗人在写景诗方面存在的艺术价值、全面客观认识这位以边塞诗著称的诗歌大家本人及其作品都有着积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 陈铁民、侯忠义:《岑参集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

[2] 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二卷),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

[3] 陈伯海:《河岳英灵集》,《唐诗汇评》,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年。

[4] 宗白华:《艺境》,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年。

第5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诗酒任疏狂”

刘铭传受的教育有限,不仅时间短,而且所学内容也很粗浅。然而,后来他却进发出一种罕见的学习热情,如痴如醉地阅读中国的文化典籍,尤其对于传统的诗词有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喜爱。终于,经过刻苦的学习和生活的磨练,他的诗文达到了令人惊羡的境界。写诗成为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成为他抒发怀抱、表情达意的重要形式。“一月未作诗,闲情无所托”,“秋来无别趣,诗兴觉纵横”,这是他性情的鲜活写照。

酒也是刘铭传生活的一部分。中国是一个酒文化异常发达的国度,婚丧嫁娶、荣迁庆典,从平民百姓到达官显贵都与酒有着密切的联系。武将爱酒,文人也爱酒,像刘铭传这样文武兼备的人对酒可以说有着一种天然的爱好。刘氏饮酒与交游、作诗和风餐露宿的战斗生活共同构成了交相辉映的生命图景,是他内心豪情的外在表现。“军中消闲事,只有诗棋酒”;“莫如归去好,诗酒任疏狂”;“论交痛饮樽中酒,忧世长谈海外天”。这里,饮酒和赋诗不仅仅是为了寄托闲情和消磨时光,还隐藏着诗人对友谊的珍视和对时势的关注,寄寓着作者更幽远的情怀。

在刘铭传的精神世界里,隐匿着一种英雄情结,他的诗文、楹联多有体现。他在不同时期、不同环境下撰写的楹联,气势恢弘.。涌动着渴望建功立业的豪迈情怀。光绪十五年(1889),刘铭传领导台湾军民修建了一条从基隆到台北的铁路,该铁路要从狮球岭穿过,为此,在岭下开凿了隧道,隧道贯通之后,刘铭传兴奋地手书“旷宇天开”四个大字刻悬于隧道口上,并书写楹联一副刻悬于两边,曰:

十五年生面独开,羽毂飙轮,从此康庄通海屿;三百丈岩腰新辟,云梯石栈,居然人力胜天工。

刘氏此时的逸兴横飞之状一览无余。

与这种豁达慷慨的情怀相对应,在刘铭传的精神世界里。还沉潜着一种悲壮的情愫,一种在现世人生中难以企及的悲悯。他怀念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尤其是那些特立独行、孤忠式的英雄,刘氏与他们的心灵相通,他是他们穿越时空的知音。郑成功就是刘铭传心仪的英雄之一,清军入关以后,郑成功拒绝其父要他叛明降清的招降,毅然在海上誓师抗清,后来,他从荷兰殖民者手里收复了台湾,成为名垂千古的民族英雄。南明永历帝曾封郑氏为“延平郡王”。郑死后,在台湾建有延平郡王祠。刘铭传抚台期间,重修此祠并撰楹联以祭:

赐国姓,家破君亡,永矢孤忠,创基业在山穷水尽;复父书,词严义正,千秋大节,享俎豆于舜日尧天。

这其实是刘氏真情的自然流露。遥想当年,山河破碎,君死臣昏,郑成功不顾父亲的劝降,大义凛然地举起抗清大旗,独守孤悬海外的台岛,这是需要智慧和勇气的,数百年后,仍可感受到当年氤氲在郑氏心头的悲愤与孤独。这种心境与刘铭传抚台时的情境有着些许相似,刘氏掌管台政期间,也是国势衰微,四海皆秋气,他任劳任怨,创榛辟莽,为兴建台岛、整饬海防而殚精竭虑,然而,他的辛劳不但没能得到多少信任和支持,反而需要时时提防那些来自朝廷的猜忌和中伤,这是刘氏心绪幽暗的症结所在。由己及人,他将郑成功幻化作他仰慕的英雄和偶像。这副延平郡王祠联实是刘氏心境和理想人格的外化。

“解甲归田乐”

