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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教育学的概念精选(九篇)

批判教育学的概念

第1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关键词】批判性思维;培养;策略

随着高中生年纪的增长和知识的逐步加深,思维能力也得到了逐渐成熟,在思维的独立性和批判性表现的尤为明显。学生通常喜欢用批判的眼光观察周边的事情,喜欢事物的寻求究竟,并不局限于教科书的内容和书本上原有结论。高中生之所以思维的独立性和批判性会出现公式化、教条化的错误,归结于高中生对事物不成熟的分析和判断能力。此文根据高中物理教学的特点为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在新课实施的过程中提出了以下几点操作方法。

1培养批判性思维需要从高中物理教学抓起

学生在学习中遇到的难点是不能正确理解物理的概念、定律以及不能使其系统化。物理概念是人们在脑中所反映出来的客观性的物理共同属性和本质,是物理事物的抽象形式,是观察、实验和物理思维的最终产物。物理规律反映了物理运动中各种因素的根本联系,它是通过观察实验、物理思维和数学推理的最终产物。显而易见,物理思维是在观察实验的基础上将物理概念、物理规律抽象的概括而形成的。

学生对于学习物理知识之前,在现实生活中已经积累了许多的关于物理的经验知识,在他们的头脑中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的。但这些经验知识并不是全部正确的,许多经验都只是片面的,有的甚至是错误的。比方说,学生会觉得摩擦力对于物体运动总是起到阻碍作用的,重的物体下降速度远远快于轻的物体等等,这些经验都会严重的干扰了正确的去理解物理概念。我们应当帮助学生消除这一系列的障碍,从而形成正确的概念。

在物理的学习过程里面,我们会接触很多的公式,从表面上看它们似乎是“独立的”没有关联性的。公式多对于初学者来说无疑是一个难点,因为他们无法分清这些公式的异同之处。能够将物理知识系统化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的方式。当系统化的物理知识在学生脑中根深蒂固以后,更多的公式就只剩下几个核心的公式了,其余的都可通过核心公式进行推导而得。例如,高中力学方面的知识是能量守恒和动量定律所推导的。

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应当不停思考物理知识的起源以及物理知识的形成过程,从而能够消除概念障碍,做到使知识系统化。利用对形成过程的反思,以便理清知识之间的关系,对于知识系统化有利。需要有意识的在物理教学上培养高中生的批判性思维,因为这个过程是批判性思维的批判精神和批判性智力技能的关键。

2发展高中物理教育的批判性思维性教学策略

2.1利用提问的方式,提高批判性思维能力

培训批判性思维的技能是通过提问的方式使学生构建概念的含义,学生与未知世界的连接中介是教师的提问。3C模型是应用批判性思维形成概念的模式。 3C模式是指:内容,批判性思维技能概念。将内容、概念和批判性思维技能,三者之间的关系结合在一起称为3C。学生在内容方面的批判性思维技能的练习,制定一个概念框架。批判性思维能力不仅能够帮助学生组建基本内容的规则和概念,还能够培养抽象的心智技能。它是为了帮助学生对内容了解的一组特殊的心理行为,而不是简单的提问或超出固定的思维模式。

2.2通过研究的方式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

尝试训练将批判性思维能力与学生的研究性学习在高中物理课堂中综合在一起的教学方法。学生通过在老师的指导下,在自然、社会和生活中选取合适的研究课题,从研究的过程中能够主动获取知识、应用知识、解决问题这就是研究性学习。在物理教学中研究性学习所着重注意的是对所学知识、经验的可靠程度和对于合理的批判性思维的思考探索。比方说,在研究摩擦力作用问题的时候,让学生对于摩擦力作功的情况进行思考,再对于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情况做出进一步的思考。在研究碰撞问题的时候,需要让学生研究碰撞产生的原因、规律、类型,以及怎样从给定的碰撞中选出现实的碰撞情况和具有怎样选择标准。

在学生自主的研究性学习中,探索知识经验的可靠性和合理性,逐渐指引学生能够用挑剔的眼光去分析审查合并或重组知识,进行自我批判式的提问寻找缺点,自觉的调整思维,做到思维批判性的体现方式。学生通过批判能够加深对知识正确性的认知,能够真正的增强批判精神的了解。

总之,国外如今对于批判性思维的教育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为批判性思维课程独立开展,另一种是与单科教育相互结合。倘若我们开展独立的批判性思维课程,不光是学生的负担,也使学校的教学压力增大,与实行的教育减负互相冲突。所以,应在物理教学中进行渗透,从而培养批判性思维。

参考文献:

[1]刘德儒.论批判性思维的意义和内涵[M].高等师范教育研究,2010(1)

第2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关键词]制度德育;内涵;特征

Abstract:Thestudyoftheconnotationofthemoraleducationofinstitutionshasimportanttheoreticalsignificance.Takingsomenewtheoriesofmoraleducationasthebackground,thepaperstudiestheconnotationofthemoraleducationofinstitutions.Thenitpointsoutthatthemoraleducationofinstitutionshasfourcharacteristics:participation,institutionjustice,fairprocessandcriticalfunction.

Keywords:themoraleducationofinstitutions;connotation;characteristic

制度德育是我国青年学者杜时忠教授提出的新德育理念。从新的德育理念到新的德育理论,有必要对其基本问题进行提炼,比如对其内涵与特征进行追问。由于篇幅限制,杜教授对制度德育内涵只做了概括性的论述,本文试图对制度德育内涵进行较为详尽的分析讨论。

一、制度德育定义简析

欲讨论制度德育的内涵,就必需对其定义进行探讨。目前德育理论中存在比较多的定义混淆,根据著名分析派教育哲学家谢弗勒在《教育的语言》一书中对三种类型的定义的划分与分析谢弗勒认为定义有三种类型:规范型定义、描述型定义与纲领型定义,具体说来:规范型定义是指对某个概念或词语下定义时,将它规定在特定的讨论领域或特定的讨论形式中,并以特定的方式作出特定的解释;描述型定义是指用已有的含义和既定的用法适当地描述被界说的对象或使用该术语的方法;纲领型定义是指它的提出者为了使用某一概念发挥特定的功能而制定的一种实践纲领,它明确地或隐含地告诉我们事物应该怎样。规范型定义和描述型定义反映的是现存的实践状况,但是它们有时候反映的是歪曲了的现实或错误的实际状况。而纲领型定义反映了现存实际状况的不满,反映了一种改革的要求。纲领型定义是反思规范型定义和描述型定义为基础的,往往包含“是”和“应当”两种成分。制度德育概念提出本身是对当前德育现状的批判,反映德育的应然状态,体现德育的理想。因此,笔者使用的是制度德育的纲领型定义。

杜时忠教授提出:“制度德育是通过道德的制度来培养道德的个人。”[1](P11-13)具体分析这个定义,它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作为手段的“道德的制度”与作为目的的“道德的个人”。在此,我们可以对目的与手段的关系进行思辨。从辨证的观点来看,目的是相对于手段而言,手段也是相对于目的而言。脱离手段,言说孤立的目的,或是强调手段而轻视目的,其思维方式都是违反辩证法的。因此,当我们强调“通过道德的制度来培养道德的个人”时,同时应该看到,离开了道德的个人,道德的制度也建立不起来。正是因为道德的个人的努力才使道德的制度得以建立。但是,我们强调用道德的制度培养道德个人,是针对当下道德建设之中有忽视制度建设的倾向而言。更深一层说,当下我国的德育困境的根在于整个社会的道德沦丧,而道德沦丧的根又在于制度不完善。

为了进一步把握杜时忠教授提出的制度德育的内涵,那么就不能不追问何谓“道德的制度”,何谓“道德的个人”。杜教授对此没有作进一步阐释。笔者认为“道德的制度”即正义的制度,合乎制度伦理的制度,蕴涵并保证自由、民主的制度,能够切实保障人权的制度。“道德的个人”即具有主体性道德人格的个体。这种个体具有独立、理性、自为、自由的道德人格。他们是具有特立独行、清醒从容、有所执着、敢于担待特征的个体。从公民道德教育的角度看,“道德的个人”即公民。“公民是理性地通过自己的言行而为公共生活造福的自由而平等的个人。自由、平等和充分介入社会合作是公民的特征”[2]。

需要进一步指出,当我们说通过道德的制度培养道德的个人,并没有否定道德的制度与道德的国家、道德的社会、道德的政府的联系。相反,我们在关注个体道德的发展的同时,始终对国家伦理、社会伦理、政府伦理予以深深关切。因为这些始终是培植个体道德的土壤。离开了土壤的改造,个体道德的“胚芽”不能生长,个体道德的“种子”永远长不成参天大树。对此,张奚若先生早在1935年就指出“要有健全的国家须先有健全的国民”、“国家就是人民的返照”。[3]也就是说,有怎样的人民便有怎样的国家,有怎样的人民便只能有怎样的国家。回想我国人民在和等历史悲剧中的狂热,笔者就更能理解刘晓东教授强调道德教育的文化使命的深刻意义。

二、制度德育与相关概念的辨析

1.制度德育与希望德育等新德育理论的关系

随着我国德育理论研究不断深入,最近国内出版了较多以《XX德育论》命名的德育理论著作。笔者认为只有将制度德育理论置于这样一个理论背景之中思考,才能更好地理解制度德育的合法性,进而寻求德育理论共同体对制度德育的认同。朱小蔓教授在其主编的《当代德育理论新丛书》的序言中写道:“这套丛书是社会转型时期中国道德教育基本理论研究的重要成果。本丛书主要以建构和阐发新的道德教育理念为基本内容。”这套丛书由《道德体验论》、《希望德育论》、《生命德育论》、《幸福教育论》、《德性教师论》、《品格教育论》、《情感德育论》组成。这些德育理论著作或多或少都对自己的核心概念作了说明。笔者选取道德体验教育、希望德育等概念作为制度德育的平行概念思考它们之间的关系。

刘惊铎博士在《道德体验论》中对道德体验教育作了如下说明:“道德体验教育并不追求某种实体性存在,它既不与现行的学校-课堂教育相对,也不是五育之外的单独一育,而是作为教育意识、教育思想渗透于整个学校教育之中,旨在强调道德教育要深入到学校、家庭、社区、大社会生活和自然之境中,向生活世界、自然之境和体验者的心灵世界全面开放,引起人的生命感动,诱发人的道德体验。”[4]刘惊铎博士对道德体验教育的说明对理解制度德育是有启示的,制度德育同样不追求实体性的存在,而是作为一种教育意识、教育思想影响着教育实践。薛晓阳博士在《希望德育论》中对希望德育也作了说明,他指出:“本书在反复思考和谨慎研究之后提出希望德育的概念,然而,虽然提出这一概念,但并不以建构希望德育的理论体系为宗旨。本书并未提出所谓的希望德育目的、内容、方法等体系性话语。本书对这一概念的定位是:一方面,谨慎地使用这个概念,只把它限制在作为一种伦理价值或道德哲学的范围内使用。希望德育是一个价值性概念,而不是一个结构性概念,在这一概念中不包含理论的体系和具体的知识逻辑,主要是关于德育价值的哲学澄清。文中任何时候所讨论的希望问题,都不是独立于道德教育之外的只属于希望德育自身的问题,而是属于整个道德教育问题。”[5]薛晓阳博士对希望德育概念的说明,对我们理解制度德育也是富有启发性的。首先,在探讨制度德育的过程中,不宜将制度德育作为一个结构性概念理解,应该尽量少用体系性话语。要将制度德育更多地作为一种价值性概念去把握,凸显一种新的德育价值。其次,制度德育问题总是与整个道德教育问题联系在一起。用联系的观点看待这种关系,既能拓宽制度德育的理论视野,又能将道德教育问题开拓得更为深入。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发现,当前这些论著中提出的新的德育理论都没有按照经典种属定义方法对新的德育概念作出定义,而是做一些理论上的说明和阐释。这种做法并非否定种属定义方法,而是看到这种经典逻辑定义程序并非在所有情况下都可用。其应用范围仅仅限于那些特征性概念、分类性概念等。因此,我们不必过分拘泥于种属定义方式。

那么,希望德育、体验德育、生命德育、制度德育等德育理论在德育理论体系中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笔者认为,可以借鉴音乐学的术语“复调”来解释这种关系。复调音乐是指由两个或两个以上曲调以对位法的法则结合在一起的多声部音乐。主要特点在于各声部都有独立性;有别于主调音乐(主调音乐虽也是多声部音乐,却仅以一个声部为主,其它声部只是陪衬作用)[6]。在我看来,如果把德育理论体系比作复调音乐,那么制度德育和希望德育、生命德育等各种新的德育理论就像复调音乐中的各个声部,都具有独立性。随着制度德育、希望德育研究的深入,整个德育理论体系的复调音乐就会更和谐、更美妙。

2.制度德育与德育制度的联系与区别

制度德育是相对于希望德育、生命德育的独立的德育理论,而德育制度是指有关学校德育的规范体系。有学者将学校德育制度界定为“观念形态的规范体系,仅仅包括正式的、理性化的、系统化的、行诸文字的行为规范,如学生守则、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学习制度(考勤制度、课堂常规、考试制度、图书馆规则)、生活管理制度(作息制度、宿舍规则、食堂规则、卫生清洁制度等)、学生礼貌常规和品德评价制度等”[1](P11-13)。这样看来,德育制度是正式的规范体系,是规范德育的准则。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比较清晰地将德育制度与制度德育区分开来。

当我们看到制度德育与德育制度的区别时,应该进一步思考二者之间的联系。笔者认为,德育制度是实施制度德育的中介,离开了德育制度的制度德育,只能是水上花、镜中月。但是,当我们看到德育制度对实施制度德育的价值时,又不能把目光只停留在对德育制度的关注上,而忽视社会体制、教育制度对制度德育的影响。

