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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与社会论文精选(九篇)

历史与社会论文

第1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新课标的教学要求,倡导学生自主、创新、合作的学习方式。作为初中教师的我们,怎样才能让学生在课堂成为真正的主人呢?首先,就要为学生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由于初中生在学习上容易造成心理方面的障碍,一是因为紧张,二是有自卑的心理;所以我们在教学过程中要重点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必须要从根本上消除学生心理上的这两个障碍,从而为学生创造一种良好的学习环境。通常在课堂教学过程中,教师要多给予学生微笑,与学生多接触、多交流、多沟通,积极的、努力的为学生创造平等、轻松、和谐的课堂。同时,在课内外要鼓励学生多质疑,多问几个“为什么”。通过实践证明,在民主的学习氛围中,人的思想才能被有效的激活,才能促使学生在思想上树立“我要问”“我要学”等积极的信念。

2加强学生体验,促进学生主动学习

初中生在学习历史与社会属于一种认知活动,当然这种活动是按照一定的规律进行的,这样才能促使学生获得认识的发展和提升[1]。在教学过程中,为实现学生的主体性,教师进行有效的引导,学生通过自己的体验来完成知识的感悟。在教学中,教师要采取灵活多样的教学方法,如:演讲、问题式的教学、讨论式的教学、游戏、实物的演示等,从而有效的激发学生的感觉、思维细胞,积极引导学生的情感体验。例如,我们在讲解甲午战争之后,清政府给日本军赔偿了2亿两白银的时候,我主要是采取了介入式的方法进行教学:首先告知学生1亿两白银折合出来为37.87g,接着让学生计算出2亿两白银到底会有多少吨重呢?那么,若是我们使用载重8吨的汽车去拉这些白银,需要多少辆汽车呢?通过这样的提问,学生就在已知的条件下,算出未知的结果,当他们在算出结果之后,脸上并没有露出成功的神情,反而呈现出凝重的表情。此时此刻,我再抓住时机引导学生,让他们根据自己算出的结果谈谈此时的心情、感受;不时,同学们纷纷义愤填膺的谈论到:“那个时候的清政府怎么会这么的腐败,这么的无能呢!如此多的赔偿只能是导致国库的空虚,没有钱的‘帮助’,怎么可能不受到别国的欺压…只有我们国家富强了、有足够的实力之后才能不受到别国的欺负。”通过这样体验式的教学,不仅能让学生感悟到历史的真实性,还能加深学生对祖国的热爱;在教与学的过程中,不仅能减轻教师以往机械性的照本宣科,还能实现学生灵活自如的学,以及对相关知识的掌握;最终提升了他们自主学习的能力。

3教学方案的精心设计,以实现学生主动学习

新课标的教学要求下,教师要精心的设计教学方案,以实现学生成为课堂的主人,让学生在课堂内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学习空间和时间,最终实现学生真正、主动的参与到学习中去。

3.1转变以往传统的教学理念

教师不再是以往知识的“复制者”,学生也不再是被动的接受知识;根据新课标的教学要求,为教师要转变教学理念,在教学过程中,师生之间加强沟通、交流,实现教师‘引导者’,学生‘自主者’的教与学的位置。例如,在教学“商鞅变法”这章节内容的时候,以往的教学中,教师总是让学生死记硬背相关法的内容,让学生‘学得累、背得烦’。根据新课改的教学要求,首先教师要引导学生思考并理解商鞅“废”的是什么内容?而“立”的又是什么内容?接着,学生可联系已学习、掌握的知识,从土地制度、奖励农耕、军功、建立县制等几方面去思考。通过提出这样引导性的问题,不仅加深了学生对商鞅变法内容的掌握,同时还理解了变法的意义以及性质等。由此可以得出,引导性的教与学,对激发学生的思考思维,深化学生对知识的认识、理解、掌握等都具有重要的影响,同时还有效的培养了学生的自主学习习惯。

3.2有效设计问题,以激发学生主动的思考

在课堂教学中,多给学生一点思考、活动、表现、展示、合作的时间、空间、机会等,促使学生积极的投入到自学中,真正的感受到知识的浩瀚、自学的乐趣,最终实现学生的‘我要学’。例如,在讲对秦始皇修建长城这一举措的进行评价的时候,首先就要给予学生充分的思考时间和空间,在他们思考、探究之后,在班级内举行辩论赛。没有想到,当辩论赛一开始之后,同学们就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辩论赛体现得十分的热烈。同时,在辩论赛的过程中,平常班级内的几个较为调皮的同学,也是积极的参与到辩论赛中,并且表现十分惊人、反应速度非常的灵敏,总是抢先站起来对对手对话。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性格较为内向、胆小的同学,也被激情的辩论赛所感染,时不时的还是会举手发表自己的见解。通过这样的辩论,促使同学们热情的参与到课堂学习中,不仅能锻炼他们的口才,还能培养学生合作、交流的习惯,让他们深深的感受到“历史与社会”的无穷乐趣。同时,推动了学生主动学习的能力。

3.3教学的设计中要帮助学生找到知识的亮点

该学科对学生来讲,已经不再陌生,因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或多或少的会接触、知道一些,只不过,他们所知道的知识较为片面、零散。因此,这就要求我们的教师在教学设计过程中,首先要从历史的角度对如今的社会形成一个整体的、全面化的认识,其次要采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去分析、思考、解决问题,最后还要对掌握学生的学习能力和水平,促使每一位学生能在已学的基础之上全面、和谐的发展,从而提升学生的自学能力。例如,在教学完‘唐太宗帝国新政’这一章节内容时,为了要加深同学们对唐太宗整体认识,可做如下的布置:人的生和死是一种自然现象和规律,它是不可以逆推的;古时候的明君也是如此,唐太宗不同凡响的治国安邦之道是值得世人效仿的;那么,现在请同学们在书写自己的心情,同时请大家根据自己对唐太宗的认识和了解,对他进行总体性的评价,并为他设计一段墓志铭。为学生布置这样的一个新奇的任务,激发了学生的求知欲望。同学们为了设计出好的墓志铭,绞尽脑汁,积极的翻阅有关唐太宗的历史资料,并开展踊跃式的探讨、交流,纷纷设计出了巧妙的、具有内涵的的墓志铭。

第2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一、社会史与全球史

如今全球化的趋势不可阻挡,对全球化历史溯源,我们看到15世纪以后由于海上交通的空前发展,地球上东西方以及各大陆之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密切交往,逐步打破了世界各民族、国家和地区间的闭塞或半隔绝状态,世界渐渐连成一个整体。

全球化带给人们对于历史认识的新思考。德国社会史学家于尔根·科卡提出,至今最后一次的,现在最高涨的热潮是历史科学向跨民族的世界历史或全球史的开放。什么是“我们的历史”,这一观念由此改变了。民族维度并没有消失,跨民族的维度在我们的经历与期望中,在我们的自我理解中与行为空间中的分量加重了。他认为:首先我们在社会史研究中也应该加深对空间的思考,将界限作为研究专题,把民族国家之间的划界当作史实问题来研究,而不是简单地预定为史实。其次,比较研究,即系统地寻找相同与相异之处,是历史学者超越民族史的最佳途径。第三,关于“西方与其他”的专题。于尔根·科卡强调对全球史研究的开放,能够给社会史研究带来新的机遇:它能迫使社会史学者,用对外部因素、广泛的交织、跨民族冲突与共生关系的关注,来补充他们在社会内部动力范畴内作出的习惯解释。[1]

美国学者彭慕兰探讨全球史(世界史)与社会史的关系,他提出可以把社会史分成日常生活史(劳动、饮食、育儿、恋爱、退职、残疾等)、大规模社会组织史(如国家社会关系、阶级构成、种族关系)、社会运动史(或认为推动社会变化的历史)三个部分,“世界史应当从具有浓厚社会史成分的不断发展的研究计划中、从宏大的社会史思维中吸收很多东西。”[2]268综合社会史研究成果建立与世界史的联系,对于彭慕兰提出的理论至关重要。

就中国史而言,明代社会的重大变迁出现在16世纪也不是偶然的,恰恰与中外贸易开展,中国大量商品出口,海外白银大量流入息息相关。明朝不断尝试赋役征收折银,从宪宗成化时代开始[3]到神宗万历实行一条鞭法制度化,明朝赋役征收折银化的过程与风俗变化的阶段符合。资料与研究表明,成化时期是明朝社会风尚趋变的时期,中经正德嘉靖之际的变化提速,至万历时期风尚奢华蔚为大观。白银货币化对社会经济结构变迁影响重大,将社会各阶层卷入市场之中,使得新的经济成分增长,社会各阶层的商业显著。[4]明代社会风俗的明显变化与日常生活中白银的流通和使用有关,也在一定程度上是海外白银大量流入所造成的。然而白银在明清人们社会生活中的使用程度与作用究竟怎样,看来还需要进一步的探讨。

赵世瑜对华北区域社会史研究有新的设想。他认为:无论是在世界史还是在东亚史上,16世纪都是一个重要的时代。正是在这时,明朝深为“北虏南倭”问题所困扰。学界以往对明代“北虏”问题的解释框架,基本上局限于传统的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冲突史及明蒙关系史。在与其相提并论的“南倭”问题得到新的解释并被置于一个更广阔的海洋贸易史框架后,对“北虏”问题的认识变化依然不大。事实上,在长城沿线发生的,以明朝和蒙古为主角的一系列事件,同样是全球史时代变化的组成部分。这使我们认识到,“内陆史视角”的观察与思考应成为传统的“海洋史视角”的重要补充。[5]

由上可见,我们在继承传统学术遗产的同时,结合“全球化”的概念,强化世界史意识,对于明清社会变迁应当有更深入的研究。

二、物质文化与日常生活的路径

台湾学术界有效开展了对于日常生活史与物质文化的探讨。台湾学者“重视生活情景背后的文化心态,设法从这一问题在时间中的发展看出文化性格的常与变, 并且设法与该社会的整体结构取得联系”[6]5,《导言》。中研院“明清的社会与生活”主题计划所举办的“中国日常生活的论述与实践”国际学术研讨会,会议的分组题目可见研究趣味,即包括:明清士大夫的工作与娱乐安排,日常生活的档案:类书大全、细小的问题,文字与事物,城市空间、国家、城市生活的旋律。吴智和教授带领的明史研究小组探讨明代社会生活,文化生活、民间生活也是台湾生活史研究中使用的概念。

台湾日常生活史研究的代表作是胡晓真、王鸿泰编的《日常生活的论述与实践》(允晨文化实业股份有限公司2011年版)本书以生活为主题,包含“天子至庶民”“生活与规范”“生活与知识”“生活与文化”四个子题,代表四个不同层次或面向的生活史探索。消费生活取得的进展引人注目,巫仁恕教授《品味奢华:晚明的消费社会与士大夫》(中华书局2008年版)提出晚明时期已经形成“消费社会”。消费社会是奠基在都市化的基础上的,巫仁恕最新著作《优游坊厢:明清江南城市的休闲消费与空间变迁》(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13年版)以明代中叶至清中叶江南城市居民的休闲消费活动作为研究核心,尝试将“空间”的观念带入到消费研究的领域,并且由城市空间出发,探讨明清城市内休闲消费活动如何改变了空间结构,进而分析现象背后所反映的社会关系与权力纠结。

物质文化与日常生活二者有一定的共生性,基于社会史与文化史的结合,其突破点概括起来就是从生活史推究背后的形成逻辑,并思考它的社会文化意义。例如王鸿泰先生谈到物质文化消费与大众文化特别是生活关系的研究方法:“从细节上去看,具体地观察各种不同的“物”,到底在什么范围内流传?经历了什么样的流通过程?如何进入个人生活领域?对个人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再考察有哪些人?什么样的人?参与这个物的世界?同时,推论人与物的互动,可能构成什么样的社会文化与人际网络?”[7]352日常生活史研究需要认识“物”,借鉴多学科知识与方法非常有必要。

中国大陆最近值得注意的著作有宋立中《闲雅与浮华:明清江南日常生活与消费文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周榆华《晚明文人以文治生研究》(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等。宋书所论明清江南居民节日、鲜花、时尚消费文化的表现形式与影响意义,以及游船、旅馆、娱乐服务业的经营形态,给人印象深刻;周书出自文学研究者之手,论述的对象主要指从事虚文的“词章家”一类,或者说在经济上,不靠制度保障而以文作为谋生工具、自求生路的人,揭示出诗文如何谋生以及文人的日常生活。日常生活中体现的诸色人等是活生生的,借助物质消费才可以进入日常的生活状态,物质文化与日常生活的探讨为社会史研究提供了新的路径。

三、历史人类学的研究取向

历史人类学与日常生活史不可分离。历史人类学研究民俗习惯的历史变迁,以揭示人的行为反映的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文化,而社会文化根植于生活。日常生活史是历史人类学的重要出发点,历史人类学不是一种独特的研究对象而是强调一种研究视角与方法。欧美学术界诸多重要流派在一定程度上强调立足于日常生活的历史人类学研究。2002年德国学者汉斯·梅迪克撰写的《历史人类学》词条指出:“对于‘历史人类学’的独特形象而言,一个重要的出发点是日常生活史与体验史……‘历史人类学’的出发点认为,历史的生活方式与社会关系不能被理解为完美无缺的,而应该被理解为‘文化文本’与‘文化建构’。在理解‘历史人类学’时,人们必须在历史进程中研究历史的物质性。”[8]132133这是具有浓烈新文化史色彩的论述。

历史人类学也与地域社会史有不解之缘。明清社会史立足于地域与田野实践的历史人类学研究,已经处理到日常生活、地域社会与历史人类学的关系。陈春声谈到“走向历史现场”问题时,结合自己在韩江流域的梅州和潮州地区的研究实践,阐明历史人类学了解日常生活的重要性,强调在历史现场中“了解传统社会生活中种种复杂的关系”;在提倡“眼光向下”,强调重视普通人日常生活经验的时候,要把握百姓的“历史记忆”表达的常常是他们对现实生活的历史背景的解释;在“国家”与“民间”的长期互动中形成的国家的或精英的“话语”背后,百姓日常活动所反映出来的空间观念和地域认同意识,是在实际历史过程中不断变化的。[9]

历史人类学研究需要借助民间文献,而理解民间文献离不开对于民众日常生活的认识。郑振满指出民间文献与民众日常生活的关系,他说:“每一种民间文献可能都和特定的人群和特定的生活方式有关。如果不把民间文献放在具体的社会环境中,不了解各种民间文献的作者和使用范围,也不能真正理解民间文献的历史意义。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做田野,就需要历史人类学了。”[10]358就是说,历史人类学通过田野调查与解读民间文献理解“人群”和“生活方式”。

可见,历史人类学重视地域、从生活出发的研究取向,是社会史研究十分需要的。

综上所述,笔者以为社会史研究的趋势,或许可以概括为以下三点:首先是社会空间的扩展,强调研究中把握好社会与村落、城市、区域乃至全球化的关系;其次重视社会史与新文化史联袂,将感觉、日常生活、社会与文化的建构等等纳入视野;最后强调跨学科的视野,这些年历史人类学、艺术社会史、医疗社会史、法制社会史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为社会史展示出美好的学术前途。

参考文献:

[1]于尔根·科卡. 全球化时代的社会史研究[J].景德祥,译.史学理论研究,2007,(1):58-65.

