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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精选(九篇)

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

第1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关 键 词: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宏观经济;融合效应

中图分类号:F830.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3544(2013)03-0040-05

一、引言

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是实施宏观调控的主要工具,政府支出能够影响货币政策的微观基础, 进而改变货币政策效率。中国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实施了大规模的政府支出计划,短期内巨大的政府支出增量形成了较强的财政支出冲击,对货币供应量的波动影响巨大。2010年以来,宏观经济政策更加强调连续性和稳定性,也更加注意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相互配合与协调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保证了中国经济的稳定增长。但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从而影响了两种政策的独立性。因此,在复杂的经济形势下, 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维持经济增长、稳定物价等方面是否有效,两种政策如何配合以达到宏观调控的目标等成为亟需探讨的问题。特别是在我国市场经济基础较弱、金融体制尚未完善的背景下,财政政策相较于货币政策发挥了更大的作用, 其对货币政策的影响也更为显著,而货币政策对于财政政策的影响并不为人们所关注,甚至被忽略。本文试图通过建立一个开放经济条件下的动态随机均衡模型来考察中国财政政策、货币政策与经济波动以及两种政策间的相互影响,并就如何加强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性、完善宏观经济调控的稳定性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二、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对政府支出对货币政策的影响渠道和实际冲击进行了大量研究。一般认为,政府支出主要通过两条渠道影响货币政策。一是直接渠道:如果家庭部门和企业根据短期情况决定自己的支出水平,那么当前税收就会影响总需求,从而影响货币政策的有效性;扩张性的财政政策还会形成投资性支出,改变货币供应量,进而影响货币政策有效性。二是间接渠道:财政政策会影响利率变动,从而间接影响货币政策效率。Alonso(1996)等通过研究欧盟国家财政政策对货币供给的影响,发现财政支出扩张和赤字增加对货币供给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财政赤字越大,货币供给量也越多,货币政策目标和有效性将受到冲击。Dixit & Lambertini(2001)分析了财政部门和中央银行之间的关系,发现中央银行只能部分地影响通货膨胀,财政部门对通货膨胀的作用不可忽视。在均衡状态下,两项政策应当互相补充。Eusepi,S. & Preston,B.(2008)通过研究美国的经济数据发现,如果货币政策的实施缺乏财政政策的配合,那么单纯的泰勒规则型货币政策难以奏效,在公共预期的作用下,会形成预期驱动的经济波动。

另外,部分研究显示,政府支出对货币政策有效性的影响是有条件的。Buti,Roeger and in’t Veld(2001)认为,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相互影响机制是不确定的,这取决于实际经济冲击的类型:如果是供给冲击,那么两项政策是相互冲突的;如果是需求冲击,那么两项政策就会存在互补关系。Evans,G.W & Honkapohjs,S(2002)认为,物价水平并不惟一地由货币政策决定,在特定的公共预期形成机制下,政府支出决定了物价水平进而影响货币政策效果,短期内财政赤字与货币需求正相关。

国内学者普遍在中国经济背景条件下分析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对经济波动的影响以及两种政策的配合效应。赵丽芬、李玉山(2006)对中国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相互作用及其动态性进行的实证分析表明,中国不存在简单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互补或替代关系,而是存在一种非对称性的关系,即扩张的货币政策伴随着收缩或稳健的财政政策,而扩张的财政政策导致被动扩张的货币政策,表现形式取决于具体宏观经济环境和经济冲击形式。张龙、白永秀(2010)通过建立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效应分析的联立方程模型发现,财政政策对消费的影响远大于货币政策的影响,财政政策有可能通过影响消费、投资进而影响货币政策的有效性。王彬(2010)建立了一个包含金融加速器的新凯恩斯主义垄断竞争框架,指出财政政策对货币政策具有明显的正向冲击,而货币政策对财政政策的影响相比于财政政策对货币政策的冲击,其效果非常有限。张志栋、靳玉英(2011)基于价格决定的宏观经济政策作用视角,利用MS-VAR模型检验了中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价格决定中的作用机制,结果显示,物价水平的决定因素是不确定的,当物价由财政政策决定时,货币政策有效性将受到很大影响。而当物价由货币政策决定时,仅仅调整货币供应量等工具即可进行调控,财政政策作用有限。

已有文献研究基本上探讨的是封闭经济体系,对于开放经济条件下财政货币政策的相互作用研究尚有较大空间。本文试图在现有研究基础上, 应用动态随机一般均衡(DSGE)模型,对开放经济条件下财政货币政策相互作用及其与经济波动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

三、模型分析

根据Jesus Fernandez-Villaverde所构建的DSGE模型,在传统的实际经济周期模型包含的技术冲击基础上,加上政府支出冲击和国际贸易冲击,本文构建了开放经济条件下包含家庭、厂商、外国和政府等四个部门的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来研究开放经济条件下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相互影响。

1. 家庭部门

家庭部门的典型行为是向厂商提供劳动,以获得工资进行消费。效用和消费正相关,和劳动负相关,随着消费的增加,边际效用递减。因此,家庭部门的决策行为是决定劳动与消费的组合,进而实现效用最大化。家庭部门的效用函数:

■E0■?茁t-1[log(ct)+?鬃·log(1-lt)] (1)

其中,ct为消费,lt为标准化处理后的劳动供给,满足0

家庭部门所拥有的资源是有限的,其可支配资源包括当期收入和新增货币供给,二者之和应当等于消费、投资、政府支出以及净出口之和。因此,预算约束为:

yt+mst-mst-1=ct+it+gt+ext (2)

其中,yt,ct,it,gt以及ext分别表示收入、消费、投资和净出口,mst表示货币供应。(2)式说明在总收入和货币供给稳定或者按照稳定路径增长的情况下,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对投资和消费的挤出效应将会非常明显。

2. 厂商

假设厂商的生产函数为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 如果厂商存在规模经济,为了降低生产成本,厂商必然扩大生产规模,直到规模经济消失。因此,我们假设在均衡状态下,厂商不存在规模经济。厂商生产函数为:

yt=k■■·(e■·lt)1-a (3)

其中,zt表示技术进步。资本积累方程为:

kt+1=it+(1-?啄)·kt (4)

其中,?啄表示资本折旧率。(4)式反映了资本和投资之间的动态关系,投资越多、折旧越少,资本积累就越快。投资it由自主投资和实际利率决定的部分组成,具体形式为:

it=i0 ·t-d·rt (5)

其中,i0 ·t,rt分别表示自主性投资和实际利率,d为投资对实际利率的敏感系数,且d>0。

根据实际经济周期模型,模型中引入厂商面临的技术冲击,假设技术进步服从一阶自回归过程:

zt= ?籽·zt-1+et (6)

其中, ?籽为技术进步的自相关系数,et为技术冲击,且et~N(0,?滓■■)。(6)式说明在某一时期技术进步具有自相关性,并且受技术冲击决定,技术冲击可能来源于企业的创新或者其他重大的科技进步。

3. 政府部门

政府部门的支出包括为维持政府部门正常运行的一般性支出,以及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和向国有企业注资的投资性支出。如果政府没有调节财政政策,政府支出将维持稳定,与上一年的支出存在自相关关系。如果政府调整财政政策,政府支出将发生预期外的变动,即出现政府支出冲击。同时,对于货币政策冲击,政府支出有可能做出相应变动,因此本文假定政府支出由上年支出和政府支出冲击共同决定,并受货币政策冲击的影响,其过程为:

gt=v·gt-1+p·emst+egt (7)

其中,v表示本期与上期政府支出的相关系数,egt为政府支出冲击,且egt~N(0,?滓■■)。egt可视为政府支出对均衡路径的偏离。p为政府支出对货币冲击的反应系数。

4. 货币市场

由于中国市场经济尚未完善,金融体制尚不成熟,因此货币政策不能完全独立,货币政策的实施及其效果受政府支出的影响较大。同时受制于现行外汇制度,货币政策尚无完全独立的操作空间,贸易顺差对货币供给具有较大影响,因此实际货币供给过程为:

mst=b·mst-1+u·egt+w·eft+emst (8)

其中,b,u,w分别为本期货币供应对上期货币供应量、政府支出冲击、国际贸易冲击的敏感系数,emst为货币政策调整引起的货币供应冲击。(8)式表明货币政策同时受到财政政策和国际贸易变动的影响,u可反映财政政策对货币政策的影响程度。

根据凯恩斯货币需求理论,货币需求可表示为:

mdt=q·yt-n·rt (9)

其中,q,n分别表示货币需求对收入和实际利率的敏感系数。货币市场均衡条件为:

mst=mdt (10)

5. 国外部门

中国对国际资本的流动实行一定的限制,在资本不完全流动的情况下, 假设国际经济波动仅仅通过贸易渠道传导,即国外部门行为仅仅表现在进口和出口。在不考虑外部冲击的情况下,国际贸易规模受国家竞争力影响,而国家竞争力具有一定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因此,进出口行为可由预期部分和冲击部分构成,净出口可表示为:

ext=s·ext-1+f·eft (11)

其中f为净出口对外部冲击的敏感系数,eft为净出口冲击,且eft~N(0,?滓■■)。

6. 经济系统均衡

由最优化条件,我们可以从(1)式和(2)式得出消费者效用最大化的跨期欧拉条件:

■=?茁·Et■·?琢·■+1- ?啄 (12)

同时,劳动力市场均衡条件为:

?鬃·■=(1-?琢)·e■·k■■·l■■ (13)

(3)式~(13)式构成了完整的经济系统。通过计算均衡解,我们可以得到各变量的稳态值和实际值,并进而估计模型。

四、数据选取与模型参数估计

1. 估计方法与数据选取说明

对DSGE模型的估计有校准法和估计法两种,本文采用Bayesian估计方法。 估计法的优势在于所估计的参数可以根据实际经济情况和模型参数的特点施加相关约束条件,可以通过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参数不确定性问题,而且利用历史数据所估计得到的参数值更能反映经济的实际情况。

由于中国货币政策真正发挥作用的时间是在1998年之后,因此我们选取了1999年1月至2012年7月中国的消费品零售总额、货币供应量、进出口数据作为输入数据,以此研究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相互影响。数据先期处理过程为先对变量进行去势处理,利用X12方法对上述四个变量进行季节调整,然后使用H-P滤波得到变量的波动部分,最后对波动项求差分。

2. 参数设定

首先对参数的分布情况进行事先界定,再利用事先界定参数运用Bayesian方法估计实际的参数值。随着样本容量的增加,估计结果会最终收敛于实际值,因此设定值并不影响模型估计的可靠性。

我们参照国内学者已有的研究成果对参数进行事先设定。其中,资本对产出的贡献度?琢设为0.355(李浩等,2007),贴现因子?籽设定为0.988,资本折旧率?啄为0.05(吴利学,2009)。闲暇对效用的贡献度?鬃设定为2.2,反映了居民对当前消费的重视。技术进步的自相关系数?籽设定为0.95,即本期与上期技术进步存在高度正自相关关系。货币供应量、政府支出和国际贸易的自相关系数(b,v,s)分别为0.98, 0.68,0.67,将货币供应对政府支出冲击和国际贸易冲击的敏感度设为0.8和2。

3. 参数估计结果

表1显示了运用Bayesian方法进行估计所得到的模型参数值。

表1中,政府支出冲击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系数为0.7221,说明政府支出冲击1%的正向变动将会引起货币供应量增长0.7221%,对货币政策的影响非常明显。此外,国际贸易冲击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系数为1.9471,说明以美元计的国际贸易规模增长1个百分点,以人民币计的货币供应量将增长近2个百分点。在财政支出保持扩张性预算和赤字规模持续扩大的条件下,货币政策的作用必然受其影响,其政策走势必然走向扩张,形成配合财政政策的形势。而在国际贸易顺差和收支盈余持续扩大的条件下,货币供给的被动和受支配的特性十分明显,这对于货币政策的紧缩以及反通胀政策具有相当的抵消作用。值得注意的是,相比于国内学者的研究,国际贸易正向冲击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程度出现了一定的下降,这主要是由于金融危机后中国出口增幅放缓,贸易顺差下降所致。此外,货币冲击对财政政策的影响系数仅为0.0011,影响程度很小,这反映了当今中国支配性财政体制下,货币政策的从属地位。

4. 脉冲响应与方差分解分析

图1显示了政府支出冲击对主要经济变量的脉冲响应。政府支出冲击对消费和投资都具有负向影响,在政府支出冲击后的一段时期内,投资和消费都下降,政府支出具有一定的挤出效应,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对消费并没有起到明显的刺激作用。但是政府支出对产出的拉动作用非常明显,但影响时间较短,7个月后即回归均衡水平。值得注意的是,政府支出冲击对投资的长期影响:政府支出冲击13个月之后,其对投资产生正向影响,这是由于尽管政府支出主要通过国有或国有控股企业扩张完成,初期对民间投资产生较大的挤出效应,但长期内,国有企业的扩张效应传导到私有企业,从而对民间投资产生了间接的带动作用。财政政策扩张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是明显的,短期内使得货币供应量增加0.15%,这是由于政府支出中包含的巨额投资性支出产生了较强的货币扩张效应,并且这种影响力度较大,由图1可知其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期限延伸至40个月。