三、制度德育的特征

制度德育在我国的德育理论中可以说是一种全新的探索,没有先例可援,因此,本文论述的制度德育特征,一方面是受经典教育理论的启示,另一方面是笔者教育实践经验的归纳。具体说来:

1.制度德育是重视参与性的德育

制度德育主张让学生参与制订学校德育制度,让学生来选择学校德育制度;主张以学生为主体对其生活有关制度进行合理性论证。所谓参与,从内涵来说,指的是,“每个公民都有权利、义务或责任和能力参加社会的经济、社群、政治和文化各领域的事务及其决策与管理工作”。从外延来说,“参与是大众参与、民主参与和直接参与的统一”[7](P109)。

把政治学中的民主参与观念引入制度德育是富有价值的。从宏观上说,制度德育引导学生以社会成员的身份直接地、民主地、主动积极地参与到社会各个领域的生活、活动及其变革过程中,从而接受社会生活的全面影响与全面教育,获得主体性道德素质的全面、整体发展。从中观上说,在制度德育中,教师积极组织学生开展各项活动,引导每个学生参与,以主体身份民主地、直接地参与班级、学校和社会各领域的决策与管理工作,既主动接受班级、学校和社会变革的影响,又通过自身的变化促进班级、学校和社会的发展。从微观层面来说,制度德育在具体德育活动中,使每个学生都意识到自己是权利和义务的主体,从而直接地、民主地、主动地参与德育活动。

制度德育是民主政治的需要,也是培养公民民主参与素质的有效途径,同时有助于公民道德素质的全面发展。制度德育正是在学生积极主动的参与中,发展他们的行为能力,促进他们对民主制度的认同。因而,著名教育家杜威强调,“要使教育过程成为真正师生共同参与的过程,成为真正合作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师生双方都是作为平等者和学习者来参与的”[8]。“在这种共同参加的活动中,教师也是一个学习的人,学生虽自己不知道,其实也是一个教师,师生愈不分彼此愈好”[9](P44)。这样,“我们学校不再是脱离生活,专为学习功课的场所,而是有关雏形的社会团体,在这个团体里,学习和生长是现在共同参与的副产品”,“一切能发展有效的参与社会生活的能力的教育,都是道德的教育”[9](P375-377)。道德心理学家科尔伯格也指出,“从教育上看,促进成熟的道德推理这一目的就是发展一种对公正的意识,而这最终意味着创造公正的学校,在其中,学生是完全参与学校事务的。因此,除了促使学生公开参与课堂道德讨论之外,有必要考虑学校的整体气氛”[7](P137)。

反观我国传统和现行的学校班干部制度,从小学低年级起,大多是在教师的绝对控制下,指定、推荐和“选举”出各级学生干部;在大多数小学高年级和中学的班级里,甚至在大学的班级里,班干部大多数是从小学低年级就开始当“干部”。与此相反,班级里大部分学生从小学低年级开始就一直是“群众”。这种传统的班干部制度表现出两个特点:一是在本质上由领导做主,缺乏学生的民主参与;二是只有少数学生有机会担任班干部。这种制度的消极后果表现在:第一,缺乏学生的民主参与,大部分学生的民利被有意或无意地剥夺了,大部分学生民主参与的主动性、积极性与创造性被压抑。第二,大部分学生缺乏以主体的身份参与班级、学校事务管理的机会,从而缺乏主动参与意识与能力。这样最终影响了个体道德的发展。

正是基于现实德育中的问题,制度德育重视德育过程中学生的参与性。制度德育建议通过建构班干部推荐、选举、轮流三轨并行的制度来改造现行不合理的班干部产生制度。在新班干部产生制度中,贯彻大众参与、民主参与和直接参与三个原则[7](P308-312)。

2.制度德育是重视制度正义的德育

制度德育是以制度正义为前提条件的,离开了制度正义,制度德育便没有可能。因此,实施制度德育必然要重视制度正义。正确把握制度正义,首先要认识正义的内涵。在西方思想史中,正义的内涵有个演变的过程。梭罗认为正义就是给每个人应得的;柏拉图认为正义就在于各得其所,各取其份;亚里士多德认为正义在于比例平等;罗尔斯认为正义在于“所有的社会基本价值——自由与机会,收入和财富、自尊的基础——都要平等的分配”[10]。这样看来,正义的核心是给人应得的。思想家们对“应得”的不同理解导致他们对正义的认识不同。笔者认为正义的着眼点在于权利和义务的分配,正义意味着权利与义务的对等。因此,如果把制度理解为通过权利与义务来规范主体行为和调整主体间关系的规则体系,那么制度正义意味着个体的基本自由权利得到有效的制度保障,个体的权利和义务得到统一。制度正义包括两层含义:一是指制度本身的正义;二是指把正义的价值转化为制度的要求。第一层含义强调制度本身的正义,要求用正义的标准评价现存的和将存的制度。如果制度不正义,就要变革不正义的制度。如果制度正义,就要维护制度正义,并促进制度正义的发展。第二层含义指正义的制度化,强调把正义的价值转化为具体的制度,将正义作为一种制度加以定型。这样,制度正义从实质上和形式上达到统一。从动态的角度看,已有的制度会向不正义转化,但又在正义的标尺下趋于正义,因此,制度正义的两层含义是相互贯通的。

制度是人们交往的社会规则。正义的制度不仅有效地规范人的行为,而且深刻影响人的价值取向。从道德心理学上看,著名心理学家皮亚杰曾揭示,个体责任感形成有两个前提条件:外部命令和对发令者的敬重。制度正义能够有效地提供这两个前提条件,因而有助于个体责任感的发展,进而有助于个体正义感的形成。从伦理学上看,伦理学家罗尔斯在思考社会成员正义感形成时认为,一个组织良好的社会是社会成员正义感形成的前提。一个组织良好的社会必然是尊重制度伦理的社会。制度正义意味着为个体道德发展提供正义的制度环境。在正义的制度环境中,个体成员能够从社会生活经验、自身利益的切身感受来体会制度的公正性和权威性,进而产生对制度伦理的认同感,经过感悟、陶冶,对制度及其存在的意义系统产生自豪感与热爱。因此,“公正的社会结构是个体美德的前提,在基本公正的社会制度体系中,社会成员更可能是成为善的”[11]。进一步说,正是由公正的社会结构构成的正义的制度环境,滋润着个体道德的发展。

3.制度德育是重视正当程序的德育

制度德育以制度正义为前提,正当程序是制度正义的应有之义,因此,制度德育必须重视正当程序。正当程序是保障人权的根本原则,因此,在德育管理中重视正当程序,才有可能真正实现尊重人权的德育。正当程序的核心思想是以程序制约权力,要求国家机关在处理公民权益时必须遵循正当、合法的程序,以防止国家权力的恣意和专断。这对德育管理的启示是,要防止德育管理过程教育者的恣意和专断,造成德育暴力。

正当程序包括两个基本原则:一是避免偏见原则,要求案件的裁判者不得对案件持有偏见或与案件有任何利益关系,裁判者必须在案件中保持中立;二是听证原则,要求所有其利益可能受到裁判影响的利害关系人,都有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提供证据和进行辩护的权利,而裁判者也有义务平等地倾听各方的意见,并且告知其有关的程序和交涉权利[12]。制度德育尊重正当程序,因而在德育管理中必须遵循正当程序。正当程序既保障学生的权利,也使学生在正当程序环境中得到民主的锻炼和熏陶。

正当程序一般可以分为程序性正当程序与实质性正当程序。程序性正当程序要求,任何其权益受到判决结果影响的当事人,都享有被告知和陈述自己意见并获得庭审的权利[13]。程序性正当程序主要包括:(1)告知适用规则;(2)送达书面通知,说明提出的具体指控;(3)及时送达通知并给予足够时间以准备辩护;(4)举行公正的听证;(5)对听证过程进行记录;(6)告知上诉权。实质性正当程序要求,在对权利进行法律程序的规范和限制时,除非对所有人都一样,这项权利将不受任何限制。主要包括:(1)适用规则不得不当,不得模糊;(2)不得依据非书面的规则进行惩戒;(3)决定应有实质性论据得出的结论予以支持;(4)重要证人的身份应予公开;(5)应受控方要求,应举行公开或私下的听证。总之,在德育管理过程中,只有重视正当程序,才能真正落实制度德育。离开了正当程序,制度德育只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4.制度德育是凸显德育批判功能的德育

制度德育主张通过道德的制度培养道德的个人。面对现实制度中存在的不合理,制度德育正视不合理的制度,并在对不合理制度批判的基础上展开制度德育过程。它“通过对制度合理性的诘问,培养现代人的公民意识,塑造现代人的公共精神”[14]。与此同时,制度德育反思以往德育理论对德育批判功能的忽视,进而强调德育对现实的批判作用。正如有学者指出的,很长时期以来,我们的德育理论不敢批评社会,总是把社会提出的要求当作天经地义来接受。不仅不敢批评,而且总是为这些要求辩护。德育堕落成现实制度的附庸品,根本不能起到点化人性、提升德性的作用。德育完全沦为为升学考试保驾护航的境地[15]。明乎此,我们更能体会制度德育强调德育批判功能的现实针对性。

制度德育将德育批判功能与学生的道德理性批判力培养结合在一起,因为,学生只有具有良好的道德判断力、理性批判力,才能实现德育的批判功能。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现实生活中存在较多的不道德制度。不道德的制度可能迫使,甚至促使人们做出不道德的行为。因此,学生只有具有一定的制度批判意识和制度批判能力,才能作出理性的抉择。然而,良好的制度批判意识和制度批判能力,总是有赖于制度德育过程中对学生道德判断力、道德选择力和理性批判力的培养。

具体在学校制度德育过程中,教师可以创设有关学校制度的讨论活动,引导学生对学校制度进行制度伦理评价,评判学校制度的合理性。在讨论过程中,学生是主体,教师扮演引导者的角色——激发学生的道德思维,发展学生的道德观念、道德推理与判断选择能力,从而使学生在比较、判断、选择中形成良好的制度批判意识和能力。需要指出的是,良好的制度批判意识和能力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在制度德育过程中逐渐实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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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刘惊铎.道德体验论[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3.278.

[5]薛晓阳.希望德育论[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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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魏贤超.德育课程论[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4.

[8]约翰·杜威.杜威教育论著选[M].赵祥麟,王承绪编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1.432.

[9]杜威.民主主义与教育[M].王承绪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44.

[10]廖申白.论西方主流正义概念的嬗变与综合[J].伦理学研究,2002,(2):55-62.

[11]高兆明.制度公正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117.

[12]杨海坤.关于听证制度若干问题的讨论[J].江苏社会科学,1998,(1):74-82.

[13]尹力,黄传慧.我们离“正当”程序有多远?[J].清华教育研究,2006,(2):109-115.

第3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一、制度德育定义简析

欲讨论制度德育的内涵,就必需对其定义进行探讨。目前德育理论中存在比较多的定义混淆,根据著名分析派教育哲学家谢弗勒在《教育的语言》一书中对三种类型的定义的划分与分析谢弗勒认为定义有三种类型:规范型定义、描述型定义与纲领型定义,具体说来:规范型定义是指对某个概念或词语下定义时,将它规定在特定的讨论领域或特定的讨论形式中,并以特定的方式作出特定的解释;描述型定义是指用已有的含义和既定的用法适当地描述被界说的对象或使用该术语的方法;纲领型定义是指它的提出者为了使用某一概念发挥特定的功能而制定的一种实践纲领,它明确地或隐含地告诉我们事物应该怎样。规范型定义和描述型定义反映的是现存的实践状况,但是它们有时候反映的是歪曲了的现实或错误的实际状况。而纲领型定义反映了现存实际状况的不满,反映了一种改革的要求。纲领型定义是反思规范型定义和描述型定义为基础的,往往包含“是”和“应当”两种成分。制度德育概念提出本身是对当前德育现状的批判,反映德育的应然状态,体现德育的理想。因此,笔者使用的是制度德育的纲领型定义。

杜时忠教授提出:“制度德育是通过道德的制度来培养道德的个人。”[1](P11-13)具体分析这个定义,它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作为手段的“道德的制度”与作为目的的“道德的个人”。在此,我们可以对目的与手段的关系进行思辨。从辨证的观点来看,目的是相对于手段而言,手段也是相对于目的而言。脱离手段,言说孤立的目的,或是强调手段而轻视目的,其思维方式都是违反辩证法的。因此,当我们强调“通过道德的制度来培养道德的个人”时,同时应该看到,离开了道德的个人,道德的制度也建立不起来。正是因为道德的个人的努力才使道德的制度得以建立。但是,我们强调用道德的制度培养道德个人,是针对当下道德建设之中有忽视制度建设的倾向而言。更深一层说,当下我国的德育困境的根在于整个社会的道德沦丧,而道德沦丧的根又在于制度不完善。

为了进一步把握杜时忠教授提出的制度德育的内涵,那么就不能不追问何谓“道德的制度”,何谓“道德的个人”。杜教授对此没有作进一步阐释。笔者认为“道德的制度”即正义的制度,合乎制度伦理的制度,蕴涵并保证自由、民主的制度,能够切实保障人权的制度。“道德的个人”即具有主体性道德人格的个体。这种个体具有独立、理性、自为、自由的道德人格。他们是具有特立独行、清醒从容、有所执着、敢于担待特征的个体。从公民道德教育的角度看,“道德的个人”即公民。“公民是理性地通过自己的言行而为公共生活造福的自由而平等的个人。自由、平等和充分介入社会合作是公民的特征”[2]。

