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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短诗精选(九篇)

现代诗短诗

第1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一、借助朗读,缩短格律距离;融入诗境,品味韵味

常言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朗读是学好古诗的前提。学一首诗通常少不了听老师范读、听录音朗读,学生试读、正音,掌握停顿规律,读准重音,从而让学生动口、动手,读出古诗的韵味,激发学生的兴趣。然而到了中学,仅靠上述范读,模仿,悟读等是不够的,还需要学会赏读,自主朗读等。如何才能达到这个朗读层次要求呢?笔者在教学朗读时,借助学习古诗格律常识这个“拐杖”让学生从古诗创作的基本方法来掌握古诗的朗读方法,而后再用这把钥匙去赏读,自主朗读。当然,这里所说的格律知识,仅是常识而已。如律诗,一是两句一联,按顺序分别叫首联、额联、颈联、尾联。二是讲究平仄对仗,平仄的基本要求是,同句相粘,上下句相对。其中“平”相当于普通话第一、二声,“仄”相当于普通话的第三、四声,其次在朗读时能语调变化多样,三是讲究押韵,首句可押可不押,二、四、六、八句押韵,如《过零丁洋》律诗中“ing”是韵脚。押韵能使音调和谐优美。所以朗读时要读出 “经、星、萍、丁、青”的韵味。四是古诗的节奏和韵律:如从句式上看,七律诗一般朗读停顿为:二、二、二、一。如:“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样不仅能使学生独立有韵味地朗读,而且还激发了学生朗读的兴趣。一些爱好诗歌的学生还学着创作格律诗,甚至毕业留言时还互赠格律诗。

二、借助工具,缩短词意距离;融入语境,理解诗意

古诗由于用的是文言文,与现代白话文差异性较大,且受字数、平仄、押韵、对偶等要求的限制,给学生理解诗意带来了阻碍。为克服这一瓶颈,笔者让学生借助《古代汉语词典》、课文注释、课外资料,甚至网络这些“拐杖”来理解诗意,并从中发现翻译古诗的方法。可采用“扩词法”。即古诗多用的是单音词、而今多是双音词,理解时可采用“扩词法”。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用现代汉语说的就是“感伤、时事(国事)……”然后在此基础上再连接或调整直译的词变成通顺流畅的现代汉语就行了。

三、借助图画,缩短想象距离;融入意境,把握内涵

古代诗作多是触景生情或借景抒情,诗中美丽的图画中蕴含着作者丰富的情感。所以笔者在引导学生弄清诗意的基础上,让学生根据诗意,借助画图的方法来想象诗中包含的画面,从而缩短与诗人在想象上的距离,感受其情感。如学习《天净沙·秋思》,学生紧抓枯藤、老树、乌鸦、小桥等十多个景物,展开想象,作者不仅画出了“枯藤老树昏鸦”的冷落暗淡图,“小桥流水人家”的幽雅闲致村野图,“古道西风瘦马”的秋风萧瑟图,“断肠人在天涯”的苍凉凄苦图等,而且从这几幅图景的联系及其对比中深沉地感到了漂泊天涯的游子那种怀才不遇的悲凉情怀。

四、借助背景,缩短时空距离;融入情境,领会情感

诗总是诗人在一定时代背景下或特定环境下感情的强烈喷发。古诗距今少则数百年,多则上千年,这给学生准确把握作者思想感情带来一定的困难。解决这一差异的方法可引导学生借助当时的时代背景,架起通向古代的桥梁,从而将自己置身于那个时代,和作者产生共鸣。如学习《归园田居》(其三)中“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一句,“但使愿无违”的“愿”指的是什么?又流露了作者怎样的感情呢?先了解当时的背景:陶渊明不满污浊黑暗的官场而辞去彭泽县令,归隐田园生活。顺此就不难体会出诗人的“愿”就是离开污浊的官场,从事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其间流露出诗人对田园生活的向往与喜爱之情。