图2反映了各变量对货币政策冲击的脉冲反应。一个单位的货币政策冲击对消费和投资产生了一定的正向影响,二者分别增加了0.05%和0.5%。在对产出的影响方面,由于货币政策具有的时滞性,因此其对产出的影响相对政府支出要缓慢,并且影响程度也较小,但其影响期限要比政府支出长,直至40个月后仍然具有较为明显的影响。可见我国财政政策的短期效应比货币政策强,但货币政策的影响更为长远。从图2可以看出货币政策冲击对政府支出的影响较小,远不如政府支出冲击对货币政策的影响。这进一步反映了我国支配性财政体制下,财政政策为主,货币政策为辅的基本特征。

表2为各经济变量在政府支出冲击、货币政策冲击、国际贸易冲击和技术冲击下的方差分解结果。可以看出政府支出冲击对产出、消费和资本积累的影响要远大于货币政策。国际贸易冲击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巨大,在特定外汇制度下, 大量的国际收支顺差使中央银行不断被动购入外汇,投放人民币基础货币,直接形成了大量的货币供应。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相互作用方面,政府支出冲击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达到货币政策本身影响的60%,显示了财政政策对货币政策的影响较强;反观政府支出对货币政策的反应,则非常微弱,表明是现有条件下货币政策在调整宏观经济方面独立性较弱。

由上述分析可以看出, 目前在我国宏观调控体系中,财政政策发挥着主要的作用, 货币政策作为配合政策出现。在经济出现下滑态势时,财政政策能够在短期内增加产出,带动经济增长,但同时应该看到的是,由于政府支出多用于国有企业,其对民间投资和消费的挤出效应是很明显的,因此单纯依靠政府支出并不能带来经济持续长期的增长,经济的长期增长主要依靠民间投资增长以及消费的增加。上述分析同样表明, 货币政策能够在较长的时期内带动产出的增加,同时宽松的货币政策带来的利率下降,能够有效刺激民间投资的增长。因此,宏观调控应该更加注重两种政策的协调配合。

在现有的经济体制下,财政政策对货币政策具有非常明显的影响,相应的,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和独立性都大大降低;相反,货币政策变动对财政政策的影响则相对微弱得多。这既反映了我国财政支配体制的主要特征,也同时表明增强货币政策独立性已非常必要。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构建了一个包含家庭、厂商、政府、货币当局以及国外部门的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模型中包含了影响我国宏观经济波动的四种主要冲击,即技术冲击、政府支出冲击、货币政策冲击和国际贸易冲击。采用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析重点分析了其中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冲击对我国产出、消费、投资等方面的影响程度,以及两种宏观经济政策的相互影响,模型揭示了财政、货币政策对于稳定经济增长的重要作用。后危机时代,在国际经济形势普遍低迷、我国外贸出口受阻的大背景下,加强货币政策有效性、提高货币政策独立操作空间以及加强财政、货币政策协调配合显得尤为关键。

通过模型和数据分析,我们认为从中长期以及经济结构调整的角度看,要保证我国宏观经济增长的持久性,仅仅依靠政府主导行为显然是不够的。虽然扩大政府支出是短期内避免经济下滑的必然选择,但这种短期内强力拉动经济增长的政策具有不可持续性。 而随着我国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发展,金融体制的不断完善,货币政策在影响总需求方面的作用日益明显,并且金融国际化步伐加快、国际贸易和国际资金进出规模增长迅速,也要求我国必须重新审视货币政策的地位和作用,以适应新的国际经济环境和中国经济面临的全球化问题。

为此,我国一方面要完善宏观调控体系,从政策制定、实施等方面入手,提高货币政策独立性,减轻财政政策对货币政策的影响。应当创造一个稳定的金融环境,进一步完善市场经济,加快利率的市场化改革步伐,避免为追求短期利益而牺牲货币政策独立性的行为,达到稳定物价水平,促进经济持续、健康、稳定增长的最终目标。应当从体制上完善货币政策体系,消除事实上存在的外汇占款、财政直接投资行为对货币供给的倒逼机制,降低货币供给的内生性,提高货币政策有效性。另一方面,货币当局必须重视政策协调,充分估计到财政政策对主要经济变量的影响,合理制定货币政策,维持经济稳定增长。在当前条件下,如果忽视财政政策的影响,货币当局就难以调节货币供应量,无法实现货币政策目标。应当适时、适度地提高人民币汇率制度的弹性,阻隔国际贸易顺差对我国货币供应量的影响,提高货币政策独立运作的空间。

参考文献:

[1]王彬. 财政政策、货币政策调控与宏观经济稳定[J]. 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0(11).

[2]李浩,胡永刚,马知遥. 国际贸易与中国的实际经济周期[J]. 经济研究,2007(5).

[3]赵丽芬,李玉山. 我国财政货币政策作用关系实证研究[J]. 财经研究,2006(2).

[4]张志栋,靳玉英. 我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相互作用的实证研究[J]. 金融研究,2011(6).

[5]万解秋. 货币政策的传导和有效性研究[M].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

[6]张龙,白永秀. 我国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及其配合效应模拟分析[J]. 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0(12).

[7]吴利学. 中国能源效率波动:理论解释、数值模拟及政策含义[J]. 经济研究,2009(5).

[8]Alonso,A. & Galindo,M. The effects of public deficits on money growth in the European union[J]. International Advances in Economic Reasearch,1996(2).

第2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一、日本90年代以来的财政政策回顾

1.背景。

上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在土地和股市两大泡沫(一般称“资本泡沫”)的推动下,实现了较长时期的经济增长。在当时西方发达市场经济国家中,有所谓一枝独秀的美誉。然而,进入90年代后,以地价下降为导火索,资本泡沫逐步破灭,日本经济陷入长达10多年的徘徊或萧条期。1990年GDP增长率达5.1%,1993年下降到0.3%,其后除1996年增长5.0%外,其余年份增幅在1.6%以下,1998年为-2.5%,2001年为-0.5%。失业率由1990年的2.1%,2001年上升为5.3%,为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的最高。而且,同期日本经济出现了明显的通货紧缩。其一是1995年以后物价连续下跌,批发物价1995年以后7年里,除1997年为0.6%外,其余年度均为负数;消费物价虽不象批发物价那样长期下跌,也有两个年度为负数,基本上在0值周边波动。其二是泡沫经济时期泡沫化了的资本严重缩水。股市缩水:日经平均指数由最高的1989年的38916日元,2000年跌破10000日元,与1989年相比缩水70%以上。其间,虽在1993年和1999年出现过反弹,但均在20000日元以下波动,目前为11500日元左右;土地缩水:土地价格从1991年开始连续11年下跌,2002年1月1日的政府公市地价(日本中央政府国土交通省调查的价格)与最高价格的1991年相比,住宅用地价格共下跌了36.0%,商业用地价格共下跌了62.0%,而且在东京、大阪、名古屋三大城市圈,下跌幅度更大,同比下跌52.1%和76.1%。

2.政策基调。

针对国民经济出现的长期停滞,尤其是通货紧缩,日本政府采取了以扩大国内需求为主要目标的扩张性财政政策,这突出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预算扩张。税收占国民收入比重下降(由1990年的27.4%,下降到1999年的22.1%,参见表1)。同时,财政支出规模不断扩大。中央财政预算的债务依存度由1990年的8.4%,上升到2000年的38.4%(参见表2)。另一方面,1992年至1999年,政府共采取了12次以扩大政府公共投资为中心的经济对策。采取经济政策,是在政府感觉到预算安排的扩张力度仍不够,需采取追加预算时的特殊措施,可以理解为对预算扩张的强化或补充。在1992年至1999年的8年里,除1996年和1997年未实施政府经济对策(这两年预算安排仍是扩张的)外,其余6年里每年两次,反映了日本政府对经济的担忧和“关心”程度。据估算,这些政府经济对策共动用资金(包括增发国债和减税等)130多万亿日元。

3.主要政策措施。

日本政府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的主要措施是扩大国债发行、减税、扩大公共投资和增加社会保障支出等。

(1)扩大国债发行。90年代初期日本公债规模不算大,1992年中央和地方公债余额(包括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公债,下同),占GDP比重为61.4%。但在90年代国债规模迅速扩大,2002年公债余额占GDP比重上升为139.6%,约1.4倍。从绝对额上看,日本GDP约为500万亿日元(90年代用现价计算的GDP基本上没有扩大),1990年公债余额约为300万亿日元,2002年为700万亿日元(其中中央政府国债占70%以上),10年增加了400万亿日元,年平均增加40万亿日元,年均递增9%。公债余额增大速度快,无疑是大量发行公债的结果。

表1日本租税负担率(单位:%)

税收社会保障负担合计

国税地方税小计

199017.99.527.411.338.8

199315.49.O24.41236.4

199414.58.723.212.235.3

199514.58.923.413.236.6

199614.2923.213.336.5

199714.29.223.413.637.O

199813.49.522.91436;8

199912.99.222.113.835.9

200013.99.323.214.O37.2

2001149.623.614.938.5

1997年美国15.811.727.59.236.7

有关国家英国37.51.839.39.348.6

德国25.53.729.225.254.3

情况法国29.86.536.325.762.O

注:负担率为与国民收入相比。资料来源[日]日本银行国际局编{国际比较统计}2000年版;[日]财务省2002年4月编发的宣传材料《财政的现状与今后的方针》。

表2日本财政赤字与政府债务

中央财政预算债务依存度(%)公债余额(中央与地方政府)占GDP比重(%)

美国意大利

19908.461.455.3105.4

19917.658.259.5109.3

199210.159.861.9118.3

199311.26363.4119.9

199418.769.462.6126.1

199517.776.O62.2125.2

199628.O80.661.3124.3

199721.684.759,1122.4

19982097.356.7119.9

199937.9116.954.2118.5

200038.4125

200134.3128.5

200236.9139.6

资料来源[日]财务省2002年4月编发的宣传材料(财政的现状与今后的方针);[日]财务省财务综合政策研究所编(财政金融统计日报)2001年第5期。

(2)减税。在90年代,日本政府除在每年实施一些临时性减税措施外,1994年进行了一次税制改革。其主要特点是提高消费税税率,决定从1997年4月1日起将消费税税率由3%提高到5%(在提高的两个百分点中一个百分点作为地方消费税),同时从1995年开始降低个人所得税税率,1999年再次下调了个人所得税和法人税(公司所得税)的税率。个人所得税起征点由300万日元提高到330万日元,低税率(10%)的适用范围由300—600万日元,扩大到350—900万日元,最高税率由50%下调至37%。与此同时,以个人所得为税基的地方居民税(都道府县民税和市町村民税)也采取了减税措施。一般经营性法人的所得税(即法人税)税率也由37%下调至30%。在增税减税同时进行的税制改革中,减税的力度明显大于增税,税负呈不断下降趋势。日本税负1990年为27.4%,1999年下降为21.1%,其后略有上升,2002年为22.9%。1997年因提高消费税税率税负略有反弹,但总体上未能阻止税负下降趋势。值得注意的是,日本政府的减税主要是针对国税的,地方税的税负在90年代保持了相对稳定,甚至稳中有升,1993年为9.0%,2002年上升为9.6%,国税下降幅度增大,1990年国税税负为17.9%,1999年下降为12.9%,2002年为14.0%。

(3)扩大公共投资。扩大公共投资是扩张性财政政策的重点支出项目。在90年代,中央财政预算安排的公共投资支出保持了较快增长,每年比上年度增长5%左右(1997年为1.3%,1998年为-7.8%),其在中央财政总支出中所占比重为10—15%。加上综合经济对策等追加预算,政府公共投资规模相当可观。如1998年,中央财政预算安排公共投资比上年度下降7.8%,但是经过两次追加预算后,公共投资支出比上年度实际增长41.1%。日本中央政府公共投资除一般预算安排资金外,还通过财政投融资提供资金。在90年代财政投融资保持了较大规模。1990年财政投融资计划总规模为34.6万亿日元,1999年上升为52.9万亿日元,年平均递增4.8%。由于财政投融资是有偿资金,其投向与私人资本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进入90年代后受到批判和质疑,其增长受到了一定的抑制,近年下降幅度更大。

地方政府公共投资支出规模也较大,1999年都道府县和市町村政府预算中公共投资支出分别占22.5%和11.3%。日本公共投资主要用于交通、城乡基础设施,治山治水和社会福利设施建设等方面。由于日本政府加大公共投资力度,政府固定资产形成规模也大,1998年政府总固定资产形成占GDP比重达6.2%,远高于欧美发达国家平均2%左右的水平。