需要进一步指出,当我们说通过道德的制度培养道德的个人,并没有否定道德的制度与道德的国家、道德的社会、道德的政府的联系。相反,我们在关注个体道德的发展的同时,始终对国家伦理、社会伦理、政府伦理予以深深关切。因为这些始终是培植个体道德的土壤。离开了土壤的改造,个体道德的“胚芽”不能生长,个体道德的“种子”永远长不成参天大树。对此,张奚若先生早在1935年就指出“要有健全的国家须先有健全的国民”、“国家就是人民的返照”。[3]也就是说,有怎样的人民便有怎样的国家,有怎样的人民便只能有怎样的国家。回想我国人民在和等历史悲剧中的狂热,笔者就更能理解刘晓东教授强调道德教育的文化使命的深刻意义。

二、制度德育与相关概念的辨析

1.制度德育与希望德育等新德育理论的关系

随着我国德育理论研究不断深入,最近国内出版了较多以《XX德育论》命名的德育理论著作。笔者认为只有将制度德育理论置于这样一个理论背景之中思考,才能更好地理解制度德育的合法性,进而寻求德育理论共同体对制度德育的认同。朱小蔓教授在其主编的《当代德育理论新丛书》的序言中写道:“这套丛书是社会转型时期中国道德教育基本理论研究的重要成果。本丛书主要以建构和阐发新的道德教育理念为基本内容。”这套丛书由《道德体验论》、《希望德育论》、《生命德育论》、《幸福教育论》、《德性教师论》、《品格教育论》、《情感德育论》组成。这些德育理论著作或多或少都对自己的核心概念作了说明。笔者选取道德体验教育、希望德育等概念作为制度德育的平行概念思考它们之间的关系。

刘惊铎博士在《道德体验论》中对道德体验教育作了如下说明:“道德体验教育并不追求某种实体性存在,它既不与现行的学校-课堂教育相对,也不是五育之外的单独一育,而是作为教育意识、教育思想渗透于整个学校教育之中,旨在强调道德教育要深入到学校、家庭、社区、大社会生活和自然之境中,向生活世界、自然之境和体验者的心灵世界全面开放,引起人的生命感动,诱发人的道德体验。”[4]刘惊铎博士对道德体验教育的说明对理解制度德育是有启示的,制度德育同样不追求实体性的存在,而是作为一种教育意识、教育思想影响着教育实践。

薛晓阳博士在《希望德育论》中对希望德育也作了说明,他指出:“本书在反复思考和谨慎研究之后提出希望德育的概念,然而,虽然提出这一概念,但并不以建构希望德育的理论体系为宗旨。本书并未提出所谓的希望德育目的、内容、方法等体系性话语。本书对这一概念的定位是:一方面,谨慎地使用这个概念,只把它限制在作为一种伦理价值或道德哲学的范围内使用。希望德育是一个价值性概念,而不是一个结构性概念,在这一概念中不包含理论的体系和具体的知识逻辑,主要是关于德育价值的哲学澄清。文中任何时候所讨论的希望问题,都不是独立于道德教育之外的只属于希望德育自身的问题,而是属于整个道德教育问题。”[5]薛晓阳博士对希望德育概念的说明,对我们理解制度德育也是富有启发性的。首先,在探讨制度德育的过程中,不宜将制度德育作为一个结构性概念理解,应该尽量少用体系性话语。要将制度德育更多地作为一种价值性概念去把握,凸显一种新的德育价值。其次,制度德育问题总是与整个道德教育问题联系在一起。用联系的观点看待这种关系,既能拓宽制度德育的理论视野,又能将道德教育问题开拓得更为深入。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发现,当前这些论著中提出的新的德育理论都没有按照经典种属定义方法对新的德育概念作出定义,而是做一些理论上的说明和阐释。这种做法并非否定种属定义方法,而是看到这种经典逻辑定义程序并非在所有情况下都可用。其应用范围仅仅限于那些特征性概念、分类性概念等。因此,我们不必过分拘泥于种属定义方式。

那么,希望德育、体验德育、生命德育、制度德育等德育理论在德育理论体系中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笔者认为,可以借鉴音乐学的术语“复调”来解释这种关系。复调音乐是指由两个或两个以上曲调以对位法的法则结合在一起的多声部音乐。主要特点在于各声部都有独立性;有别于主调音乐(主调音乐虽也是多声部音乐,却仅以一个声部为主,其它声部只是陪衬作用)[6]。在我看来,如果把德育理论体系比作复调音乐,那么制度德育和希望德育、生命德育等各种新的德育理论就像复调音乐中的各个声部,都具有独立性。随着制度德育、希望德育研究的深入,整个德育理论体系的复调音乐就会更和谐、更美妙。

2.制度德育与德育制度的联系与区别

制度德育是相对于希望德育、生命德育的独立的德育理论,而德育制度是指有关学校德育的规范体系。有学者将学校德育制度界定为“观念形态的规范体系,仅仅包括正式的、理性化的、系统化的、行诸文字的行为规范,如学生守则、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学习制度(考勤制度、课堂常规、考试制度、图书馆规则)、生活管理制度(作息制度、宿舍规则、食堂规则、卫生清洁制度等)、学生礼貌常规和品德评价制度等”[1](P11-13)。这样看来,德育制度是正式的规范体系,是规范德育的准则。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比较清晰地将德育制度与制度德育区分开来。

当我们看到制度德育与德育制度的区别时,应该进一步思考二者之间的联系。笔者认为,德育制度是实施制度德育的中介,离开了德育制度的制度德育,只能是水上花、镜中月。但是,当我们看到德育制度对实施制度德育的价值时,又不能把目光只停留在对德育制度的关注上,而忽视社会体制、教育制度对制度德育的影响。

三、制度德育的特征

制度德育在我国的德育理论中可以说是一种全新的探索,没有先例可援,因此,本文论述的制度德育特征,一方面是受经典教育理论的启示,另一方面是笔者教育实践经验的归纳。具体说来:

1.制度德育是重视参与性的德育

制度德育主张让学生参与制订学校德育制度,让学生来选择学校德育制度;主张以学生为主体对其生活有关制度进行合理性论证。所谓参与,从内涵来说,指的是,“每个公民都有权利、义务或责任和能力参加社会的经济、社群、政治和文化各领域的事务及其决策与管理工作”。从外延来说,“参与是大众参与、民主参与和直接参与的统一”[7](P109)。

把政治学中的民主参与观念引入制度德育是富有价值的。从宏观上说,制度德育引导学生以社会成员的身份直接地、民主地、主动积极地参与到社会各个领域的生活、活动及其变革过程中,从而接受社会生活的全面影响与全面教育,获得主体性道德素质的全面、整体发展。从中观上说,在制度德育中,教师积极组织学生开展各项活动,引导每个学生参与,以主体身份民主地、直接地参与班级、学校和社会各领域的决策与管理工作,既主动接受班级、学校和社会变革的影响,又通过自身的变化促进班级、学校和社会的发展。从微观层面来说,制度德育在具体德育活动中,使每个学生都意识到自己是权利和义务的主体,从而直接地、民主地、主动地参与德育活动。

制度德育是民主政治的需要,也是培养公民民主参与素质的有效途径,同时有助于公民道德素质的全面发展。制度德育正是在学生积极主动的参与中,发展他们的行为能力,促进他们对民主制度的认同。因而,著名教育家杜威强调,“要使教育过程成为真正师生共同参与的过程,成为真正合作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师生双方都是作为平等者和学习者来参与的”[8]。“在这种共同参加的活动中,教师也是一个学习的人,学生虽自己不知道,其实也是一个教师,师生愈不分彼此愈好”[9](P44)。这样,“我们学校不再是脱离生活,专为学习功课的场所,而是有关雏形的社会团体,在这个团体里,学习和生长是现在共同参与的副产品”,“一切能发展有效的参与社会生活的能力的教育,都是道德的教育”[9](P375-377)。道德心理学家科尔伯格也指出,“从教育上看,促进成熟的道德推理这一目的就是发展一种对公正的意识,而这最终意味着创造公正的学校,在其中,学生是完全参与学校事务的。因此,除了促使学生公开参与课堂道德讨论之外,有必要考虑学校的整体气氛”[7](P137)。

反观我国传统和现行的学校班干部制度,从小学低年级起,大多是在教师的绝对控制下,指定、推荐和“选举”出各级学生干部;在大多数小学高年级和中学的班级里,甚至在大学的班级里,班干部大多数是从小学低年级就开始当“干部”。与此相反,班级里大部分学生从小学低年级开始就一直是“群众”。这种传统的班干部制度表现出两个特点:一是在本质上由领导做主,缺乏学生的民主参与;二是只有少数学生有机会担任班干部。这种制度的消极后果表现在:第一,缺乏学生的民主参与,大部分学生的民利被有意或无意地剥夺了,大部分学生民主参与的主动性、积极性与创造性被压抑。第二,大部分学生缺乏以主体的身份参与班级、学校事务管理的机会,从而缺乏主动参与意识与能力。这样最终影响了个体道德的发展。

正是基于现实德育中的问题,制度德育重视德育过程中学生的参与性。制度德育建议通过建构班干部推荐、选举、轮流三轨并行的制度来改造现行不合理的班干部产生制度。在新班干部产生制度中,贯彻大众参与、民主参与和直接参与三个原则[7](P308-312)。

2.制度德育是重视制度正义的德育

制度德育是以制度正义为前提条件的,离开了制度正义,制度德育便没有可能。因此,实施制度德育必然要重视制度正义。正确把握制度正义,首先要认识正义的内涵。在西方思想史中,正义的内涵有个演变的过程。梭罗认为正义就是给每个人应得的;柏拉图认为正义就在于各得其所,各取其份;亚里士多德认为正义在于比例平等;罗尔斯认为正义在于“所有的社会基本价值——自由与机会,收入和财富、自尊的基础——都要平等的分配”[10]。这样看来,正义的核心是给人应得的。思想家们对“应得”的不同理解导致他们对正义的认识不同。笔者认为正义的着眼点在于权利和义务的分配,正义意味着权利与义务的对等。因此,如果把制度理解为通过权利与义务来规范主体行为和调整主体间关系的规则体系,那么制度正义意味着个体的基本自由权利得到有效的制度保障,个体的权利和义务得到统一。制度正义包括两层含义:一是指制度本身的正义;二是指把正义的价值转化为制度的要求。第一层含义强调制度本身的正义,要求用正义的标准评价现存的和将存的制度。如果制度不正义,就要变革不正义的制度。如果制度正义,就要维护制度正义,并促进制度正义的发展。第二层含义指正义的制度化,强调把正义的价值转化为具体的制度,将正义作为一种制度加以定型。这样,制度正义从实质上和形式上达到统一。从动态的角度看,已有的制度会向不正义转化,但又在正义的标尺下趋于正义,因此,制度正义的两层含义是相互贯通的。

制度是人们交往的社会规则。正义的制度不仅有效地规范人的行为,而且深刻影响人的价值取向。从道德心理学上看,著名心理学家皮亚杰曾揭示,个体责任感形成有两个前提条件:外部命令和对发令者的敬重。制度正义能够有效地提供这两个前提条件,因而有助于个体责任感的发展,进而有助于个体正义感的形成。从伦理学上看,伦理学家罗尔斯在思考社会成员正义感形成时认为,一个组织良好的社会是社会成员正义感形成的前提。一个组织良好的社会必然是尊重制度伦理的社会。制度正义意味着为个体道德发展提供正义的制度环境。在正义的制度环境中,个体成员能够从社会生活经验、自身利益的切身感受来体会制度的公正性和权威性,进而产生对制度伦理的认同感,经过感悟、陶冶,对制度及其存在的意义系统产生自豪感与热爱。因此,“公正的社会结构是个体美德的前提,在基本公正的社会制度体系中,社会成员更可能是成为善的”[11]。进一步说,正是由公正的社会结构构成的正义的制度环境,滋润着个体道德的发展。

3.制度德育是重视正当程序的德育

制度德育以制度正义为前提,正当程序是制度正义的应有之义,因此,制度德育必须重视正当程序。正当程序是保障人权的根本原则,因此,在德育管理中重视正当程序,才有可能真正实现尊重人权的德育。正当程序的核心思想是以程序制约权力,要求国家机关在处理公民权益时必须遵循正当、合法的程序,以防止国家权力的恣意和专断。这对德育管理的启示是,要防止德育管理过程教育者的恣意和专断,造成德育暴力。

正当程序包括两个基本原则:一是避免偏见原则,要求案件的裁判者不得对案件持有偏见或与案件有任何利益关系,裁判者必须在案件中保持中立;二是听证原则,要求所有其利益可能受到裁判影响的利害关系人,都有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提供证据和进行辩护的权利,而裁判者也有义务平等地倾听各方的意见,并且告知其有关的程序和交涉权利[12]。制度德育尊重正当程序,因而在德育管理中必须遵循正当程序。正当程序既保障学生的权利,也使学生在正当程序环境中得到民主的锻炼和熏陶。

正当程序一般可以分为程序性正当程序与实质性正当程序。程序性正当程序要求,任何其权益受到判决结果影响的当事人,都享有被告知和陈述自己意见并获得庭审的权利[13]。程序性正当程序主要包括:(1)告知适用规则;(2)送达书面通知,说明提出的具体指控;(3)及时送达通知并给予足够时间以准备辩护;(4)举行公正的听证;(5)对听证过程进行记录;(6)告知上诉权。实质性正当程序要求,在对权利进行法律程序的规范和限制时,除非对所有人都一样,这项权利将不受任何限制。主要包括:(1)适用规则不得不当,不得模糊;(2)不得依据非书面的规则进行惩戒;(3)决定应有实质性论据得出的结论予以支持;(4)重要证人的身份应予公开;(5)应受控方要求,应举行公开或私下的听证。总之,在德育管理过程中,只有重视正当程序,才能真正落实制度德育。离开了正当程序,制度德育只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4.制度德育是凸显德育批判功能的德育