五、借助背诵,缩短结构距离;融入诗境,深化记忆

律诗受定句、定字、定韵、对偶、平仄等格式的限制,往往把几层意思压缩在一句当中,其实一句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几句。为使学生理出其间包蕴的句意,每课结束后,笔者多借助背诵的办法,启发学生要想终身记忆诗句的话,就需要理出每句诗中包藏的现代语句。如龚自珍《已亥杂诗》中“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用现代汉语表达就是落花并没有忘记树根的哺育,带着无限的眷恋深情地告别树根,而愿化为春泥护养树根,以回报树的养育之恩。这样不仅有助于学生背诵,而且加深了学生对古诗的理解,特别是能使学生终身记住诗句。

第2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摘 要】庞德的诗歌《在地铁车站》诗行简短而凝练,从选取意象的独特到意蕴的含混多义都散发出无穷的张力之美,进而显示出诗人广阔而深厚的思想境界同时让诗歌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成为诗歌中的经典之作。

【关键词】张力;悖论;意象;含混

埃拉兹·庞德是20世纪初英美意象派诗歌运动的领袖和理论家,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诗人。他一生写作了大量的意象派诗歌,其中最为著名的代表作就是《在地铁车站》这首诗歌,诗歌原文如下:

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Petals on a wet ,black bough.

译文:

在地铁车站

人群中这些面孔如幽灵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这首诗歌虽很简短,却处处充满着一种张力之美。“张力”这一概念最早来源于英美新批评学派,是由美国诗人艾伦·泰特在1938年发表的《诗歌的张力》中提出,他在文中说到:“‘张力﹙tension﹚’这个名词,并不是把它当做一般的比喻来使用这个词,而是作为一个特定的名词,是把逻辑术语‘外延﹙extension﹚’和‘内涵﹙intention﹚’去掉前缀而成的。我所说的诗的意义就是指它的张力,即我们在诗中所能发现的全部外展和内包的有机整体。” ①张力即内涵和外延的完整有机体,“外延”是指词语的指称意义,“内涵”是指词语的暗示色彩,诗歌意义的产生要靠张力,外延和内涵构成一种互相指涉,相互推动的关系,使整首诗歌构成符合逻辑的有机体。

诗歌主要是由无数个意象组成的,意象的巧妙结合和词语的运用恰当会带给读者强烈的感情冲击力和想象扩张力,使得诗意丰富而深远,展现出无限的张力美。《在地铁车站》这首小诗中,在仅有的几个意象中,诗人却能突破常规,充分运用悖论的技巧达到张力的效果,从而造就了诗歌的无限张力之美。

一、悖论的张力

在这首短诗的第一行出现了两个意象,即“幽灵”和“面孔”,这两个意象的搭配充满了矛盾和新奇,“幽灵”这类意象通常出现在虚幻的非现实世界之中,而“面孔”通常指现实的人类,然而正是把这分属于两个世界的意象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展现出的却是地铁车站中匆忙奔波的人们的那份无奈之感以及人生的困境。还有“黑色的枝条”和“花瓣”这两个意象,在色彩明暗上充满矛盾,黑色给人以沉闷压抑之感,而“花瓣”却让人顿感明亮艳丽,象征着光明,希望。在整首诗中,这两类有悖于常理的意象却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给人造成一种抽象之美,这样独特的意象选取形成解读诗歌中的意义空白,读者通过这样的意向并置找到其中的抽象关联,展开联想,进而领悟出自己独特的感受。