[2]彭慕兰.社会史与世界史:从日常生活到变化模式[M]∥杰里·H,主编.全球史读本.夏继果,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3]张瑞威.一条鞭法的开端:论明宪宗一朝的货币政策[J]. (台北)中国明代研究学会.明史研究,2007, (10).

[4]万明.明代白银货币化与社会变迁[M]∥中国社会历史评论:第5卷.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5]赵世瑜.时代交替视野下的明代“北虏”问题[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1):63-74.

[6]蒲慕州.生活与文化[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5.

[7]王鸿泰.从社会经济史转向社会文化史——台湾二十年来新史学的发展[M]∥江南社会历史评论(4).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8]斯特凡·约尔丹.历史科学基本概念辞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第3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关键词:历史学;史学理论;外国史学理论;史学史

“”结束后,我国社会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历史科学迎来了自己的春天。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恢复了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的科学精神,打破了“左倾”思潮影响下盛行的种种精神枷锁,重新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路线。史学建设首先是史学理论的建设,没有理论就没有历史科学,逐渐成为广大史学工作者的共识,对史学理论(包括外国史学理论)问题的关注,拨乱反正,对某些问题展开热烈的讨论和争鸣,成为“”后中国史学复兴的重要标志之一。在中国史学走向新世纪之际,实事求是地回顾和总结已经走过的道路,并在此基础上明确今后的发展方向,这对当代中国史学理论的建设,以及整个中国历史科学的健康发展无疑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965年11月10日,在《文汇报》发表《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揭开了十年浩劫的序幕。紧接着1966年5月16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即“五一六”通知发表后,被陈伯达等把持的《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说:“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把史学当作他们主义的一个重要阵地。他们歪曲历史,借古讽今,欺骗群众,为资本主义复辟进行舆论准备。广大的工农兵群众、革命干部和革命的知识分子,正在利用唯物史观这个战斗武器,揭露历史的本来面目,解剖现实的阶级动向,为保卫无产阶级,保卫社会主义,同反动的史学观念进行激烈的斗争。”[1]史学领域成为“”的重灾区。“”结束后,百废待兴,遭到严重破坏的中国历史科学如何走上复兴、发展、繁荣之路,成为摆在广大史学工作者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中国史学在“”中的惨痛教训使大家认识到:反革命野心家的兴风作浪,以及理论的无知、混乱和荒谬,给中国史学带来了多么严重的后果。新时期中国史学的复兴,必须加强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的建设。

“”结束初期,以及“”前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我国史学界影响颇深的一种思想是,历史唯物主义既是马克思主义史学的理论,也是它的方法论,因此历史学没有、也不可能有自己的理论、方法论。如果有,那就是非马克思主义的甚至是反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总之,历史唯物主义是中国史学惟一的、全部的理论。历史唯物主义作为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历史研究无疑有重要的指导意义,过去需要,今后仍然需要,但是它的指导作用并不仅仅在历史学方面,而在哲学社会科学各学科以及社会生活诸领域。因此,历史学作为一门科学,还需要自己具体的理论方法论,特别在历史学这个“重灾区”拨乱反正,更需要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学理论的指导。

1979年3月,在成都召开全国历史学规划会议时,明确提出加强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研究的问题,立即得到广大史学工作者的认同。大家从自身的研究实践中,特别是从中国史学发展的曲折道路中,深深感到加强史学理论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1983年5月,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会议在长沙召开,会议再次强调加强史学理论研究,并做出了定期召开全国性的史学理论研讨会的决定。同年,《世界历史》杂志第3期发表评论员文章《让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之花迎风怒放》。文中就史学理论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关系写道:“不能把历史唯物主义的一般原理等同于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无疑,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的基础,是我们进行史学理论研究的指南,但它终究不能代替后者,正像马克思主义哲学不能代替任何一门自然科学学科本身的理论、方法论一样。历史科学如果本身没有理论和方法论,那它就很难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上述观点反映了大多数史学工作者的认识,加强史学理论研究成为广大史学工作者的迫切要求。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近代史研究所、世界历史研究所的有关专家组成历史规划组史学理论小组,在他们的积极筹划和组织下,自80年代中期开始先后召开了11次全国史学理论研讨会,每次都有百余人参加,先后就历史与现实;历史发展的统一性与多样性;自然科学方法与历史研究;历史学方法论;历史认识理论;社会经济形态理论;外国史学理论的传入及对中国近现代史学的影响;东方历史发展道路;建国以来史学理论研究的回顾与理论思考;新世纪中国史学理论建设的展望;历史学的性质等等展开了较深入的研讨。

1987年,全国性的史学理论研究专业刊物《史学理论》创刊。1992年,在《史学理论》的基础上,创办了《史学理论研究》杂志。这些杂志在发表史学理论研究优秀成果,团结史学理论研究队伍,培养史学理论研究新人,加强国内外史学理论研究学术交流,及时传达国内外史学理论研究的最新动态等方面,做出积极的贡献,受到广泛好评。中国史学会《中国历史学年鉴》每年都约请有关专家撰写史学理论研究综述,并辟出专栏,刊登史学理论方法论研究论著的要目索引。1993年,经过多年的筹备,成立了全国性的“中国史学会史学理论研究分会”,所有这一切,都有力地推动了史学理论研究工作的开展。

随着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历史系招收史学理论和史学史的硕士、博士研究生的名额不断增加,使史学理论研究队伍的科学水平不断提高,后继有人;一些重点大学还成立了史学研究所,在史学理论与史学史方面的科学研究、教学和培养研究生方面,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后,高等院校历史系普遍开设了“史学概论”课。1983年,葛懋春、谢本书主编的《历史科学概论》,白寿彝主编的《史学概论》出版。吴泽、陈高华、庞卓恒诸先生也撰有史学概论方面的著作。以后又有姜义华、瞿林东、赵吉惠、马雪萍合著的《史学导论》等10余种版本的著作问世。这些著作进一步推动了高校史学理论教学和研究工作的开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史学发展过程中对理论的迫切需求,有利于从整体上提高我国史学理论方法论研究的科学水平。

“”后,在史学理论研究方面展开热烈讨论和争鸣的主要问题有:历史发展的统一性和多样性;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偶然性和选择性;地理环境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阶级观点与历史主义;历史的创造者和历史发展的动力问题;历史科学的社会功能;历史人物评价标准;如何认识爱国主义与民族英雄问题;关于中国封建社会长期延续问题;中国文化的结构问题;乾嘉学派的评价问题;中国近代史的基本线索与分期问题;洋务运动的性质、作用及代表人物的评价问题;戊戌维新的性质、辛亥革命的性质;中国近代史的学科体系和历史分期问题等。这些讨论和争鸣进一步培养了广大史学工作者的历史理论思维能力,有效地提高了研究成果的科学理论水平,为深入研究中国历史进程中的重大问题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20年来,中国史研究迅速发展的又一重要标志是在通史、断代史研究的基础上,专史研究取得了显著成果。如中国政治史、中国经济史、中国社会史、中国文化史、中国民族史、中外关系史、中外文化交流史等。这些专史研究所涉及的问题十分宽泛,内容十分丰富。如果没有史学理论方法论的支持,如果不借助相关学科的理论和方法,那是无法开展研究的。此外,这些专史研究中的一些问题,本身就是历史进程中的理论问题,如中国国家起源与发展形式问题;中国古代经济结构问题;人的主体性的觉醒和当代文化启蒙的主潮问题;民族史研究中对一些历史人物和一些历史事件的评价等。这些专史研究的深入开展,与史学理论研究迅速发展有直接的联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广大史学工作者理论素养的提高。

关注历史学自身发展中的理论问题的研究,是近20年来我国史学理论研究的一个重要特点。中国史学史研究受到学者们的重视,已有多种著作出版。①历史认识论的研究原来基本上是一个空白,近年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并不断得到发展。历史认识的一些主要问题,如历史认识的主体和客体,以及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历史认识过程的一般特点;历史学家的主体意识;历史认识的模糊性;历史认识的相对性;历史思维;史料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等,都进行了较深入的研究。近年历史认识论的研究不断向纵深发展,如彭吉富著《历史认识的客观性问题研究》,在较广泛地汲取国内外学者最新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重点探讨了历史认识的主体性与客观性的关系问题。

史学方法研究的重点,近年主要关注的是计量方法、比较方法以及心理学方法、社会学方法、人口学方法、政治学方法和口述方法等在历史研究中的应用。对这些方法的研究并不是要用这些方法取代以往行之有效的史学方法,而是作为一种补充,在原有的诸种方法的基础上,进一步丰富和完善史学方法。方法是和理论联系在一起的,在历史研究的过程中,任何一种史学方法,都是一定理论指导下的方法,而不是抽象的、空洞的方法。近年在传统史学方法的基础上,史学方法呈现出多样化的趋势,并日益对中国史学发生有益的影响,这也是近年史学理论研究不断进步的积极成果。

特别应该指出的是,在“”前几乎没有人涉及的外国史学理论方法研究,在“”后有了长足的发展。对外国史学理论方法论的研究,是和建设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不断丰富和完善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方法论联系在一起的。

近代以来,中国史学的发展,特别是中国史学发展的每一关键时期,都是和外国史学理论的引入,并产生积极的反响联系在一起的。如20世纪初期,进化论和进化历史观猛烈地冲击着中国封建史学的基础,成为先进知识分子在史学领域思想解放、破旧立新的锐利武器,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进化论,就没有中国的“新史学”和建立在它基础之上的史学理论研究。五四之后,“建设中国新史学”成为一个令人鼓舞的口号。在“破坏”中国旧史学、“建设”新史学的过程中,以鲁滨逊为代表的美国“新史学派”理论,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北京大学历史系讲授“西方史学原理”时,即以鲁滨逊的《新史学》为课本。美国新史学派的主要代表作,在当时几乎全部译成中文出版。五四之后,马克思主义史学异军突起,而它的产生和发展,则是和唯物史观及以它为核心的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的广泛传播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1983年5月,在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会议上,外国史学理论研究问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强调加强外国史学理论的介绍和研究,组织力量,译介出版有代表性的外国史学理论名著。1985年,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筹备并成立了外国史学理论研究室,主要任务是追踪研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美史学发展中的一些前沿性的理论问题。该室研究人员主持或参加的国家、院级课题,译介出版了相当数量的著作。②与此同时,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世界历史系开始招收外国史学理论专业的硕士、博士研究生,世界史所博士后流动站还接受了研究外国史学理论的博士后,以加强这方面高层次人才的培养。主要由世界史所外国史学理论研究室编辑的《史学理论》、《史学理论研究》杂志,其宗旨之一,就是介绍和研究当代外国史学思潮和史学理论方法论。

近20年对外国史学理论介绍、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在中国史学发展史上是空前的,研究的主要内容是:对欧美和俄国等有影响国家的史学理论的整体性研究;战后得到迅速发展的历史学分支学科研究;西方史学史和史学思想史研究;重要的外国历史学家的史学思想研究;西方历史哲学研究等。这表明,中国学者对外国史学理论的研究,已完全改变了只局限在某一断代或某一国别或某些代表人物的研究。经过必要的精心组织,近50种外国史学理论名著的中译本已相继出版,③为深入研究外国史学理论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近年外国史学理论研究的主要特点是,已经由以往一般性、概括性的介绍为主,逐渐转变到以系统的科学研究为主,其主要标志是一批内容广泛、在学界产生一定影响、有较高学术水平的学术研究著述先后问世。这些研究相当一部分是基础理论研究,但也不回避当代社会发展提出的重大理论问题,在理论与实际、历史与现实的结合上对其进行研究,使之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精神。如对美国历史学家魏特夫《东方专制主义》的批判,李祖德、林志纯、林甘泉、廖学盛、刘文鹏、施治生、刘欣如等学者,从东方社会的特点和性质、东西方专制制度比较、水利在东方社会发展中的作用、“亚细亚生产方式”、“‘东方专制主义’概念的历史考察”等方面,系统地揭露了魏特夫《东方专制主义》在理论上史实上的原则错误以及政治上的反动政治意图。

近年我国史学理论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同时也存在着一些有待改进的问题。对这些成绩的进一步发扬,以及对存在的问题的改进,决定了今后我国史学理论研究的发展趋势。

指出,“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科学精神的精髓是求实创新”。一部中外史学发展史表明,史学的每一次重大进步或发展,首先是史学理论研究求实创新的结果。在21世纪,中国史学理论研究尤其需要这种科学精神。追踪国内外史学理论研究中的前沿问题,理论联系实际,勇于进行艰苦的理论探索,将是新世纪我国史学理论研究的主要特点和趋势。展望21世纪初叶的史学理论研究,首先是研究的内容在现有的基础上将不断深化,史学思想史、历史哲学、历史认识理论和历史思维等问题已经引起学者们的普遍重视。国外史学理论研究中的某些前沿问题,有可能成为我国史学理论研究中的新的热点。

中外史学思想史是对历史学科建设十分重要,但又是十分薄弱的研究领域,至今为止,只有一部吴怀祺著《中国史学思想史》有较大影响。史学思想史不同于史学史,它是在史学史研究的基础上,对中外史学思想研究的深化和系统化,重点论述学科思想发生、发展、继承、演变的逻辑进程,揭示中外史学思想发展的固有规律,阐释西方史学思想体系赖以建立的基本概念、范畴原理的创立、发展及其演变的逻辑进程。今后在史学史研究的基础上,史学思想史的研究将更加受到重视。在外国史学思想中以及中国历代史学大家的历史思想研究方面,将会有精品力作问世。

在历史哲学研究中,一方面将继续深入探讨西方历史哲学的前沿问题,如对以波普尔为代表的分析历史哲学的研究、福山历史哲学思想研究以及关于宗教或神学与历史哲学的关系的研究等等;另一方面,将结合中国史学、特别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历史与现实,探讨建立马克思主义历史哲学的问题。学者们不再认为历史哲学仅仅是“近现代西方哲学中关于历史演变规律和关于历史理解性质的学说”,或专指“那种用幻想的联系代替历史真实联系的社会历史观”。

历史认识理论研究是历史学基础理论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以往对其研究虽有不少成果问世,但却缺少系统的整体研究。随着史学理论研究的不断深入,以及广大史学工作者知识结构的完善,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历史认识理论的研究将逐步深入,在大量个别问题研究的基础上,将会有自成体系并有一定开拓意义的历史认识理论的专著问世。

史学理论研究和史学的实证研究如何密切地结合起来,这是长期以来没能得到较好解决的问题。现在,广大史学工作者在明确马克思主义史学必须以实证研究为基础,关注实证研究的同时,自觉加强史学理论的学习和研究,使整体理论素质有了明显的提高,这样,就为今后史学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建立起密切的联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这将加强中外历史研究的理论描述和理论概括,提高历史研究的科学水平,使史学理论研究的时代精神和现实感不断加强。

今后在研究史学自身发展中的重大理论问题的同时,将有计划地开展中外历史进程中的某些基本理论问题和重大理论问题的研究。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今后继续深入研究的基本理论问题主要是:历史发展规律与五种生产方式,历史的创造者,历史发展的动力,“亚细亚生产方式”,历史发展的统一性和多样性,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偶然性和选择性,地理环境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地区历史”和“世界历史”的范畴等。今后将深入研究的重大理论问题主要是:中国古史分期问题、中国文明起源问题、中国封建会长期延续的原因、中国传统社会结构的基本特征、夏商周断代工程中的若干理论问题、中国近代史的分期问题、明清以来中国科学技术落后的原因、洋务运动的性质和作用、中国现代史的基本线索及分期、中国近现代若干历史人物的评价等。