制度德育主张通过道德的制度培养道德的个人。面对现实制度中存在的不合理,制度德育正视不合理的制度,并在对不合理制度批判的基础上展开制度德育过程。它“通过对制度合理性的诘问,培养现代人的公民意识,塑造现代人的公共精神”[14]。与此同时,制度德育反思以往德育理论对德育批判功能的忽视,进而强调德育对现实的批判作用。正如有学者指出的,很长时期以来,我们的德育理论不敢批评社会,总是把社会提出的要求当作天经地义来接受。不仅不敢批评,而且总是为这些要求辩护。德育堕落成现实制度的附庸品,根本不能起到点化人性、提升德性的作用。德育完全沦为为升学考试保驾护航的境地[15]。明乎此,我们更能体会制度德育强调德育批判功能的现实针对性。

第4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关键词】马克思意识形态理论 批判 建构

有学者把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理解为一个贬义概念,认为马克思是在“虚假意识”层面上使用意识形态概念。也有学者把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解读为一个中性概念,认为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是描述性的,每个阶级都有自己的意识形态。还有学者认为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在不同的地方含义不同,贬义说和中性说两种含义都有。可以看出,对马克思意识形态概念的理解有两个不同的向度:贬义说和中性说,而且这两个向度在马克思的文本中都能找到直接的说明,这就导致对马克思意识形态理论理解的两个不同维度:批判维度和建构维度。

马克思意识形态理论的批判维度

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马克思对黑格尔思辨唯心主义展开了第一次批判。通过对黑格尔的法哲学批判,马克思说:“法的关系正像国家的形式一样,既不能从它们本身来理解,也不能从所谓人类精神的一般发展来理解,相反,它们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这种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黑格尔按照18世纪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先例,概括为‘市民社会’,而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从而解构了黑格尔从绝对观念出发来解释法和国家的理论路径,揭示了黑格尔哲学的唯心主义性质。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进一步揭示了黑格尔哲学的唯心主义的秘密,即先从具体事物中得出一个一般观念,把这个观念想象成存在于人之外的独立本质,这个本质就变为具体事物的“实体”,然后又把“实体”想象为“主体”。于是,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一切都被神秘化为思辨精神的运动。所以,马克思说:“黑格尔历史观的前提是抽象的或绝对的精神……人类的历史变成了抽象的东西的历史,因而对于现实的人来说,也就是变成了人类彼岸精神的历史。”马克思指出这种思辨的唯心主义已经严重遮蔽了现实生活中的关系。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通过批判黑格尔以后的哲学的形式以“清算”自己从前的信仰,黑格尔以后的哲学主要指以青年黑格尔派为代表的德意志意识形态。此哲学认为宗教、概念、普遍的东西统治着现存的世界,总之,观念、思想、概念,被他们变为某种独立的东西的意识的一切产物,是人们的真正的枷锁。所以,马克思批判道:“既然青年黑格尔派的幻想,人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的一切举止行为、他们受到的束缚和限制都是他们意识的产物,那么,青年黑格尔派完全合乎逻辑地向人们提出一种道德要求,要用人的、批判的、利己的意识来代替他们现在的意识,从而消除他们的限制。”

可以看出,青年黑格尔派只是用词句来反对词句,绝不反对现实的现存世界。马克思把德国包括黑格尔在内的青年黑格尔派和各种所谓的社会主义者都称为意识形态家,并认为他们的理论和学说不仅具有思辨性、抽象性和非批判性特征,而且还遮掩了现实关系。马克思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揭示了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虚假性本质:“如果在全部意识形态中,人们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在照相机中一样是倒立成影的,那么这种现象也是从人们生活的历史过程中产生的,正如物体在视网膜上的倒影是直接从人们的生理过程中产生的一样。”

马克思通过对资产阶级经济学的批判,深刻地揭露了古典经济学理论的非批判性和虚假性。古典经济学家通过抽象的“经济人”假设,把资本主义制度看成是天然的制度,充分显示了古典经济学家的非批判性。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展开了对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和资本拜物教的批判分析:

首先是对商品拜物教的分析。马克思认为就使用价值而言,商品是平凡而简单的,并无神秘之处。但是,一旦作为商品就变得“充满形而上学的微妙和神学的怪诞,成了可感觉而又超感觉的东西。”马克思为此还举例说:“例如,用木头做桌子,木头的形状就改变了。可是桌子还是木头,还是一个普通的可以感觉的物。但是桌子一旦作为商品出现,就变成一个可感觉而又超感觉的物了。它不仅用它的脚站在地上,而且在对其他一切商品的关系上用头倒立着,从它的木脑袋里生出比它自动跳舞还奇怪得多的狂想。”商品的神秘性不是其使用价值,而是来源于交换价值。

其次是对货币拜物教的批判。在资本主义社会,“一切东西,不论是不是商品,都可以转化为货币。流通成了巨大的社会蒸馏器,再出来就成为货币的结晶。”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乃是商品交换的媒介,而作为特殊的商品,它又进一步“用物的形式掩盖了私人劳动的社会性质以及私人劳动的社会关系”。

最后是对资本拜物教的批判。资产阶级经济学家认为,作为实物形式的资本和货币资本都会自行增殖。而马克思指出资本在其本质上并不是物,而是一种历史性的社会关系。因为“只有当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占有者在市场上找到出卖自己劳动力的自由的人的时候,资本才得以产生。”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三大拜物教的批判,指出工人的剩余劳动是剩余价值的源泉,深刻揭露了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所宣扬的自由、平等的虚假本质。

马克思意识形态的批判向度对马克思以后的意识形态理论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法兰克福学派的马尔库塞对晚期资本主义工业社会的意识形态批判,哈贝马斯对科技理性的批判都可以从马克思意识形态的解构向度中找到线索。

马克思意识形态理论的建构维度

马克思意识形态的建构向度是指从描述性的意识形态概念出发,把意识形态理论作为唯物史观的重要方面。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意识形态的中性含义就已经萌芽,主要体现在马克思已经把意识形态的产生和传播与阶级关系“结合”起来,认为“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因此,“统治阶级的思想就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

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经典叙述中,对意识形态的中性含义给出了明确的表达,把意识形态看成社会经济生活过程在其中得到反映的社会意识形式的总和。在说明变革时代的特征时马克思指出:“在考察这些变革时……一种是人们借以意识到这个冲突并力求把它克服的那些法律的、政治的、宗教的、艺术的或哲学的,简言之,意识形态的形式。”在这里,意识形态已经是“观念的上层建筑”的一部分了,作为社会整体结构的组成部分,包括了各种思想观念和各种理论,就是一切社会意识的总体。因此,在马克思的理论视域中,意识形态的含义除了作为批判工具的否定性意义之外又被作为一个描述性的中性的概念――作为一种阶级意识,它的内容和功能由其意识主体的阶级性决定,它的内容既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虚假的;它的功能既可以是进步的,也可以是保守的。

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马克思指出作为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主要指情感、幻想、思想方式和人生观。“在不同的占有形式上,在社会生存条件上,耸立着由各种不同的、表现独特的情感、幻想、思想方式和人生观构成的整个上层建筑。”同时指出,个人是通过传统和教育而接受意识形态,个人所接受的意识形态于是就形成了一种具有实践倾向的精神力量而支配着人的思考和行动,即把个体建构成具有一定主体性的主体,这就是意识形态通过教育发生作用的机制。所以马克思说:“通过传统和教育承受了这些情感和观点的个人,会以为这些情感和观点就是他的行为的真实动机和出发点。”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揭示出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通过教育把工人阶级建构成资本主义大工业的机器的本质:“资产者唯恐其灭亡的那种教育,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不过是把人训练成机器罢了。”这就是说由于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的虚假性和非科学性,它所建构的主体并不具有真正的主体性。所以,要想使无产阶级真正成为现实的主体,摆脱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影响,就必须用共产主义意识来教育工人,使无产阶级确立自己的阶级意识――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共产党一分钟也不忽略教育工人”。

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由此,可以认为作为每一时代的人们从事历史实践的前提,不仅有既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而且有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意识形态传统。因此,无产阶级要实现自己的历史使命,真正成为具有主体性的历史创造者,就必须摆脱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巨大影响。

意识形态在这里已经不是被简单地看作是关于现实生活的唯心主义思辨,对局部利益的维护和掩盖,只是各种意识形态由于理论基础的不同,而有科学与非科学的区别。因此,作为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的建构作用就是服务于自己的经济基础,为自己的经济基础提供合法性证明,保证自己服务的经济基础顺利发展。

第5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关键词:折衷主义;概念性设计意识;灵活性批判

【中图分类号】G40-057 【文献标识码】A 【论文编号】1009-8097(2014)01-0020-05

教学问题的解决需要教学设计者保持灵活性,乐于根据复杂的情境需求,吸收不同教学理论、设计原则、过程模式等,乃至更广阔的哲学视野。这种教学设计方式常被称为折衷主义(eclecticism)。折衷主义在实践中的优势是单纯强调某个理论的理论正统主义(orthodoxy)无法比拟的,因为折衷主义设计者并不拘泥于单个理论或模式的狭窄视角,而是在设计决策中自由地吸取不同观点。多种视角使得教学设计更为丰富,而且可以避免设计理论体系的抉择难题,从而有助于提高设计的灵活性。

本文并不是要质疑开放和灵活的教学设计取向,也不是要宣扬理论正统主义,而是质疑一种误解,即折衷主义就是实现开放性和灵活性的最佳教学设计方式。实际上,折衷主义在实践中有可能由于其在理论来源、方法的选择和融合的方法论问题,在思维层次会限制不同理论、模式之间真正的兼容并包,反而最终影响了其教学设计应有的开放性和灵活性。

一、折衷主义教学设计的局限

折衷主义在教学设计界具有较大影响。折衷主义源于概念资源的工具观,即强调利用不同理论的表面价值,认为可以将特定理论的基础观点与具体操作分割开来。折衷主义取向的设计者以实践取向作为旗帜,根据语境、主题材料、学习者等具体情况选取不同理论观点,并根据需要进行组合。只要概念资源能够促进开放和灵活的教学设计,它们就被认定为有用的,而最佳的促进方式就是折衷地看待不同理论,并以设计者认为合适的方式付诸实践。但设计者往往忽略了不同理论基础假设的匹配问题,也缺乏思维层面的反思。对各种学派的兼容并蓄和把折衷主义作为借口不负责任地随意选择是有天壤之别的。

折衷主义教学设计的问题可以归结为两点:第一,如果基础性理论假设之间无法匹配,那以其为基础而建立的教学观点和技巧也就无法匹配。武断的组合会导致教学设计成果的内在矛盾,进而导致无法预料、自相矛盾的实践效果;第二,不同理论有着不同的学习观和学习结果的测量和评估标准,那在教学效果评估时就很难确定评估方式。这些都表明,折衷主义无法保证设计决策的一致性和有效性。作为弥补,有些设计者提出,设计决策中应选择与自己的学习和教学观相一致的或同源的设计技巧。本文认为,这种修补并没有触及折衷主义教学设计的核心矛盾,即方法论问题。本文将这种设计者在教学设计过程中所隐含的、无意识的,但又是直接影响教学设计决策的方法取向称为设计者的“概念性设计意识”。

二、“概念性设计意识”的内涵及意义

对于教学和学习有效性的含义、目标、评估标准等,不同设计者有着不同理解,这将影响到教学设计者的设计决策。本文将这种理解看作设计者的概念性设计意识,涵盖了设计者隐含的设计假设和方法论。一些研究者也讨论了类似主题,如劳森(Lawson)的设计取向“引导原则”、纳尔逊(Nelson)和施托尔特曼(Stolterman)的设计者“评判”、阿吉里斯(Argyris)和肖恩(Schon)的“使用中的理论”。本文提出的概念性设计意识与这些内容有共通之处,但强调设计者对理论问题的概念化,如对知识、头脑认知、技术、设计等概念的理解。这就是概念性设计意识中“概念性”一词的来源;设计意识中的“意识”是强调这些看法经常是不明确、未形式化和不规范化的。笔者认为,形式化的理论有助于为设计者提供思路,但这些思路需要以具体教学设计活动为框架,而设计者的教学设计过程中又极易受到非形式化的设计取向的影响。这种非形式化的设计取向正是概念性设计意识的核心,是对教学设计理论、策略等的方法论理解,对设计决策有着直接而具体的影响,设计者必须予以认真考虑。

以下例子能够说明概念性设计意识的实际影响。比如,一个设计小组要设计一个大学外语学习环境。他们希望融入建构主义原则,也要参考行为主义的直接教学法。于是就采取折衷主义思路,根据个人理解将二者结合起来。虽然这种理论组合方式在教学设计中很常见,但为什么在这个情境中要对这些理论和原则进行如此组合?这涉及反思对设计决策的方法论取向。教学设计决策受到设计者设计理论取向、教学阅历和精力等影响。比如,这个设计小组的有些成员认为大学生的外语学习是相对积极的过程,语言技能是学生自主建构的。他们的设计就会增加建构主义成分,而减少直接教学法的内容。反之亦然。这个过程有点类似于炒菜,要咸加盐,要甜加糖。先不管不同理论是否可以像添加剂一样信手拈来,亦不管添加剂是否安全,这种配比过程就取决于教学设计者如何理解教学和学习的概念。因此,概念性设计意识可以被看作一种设计的隐藏指导框架。之所以是隐藏的,是因为调查发现,设计者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折衷主义取向,但经常并不清楚用了哪些理论原则、为何和如何如此选择和使用的。很多设计者认为,将不同观点融入其教学设计之中,似乎是非常自然而有效的,但往往忽视了思维层次的考量和反思。在教学实施中,这种随意配比所产生的效果往往与预期大相径庭。