(4)增加社会保障支出。日本社会保障实行收费制,其运营原则上独立于财政,由社会福利部门管理。但这并非意味着财政不承担社会保障支出,相反财政资金在社会保障制度运营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政府除负责公共救助、公共卫生医疗等职责外,对于实行社会保险制度的医疗保险、年金保险和失业保险也提供资金援助。在90年代,政府资金占社会保险制度给付总额的20—30%。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期间,把增加社会保障支出、提高老年人群、低收入人群的收入水平也作为重要的措施。1998年,政府曾对低收入家庭提供7000亿日元购物券,这在发达国家中是罕见的。90年代各级财政社会保障支出增长较快,以中央财政为例,1990年社会保障支出为11.63万亿日元,2000年上升为16.8万亿日元,10年增加5.2万亿日元,年平均递增3.8%。在中央财政支出中,除作为国债成本的国债费外,社会保障支出增长最快,其在中央财政总支出中的比重也由1990年的17.5%,2000年上升为19.7%。

二、财政政策效果及“微效”的原因分析

90年代以来日本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增发了400多万亿日元的公债,相当于GDP总额的80%。目前公债余额已相当于GDP的1.4倍。扩张性财政政策对日本经济的恢复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在1995—1996年和2000年两次出现了恢复性增长。但是,90年代日本经济呈现出复苏短期化特点。1995年和1996年GDP增长率分别达到1.5%和5.0%后,1997年出现了下降(-2.5%);2000年实现了1.2%增长后,2001年又出现了下降(-0.5%)。长期的扩张性财政政策,虽然给日本经济带来了两次暂短的复苏,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强化日本经济增长的基础,没有把日本经济推向正常的增长轨道。正因如此,在日本学术界,有人称90年代以后日本财政政策“微效”(即效果不大)。

众所周知,日本政府善于运用经济政策,在战后经济发展过程中,各项政策的运用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那么,为什么90年代以来扩张性财政政策的运用效果不理想呢?根本原因在于财政政策运用缺乏针对性,而财政政策孤军作战,以及公共投资效率下降进一步影响了财政政策的效果。

90年代日本经济的问题主要发生在国内经济,其对外经济基本上保持了较好的态势。如进出口总额,1990年至2000年年平均递增3.7%,其中出口年平均递增4.3%。贸易顺差,除1994年和1995年两年稍有下降外,其余年度均有所扩大,1999年为1230.4亿美元,比1990年的635.3亿美元增长94%,年平均增长7.6%。由于对外经济势头良好,日元也处于升值状态之中,1990年美元对日元的平均汇率为144.88日元,1995年升为93.98日元(年中最高值为79.75日元),其后有所下降,1999年平均值为113.91日元,目前为130日元左右。

国内经济问题较多,最突出的问题是有效需求不足。90年代消费增长非常缓慢,基本上在2%左右,1998年为负数(-0.3%)。而且与政府消费相比,民间消费增长更加乏力。固定资产投资的情况则更糟。1992年至1999年的8年中有6年为负增长(即下降),1998年下降8.3%。同样,固定资产投资下降的主要原因是民间投资下降。有5个年度里政府固定资产投资虽有增长,有的年度增长幅度还相当大,如1992年和1993年分别增长16.0%和15.2%,仍没能改变总固定资产投资下降的格局。90年代后期,政府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减速,1997年和1998年甚至下降,主要是压缩财政投融资规模所至。

导致日本国内需求不足的根本原因在于金融体系遭到重创。金融体系的创伤不仅严重影响了消费者和投资者的预期和信心,而且弱化了金融机构的功能。在资本泡沫膨胀时期,金融机构也直接或间接地参与泡沫活动之中。一方面,金融机构资产泡沫化。在股市和土地价格飞涨时期,金融机构的资产也以股票等有价证券和土地为主。如1989年3月城市商业银行的有价证券账面收益曾高达34万亿日元。另一方面,在当时日本金融分业经营的框架下,金融机构通过向以证券交易和不动产买卖为主要经营内容的企业(包括金融、财务企业等)融资,实际上间接地将资金投入证券和土地市场。已经倒闭的7个住宅专业金融公司就是典型的例子。总之,在泡沫经济时期,日本金融机构资产也以严重泡沫化了的证券和土地为主。资本泡沫的破灭,不仅导致金融机构的资产严重贬值,而且由于贷款或融资对象的资产贬值,导致经营困难,甚至倒闭,不能还贷,致使金融机构的不良债权大幅度增加。日本政府关于不良债权的统计标准不断变化,其统计数字也不尽相同。1998年10月金融监督厅公布日本金融机构“有问题债权”为87万亿日元。2001年9月公布的金融机构不良债权为43.4万亿日元,其中银行32.5万亿日元。

金融资产贬值,不良债权增加,对日本经济的打击是破坏性的。一方面,由于消费者和投资者对金融机构的信心不足,出现了谨慎消费与谨慎投资,导致有效需求不足。日本居民资产以在金融机构的存款(尤其是定期存款)为主,据统计,1996年底日本居民个人金融资产的52%是定期存款(美国为17%),11%为现金或活期存款(美国为2%)。金融机构的风险增大及其表面化,严重影响了居民对金融机构,乃至日本经济的信心和预期,出现了谨慎消费。90年代初以来日本法定利率多次下调,由1990年8月的6.00%,1999年实行零利率,同期居民消费并没有明显增长。尤其是居民消费贷款在90年代一路下滑。居民谨慎消费影响国内需求,加上生产经营性公司、企业本身资产贬值导致经营困难和负债增加,投资者也出现了谨慎投资倾向。另一方面,金融机构在大量不良债权和资产贬值的影响下,出现了惜贷行为,金融功能严重弱化。90年代,日本货币供应量(M1)增长率一直在5%左右,有的年度超过10%,而银行贷款增长率很低,仅1%左右,1998年利1999年为负数,如上所述,日本经济的问题出在金融体系上,而日本政府的对策重点放在扩大公共投资和启动消费上(其中也有一些解决金融体系问题的对策,但成效不大),一定意义上讲是下错了药,政府措施缺乏针对性,这是日本90年代以来长期财政扩张政策效果不佳的主要原因。与此同时,财政政策扩张缺乏必要的货币政策配合,由于金融机构惜贷,实际上形成了财政政策孤军作战的局面,这也是影响财政政策效果的主要因素之一。此外,公共投资效率下降也是影响财政政策效果的因素之一。日本90年代扩张性财政政策主要是扩大公共投资,试图以此来扩大内需。但是,公共投资扩大内需的效果与投资效率是有关系的。只有当投资能带动民间的投资或者区域、产业的发展时,其效果才大,这就是所谓乘数效应。众所周知,日本70年代末步入发达国家,其国内基础设施建设已具有相当规模,在此基础上再过份扩大公共投资,往往是“奢侈”或浪费。

眼下,我国理论界有一种观点,认为日本政府在1997年采取了“紧缩”的财政政策,扑灭了日本经济复苏的势头,导致日本经济长期萧条。从而“洋为中用”,提出我国应吸取日本的“教训”,不得调整目前积极财政政策的政策取向。笔者不能苟同这一观点,认为,他们对日本“教训”的把握不够准确。日本经济在1995年开始恢复增长,1996年增长率达5%。政府针对这一情况对其扩张性财政政策进行了调整。具体讲:(1)通过了《财政结构改革法案》,提出到2003年消除赤字公债(不包括建设公债)发行,并在1997年和1998年编制了相对紧缩的预算,财政预算规模增长幅度下降,中央财政债务依存度1997年比由年度的28.0%下降为21.6%。(2)1997年4月1日起,消费税税率由3%提高到5%(1994年通过的税制改革法律确定)。(3)1996年和1997年末实施特别的经济对策。但是,从结果看,1997年的财政政策并非紧缩,而是扩张减速。虽然1997年的税负比1996年仅上升0.2个百分点(提高消费税税率的影响),但债务余额继续扩大,1997年末公债余额占GDP比重为84.7%,比1996年上升4.1个百分点。

虽不能完全否认财政政策调整对日本经济的影响,但是,如前所述,日本经济长期不景气的根本原因,是金融体系遭重创。假定日本政府在1997年不调整政策取向,日本经济是否就会保持较好增长势头呢?回答是否定的。1997年日本经济出现再度下滑,除固有问题影响外,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也不可忽视。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虽没有直接波及日本,但它影响了日本的出口,以及日本在东南亚地区合资企业的收益,同时还影响了日本投资者、消费者的信心和预期,从而影响日本经济的增长。1997年经济增长回落是多种因素的结果,决不是调整财政政策的“教训”。其后,1999年日本经济重又出现过复苏势头,但仅维持了几个月,2000年下半年开始就又转向下降,其间财政政策并未进行调整。总不能把这次下降的原因又归结为财政政策吧!日本经济在复苏与萧条之间挣扎,是其经济本身的症结决定的。此外,作为结论,认为财政政策取向不可调整,这在理论上也是存在问题的。作为景气调整财政政策,根据经济景气情况调整政策取向是必不可少的。没有调整就无政策可言。而且这一观点的理论前提也是值得商讨的。该观点认为扩张性财政政策取向不可调,意味着政府大量的国债和大规模投资是国民经济运行的前提。我觉得,如果一国国民经济运行离不开政府的大规模投资,或者说离开政府大规模投资就要出现问题,那么这种经济就不是健康的经济。我认为,我国在实施财政政策时,要吸取日本政府投资效率低下,从而导致政策效果不大的教训,要随时注意财政政策的效果和财政政策取向的调整。

三、日本财政政策展望

1.日本经济社会面临的难题。

当前日本经济社会面临的最主要难题有经济增长依然乏力,人口老年化进程加快和财政能力低下等,它们是决定今后财政政策取向的基本因素。

首先,经济增长乏力。根据内阁府公布的《2001年度经济财政白皮书》,日本政府对当前日本经济增长的预测并不乐观。因出口的恢复,国内库存调整和资本存量调整的结束等,预计2002年度下半年经济会恢复增长,但增长率在1%左右,而且后劲明显不足。主要原因是金融体系问题影响投资者和消费者预期,制约投资和消费的扩大。而且政府推进的“结构改革”在近期内将增加企业倒闭和失业,加上美国经济的不透明性,经济恢复的动力明显不足。

其次,人口老年化进程加快对财政压力增大。1999年日本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称为老年化比率)为16.7%,已进入高度老年化社会。不仅如此,日本人口老年化进程十分快速。据日本政府预测,老年化比率在2010年将超过20%,2020年将达25%以上,成为世界之最。人口老年化不仅意味着劳动人口减少,影响经济发展后劲,而且将加大政府社会保障支出压力。据测算,70岁以上人口人均每年的医疗费为年轻人的5倍,加上现收现付制年金账户的高额赤字等,其对财政的压力是巨大的。

再次,财政债台高筑,能力弱化。90年代以来的长期扩张性财政政策,导致财政赤字扩大,债务累积。2001年中央和地方政府公债余额相当于GDP的1.29倍,2002年预算通过后,则进一步上升为1.4倍。不仅在西方发达国家,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十分突出的。根据内阁府的测算,假定社会保障水平及其他税制不变,2005年开始以提高消费税为主来实现长期财政平衡,则消费税税率应提高到23%,同样条件下,2020年开始运作,则消费税税率应提高到34%。日本目前的税制结构以所得税为主,在所得税税制不变的情况下,将消费税税率提高到20%以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日本政府认为调整财政政策取向已刻不容缓。

2.今后财政政策展望与小泉结构改革。

在日本理论界、产业界和政治家中,对今后财政政策取向的看法分歧较大。主流观点主张继续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他们认为经济复苏是基础,只有经济复苏了才能真正解决财政问题。小泉纯一郎在日本有“怪人”之称,在政治家圈内也属于非主流派。其能成为总理也是人们对主流派政策丧失信心的后果。小泉内阁诞生后,极力主张结构改革,结构改革的核心是压缩政府支出,缩小政府职能范围,加强竞争,活跃市场。从财政政策上讲,主张实行紧缩的财政政策。他主持编制的中央财政第一个年度预算(2002年度预算)突出反映了这一特点。中央财政一般会计预算收支规模比上年度预算下降1.7%,与上年度决算相比下降5.9%。顶住各方压力,将国债发行规模控制在30万亿日元,公共投资规模压缩10.7%;同时,大幅度压缩财政投资规模(比上年度下降17.7%)。

第3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首先,财政政策的最终目标是实现政策的中性。中性的财政政策是指财政活动对社会总需求的影响保持中性,财政的收支既不会产生扩张效应,也不会产生紧缩效应。

市场经济体制要求以市场为基础,以经济手段为基本调控手段。而在我国现行体制下,各级政府对财政政策的制定与实施依然起到决定性作用,即财政政策的主体依然是各级政府。因此,对宏观调控的行政干预过多,产生了争相搞政绩工程、形象工程等较为严重的体制性问题。而要解决这些问题,首要的是将财政政策对经济的影响控制为中性。但从“积极干预”转为“影响中性”不能搞“急刹车”,否则无论是经济全局还是财政本身都无法承受这种突然的变化。所以,中性的财政政策是最终的目标,但受当前具体情况的约束而不能马上实现。