历史研究要充分实现其社会功能,必须重视对策性和前瞻性研究。而这种研究首先是在实证基础上的理论研究,我们正是从这种意义上说,时代呼唤加强史学理论研究。如何科学地认识时代的本质及其特征;当代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及阶级关系的新变化;文明的碰撞和交融———批判“文明冲突论”;苏联东欧剧变的原因及历史教训;“冷战”后世界战略格局的演变;科技革命与当代社会变迁;大国战略和我国周边安全环境问题等,都应是深入研究的课题。

史学方法方面,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的前提下,将呈现出多元的局面,这是和史学理论研究的深化及史学实证研究的进步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中国传统史学的目录学方法、辑佚的方法、辨伪和校勘的方法、诠释的方法、考证的方法;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历史与逻辑的统一的方法、历史主义的方法、矛盾分析的方法、从具体到抽象再从抽象上升为具体的方法,以及整体地、联系地考察历史的方法等,将继续应用,并在历史研究的实践中得到发展。与此同时,当代史学、特别是国外史学常用的比较方法、计量方法、心理分析方法、系统方法与跨学科方法、历史宏观与微观研究方法以及种种新出现的历史学分支学科的方法,如社会学方法、人口学方法、文化学方法、民族学方法和政治学方法等等,也将会被广泛应用。史学方法的多元化,不是用什么新的方法代替或削弱马克思主义的史学方法,而是进一步丰富和完善它,使之在历史科学研究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参考文献:

①如张岂之主编《中国近代史学学术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出版;吴怀祺著《中国史学思想史》,安徽人民出版社,1996年出版;瞿林东著《中国史学史纲》,北京出版社,1999年出版。

第4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一、从“四处变化”说起

2011年12月28日,教育部颁发了《课标2011年版》,两年多来,对其解读研究的文章不胜枚举,尤以谈《课标2011年版》相较于《全日制义务教育历史课程标准(实验稿)》(以下简称《课标实验稿》)新变化的居多,包括《课标2011年版》修订的召集人、首都师范大学徐蓝教授在《人民教育》(2012年第6期)、《课程・教材・教法》(2013年第10期)上两度接受采访或著文,但均对关于唯物史观的“四处变化”作低调处理甚至没有提及。

关于唯物史观的“四处变化”,一是在第一部分前言的“总体目标”中,指导思想用“唯物史观”取代了原来的“唯物史观和科学的教育理论”(着重号为作者所加,下同)。二是在第一部分前言的“课程性质”中,用“坚持用唯物史观阐释历史的发展与变化”取代“逐步学会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三是在第四部分实施建议的“教学建议”中,用“以唯物史观为指导,对人类历史的发展进行科学、正确的阐释,客观分析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和历史现象,对历史问题进行实事求是的解释和评述”取代“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为指导,客观地分析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和历史现象,正确阐释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四是在第四部分实施建议的“教材编写建议”中,用“历史教科书的编写要以唯物史观为指导,从学生学习历史和认识历史的角度出发,力图有利于学生的历史学习”取代“要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为指导,正确阐释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并作出客观评价”。

显而易见,以上“四处变化”实际上是因《课标2011年版》把指导思想统一为“唯物史观”而出现的:第一处变化略去了“科学的教育理论”,其他三处变化则是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或“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统一为“唯物史观”。

二、透析“四处变化”的哲理

首先,“四处变化”是对近年来关于是否要坚持唯物史观对历史教育与研究进行指导的争论的一个明确回应。

2001年7月,国家教育部正式颁布《课标实验稿》后的一个月,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蒋大椿研究员在《历史研究》发表文章,指出多元化史学思潮在中国已经形成,唯物史观的理论影响在下降,并分析了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理论缺陷,认为马克思主义历史观应当发展成为唯物辩证的以实践为基础的系统史观,还对马克思主义新历史观的基本内容作了分析的和综合的探索,勾画出大致的理论轮廓及其建设线索。这无疑是一方巨石落入原本就不平静的史学理论研究湖面,击起千层浪。吴英、庞卓恒、王锐生、陈先达、郭小凌、于沛等专家学者纷纷著文指出:“当代仍要坚持、弘扬、发展唯物史观,而不是超越唯物史观。”[1]更有杂志社邀请国内顶尖的理论专家在同一期杂志同时发表八篇文章强调“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在20世纪取得了丰硕成果,端赖唯物史观的理论指导。”[2]在持续的激辩之后,2010年1月27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史学理论重点学科主办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把握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科学内涵的小型座谈会”,会后《史学理论研究》2010年第2期上发表了六位学者的发言稿,从不同角度探讨了坚持唯物史观基本原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与时俱进地发展唯物史观,自觉地用唯物史观指导世界史研究的若干问题。

其次,“四处变化”是对几十年来“唯物史观”是否等同于“历史唯物主义”的回应。

关于“唯物史观”是否等同于“历史唯物主义”,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有争论,迟至2011年仍有学者在论述二者的细微不同。但正如张奎良教授在其文章开头所说的那样:“长期以来,我国学界一直把唯物史观概念与历史唯物主义概念混淆并用:几乎所有的哲学辞典或哲学教科书都无一例外地宣称:‘唯物史观即历史唯物主义’或‘历史唯物主义即唯物史观’。”[3]所以大型综合性辞典《辞海》对“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解释是“亦称‘唯物主义历史观’‘唯物史观’”;对“唯物史观”的全部解释是“‘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简称,即‘历史唯物主义’”。

第三,“四处变化”是对即将开始的普通高中课程方案和各学科课程标准的修订工作的很好昭示。

教育部为全面贯彻党的十和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印发了《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 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原教育部副部长、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专家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王湛对《意见》进行深度解读时指出:“从今年开始,按照教育部的统一部署,在近十年改革实验的基础上,在顶层设计的整体框架下,将启动普通高中课程方案和各学科课程标准的修订工作。”[4]这就意味着颁发于2003年的《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实验)》将出新的版本,“尽管高中历史教学有别于初中历史教学,但其共同点在于:都必须以唯物史观为指导,阐释历史的发展与变化”。[5]

第四,“四处变化”是对国家文本的呼应和教学实践中重视不足的提醒。

新中国第一个历史课程标准开宗明义地指出其“目标”是 “逐步培养其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与革命的战斗意志”,[6]随后在“教材编选要点”和“教学方法要点”中两度强调“掌握历史唯物主义的原则”。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历史科(江苏卷)的命题也以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和考试大纲为指导,以考试说明为依据,实现对学科主干知识、学科能力和思想素养相统一的考核目标,注重考查在唯物史观指导下运用历史知识和方法解决问题的能力。尽管作为国家文本的“中小学历史教学大纲”“考试大纲”“考试说明”等都对掌握和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作了明确的规定,但是在中学历史教学实践中,这些规定并没有引起广大教师的重视,似乎对这些基本原理的研究只是历史研究人员或教科书编者的事。因此,尤其是基于中学历史教学的视域、中学生的知识水平,结合中学教学实际和中学课程设置,明确唯物史观确立的标志与在中国的传播过程、科学内涵与基本内容等,通俗易懂地理解唯物史观已成为当务之急。

三、检索中学教学实践中的唯物史观

首先,中学历史课程中有三处与唯物史观紧密相关的内容。

一是在必修一“马克思主义诞生”知识点中,1848年,《共产党宣言》发表标志着马克思主义诞生了,而作为马克思主义组成部分的唯物史观应该也产生了。二是在必修三“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知识点中,发表于1919年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比较全面地介绍了马克思主义,表明唯物史观此时已传入中国。三是在选修四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知识点别指出:“马克思和恩格斯还第一次系统地阐明了唯物主义历史观。唯物史观是恩格斯所肯定的马克思的两个伟大发现之一。”

其次,在中学语文课程中有一处与唯物史观紧密联系的内容,即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讲到马克思一生中两大最主要发现之一――“唯物史观”时指出:“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而马克思则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7]776

再次,思想政治必修4《生活与哲学》第四单元第十一课“寻觅社会的真谛”概括了唯物史观(课文中称“辩证唯物主义历史观”或“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内容。

一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意识具有相对独立性;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点是辩证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基本观点,是打开社会历史奥秘的钥匙。

二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具有反作用;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状况。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具有反作用。上层建筑一定要适合经济基础状况。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是推动一切社会发展的基本矛盾。

三是社会历史发展是一个前进的、上升的、由低级向高级的和曲折的、自然的过程。在阶级社会里,阶级斗争是推动阶级社会发展的直接动力。“封建社会代替奴隶社会,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发展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势。”(邓小平语)所以要坚持历史的观点和发展的观点。

四是人是社会历史的主体。人民群众是社会物质财富的创造者,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决定力量;是社会精神财富的创造者,是社会变革的决定力量。所以,要坚持群众观点和群众路线。人自身的发展与社会发展是辩证的历史的统一。

四、借力“学术争鸣”明晰唯物史观

首先,明确唯物史观形成的标志到底是什么。

“时序思维技能是历史推理的核心。没有强烈的年代学意识(指事件发生的时间、处在何种时间顺序中),学生就不可能考察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或解释历史因果联系。年代组织是历史思维的前提”,[8]而标志历史事件是构成历史时序的重要关节点,故作为以探讨历史事件来龙去脉为要务的历史课堂,首先应结合史实明了唯物史观确立的标志,更何况唯物史观的创立,使“唯心主义从它的最后的避难所即历史观中被驱逐出来了”,[9]意义尤为重大!

《辞海》明确指出唯物史观是由马克思和恩格斯在19世纪中叶创立的。《德意志意识形态》(1846年――引者注)是唯物史观形成的主要标志。此观点对中国学术界影响较大,强调的是“主要标志”。但也有学者认为,“《〈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是唯物史观正式诞生的标志”,[10]更有学者将唯物史观的创立作为一个时期,分为两个阶段:“1843年夏《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至1846年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基本设计出不同于近代一切历史观的思想体系”“1847年的《哲学的贫困》至1859年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成熟地、完整地、精确地表述了唯物史观体系。”[11]基于在整个创立时期马克思和恩格斯一直没有使用“唯物史观”这一学术用语,直至1872年,恩格斯才首次使用并界定了这一概念:“唯物史观是以一定历史时期的物质经济生活条件来说明一切历史事变和观念,一切政治、哲学和宗教的。”[7]209因此,“时期说”应该更合乎学理,也更容易被中学历史教学中的师生接受。

其次,明晰史观中的“山”与“角”。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专家学者对西方史学著作的翻译、研究和解读,整体史观(全球史观)、现代化史观、文明史观、生态史观、社会史观等各种各样的历史观纷至沓来,令中学历史教师目不暇接,以至于部分中学教师甚至专家学者对坚持唯物史观的立场有所动摇。专家学者的争鸣在上文可见一斑,高中教师则表现为教学中只强调新史观、新视角,忽视唯物史观基本观点和方法的讲授,甚至以唯物史观中某些过时的观点(如阶级观点、五种社会形态理论)否定整个理论体系,二者的共性是否定唯物史观作为宏观理论体系的方法论地位,以片面的史学研究范式替代或否定整个唯物史观体系。

实际上,明确史观中的孰是“山”、孰是“角”一类的争论或彷徨可休矣!

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时批判地吸收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和费尔巴哈的“唯物论”思想,马克思所创立的唯物史观“是开放的科学的体系,具有博大的气度和宽广的胸襟,承认这些史观有其精华,有其长处,因而对其持吸收、借鉴和改造的态度……吸收现代史观、整体史观、文明史观、社会史观、生态史观的科学精辟的观点和论述……借鉴诸多史观的视角、研究领域、基本概念、研究方法和资源观等……转换现代化史观、文明史观等史观的哲学基础,让其成为奠定在唯物论和辩证法基础上的科学史观,让其与生产力史观,阶级斗争史观等中观史观一起,成为构成现代唯物史观体系的中观史观”。[12]由此可见,唯物史观是“山”,是宏观的史观,其他史观则为“冰山一角”,是中观史观。也正是因为“山”在人们思想中的伟岸、强大和震撼,所以西方史学家德里达说:“地球上所有的人,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不管他们愿意与否,知道与否,他们今天在某种程度上都是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的继承人。”[13]

再次,唯物史观的基本观点和方法有哪些?如何培养?

纵览1950年至2011年新中国颁布的每个历史课程标准(历史教学大纲),行文都强调“唯物史观”的指导地位,“掌握历史学习的基本方法。学习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和方法,努力做到论从史出、史论结合”。[14]

作为资深的教育科研专家,白月桥先生在《历史教学问题探讨》一书中列出了20个他认为的历史教学中的一级观点性问题,并将这些问题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进行了对应(见表1)。

《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正在修订中,中学历史教师的教学实践也在进行中,笔者撰写拙文,希冀能给修订的专家提供些许参考,给忙碌于文山题海中的历史教师捧上一杯透心的凉茶,以解对唯物史观的求知之渴,从而让原本高高在上的唯物史观更好地渗透到中学历史教学实践中去。

参考文献:

[1] 刘方现.近年来围绕唯物史观的理论争鸣[J].历史教学,2005(3):77.

[2] 瞿林东,于沛,郭小凌,等.唯物史观与21世纪史学发展问题笔谈[J]. 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2):1.

[3] 张奎良.关于唯物史观与历史唯物主义的概念辨析[J].哲学研究,2011(2):21.

[4] 王湛.做好五个环节统筹 理顺人才培养体制[N].中国教育报,2014-6-23(8).

[5] 陈辉.重新认识唯物史观指导下的高中历史教学[J].历史教学,2012(10):20.

[6] 课程教材研究所.20世纪中国中小学课程标准・教学大纲汇编(历史卷) [S].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104.

[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8] 赵亚夫.国外历史课程标准评介[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50-51.

[9]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76.

[10] 李幼斌,吴冬春,瞿学兰. 唯物史观诞生的标志――谈《〈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的意义[J]. 茂名学院学报, 2002(5):15-17.

[11] 张艳国.史学理论:唯物史观的视域和尺度[M].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9:19.

[12] 冯一下.论现代唯物史观的基本特征[J].中学历史教学参考,2009(6):7-8.