如果认为刘氏性情中只有豪放、悲壮的一面,那就错了。在刘氏的内心深处,还流淌着婉约、诙谐的一面。刘氏早年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渴望读书,想把自己变成有文化的人,他不愿被别人视作“武夫”。他闲时喜欢戴着头巾,挥着羽扇,俨然一副儒生模样。在他的自我影像中,他是将自己作为文化人来塑造的。他喜爱收藏和把玩一些古物和精巧物品,书法写得也不错。刘铭传曾手书一条幅:“争睹景星庆云为快;乐居廉泉让水之间。”至今墨迹犹存,可见刘氏的性情和笔力。他还能够圈圈点点地画几幅画,刘铭传小时生了一场天花病,所幸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保住了生命,但脸上从此留下了许多斑斑点点,又因为刘铭传排行老六,所以乡里人和刘家兄长称刘铭传为“六麻子”或“幺麻子”(此事在刘氏故乡安徽合肥一带流传甚广,时至今日,合肥乡间的人们谈到刘铭传时仍称他为“刘老麻子”或“刘六麻子”),刘铭传对此并不忌讳,甚至还有点津津乐道。他曾画了一幅梅花,刘氏自题诗曰:“圈圈点点又叉叉,倾刻开成一树花,若问此花何人画,大潜山下刘六麻。”这些都表现了刘铭传作为普通人的纯真、朴实的一面。

与恬静闲适的心态相联,刘铭传有一种对山水田园生活的向往和眷恋。刘铭传回故乡后,在合肥西乡大潜山下兴建了一座豪华的庄园,当地人称为“刘老圩子”。这是一处富丽堂皇、精巧别致的私家园林,简直是一幅立体的山水画和一个放大了的盆景。它融江南园林的秀气和北方园林的雄奇于一体,又别有创新。它是园主人身份、心境、审美情趣、艺术修养和处世理念的集中体现,是合肥西乡一带众多私家园林中颇具特色和代表性的一座,堪称清末皖中地区园林建筑的标本。

刘氏庄园面迎大潜山,四周环绕着深濠,由吊桥连接园内外韵交通,从山上汇流而来的金河水注入濠沟后又流向了远方。园内正厅为三进,每进都有十余间房屋,头两进间的天井院内是回廊包厢,第三进为两层堂楼。正厅西南角是西洋楼,三间两层,这是园主人读书和住宿的地方。此外,园内还有用于“镇邪”的钢叉楼、存放国宝“虢季子白盘”的盘亭、会客厅、读书岛和武器弹药库等建筑,极尽工巧,错落有致。园内遍植各种名贵花木,使园内建筑掩映在繁花绿树之中,同时,由于建筑的分割,形成了园中有园的景象,一年四季树木葱茏、清香袭人。加之山泉叮咚、飞鸟呢喃,动中有静,静中有景,且越往园林深处越显得清幽雅致。亭台楼阁间留下刘铭传许多精妙的题词,他曾为故居一处房屋题联曰:

解甲归田乐;清时旧垒闲。

这正与刘氏的心性相宜。刘铭传一生中有很多时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和心情中渡过的。

家居久了,刘氏也很向往外面世界的繁华,于是故乡安徽的芜湖、巢湖、六安和东南一带的杭州、扬州、镇江、苏州、南京等地都留下了刘铭传游览观光的足迹。刘铭传每到一地,览名胜,访故友,其乐融融。这些地方,少不了也留下刘氏含义隽永的诗篇和楹联。例如,刘铭传在南京逗留期间,应当时名士胡煦斋的邀请,游览了胡氏私人园林“愚园”,并应园主人所请,为其清远堂撰书一联,曰:

地近杏花村,栏槛留春,潇洒林泉新画稿;我来梅子雨,琴樽消夏,清凉世界小神仙。 刘氏的精神境界和生活意趣可于此联中见之。

“功成翻悔入山迟”

乙未年冬(1896年1月),刘铭传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作了一首七言绝句;“历尽艰危报主知,功成翻悔入山迟;平生一觉封侯梦,已到黄粱饭熟时。”对其一生作了总结,道出他对人生的最后感悟,表达了他对没能及早回归隐居山林的悔恨。综观刘氏一生,他有着很浓郁的退隐、遁世思想。