本文认为,折衷主义教学设计貌似有助于提高开放性和灵活性,但实际上有意或无意中忽略了概念性设计意识等方法论问题,往往采取一种想当然的视角,未充分反思其理论选择的取向。基础性的引导框架的缺乏必然会影响到教学设计成果及其实际教学效果。

近年来的很多教学设计研究都说明了概念性设计意识的隐藏性引导价值,说明了设计者的显性知识和教学阅历等方面都会对其教学设计会产生重要影响。因此,设计者在选择和使用设计理论、方法时,需要有意识地关注、了解并分析个人理解和假设,从而区别于折衷主义那种无理论导向的情境性随机选择。

三、灵活性批判立场

如上所述,对概念性设计意识的无知或忽视导致了折衷主义教学设计者忽视了个人因素的影响,造成其教学设计的内在矛盾和危机。因此,真正开放和灵活的设计应该重点关注设计者的概念性设计意识,关注设计方法取向问题。本文提倡设计者对概念性设计意识采取灵活性批判的立场,对理论、方法来源进行持续阐释、批判、分析和完善,尽量消除个人固有理论视角的潜在影响,尽量保持设计方法的开放性和灵活性。灵活性批判立场实际上就是概念性设计意识实现和完善的途径,是设计者在设计实践中需要保持的立场和出发角度。以此为基础,教学设计者可以通过以下三种方式来发展个人的概念性设计意识。

1.显性化

概念性设计意识存在极大的复杂性和隐含性,很难进行清晰地表述,但可以通过阐述和分析,使其显性化。海德格尔指出,设备故障、假设错误、训练不当或其他意外情况经常导致实践活动的中断。这种中断也会体现为其他形式,如探究性讨论、挑战性问题、学习者反馈、批判性互动和数据评估等等。此时就会出现反思和评估。那些原本被忽视的隐性问题会凸显出来。教学设计者可以有意识地对其进行分析和说明,从而将概念性设计意识显性化,并在此基础上对其进行批判性地分析和完善。比如,教学设计者可以通过写教学反思日记的方式,将个人的教学设计过程、隐含假设等因素显性化,将设计过程、实施过程和实施效果结合起来,明确自我概念性设计意识的具体体现及完善方式。实际上,这正是一种开放性的批判,是一种自我反思的意愿,有助于揭示个人设计实践中经常被忽视或隐含的内容。

2.批判性考量

教学设计者需要对个人的概念性设计意识进行批判性考量,尤其是要关注并阐述那些由于设计实践的中断而浮现的问题,如隐含的教学假设和价值观。逻辑、证据、方法和论点等的使用问题虽然也非常重要,但因为各有明确的理论来源,属于稍次考虑的内容,因此,必须首先考虑的就是教学设计实践的概念内涵,因为这是设计实践和批判思维得以实现的基础。

教学设计者需要对个人的概念性设计意识进行批判性考量,其中涉及诸多内容。其关键在于比较和评判不同的设计视野,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批判对话和多种观点的碰撞。如上所述,设计实践经常会被打断。这可能由于面对面的互动,比如设计小组成员、专业人士、课堂上师生之间和学生之间的对话,也可能是更远距离的互动,如网络空间。设计者如果能够说明这些中断所隐含的区别、内涵和意义时,尤其是能意识到并批判地反思自身对设计理论、方法的潜意识处理,就能有助于其解释自身的概念性设计意识,比如教育教学隐含假设、对知识和学习本质的理解等等。

正如上文那个设计小组,如果有设计者认为知识是个人建构的,学习在很大程度上是个人探索的过程,这些假设会自然而然地成为其设计取向和设计决策的指导框架,其设计决策的全面性和客观性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在教学设计的实践过程中,这些潜在的矛盾和不足会不定期爆发,教学设计成果的效果也必将大打折扣。反之,反对建构主义学习和教学观的设计者也将面临类似困境。通过对自身概念性设计意识进行批判性考量,设计者可以更明确地认识到这些问题,改变其原有假设,融合其他假设,从而形成新的理解,这将提高其教学设计的适应性。而这将进一步引导设计者实践视角和职业认同的转型。

对概念性设计意识的批判性考量本身也是一种教育实践。一位设计新手往往理论知识较为充分,但缺乏实践经验,认为教学设计就是将特定过程模式付诸实践,以达到结构性要求(如一门课程的设计就是清晰展示内容、按照时间和预算完成、实现预定学习结果等等)。但实践情境复杂多样的变化会使原教学设计遇到新的困难,完全预设性的模式无法适用,其过程模式假设中存在的问题也就暴露无遗。此时,设计新手可以进行积极的自我反思,从而调整实践,如扩大知识来源、突破固有模式局限。不管设计者的处理方式如何多样,本文认为,重要的是通过批判性考量,积极改变概念性设计意识的处理意识和方式,也将是其设计专业发展的契机。

3.动态的发展

本文认为,概念性设计意识的处理是以设计者设计经历为基础的,需要坚持灵活性批判立场,使教学设计成为批判性考量、评估、修正的动态发展过程,从而避免理论正统主义的单一僵化和折衷主义的随意妄为。

灵活性批判是一种实践取向的探究,是对习惯性思维定势的挑战。要求教学设计者能够有意识地克服设计上的封闭和自满,避免程式化的设计过程和方式,寻求对行为内容和原因的更深刻理解。设计者需要持续发现并尝试创新,进行设计决策,解决教学问题。从解释学视角来看,这种实践取向的探究可以看作一种情境性解读,即对“前反思性理解(pre-renective understanding)”的解释,积极获取设计信息来源,实现更有效的设计实践。灵活性批判符合实用主义和解读性思维方式,作为自我概念性设计意识的处理方式,本身应是开放性的,其解释性、辩护性和有效性将随着设计实践而不断增加。

教学设计的美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对于很多设计者而言,美学与教学设计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很难将二者有效融合,因此,相关研究成果也就寥寥无几。但是,当设计者对美学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对设计中美学的意义更为熟悉时,他就会开始发现美学不仅仅是一种舒适的感官体验,而是“强化的、浸入的和非常有意义的”,“充满情感的预期、深入的参与、全程参与的意愿”。当其认识到教学设计的目的之一是实现强烈的学习体验时,美学就会自然融入其设计中。设计者需要坚持灵活性批判,尝试美学学习体验的不同实现方式,发现各自价值,将其融入设计之中。持续的设计实践和反思也会使设计者重新调整原有的美学理解。比如,根据不同美学原则在教学设计中的具体价值,他会形成对美学原则的个人评判和使用方式,建立以自己设计为取向的整合体。同时他也需要对自己的美学取向保持随时的反思,警惕程式化和习惯化,不断调整设计实践。总之,灵活性批判需要设计者将自己的概念性设计意识看作一个动态的发展,才有可能实现对最佳设计实践的持续追求。

四、未来研究方向

本文认为,为实现真正开放的、灵活的和自我反思的教学设计实践,对概念性设计意识的未来研究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入手:

首先,可以关注概念性设计意识在设计中的具体作用和最有效的处理方式。本文建议三个关注主题:(1)设计中的隐含假设和价值观及其在不同设计阶段的作用;(2)设计者从设计新手成长为设计专家时,其概念性设计意识所经历的发展历程,以及批判性反思在其中的作用;(3)设计实践的中断是如何引发设计者对概念性设计意识的关注的。

其次,也可以对现有设计理论、技巧等进行系统地批判分析。这不是要提出预设性的教学设计模式,而是要建构有助于设计者专业发展的资源体系,帮助设计者完善概念基础、创新设计实践。这反过来也会促进概念性设计意识这一概念的发展,从而进行设计理论和实践互惠的良性循环。

第6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关键词】法兰克福学派;李维斯主义;批判范式;英国文化研究学派;分析范式;符号学;表征范式

自大众报刊的出现把人类导入到一个大众社会后,人们就从未停止对大众媒介的反思,其核心问题就是我们应该如何面对大众媒介。我们知道,大众媒介所传播的主要是大众文化,因此,如何面对大众媒介的问题实际上主要取决于人们对于大众文化的态度。由于20世纪大众媒介的迅猛发展,学校教育也无法忽视其所带来的挑战,于是在学校中对学生们进行关于媒介的教育也应运而生。媒介教育在其多年发展的历史中,产生过多种多样的实践,迄今都未能产生一个统一的定义,其实践性要大大强于理论性,但如果择要而言,我们可以说媒介教育目标在于“培养更主动和更有批判性的媒介使用者”。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媒介教育先后产生过几种不同的范式,而这几种范式都建立在人们对大众文化的认知态度上。本文所要探讨的就是对大众文化认知的发展如何导致了媒介教育范式的变迁。

一、法兰克福学派、李维斯主义与媒介教育的批判范式

大众媒介传播的是大众文化,但何为大众文化,在此首先要做一界定。英语中的massculture和popularculture都可以在汉语中译为大众文化,但严格来说,后者更准确的译法应为通俗文化,它强调的是为大多数民众共享的文化,是与少数上流社会所拥有的精英文化相对的概念。而大众文化则是大众社会的产物,是主要通过大众媒介来传播的文化。对于这二者的关系,有学者明确指出:“大众文化是通过大批量生产的工业技术制造出来的,为了牟利而向群体的公共消费者销售的通俗文化。”由此不难看出,如果说大众文化仅仅是工业化大众社会的产物,那么通俗文化的历史要长得多,它自始至终存在于人类的实践活动中。如果说大众文化是一种为了牟利目的而生产的消费产品,那么正如汉德林所指出,通俗文化与民众所熟悉的日常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与传统有着密切的联系,并且其文化创造者与消费者之间也存在着更和谐的关系。然而,不容忽视的是,由于现代社会中通俗文化也多借助于大众媒介进行传播,这导致了通俗文化与大众文化越来越融为一体,因而有的西方学者提出,在今天的现代社会中,这两个词几乎同义。本文在讨论中采用这一扩展后的现代大众文化概念。

对于大众文化最早进行深入探讨的是法兰克福学派。法兰克福学派20世纪20至30年代形成于德国法兰克福大学的社会研究院,后来由于纳粹分子上台,在德国实施法西斯统治,为了躲避迫害,该学派的代表人物不得不流亡美国,并把学院也移至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这段痛苦经历也使得他们对极权统治持严厉的批判态度,同时由于对纳粹政权操纵大众媒介进行宣传和愚弄民众有着切身的体会,因而对大众媒介的消极作用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到了美国后,他们进一步把政治批判扩展为社会批判,提出了著名的“文化工业”理论。在该派学者看来,大众文化是以大批量复制技术为基础的、通过大众传媒来进行传播的工业化产品,这种文化重复雷同,缺乏原创性,以盈利为目的,把文化变成了消费商品,缺乏启蒙与自主性的反思,把人变成了一种没有思考能力的“单向度的人”。同时,在更深一层,大众文化虽然也能满足民众的某些需要,但它却阻碍了他们更为根本的愿望的形成,文化工业扼杀了政治的想象力。这样一来,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政治角度,大众文化的负面效应都是巨大的,对大众文化批判也成了一种必要的新的启蒙。

与法兰克福学派遥相呼应,在欧洲本土主要是在英国,同样也兴起了一股对大众文化的批判潮流,但其切入点却与法兰克福学派截然不同。这批学者关注的是大众文化对人类真正的文化(事实上是他们眼中的精英文化)所造成的危害,其代表性人物是英国文学批评家李维斯(F.F.Leavis),由于其影响广泛,这股思潮日后也被称为李维斯主义(Leavisism)。李维斯本人受艾略特影响很大,他也同样对文化发展的近代历程持一种悲观态度,并且把这种文化的衰落归因于工业化。作为一名文学批评家,李维斯认为文学承载着“生活”的价值,因而文学不单单是众多知识学科中的一门,而更是捍卫人类价值的集合点,是“对我们文明的意识(和良心)的中心”。作为一名精英文化尤其是英国文学的坚定捍卫者,李维斯同样对大众文化的流行持强烈的批判态度,他认为这种文化是一种“标准化的与向低水平看齐的文化”,从而对人类的文化遗产造成危害,因而应该“训练公民去区分与抵制”。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李维斯主义对大众文化持批判态度,但其同法兰克福学派却有着重要的区别,李维斯主义认为大众文化会损害真正的文化,从而对社会权威造成危害,而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的重点则是社会权威如何利用大众文化来操纵民众;李维斯主义认为大众文化盛行会导致一种混乱的无序状态,而法兰克福学派则认为大众文化能够维持社会权威,他们看到的是这二者中的一种和谐。

不管怎么说,无论从什么角度对大众文化进行批判,都会直接影响到人们对作为大众文化载体的大众媒介的看法,由此也影响到媒介教育范式的形成。由于最早的媒介教育实践主要是在英国,因而受李维斯主义的影响最为直接。李维斯和他的学生汤普森早在1933年就出版了一本名为《文化与环境》的著作,第一次系统地提出在学校教授大众媒介的建议,并在书中采用了一些从新闻、广告方面选取的材料。他们的目的是通过教授学生一些大众文化来培养他们“区分与抵制”的能力,使学生能够自觉接受那些有益的文学遗产。他们相信,只要大众文化的粗制滥造与虚伪煽情被揭露出来,学生就会自觉地去抵制它们。这本书以后被修订和重印了很多次。从这种观点出发的媒介教育认为,以大众报刊为代表的大众媒介提供的是一种伪文化,它损害了真正的文化,而媒介教育的核心就是如何保护孩子们免受媒介内容的污染。这样,当时的媒介教育采取的是一种批判范式,其核心内容是反对大众媒介及其所传播的大众文化,媒介教师在课堂上教育学生们不要受大众媒介的不良影响,他们只在课堂上讲授很少的媒介内容,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批判,因而这就像著名学者马斯特曼(LenMasterman)所说,这种媒介教育事实上是一种反对媒介的教育。由于这种媒介教育在本质上把媒介几乎视同一种疾病,因此认为学生接受媒介教育就像打预防针进行免疫一样,因此这种范式也被形象地称之为“免疫范式”(inoculativeparadigm)。