第5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一、唯物史观指导下的初步探讨时期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史学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指导下,范文澜、翦伯赞、吴晗等人从史学功能实现的途径方面对革命战争年代历史类比的做法做出了反省。其中,翦伯赞的反省和批判尤为深刻,他说:这种做法“不但不能帮助人们对现实政治的理解,而是相反地模糊了人们对现实政治的认识。”他认为,随着新时期的到来,新情况层出不穷,新的现实必然会对历史学提出更高水准的要求。假如继续沿用那种简单、生硬的历史比附的做法去服务于现实,把历史上的现实和今天的现实等同起来,“那不是把历史上的现实现代化使之符合于今天的现实,就是把今天的现实古典化去迁就历史上的现实,两者都是非历史主义的,因而都是错误的。”[1]显然,老一辈的史学家在敏锐感应时代脉搏的情况下,对那种非历史主义的史学比附方法深感忧虑。他们认识到,这种功利性的做法,不但直接影响着史学社会功能的发挥,而且影响着史学的发展前途。然而,遗憾的是,翦伯赞等老一辈史学家关于史学功能的有益思考却没有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引起共鸣和重视。当时,在中国的史学界贯彻着的历史认识,注重历史对于现实的指导和教育意义。他深刻了解中国的社会和历史,屡屡提到历史对于现实的作用,他说:“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运动的政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深刻的了解,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是我们学习的另一任务……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2]的这些论述,成为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前期历史学界阐述历史学之社会功能及其发挥途径的主要理论根据。随着政治领域内“极左思潮”的漫延,在史学领域,马克思主义教条主义开始膨胀,它使人们对史学功能的认识向畸形化方向发展,具体表现就是史学研究中的“厚今薄古”,要求史学研究能顺应当时工农业的形势,以满足时代的政治要求。1965年,戚本禹在康生的支持下在5红旗6杂志第13期发表了《为革命而研究历史》的文章,一方面批判翦伯赞、吴晗等人为代表的历史主义原则;一方面高喊“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为革命研究历史”。他所谓的“为革命研究历史”,即历史学必须为眼前政治的需要服务,这种带有政治目的的肆意发挥,完全把历史研究当成了扩大当时阶级斗争事态的工具。在戚本禹的喧嚣下,“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为现实政治需要服务”等口号纷纭而出,认为史学应为当前的政治运动服务,为当前的政策服务。至于这种做法是否真正有利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真正有利于历史学科的发展,似乎是无须计较的。针对这种情况,翦伯赞一针见血地指出:有个别同志狭隘地理解历史学要为政治服务的提法,几乎把党的任何一个政策、号召和口号都塞进古代史中去,这是错误的。翦伯赞认为,“在历史研究中是要贯彻政策精神的”,但“并不是把我们今天的政策都塞进古代史中去”。他从三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阐述:第一,历史学为政治服务,“不是配合当前的每一个政治运动,政治上来一个什么运动,历史上就要塞进这个运动,而是为一定的阶级在一定时期的需要服务”,“就是为无产阶级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服务”。第二,历史学为政治服务,也不是把古人古事都拉扯到现代,而是“总结历史上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的经验”,“用这种经验的总结为政治服务”。第三,历史学为政治服务,“是探索历史发展的规律,指出历史发展的倾向,用规律性和倾向性的知识为政治服务”。[3]今天看来,这种观点贯彻了科学的历史主义原则,对于今天正确处理历史与现实的关系也具有指导意义。

由此看来,这一时期史学界在史学功能认识上的主流方向是正确的,关于史学功能方面的争鸣也是在民主的学术氛围中进行,从而保证了史学按照自身的规律正常发展。总结争论的两种不同观点,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在不同史学观念的指引下,对史学功能的认识和探讨,其结果完全不同。以翦伯赞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能够以唯物史观为指导,坚持历史主义原则,正确看待、实践史学的社会功能。而与此相反,如黎澍所说,一些人在政治功利主义的驱动下,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片面化、公式化,片面强调史学的“革命性”,并将其革命性放在科学性的前面,甚至为了“革命性”,不惜来否定其科学性。“殊不知没有科学性,单纯革命义愤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4]

二、“”结束后的冷静反思时期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史学领域内也恢复了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的科学精神,针对前期存在的功利主义、教条主义,重新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路线。对史学功能问题的讨论和争鸣,成为“”后中国史学复兴的重要标志。在这次探讨中,白寿彝、周谷城、戴逸、林甘泉等史学家一致认为史学的教育功能极为重要,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1981年7月,史学家白寿彝在历史教学研究会成立大会上指出,进行历史教育,目的任务有三:第一,是要讲做人的道理;第二,要讲历代治乱兴衰得失之故;第三,进行历史前途的教育,即进行国内民族团结的历史前途、繁荣的经济文化的历史前途,以及光明的社会主义历史前途的教育[5]。白寿彝关于历史前途的论述,实际上也可说是爱国主义教育,但又较一般的爱国主义教育丰满一些。1983年4月,中国史学会首次学术会暨中国史学界第三次代表大会召开,与会者就“关于爱国主义教育”、“历史遗产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历史学”三个问题进行了广泛讨论,这些问题可以归结为历史学的指导思想和社会作用。这在中国史学史上是第一次,在史学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此后,中国史学理论研究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史学理论研讨会频繁召开,史学理论著作如《史学概论》、《历史学概论》、《史学导论》等,把史学功能以及相关的理论问题提到广大史学工作者和史学爱好者的面前,从而在更大的范围内展开了讨论和争鸣,为史学功能的深入探讨起到了推动作用。1983年6月22日,戴逸在《光明日报》发表了题为《历史科学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强大武器》的文章。他指出,“历史科学是进行爱国主义思想教育的强大武器”,“一部中国史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最丰富、最生动的教材”,“在青年和人民群众中大力开展爱国主义教育,这是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重要内容,将会促进共产主义新一代的成长,大大有利于我们的四化大业。”

总之,这一时期,注重史学的爱国主义教育及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发挥精神文化的作用是探讨的主流思想。但至于如何实现史学社会功能的发挥则尚乏问津。从总体上看,此时期的史学仍处于反思阶段,更大领域内的学术争鸣还未出现。

三、“史学危机”刺激下的全面探讨时期

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确立,史学对于政治生活、对于当时的市场经济已显得无用武之地,于是,注重当前社会,为现实、为社会服务的史学传统促使史学工作者们以新的时代眼光去审视史学,在更大的范围内挖掘史学的功用,为史学的发展寻找出路。这一阶段进行的探讨呈现出多角度、多方位的特点,它既表现出学者们的理性思维,也透露出学者们的急切心情。学者们从考察“史学危机”的原因入手,有人认为,是由于居主导地位的马克思主义史学体系及其理论在理解和具体运用上发生了偏差,从而导致其理论体系的功能衰竭而引起史学危机;有人认为,是由于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史学传统价值被颠覆,从而导致历史学面临严峻考验;也有人认为,“史学危机”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危机”,对史学来说,不过是史学向自身的正常回归,对史学家来说,是由于史学家自身的体验对比而产生的一种失落感。上述三危机论表明了史学家在共同关注着同一个问题,即在新的历史时期,史学家如何运用科学的理论方法,开展有效的科学工作来充分发挥史学的社会功能,从而使史学得到健康繁荣地发展。于是,这一问题再度掀起对“历史与现实关系”和“史学的社会功能”等问题的讨论高潮。其中涉及到了如下一些问题。

(一)史学的社会功能有哪些?总的来说,学者们都赞同史学对于社会的功能是多项内容的。第一,它具有伦理教育的功能。严肃的历史学著作是会在帮助人们明是非、辨善恶、培养高尚道德情操方面,有所助益。第二,它具有经验借鉴的功能。假如因时代前进了而蔑视历史经验,那只能使人们在现实中增添盲目性。第三,它具有文化积累与传播的功能。一切理性思维的结晶、艺术的精华,一切有关自然!社会和意识形态的各种知识,人类累代积聚的文化财富,都可以通过历史这条通道得到综合性传播,从而增添了人们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智慧。第四,它具有对社会的规律性认识的功能。第四种功能是历史学最高的认识功能,也是历史学最高的社会价值[6]。此外,有的学者侧重强调历史对于人生的作用,指出,“史学的社会作用主要表现在它有益于人生”。史学应把人的问题作为自己的永恒主题,而在有关人的一切问题上,人生问题是最根本的问题。”因此,在史学这门“总体人学”中,“人生问题自然就应该居于核心地位”。并进而阐述,“史学对人生的效用——也就是历史对人生的效用,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首先,历史是人们认识自我的钥匙。其次,历史可清除对人生的虚无看法,悲观看法。第三,历史可以培养正确的人生观。第四,历史是生活的老师,它把历史上的英雄!伟人提供给人们,使人们有了学习的‘模范’。”[7]

有的学者针对史学寻找和揭示社会结构、原因、规律等等的价值取向,明确指出,“史学研究从最根本讲是关系人的自我理解和意义的问题”。并强调“我们不是要到历史中去解释和重现历史,我们真正关心的是要到历史中去解释和发现自己”[8]。有的学者侧重强调史学的社会文化价值,有的学者还从史学作为人文学科的特点出发,指出“人文学科不负有直接回答和解决现实社会具体问题的责任。不能用功利性、实用性的标准来衡量人文科学的作用”,“人文科学是以构建和更新人类文化价值体系,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开发人的精神资源,开拓更博大的人道主义和人格精神等方式来推动历史、作用于社会的……史学具有对人类文明进行历史——现实价值判断与认识的功能,更多地关注人类的文化、精神、观念、心理、意识,史学从一个更高的层次上对现实社会发挥它的重大作用。”[9]有的学者从史学的文化形态角度出发,探讨史学的社会价值,认为“史学功能本质上是一种文化,这种文化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就历史研究与社会发展的关系而言,史学功能是一种精神。其二,就历史与现实的关系而言,史学功能是一种中介。其三,就史学与其他文化的关系而言,史学功能是一种“传播”[10]。有的学者认为,历史学使人们生活在一个更为广阔更为漫长的“历史学时空”里,从而得以同过去以往时代,同所有地域的人进行交流对话,汲取全人类的智慧与经验,把自己短暂局促的个体生命溶入到世界历史的无限进程中去,获得对自我的超越和升华[11]。总的来说,这些关于史学社会功能的探讨,都是在传统功能的基础上,作了进一步的细化和发挥。这种细化和发挥使学者们在深入理解史学本质的前提下,深入认识史学应该如何作用于现实社会。因此,史学的社会文化价值普遍受到了人们的关注,即重视史学能够成为国民的精神财富。从“史学危机”的产生到此刻,人们关于史学功能的思考逐渐走向科学化和理性化,这种变化预示着历史学正在从手段和工具的此岸向目的和自身的彼岸摆渡,它说明了历史学作为社会政治的工具和手段是暂时的,而作为学术文化事业却对任何民族都是永恒的。

(二)如何发挥史学的社会功能。有的学者从读者群的角度出发,对此问题作了逆向思考,认为史学要有功于四化建设,就必须打破自我服务的循环而面向社会,要大大扩大史学著作的读者群[12]。有些学者明确指出,史学应大众化,史学工作者在进行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必须做大量的普及工作,使研究成果以生动形象的形式进入寻常百姓家[13]。也有的学者从史学自身的基本性质来把握史学价值实现的途径,认为史学属于意识形态,它的作用表现形式不具“直观性”,而是以一种间接的、潜移默化的形式静悄悄的为社会服务,为人们所利用[14]。有的学者认为在新的历史时期,为了适应现实生活的需要,应把史学划分为基础史学与应用史学,后者是为了直接满足现实社会需要而开展的研究。以此来充分发挥史学的社会功能。对此观点众说纷纭,赞同者有[15],反对者亦不乏其人[16]。

(三)史学工作者在发挥史学社会功能中的作用。史学家是史学与现实之间的中介,如何使史学充分发挥自身的社会功能,史学家担负着重大的社会责任。从这个角度出发,史学家们也展开了思考。观点之一,认为史学家的主体意识的建立与强化是成功的关键,并指出其主体意识应包括社会意识、时代意识和学术意识[17]。例如,在社会意识方面,有的学者认为史学家应坚持学术研究的同时注重普及工作,应促使整个社会对史学功能的认同[18]。在时代意识上,应批判继承传统史学的社会价值,发挥其在新时期的现代价值[19];应该在新的历史时期发掘史学的潜在社会功能[20]。在学术意识上,学者们认为应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21],应该建立新的史学范型,这种史学范型强调对人类社会生活的多个方面作综合、整体的历史考察,重视理论概括和历史解释能力的提高,提倡多学科的研究方法和多元化的思维模式,同时新的史学范型更为注重认识主体在历史认识中的能动作用,认为认识主体与客体之间是不可剥离的,应力求结合历史研究的实践从历史认识论、史学方法论的层次上探索历史学科内部的一系列基本理论问题,同时应以正确的历史观念来指导史学社会功能的发挥[22]。

纵观20世纪最后10年来对史学功能的探讨,成绩是喜人的。虽然其中也有要求历史学“要为市场经济服务”、“史学应当走向市场”、“要适应市场需要”等等急功近利的主张,但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只是昙花一现。今天,“史学危机”已不再是学者们的口头禅,因为在对危机的探讨中,人们逐渐意识到,危机是学科发展过程中的一种必然现象,只有借危机的契机,积极思索,才能化危机为转机,为史学的发展开辟更广阔的天地。

参考文献:

[1] 翦伯赞:《关于历史人物评论中的若干问题》,《新建设》1952年第9期。

[2] :《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

[3] 翦伯赞:《目前史学研究中存在的几个问题》,《江海学刊》1962年第5期。

[4] 黎澍:《革命、批判和科学性——耿云志著<胡适研究论稿序言>》,《人民日报》1985年5月3日。

[5] 白寿彝:《白寿彝史学论集》,北京师范大学,1994年。

[6] 周朝民等:《中国史学四十年》,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

[7] 佳木、贺永泉:《历史与人生)))史学的社会作用新论》,《兰州学刊》1988年第6期。

[8] 杨子娟:《在历史中寻找什么》,《贵州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3期。

[9] 刘鸿武:《人文科学与史学功用》,《世界历史》1991年第1期。

[10] 陈国灿:《论史学功能的文化形态》,《中州学刊》2001年第1期。

[11] 刘鸿武:《历史学——对人之本质的理性反思与精神体验》,《光明日报》2000年5月12日。

[12] 茅海建:《史学危机与史学功能》,《光明日报》1986年3月5日。

[13] 方亚光:《史学价值论》,《江海学刊》1992年第2期。

[14] 杨桂宏:《谈史学的社会功能——访太平天国史专 家王庆成 教授》,《学术研究》2000年第8期。

[15] 蒋大椿:《基础历史学与应用历史学》,《上海社会科学院学术季刊》1985年第1期。

[16] 赵轶峰:《应用史学的提法有待商榷》,《安徽史学》1985年第1期。

[17] 何晓明:《史家的主体意识与史学的社会功能》,《江汉论坛》1990年第11期。

[18] 陆勤毅:《史学工作者的社会责任》,《安徽史学》1996年。

[19] 胡逢祥:《史学的经世作用和科学性——兼论对传统史学经世观的批判继承》,《探索与争鸣》1992年第2期。

[20] 刘志琴:《史学功能的变迁》,《光明日报》1985年9月18日。

第6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一、唯物史观指导下的初步探讨时期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史学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指导下,范文澜、翦伯赞、吴晗等人从史学功能实现的途径方面对革命战争年代历史类比的做法做出了反省。其中,翦伯赞的反省和批判尤为深刻,他说:这种做法“不但不能帮助人们对现实政治的理解,而是相反地模糊了人们对现实政治的认识。”他认为,随着新时期的到来,新情况层出不穷,新的现实必然会对历史学提出更高水准的要求。假如继续沿用那种简单、生硬的历史比附的做法去服务于现实,把历史上的现实和今天的现实等同起来,“那不是把历史上的现实现代化使之符合于今天的现实,就是把今天的现实古典化去迁就历史上的现实,两者都是非历史主义的,因而都是错误的。”[1]显然,老一辈的史学家在敏锐感应时代脉搏的情况下,对那种非历史主义的史学比附方法深感忧虑。他们认识到,这种功利性的做法,不但直接影响着史学社会功能的发挥,而且影响着史学的发展前途。然而,遗憾的是,翦伯赞等老一辈史学家关于史学功能的有益思考却没有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引起共鸣和重视。当时,在中国的史学界贯彻着毛泽东的历史认识,毛泽东注重历史对于现实的指导和教育意义。他深刻了解中国的社会和历史,屡屡提到历史对于现实的作用,他说:“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运动的政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深刻的了解,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是我们学习的另一任务……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2]毛泽东的这些论述,成为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前期历史学界阐述历史学之社会功能及其发挥途径的主要理论根据。随着政治领域内“极左思潮”的漫延,在史学领域,马克思主义教条主义开始膨胀,它使人们对史学功能的认识向畸形化方向发展,具体表现就是史学研究中的“厚今薄古”,要求史学研究能顺应当时工农业大跃进的形势,以满足时代的政治要求。1965年,戚本禹在康生的支持下在5红旗6杂志第13期发表了《为革命而研究历史》的文章,一方面批判翦伯赞、吴晗等人为代表的历史主义原则;一方面高喊“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为革命研究历史”。他所谓的“为革命研究历史”,即历史学必须为眼前政治的需要服务,这种带有政治目的的肆意发挥,完全把历史研究当成了扩大当时阶级斗争事态的工具。在戚本禹的喧嚣下,“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为现实政治需要服务”等口号纷纭而出,认为史学应为当前的政治运动服务,为当前的政策服务。至于这种做法是否真正有利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真正有利于历史学科的发展,似乎是无须计较的。针对这种情况,翦伯赞一针见血地指出:有个别同志狭隘地理解历史学要为政治服务的提法,几乎把党的任何一个政策、号召和口号都塞进古代史中去,这是错误的。翦伯赞认为,“在历史研究中是要贯彻政策精神的”,但“并不是把我们今天的政策都塞进古代史中去”。他从三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阐述:第一,历史学为政治服务,“不是配合当前的每一个政治运动,政治上来一个什么运动,历史上就要塞进这个运动,而是为一定的阶级在一定时期的需要服务”,“就是为无产阶级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服务”。第二,历史学为政治服务,也不是把古人古事都拉扯到现代,而是“总结历史上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的经验”,“用这种经验的总结为政治服务”。第三,历史学为政治服务,“是探索历史发展的规律,指出历史发展的倾向,用规律性和倾向性的知识为政治服务”。[3]今天看来,这种观点贯彻了科学的历史主义原则,对于今天正确处理历史与现实的关系也具有指导意义。

由此看来,这一时期史学界在史学功能认识上的主流方向是正确的,关于史学功能方面的争鸣也是在民主的学术氛围中进行,从而保证了史学按照自身的规律正常发展。总结争论的两种不同观点,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在不同史学观念的指引下,对史学功能的认识和探讨,其结果完全不同。以翦伯赞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能够以唯物史观为指导,坚持历史主义原则,正确看待、实践史学的社会功能。而与此相反,如黎澍所说,一些人在政治功利主义的驱动下,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片面化、公式化,片面强调史学的“革命性”,并将其革命性放在科学性的前面,甚至为了“革命性”,不惜来否定其科学性。“殊不知没有科学性,单纯革命义愤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4]

二、“文革”结束后的冷静反思时期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史学领域内也恢复了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的科学精神,针对前期存在的功利主义、教条主义,重新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路线。对史学功能问题的讨论和争鸣,成为“文革”后中国史学复兴的重要标志。在这次探讨中,白寿彝、周谷城、戴逸、林甘泉等史学家一致认为史学的教育功能极为重要,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1981年7月,史学家白寿彝在历史教学研究会成立大会上指出,进行历史教育,目的任务有三:第一,是要讲做人的道理;第二,要讲历代治乱兴衰得失之故;第三,进行历史前途的教育,即进行国内民族团结的历史前途、繁荣的经济文化的历史前途,以及光明的社会主义历史前途的教育[5]。白寿彝关于历史前途的论述,实际上也可说是爱国主义教育,但又较一般的爱国主义教育丰满一些。1983年4月,中国史学会首次学术会暨中国史学界第三次代表大会召开,与会者就“关于爱国主义教育”、“历史遗产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历史学”三个问题进行了广泛讨论,这些问题可以归结为历史学的指导思想和社会作用。这在中国史学史上是第一次,在史学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此后,中国史学理论研究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史学理论研讨会频繁召开,史学理论著作如《史学概论》、《历史学概论》、《史学导论》等,把史学功能以及相关的理论问题提到广大史学工作者和史学爱好者的面前,从而在更大的范围内展开了讨论和争鸣,为史学功能的深入探讨起到了推动作用。1983年6月22日,戴逸在《光明日报》发表了题为《历史科学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强大武器》的文章。他指出,“历史科学是进行爱国主义思想教育的强大武器”,“一部中国史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最丰富、最生动的教材”,“在青年和人民群众中大力开展爱国主义教育,这是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重要内容,将会促进共产主义新一代的成长,大大有利于我们的四化大业。”

总之,这一时期,注重史学的爱国主义教育及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发挥精神文化的作用是探讨的主流思想。但至于如何实现史学社会功能的发挥则尚乏问津。从总体上看,此时期的史学仍处于反思阶段,更大领域内的学术争鸣还未出现。

三、“史学危机”刺激下的全面探讨时期

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确立,史学对于政治生活、对于当时的市场经济已显得无用武之地,于是,注重当前社会,为现实、为社会服务的史学传统促使史学工作者们以新的时代眼光去审视史学,在更大的范围内挖掘史学的功用,为史学的发展寻找出路。这一阶段进行的探讨呈现出多角度、多方位的特点,它既表现出学者们的理性思维,也透露出学者们的急切心情。学者们从考察“史学危机”的原因入手,有人认为,是由于居主导地位的马克思主义史学体系及其理论在理解和具体运用上发生了偏差,从而导致其理论体系的功能衰竭而引起史学危机;有人认为,是由于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史学传统价值被颠覆,从而导致历史学面临严峻考验;也有人认为,“史学危机”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危机”,对史学来说,不过是史学向自身的正常回归,对史学家来说,是由于史学家自身的体验对比而产生的一种失落感。上述三危机论表明了史学家在共同关注着同一个问题,即在新的历史时期,史学家如何运用科学的理论方法,开展有效的科学工作来充分发挥史学的社会功能,从而使史学得到健康繁荣地发展。于是,这一问题再度掀起对“历史与现实关系”和“史学的社会功能”等问题的讨论高潮。其中涉及到了如下一些问题。

(一)史学的社会功能有哪些?总的来说,学者们都赞同史学对于社会的功能是多项内容的。第一,它具有伦理教育的功能。严肃的历史学著作是会在帮助人们明是非、辨善恶、培养高尚道德情操方面,有所助益。第二,它具有经验借鉴的功能。假如因时代前进了而蔑视历史经验,那只能使人们在现实中增添盲目性。第三,它具有文化积累与传播的功能。一切理性思维的结晶、艺术的精华,一切有关自然!社会和意识形态的各种知识,人类累代积聚的文化财富,都可以通过历史这条通道得到综合性传播,从而增添了人们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智慧。第四,它具有对社会的规律性认识的功能。第四种功能是历史学最高的认识功能,也是历史学最高的社会价值[6]。此外,有的学者侧重强调历史对于人生的作用,指出,“史学的社会作用主要表现在它有益于人生”。史学应把人的问题作为自己的永恒主题,而在有关人的一切问题上,人生问题是最根本的问题。”因此,在史学这门“总体人学”中,“人生问题自然就应该居于核心地位”。并进而阐述,“史学对人生的效用——也就是历史对人生的效用,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首先,历史是人们认识自我的钥匙。其次,历史可清除对人生的虚无看法,悲观看法。第三,历史可以培养正确的人生观。第四,历史是生活的老师,它把历史上的英雄!伟人提供给人们,使人们有了学习的‘模范’。”[7]

有的学者针对史学寻找和揭示社会结构、原因、规律等等的价值取向,明确指出,“史学研究从最根本讲是关系人的自我理解和意义的问题”。并强调“我们不是要到历史中去解释和重现历史,我们真正关心的是要到历史中去解释和发现自己”[8]。有的学者侧重强调史学的社会文化价值,有的学者还从史学作为人文学科的特点出发,指出“人文学科不负有直接回答和解决现实社会具体问题的责任。不能用功利性、实用性的标准来衡量人文科学的作用”,“人文科学是以构建和更新人类文化价值体系,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开发人的精神资源,开拓更博大的人道主义和人格精神等方式来推动历史、作用于社会的……史学具有对人类文明进行历史——现实价值判断与认识的功能,更多地关注人类的文化、精神、观念、心理、意识,史学从一个更高的层次上对现实社会发挥它的重大作用。”[9]有的学者从史学的文化形态角度出发,探讨史学的社会价值,认为“史学功能本质上是一种文化性功能,这种文化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就历史研究与社会发展的关系而言,史学功能是一种精神性功能。其二,就历史与现实的关系而言,史学功能是一种中介性功能。其三,就史学与其他文化的关系而言,史学功能是一种“传播性功能”[10]。有的学者认为,历史学使人们生活在一个更为广阔更为漫长的“历史学时空”里,从而得以同过去以往时代,同所有地域的人进行交流对话,汲取全人类的智慧与经验,把自己短暂局促的个体生命溶入到世界历史的无限进程中去,获得对自我的超越和升华[11]。总的来说,这些关于史学社会功能的探讨,都是在传统功能的基础上,作了进一步的细化和发挥。这种细化和发挥使学者们在深入理解史学本质的前提下,深入认识史学应该如何作用于现实社会。因此,史学的社会文化价值普遍受到了人们的关注,即重视史学能够成为国民的精神财富。从“史学危机”的产生到此刻,人们关于史学功能的思考逐渐走向科学化和理性化,这种变化预示着历史学正在从手段和工具的此岸向目的和自身的彼岸摆渡,它说明了历史学作为社会政治的工具和手段是暂时的,而作为学术文化事业却对任何民族都是永恒的。

(二)如何发挥史学的社会功能。有的学者从读者群的角度出发,对此问题作了逆向思考,认为史学要有功于四化建设,就必须打破自我服务的循环而面向社会,要大大扩大史学著作的读者群[12]。有些学者明确指出,史学应大众化,史学工作者在进行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必须做大量的普及工作,使研究成果以生动形象的形式进入寻常百姓家[13]。也有的学者从史学自身的基本性质来把握史学价值实现的途径,认为史学属于意识形态,它的作用表现形式不具“直观性”,而是以一种间接的、潜移默化的形式静悄悄的为社会服务,为人们所利用[14]。有的学者认为在新的历史时期,为了适应现实生活的需要,应把史学划分为基础史学与应用史学,后者是为了直接满足现实社会需要而开展的研究。以此来充分发挥史学的社会功能。对此观点众说纷纭,赞同者有[15],反对者亦不乏其人[16]。

(三)史学工作者在发挥史学社会功能中的作用。史学家是史学与现实之间的中介,如何使史学充分发挥自身的社会功能,史学家担负着重大的社会责任。从这个角度出发,史学家们也展开了思考。观点之一,认为史学家的主体意识的建立与强化是成功的关键,并指出其主体意识应包括社会意识、时代意识和学术意识[17]。例如,在社会意识方面,有的学者认为史学家应坚持学术研究的同时注重普及工作,应促使整个社会对史学功能的认同[18]。在时代意识上,应批判继承传统史学的社会价值,发挥其在新时期的现代价值[19];应该在新的历史时期发掘史学的潜在社会功能[20]。在学术意识上,学者们认为应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21],应该建立新的史学范型,这种史学范型强调对人类社会生活的多个方面作综合、整体的历史考察,重视理论概括和历史解释能力的提高,提倡多学科的研究方法和多元化的思维模式,同时新的史学范型更为注重认识主体在历史认识中的能动作用,认为认识主体与客体之间是不可剥离的,应力求结合历史研究的实践从历史认识论、史学方法论的层次上探索历史学科内部的一系列基本理论问题,同时应以正确的历史观念来指导史学社会功能的发挥[22]。

纵观20世纪最后10年来对史学功能的探讨,成绩是喜人的。虽然其中也有要求历史学“要为市场经济服务”、“史学应当走向市场”、“要适应市场需要”等等急功近利的主张,但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只是昙花一现。今天,“史学危机”已不再是学者们的口头禅,因为在对危机的探讨中,人们逐渐意识到,危机是学科发展过程中的一种必然现象,只有借危机的契机,积极思索,才能化危机为转机,为史学的发展开辟更广阔的天地。

参考文献:

[1] 翦伯赞:《关于历史人物评论中的若干问题》,《新建设》1952年第9期。

[2] 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

[3] 翦伯赞:《目前史学研究中存在的几个问题》,《江海学刊》1962年第5期。

[4] 黎澍:《革命、批判和科学性——耿云志著》,《人民日报》1985年5月3日。

[5] 白寿彝:《白寿彝史学论集》,北京师范大学,1994年。

[6] 周朝民等:《中国史学四十年》,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

[7] 佳木、贺永泉:《历史与人生)))史学的社会作用新论》,《兰州学刊》1988年第6期。

[8] 杨子娟:《在历史中寻找什么》,《贵州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3期。

[9] 刘鸿武:《人文科学与史学功用》,《世界历史》1991年第1期。

[10] 陈国灿:《论史学功能的文化形态》,《中州学刊》2001年第1期。

[11] 刘鸿武:《历史学——对人之本质的理性反思与精神体验》,《光明日报》2000年5月12日。

[12] 茅海建:《史学危机与史学功能》,《光明日报》1986年3月5日。

[13] 方亚光:《史学价值论》,《江海学刊》1992年第2期。

[14] 杨桂宏:《谈史学的社会功能——访太平天国史专 家王庆成 教授》,《学术研究》2000年第8期。

[15] 蒋大椿:《基础历史学与应用历史学》,《上海社会科学院学术季刊》1985年第1期。

[16] 赵轶峰:《应用史学的提法有待商榷》,《安徽史学》1985年第1期。

[17] 何晓明:《史家的主体意识与史学的社会功能》,《江汉论坛》1990年第11期。

[18] 陆勤毅:《史学工作者的社会责任》,《安徽史学》1996年。

[19] 胡逢祥:《史学的经世作用和科学性——兼论对传统史学经世观的批判继承》,《探索与争鸣》1992年第2期。

[20] 刘志琴:《史学功能的变迁》,《光明日报》1985年9月18日。

第7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关键词】侯外庐 中国史观 中国社会史 中国思想史

侯外庐先生(1903-1987)是中国现代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自20世纪30年代开始,他相继出版了《中国古代思想学说史》(1942年)、《中国近世思想学说史》(1945年)、《中国早期启蒙思想史》(1956年)等著作,40-60年代主持完成了五卷本的《中国思想通史》。他通过这些著作对中国思想史及中国社会史进行了系统性的研究,取得了众多的理论成果,并建立了马克思唯物主义的中国思想史学科。并且,侯外庐先生可能是最早提出并最系统论证中国历史与思想发展有其特殊性的马克思主义学者。

一、侯外庐先生的中国历史观念

今天我们看历史,一般认为它包括三个方面:人与自然的关系史、人类社会的历史、人类思想的历史。人与自然的关系史主要以人类生活的环境与物质生产方式为基本研究对象,关注历史上的自然环境与物质生产方式变迁。社会史以人类的社会组织和社会生活方式为研究对象,研究人类社会的社会结构、社会组织、社会生活方式及其变动。思想史以人们的理论化的社会思维为研究对象,主要研究思想结构、思想内容、表现形式及其发展变化。