其次,稳健的财政政策具有阶段性特点和中国特色。财政学理论根据财政政策在调节国民经济总量方面的不同功能,将财政政策分为扩张性、紧缩性和中性三类,这是财政政策的“一般”。而“稳健的财政政策”则是基于我国的具体情况而言的,是财政政策的“特殊”,具有中国特色。因为我们目前要执行的财政政策并不是理论上完全意义的扩张、紧缩或中性,而是为了达到中性,采取相对紧缩的措施、在一定程度上还要产生扩张效应的政策,出于一定的政治愿望,我国政府将其定位为“稳健”。因此,“稳健”和“中性”既是一致的又是相互区别的。稳健的财政政策是达到中性财政政策之前、“渐进过程”中的一个过渡性阶段,是财政理论与我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

第4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一、财政政策调节投资总量的作用过程

    从理论上说,当总需求不足时,一般采用扩张性财政政策。财政政策的运用可以从收入和支出入手,通过二者的共同作用有效地影响消费、投资,扩大总需求,以达到供求平衡。可见,财政政策对投资总量的调节是通过财政收入和支出两方面来实现的。收入方面对投资总量的调节主要是减税和税收优惠。通过减税和税收优惠可以增加个人可支配收入和企业利润,增强了他们的投资能力,扩大其投资需求,从而增加投资总量。支出方面对投资总量的影响首先表现为财政自身的投资支出,这项支出规模占总投资比重的大小决定了对投资总量的影响程度;其次财政投资的带动效应,通过财政投资带动其他投资主体的介入,进而引起其他经济主体的投资扩张来影响投资总量。可见,财政政策对投资总量的作用过程如下: 政投资支出增加 财政支出带动社会投资增加财政政策的运用投资总量的扩大减税和税收优惠社会投资能力增强,投资增加当然,确保财政政策能够有效地影响投资总量需要满足一系列的约束条件,一是启用扩张性财政政策进行大规模的财政投资要有充裕的财力作保障且只能在短期内使用,不能指望长期通过无节制发债、大规模减税、扩大赤字规模来保证国民经济的持续增长。中国和国际经验一再表明,持续较大规模的财政赤字是引发通货膨胀和造成本币币值不稳定的重要因素,我们应从中吸取教训。二是在国家财力有限、财政投资不足的情况下,如果财政投资带动社会投资效应不明显,财政政策对投资总量的影响效果必定大打折扣。当今各国财政支出主要集中于公共品的供给,财政直接投资的份额在全社会总投资的比重不可能占据主导地位,财政的直接投资关键在于带动社会投资,进而扩大有效需求,促进经济增长。三是财政投资扩张要避免对其他社会投资主体投资的“挤出效应”。

    二、积极财政政策在影响投资总量中存在的问题

    从1998年下半年我国开始实施积极财政政策,其主要内容是通过增发国债,扩大基础设施投资来拉动经济增长,确保了近两年经济增长速度不至于大幅下滑。但与此同时,财政投资扩张对投资总量的影响也存在着一些问题,主要表现为:

    1.受国家财力约束,财政投资支出在总投资的比重过低,对投资总量影响作用甚微。改革开放以来,财政困境日益加重,满足了行政、科教等支出以后,直接用于建设的比重日益降低。近几年来,财政基本建设支出在财政支出的比例一直在10%左右徘徊,基本建设支出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只接近%。1994年、1995年、1996年、1997年分别为3.7%、3.9%、3.9%、4.0%?。1998年实施的积极财政政策,增发的1000亿元国债用于基础设施投资也只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的3.5%。可见,财政基本建设支出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很低,即使在短期内可以通过增发国债、增收节支,增加一部分基建投资,但对投资总量的影响不会很大。

    2.财政投资扩张未能有效调动非国有投资的积极性。1998年增发1000亿元国债增加基础设施投资,本不想财政包打天下,而是以此带动其他投资主体的介入,通过其他投资主体的扩张最终拉动经济增长。令人遗憾的是,财政投资扩张只带动了国有部门投资大幅增长,民间投资未作相应跟进。1998年国有经济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为19.6%,而城乡居民个人投资仅为6.1%,集体经济下降了3.5% ? .从过去几年的状况看,在经济处于低谷时,国家启动经济,国有投资率先增长,非国有投资随后跟进,二者共同的投资扩张带动了经济的高速增长。比如1989年、1989年经济增长率分别为4.1%、3.8%,经济的低速增长迫使国家1991年下半年重新启动经济,国有投资率先增长,非国有投资随后跟进,1991年国有和非国有投资分别为14.8%、13.4%,1992年分别为32.8%、21.9%,1993年分别为17.5%、72.8%?。可见国有投资起着经济启动的先导作用,随后非国有投资大规模扩张,二者共同的合力作用推动那时的经济高速增长。反观1998年国家扩大财政投资启动经济时,只带动国有投资大幅增长,非国有投资没有明显跟进,在当前非国有投资占近“半壁江山”的格局中,单靠国有投资投资的增加来拉动经济的快速增长是不现实的,也正说明了财政投资率先扩张未能有效地带动社会投资,从而对投资总量的影响作用有限。

    3.乘数效应递减导致利用投资扩张刺激经济的作用不明显。乘数效应说明了投资增加刺激国民经济增长的作用。当投资增加时,经济扩张,国民收入增量大于投资增量,投资刺激经济增长的倍数等于投资乘数;在投资减少时,经济收缩,国民收入减少量大于投资的减少量,投资减少导致经济收缩的倍数也等于乘数。具体表达式为:K=1/(1-MPC)=1/MPS式中K表示乘数,MPC表示边际消费倾向,MPS表示边际储蓄倾向。乘数公式表明,投资乘数的大小与边际消费倾向或边际储蓄倾向有关。

    从表1可以看出,90年代以来,投资乘数一直很低,最高的1996年也仅为1.70。也就是说,通过扩张性财政政策增加1000亿元投资,最高只能形成1700亿元需求,说明投资刺激经济增长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限制。因此,1998年积极财政政策依靠扩大投资来拉动经济增长,远远答不到人们原来乐观的设想。

    表1 90年代以来我国投资乘数的

    单位:亿元

年份 1991 1992 1993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GDP 21617.8 26638.1 34634.4 46759.4 58478.1 68593.8 74772.0 79553.0 GDP增量 8245.7 5020.3 7996.3 12125.0 11718.7 10115.7 6278.2 4781.0 城乡居民消费品总额  9704.8 12462.1 16364.7 20620.0 24774.1 27198.9 29152.9 城乡居民消费额增量  1459.12757.3 3902.64255.3 4154.1 2424.8 1954.0 边际消费倾向  0.29 0.34 0.32 0.36 0.41 0.38 0.40 投资乘数  1.41 1.52 1.471.56 1.70 1.61 1.67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统计摘要》(1999)有关资料计算。

    4.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的挤出影响不可忽视。根据经济学中的“挤出效应”,如果政府靠借款支付公共投资,就会推动金融市场利率上升,通过发行债券形式筹集资金也会造成债券价格下跌,从而引起利率上升,进而使私人融资成本上升,导致私人投资萎缩。这样,公共投资扩张结果却引起整个社会投资支出的缩减。目前,我国公共投资扩张排挤私人投资的现象主要表现为:一方面政府庞大的投资计划需要银行信贷的支持,在银行资金有限、风险约束增强的情况下,银行“惜贷”势必压缩其他企业或私人投资信贷,部分企业或私人只能寻求较高利息的资金来源,从而增加资本成本,降低盈利能力和再投资能力,还有相当部分企业则由于项目收益水平较低既无缘在银行内也不可能在银行外获得融资;另一方面还表现在政府部门及其下属机构把某一产业领域作为本单位的势力范围和领地,通过行政手段限制其他投资主体的进入,即使进入也对其业务进行严格的限制。这种行政性垄断排挤了其他投资者的投资介入,减少了其他投资者的投资。同时,非国有经济原来准备对某一项目进行投资,后来因国家投资同样的项目,非国有经济的投资被“挤出”,这在中央加大公共交通建设和基础投资之后,地方项目准备不足,但又不愿意放弃中央的无偿投资,便把原来与外资和私人投资合作的项目改为中央投资项目。这时,财政投资只是取代了原有的非国有投资,形成“挤

    出效应“。近一年多来,中央银行存款准备金率下降、货币供应量一直增加,银行的贷款能力应该说大副增强,但企业实际投资并未同步前进,从中可以看出财政投资”挤出“了私人投资。

    三、我国实施的财政政策对投资总量作用有限的因素分析

    1. 财力不足、财政风险加剧制约了财政投资的全面扩张。我国在改革开放以前,财政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例较高,财政分配是国民收入分配的主渠道和投资的主要来源。如今情况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仅为11%左右,无论与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相比都明显偏低,在安排了“吃饭”之后,能够用于经济建设的投资极其有限。在目前“两个比重”仍没有改观的背景下,无论是通过减税还是增发国债都面临着国家财政承受能力的制约。其一是扩大国债规模进行财政投资面临着当前财政债务依存率和国债偿债率都偏高即国家财政的债务承担能力不足的影响。国债的财政承受能力主要通过债务依存度和国债偿债率来反映。由于在中国国债的发行和偿还有中央政府承担,所以,中央财政债务依存度更能准确地反映国家财政的承受能力。从我国中央财政债务依存度来看,自1994年以来均超过50%,1997年高达57.77%,这意味着中央财政支出的一半以上是靠举债来维持的。同时,国债偿债率也相当高,1997年财政债务的还本付息的支出高达1959亿元,国债偿债率达23.3%? ,换句话说,当年财政收入近1/4要用来偿债。由于国债与税收在性质上有根本的不同,即国债的有偿性,到期必须偿还,因此目前过量增加国债的发行规模会加大财政运行风险。

    2.全面减税的空间有限。减税是世界各国通行的刺激投资需求、拉动经济增长的一项重要政策措施。从宏观税负国际间比较看,目前发达国家税收收入占GDP的比重基本上都在30%以上,有的高达50%。发展中国家一般也在20%-25%之间。相对宽裕的税收收入为其实施减税政策提供了财力支撑。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财政基本上走的是一条减税让利的路子,“两个比重”不断下降。近年来,工商税收收入占GDP的比重仅维持在11%左右,无论与发达国家还是与发展中国家相比,都明显偏低。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我们这样正在向工业化国家迈进、亟需资金积累的发展中国家来说采取减税来刺激经济投资需求、拉动经济增长是不现实的。

    3.去年税收增收1000亿对企业增加投资的抑制作用不能忽视。通常来说,在其他条件不变时,增税是实行财政紧缩的重要措施之一,因而经济衰退的情况下,即使不能减税,至少也不应增税,从这个意义上说,1998年税收收入增加1000亿是与当前背景下实施积极财政政策意向背离的。虽然这些年来我国税收负担不是重而是轻的实证分析不时见诸报端,就现行税制规定的税负的确不重,但如果把各种税外收费纳入总体税负的计算范围,我国目前的总体税负约占25%(杨斌,1998年),这个比例与中等税负国家的基本水平持平,以致于企业负担过重的呼声不绝于耳。况且税收增收1000亿主要来自于效益较好的企业,在当前物价

    连续下跌、经济景气预期看淡的情况下,这对效益好的企业无疑增加了额外负担。过重的企业负担意味着企业需求的萎缩,降低了企业的投资意愿,尤其对硬预算约束的非国有企业更是如此。

    4.“不安全预期”增强了居民的储蓄倾向,造成了投资乘数的下降,弱化了政府投资的作用。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和发展,各种投资主体在投资方面的责任意识明显增强,投资需求有原来的政府扩张机制逐步转变为市场调节机制,由于目前国内外经济形势较为严峻,因此除政府外的其他投资主体的投资意愿均减弱,从而导致投资乘数下降。更为重要的是政府机构改革的逐步推进、人员分流和国有企业改革下岗人员的增加,迅速改变了广大消费者的收入预期;而住房、医疗、教育等体制改革又大大改变了广大消费者的支出预期。因此,未来收入和支出的不确定性的增强,形成了当前的“不安全预期”,造成居民储蓄倾向增强和消费预期降低,引起投资乘数偏低,政府投资扩张效应难以充分显现。

    5.政府投资于产业链条较短的基础设施,引导社会投资的效果不明显。政府投资支出的增加,不仅会因投资拉动收入增长和消费增长而形成乘数效应,还有可能因投资于某一产业而引起关联投资,即投资的波及效应。投资的波及效应大小取决于产业链的长短。投资于产业链长的项目,虽然形成有效供给的时间跨度大,但在一定时序内,由投资波及效应所激发的投资需求乘数也相应较大,对于国民经济增长也相应较大。而投资于产业链条短的项目,则波及效应相对较小,就不可能激发更大的投资乘数。1998年和1999年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的投资,主要用于水利工程设施、粮食仓库建设、公路交通等基础设施。这些投资的产业链条短、关联度小,所需要的投资品主要是钢材、木材、水泥,投入使用需要的相关零部件、配套件极其有限,只带动了相关部门和行业的投资。因此,它就不可能引起像前几年在发展轻纺工业、家电工业、汽车摩托车工业时所出现的波及效应。