刘铭传年少时志存高远,“同济乱世艰,共入凌烟阁”;“既怀匡世策,莫负少年时”。这些都是他胸怀远大的表露,无疑都是积极进取的,因此他才有登坛拜将的荣耀。但是,在刘氏诗文和他一生的行止中,给人更多的印象则是退隐、出世。“中兴将帅堪平寇,我待功成定早还”;“解甲还乡去,入山种翠薇”;“任怨任劳元别望,澄清时节好归田”。可见,“归田”的念头很早就有了,且是长久萦绕于心的。“综其生平,自始战江苏,讫台湾,凡五进,而辞退乃十有八焉,乞退之疏存者,乃十有四。按其岁月,皆处恩纶稠叠之时,实为千古名将所未有”。那么一个官职、名誉、地位都蒸蒸日上的显赫官吏,在其事业辉煌灿烂之时,为何反而想着归去呢?这有着多方面的原因。

刘铭传胸怀远大,这是他性格中的一个层面,但他的性格中还有淡泊名利的层面,这在刘氏诗文里流露的很多,“君归我亦返,不愿觅封侯”;“武夫解甲告归田,也到西湖闲放鹤”。与这种“归田”、“放鹤”、不求闻达的情怀相对应,刘氏对官场应酬、名缰利索很厌倦,“此身欲闲散,故与宦情违”;“行止不如愿,功名因此身”,总想着“闲散”、“入山”,“利锁名缰俱解脱”。

刘铭传喜爱读书,观前人成败之迹,感念“繁华转眼空”;“关内曾更秦法律,眼前不见汉山河”;“高官足荣贵,身后何所有。李广若封侯,至今犹在否”。富贵浮名,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由一个贫寒的农家子成为声名显赫的将军,其间经历的困苦和折磨可以想见。“风尘劳苦无休息,憔悴形容羞自看”;“为嫌仕宦无肝胆,不惯逢迎受折磨”,折磨之外,还得承受人情冷漠之苦,“昔日江湖曾落魄,吹箫时节几人闻”,结果就是“折磨消壮志,憔悴剩微躯”,退隐之念顿生。

第6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关键词:陶渊明;谢灵运;山水田园;差异

中图分类号:G6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992-7711(2013)15-0127

魏晋以来由于门阀地主阶级的统治,形成了士族这一特殊的社会阶层,士族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利益,极力从文化等各方面加以控制,以此来掩盖精神的萎靡和空虚。此时的诗歌成了解释老庄消极思想和佛理玄言的工具,成了有韵的说理文。因此迫切需要有人来打破这一僵局,使文学发展步入正轨,陶渊明和谢灵运就是走在时代前列的两个著名诗人。

一、不同的经历与不同的思想

陶渊明出身士族大地主家庭,他的曾祖父陶侃曾任晋朝的大司马,功高位显,家庭兴旺;他的祖父陶茂才曾任武昌太守,父亲大概官职更低一些,且在陶渊明幼年就去世了,到他时便家道中落,贫困潦倒。他少有高趣,博学,善属文,有济苍生的远大报复和理想,担任过几任小官,但因官场的黑暗与腐败,以及他的清高耿介、淳朴善良。所以,他辞官归返大自然,由此可以看出,他的隐居是回归自然的必然结果。

从思想上来看,陶渊明熟悉儒家学说,诗文中引用儒家经典很多,仅《论语》就有37处。他有儒家的入世精神,也像儒家那样重视个人的道德修养,但不拘守儒家经典的章句,显得通脱而不拘泥。他说自己“好读书,不求甚解。”(《五柳先生传》)这与汉儒的态度很不同。他融会了儒道两家的思想,又有个人的生活实践,这使他具有独特的视点。

谢灵运出身于士族大地主家庭,有政治雄心,且博学出众,成为谢氏家族中的一时之秀。本来在政治上很有抱负的他,因生活政局混乱,社会动荡的晋宋时期。出生于士族家庭的谢灵运也免不了这一遭,由公爵降为侯爵,在政治上一直不得意,这自然使他心怀愤恨,整天游山玩水放纵性情,以此来消遣内心的苦闷。

谢灵运的思想也深受当时名僧慧远的影响,他很好佛,有过师事慧远的愿望。他在《辨宗论》里就主张“去物累而顿悟”,只有徜徉于山水之间,才能体道适性,舍却世俗之物累。于是为了回避政治迫害,也为了平衡内心的激烈冲突,他只得采取隐与官的处世哲学,身在官场,情归山水,既求得心境的一时安宁,又达到远祸全身的目的。