侯外庐先生认为,研究历史的本质内容,应当从以下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物质生产方式以及相关的经济制度,一个是人们理论化的社会思维。他说:“自三十年代开始,我对于中国历史的研究,主要做了两方面的工作,一是社会史研究,二是思想史研究,我向来认为,社会史与思想史相互一贯,不可或缺,而‘研究中国思想史,当要以中国社会史为基础’。当然,我研究社会史,并非仅仅为了研究思想史,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探讨中国历史发展的规律性。”

在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史方面,侯外庐先生通过翻译《资本论》,“从经典著作的原著掌握观察问题的理论和方法” ,确立了他研究中国社会发展最基本的理论依据。他认为研究社会经济形态是把握人与自然的关系最核心的内容,而研究社会经济形态,关键要研究特定历史时代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变化以及由此引起的生产方式的变化。简言之,即生产资料与生产力相结合的特殊方式。对于物质生产方式的观察,则既不能简单看生产力发展水平,也不能简单看社会生产关系,而是要看它们结合的特殊方式。根据这一原理,他系统研究了中国中国古代社会历史,并剖析了其主要特征。

侯外庐先生认为观察理论化的社会思维,既要看其世界观(哲学思想)和逻辑思想,更要看它对于政治、经济、道德、法律等方面的思考,并需要揭示出哲学思想、逻辑思想和社会思想的内在联系。他指出,要把握好社会历史和思想历史的互动,判断历史上的思想命题,如果要避免以思想解释思想的随意性,只有把思想置于中国社会历史的具体背景之中。他说:“思想史系以社会史为基础而递变其形态。因此,思想史上的疑难就不能由思想的本身运动里求得解决,而只有从社会的历史发展里来剔抉其秘密。” 否则,对于中国思想史的解释,不仅容易犯主观化的错误,而且容易使古人的思想被曲解,即“流于附会臆度” 。需要指出的是,侯外庐先生并不是经济决定论者,他虽然认为“经济发展对思想史的各个领域起着最终的支配作用”,但同时意识到“思想意识的产生又属于社会分工的特殊部门,因而思想史本身有其相对的独立性” 。

在中国历史的研究中,侯外庐特别注意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历史实际相结合,以此发现中国历史的特点。他说:“我们提倡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历史实际相结合的创造性科学研究,同时也反对这样的态度:或者孤立地用一句封建主义的定义来代替各个角度的全面分析,或者动不动就武断地说马克思主义的普遍性的理论不适用于中国。这种态度妨碍人们对科学理论进行虚心而认真的研究。” 在中国现代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代表中,侯外庐先生与郭沫若先生有很大的不同。20世纪20年代,郭沫若运用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理论分析中国古代社会及其思想,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第一次提出并且论证了中国古代同样存在奴隶制社会,从而证明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社会史一般规律的普遍意义,揭示的是中国古代历史和思想与西方社会的相似形。侯外庐同样运用马克思的理论研究中国古代社会和思想,但得出的结论却与郭沫若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有巨大的差异,他发现的是中国历史和思想发展的独特路径。

二、侯外庐先生论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独特路径

侯外庐先生的中国社会史研究,以纵向的历史发展脉络为坐标,力图从中探寻中国社会历史的独特道路。这主要体现在他的中国文明起源研究、中国封建社会研究和资本主义萌芽研究等方面:

第一,中国文明起源的独特路径与中国传统社会的“维新道路”。

侯外庐先生认为,中国文明社会的起源遵循的是一条特殊的路径,它“采取了土地为国家所有的路径,一开始便是大土地所有制,这不能不说是‘早熟’”,“氏族公社的保留以及转化成为土地所有者氏族王族,是它的‘维新’的路径” 。因此,中国古代社会保留了大量的氏族遗制,氏族贵族所有的生产资料和家族奴隶的劳动力二者紧密结合,土地地域化的私有制及国民阶级具有巨大难产性,形成了古代东方国家的“维新路径”或“亚细亚道路” 。他总结出中国文明起源的基本标志是家族而不是家庭,是氏族公有制而不是私有制,是国野之分而不是国民意义上的国家。与恩格斯所揭示的古典的古代不同,古代希腊文明社会的建立路径是:家族的消灭、私有制的起源、城邦国家的产生;而中国进入文明社会的路径是:家族和氏族制度与奴隶制度结合,土地财产为土地国有或氏族贵族专有,“宗子维城”的城市国家出现。中国文明形成之际,土地所有形态的发展过程走的是从氏族公社公有到氏族贵族的土地国有的路径,中间未经过土地的氏族成员私有化阶段,个体私有财产权不发达。侯外庐以氏族、公有制、城市国家作为研究古代文明和国家起源的路径,以及力图探讨中国古代国家形成的独特途径的科学精神,对后来者探索文明起源有很大的启示。

最重要的是,侯外庐先生通过对中国文明起源独特路径的研究,揭示了中国传统社会发展中的“维新道路”,即在社会变革的关键时刻,中国古代的政治家与思想家往往采取与旧制度和思想妥协的改良路径,而非实行彻底变革的“革命”路径。他说:“‘古典的古代’是从家族到私产再到国家,国家代替了家族;而‘亚细亚生产方式’的古代是家族到国家,国家混合在家族里面,叫做‘社稷’。因此,前者是新陈代谢,新的冲破了旧的,这是革命的路线;后者却是新陈纠葛,旧的拖住了新的,这是维新的路线。前者是人惟求新,器亦求新;后者却是‘人惟求旧,器惟求新’。” 在他看来,这正是中国社会历史独特路径的重要表现,并在历史上产生了深远地影响。

第二,封建社会的所有制形态与中国古代的集权政治道路。

关于中国封建社会史的研究,侯外庐先生涉及的问题主要包括判断封建社会确立的依据、封建社会的主要特征、封建土地国有制等。他认为法典(体系化的制度形式)是判断封建制度最终确立的主要依据。他说:“真正作为分界线以区别古代和中世纪的标志,应该从固定形式的法典来着手分析。” 对于中国进入封建社会的时间,不能因为古代社会有封建因素的萌芽就断定其为封建社会,而应当以制度体系转变为标准,即法典化为标准来衡量。所谓法典化标准,就是以体系化制度形式作为判断社会形态的标准。侯外庐先生据此把中国封建化的过程划在战国末以至秦汉之际,他认为战国时期虽有封建因素的萌芽,但只是一种局部现象,没有取得全国的支配性质,经过汉初一系列法律形式的确定,至汉武帝法律化过程的完成,中国的封建制才最终确立。

此外,侯外庐先生通过考察土地与生产力的结合方式以及封建社会的主要矛盾等,探讨了封建社会的主要特征,并明确提出了封建社会“土地国有制”的论点,即土地为皇族地主(国家)所有,其他阶层仅有占有权或使用权,其对于土地的所有权不过是“法律的虚构” 。因此,中国封建社会的土地私有,就是君有、皇族地主所有,封建土地国有制作为“一条红线贯串着明清以前全部封建史”。但这不等于整个封建社会土地的基本形式都没有变化,他以两税法为标志把中国封建社会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一阶段从秦汉起到唐代开元、天宝之间,以军事的、政治的统治形式为主,表现为对土地的直接干预;后一阶段从唐代安史之乱后到清初,以经济的所有形式为主,表现为通过赋税方式的变化实现对土地所有,经营方式虽有改变,但土地所有制形式的本质并没有改变。侯外庐指出,与西方中世纪相比,中国封建社会的显著特点就是“自由的土地私有的法律观念的缺乏” 。封建思想定于一尊,根源就是统治阶级掌握着土地所有权。皇族垄断的土地所有制形式,是秦汉以来中央专制的经济基础,伴随着土地国有制的所有形式,在主要的手工业生产方面也实行国家管制。这种以土地为主而以其他产业为副的国有的财产形态,从秦汉社会发源,一直是中国封建所有制主要的形式,也是理解中国封建社会政治史、思想史的关键所在。侯外庐先生通过对封建土地国有制的研究,揭示了中国封建社会的独特发展路径,以及专制集权政治长期存在的深刻历史原因。

第三,资本主义萌芽出现与中国社会近代化的曲折道路。

侯外庐先生从土地关系的变化、手工业以及海外贸易的发展三个方面考察了的明代嘉靖、万历时期的资本主义萌芽情况,力图证明明清之际中国封建社会内部已经有资本主义的萌芽形态。他说:“十七世纪的中国社会,已存在着资本主义的幼芽,这是在十六世纪中叶开始的” 。 随着社会经济的进步和商品经济的发展,明中叶以后私有土地所有制和经营地主的势力获得了空前的发展,“一条鞭”法的施行是对土地商业化和私有化的法典式总结 ;虽然土地商品化的程度还很低,还不足以改变整个封建土地所有制,但已经反映出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此外,明中期以来城市手工业及海外贸易的发展、商业资本的活跃也逐渐将封建生产方式解体,成为资本主义萌芽的重要内容。但侯外庐先生同时指出,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发展有其独特性,与西欧是不同的。他说:“从十六世纪以来,中国的历史没有如欧洲那样走向资本主义社会,……既在封建社会的母胎内产生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形态,又在发展过程中未能走进近代的资本主义世界。” 而原因就在于农业和手工业结合的自然经济方式严重阻碍了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他说:“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的结合形式,既然是东方封建制的生产方式的条件,又是巩固东方专制政制的基础” 。虽然明代的一条鞭法和清代的更名田,使旧制度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而清朝的封建专制主义的政策也并未能长久的阻碍历史进程,但是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依然很难突破封建自然经济的束缚。鸦片战争后随着外国资本主义的入侵,中国有了一点自己的民族工业,但资本主义萌芽仍然没有获得充分的发展。这种“近代社会的难产”正是中国社会的独特发展路径的又一重要表现。

侯外庐通过对中国历史的通贯性阐述,揭示了中国社会的独特发展路径。他说:“从古代文明的难产到近代文明的难产,说明旧的传统是阻碍历史前进的巨大堕力,这是中国社会的特点。” 出现这些独特路径的根本原因就是“旧的传统”——作为中国文明和社会基础的家族血缘关系,以及相应的维新道路,文明起源的独特道路、封建土地国有制、资本主义萌芽发展的曲折都与此有关。

三、侯外庐先生论中国思想历史发展的独特性

侯外庐先生将中国社会思想的发展史划分为先秦社会思想史、封建社会思想史和启蒙时期的社会思想史三个阶段进行研究,并从中揭示出了中国思想历史发展的独特路径。

第一,维新道路束缚下的中国思想史。

侯外庐先生认为,中国思想史整体上存在着保守与改革的矛盾,旧有的社会制度或思想传习往往束缚新哲学思想的产生,反映新社会要求的思想中往往保留着旧的思想形式,即“新的拖住旧的”或“死的拖住活的” ,这在先秦诸子思想和近代启蒙思想中有着集中的体现。他将先秦思想史看作国民阶级思想的形成和发展的历史 ,在他看来,先秦诸子思想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受到商周尤其是西周先王观及礼乐思想的严重束缚。他曾这样评价诸子思想的共同特点:“在中国,思想史起点上的思想家,不论孔子和墨子,其所论定的问题,大部分重视道德论、政治论与人生论;其所研究的对象也大都以人事为范围;其关于自然的认识,显得份量不大,其关于宇宙观问题的理解,也在形式上遵循着西周的传统。” 各派思想实际上就是围绕对先王观和礼乐观的批判而展开的,其中,儒家学派的特点是形式上认同礼制,而精神上则倾向于“仁”,他们把礼、乐观念化,并从道德心理和道德情操出发,批判了礼、乐的形式,并强调了其中思维的内容;道家学派的特点是发现了自然天道的某些规律,并把这种自然史的规律视为社会思想意识的依据,从而否定了孔、墨言必称先王的观点。先秦诸子“穿着古衣裳,说着古语言,而企图说明未来世界的自己的憧憬” ,即他们在表述政治、人生理想时,只有求助于对传统的重新诠释,而对自然只有“用‘譬如’的类比方法来证成思想家(贤人)的政治与道德的主张,从不为更进一步的自然认识而定立命题” 。侯外庐先生认为近代资产阶级的反封建运动依然受到“维新路线”的影响,采用了变法改良而非革命的方式。例如早期启蒙思想代表人物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等人的进步思想,一方面在自然观、政治观、伦理观上提出了反封建神学和道学、反君主专制、要求个性自由解放等新要求,体现出自由、平等、民主、科学、理性等近代启蒙的思想属性;但另一方面,正如先秦诸子思想的发展受氏族血缘纽带的制约一样,早期的启蒙学者也受到了封建传统思想的束缚,“在他们的理论中常保留着旧的内容,而且常显出矛盾的体系” ,如对宋明理学旧形式的保留等。鸦片战争以后的启蒙思想家如改良派的康有为、谭嗣同、梁启超,民主革命派的孙中山、章太炎等人。虽然其进步思潮受到中国早期启蒙思想的影响,也从西洋民权、法治思想中汲取了近代的思维方法,但他们依然摆脱不了儒学、佛学等传统思想及思维方式的影响,如康有为的“托古改制”和孔教论、章太炎的“建立宗教论”等正是这种束缚的表现。

从根本上说,出现这种新旧纠葛的原因在于中国传统社会的维新道路。在中国古代,国民思想的晚出与先秦诸子对“先王观”的保留,古代思想的“贤人”类型与人们对伦理道德的偏重,“是‘亚细亚的’或‘维新的’中国古代图景的思想史面貌” 。而中国虽然从16世纪晚期就开始了封建社会解体和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但中国并没有能够走进近代的资本主义世界,其原因就在于中国封建社会“旧的生产方式以及旧的思想影响太深” ,这些都是“人惟求旧,器惟求新”这一特殊路径的具体表现 。在他看来,这种“维新传统”正是理解中国社会思想史的关键之一。

第二,正统思想中的宗教因素与中国传统思想的浓厚宗教性。

侯外庐先生在研究中国思想史的过程中,提出“东方史更好像宗教史”,即中国传统思想中具有浓厚的宗教性。他是在研究商周时期思想的时候提出这个观点的,这一观点实际上贯穿于他研究中国思想历史的整个过程,是他对中国思想史以及中国社会史发展的独特路径的一个整体判断。