二、独特意象的张力

《在地铁车站》这首小诗看起来极像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一张张明丽的面孔在地铁车站的深色背景中闪现出来,花瓣从潮湿的黑色枝条中伸发出来,形成无比强烈的明暗反差的意象叠加,产生强烈的对照效果。正是如此的画面让读者不禁自我思考,地铁的暗淡,人群的拥挤,都市的繁忙以及由此带给人类的精神压抑作为背景。在诗歌的外延中所描写的各种具体意象,而这些具体意象巧妙结合之后散发出无穷内涵,所以可以解读为:在繁忙拥挤的地铁车站的滚滚人流中,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黑暗和罪恶带给人类无限的焦虑和压抑以及人们所面临的种种困境让人如机械般工作,人生如行尸走肉。在那个充满物质欲望的社会里,人们在对利益的疯狂追逐中迷失了自我,人情冷漠,而下行中忽见明丽色彩,黑色背景中的花瓣无比鲜艳可爱,让读者顿感心情舒畅,犹如柳暗花明之后的美好景象,让人顿生自然之美的愉悦之心,同时也可以认为是作家对工业文明充满焦虑,对远逝的田园生活怀着无比的留恋和向往。这一连贯的反应形成一个无比庞大而广阔的想象空间,同时这也是整个人生体验的完美循环,内涵与外延相互指涉,共同造就了这首短诗的无限张力之美。

三、理想与感性结合的张力美

在这首诗歌中,整首诗只有两个名词短语,第一行是诗人叙述所见的实际景物,属于直接的感性材料,地铁车站中来去匆匆的人们的面孔,第二行则是诗人感觉和想象出来的虚拟景物,是经过理性思考之后得来: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花瓣。由此看来,前一个景象是真实的,即本体意象,后一个景象则是虚构想象出来的,属于喻体意象,诗人把这两个意象巧妙地并置起来,诗人的感受完全融于这两个具体客观的意象之中,在人与物的紧密结合之中,感官所触发引起了一系列的理智思考,诗人经过思考和提炼内心情感,使得情绪化的感情提升为理性化的诗句,感性与理想的完美结合并且互相促进推动整首诗歌进入一个韵味无穷的审美空间。

四、意蕴的张力美

一般张力十足的诗歌在意蕴上主要表现为不确定性和多义性,带给读者一种似有似无,扑朔迷离的意境,以唤醒人们的体验,引发人们的想象,使读者获得新奇的享受。因此诗歌意蕴上的张力主要体现为追求文本的多义和含混,诗歌便会有不同的解读性。这首诗歌虽然只有短短两行,但却充满意蕴的张力,有着含混多义的特质。

整首诗主要由五个意象叠加而成,即幽灵,面孔,人群,枝条,花瓣。诗中上行的“面孔”和下行的“花瓣”是支撑整首诗的最重要的意象,因此对于“面孔”和“花瓣”的解读也会有多种可能性。首先从“面孔”和“花瓣”这两个并列的意象来解读,“人群中幽灵般显现的面孔”其实是现代大都市的缩影,而幽灵通常给人一种阴森,冷漠的感觉,人群中的这些面孔如同幽灵般冷漠,在这个人潮拥挤的地铁车站,人们来去匆匆,漠不关心,这些都是资本主义大都市中人类被机械化得社会所异化,人情冷淡,物质膨胀的社会现状,工业化的社会生产让人们崇尚于对金钱和物质的疯狂追求,而人性的温暖和情感完全被冻结,这暗含着诗人对现代西方工业文明的不满和担忧;下行的“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花瓣”是一幅对比鲜明的亮丽景象,使人感受到的是如雨后田园般的清新之美,带来的是多么欢快舒畅的感觉。上下两句的相互对应,忙碌与悠闲,工业与田园,上句描写现代生活实景,下句追寻田园之美,二者巧妙结合,可以看作现代人对远古美好悠闲的田园生活的倾心或是远古人对现代文明的无限憧憬。

另外一种解读则是从“面孔似花瓣”这一比喻概念来解读,地铁上人流涌动,一张张面孔不断交替出现,诗人把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比喻成明艳的花瓣,又把阴暗的地铁比喻为湿漉漉的黑色枝条,那些一闪而过的面孔正如幽灵般浮现,在时间上是短暂的停留,因此象征着那些无比明亮的新鲜事物的短暂与美好,让人联想到生活中那些稍纵即逝的美,引发读者无限的共鸣和深思。