二、不同的归隐心态

陶渊明自幼出生在农村,对农村的生活有着比较深刻的了解和体会,正如他所写“少年罕人世,游好在六经”。(《饮酒》其十六)他年轻时屡隐屡仕,不断在出仕和隐居中进行痛苦的抉择。直到将近五十岁当了八个月的彭泽县令后 ,终于看破了政治的黑暗,彻底从痛苦的抉择中解脱了出来,毅然回到了自己的家园,开始了自己一生中非常重要的彻头彻尾的隐居生活。陶渊明在他的诗中不止一次的重复表现归返家园的快乐,有鱼归大海,鸟入山林的味道,“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终于摆脱了“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归园田居》其一)的精神枷锁。在他的作品里随处都可以感受到农村纯朴的乡土气息,平淡、自然、纯朴,没有半点矫揉造作。

然而,谢灵运的隐居是为了躲避政治迫害,他出生在士族大家庭中,有丰厚的物质基础,但当时已是刘宋的天下,不可能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所以只能借游山玩水来排遣内心深处的苦闷。谢灵运热衷官场,希望以出仕来建功立业。他的隐居,从另一个角度体现着他在政治斗争中的地位。

三、诗歌内容各异

陶渊明一生的道路坎坷不平,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他甚至连酒都靠朋友救济。故诗歌情感平淡、自然、并达到了一种物我合一的境界,他把自己彻头彻尾的融入到大自然中。谢灵运则出身在士族家庭中,他始终对出仕报有一定的幻想,然而希望却一次次的化为泡影,所以,富贵多难的谢灵运始终没有摆脱世俗功名的诱惑,总是把自身置于山水之外,以一种欣赏的心态去描写山水诗,不能像陶渊明那样怡然自得的游走于山水田园中。所以,诗歌中常常流露出一种矛盾痛苦的心情。陶渊明在《归园田居》第一首写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反映出作者对田园生活的热爱以及归返大自然的愉悦心情。而“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说明了陶渊明对官场生活的厌恶。相反,谢灵运的山水诗尽管也能写出山水的神态,但他对出仕的依恋却削弱了对山水的热爱之情,使诗作的言外之意减少。他的出身要比陶渊明优越得多,再加上他无穷的才气和智慧,对仕途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他的优柔寡断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尽的矛盾与困惑,时隐时仕的矛盾心情困扰着他。从谢灵运的一生来看,他尽管有过高官荣耀,但痛苦和失意始终伴随着他。他出生在官僚家庭,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然而,仕途的厄运迫使他接受了佛家思想。其实,他归隐山林的心情是比较复杂的,即表现出对当时政治的不满,也有对那种悠闲自在的山水田园生活的向往。

在诗的内容上,陶渊明与谢灵运截然不同,陶渊明写的是农村的农夫的躬耕生活,把自己融入到田园生活中,在对农耕生活的亲身体会中享受着大自然之美。如“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归园田居》其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归园田居》其三)反映出陶渊明崇尚自然,亲自经历了一个普通农民所经历的一切时的一种愉悦心情。他的诗主要是对山水的审美感受,往往和自己的游踪联系在一起。

四、诗风的差异

陶渊明的诗风可以概括为:

1. 情、景、事、理的浑融

陶渊明描写景物并不追求物象的形似,叙事也不追求情节的曲折,而是透过人人可见之物,普普通通之事,表达高于世人之情,写出人所未必能够悟出之理。陶诗重在写心,写那种与景物融而为一的、对人生了悟明彻的心境。陶诗发乎事,源乎景,缘乎情,而以理为统摄。

2. 平淡中见警策,朴素中见绮丽

前人往往用“平淡朴素”概括陶诗的风格,然而陶诗不仅仅是平淡,而是平淡中见警策;陶诗不仅仅是朴素,陶诗的好处是在朴素中见绮丽。陶诗所描写的对象,往往是最平常的事物,如村舍、鸡犬、豆苗、桑麻、穷巷、荆扉,而且一切如实说来,没有什么奇特之法,总是白描,朴朴素素。