    四、当前我国的财政政策选择

    为了充分发挥财政政策对投资总量的积极调节作用,缓解当前有效需求不足的状况,同时确保国民经济长期持续增长,建议当前财政政策实施主要采取以下措施:

    1.财政支出政策的选择应遵循支持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促进产业升级为原则,在促进经济增长、扩大需求的同时,加快产业结构的升级换代,为经济的持续增长奠定基础。我们知道,总量和结构问题是经济生活中两个最基本的方面,经济增长表现为总量问题,但经济增长必须建立在经济结构合理和协调的基础上,否则,增长就失去了坚实的基础,经济的大起大落难以避免,我国几十年的经济发展实践也充分印证了这一点。当前的总需求不足、经济增长乏力,不简单地表现为总量问题,更为重要的是我国多年来盲目投资、重复建设,引起的供给不能有效地满足需求的结果。因此,财政投资的扩张如果不遵循优化产业结构的原则,很可能把本已不合理的经济结构复制并放大出来,反而加剧经济生活中的深层次矛盾。财政投资最能体现国家意志,它不仅可以直接集中社会资金进行重点配置来解决经济结构问题,而且能间接起到示范作用。1998年下半年开始实施的积极财政政策不是简单地缓解需求不足的制约,国家更注重了结构优化这一原则,加大了对农业、能源、交通、水利设施等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的投入,这对缓解我国多年来的基础设施“瓶颈”大有裨益。同时国家还应加大技术改造和高新技术企业、先进技术企业投入,增加产品的技术含量,促进产品的升级换代,提高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2.加快费改税步伐,增强国家财力,切实减轻企业负担,发挥企业的投资潜力。我国预算内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较低和企业实际负担并不轻并存局面的出现,其中主要原因是当前政府收支不规范、税外收费现象严重。因此,加快费改税步伐,将某些行政性收费和基金纳入规范的税收轨道,坚决取缔一些不合理的收费。这样既可以保证我国国家财政收入有所提高,强化财政投资的财力保障,另一方面又可减轻企业负担,增强企业的投资能力。

&bsp;   3.在全面减税不具备的情况下,可以尝试结构性减税和税制的完善来刺激企业的直接投资。虽说我国现阶段大规模减税既不可能,又不现实,但是,我们可以采取有选择的局部性减税措施。豁免中小企业的旧欠税款,采取加速折旧、投资抵免、给高新企业减税的方式,以刺激企业直接投资,刺激经济增长。我们可以在有条件的地方逐步实现增值税的转型,完善我国增值税制度;降低或取消固定资产投资方向调节税,确保税制不应成为企业投资的障碍。

    4.充分发挥财政贴息、财政担保等财政工具的巨大作用,引导社会投资。运用财政贴息、财政担保等方式进行政策性融资,只是将资金使用方式由直接投入式改变为间接引导式,对财政支出增加的压力不大,且带动社会资金的数量远远大于直接投入,真正发挥出财政投资的杠杆作用。目前,财政通过增加预算支出,扩大基建项目的直接投资规模来刺激经济增长、实现宏观调控目标的作用已经减弱。财政应转变思路,适当扩大政府贴息、财政担保规模,将一部分预算资金从直接投资转为特定项目提供财政贴息、财政担保,引导社会资金流向基建项目,充分发挥财政杠杆作用,动员社会资金,借以刺激整个投资水平的扩张。

第5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积极财政政策的体制风险是指政策的运用存在的影响市场经济体制正常运行的可能性。市场经济理论与发展的实践均表明,与经济的市场化相对应的必然是财政的公共化。公共财政的活动是充分尊重市场力量,只对市场起补充作用而不干预和损害市场运行的规则。就此而论,积极财政政策的体制风险的含义还可以进一步理解为对公共财政运行的干扰和不利影响。这就是说,如果积极财政政策是在公共财政的框架内运行的,则有利于市场体制的建设与发展,不存在体制风险;反之,存在体制风险。

毫无疑问,政府采用积极财政政策的目的是为了弥补市场在宏观经济运行上的失灵,熨平经济波动、促进经济增长。然而,由于各种原因,政府的政策运用,并非总是在公共财政的框架约束下进行,其结果,政府并不能做到促进经济增长和维护市场体制两重目标的兼顾,而是在弥补市场失灵、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可能对市场本身的运行规则和效率产生损害。因此,可以说,积极财政政策的体制风险实质上是政府失灵的一种表现。在实行积极(扩张性)财政政策过程中,由其政策内容和特点所决定,容易使财政分配活动偏离公共财政的原则,存在着较大的体制风险。

首先,财政活动规模扩大从而偏离政府与市场间资源配置的均衡规模。由于社会资源是稀缺的,社会需求包括对私人物品和公共物品的需求都很难得到最大满足。而且,一般情况下,由于我们不能说公共物品和私人物品哪一个更重要,因而社会资源在两种物品间并没有一个孰先孰后的配置顺序。为使资源配置的效率最大化,资源在私人物品和公共物品之间的配置应达到二者社会边际效率相等的那一点,实现“庇古均衡”。而积极财政政策的扩大总需求效应是以扩大财政支出规模为前提的,从而可能使政府提供公共物品占有的资源过多,偏离“庇古均衡”,导致效率损失。

其次,财政活动范围的扩大从而混淆政府和市场活动的分工边界。按照公共财政原则,政府提供公共物品,市场提供私人物品,混合物品则由政府与市场共同提供。在实行积极财政政策的情况下,政府为在短期内实现经济增长的政策目标,有可能在混合物品供应领域占据太多的份额,并且介入私人物品的供应。

第三,财政决策可能偏离民主财政的原则,导致财政资源的不公平分配。公共财政理论认为,政府与社会公众之间是一种契约关系,即公众向政府交税,政府受托提供公共物品。提供公共物品的数量和种类,则应由公众民主投票决定,政府提供公共物品的整个过程应置于公众的监督之下。因此,与市场经济相协调的财政是公共财政,而公共财政的本质则是民主财政。然而,通向民主财政的道路并不平坦,撇开技术性的障碍如循环投票等不论,现实中的民众由其社会和经济利益所决定往往从属于不同的利益集团或群体,而不同的利益集团的力量对比往往是不均衡的,最终的决策结果可能较多地考虑强势集团的偏好,偏离全体民众的真正意愿,从而偏离民主财政的轨道。为增加市场需求而实施的积极财政政策是以减税和增加财政支出为主要内容的,如果我们可以把减税和得到财政支出的好处看成是一种“租金”的话,那么扩张性财政政策的运用就可以看成是政府“设租”活动,强势集团往往会通过寻租得到主要的减税份额和成为主要的支出受益者。这不仅有悖于市场公平,而且,寻租所导致的大量资源浪费也严重降低了市场的效率。另外,按照公共选择理论,政治家也是经济人。在财政扩张过程中,他们也可以打着扩张需求的旗号,对财政资源做有利于强势集团的安排,以换取强势集团的支持,获取政治利益。总之,扩张性财政政策更有可能使财政活动偏离民主财政的轨道。

需要说明的是,积极财政政策也就是扩张性财政政策。而扩张性财政政策的体制风险显然不只是在我国才存在,市场经济国家在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时都面临同样的威胁。为什么倌奉和崇尚市场机制的自由主义经济理论坚决地反对凯恩斯主义的财政扩张政策?显然,不能说他们仍和斯密时代的经济学家一样天真地认为市场是完美无缺的,不需要政府的干预,从主要的方面来说,他们可能正是担心政府职能的扩大和财政的扩张会损害市场体制。总之,财政扩张政策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凯恩斯主义看到的是其对宏观经济波动有利影响的一面,而新自由主义则正相反,更多地注意到了其对市场经济的威胁。

转型国家的市场机制本来就不完善。一个不完善的市场存在的缺陷比那些发达国家就更多、也更复杂。因此,我们承认在我们这里政府的作用要多一些,同时,更应认识到市场体制建设的任务也更重,因而在利用政府纠正市场缺陷的过程中更应提防其对市场体制的危害和影响。

二、积极财政政策体制风险的现实分析

1.财政规模的迅速扩张及其非市场化的扩张方式

综合考虑财政汲取资源的各种途径来审视政府占有资源规模的变化,我们认为积极财政政策无疑存在着一种(计划)体制复归效应。而为扩张财政规模采取的那些非市场化的形式,以及下述政府财力运用上的非公共化问题,更会使我们感受到计划体制的影响和体制风险的存在。

2.国有经济偏向与财政支出结构的非公共化

市场经济要求财政应向不同企业提供大致相同的公共服务,而不论其在所有制性质上是国有企业还是非国有企业。然而,近年来我国积极财政政策的实践表明,政策支持的重点过分倾向于国有经济体系,而对非国有经济的需求则比较冷漠(孙健夫,2002)。从1999年增发的国债除了继续进行国家重点基础设施建设外,还以财政贴息的方式,有选择地对国有大中型企业的技术改造和产业升级等提供支持。当然,国有企业并不一定生产和提供私人物品,西方市场经济国家公共物品的提供电是通过建立国有企业来实现的。在我国,很多国有企业实际上在提供准公共物品甚至公共物品。如果财政对这些国有企业提供投资支持,那是正常的,也是公共财政的职责。问题在于,我们注意到有关部门在选择对那些国有企业提供技改支持时,所依据的原则基本没有考虑公共财政的要求,而是从企业产品的市场占有率、银行资信、综合实力、管理水平以及企业的地理位置、对拉动内需和提高企业竞争力的影响等因素来确定重点支持对象的。这些国有企业主要处于冶金、纺织、石化、机械、汽车等行业,显然不是公共物品(甚至混合物品)的生产者,当然也就不属于公共财政支持范围。无疑,财政的支持的确使这些企业焕发了生机,也有效地带动了社会和银行的投资,提高了竞争力,拉动了内需。但非国有企业却得不到这样的财政优惠,难道对非国有企业的支持就不能“四两拨千斤”,拉动内需吗?显然,技改贴息政策的运作带有明显的国有经济偏向。这种政策安排的负面影响是,一方面财政投资结构非公共化,另一方面则是国有企业的预算约束软化和对政府的重新依赖。

3.城市偏向与收入分配政策的公平及效率偏差

财政的收入分配政策属于再分配范畴,其目标主要是缩小社会各阶层收入差距,实现社会公平。财政收入分配政策的效率包括微观和宏观两个方面,前者是指财政的收入再分配要尽可能尊重市场分配的结果从而不伤害市场分配的效率;后者是指财政的收入再分配要有助于弥补市场在宏观经济运行上的缺陷,消除宏观经济波动,提高宏观经济运行的效率。

财政的收入分配政策能否实现公平和效率的目标,在技术上取决于多种因素,但最终取决于这种公共政策的产生过程是否兼顾了社会各方的偏好和利益,这种非市场性决策过程能否贯彻市场经济的精神,是否在民主程序内进行。已如前述,经济理论和西方市场经济国家的实践已经表明,政府失灵是一个普遍现象。政府的收入分配政策也是如此。帕累托最优在现实中受到太多因素的制约并不能实现,政府财政决策的目标在于尽可能创造条件追求帕累托改进。

从通货紧缩的经济背景来看,增加消费需求、拉动经济增长应该是近几年收入分配政策设计的直接和主要目标。相比较而言,政策的侧重点可能在分配的宏观效率。然而,以效率标准来审视1999年以来的收入分配政策,政策效果也并不明显。不否认增加下岗职工生活费,增加的收入可以增加消费。因为,大量的下岗职工生活比较贫困,对增加的收入他们不会存起来不花。主要问题在于对公职人员的加薪政策。我们知道,经济学上有一个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规律,收入越低,边际消费倾向越高。因此,调整收入分配政策、增加消费需求应贯彻低收入阶层优先的原则。在我国的低收入阶层,除了城市的下岗职工外,更多的是农民。要增加消费需求,最应该增加收入的是农民。九亿农民收入水平过低是国内消费需求的“瓶颈”,占总人口70%的农村居民消费份额不到40%,人均消费不及城市居民的三分之一。而公务员既不是低收入阶层,也不是增加收入后最能扩大需求的群体,而他们却成为收入分配政策调整的最大受益者。收入分配政策的效率偏差是显而易见的。

收入分配政策之所以存在公平与效率上的偏差,主要的原因可能是政府在认识分配财政资源方面有失偏颇,因而未能给社会不同阶层以平等的财政待遇,而出现了明显的城市偏向。按照公共选择理论,政府的财政行为,无论是提供公共物品还是进行收入再分配,应反映全体纳税人的偏好(尽管现实中不同人群向政府提供的税金不可能相同),政府的财政决策应是公共选择的产物。然而,西方市场经济国家经常发生的情况却是社会强势集团对决策的左右以从中谋取在真正民主选择中不能得到的财政利益,和政府对强势集团的偏向以换取后者对其政治上的支持而谋取政治利益。毫无疑问,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实施为政府和强势集团的上述活动提供了机会和舞台。在我国,城市公民特别是公务员最靠近权力中心,是明显的强势群体。收入分配政策在实施过程中,不论决策者主观上是否意识到,客观上则确实迎合了强势集团的偏好,从而也就偏离了公共财政的原则和市场经济的要求。