综上所述《在地铁车站》这首短诗中展现出了无限张力之美,从运用意象的悖论的手段达到张力的效果,诗歌中仅有的几个意象的完美组合与叠加,在矛盾的对立统一基础之上,由看似不和谐的元素组成新的和谐秩序,再深入诗歌自身的理性与感性的思考之中,进一步使诗歌扩展出一种无限审美想象空间,从而诱发出诗歌含混,多义的意蕴张力美,共同推动这首短诗成为经典力作,显现出诗人广阔而深厚的精神境界和诗歌强大的生命力。

第3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贯穿诗组的具有审美意义的是艾青所独特的“忧郁”。

文学艺术上,最基础的美。产生于对比,这种美的对比,在艾青抗战诗组中,呈现出以下特点:一是情感基调中,如果把忧郁的情感比做贯穿整体诗组的低音旋律,那么,这种忧郁是艾青诗歌所呈现的独特的美感的坚实的基础,是一种个性与民族在特定历史时期具有悲剧性意义的朴实、含蓄性格的高度的沟通与共震。如:“由于你们的/刻满了痛苦的皱纹的脸/我能如此深深地/知道了/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的/岁月的艰辛。/而我/也并不比你们快乐啊/――躺在时间的河流上/苦难的浪涛/曾经几次把我吞没而又卷起――/流浪与监禁/已失去了我的青春的/最可贵的日子/……”因此,这种个性与民族情感融合的忧郁,增强了艾青诗歌的对于人民的感染与吸引,同时,产生在这一共震基点上的诗歌的说服力。也是激昂的情绪和更高层次上的热情的主旋律赖于奔驰与飞翔的依据。那么,忧郁是低音的厚重,通过它。来与进发的激情的高音主题相对照,就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引领作用,从而产生巨大的艺术唤醒与感召力。艾青的忧郁,是诗神缪斯出于偏爱之心而赋予他的独特的艺术性格气质,它使艾青成为大诗人。与他同时的七月派诗人大多受艾青诗风影响很深,但都不能获得艾青独特的深沉而又激扬的忧郁。艾青表达忧郁的艺术手法又是主客观相互交织印证的。既有像上边举例的直接用“我”的形象象征和印证民族的忧郁。而更多的是用外部景象、意象和人民形象痛苦与悲惨的氛围的营造来透射、暗示自己的忧郁,这除了个体与群体融合沟通的诉求外。还有一种艺术上的原因,这就是诗歌艺术内在的有益的制约性,即无论诗人怎样的描绘客观,最终都是为诗人自己塑像。唯有此才能凸现诗的个性美,即颠倒科学叙述语言,让“太阳向我滚来”。这毫无损于诗歌的社会价值,而是社会及美学让诗人通过自己艺术个性的呈现而代表大众发言。艾青的这种艺术表现手法更展现出了他所挚爱的象征主义的风采,即用气氛烘托、表现情感。如《手推车》“在黄河流过的地域/在无数的枯干了的河底/手推车/以唯一的轮子/发出使阴暗的天穹痉挛的尖音,穿过寒冷与静寂/从这一个山脚/到那一个山脚/彻响着/北国人民的悲哀”,而较长的《北方》整篇几乎都是暗示诗人情感的外部情景气氛的渲染和描绘,其忧郁情绪自然而然地从诗句之中渗透出来。

这种忧郁的感动因素行进到长篇《向太阳》之中,燃烧成了激情的火焰。而且像一个主题的反复的变奏,从“一我起来”到“三昨天”完成了诗人形象的自我觉醒、自我审视、自我调整这样一种孤苦徘徊、低吟回旋的过程。为全诗的高潮、辉煌的“四日出”和“五太阳之歌”准备好了一切燃烧的材料。这种焚燃忧郁的激情是壮观的:“是的/太阳比一切都美丽/比处女/比含露的花朵/比白雪/比蓝的海水/太阳是金红色的圆体/是在扩大着的圆体/……/凡谷/从太阳得到启示/用燃烧的笔/蘸着燃烧的颜色/画着农夫耕犁大地/画着向日葵/邓肯/从太阳得到启示/用崇高的姿态/披示给我们以自然的旋旋/……”从审美的角度,没有忧郁的美感,便没有激情的美感,而低沉的忧郁必须上升到崇高的激越,才能使二者的美都尽情地披露出来。三十年代颇有成就的象征主义诗人戴望舒、李金发等人,在这一点上做得不够、而戴望舒做得比较好的只有《我用残缺的手掌》。