3. 古意犹存

沈德潜曾言:“其厚重处古意犹存”,对于谢诗来讲,就是这种风格。谢灵运在创作山水诗之前也写过不少拟乐府诗,风格上主要是学习曹植和陆机。他从曹、陆诗中学到了一种写物的技巧和章法句法。另一方面,他早年认真地学习过作赋。这些都对他后来创作山水诗有很大影响。他的诗,将体物、感怀、说理等多种因素融为一体,而语言则近于雕藻,大量使用陆机式的对偶法。两句之间,距离很近,从后来的格律诗的对仗要求来说,类乎合掌,其间稍有参差,但变化角度很小。

4. 重写实摹象

“极貌以写物”和“尚巧似”成为谢灵运主要的艺术追求。他尽量捕捉山水景物的客观美,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不遗余力的勾勒描绘,力图把它们一一真实地再现出来。谢灵运那些垂范后世的佳句,无不显示着高超的描摹技巧。

第7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2、东坡

3、横溪堂春晓

4、田舍

5、春暮西园

6、田园乐七首·其五

7、陆浑山庄

8、春中田园作

9、辛夷坞

10、新凉

11、出郊

12、春园即事

13、春庄

14、雨过山村

15、晚晴

16、山行

17、春夜竹亭赠钱少府归蓝田

18、初秋行圃

第8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佳作集锦

终南别业

〔唐〕王维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夏日田园杂兴十二绝(其一)

〔南宋〕范成大

梅子金黄杏子肥, 麦花雪白菜花稀。

日长篱落无人过, 惟有蜻蜓蛱蝶飞。

品茗共赏

对于曾官至尚书右丞的唐代大诗人王维而言,高官厚禄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归宿。中年以后的王维信奉佛教,他吃斋念佛,过着亦官亦隐的生活。“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十个字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是诗人对自己人生选择的一种表达。“南山陲”指的就是王维晚年在终南山边上隐居的辋川别墅。

由此我们可知,《终南别业》这首诗,是王维晚年的作品。作为一首山水名作,整首诗体现着一种随性而至的气质。“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兴致来了,就一个人出去走走,独自享受美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俨然一幅闲适的山水画。没有事先计划,没有精心安排,走到哪儿算哪儿,看到什么就欣赏什么。水源尽头,那无心却恰好升起的云朵,映衬着诗人悠闲的心境,显得如此可爱。尾联点出“偶然”二字,表明“兴来”出游是偶然,看见“云起”是偶然;遇见山林中的老人,无拘无束地交谈,直至忘了回去也是偶然。山水间自有偶然的乐趣,快乐仿佛随手可得,一种悠然安适、自得其乐的情绪跃然纸上。

游览山水的经验,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置身于自然之中,感受鸟鸣花香,任凭山间苍翠映满眼帘,静听潺潺水声流淌心间。王维的《终南别业》唤起了我们心底关于山水之美的记忆。而南宋范成大《夏日田园杂兴十二绝》(其一)所描绘的乡间田园风光,则别有一番味道。

范诗书写的是初夏时分江南乡间的田园景色。诗的前两句,即选择极具特征性的景物组合,绘出了一幅夏日田园图。金黄的梅子与雪白的麦花互相映照,肥大的杏子与稀落的菜花相互对比,既有花儿,又有果儿,色彩鲜艳,画面饱满。诗的后两句,为这幅田园图再添几笔。“日长”写昼长夜短,再次点出时令;“篱落”则突出正午时分。诗人以“蜻蜓蛱蝶飞”之动,衬托“无人过”的静,静中有动,显得静更有层次感。而这静又从侧面暗示了农民辛勤劳作的状况:繁忙的农事令农民早出晚归,所以白天行人稀少。一切都显得那样各安其位,自然而然。诗人似乎只是在单纯地描绘田园之景,而字里行间却无不透着对田园生活的喜爱。

诗词链接

夜归鹿门歌

〔唐〕孟浩然

山寺鸣钟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

岩扉松径长寂寥,唯有幽人独来去。

田家行

〔唐〕王建

男声欣欣女颜悦,人家不怨言语别。

五月虽热麦风清,檐头索索缲车鸣。

野蚕作茧人不取,叶间扑扑秋蛾生。

麦收上场绢在轴,的知输得官家足。

不望入口复上身,且免向城卖黄犊。

田家衣食无厚薄,不见县门身即乐。

点拨:孟浩然的《夜归鹿门歌》也是一首带有隐逸气质的山水诗。与《终南别业》不同的是,孟诗一方面体现出清静淡雅的隐士气息,另一方面也透露出对繁华尘世仍无法忘怀的失落。王建的《田家行》则述说了在大丰收的背景下,由于严酷的税收,农民生活依然困苦的悲惨遭遇,是一首角度独特的田园诗。