虽然说李维斯本人在开创这种批判范式的媒介教育时与法兰克福学派并没有什么联系,但当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理论产生巨大影响后,却对这种媒介教育批判范式的后续发展起了强大的支持与促进作用,其关于文化工业的深刻而全面的论述为批判大众媒介提供了强大的火力,揭露大众媒介对民众操纵与愚弄已经成了后来大众媒介批判的主要内容。就算是在今天,虽然媒介教育的批判范式总的来说已不是主流,但其局部影响却时时可见,比如在广告课上许多教师不是教授如何制作广告或分析广告在大众媒介中的作用,而是关注于批判广告的意识形态导向及其牟利本质。

二、英国文化研究学派与媒介教育的分析范式

媒介教育在20世纪50年代及60年代出现了一种重要的转折,这次转折的基础依然是对大众文化的新观念的产生,具体来说体现在英国文化研究学派的主张中。

英国文化研究学派正式发端于伯明翰大学的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CCS),其代表人物多是一些左派知识分子,主要领袖有威廉斯、霍加特及霍尔等人。其早期领袖霍加特与威廉斯都具有工人阶级的背景,他们从文学批评阵营中脱胎而出转入文化批评,因而其研究事实上也是对文学批评中的政治危机的一种反应。对于英国文化研究学派的产生与发展的历史原因,西方学者认为,这与英国知识分子对费边主义不再抱幻想并越来越被更具有实践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所吸引有关,此外,工党政府的失败、越战及法国风潮等事件也都起了一定的作用。其中尤为重要的是,这批知识分子越来越感到他们“精神劳动”的状况与报酬和那些体力劳动相近似,这也就是说,知识分子越来越感到自己是工人阶级的一员。

从学术成就来看威廉斯对该学派的影响最为巨大,他对文化概念的反思及重新界定为以后该学派的诸多研究开辟了道路。在传统观念中,文化一般是指那些为上流阶层所拥有的高等文化,而下层民众往往被视为没有文化的群体。而对文化研究学派来说,文化意味着几乎所有的事物,从电影、电视、报纸、杂志及网络这多种多样的媒介,到衣服、食物这样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有多种多样的制度、风俗、习惯,它们都是文化,正是它们构成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文化研究学派的代表人物威廉斯就明确指出:“对于文化这个概念,困难之处在于我们不得不持续地扩展它的意义,直到它几乎等同于我们的整个日常生活。”既然文化意味着整个生活方式,那么大众文化作为人类生活的一部分,其存在的合理性不言而喻,它和精英文化一样具有自身的价值。

文化研究学派还进一步指出,所有的文化实践无不打下了权力的烙印,而进行研究的目的就是通过揭示文化的政治及社会语境,使在该语境中的文化自身凸显出来,并且最终让人们尤其是工人阶级能够认识并改变那种无所而不在的统治结构,进而实现其社会变革的目的。这样一来,大众传播对于该学派而言是尤为重要的,因为他们把媒介视为潜在的“意识培养”的工具,而揭示大众媒介中大众文化的权力本质,使工人阶级意识到自身的真正处境并进而提高工人阶级的觉悟,就成了该派学者带有强烈政治色彩的学术抱负。也由此,该派学者对大众媒介及大众文化的研究主要关注于对文化与权力之间关系的揭示,而这种权力关系可以体现在阶级、种族、性别等诸多方面。

英国文化研究学派这种反对传统精英文化的立场,把文化不再视为上流阶层的特权,而是“全部的生活方式”的具有人类学意义的文化观念,赋予了大众文化全新的意义,人们必须重视审视大众文化,也必须重新确定对待大众文化的载体大众媒介的态度,由此,在学校中针对大众媒介及大众文化的媒介教育也同样产生了新范式。这种范式不再强调高等文化与通俗文化的区分,而着眼于利用学生对媒介的日常文化体验来进行教育。学生的主要任务不再是拒绝媒介,而是区分媒介上的内容,知道什么是优秀的通俗文化作品,什么是伪劣的作品,并且承认通俗文化中也同样可以产生一些具有自身完整性的优秀作品。这种范式可以称为媒介教育的分析范式。由于当时霍尔等人所写的《通俗艺术》一书为教授媒介提供了广泛的建议,因而这种范式也被称作“通俗艺术”范式。这一范式的形成除了英国文化研究学派在理论上的贡献,新一代的教师的成长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批教师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大多受到过大众文化尤其是电影的影响,因而他们很难接受过去那种完全拒绝大众媒介的批判范式,在实践中他们乐于采纳较为客观的分析范式。

如果我们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以上两种范式,我们不难发现媒介教育的批判范式其隐含的传播学前提是媒介的影响理论,它把受众视为一种完全被动的群体,他们容易为大众媒介所操纵和利用,并且大众媒介所产生的影响几乎也都是负面的,因而决定采用一种保护主义的立场。与之不同,媒介教育的分析范式更多地与传播学中的使用与满足理论相吻合。它承认大众媒介在内容上的良莠不齐,但受众可以通过学习一定的技巧来加以分辨,受众是具有一定的主动性的,他们完全可以做到让大众媒介及大众文化为我所用,而不是全盘抵制和抛弃。媒介教育要培养的也正是这种具有主动性的受众。此外,通过对媒介内容的分析可以让受众进一步认识社会文化的权力本质,这也有助于提高人们的自觉意识。

三、符号学的兴起与媒介教育的表征范式

符号学的兴起为重新审视大众文化与大众媒介提供了一种新视野。符号学简单地说就是关于符号的学科或总体理论,它系统和全面地回答诸如什么是符号、为什么会有符号、符号有多少种类及其分类标准是什么、它们如何相互指代等等问题。符号学有两大源头,一是瑞士语文学家索绪尔,另一是美国哲学家皮尔士,他们在独立的状况下分别提出了关于建立一门通过符号来研究事物的新学科的设想。虽然他们两人在具体主张上有所分歧,并且这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以后欧陆与北美的不同的符号学传统,但在把符号作为最基本的分析工具来进行意义的探究这一点上并无太大差异。符号学以后迅速发展成为一门“帝国主义的”学科,因为它被运用到其他诸多领域中,有些学者甚至声称它将会成为一门主导性的学科,因为能用它来解释人类传播的方方面面。

符号学的核心概念是符号,那么什么是符号呢?简单地说,符号就是可以指代其他东西的事物。在各种各样的符号中,最重要的符号自然是文字,索绪尔进一步把这种作为符号的词语区分为表示音与形的能指(signifer)及表示其意义的所指(signified),它们合起来成为符号(sign)。自然,除了文字之外,图像也是符号,甚至在更广义上说,大多数东西都可以视为符号。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符号都能表达一定的意义,但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更多看到的不是单个的符号,而是许多符号组合在一起所形成的一个符号群,比如我们在书上所看到的一句话、一幅图片都是符号的组合,前者是由许多单个的词语符号按一定语法组织起来的,后者也是由颜色、图案等种种符号复合而成,这种按一定规则(convention)组合起来的特定形式的符号群,在符号学中我们称之为符码(codes)。符码的概念对于媒介研究尤为重要,因为作为文本的媒介内容,无论其是文字、图像或二者兼备,它们都是符码,都是由生产者按一定的规则生产出来的,然后受众在读解媒介内容时,又按照一定的规则去理解其中的含义,这一过程正好与霍尔所说的制码(encoding)与解码(decoding)概念完全吻合。

借助于符号学,我们也不难理解媒介分析中的另一个核心概念“表征”(representation)。我们知道,在媒介上出现的任何内容都是符号的一种建构,而不是事物本身。比如,我们在电视或报纸上看到关于美国世贸大厦恐怖主义事件的报道,但无论是文字报道还是图片,我们所能看到的都只是一些符号,而不是事件本身,它是已经被媒介化了的(mediated)事件。媒介化(mediation)这一概念告诉我们,我们通常所接触到的媒介内容都只是一种表征,它们是加工过的、用符号构建的某种东西,而我们正是通过这些媒介表征来认知这个世界。这也正如西方学者所说:“媒介不可避免地改变着它所处理的任何事物。”

如果我们通过符号学的分析观念来透视大众文化,这同样会给我们带来许多新的认识。我们知道,大众媒介所传播的大众文化都是通过一定的符号来表达特定的意义,但这种意义生产过程有时并不是那么一目了然,在这方面巴尔特提供的“神话”概念起了关键的作用。我们知道,一个符号其意义往往并不是单一的,一个经典的例证就是,如果我们在生活中看到一束红玫瑰,我们知道它是一种红花、绿叶、带刺的植物,这个概念是它的本义(denotation),但我们也同样会立即联想到它代表着浪漫爱情,这就是它的引申义或转义(connotation)。事实上,这可以理解为两个层次的符号化过程,作为能指的玫瑰花与作为所指的概念构成了符号的第一层,而整个第一层又可以作为能指,而其所指则是爱情。有不少符号都具有这样两层含义。但问题在于,当这些符号的引申义已经深入人心,就像我们看到红玫瑰就会立即想到爱情一样,这时这种引申义在某种程度上就变成了本义,而巴尔特的神话概念指的就是这种被当作本义的引申义。在红玫瑰代表爱情的神话中,爱情的含义事实上是我们人为赋予给红玫瑰的,但它看起来好像是自然的。我们在大众媒介所传播的大众文化中,经常可以看到这种现象,人们赋予某种物品以某种意义,并且利用这种意义来引导受众。比如,我们在电视广告中经常可以看到,说某种牌子的手表是成功人士的标志,这样就使手表作为计时工具的本义让位于它可以成为成功人士身份、地位象征的引申义,这也就是在通过制造一个神话来引导受众消费其产品。除了神话这一具体分析工具外,如果从总体来考察,那么在符号学的视野中,大众文化不再是一种简单的文化商品,它是涉及到生产机构、文化产品及受众三方面的一个复杂的意义生产、传播与接受的过程,有的学者还进一步建立了一种通过符号学来对大众文化进行分析的模型,具体包括对生产者/使用者、使用者/物品、生产者/物品三方面的符号解析。

第7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一、再概念化的起源与阐释

(一)再概念化的起源

“再概念化”运动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以威廉F.派纳(1975)的《课程理论化:再概念化论者》(curriculum theorizing:The reconceptualists)一书为标志。20世纪70年代之前是课程发展(curriculum development)范式的鼎盛时期,20世纪70年代后,课程理解(curriculum understanding)范式开始据有一席之地。威廉F.派纳(1984)指出课程学术领域在20世纪60年代末期,已从非理论、非历史、假实践的领域,“再概念化”为社会和经济因素、性别分析、马克思主义、诠释学、现象学、自传、后结构主义等凝聚而成的复杂范式。

威廉F.派纳(2002)认为再概念化的理想包括从后存在主义、现象学、精神分析等思想中找寻有益的理论架构和方法,对当代历史和文化的发展有敏锐的察觉,拓展对教育经验的了解与获得,同时也要促进对课程本质的掌握。“再概念化”运动兼具人文与批判特质,既重视个体性、情境差异与历史脉络,同时也批判社会政治、经济结构对个体施加的控制力量,对社会弱势造成压迫。总之,“再概念化”运动从存在主义、现象学、精神分析、政治学等方面来批判当时的学校教育,强调应该从个人意识的觉醒为出发点,进而引导教育改革,使学校成为人性化的生活世界。

(二)“再概念化”的阐释

再概念化很重要的一点在于“不断重新定义”(constant redefinition)(Pinar,1979)。威廉F.派纳(1988)认为课程领域的再概念化成形之后,并未结束。因此,所有异于科学化的课程编制和行为实证的人文探究方式,所有尝试检讨人性物化与异化的结构性因素、人的自主意识如何受到控制、如何唤醒其意识觉醒及寻回人的主体性的做法都可称为“再概念化”。“再概念化”代表对生命意义和个人所处的社会环境的理解,呈现出符号式的省思与批判,是一种对个体和社会表达关怀的内在语言表征。就再概念化“不断重新定义”的本质来看,再概念化并没有停止,对当代而言,任何引领课程领域变化的新观点、新思维,都属于再概念化的形式。

二、再概念化的形式演变

课程领域的再概念化将关注的焦点从课程发展转移到课程理解上,再概念化的核心就是理解。

(一)20世纪70年代的“再概念化”运动

20世纪70年代有学者纷纷提出对当时课程领域的不满,如:Schwab(1970)认为课程领域垂亡、Huebner(1976)认为课程领域已死,威廉F.派纳(1978)则认为课程领域静止不动。他们的观点与当时课程领域发展脉络有关。以威廉F.派纳(1975)对课程学者的分类为基础为例,威廉F.派纳认为,传统的泰勒原理虽具实用性,但过度以目标和结果为核心,注重科学管理流程的编制程序,流于技术理性和生产线形态;概念实证论则注重学科结构,以学科专家代替课程专家,同时,注重将量化变项的推论结果视为课程方案效果,忽略了人格、情意与价值问题。这是方法与目的之间的混淆,如同批判理论所质疑的技术与工具理性之宰制,人性将异化为失去自我的物性。