从抗战诗组整体来看,这种从忧郁到激越的情感抒发。形成一个完美的过程,《复活》是宣告,《雪落》是低诉,《手推车》、《北方》、《乞丐》是探求,《向太阳》是奋起、是抗争、是高潮。而最后。《我爱这土地》是沉思,是铜钟大吕的余响。这正符合一部交响曲的整体结构。

短诗与长诗的组合,短诗冷峻的内聚的意象语言张力同长诗热烈的外扩的意象语言的“铺排”形成诗组抑扬顿挫的宏大节奏。形成整体性的建筑美。

在这一组诗里,短诗如《手推车》、《我爱这土地》。艾青做为以文字为材料的艺术家,做为塑造诗歌形象的语言大师。是非常注重在短诗这种形式里进行诗歌意象的锤炼。而使其具有深刻且丰富的内涵。《手推车》表现了一种形象和感情的巨大的内聚和概括,它抓住最富有象征意义的独轮车的轮子的悲凉的响声和沉重的车辙,短短几句,就勾勒出一幅场景宏大的“北方流民图”,而这幅图画色调既单纯又丰富,它是一种音与画的交织:“在冰雪凝冻的日子/在贫穷的小村与小远村之间/手推车/以单独的轮子/刻画在灰黄土层上的深深的辙迹/穿过广阔与荒漠/从这一条路/到那一条路/交织着/北国人民的悲哀”,那种车轮单调的声响对我们比音乐更具有一种内在的撞击力,那北方寒冷的原野的车辙的锋锐的线条,就如母亲身上的道道流血的伤口。艾青笔下这幅悲凉的图画,不是卑微的和简单的令人怜悯的,它有一种主客观融为一体的宗教性的苦难的氛围。在艾青看来,由苦难和由对苦难的抗争所产生的美,比幸福带来的美更美,它是一种崇高的美。特别是车轮、车辙“彻响”、“交织”作为经典之句,使诗歌产生了概括基础上的巨大的艺术张力。而更重要的是,这些精句。自然、朴素,呈现出一种口语式的生活化的散文美,丝毫没有孤僻、冷峻的感觉。使读诗的人的感情很容易和诗人的感情相贴近。《我爱这土地》,短短十句。却浓缩了“鸟”的歌唱、“暴风雨”、“河流”、“林间”的黎明等诗的形象。它们在一起组成了一幅激荡不安的“田野鸟鸣图”――艾青是画家,他的诗具有浓郁的油画风格。而这幅画动感十足,而且色彩丰富。那么,这首短诗也就凝缩了诗人浓厚的爱国主义的土地情感,这种情感的巨大的语言张力是建立在它具有典型的恒久的意义上的。因此,它被广泛的传颂。与艾青短诗的浓缩与凝聚形成鲜明的美学的对比的 是他抗战诗组中长诗的诗句的扩展、铺排、主题的反复强调、情绪的多层烘托、色彩的堆积和渲染,如:“太阳/从远处的高层建筑/――那些水门汀与钢铁所砌成的山/和那成百的烟突/成千的电线杆子/成万的屋顶/所构成的/密丛的森林里,出来了……/在太平洋/在印度洋/在红海/在地中海/在我最初对世界怀着热望/而航行于无边蓝色的海水上的少年笔时代/我都曾看着美丽的日出/……”。如果说《手推车》是对于细节的近景的放大和特写,那么,《北方》和《向太阳》是以场面取胜的全景式的宏大描绘。如果说前者的“短”是引导人们沉思的,那后者的“长”。则是鼓动人们奋起与前进的:“太阳/它更高了/它更亮了/它红的像血/太阳/它使我想起法兰西……/…美利坚的革命/想起 博爱 平等 自由/想起……德谟克拉西/想起《马赛曲》 《国际歌》/想起 华盛顿 列宁孙逸仙/和一切把人类从苦难里拯救出来的/人物的名字”。艾青在每首诗中,其诗句的排列是有意识地把长短句加以对比而使其产生形式上的节奏美的。那么,从抗战诗组整体来看,这种长短句结合而形成的节奏美发展成了像交响乐一样的篇章之间对比的建筑美了。