侯外庐先生认为中国思想的宗教性很浓厚 ,主要理由是:第一,中国的思想具备西方宗教的一般特征,如有神论的“神灵崇拜”,圣经、教主、神职人员、教团组织和寺院等。第二,中国思想中具有相当于西方宗教哲学或神学的理论。侯外庐先生认为宗教思想主要包含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哲学的,另外一方面是神学的,哲学主要以世界观作为核心,中国的哲学大多表现为自我意识的循环;神学则探讨神性、神意、神启及神迹等内容,以感性的心灵直观和想象的形式出现。中国古代“天人感应”的神启说、“天人合一”的神迹说、“天命”的神意说,天“寂然不动,感应万端”的神性说,都相当于宗教神学。与西方中世纪的政治服从于宗教,政治是宗教的婢女不同,中国古代和中世纪是宗教服从于政治,宗教成为意识形态的一个内在组成部分,并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部分。第三,中国传统主流思想的儒学发挥了宗教的功能。侯外庐先生比较早的指出儒家思想具有宗教化倾向,具备宗教性质,发挥了宗教作用。他认为思孟学派就已经开始对孔子进行神圣化,孟子 “天人合一”的神秘宇宙观使儒学的宗教色彩更浓厚,是后世儒教的起源 。汉代的儒学是国家化的宗教,“到了汉代,谶纬之学大盛,儒学即附带了儒教的职能” ,汉代的官方哲学“在两汉是‘经学’的正宗神学” 。宋明理学是比汉代儒学更加高明的宗教,“中国的道学是一种特别形式的中古宗教” ,宋明理学的天理论及方法论便具有宗教神学的特征,以朱熹为例,在维护封建统治方面“朱熹的哲学也尽了它作为神学奴婢的作用” ,即发挥了神化专制君权并巩固封建统治的国教作用,道教和佛教的宗教性及其在中国思想史上的重要影响自不待言。侯外庐先生认为中国的启蒙思想也有非常浓厚的宗教色彩,进步思想家往往利用宗教“旧形式及材料”表达新思想,比如王夫之、傅山等人都是用利用佛学的概念或思维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鸦片战争以后,康有为的孔教论实际上是宗教改革的中国式的再版,谭嗣同思想的实质则是泛神论的孔教观,章太炎是一方面反孔教的迷信,又用佛学的思维来表达新思想。因此,侯外庐先生指出中国思想的历史更好像是宗教史,这是中国思想史的又一重要特点。

第三,中国思想发展史上存在着正统与异端思想的矛盾斗争。

在侯外庐先生看来,中国思想史并不是自三代开始的“道统思想”的传承与延续,也不是西方学术语境下的“哲学思想”自身发展与逻辑展开的历史,而是不同思想体系之间矛盾斗争的发展过程,通过这一过程,思想与社会之间的互动、历史与逻辑之间的统一得以揭示。他说:“思想史以‘正宗’与‘异端’,唯心与唯物的对立或斗争为其发展规律。” 侯外庐在中国思想史及哲学史的研究中,就注意探讨唯心思想与唯物思想之间的辩证矛盾发展的历史过程。在先秦思想史的研究中,他突出了孔、墨的对立,老庄与孔、墨的对立,法家思想与儒、墨、道家思想的对立;在两汉思想史的研究中,他突出了正统经学与异端思想的对立,“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有神论和无神论的斗争,通过汉代是有一条线贯穿的” ;汉代异端思想的代表司马迁、桓潭、王充、王符、仲长统等人,他们表现出对社会弊端的揭示和神学世界观的怀疑。封建社会后期思想主要是理学思潮,作为哲学化的儒学,“道学成为维护和承认封建统治的精神力量”。 侯外庐认为,理学唯心主义和反理学唯物主义哲学的斗争则是贯穿封建社会后期思想史的主线。他说:“我们一致认为,中世纪思想史,必须着重研究异端思想和正统儒学的斗争,无神论和有神论的斗争,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斗争,表彰中国思想史上唯物论的光辉传统。” 他在探讨程朱理学、陆王心学等理学思想的同时,还发掘了杨万里、罗钦顺、王廷相、吕坤、李贽、方以智等反理学思想家,以此显示思想史内部的矛盾发展过程。需要指出的是,侯外庐并非机械的将“正宗”与“唯心”,“异端”与“唯物”等同起来,两者属于不同的范畴。他认为:“有的利用思想资料进行改编工作,为统治阶级说教,这就是‘正宗’;有的利用思想材料,进行改造工作,反抗统治阶级,这就是所谓‘异端’。他们所利用的材料都可能是经学形式,然而他们的立场观点却又可能完全相反”。

四、侯外庐先生中国历史观的现代启示

第一,在对中国历史作出整体判断整理的基础上,侯外庐先生指出了中国思想和文化的不足及其未来发展方向。

首先,中国历史和思想文化需要进行批判性的整理。侯外庐先生认为,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主要缺陷在于:一是缺乏私有权和独立的法权观念。在中国古代最能够体现私有权的是土地,而国家土地所有制是中国历史上主要的土地制度, “自由的土地私有权的法律观念之缺乏,土地私有权的缺乏,甚至可以作为了解‘全东方’世界的真正的关键” 。私有权观念的不发达,以国有土地为核心的所有制以及它的政治形态,影响了中国思想家的生活空间和思想的范围。二是受维新道路影响,中国古代的思想家在分析人类社会的时候,缺乏深刻的批判精神,思想的自我循环色彩十分明显。三是中国的自然观念不发达,先王观念特别发达。中国的思想中关于自然的研究,没有成为人类生活真正的科学依据。从侯外庐先生对中国社会史和思想史的批判性分析中,可以看到他对神学世界观、法律的不平等性、私有权的缺乏、专制主义制度等持坚决的批判态度。与此同时,他也高度重视中国传统思想中的反专制思想、朴素唯物主义、无神论、自由私有权观念等可资发掘利用的优良传统,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即通过辨证唯物主义世界观以及科学观念、法权观念、自由民主思想的启蒙,实现中国现代化的时代课题。

其次,中国社会和历史的发展需要引入外来的动力。在侯外庐先生看来,中国社会和历史虽然有其特殊性,但从世界历史的总体发展趋势来看,统一性和普遍性将是世界各国未来发展的基本走向。也就是说,未来的中国社会将是人类大同的共产主义。不过,与许多马克思主义学者不同的是,他认为中国社会实现自我进化的内在动力是不足的,这一点已经为文明起源、封建社会国有制、资本主义萌芽发展等历史事实所证明。因此,要实现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必须从思想文化、政治制度等各方面引入外部动力,即马克思主义。侯外庐先生研究中国历史和思想的目的是为扫清中国现代化的思想障碍,他将当时学术研究的时代课题视为“民主潮流的在中国的现实解决” ,他从不讳言其学术研究的目的是为了民族的独立和自由,希望以学术研究的手段促进社会和思想的解放,并为时代课题的解决寻找答案。侯外庐认为:研究历史,主要的工作是要实事求是地分析思想家的遗产在其时代的意义,批判其腐朽的糟粕,发掘其优良的传统。他说:“从新事物里剔除腐烂渣滓,从旧事物里提取新生契机,发扬它。这是当前哲学上的首要任务。” 他站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立场上,将当时的自由主义西化派和文化保守主义派视为资产阶级史学和封建史学的余绪,并通过对其理论弊端与缺陷的深刻揭露,阐明了马克思主义史学研究的原则和科学性。他认为马克思唯物史观具备真正的科学性。他说:马克思主义的治史要求,“在乎详细地占有史料从客观的史实出发,应用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认真地分析研究史料,解决疑难问题,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还历史以本来面目” ,可以节此解决清算封建糟粕的思想任务。侯外庐先生对实现中国现代化问题的思考与探索,为中国当前及未来的现代化建设提供了理论上的重要参考和启示。

第二,侯外庐先生对中国历史学研究进行了理论思考,并提出了关于中国历史学研究内容及研究视野的独特见解。

首先,中国历史研究应当是社会史、哲学史、社会思潮史研究的结合。侯外庐先生的中国思想史研究注意思想史与社会史研究的结合,并以社会史研究为基础,侧重于探讨社会思潮的发展与演变,这一点已经为学者熟知。他说:“对中国思想史的研究,我以社会史研究为前提,着重于综合哲学思想,逻辑思想和社会思想(包括政治,经济,道德,法律等方面的思想)。……要研究整个社会意识的历史特点及其变化规律。” 此外,侯外庐先生对哲学史也给予了特别的关注,并以唯物史观和辩证法为研究手段,初步建立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哲学史的研究范式,其研究方法在建国后的相当长时间里成为中国哲学史研究的主流方法和范式 。他认为哲学史与思想史两者为有机的统一体,哲学史是思想史的核心部分。哲学思想是思想家的世界观,即思想家对世界总体的认识,具体内容包括宇宙论(本体论)、认识论(知识论)、历史观三个主题。他的哲学思想史研究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重视宇宙论(本体论)、认识论(知识论)和历史观的内在逻辑,重视利用“矛盾律”来发现某一哲学体系中固有的矛盾。二是重视对世界观性质的考察。他说:“世界观是一种更高的、即更远离经济基础的意识形态,属于哲学的范畴” 。在他看来,世界观的首要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存在决定思维的是唯物主义,反之是唯心主义。三是关注哲学思想所反映的经济意图。他特别注重探讨哲学思想与经济运动的关系。在他看来,哲学思想在上层建筑中处于较高的位置,它通过政治和法律等制度反映出经济基础的情况,哲学思想、制度与生产方式三者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因此,研究中国思想史必须对社会史、哲学史和社会思潮史进行整体性的把握。

其次,在中国历史研究中必须坚持“世界视野与中国问题结合”的研究视野。侯外庐先生对中国历史和思想的上述考察,并不是就中国而论中国,而是围绕中国的现实问题与时代课题,将中国历史放在世界历史的宏观范围内加以考量,力图对中国历史的特点、价值与不足作出全面的考察。他说:“我常注意从世界史的总范围去考察以及从各个时期中外历史的比较中去探索中国社会发展的特点,自信不是削足适履。” 例如,他研究中国的文明起源道路,就把“古典的古代”的希腊城市国家作为主要参照;在先秦思想的研究中,则以古希腊哲学思想为参照,认为古希腊思想起源在于对自然界本原的思考,而中国古代文明起源之际的思想则萌芽于对人类社会历史的思考,对应于希腊古代探究宇宙根源的智者气象,在中国则为偏重伦理道德的贤人作风 ;自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和启蒙思想的研究中,则以欧洲历史上16世纪初的德国宗教改革运动与文艺复兴为参照,在考察明末以来“三百年”的社会变动和学术思想时,既注意从世界史的普遍性角度看待中国启蒙思想的发生发展,又注重从中国社会历史的特殊性出发审查中国启蒙思想的个性特点。这种辽阔的世界历史视角,使侯外庐先生的中国历史研究摆脱了自我中心的局限,突破了中国传统史学中的“中国即天下,天下即中国”的狭隘眼光,进入了世界史学的领域。只有立足于中国历史问题,同时以世界历史的视野进行中西比较,才得以发现中国历史发展的独特性及其症结所在,正是近代以来中国学术发展及侯外庐先生中国历史研究给我们的启示,这在今天依然具有重要的学术和现实意义。

第三,侯外庐先生对中国历史特殊路径问题的理论探索,为今天的文化自觉指明了方向。

我们认为,侯外庐先生所揭示的中国文明早熟论、私有观念缺乏是中国封建社会最突出的特点、实践方式的变化不能改变封建土地国有制的实质、中国思想有很浓厚的宗教色彩、中国早期启蒙思想具有与西方启蒙思想不同特点等种种论点,是中国社会史和思想史研究重要的创见。白寿彝先生曾经指出:“别的马克思主义史学著作宣传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也试图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同中国历史结合起来,但是把中国历史特点指出来,这在外庐同志是最突出的。” 就其现实意义来说,侯外庐先生的中国史观为今天的文化自觉指出了方向,他将历史研究视为“从掘发自己民族文化的传统中,走出一条中国化的道路” ,既注意从世界史的普遍性角度看待中国历史和思想的发生发展,又注重从中国社会历史的特殊性出发审查中国历史的个性特点,在“世界”性和“民族”性相统一的基础上,发掘中国传统社会与思想中自身所孕育出的诸如自由、平等、民主、科学、理性等近现代文化因子,以嫁接起“传统”与“现代”的内在性桥梁。他的中国历史研究正体现出“文化自觉”的文化视野,并给予我们这样的启示:只有对自己的文化和思想有“自知之明”,并能将自己的民族文化和思想融入到世界文化体系中,在世界文化体系中找到自己文化和思想的位置与坐标,对自身文化进行创造与建设,才能较好地做到中国与世界的沟通,最终自立于世界民族文化之林。

第8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关键词:初中历史教学;社会问题;现实问题;结合研究

中图分类号:G633.51 文献标志码:A?摇 文章编号:1674-9324(2013)48-0123-01

历史学科富有浓厚的人文精神,这也决定了该学科在承担培养学生三观、人文教育价值及社会责任养成的任务中所承担的责任。纵观基础教育发展较好的欧美国家的初中教学,与学科教学相比,其更注重学生健全人格的养成及建立与初中学生年龄阶段相适应的社会问题参与意识、社会责任感。因此,我国初中历史教学也要在学科知识教学的基础上,适时导入社会问题及各种现实问题,建立历史与当今社会的有机联系,正确认识到历史学科在对初中学生的人文教育的价值,是新课改下历史学科需要面对的一个重要教学内容。

一、当前我国初中历史教学与社会问题、现实问题结合教学存在的问题探析

1.教师缺乏关注社会问题的意识与能力,历史教学重理论轻社会关注。初中历史学科教学承担起相应的人文精神培养的责任,首先需要历史教师具备关注社会问题的意识与能力,通过精心备课建立学习历史学科知识与社会问题的有机联系,积极引导学生在学习历史知识的基础上参与到社会问题及现实问题中来,利用所学的历史知识对身边所发生的社会问题进行再认识。但通过笔者对多所学校的初中历史老师课堂观察结果显示,我国初中历史教师普遍缺乏关注社会问题的意识与能力,历史教学过于重视理论知识的讲解,历史教学沦为无意义的死学科知识。

2.学科价值未被正确认识,人文精神教育功能被盲目排斥。学校教育活动的最终对象是学生,要让学生正确认识历史学科的人文教育价值,积极参与身边耳熟能详的相关社会问题、现实问题的剖析和探究活动,最终使自己在探究过程中受到教化,上升为人文素养。但由于当下我国素质教育和新课标学生综合素质考核、评价机制并未真正建立起来,无论就学校层面,还是学生、家长等层面从思想上仍然以应试教育为终极目标,对历史的人文教育价值盲目排斥,这无疑打击了历史教师的教学热情,使历史教学缺乏人文关怀,难以触及学生的思想深处,开展人文教育活动更是只停留在理论阶段。

二、建立初中教学与社会问题、现实问题结合有效手段及落实人文教育功能途径探究

1.建立正确学科认识,加强历史学科与社会问题联系,落实人文素质培养责任。要想改变我国初中历史教学广泛存在的问题,落实历史教学的人文精神教育功能,加强初中学生人文精神素质培养责任则必须要从学科自身长远发展出发,将历史教学与社会问题、现实问题相结合,有关教育职能部门必须让学校、教师、家长及学生等各个层面的教育主体建立正确的学科认识,强化教师的学科知识学习,为该学科增添生命力。加强历史教学与社会问题、现实问题的联系,特别是善于挖掘乡土历史题材等来实现历史教学的社会功能,让学生主动用历史科学知识分析社会生活问题就将会大大降低难度,易于活跃学生思维,激发其历史学习的兴趣和探究意愿,使其主动探究历史史实与身边社会现实之间的关联,实现对历史的解读,进而带动学生对社会问题的关注,最终达到实现人文精神教育的目的。

2.加强初中历史教师综合素养,胜任历史学科多元化教学及对学生精神培养的重任。历史教学活动的开展水平及历史教学任务最终落实的好坏与历史教师自身的综合素养是分不开的。在新课改逐步落实的今天,历史教师必须要主动承担起学科改革参与者的责任,加强自身学科的相关综合素养,特别是要转变教学态度,站在平等的地位与学生对话,将学生由传统的学习者和知识的接收者,转变成知识的探索者和研究者,激发他们在有限的知识储备水平中的知识探究能力和新知识获取能力,从而帮助其建立系统的史实知识框架。兼顾三维教学目标,不仅要注重传授其知识,更要培养其能力,特别是促使其形成正确的价值观,达到情感教学目标。初中历史教学组可通过校内及各级学科教学评比赛、校本课程开发、专业教师观摩学习等方式来激发学科教师的教学热情,通过多种举措加强初中历史教师的综合素养,促使其胜任历史学科多元化教学及对学生精神培养的重任。

3.活化教学手段,多元化课堂教学与现实社会现实生活融合的策略。①教师备课关注学生的社会现实生活经验,加强历史教学现实生活化。备课是教学工作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要使初中历史课堂教学与学生社会现实生活相融合,则要求教师在平时备课时必须要建立“大历史”教学观念,将历史教学内容与学生所处的社会现实生活及社会发展的大环境有机联系在一起,重视挖掘学生已有的社会现实生活经验作为重要的课程资源,科学地开发和利用学生的“社会现实生活史”,做到将学生的社会现实生活经验与历史教学的有机融合,实现历史知识由“素材文本”向“生成文本”的转化,注重体验性学习。②教师坚持教学过程社会现实生活化及课堂作业社会现实生活化。实现历史教学的人文教育功能并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历史教师在较长时间内逐步渗透给学生,这也就要求历史教师坚持教学过程及课堂作业检测的社会现实生活化及课堂作业社会现实生活化。特别要求历史教师的教学方式社会现实生活化,能够恰当地把社会现实生活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提炼出来,以社会热点为媒介进行历史教学,特别要合理运用乡土历史资源进行历史教学,注重与国际、国内的社会热点相结合,使历史教学贴近社会现实生活,激励学生主动扩大关注社会问题的范围比较,增加学生与社会现实接触的途径,使学生得到历史体验并进行积极思维,激发其求知欲和情感,从而培养学生的人文素质。

参考文献:

[1]丁晓蜡.搭建历史与现实的桥梁—论初中历史教学中沟通历史与现实的若干方法[J].政史地教学,2009,(6).