再概念化的课程学者反对行为主义、科学主义、去人性化的技术、压迫和异化的学校层级制度。因此,“再概念化”学者质疑行为目标、科层化、学科本位导向,以及量化、标准化的学习测量和评价,提倡学校教育的人性化与个体意识觉醒,并从人文角度的不同理论观点探讨过度的科学与效能对人性的危害。

“再概念化”是课程理解范式的开始,它对传统课程的质疑不仅来自课程领域本身的反省,还与20世纪60年代美国发生的政治、文化事件有关,如人权运动、反越战、反文化等。这些都对支持行为主义式管理的导向产生挑战,使“人”的价值受到相当重视。另外,Maslow以人为本的心理学、Freud重视人的自由表达机会的心理学、马克思关注人的不平等处境的政治理论,对于20世纪70年代的“再概念化”运动彰显重视个人自由与批判环境因素都有很大的影响(Pinar et al.,1995)。

(二)1995的“课程即文本”主张

威廉F.派纳等人(1995)提出“课程即文本”主张,扩大了20世纪70年代再概念化运动的理论范围。借助更多的艺术和人文科学理论等多学科的学术范畴来理解课程,借用Derida的“文本”一词,将课程用文本概念来取代。当以文本来指课程时,就已涵指了课程的多重意义与各种可能性,在这种假定下,诠释课程的观念是开放的,答案是多元的,在以意识为基础的语言对话中,超越了历史的限制和情境的抑迫。“课程即文本”概念乃以不同文本作为对话的来源,威廉F.派纳等人提出的文本有历史、政治、种族、性别、现象学、后结构/解构/后现代、自传/传记、美学、神学、制度、国际等文本。

政治文本涉及意识形态控制和符号、经济、阶级结构再制等方面;种族文本则从反种族歧视的教育立场出发,需要在每日的制度生活里对正义、自由和多样性产生承诺;性别文本则关注父权的封闭和总体化,并结合种族、阶级因素一起探讨;现象学文本关注的是个体经验,意欲回归不同情境脉络下的主体意识感知觉醒以及生命的经验意义;后结构/解构/后现代观点的课程理论,质疑传统课程理论或教育主张的非历史、非政治与结构性框架,以重视流动、随机、多元、变化、不确定性和流畅关系的概念来重新论述课程;自传/传记文本将生命经验的揭露和表达成为理所当然,透过建构自我的历程,个人主体性将清晰显现;美学文本重视教育实践的创造性、沟通和合作,美学概念所培植的是自由、想像和创意的氛围;神学文本重视人类心灵和灵魂,从神学基础来看课程,所投射的是对道德和伦理方面的关注;制度文本关注课程政策、课程设计与评价、学校改革等方面,甚至教师、教科书和教学方法也是影响制度运作成效的要素;国际文本关注个人的生活情境与全球政治、文化、经济、生态息息相关,教育所考量的问题也应与国际情势接轨,才能符合真实的人类处境。

(三)2004年的“课程即复杂对话”意涵

早在1995年,威廉F.派纳就曾提到将课程视为“复杂对话”,将此作为课程领域的未来图像。2004年,威廉F.派纳深入解释了“课程即复杂对话”的意涵。当课程以“对话”概念来运用时,它代表的是符号概念,而非具体可见的制度、教科书或活动方案,因此,发生在社会环境中,凡与教育领域有关的问题、影响学生的事件,或涉及学校教育的学术理论都可成为对话思辨及论述的内涵。

威廉F.派纳等人(1995)认为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再概念化运动,即是将课程领域本身视为对话,致力理解课程的做法。由于Pinar(2004)不满教育场域的学术专制主义,故而提出“课程即复杂对话”,他主张复杂对话需真诚、开放地进行,参与者的观点才能充分表达,意识形态的干预才能尽量悬置,复杂对话才能发挥效果。威廉F.派纳提出复杂对话的动机着眼于对内塑造自主、心灵自由的个体,对外促进民主社会的构建。因此,对话的进行是开放、民主的。威廉F.派纳(2004)指出,“课程对话的参与者,包含了支持和探讨所有未知世界可能性的人,这些对话包含了生命、历史、政治、大众文化,以及官方的、制度化的知识”。以此而论,课程对话的参与者包含生命情境、历史时刻中与个体、学校、社会、国家、世界交织的任何个体,这亦是对话是“复杂”的部分原因。

上述从20世纪70年代到2004年间的再概念化形式演变,虽然名称有所变化,但其基于人文立场的课程概念并未改变,只是即时添加一些新的社会理论,以及扩大讨论的范畴与空间,就如威廉F.派纳等人(1995)所言,学校课程目标乃是唤回自己和人类存在的意义,帮助我们思考,运用我们的智力、敏锐度和勇气,对国家培养作为建立民主社会的公民,对个体则是培养对他人能坚持承诺的个体,此时,课程不再是一样物品、不仅是一种过程;课程是动词,是社会实践,既是个人意义所在,也是一种公共希望。

三、对新课程改革的省思

(一)课程改革应落实复杂对话的决心与机制

课程改革本身即是政治文本的呈现,其中政府权力运作、决策中的权力干预、各种利益团体的介入与利益再分配、改革者的意识形态,对于改革方向与结果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由于改革是一件牵连甚广的复杂工程,学生、家长、教师、社会与国家发展均包含在里面,加上课程改革理论逻辑与实践的悖理现象,如解构多元与规范控制共存,教学多元与绩效考评一元并立,都会使改革失序,条理不明,因此,“复杂对话”理念在课程改革的决策机制中更应落实,开放对话参与的层次,尊重不同声音,使课程改革不仅是政府事务或决策者的意识投射,而且是一项公共道德事业。

(二)正视教师认同在改革中的重要性

从再概念化的源起来看,学校绩效主义是大受批判的,派纳(2004)认为学校经常沦为政治或经济的附庸,往绩效靠拢,因此,派纳希望教师要回归专业,不要成为照章行事的技术者,教师要成为重建公共领域的知识分子。派纳(2003)认为教师的重大责任是塑造孩子生活于社会,而不是臣服于社会。

至于教师如何突破外在社会的控制,派纳(2003)认为首先要探讨认同问题,要探讨认同,需先探讨自我。认同研究能使我们清楚自己所处的外在政治与内在的身体、心灵、每日言行的关系,随着认同对象来塑造自我。当我们愈清楚此种控制关系时,我们愈能抗拒社会趋势和政治方向,此时,我们将重建自己。按照派纳的意思,要突破学校改革陷于工厂化、公司化的自我迷失现象,需要依赖教师,在分数与结果的窄缝中,从教师认同改变的突破开始,带领学生认识自己、认知自己与他人、世界的关系,激发创意、直觉、尊重与美学感受,以期待建构一个公正民主的社会。

在新课程改革的过程中,教师的认同研究是非常重要的。新课程改革的理念是先进的、科学的,改革的目标是诱人的。教师认同与改革的方向应是一致的,若出现不一致的情况,不是教师认同尚未建立,就是改革方向不受认同。因此,在教师是专业者的前提下,正视教师在抗拒或支持改革上的重要性是必要的。

教育政策的制定、实践与效益评估等,所涉及的结构性与非结构性因素、主客观因素、意义协商、权力协商及利益分配等,都是不可忽视的课题。套用美国学者Apple的思维,谁是课程改革的获益者?如何获益?谁是牺牲者?牺牲的原因为何?这些都是我们应该认真省思的问题。

第8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摘要] 批判性思维是现代大学教育的核心理念,医学教育更加需要教师批判性思维能力的提高,将培养批判性思维贯穿每个教学环节,全面培养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创新思维能力,为我国的卫生事业输送合格且符合现代医学要求的卫生人才。

[关键词] 批判性思维;医学生;医学教育

[中图分类号] G640[文献标识码] C[文章编号] 1673-7210(2010)11(a)-108-02

2001年,世界医学教育联合会执行委员会通过并了《本科医学教育全球标准》[1],我国国家教育部、卫生部教高[2008]9号文件了《本科医学教育标准――临床医学专业(试行)》[2]。两份纲领性的文件中,都对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提出了要求,而且医生的临床思维即为批判性思维。因此,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培养与提高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1 批判性思维运动

20世纪40年代初,美国教育部就提出,对学生的教育需要有更广泛的目标,以促进个人的发展及其社会化,学生的专业素质在传统学习技能基础上还应该包括批判性思维。1991年,美国《国家教育目标报告》强调,在知识社会与信息时代,学生提出问题、分析问题与解决问题的综合能力必须要有更高的要求。“批判性思维”作为教学实验改革课程正式进入美国国家教育纲要。批判性思维运动分为四期,即:萌芽期、形成期、发展期和成熟期[3]。萌芽期可追述到分析哲学运动的日常语言学派对理想语言学派的批判,一直延续到上世纪五十年代西方发达国家对学术研究的恢复、反思、重组和发展。形成期,学者们开始探索批判性思维学科的理论结构和应用框架,并在大学课程中尝试进行相关教学实验。发展期,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批判性思维运动取得快速进展,学科架构日益完善,跨学科研究如火如荼,批判性思维课程上升为高等教育的必修科目,并走进基础教育课堂;这是批判性思维运动在美国高教史上的标志。成熟期,2000年后,关于批判性思维能力及气质方面的著作、教材日趋完善,测试方法逐步统一,培训手段和方法日臻成熟。

批判性思维已成为美国大学的核心教育理念,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家的大学课程设计者声称,批判性思维课程属于各专业学生共修的提高能力的课程。在国内,2003年秋,北京大学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才首次开设“逻辑与批判性思维”课程。与欧美相比,我国的批判性思维研究较少,在教育教学中的现实运用比较滞后。当然,随着教育体制与教学模式的深化改革,批判性思维运动必将得到进一步的发展[4]。

2 批判性思维概念

那么什么是批判性思维?批判性思维是一个内涵丰富且不断变化的概念,至今也没有形成大家一致公认的定义,这并不意味着批判性思维不存在任何占优势的主流看法。目前认为它有三个方面的基本特征,即:①培养学生跨学科的理论视野;②增强学生对文化和社会的体察能力;③使学生辨别和反思其思想观念中基础的、未确定的设想。

在批判性思维研究方面公认的权威人士罗伯特・恩尼斯提出,若要给批判性思维下定义,应强调它的实用性。他认为:“批判性思维就是指在确定相信什么或者做什么时所进行的合理而成熟的思考。” [5]

国际公认的批判性思维权威、美国批判性思维国家高层理事会主席、批判性思维中心研究主任保罗博士指出,批判性思维是积极地、熟练地读解、应用、分析、综合、评估支配信念和行为的那些信息的过程。

批判性思维指的是“能对信息进行分析、综合的高层次的认知能力,并能对各类陈述或建议的价值、准确性或权威性做出评价,从而作出合理的判断和推理。”[6]有学者认为:批判性思维是对某种主张以及其支持根据的理由进行审查,是对论证或论辩的分析与评估,是思维方式和思维技巧的萃聚。也有的学者认为:批判性思维就是对所看到的东西的性质、价值、精确性和真实性等方面作出个人的判断。

美国学者Broenr和Keeley在其著作《Asking the right questions-a guide to critical thinking(学会提问――批评性思维指南)》中指出:“与诸多思维方式一样,批判思维始于好奇。”也就是说批判性思维是对自己或别人的观点进行反思、提出质疑,然后弄清情况而进行独立分析的能力。其核心在于反思。因此,批判性思维实质上是一种“反思思维”,也是一种哲学的思维方式,而奥克斯曼・密歇利认为,批判性思维包括智力技能和批判精神两个组成部分。批判精神左右着一定的心向,即一定的态度和倾向,激发或激活个人朝某个方向去思考。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批判性思维者,他不仅要获得批判性思维技能,而且还要获得使用这些技能的准备状态、意愿和倾向。

国内有学者认为,批判性思维是本着探寻真理、促进正义、推动社会进步的良好意愿的、带有主动性和纪律性并且能够形成习惯的、有数据和事实支撑的、经过逻辑推理过程的、最终能够产生相对明晰的和富有建设性的思考结果的思维过程和思维方式。

3 医学教育需要批判性思维

一方面,医学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它要求学习医学的每一个人都要具备良好的思维方式,而批判性思维正符合这门求真务实的学科;另一方面,医学的诊断过程实际上就是批判性思维应用的过程,只不过人们就没有上升到一定的理论高度来认识。

由于医学问题的复杂性及不确定性,医学生能否恰当批判地运用、分析和判断各种信息,并得到合理的结论尤为重要。因此,培养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对于提高医学教学质量、培养合格的临床医师具有重要意义。

总之,批判性思维既是一种思维技能,也是一种人格或精神气质,不但能体现思维技能水平,也能凸显人文精神。批判性思维是社会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探究工具,是教育的解放力量,是个人生活和公共生活的强大资源。因此培养良好的批判性思维,就是把批判性思维技能和精神气质的培养相结合,使人们社会生活更加理性、更加民主,同时为提高民族素质奠定了基础。提高现有医学院校教师批判性思维能力,将批判性思维融入各学科的每个教学环节中,必将提高医学生的教学质量,才能为我国的卫生事业培育出具有良好批判性思维能力与创新思维能力的医学人才,这也正是现代大学素质教育目标的根本所在。

[参考文献]

[1]美国中华医学基金会.全球医学教育最低基本要求[J].医学教育,2002,(4):23-25.

[2]孟秀红,郝加虎,陶芳标,等.从本科医学教育标准探讨人才培养模式创新[J].医学教育探索,2010,9(1):12-14.