第4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关键词:散文诗;难题;抒情性;精神性

中图分类号:I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101(2012)01005804

收稿日期:2011-12-18

基金项目:2011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现代散文文体观念与文体演变研究(11BZW098)”资助

作者简介:黄雪敏(1978-),女,广东潮州人,文学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现当代文学与中国诗学。

散文诗是文学园地中颇受诘难的一种文体。它虽和自由诗几乎同时诞生,却得到比自由诗少得多的关注和欣赏;它虽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引发了几次争议,时至今日却仍不时面临读者关于其“合法性”地位的质疑。散文诗在文体上的“大”“小”之辩、在抒情性和精神性上的难题,是我们理解散文诗的关键。

一、散文诗的“大”“小”之难题

在围绕散文诗展开的诸多争议当中,“大”和“小”的辩证关系成了散文诗的讨论基石,几乎所有正面和负面的评论都绕不开这组范畴。学术界基本认同散文诗是以“小感触”表现“大世界”,散文诗的“小”不是“易碎品”,不等于“小摆设”[1],强调散文诗要“以小见大,通过‘小感触’调动读者的情绪和想象,让有限的描写获得无限的暗示能力”[2]77。这种倾心于一时感兴、一时印象、一时领悟又期盼能于单纯中见出丰富、于浓缩精炼之余追求意在言外的吁求,其实和自由诗当中的一个门类、曾经在20世纪20年代盛极一时的“小诗”的创作吁求有颇多相似之处。彼时正值散文诗的草创阶段,时人多有将散文诗和小诗混为一谈的。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第一份诗歌专刊,《诗》上面就曾混杂地登载过不少散文诗和小诗,如徐玉诺的大部分“小诗”,其实都是散文诗。正是因为这两者在形态上颇显相似,而在寻求“小”诗形的突破上又不谋而合。

周作人早就指出,小诗“颇适于抒写刹那的印象”,表现的是“在忙碌的生活之中浮到心头又复随即消失的刹那的感觉之心”,是要“将切迫地感到的对于平凡事物之特殊的感兴,迸跃地倾吐出来”[3]。在多数情况下,“小诗”代表的是诗形的“短”和表达内容的“小”,小而巧,巧而精,如电光火石,忽然而起,忽然而灭,却能紧紧抓住并即兴抒发刹那间涌上心头的、“瞬间”的感兴和领悟,是带有“随感”性质和哲理趣味的单纯而紧凑的自由诗体。周作人强调这种“小”,并且对这一小诗体所能负载的信息和容量有非常清醒的认识。他曾清晰地指出当时中国诗坛的错误,“是在于分工太专,诗歌俳句,都当作专门的事业,想把人生的复杂反应装在一定某种诗形内,于是不免生出许多勉强的事情来了。……做长诗的人轻视短诗,做短诗的又想用他包括一切……其实这都是不自然的……这含蓄的一两行的诗形也足备新诗之一体,去装某种轻妙的诗思,未始终无用。”[4]周作人的这番话其实是在斟酌、掂量小诗的覆盖面和内含量。小诗体在诗形和诗质上是互相对应的,它有自身的表达范围,有所能也有所不能,这是其长处,也是其短处,更是它诗体的内在规定性。小诗的容量既小,想用它来包罗一切错综复杂的感情,则往往负载过重。这种思考,或许能带给我们一些启示。