三、几点理论见解

其一,一般情况下,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启用以政府规模和作用的扩张为主要手段,总有可能对市场活动范围和规模产生排挤效应以及对市场活动的规则产生伤害,总是存在着一定的体制风险,这是所有市场经济国家和正在转向市场经济的国家面临的共同问题。但在那些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由于市场经济的观念和传统经过几百年的积累和沉淀已经根深蒂固,社会往往存在一种自发的力量形成对政府和财政扩张的牵制(如西方国家存在的自由主义经济学派及其与政府干预主义的不懈的斗争),这有助于减轻财政扩张政策的体制风险,使政府在偏离市场经济体制的道路上不至于走得过远,保障市场经济体制的安全。中国作为转型国家,受计划经济惯性的影响和没有市场经济的思维沉淀,在政府政策手段选择上更容易偏离市场经济,不仅存在比其他国家更大的体制风险,也更容易忽视这种体制风险。

其二,建立在公共财政基点上的宏观经济政策不一定是最能拉动经济增长的政策,特别是对于中国" 目前的转轨经济。这意味着财政政策要有效拉动经济增长,有可能偏离公共财政的基点,需要付出体制代价。1998年以来的通货紧缩,不仅仅是经济总量上的问题(总需求不足),更主要的是深层次的结构问题(供给结构不协调)。没有不合理的需求,只有不合理的供给。需求的不足实际上是供给结构与需求结构的脱节引致的。因此,解决需求不足问题,促进经济增长,还需要在调整供给结构上做文章。在发达的市场经济国家,经济结构的协调主要是依靠市场自发调节来直接实现的,政府一般不介入结构调节过程,从而公共财政的调控职能主要在于协调经济总量;政府和市场在经济调节方面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共同实现经济总量的平衡和结构的协调。政府和市场在经济调节方面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分工,前提条件是市场机制的健全和有效运作。显然,中国转轨经济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市场机制的不健全使其难以独立承担结构调整的任务,政府只能延续计划经济的做法,继续承担结构调节的使命。如前所述的财政贴息政策,实际上就具有调节供给结构的性质。而且,在今后一个时期,财政在这一领域还会继续发挥作用。

其三,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在运用财政扩张政策过程中,政府需要审慎处理体制改革与经济增长的矛盾关系,其中,关键是要权衡经济增长的社会贡献和体制风险(代价)以及经济增长对财政政策的依赖程度。上述分析已经表明,在转轨经济中,为促进经济增长,政府财政政策偏离公共化的轨道和经济市场化的轨道有时可能是不可避免的。这样,基于增长与改革的矛盾关系,政府实际上有时会被推上一个两难的境地:是保改革,还是保增长?或者,是改革优先还是增长优先?我们认为,在处理这个问题从而决定财政扩张政策的取舍时,一味地强调经济增长或一味地强调改革可能都是不可取的,而应因时而异,即确定哪一个方面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就当前来讲,没有经济增长,一系列的社会问题都难以解决,并会危及社会的稳定。而经济保持一定的增长速度,可以解决、至少可以缓解很多社会矛盾。经济增长的巨大社会贡献决定了其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而政府启用一些体制风险较小的经济增长手段(如货币手段)又不见效。这又表明,目前的经济增长对财政扩张政策已经存在很高的依赖度。在这种情况下,付出一定的体制代价来实现经济增长目标也是值得的。在我们看来,体制风险并不等于体制危机,也就是说,采取某些非市场的手段来实现经济增长并不等于对市场体制的否定,更不意味回归计划经济体制,只是改革的进程暂缓而已。但这样做,是对经济增长的社会贡献及其体制风险权衡的结果,而不可以理解为可以忽视这种体制风险,更不意味着为追求经济的高增长可以随意付出体制代价。没有一个健全的体制基础,这种经济高增长是注定不能持久的。这里关键的问题是因时而异和对体制风险的客观评价,特别是一个度的把握。

其四,能有效带动民间经济的财政扩张政策是最具经济增长效力的政策,也是体制风险最小的政策。因此,应把带动民间投资和消费增长作为积极财政政策的一个基本出发点。我国积极财政政策之所以存在较大的体制风险,与财政政策运用过程中民间经济未能如期跟进有关。1998年积极财政政策实施初期,有关部门曾声称增发的国债资金“一分钱也不用于加工项目”,因为加工项目属于私人物品的生产活动,属于市场调节的范围。政府原本希望通过政府投资的扩张效应带动民间投资,以此来带动整体经济的增长。但实际情况是,政府的国债投资政策在1998年第四季度使经济出现好转迹象后,1999年一季度开始出现效力递减从而导致经济增速回落,GDP增幅由1998四季度的9.6%下降到1999年一季度的8.3%、第二季度的7.1%和第三季度的7%.政府不得已于1999年下半年又增发600亿元国债,并将其中的153亿元用于国有企业的技改贴息,迄今为止,积极财政政策已运行四年有余,民间投资和消费一直处于萎靡不振状态,经济的增长给人的总体印象是政府的“独木撑天”和财政的“孤军奋战”。政府的扩张政策如果不能唤起民间经济的响应,则必然会导致财政扩张政策的长期化和范围的扩大化,由此带来的后果便是各种负面影响,包括体制风险的加深和积累。无疑,民间投资不响应,有民间经济自身内在的原因,同时也不可否认与政策的操作不当有关。限于篇幅这里不再讨论。总之,如何把财政政策建立在拉动民间经济的基点上,我们还需要积累经验和改善宏观调控的技术。这是提高政策的调控效果和防范体制风险的共同需要。

参考文献

[1]高培勇。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中国税收与税制[N].人民日报,1997-05-10.

[2]高培勇。“量入为出”与“以支定收”——关于当前财政收入增长态势的讨论[J].财贸经济,2001,(3)。

第6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过去10年内,中国大多数时候面临的是与上述案例恰好相反的米德冲突。一方面,中国经济持续面临通货膨胀与经常账户顺差的组合,另一方面,尽管过去10年内人民币汇率升值幅度并不低,但由于央行依然积极干预外汇市场,导致人民币汇率机制仍缺乏弹性。因此,在实施宏观经济政策时,中国政府就会面临以下两难:如果用紧缩性财政货币政策来抑制经济过热,则由于进口需求下降,经常账户顺差会进一步放大;如果用扩张性财政货币政策来抑制经常账户顺差,则经济过热会加剧。

中国政府过去是如何应对米德冲突的呢?过去10年,中国政府通常会采取松紧搭配的财政货币政策来同时追求内外均衡。有些时候,中国政府会采取紧财政、松货币的政策组合,另一些时候,又会采取松财政、紧货币的政策组合。这种松紧搭配的政策组合通常可以使得内外失衡处于可控范围内,但有些时候却可能失效。正如蒙代尔—弗莱明模型所指出的,假如资本是完全流动的,那么在固定汇率制下,财政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更加显著,而货币政策的影响相当有限;而在浮动汇率制下,货币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更加显著,而财政政策的影响则相当有限。

其实,在上述两难下,更有效的应对方式是增强人民币汇率机制弹性,即通过人民币升值来抑制经常账户顺差,同时用中性偏紧的货币政策来控制通货膨胀,并运用定向宽松的财政政策来调整经济结构。这样既有助于提高宏观经济政策的效果,同时有助于降低经济体内的扭曲。

世易时移。在2013年上半年,中国转为面临经济增长率下滑与经常账户盈余缩小的格局。按照上述逻辑,合理的政策组合应该是通过扩张性财政货币政策来应对经济增长率下滑,同时通过人民币升值幅度的放慢(甚至贬值)来应对经常账户的变动。然而,由于国内制造业存在显著的产能过剩,加之房地产价格存在上涨压力,央行对扩张性货币政策投鼠忌器。上一轮经济刺激计划遗留的地方政府债务问题也使得中国政府在扩张性财政政策方面有所掣肘。同时,由于美日的量化宽松政策造成大量短期资本流入,导致人民币有效汇率快速升值。这意味着中国政府当前面临着比传统的米德冲突更为复杂的痛苦权衡。

第7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关键词:积极财政政策;积极财政政策转型;稳健财政政策

财政政策是一国政府为了实现一定的宏观经济目标而调整财政收支规模和收支平衡的指导原则及其相应的措施。它是由税收政策、支出政策、预算平衡政策、国债政策等构成一个完整的政策体系。

财政学理论根据财政政策在调节国民经济总量方面的不同功能,将财政政策分为扩张性、紧缩性和中性三类。中性的财政政策是指财政活动对社会总需求的影响保持中性,财政的收支既不会产生扩张效应,也不会产生紧缩效应。财政政策的最终目标是实现政策的中性。

200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决定,自2005年开始我国将实施稳健的财政政策,财政政策为何转型以及如何实施稳健的财政政策,已经成为当前及今后广大财政理论及实际工作者需要探讨和研究的课题。

一、积极财政政策出台的背景

积极的财政政策是在一定程度上以适当扩大财政赤字和国债发行规模来实现国民经济持续适度增长和社会稳定的目标。

我国实施的积极财政政策,是在中国出现了外部影响的不确定性增加,国内有效需求不足,投资、出口和经济增长乏力等情况下,在政策环境允许的限度内,所采取的一种阶段性或反周期性的适度扩张政策。从本质上讲,积极财政政策是一种扩张性的财政政策,主要以国债和支出两大政策工具的运用为主。

我国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的背景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1997年7月爆发的东南亚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在1998年逐渐显现,尤其是外贸方面受到的冲击更为明显。外贸增长幅度明显放慢,并于1998年5月出现负增长,极大影响了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这种形势客观上为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创造了基本条件。

二是中国经济处于周期性低谷阶段,经济增长明显趋缓,并出现通货紧缩迹象。同时,物价水平持续负增长,居民消费价格和商品零售价格均下降,通货紧缩显现。

三是买方市场全面形成。1997—1998年我国出现了全局性的“买方市场”,绝大多数产品供给能力大量闲置,有效需求不足成为影响和制约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

四是货币政策效果不佳。尽管货币政策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放松银根、刺激需求的政策,中央银行先后多次降低存、贷款利率,并取消国有商业银行的贷款限额控制,降低准备金率等,但货币政策没有产生足够明显的政策效果,其操作空间和余地已经相对狭小。

在上述背景下,为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快速健康发展,我国自1998年开始启动了积极财政政策。实行7年的积极财政政策对于应对亚洲金融危机、拉动经济增长(平均每年拉动经济增长1.5—2个百分点)、刺激投资需求、增加出口、推动产业结构调整、缓解收入分配不公等方面起到了显著的作用。

二、积极财政政策转型的原因分析

从世界各国的实践经验看,扩张或紧缩性的财政政策通常是一种短期的临时性反经济周期手段,长期实施则有可能导致财政风险增加并会对经济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因此,在运用财政政策调控宏观经济、刺激经济增长过程中,都会遇到财政政策的适时调整和转型问题。

我国实施积极财政政策的初衷是希望通过扩大政府投资使总供求均衡维持在接近充分就业均衡的水平,利用投资转化的收入效应改变居民消费预期、提高边际消费倾向、增强民间投资意愿,最终使市场机制恢复自主运行能力,经济增长恢复内在的秩序。这也是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通行做法。但是作为一项反周期调节的政策,积极财政政策始终未能在刺激有效需求特别是消费需求、恢复经济自主增长方面产生明显的效果,投资需求越来越依赖政府,对居民消费拉动弱,而政府消费率却节节上升。

特别是近两年来,我国经济运行已进入新一轮快速、稳定增长期,民间投资能力迅速扩大、外部经济环境改善。同时,转变经济增长模式、坚持“五个统筹”、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已经箭在弦上,作为宏观经济重要调控手段的财政政策本身为适应这种变化而作出相应的调整也在情理之中。

积极财政政策转型,并不意味着财政将从建设投资领域全盘推出,而是赋予其更多、更重的宏观调控战略职能。实际上是要将短期策略性财政政策逐步转向中长期的战略性财政政策,或是要将积极财政政策逐步转向均衡财政、协调财政或者中性财政,它是包括财政调控目标方向、调控手段组合、调控方式方法的适时、适度转换在内的一个系统工程。

从当前的突出问题来看,随着民间的以及地方政府驱动的投资明显趋于活跃和旺盛,我国投资总量的增幅过大,同时货币供应量增长偏快,物价上升,通货膨胀压力加大,取代通货紧缩而成为经济运行中矛盾的主要方面。而扩张性的积极财政政策毕竟是宏观“反周期”操作适用于经济低迷阶段的政策类型,当通货膨胀逐渐成为影响宏观经济发展的压力时,继续实施这一政策,将形成逆向调节并加大经济健康运行的风险和阻力。因此必须实施财政政策的转型。

1、财政政策转型有利于逐步化解累积的财政风险

积极的财政政策持续7年来,期间仅发行的长期建设国债就达到9100亿元之巨,财政赤字率从1997年的0.78%上升到了2003年的3%,国债余额已经超过26000亿元,债务负担率已经从1998年的10%上升到2003年的约20%,累积的财政风险愈益加大。若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不排除爆发财政危机的可能性。