[3]邹顺宏.关于批判性思维与实用――创新型教学关系的思考[J].中共贵州省委党校学报,2009,123(5):106-109.

[4]谷振谐,刘壮虎.批判性思维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1.

[5]Rhoder C, Joyce N. Teaching Thinking Skills: Theory and Practiceetied [M]. New York: W. H. Freeman and Company,1987:9.

第9篇:批判教育学的概念范文

 

作为一门近代学科的教育学,是与20世纪同时降临到中国的,说其是“降临”而不是“诞生”,只因为教育学由国外“引进”,并非国内自生。①20世纪是中国教育学学科从初建到迅速发展的一个时期,由最初的翻译介绍国外教育学说,到寻求国外教育学说与中国教育实际的结合点创建中国本土的教育学,一百多年以来,教育学在中国经历了几度内含着中断的转换,至今已初具了以人类的教育存在为共同研究领域的、且具有内在关联的教育学科群,形成了一支有活力和潜力的研究队伍,产生了相当数量的研究成果。这为教育学科的发展奠定了较为扎实的理论基础和人才基础。而且在当前教育变革的背景下,教育改革与实践发展为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提出了新的任务,教育基本理论建设也从教育研究者的心理情结走向内在使命。而作为方法的批判性思维,也成为了教育基本理论建设的重要工具。

 

哲学上的批判本质上是对“更好可能”的开放式追寻,也就是马克思主义中所提出的对事物否定之否定的曲折前进过程。哲学批判有关“反”或“非” 的立场,通常建立在人们“质疑”既有事态价值品质的基础上,并集中表现为不同学说或观点之间的一种“辩证讨论”。②在《纯粹理性批判》第一版序言中,康德指出,批判式理性的职责和使命,是对理性本身的召唤,“这正是对理性的号召,叫它重新负起它最艰巨的任务,认识自己这个任务,并且要它建立一所法庭,来保证理性合法的要求而驳回一切无根据的僭妄”。③所以在康德看来,批判思维其实有三重含义:一是它是理性主体的使命,主体具有批判的职责和义务;二是对所有事物都应该运用自身的理性来加以审查;三是理性本身的自我批判,为自己建立一个“法庭”。④而从教育学研究的角度而言,具有批判理性,运用批判性思维,在批判认识中进行创新和发展,也是教育学研究者的使命,更是教育发展的内在动力。批判理性的存在,不仅使我们能够去重新思考教育学的既成理论话语,反思教育学研究方法和发展路径,同时也为教育学理论体系的创新提供了支持。“什么时候少了批判思维,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理论发展的静止与平庸。”⑤可以说,教育学研究中如果没有批判性思维,就不可能有教育学理论和研究范式的创新,更难以有教育学体系的完善和发展。

 

一、批判性思维在教育基本理论体系建设中的作用

 

批判性思维之所以能对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有所作用,从根本上来讲是源于教育与教育学发展以及教育研究过程对批判这一工具的内在需要。而且因为 “有价值的领域就有批判的必要”,教育学作为科学性与价值性的统一体,批判性思维的存在必然重要;另外,教育和教育研究作为关于价值的实践与理论本身也内在地蕴含着对批判思维的需要。

 

作为并非本土发展形成的教育学理论体系,我国的教育基本理论自一开始就带着先天的不足,比如学科立场问题、学科独立性问题、教育学研究的逻辑起点问题等都是不甚明确的,而且这些先天的不足也并未随着教育学在本土的成长发展而逐渐弥补,反而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而批判思维的作用就在于,它能够使人从理性的角度对各种文化形态、理论体系进行质疑从而保持一定的距离,站在客观的角度,不盲目崇拜某种文化、学术话语,也不盲从某种理论和研究模式。而在教育研究和发展的过程中,批判性思维能够对既存的教育思想进行扬弃性的选择,保留和发展其中有价值、有意义的部分,而否弃阻碍其发展的部分。因而,作为研究教育中基本矛盾、基本规律的教育基本理论的研究者,有责任对现有的教育及教育理论进行批判,从而更好地促进教育以及教育基本理论的发展。

 

(一)批判思维能够促进研究者对教育理论本土文化传统的反思与继承

 

教育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肇始于西方,但这却并不意味着我国就没有教育思想。相反,教育思想在我国一产生,经过短时间的发展就很快达到了顶峰。从孔子和诸子百家的教育思想到《学记》,我国的教育思想已明确地提出了教育对象、教育目的、教育功能、师生关系、教师素养、德育等教育基本理论的内容,比同时期的西方教育思想更为完善和明晰,为我国古代教育活动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撑和实践上的指导。但是由于我国古代典籍重视直觉体悟多于严谨的逻辑体系,没有明确的学科意识,对研究对象的理解多是以直观经验为依据,把事物联系起来作出综合性分析,虽有着深厚的生活和实践的根基,但它却是非逻辑非体系性的,因而没有形成严谨而清晰的理论体系。但这也并不能否认那些传统教育理论对我国几千年来教育发展的重要作用。教育学是在一定的文化和传统的土壤上生长起来的,它的发展,难以离开传统的文化语境而自成体系,有着鲜明的传统文化色彩。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文化软实力的竞争成为综合国力竞争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多元文化背景下彰显中华文明的意义重大,而建立本土化的教育学体系,形成中国化的教育基本理论,也是教育研究者的历史责任,因而更应该加强文化自觉意识,在正确认识和深入了解中国文化和教育传统的基础上,正视教育历史和本土的教育传统,不能全盘否认也不能盲目复古,要对其进行批判性地反思和继承,在遵循历史与逻辑统一原则的基础上促进教育学理论的内生发展,推动本土化教育学理论的建设。

 

(二)批判思维能够使研究者对外来文化进行批判性的吸收和借鉴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中国教育和教育学理论从无到有,不断发展,为教育学学科体系的建设和完善创造了条件。但自一出生就带着西方色彩的我国当今教育学理论,尊崇西方话语的同时却逐渐失去了自己的学术话语权,一直跟在西方的教育学研究后面亦步亦趋,没有去“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少了自己的独立思考和研究,拿来主义成为了一种自觉的无意识行为,因而也就未能从根本上对西方有所超越,走在西方教育研究的前面。正如一些学者所批评的:“教育学研究中实际奉行着一种西方标准,用西方话语来套解中国教育似乎成了一种惯例。”⑥西方的教育学研究者往往是在大面积、长时间的教育实验中总结出研究成果,形成教育思想,再推广施行教育改革,从而促进教育的发展,而我国很多研究者或者将时间花费在无意义的重复研究上,或者将西方的这些研究结果拿来就用,不考虑我国的具体国情,也不考虑文化的差异,不管到底适不适合我国的教育发展,缺少对我国现实教育语境和本土教育问题的深入思考。教育理论的形成总是与一定的价值观念相联系,因而不同主体的教育理论也不尽相同。而批判性思维能够使我们以谨慎和怀疑的态度面对西方教育思想,在中国的教育现实中寻求与外来教育理论的结合点,提高教育学发展的自觉意识,从而正确处理借鉴吸收和内生发展的关系,保持教育学学科的自主性,同时更好地促进我国教育实践的发展。

 

(三)批判思维能够促进教育学理论体系的自我革新

 

批判是一个以自身为中心不断向外探索、向内自省的过程。教育学学科的形成并不是先形成了一系列的概念术语和逻辑系统,从而自然发展成完整的学科体系的。自赫尔巴特试图建立科学的教育学以来,教育学便是依附伦理学、心理学等学科而存在的,而随着教育学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学科理论融入到教育学中来。教育学理论对其他学科的依附性也成为了教育学学科立场独立性的隐忧。就我国来说,自20世纪80年代瞿葆奎先生提出教育学的逻辑起点问题以来,我国的教育学学科建设问题开始成为教育研究者的题中之意,越来越多的教育研究者对教育学学科的独立性、科学性和基本理论问题进行了探讨;但是到了新世纪,问题中心实践取向的研究逐渐占了主要部分,而关于教育学学科自身建设和基本理论的研究却逐渐减少,而这也正成为我国教育学学科发展缓慢的原因。在当前,我国教育学学科的学科性和独立性还未得到明确的肯定,作为学科的教育学,其研究的基本范畴、逻辑起点、基本概念等都还比较模糊,甚至有的教育研究者本身也否定了作为学科的教育学的存在。在概念混乱、术语庞杂的情况下,只有在否定之否定的基础上,不断反思,在批判的过程中建立严谨的学科体系,把教育学的概念和范畴置于一定的关系和结构中,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辩证理论体系,才能更深刻、更全面、更正确地揭示其研究对象的本质和规律,才能更有成效地促进教育学学科的建设和发展,从而促进教育研究和教育活动的长远健康发展。

 

二、教育基本理论的批判性

 

教育基本理论是教育学研究者依据教育学理和逻辑规则,经高度抽象概括而获得的相对稳定的、关于教育活动和教育发展的一般的、基本的教育认识、主张和思想观点。理论所具有的批判性是其功能以及生命力的重要表征,也是促进其自身发展的动力之一,缺乏批判性的理论是难以发挥其功能而且难以持续发展的。教育基本理论是研究教育中基本矛盾和基本规律的学科,贯穿整个教育学体系的始终,也是各个教育学分支学科的基础,具有其他分支学科不可替代的关键的、基础的地位,具有统观全局的哲学性格,它对教育实践和其他教育学科的发展起着根本性的、深层次的和普遍性的指导作用,因而具有根本上、方向上的批判性。作为应对教育实践和整个教育科学发挥导向作用的教育基本理论,在研究的过程中必须对现实中形形色色的教育实际和其他各种教育思想与理论经常进行一种批判性的审视。

 

(一)对教育实践的批判

 

教育基本理论对教育改革和发展能够起到整体性上的引导和批判作用。实践是在理论指导下的行动,而对现行教育实践的批判,从根本上说是对影响教育实践人的教育理论和思想的批判。作为教育基本理论研究的对象之一,教育学的两大基本矛盾——教育与社会发展的关系、教育与人发展的关系一直贯穿教育发展的始终。而教育理论的形成和教育的改革发展也必须要考虑好教育与社会、教育与人的关系。但是在近年来的基础教育中过于重视升学考试而对人的全面发展有所忽略的情况下,“教育本身失去了它在本意上培养下一代使之更好地改造自然和社会的手段而反过来操纵了下一代,人失去了其本来面目,被教育所操纵,教育的人异化了其本来面目,被教育所操纵”。⑦教育本体功能的弱化影响着教育效果的实现,确实需要通过改革来挽救,但是在新一轮的教育改革以及一些关于基础教育改革的理论中,却也存在对于上述现象的矫枉过正现象,过度追求教学中学生的主体性和学习过程的探究性,而对知识学习有所轻视。而事实上这两种情况就都是偏离了教育原本的目的,不利于个体和社会的长远发展,这就需要理论工作者在对教育实践的批判中,具有全面的场域认知能力,有一个通观全局和放眼未来的视角,能够将心比心地彻底地与实践工作者进行换位思考。因为只有同一主体的理论才能指导他的实践,所以要尽可能地将理论的构建与具体的实践相联系,在教育研究过程中发挥其批判功能,紧紧围绕教育的两大基本矛盾,维护好教育本真之意,从而更好的促进教育实践的发展。

 

(二)对教育基本理论自身的批判

 

由于近年来教育学学科发展迅速,出现了很多分支学科,教育学学科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但是随着这些分支学科的快速发展,也导致了教育学学科之间壁垒森严,研究零碎,各个学科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研究教育问题,失去了教育学学科的整体性。而作为基本性、整体性的学科的教育基本理论的研究,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教育基本理论是贯穿整个教育学学科体系的,是最为基础的研究,对教育学学科的发展具有方向上的引导性和批判性。学科的分化和扩展是一个学科进步的前提,但进步的结果则必然是学科的综合化和统整化。教育基本理论应加强自身建设,站在通观全局的角度,发挥其批判功能,使得教育基本理论研究者能够在研究的过程中处理好学科领域的固守与拓展,学科的分化与综合的关系;还要加强对教育研究方法和方法论的探索,寻求教育学理论创生发展新的生命点,如教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教育研究思维方法的变革等都能够使教育基本理论的研究和发展产生新的活力,不断引领教育学研究走向更深层次的本质。另外,教育基本理论研究者还要加强理论自觉意识,对现有理论的合理性与真实性进行判断,在批判的基础上更好地促进教育基本理论的丰富和完善。

 

三、对批判性思维与教育基本理论研究关系的理性审思

 

批判性思维作为重要的哲学思维方式,对教育基本理论体系的建设以及在教育基本理论研究的过程中都有着重要的作用。但是,批判性思维作用的发挥也必须是建立在正确的合理的批判的基础上。

 

(一)批判并非否定一切

 

我国的教育基本理论体系尚处在不完善阶段,基本上都是借鉴国外而来,在借鉴的过程中,难免出现“拿来主义”以及与其相对的否定一切的现象。批判性思维是建立在否定之否定基础上的,是辩证的。因而,在教育基本理论研究过程中,不能简单地全盘否定国外的理论或者本土的理论,而应该要注意在批判的基础上促进国外的理论与本土的理论和谐共生。

 

(二)批判并非目的

 

在教育基本理论研究的过程中,批判的存在,是为了革故鼎新,也是为了本土化理论体系的形成和更好地发展,而批判只是达到这种目的的工具和手段。为了批判的批判,反而会使得原有的理论支离破碎,混乱不堪,并不能达到研究的真正目的。

 

批判性思维是教育基本理论研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思维形式,对教育基本理论的发展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批判性思维是教育基本理论发展的内在动力,同时也是使中国的教育基本理论研究能够走上自己的路,保持其独立性和主体性、开创属于自己的研究范式和发挥其整体作用的内在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