第9篇:历史与社会论文范文

[关键词]后现代史学;历史观;西方中心论;宏大叙事

[中图分类号]G25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372(2014)03-0113-03

On the cause of the formation of post-modern historiography and the conception of its history

XING Ning

(School of History Culture, Liaocheng University, Liaocheng 252059, China)

Abstract: In the 20th century, postmodernism has emerged in the world, and impacted the fields of architecture, literature, pedagogy, sociology, psychology and political science, and the history, as the last “fortress”, also has severe impact. Due to the emergence of post-modernism view, people tend to look at contemporary society and culture with doubt and criticism, and begin to question the objective reality of traditional historiography in a way of narrating the history, and so post-modern historiography formed. Post-modern historiography did not rise overnight; it formed when doubting the dilemma, referring the hermeneutics and the objective factors of the development of history. The study sums up the viewpoints of predecessors on postmodern historiography, its development context and the further reference to explain the causes of its formation.

Key words:post-modern historiography; conception of history; west-centered theory; grandiose narration

一、后现代史学产生的背景及其先驱

后现代主义开始走上历史舞台,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从其名称可以明确看出,它是与“现代主义”相对应的。而隐藏在后现代主义背后的是一种反抗性现象,它反抗的是西方传统上所推崇的大部分思想。最早提到“后现代”这一名称的是德国哲学家鲁道夫・潘维兹,当时他是用这一术语来概括20世纪西方文化中的“虚无主义”倾向。之后又被西班牙的文学批评家费德理柯・德奥尼斯引用来描述文学批评中的反现代主义倾向。以此为开端,后现代主义在文学、哲学、建筑学等文化艺术领域逐渐确立其影响。20世纪70年代后现代主义与法国解构主义联合,质疑和反对西方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来所确立的大部分思想,这使后现代主义真正对西方思想界产生了巨大影响。

继文化、艺术领域之后,后现代主义终于波及了历史学,有学者宣称历史学是后现代主义攻击的最后的堡垒。而后现代史学思潮最初的起点之一应该就是文学和历史学的关系问题,这也是后现代史学的倡导者们最为强调和关心的问题。他们认为文学和历史学之间的关系实在过于微妙,以致很难区别。如果按照这种理论,就会直接动摇历史学存在的价值,因为历史学根本无法反映真实的历史事实。

在此方面首先做出贡献的是美国的历史哲学家海登・怀特,其所著的《元史学:19世纪欧洲的历史想象》(1973年)堪称首部使用后现代观点写出的历史著作。这本著作同时也被誉为20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历史哲学著作,被视为当代西方历史哲学领域中的语言学转向的标志。按照书中的观点,历史的价值和诗一样,两者之间不存在截然的区别。因此得出历史学家与文学家、哲学家的工作性质是相同的,从事的都是“诗性的”工作的结论。作者在《元史学》中,充分借鉴了语言学方面的相关理论,发现了“历史的深层结构”,也就是历史的“诗性”。即正是由于历史写作中语言模式的存在,使历史学家和文学家、哲学家之间没有了本质的区别。王晴佳等将海登・怀特的结论简化为:“第一,历史学家虽然用的是史料,但目的是为了表述一种哲学理念;第二,无法从历史著述中获取真实的历史,历史都是一种解释;第三,既然历史学家的著作是对历史的一种解释,那么它们之间便没有高低之分,历史著作的优劣完全由个人的好恶决定,没有客观的标准(或这种标准尚未建立)。”[1]

与海登・怀特持有相类似观点的还有法国的文学批评家罗兰・巴尔特,他于20世纪60年代就曾质疑过历史与文学就事实与虚构的区别,在其著作《历史学的话语》里就明确指出由于历史文本的文学特性,使历史文本不可避免地存在虚构成分。同样,多米尼克・拉卡普拉也提倡历史学与文学的沟通。通过对历史作品和文学作品之间的比较,他得出写历史与写书评之间没有根本区别的结论。

后现代史学的先驱自然不止这些,由于篇幅有限就简单地介绍到这里。总之正是充斥于现代社会的批判和质疑态度,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历史学的客观性和真实性,最终导致后现代主义思潮波及历史学领域。但是无论历史学家怎样看待后现代的影响,都应该正视后现代史学带来的挑战。

二、后现代史学对传统史学的冲击

19世纪的兰克学派曾尝试让历史学和科学联系起来,其所倡导的“如实直书”及其客观的治史态度对当时历史学的发展起到了积极影响。但同时,由于兰克学派又绝对地看待历史的客观性,否认历史学家本身对历史写作的影响,使其受到越来越多史学家的怀疑,终使兰克学派成为“昨日黄花”。而在历史学家承认历史叙述中主观性存在的同时,后现代史学对传统史学带来的挑战同样不可小觑。

后现代史学对传统史学带来的冲击是多方面的,总结起来又可以分为两大范围。其一是后现代史学对“宏大叙事”的反对,这属于历史本体论层面;另一个是对历史客观性的否定,这属于历史认识论层面。

所谓“宏大叙事”,主要是指一种对人类社会及其发展的理解和解释,即18世纪启蒙运动以来,人们在思想上逐渐相信人类社会是遵循着一定的规律并向前发展进步的。一方面,这种规律往往是通过不同事件之间的联系及其前后的承接关系而表现出来。对于不同的社会,可能会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但都必须经过相似的历史发展阶段。这就为人们去描述和解释、预测人类社会提供了可能,促使人们去积极探索人类社会及其发展的规律,发现历史演变中的内在逻辑性。归结到人类社会历史,也只能有一种历史,因为存在于历史之中的是一种一致性,各地区历史的最后结局必也大致相同。另一方面,在此背景下的历史学家都在尝试发现和解释每个历史事件的产生与其变化的意义,这种意义体现在历史进步论上,具体到西方就导致了西欧中心论。

后现代史学明显对这种“宏大叙事”持批判反对态度。比较有代表性的是法国后现论的先驱利奥塔。按照利奥塔的理论,后现代主义的基本前提就是否认这种“宏大叙事”。以致后现代史学提倡不再相信“宏大叙事”所揭示的人类社会历史过程和演变的规律,认为历史上的重大事件的背后不一定存在着对人类社会有明显影响的重大意义,也不相信历史人物的作用有多么重要。而传统史学为了解释历史上的某一现象或揭示历史中内含的演变过程,总是倾向于把原本联系不大的事件,按照时间顺序或是因果、承接关系排列起来,将之作为一个完整的演变过程。但事实上,在后现代史学看来历史事件本身是具有相对的独立性的,简单地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则明显是不科学的。总之,历史在后现代主义眼中已不再是一个有内在一致性的发展过程。

与之同时,后现代主义为了反对“宏大叙事”,就必然反对传统上的西欧中心论,这也决定着历史学会成为其突破口。由于传统上西欧中心论的影响,人类社会历史,尤其是近代历史完全是以欧洲为中心,以西方的视角来描述和解释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和演变。如此一来,西方以外的“他者”就受到了后现代史学的青睐。这就导致了“社会史”“经济史”“妇女史”“劳工史”等微观史、日常史的蓬勃发展。

后现代史学对传统史学造成的第二个挑战就是对历史学本身的否定,质疑历史学本身的客观性和真实性,将其等同于文学,这是对历史认识论的冲击。之所以会有这种看法,是因为借鉴了语言学的相关研究。由于历史叙述必然会运用到语言,于是后现代史学就抓住了这一点,通过分析语言的运用方式和语言的结构来达到解构传统史学的目的。在后现代史学看来,历史叙述不可能离开语言,即历史认识的客体,因为所谓的历史事实归根到底是由语言和推论构建的文本,语言的运用方式和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所构建的文本内容。换言之,也就是说历史学家所认知的历史均是通过具有不确定性的语言而构建的历史,历史的真相本身就是不可知的。诚如德里达所言:“除了文本之外,便没有任何东西。”[2]

同时由于历史学家本身的主观性的影响,也让历史学没有客观性可言,就如上文就曾提到过的,海登・怀特就认为历史学家在进行历史写作时,与文学家进行文学写作是几无区别的,从事的都是“诗性的”工作。而历史学家进行怎样的历史叙述,或是进行何种历史解释,都与历史学家本身的特性有很大关联性。其中包括政治因素、宗教因素、个人的语言风格及修饰形式等主观因素对历史学家的影响。从政治立场角度来看,引用约翰・托什总结的一段话可以进行解释:“这种观点将历史学家视为受植根于此时此地的一揽子政治立场的影响。因为过去残存的档案资料能够做出如此多样的解读,因为历史学家使用的语言是受意识形态侵蚀的,所以历史编纂不可能是价值中立的。历史没有固定的形态,所以,历史学家不可能从外部来重构和描述它。他们所讲的故事、他们所研究的主题都仅仅是主观的偏好,而且是从无限多的可能方案中进行选择的结果。”[3]

三、影响后现代史观形成的因素

后现代史学对传统史学带来挑战的同时,也要注意到后现代史学理论的形成并不是在一朝一夕内完成的。后现代史学的历史观之所以会形成,既源于社会环境的变化,也受益于人类文明的进步,另外同历史学与诸学科的发展紧密相连。通过对后现代史学的发展脉络进行梳理,有助于总结得出影响后现代历史观形成的因素。

首先,后现代历史观的形成,与后现代主义的兴起有直接联系。后现代主义虽然不是发源于历史学领域,但在其他文化、艺术领域形成的一系列理论却对历史学领域产生了直接影响。作为后现代主义,其与生俱来的质疑和批判态度,以及对近代西方理性思想的思考和反对,都在后现代主义进入历史学领域的一开始就植根于后现代史学,使后现代历史学从始至终都带着怀疑的眼光审视以往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同时后现代主义这种与生俱来的对传统的质疑和反对的态度,无论好坏对错与否,都对后现代历史观的形成有直接帮助,且在很大程度上也推动了历史学自身的发展。

其次,两次世界大战的影响,有力地推动了后现代历史观的出现。18世纪以来,由于欧洲各国的启蒙运动,促使人们都倍加推崇理性主义,相信人类社会可以一步步走向进步。但进入20世纪以来,两次全世界范围的大战对人类社会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极大摧残,其中出现的种族歧视、种族大屠杀等丑恶现象使人们更加怀疑历史进步论的正确性和可行性。同时,严酷的现实和昔日落后国家的发展都已经不能再让西方人保持自身的文化优越感,以至最终打破了“西方中心论”。以上种种因素都让西方人更加重视以往历史研究中忽视的“他者”,无论是国家、民族,还是群体,等等。结果就是后现代史学发现了历史学研究中的盲点,并积极倡导微观史、日常史,有力地推动了新社会史研究的兴起。从此,历史学研究不仅仅要看到树的主干部分,也要看到树的枝与叶。

再次,历史学研究领域中本身存在的缺陷,促使了后现代历史观的形成。虽然很多学者都在争论历史学能否成为科学,可无可否认的一点是历史学现在还尚未成为真正的科学,在其向科学迈进的过程中难免且一定存在相当多的缺陷。历史学作为被后现代主义冲击的最后一个“堡垒”,其受后现代主义的影响却不容小窥,很多观点对历史学本身甚至是颠覆性的。之所以越来越多的人会质疑历史学和文学之间的区别,这实际就等于在对历史史料的真实性、可信性,以及历史学家本身治史的态度是否客观中立等问题进行诘问。同时,如何最大限度地避免在历史叙述中掺入史家的主观因素也成为历史学进一步发展所不可回避的问题。也正是因为当下历史学的发展程度难以称得上至善至美,才会最终导致后现代史观的逐渐形成。

最后,借鉴其他学科的发展,直接或间接影响到了后现代史观的形成。在后现代历史学中,借鉴最多的学科恐怕当属语言学的范畴。正是通过把语言学的相关研究嫁接到历史学领域,才最终发现了传统历史学中存在的“致命”问题,即历史学与文学之间模糊的界限。致使后现代历史学能以“历史记述是通过语言来实现的”观点为依据,对历史学的客观性和真实性进行了彻底的动摇,并最终得出历史学与文学等同的结论。这一切,如果缺少语言学这门学科是难以实现的,所以说语言学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后现代历史观的形成。

综上所述,正是在各种宏观和微观的背景、条件的影响推动下,带有浓厚后现代主义色彩的历史观才得以形成,后现代史学才能作为一个新的历史学流派最终出现在历史舞台上。后现代史学自一出现便具有挑战甚至颠覆传统史学的属性,面对由此日益出现的新观点,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是当前历史学不可回避的难题。同时后现代史学重“破”不重“立”的先天属性也使其自身的发展完善受到限制。但毋庸置疑的是,后现代史学在存在很大局限性的同时,其中也不乏一些合理性的看法和见解。本文通过对后现代史学的发展历程进行梳理和研读,进而总结出影响其历史观形成的种种因素,目的是希望提醒历史研究者们不要一味推崇或敌视后现代史学,而是要正视后现代史学所带来的一系列质疑和挑战。只有熟悉后现代史学出现的背景,探究后现代史观形成的原因,了解后现代史学生存的条件,正视当前历史研究中的不足,才能进一步发展和完善历史学的相关领域,使历史学向客观性和科学性迈出新的步伐。

王晴佳,古伟瀛.后现代与历史学:中西比较[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6: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