相比而言,散文诗传达的不仅仅是诗人瞬间的感悟,更进一步,它传达的是诗人的心灵或情绪的波动,在散文诗同样短小灵活的形态中,有情绪的延续性的变化,有一种内在的心绪结构。它所呈现的心灵的世界无疑比小诗更显丰富和多彩,它为作者提供了展现“灵魂抒情性的动荡、梦幻的波动和意识的惊跳”的更大的舞台,也因此更倚重作家的构思和立意。概括地说,散文诗应该能够比小诗表现更多、更丰富的内容,但经过“美丽而寂寞的90年”,散文诗作家却仍然苦恼于“时代感不强”。作家们努力拓展自己的视野,努力地把广阔的社会现实内容纳入散文诗的表现领域,提倡“现实生活的介入”,却似乎收效甚微。散文诗的这种艺术瓶颈,是不是也与散文诗这种艺术形式本身的某种文体的规定性有关?换言之,散文诗长期以来无法在“大”“小”方寸间取得“生活”和“艺术”的平衡,是不是应该成为我们重新考量散文诗的文体特征,重新探索语言和世界在散文诗中的特殊状态的出发点?

显然,在二十世纪散文诗发展的历程中,要解决“大”与“小”的体式难题,需要作家从构思阶段,就要沟通“小宇宙”与“大社会”的审美契合,联结个人内在心理体验和时代脉动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将散文诗的主题从病态的、庸俗的个人主题中解脱出来,关注当下的社会主题、文化的消解与重构。这样,散文诗才能在行文中摒弃那些片面的个体直观,抛弃恶俗的无病,代之以具有通感的、具有“全称判断”而非“单称判断”的文辞骊句,更为深入、贴切、微妙地传达我们这个时代的审美情思和价值召唤。

二、散文诗的抒情性难题

第5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李一痕和他的诗友们》一书收到并且拜读完毕。

你的一生,是曲折的波浪形的一生,是坦荡的一生,是诗的一生,中间有医的历程,画的历程,教的历程,但是贯彻始终的还是诗的一生。“这一生,我把什么都舍弃了,只留下了诗。”这是你对你的一生的总结。

你一生结识的诗友,有许多我也认识。减克家、公刘这些著名诗人就不提了,还有许多诗人,写过一些优秀的诗,为诗的发展而奔忙。柳倩、禾波、包白痕、炼虹、王余等等,为《中国四十年代诗选》作出了最大的努力;圣野、曹辛之、鲁兵编辑了《黎明的呼唤》,把一批解放战争时期国统区的诗人们推荐给读者,再就是魏荒弩、吴朗主编的《遗忘的脚印》,让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25位被遗忘的诗人再现于诗界。你,默默无闻地开垦了拓宽了诗的道路,编辑出版了《火之源》,培养和发现了一大批诗人,特别是直到2008年,又主编了《当代抒情短诗千首》,对于推动新诗短诗的繁荣,受到了广大作者读者的关注,你自己则仍然默默无闻地安居其中。

这样的工作需要继续有人做下去。我同意你的看法:在中国新诗史的流派中,除了新月派、七月诗派、九叶诗派、晋察冀诗派之外,还有一个人数众多的以《诗焦点》为代表的诗派,这些诗人都共有四十年代那个时代特有的气派。这个诗派有多少人,谁能说得出来?我手头就有一首长诗《路》,这首诗太好了,它形象地反映了四十年代生命的特色,四十年代喷发出来的热情,佳句连篇,受到了许多诗人的喜爱。作者薏冰是谁?没人知道,你知道是谁吗?谁知道,快些告诉我,我也是八十岁的老人了,这首《路》我一直保存到今天,总不能让它失传了吧?总之,这一工作需要继续发掘和深入。

现代诗人多数命运坎坷。你至今还记挂着诗友吕亮耕吗?好,我告诉你,吕亮耕五十年代划为,不久,中又被揪了出来,送去劳教捶铁钉,死后三天才被发现。1991年9月,我离休前去湖南衡阳参加了吕亮耕诗歌研讨会,才肯定了他的诗歌在四十年代的重要地位。他的儿子吕宗林后来也是一位诗人,代表作《我读不懂炊烟的涵义》,颇有吕亮耕的遗风,现在吕宗林已经是湖南省的一位实力派诗人了。吕宗林的第一本诗集《活水》是我给他写的序。现在告诉你,以为慰藉。