2、财政政策转型有利于抑制部分行业过度投资和通货膨胀压力

2003年下半年以来,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快速增长,投资增长过快对原材料及交通、煤、电、油、运等方面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农业特别是粮食生产连续多年减产,粮价逐步攀升,带动了居民消费品价格的明显上升,此外由国债投资及其配套贷款所引发的货币贷款增长过猛所形成的通胀压力增大。因此通过国债投资的适度调整,减少对生产项目和基础设施的投资,可以引导银行相应地减少对城市建设和房地产业等的贷款规模,从而抑制对生产资料及投资品的市场需求,并为减少货币供应量和抑制通胀提供宽松条件。3、财政转型有利于市场经济完善和科学发展观的实施

完善市场经济要求更多地运用经济和法律手段来发展经济而不是行政计划方法。国债资金投资是政府投资,由国家集中发行,过多的资源集中在政府手中,增加了资源配置中的计划、行政色彩,妨碍了市场化改革进程,淡化了市场机制的作用,不符合市场经济的要求。长期实施积极财政政策将会抑制微观经济活力的发挥,偏离市场化改革方向。因此国债适当淡出并减少生产投资,增加对社会公共事业的支持,将有利于促进投资的合理性和市场机制的建立,有利于扩大消费和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发展。

4、财政政策转型有利于克服“挤出效应”

“挤出效应”是指由于政府扩大赤字、增发国债而引起对民间部门资金供应的减少,从而减少民间投资的现象。当前一些领域制定的入市门槛对民间资本来说还是很高,同时民间投资的融资渠道不畅,在社会可利用资本资源一定的情况下,过多的发行国债意味着政府支配使用的资源增加,而民间部门支配使用的资源减少,投资能力减弱,不利于投资主体多元化的形成。

在上述情况下,中央提出2005年开始实行稳健的财政政策,是符合我国现阶段经济形势的发展变化和宏观调控的客观需要的,是又一次科学的相机抉择。

三、如何实施稳健的财政政策

稳健的财政政策意味着通过适当控制和减少财政赤字与国债规模、优化国债支出方向、适当增加社会公共开支,达到有效地规避财政风险,减少国债资金安排使用中的负面影响,更好地促进财政稳定增长、提高经济建设资金运用效果,加快公共财政制度建立,最终达到保证国民经济快速、稳定增长和经济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目的。

1、调整优化国债资金的投向和结构

国债资金首先保证在建项目的扫尾,确保南水北调、西电东送、青藏铁路等国家重大项目的投入和建设,以保持必要的政策连续性。增加对经济结构调整的支持,重点向农村倾斜、向结构调整倾斜、向中西部特别是西部地区倾斜、向生态环境建设倾斜,并严格控制除西部大开发项目外的新开工项目,坚决制止低水平重复建设和过度超前建设,保证工程质量。加强国债资金管理,扩大国债资金实行工程招标采购、集中支付的范围,全面推行追踪问效管理,强化国债资金使用的监督检查,提高国债资金的使用效益。

2、调整财政支出结构,支持经济结构优化和社会协调发展

稳健的财政政策并不意味着政府公共支出可以采取无所作为的态度,而是要求对政府公共开支“有进有退”、“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重大调整。当前需要进一步按照科学发展观和公共财政的要求,着力调整财政支出结构和国债资金投向结构。资金安排上要区别对待,有保有压,有促有控。一方面缓解当前的结构性失衡和市场供求矛盾,另一方面,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社会领域加快发展创造良好的条件。对不符合产业升级要求的经济过热行业,政府财政资金包括国债资金应当不再投入;对不符合公共财政要求的一般竞争性领域的政府开支“越位”领域,财政投入应当坚决退出;对属于公共财政范畴的,涉及到财政“缺位或不到位”的需要加强的经济社会发展的薄弱环节,主要是农业、社会保障、生态和环境保护、公共卫生、义务教育、科技研发,以及欠发达地区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领域等,需要加大投入和支持的力度,努力促进“五个统筹”和全面协调发展。

3、进一步优化税制结构,加强税收征管

要大力推进财政体制和制度改革创新,为市场主体和经济发展创造一个相对宽松的财税环境,建立有利于经济自主增长的长效机制。要在保持财政收入持续稳定较快增长的基础上,大力推进有增有减的结构性税制改革。第一,要坚定不移地推进增值税转型改革,将增值税由生产型转变为消费型。第二,统一合并内外资两套企业所得税制,调低现行33%的比例税率,规范税前列支,增加必要的扣除,为企业公平竞争创造良好的税收环境。第三,要改革和完善农业税费制度,停征农业税和农业特产税,增加农民可支配收入。第四,扩大资源税的征税范围;结合排污费的改革,开征环境税;结合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开征社会保障税;开征遗产税与赠予税等。同时要进一步加强税收征管,把该征的税尽可能如数征上来,压低非政府部门的可支配收入,减少经济运行中的扩张因素。

4、拓宽民间投融资渠道,加大财政对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全面启动民间资本

要坚持“不与民争利”的原则,在政策上加以引导扶持,搭建民间资本进入的平台。一是放宽对民营企业的市场准入限制,拓宽民间投资的渠道和领域,取消对民间投资竞争性行业的各种限制,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基础设施、金融领域、公共领域等。二是加大整顿市场经济秩序的力度,增强执法的透明度,保护公平竞争,努力消除地方市场分割和部门垄断,为民间投资创造一个宽松的外部环境。三是在财政政策上大力支持中小企业的发展。主要包括规范和简化税制,防止对民营企业的税收歧视,同时取消不合理的收费,为中小企业的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四是建立健全中小企业金融支持体系,在资金上对中小企业给予同等待遇,对其发展给予资金支持,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

5、加大投入,减轻农民负担,着力解决“三农”问题

发展农业,财政政策必须有所作为。要积极落实科学发展观,认真研究解决:三农“问题,努力加强农业,发展农村,富裕农民。当前我国农业和农村发展中存在许多矛盾和问题,农业基础仍然比较薄弱,农民收入仍然较低,财政要站在全局的高度,按照统筹城乡社会经济协调发展的要求,把解决”三农“问题放在突出位置予以大力支持。要调整公共财政资源的分配格局,逐步实现公共财政覆盖农村并向农村倾斜。要加大对”三农“的投入,包括扩大对农村地区道路、水利、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的投资,增加对农村教育、科技、公共卫生的投入力度,通过转移支付,增加对农村财政供养人员的财政补贴。要取消现行的农业税、农业特产税和各种收费,实行城乡统一的税制。

6、完善社会保障体系

社会保障制度是社会的“稳定器”、“安全阀”。因此要花大力气加快完善我国社会保障制度和体系的建设,建立完善、规范的社会保障资金收缴体系,制定与经济发展水平以及各方面承受能力相适应的社会保障标准,实现社会保障对象管理和服务的社会化;扩大社会保障覆盖面,首先建立统一的覆盖城镇所有劳动者的社会保障体系,最终覆盖到包括农民在内的全体社会成员;建立多渠道筹资模式,解决社保基金缺口问题;加快社会保障体系法制建设,推进社会保障制度化建设,尽快构建独立于企事业单位之外的、资金来源多元化、保障水平规范化、管理服务社会化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保障体系。一是逐步提高中央和地方财政对社会保障的支出比重。做好“两个确保”工作,真正落实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积极稳妥地推进城镇职工养老、医疗和失业保障制度改革。二是通过国有股减持、资产置换、土地拍卖等方式变现部分国有资产,补偿养老基金的不足。三是在合适的时机,将社保资金由收费改为征收社会保障税,实现社保资金的法制化和规范化管理。

参考文献:

[1]《实施稳健财政政策,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发展》,金人庆,《人民日报》(2004年12月7日)

[2]《淡出积极财政政策的对策思考》,孙其龙,《财政与税务》(2004年第1期)

[3]《积极财政政策转型研究》,林跃勤》,《经济研究参考》(2004年第86期)

[4]《积极财政政策的“淡出”:必要性、条件与对策》,安体富,《财政与税务》(2003年第12期)

[5]《财政政策目标重新定位及其改革思路》,夏杰长,《经济学动态》(2004年第10期)

[6]《明年财政政策为何舍“中”取“稳”》,阎坤,于树一,《上海证券报》(2004年12月8日)

[7]《从“积极”到“稳健”:财政政策转型》,贾康,《中国经济时报》(2004年12月7日)

[8]《体制性约束经济失衡与财政政策》,吕炜,《中国社会科学》(2004年第2期)

[9]《关于中性财政政策的几点看法》,高培勇,《经济参考报》(2004年8月18日)

第8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关键词:扩张性财政政策;中性财政政策;国债负担率;挤出效应

传统宏观经济学理论一般把财政政策大体分为扩张性财政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中性财政政策(稳健的财政政策)和紧缩性财政政策三类,其中中性财政政策与另两者的区别主要表现在对国民经济的作用方向上。扩张性财政政策和紧缩性财政政策都是一种“逆风向”的反周期操作,防止社会总需求的大起大落引发宏观经济剧烈波动,以及由此导致的种种负面影响;中性财政政策则不是反周期操作,而只是一种导向性的操作,它的本来含义就是财政收支保持平衡,不对社会总需求产生扩张或紧缩的影响。

我国自1998年8月起开始实行以增发国债为主要手段的扩张性财政政策,即积极的财政政策,这一政策的实施,使我国成功地渡过了亚洲金融危机,并带动我国经济走出低谷,开始了新一轮的高速增长。积极财政政策一般包括了扩大政府支出和减税两个方面的内容,1998年以来,基于我国的有效需求不足而选择的是以扩大政府支出为主的政策,主要体现在国债投资的逐年扩大,据统计,1998-2004年间,我国累计发行了9100亿元的长期建设国债,再加上银行的配套贷款,六七年间这部分国债拉动形成的投资规模约为5万亿元人民币左右,每年拉动GDP增长两个百分点。其它的积极财政政策还包括:向国有商业银行增发国债,专项用于基础设施建设;调整税收政策,分批提高部分产品的出口退税率,对有关项目实施税收减免;推进“费改税”改革,减轻企业和农民负担;提高公务员工资、增加下岗职工的社会保障支出等,从宏观调控的角度来看,积极财政政策的实施确实为我国扩大国内市场,改善基础设施和经济结构,促进国民经济的稳定协调发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我们也应该清醒的认识到,从一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来看,这种积极财政政策的实施只能是阶段性、暂时性的,不可能长期实行下去,随着一国经济形势的发展变化应适时适度做出相应调整,才能更加科学地调控宏观经济布局和结构,使其沿着健康、稳定的发展运行轨道前进。

伴随着我国积极财政政策的连续实行,进入2003年后,经济增长加速效应突出,国民经济领域产生了许多结构性的问题和矛盾,一些风险和制约的因素也愈加突出,主要表现在:

1、政府财力方面。我国实行积极财政政策是在需求不足、通货紧缩和货币政策失灵的情况下被迫采取的,这并不意味着政府具有长期大规模实施扩张性财政政策的能力。1997年我国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仅为11.6%,最近几年这一比例有了很大提高,到2003年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超过了20%,能够用于宏观调控的财力是非常有限的。这几年实施积极财政政策,扩大政府投资,基本上是依靠扩大财政赤字、发行国债来进行的,但长期实行已经给未来的财政收入增量埋下了隐患。

2、财政风险方面。这些年实行积极财政政策是正确的,但也有负面影响,它加大了财政风险,突出地表现在加大了赤字风险和国债风险。实施积极财政政策以来,我国财政赤字和国债发行额与累积余额迅速增加,赤字率(赤字占GDP的比率)和国债负担率(国债余额占GDP的比率)都有大幅度提高。1998—2002年,我国的赤字率从1.2%上升到3.0%,国债负担率从10%上升到18.1%,赤字率开始接近国际警戒线3%.有的国债资金甚至被挪用等,这些都会影响国债的投资效益,增大国债风险。

3、“挤出效应”的问题。所谓“挤出效应”是指由于政府扩大赤字、增发国债而引起对民间部门资金供应的减少,从而减少民间投资的现象。目前经济学界有两种观点,一个角度认为,我国当前实行的积极财政政策不会产生“挤出效应”。主要理由:一是“挤出效应”的条件之一是财政支出的扩张引起利率上升,从而抑制民间投资,而目前我国的国债发行没有引起利率的上升;二是目前我国的银行部门存在着大量的存差,不存在政府和民间部门在信贷资金需求上的竞争问题;三是民间投资的融资渠道不畅、投资渠道狭窄、制约因素较多;四是入市门槛高,投资项目的资本盈利率普遍偏低等。当这些因素消除后,长期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就可能引起“挤出效应”。而另一个角度来看,实行积极财政政策以来,税收收入出现了超常增长,不管原因如何,从财政收支总体来看,都意味着政府支配使用的资源增加,相应地,民间部门支配使用的资源减少,投资能力减弱,这明显属于“挤出效应”范畴。