动脑筋

1.下面是几位同学对《终南别业》一诗的评价,请你挑出其中评价有误的一项()

A.小张说:“这首诗很好地体现了王维诗歌‘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特点。”

B.小李说:“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隐居生活的热爱。对于山水之美,他不求人知,只求自己心领神会。”

C.小吴说:“这首诗禅意十足,尾联表达了世事变化无穷,在困境之中仍有活路的思想。”

第9篇:山水田园诗范文

在自然田园经历了长期的劳作,生活愈加贫困,日常生活越来越难以维持,诗人也更多地了解到广大农民的愿望与想法。就这样,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社会――桃花源就逐渐形成了,桃花源的社会十分简单,就是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劳动,自给自足的社会,也是一个安定、祥和、自由、和谐的社会。在《桃花源记》里,诗人从社会生产到社会生活,从自然环境到人们的精神面貌,都进行了非常全面地描绘。盛唐时期,文坛上涌现出了一大批山水田园诗的杰出代表,孟浩然就是其中之一。他继承了陶潜的田园诗与谢灵运的山水诗精华,在研习借鉴中创新发展了陶潜与谢灵运的诗歌,把写景和抒情、山水与田园进行了有机结合,创作出大量意境高远、风格各异的诗篇,使我国山水田园诗的发展进入了全盛时期。孟浩然与陶潜的田园山水诗的不同之处,重点体现在意境上。孟浩然的田园山水诗侧重于表现布衣之士的情操与志趣,生活在田园山水中的舒适恬淡以及田园山水的天然和谐,表达出仕的心愿,抒发没有出仕的忧愁;陶潜的诗则侧重于表现生活在政务繁忙与斗争激烈的仕途上的官吏的性情志趣和他喜爱农村生活的平淡安宁与田园风光的清净美妙。两者虽然都呈现山水田园的美好风光与悠闲自得的生活情调,但是孟浩然的诗篇里多是布衣的人物形象和农家小院,门庭的影子以及高洁之士的进取思想。而陶潜的诗作背后总有官吏的背景,总能够看到豪华大院和府邸的影子,还有官吏的恬退隐忍。两者的异同十分显明。

孟浩然和陶潜在创作手法上的最大相同之处就是他们写诗都是采用一种叙述的笔调,鲜有穷形尽相的描述,正是这些独特的因素构成了他们平淡的诗风。两者的诗作相比较而言,孟浩然的诗有故事性和情节性,叙述性要强一些,陶潜的诗具有画面性和风景性,描写意味更浓。陶潜写景根据事物的远近、高低、大小等因素,能够有声有色地描写出事物的形似,尤其注重人物行动和事件过程。与孟浩然相比较,陶潜更精于局部描摹,在诗句的艺术点染上也就更高一筹。孟浩然写景喜欢运用白描的手法,只作纯粹的勾勒描画,没有对景物的远近、高低、大小进行细致的描绘,也没有形象化的刻画。他在描写景物时,侧重于表现它们的内在特质,求得神似。所以他描写景物着重站在人文的角度写,用历史典故、传说想象去写。

陶潜在抒写自然景物、田园风光的诗歌作品里,采用描绘不同层面的大自然的美好风光来与资产阶级统治下的社会现实的污浊和黑暗腐败形成强烈的反差。陶潜所创作的诗歌作品中最能体现这一创作特点的,当属他于永初二年所作的《桃花源记》了。作者向人们展现了一个没有阶级,没有压迫,没有剥削,自给自足、恬静安宁,人人自食其力、自得其乐的理想社会的生活面貌。这是一个作者和广大劳苦大众所追求和向往的一种理想社会,是一种超脱于社会现实的崭新天地和世外桃源。美丽而丰满的理想与当时残酷的现实和黑暗的社会形成强烈地反差和鲜明的对比,诗人通过对桃花源理想社会美好境界的赞美和热爱有力地否定了污浊黑暗的现实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