4、防止原计划经济体制复归的问题。在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使用上,一般认为,货币政策偏重于市场调节,财政政策,尤其是国债投资政策偏重于政府的计划调节。现在,我国正处在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的过程中,计划经济体制还有相当大的影响。在这种背景下,如果长期实行积极财政政策,国债投资规模控制不够,就有可能强化计划经济体制的作用,导致原有体制的复归,影响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妨碍我国入世以来在国际社会寻求对我市场经济地位确认的诉求。目前我国的经济运行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一种政府主导型的经济运行态势,政府包揽过多的问题依然存在,而国债资金投资是一种高度集中的计划投资体制,投资项目由地方、下级层层申报,中央、上级层层审批,同时还要求银行配套贷款、地方安排配套资金,其影响规模要几倍于国债投资规模。这种计划经济体制同政府官员的任命制相结合,很容易产生争投资、大干快上、大搞“形象工程”和“政绩工程”的弊端,项目投资重数量和速度、轻质量和效益的问题比较明显和突出。

这些问题和矛盾导致的结构性经济过热,最主要的表现性方式就是投资膨胀,油、电、煤运全面紧张,基础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从而诱发通货膨胀。央行的今年四月PPI数据显示:煤炭价格同比上升33%;成品油价格同比上升3.5%;钢材价格同比上升33.4%;铜价同比上升49.5%;一季度全国有24个省市被迫拉闸限电。因此,在条件成熟的时候,这种以国债投资为特征的积极财政政策应适时退出,而代之以稳健的中性的财政政策。2002年5月,财政部部长金人庆在上海出席全球扶贫大会闭幕式记者招待会时说:在当前经济情况下,中国不但存在局部地区行业投资过大、经济过热的问题,也存在着农业、能源交通、高科技产业、消费服务业等投资不足的现象。这需要采取有保有控的财政政策,不搞一刀切。我国的财政政策要从积极的财政政策向比较中性的财政政策过渡。2004年11月6日,财政部副部长楼继伟在2005年中国行业发展报告会上公开表示,明年将实行“稳健”的财政政策,即在服务于宏观调控政策的同时,适当削减赤字和公共投资,积极增收节支,调整支出结构,推进财政改革。

如何把握好积极财政政策向较为稳健的中性财政政策的过渡“火候”,我个人认为应当充分适应经济形势的不断变化,在调控目标、调控方式、调控手段和方法组合上进行适时调整,探讨更为适合我国国情的科学的宏观调控财政手段。

1、调整财政政策目标:由刺激经济增长的目标转为把增加就业和解决“三农”问题作为重要目标。1998年以来的积极财政政策目标,一直是刺激经济增长。我国GDP的增长,按可比口径计算,1998—2000年,平均7.7%,2002年达到8%,2003年更达到9.9%.根据前面的分析,我国当前的需求不足问题,不再是投资不足和出口不足的问题,它们已经出现了较快增长,甚或出现了局部过剩问题。目前的需求不足主要是消费需求仍显不足。而前述的消费需求不足的三个主要原因,其深层次症结都在于就业问题和“三农”问题。增加就业人数可以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同时也是保持经济稳定增长的重要因素;增加就业,有利于提高城镇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和扩大中产阶层人群的比重,从而有利于缩小居民收入差距,提高社会消费倾向;增加就业更有利于直接解决居民减收增支预期的压力问题。“三农”问题、“二元经济结构”问题是制约今后我国经济长期发展的根本性问题。农村经济的发展、农民收入的增加和农村市场的真正启动,将是我国消费需求增长的根本保证,也是增加内需的治本之策。把增加就业和解决“三农”问题列为财政政策乃至整个宏观调控政策的重要目标,不仅可以解决需求不足问题,促进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还便于将当前的财政政策与今后长期的财政政策及发展战略很好地衔接起来。

2、调整财政政策的调控方式:由需求管理转向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并重,把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我国的积极财政政策是典型的凯恩斯主义需求管理政策,其政策措施的核心和主要内容都是围绕着刺激需求展开的。但就当前我国的现实情况来看,既有消费需求不旺的问题,又存在供给结构不合理的问题。我国的产业结构、企业结构、产品结构和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极不合理,供给状况不能适应不同阶层、不同收入水平消费者的需求。而且随着人们收入水平和有效需求的不断提高,供给可能发展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调整供给将显得越来越重要。从西方发达国家的实践经验来看,长期实行通过扩大财政赤字、增发国债来刺激需求的政策,必然会带来经济“滞胀”的恶果。因此,进入新世纪以来,西方国家普遍采用兼顾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而以供给管理为主的财政政策。这一经验值得我们借鉴。

3、调整财政政策手段的使用:由单一使用以国债投资为主的财政支出手段转向财政支出与财政收入手段的并用。一般来说,积极的财政政策通常采用的手段是扩大财政支出和减税两个方面。而我国一直采用单一的以国债投资为主的财政支出手段,尽管在税收等方面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但相对国债投资手段来说,则是很微弱的。政策手段的运用必须服从于政策目标和政策调控方式的变化。在将增加就业和解决“三农”问题纳入财政政策的目标,实行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并重的条件下,再继续单独依靠国债投资手段,显然是不够的,只有综合运用财政收入和支出的各种手段,包括税收、国债、投资、补贴、转移支付等手段的组合,才能有效地实现调控目标。从市场调节与计划调节的关系来看,税收相对于财政支出手段来说,更符合市场调节的要求,因此,应特别重视税收手段的调节作用。具体而言:一是适当调整国债投资的规模和方向,减少赤字预算。国债规模应该根据以下两方面因素的变化情况进行适时调整:首先要坚持财政收支在总体上、在一定时期内大致平衡的方针,要把赤字和国债规模控制在一定限度之内,比如把赤字比率控制在3%以内。根据这一要求,在经济不景气时应扩大赤字,增加国债发行和投资;当经济已经复苏并进入高涨以后,就应该缩小赤字,减少国债发行和投资。其次要考虑社会总投资和民间投资状况,根据经济发展潜力对社会总投资规模的要求,即在社会总投资规模已定的条件下,民间投资不足,就应增加政府投资;民间投资活跃,就应减少政府投资,并开放、鼓励民间投资参与公共项目、基础设施项目的建设,以减轻财政支出的压力。根据上述要求,联系当前我国实际,应当逐步减少长期国债的投资规模。二是要推进向公共财政转型的力度,加大政府投入,减轻农民负担,着力解决“三农”问题。“三农”问题与国家政策有关,被总理称为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为了解决“三农”问题,从财税角度看,就应该对农业和农民实行多予少取的政策,一方面大力增加对农业的投入,另一方面着力减轻农民负担。增加对农业投入的内容包括:扩大对农村地区道路、水利、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的投资;增加对农村教育、科技、公共卫生的投入力度;通过转移支付,增加对农村财政供养人员的财政补贴等。在减轻农民负担方面,当前在农村进行的税费改革有一定成效,但这只能是一种过渡办法,从长远发展来看,应该取消现行的农业税、农业特产税和各种收费,实行城乡统一的税制。为了刺激农业经济发展,增加农民收入和减轻农民负担,应该考虑暂停征收农业税和农业特产税,首先在西部和贫困地区实行。温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从今年起,逐步降低农业税税率,平均每年降低1%以上,5年内取消农业税,除烟叶外,取消农业特产税。三是要实行适度的结构性减税措施,加大对贫困人口、失业者、低收入人群财政转移支付的力度。这里讲的适度减税,是指结合税制调整,对一些主要税种的税率适当降低,同时辅以开征一些新的税种和调高一些税种的税率。因此,可以称之为适度的结构性减税。这样做的必要性在于:进入新世纪以来,世界各国出现了新一轮的减税浪潮,在经济全球化的条件下,全球性减税在国际间具有波及效应。对此我们必须予以考虑;从理论和实践上看,减税对经济的发展有刺激作用;目前我国企业税费总负担过重,不利于提高企业的竞争力;我国的主要税种———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的法定税率偏高;适度减税,从发展的角度看,可以刺激经济增长,最终将有利于增加财政收入。需要减税的税种主要有:将增值税由生产型转变为消费型;统一合并内外资两套企业所得税制,调低现行3376的比例税率,规范税前列支,增加必要的扣除;暂停征收农业税和农业特产税,增加农民可支配收入等。需要增税的税种主要有:扩大资源税的征税范围;结合排污费的改革,开征环境税;结合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开征社会保障税;开征遗产税与赠予税等。最后还需要加大财政对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中小企业在我国经济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目前我国中小企业已超过1000万家,占全部注册企业总数的99%,中小企业的工业总产值和利税分别占全部企业的60%和40%.尤为重要的是,中小企业是就业岗位的主要提供者。由于中小企业大都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使得它在解决劳动就业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乡镇企业消化了农村剩余劳动力的一半左右。一项统计资料显示,我国大、中、小企业的资金就业率之比为0.48-0.66,也就是说,用同样多的资金在中小企业将安置比大企业多一倍的劳动力就业。目前,中小企业提供了约75%的就业机会。因此,加大财政对就业的支持力度,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促进中小企业的发展。

参考文献:

[1]陈 共。财政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2]郭庆旺,赵志耘。财政理论与政策[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

第9篇: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影响范文

“中性财政政策”,是财政部长金人庆于去年5月27日在上海世界扶贫大会上提出的。他表示,今后中国将采取中性的财政政策,有保有控,确保中国经济的持续稳步健康发展。这一论断的提出是一个重大转折点,意味着中国的财政政策将由“积极”转向“中性”。

中性财政政策的内涵应包括两个方面:总量与结构。从总量上看,中性财政政策意味着财政政策的实施对宏观经济的影响既不扩张,也不紧缩,即对社会总供给与社会总需求的平衡不产生刺激性或抑制性的影响。这表现在预算收支上就是基本平衡,不搞赤字。从结构上看,财政上实行“有保有控”,通过一定的政策手段一方面促进瓶颈、短缺部门的发展,另一方面控制那些偏热行业的发展,以减少经济增长过程中出现的结构性扭曲。

二、实行中性财政政策的背景

(一)积极财政政策与经济发展的不适应性日益突出。回顾积极的财政政策实施6年来的情况,应该说,积极财政政策对加快我国基础设施建设、扩大内需、增加就业、保持经济快速持续发展势头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在取得巨大成绩的同时,积极的财政政策也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包括:第一,政府参与投资过多,影响了民间的投资环境;第二,积极的财政政策大量发行国债,加大了财政的财务风险。目前整个国债占GDP的比重已从1997年的7.93%提高到20%多,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重也在提高;第三,由于积极财政政策的各方面效应,通货膨胀的潜在压力显现。

鉴于此,当民间投资的增长达到能够支持一定的经济增长速度的时候,亦或通货膨胀将成为经济健康运行的主要威胁时,也就是积极的财政政策完成其历史使命、必须转向的时候。

(二)实行中性财政政策是当前宏观经济形势的客观需要。从2004年年初的突出问题来看,随着民间的投资明显趋于活跃和旺盛,我国投资总量的增幅过大,并且在房地产、钢铁等行业中的投资有一哄而起的迹象,人们对于投资过旺、经济偏热的关注也迅速上升。而这种对投资需求的过热是政府和市场行为共同作用的结果。要控制投资过快增长,要么控制市场投资,但市场投资的复苏恰恰是我们多年来所希望的,因此,在投资总量增长过快的情况下,我们自然偏向通过控制政府投资的增长来达到抑制社会投资总量的过快扩张。在这种情势下,如果继续坚持积极财政政策的取向,不断地扩张政府投资,就可能抵消当前政府采取的宏观调控措施。因此,减弱政府投资扩张的力度在当前十分必要。

然而,在局部地区局部行业投资过大、经济过热的同时,也存在着农业、科技、教育等投资不足的现象。这就要求在制定和实施宏观调控政策时采取“有保有控”的财政政策,即中性财政政策。

三、实行中性财政政策的基本思路

(一)从总量上控制,增收节支,减少赤字。在预算收支平衡上,严格依法征税,加强税收的征收管理,确保财政收入稳定增长。同时严格控制支出增长,在切实提高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益上下功夫;在国债方面,控制国债的发行规模,减少国债资金安排使用过程中存在的大量浪费和低效率的现象。

(二)调整政府投资结构,做到有收有放。首先,调整支出结构,对与经济过热有关的、直接用于一般竞争性、营利性的“越位”投入,政府资金应退出。基本建设支出和行政经费支出要相应减少;同时,优化国债支出方向,应积极致力于长期建设国债资金逐步退出一般竞争性领域。适当调减国债项目投资规模,以及国债使用中的负面影响。这就是所谓的“有控”。

其次,我国当前的国情决定了我们要实行的中性财政政策还不是对经济完全不影响、不干预,而是在控制相关投资的同时,还要做好重点投资的工作,关系国计民生的重点项目、经济社会发展的薄弱环节,以及财政“缺位”的范畴仍需财政的大力支持。例如:环保、西部开发与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重点项目;农业、公共卫生、教育、社会保障的配套设施建设;对于这些范畴,财政不仅要保,还要加大投入和支持的力度,以促进社会全面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