作为你的诗友,你大概也不清楚我的来历,我是1947年2月22日向炼虹在成都编的《光明晚报·笔端》上投稿出来的,篇名《沉默》。你的第一首诗篇名《春天的鸟》,发在1944年重庆《火之源》第4期。两首诗后来都收在张俊山、冯团彬编辑的《现代诗人处女作》。这是研究现代诗人的重要资料,现在很少有人提及。

祝贺你九十大寿!谢谢你为四十年代众多的诗友们留下了历史的回顾,为中国新诗诗册提供了许多资料。

第6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摘要:建安诗歌是我国文人诗歌创作史上的第一个高峰时期,魏晋风度下的三曹父子即是此时期“建安文学”的杰出代表。他们的诗歌具有“古意悲凉”等共性,但由于个人特质和人生际遇的不同,三人在创作诗风上又存在很大的差异。从曹操诗的古朴雄浑,到曹丕的婉约便娟,直至曹植的词采华茂,从中亦可窥见建安诗人的艺术追求。本文旨在结合三曹诗歌创作的具体作品,来分析探讨其各自的诗风特点,并对“三曹”诗歌风格的差异进行阐释论述。

关键词:古直悲凉;婉约便娟;词采华茂;诗风差异

在中国历代文学史上,三个诗人或文学家并称,能够成为文学坐标峰峦的为数并不多见,论及各时期文人,亦是依稀可数。在建安诗坛上,以曹操、曹丕、曹植为代表的“三曹”是建安乃至魏晋时期文学的重要代表,三峰并峙,璀璨诗坛。他们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正如李白、杜甫这样的大家一样,建安诗坛假若没有“三曹”将是无法想象的,势必是建安诗坛的一大笔缺失,亦可以说无法谈其为真正的建安诗坛了。

建安时期是一个文学繁荣发展的时期,也是五言诗迅速腾跃的时代,曹操、曹丕和曹植在五言诗创作上都具有很强的功力,尤其是曹植的五言诗,更堪称“建安之杰”。其中,曹操以其乐府诗为主,曹丕与曹植在五言诗创作上居多,曹丕在诗歌语言创作形式上另开辟了一些新的路径,如其六言、七言与杂言诗,但其三人的很多诗篇,大抵都收录在《古诗十九首》之中。虽然三人诗风由整体观之,创立于建安文学的大背景下,带有“古意悲凉”的共同特征,但其抒情诗就个性化表现层面而言,却同中有异,散发着不同的光芒。宋代以“诗评最为确论”著称的敖陶孙在其《敖器之诗话》中就有评论曹操与曹植之诗的述语,这样说道:“魏武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曹子建如三河少年,风流自赏。”足可见,曹操与曹植的迥异诗风,虽未提及曹丕,但把曹操的古直沉雄与曹植的纵逸词茂分析得恰如其分。故而,从整体建安诗坛发展流变来看,三曹的诗歌创作对文学艺术追求而言是一种进步,但由于诗人各自的气质禀赋与际遇经历的不同,其诗歌所呈现的气象与特色亦为迥然。以下将结合三曹各自具体的代表性名篇,试浅要谈及各自诗作的风格特点,并加以阐释论述。

一、曹操诗歌之古直悲凉

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激烈、战争频繁的动荡时代,但同时也是文学艺术自觉、诗歌蓬勃发展的时代,此时期涌现出了许多优秀非凡的作品,亦造就了一批天赋极高的英灵俊才。“建安风骨”的开拓者曹操便是这一时期诗歌创作的代表。曹操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各身份兼而合一的人物,他出身于宦官家庭,这就使他在年轻时就有步入仕途的机会,另一方面,他又机敏善权术,好读书练武习文。曾在东汉灵帝时举孝廉,任洛阳北部尉。在董卓之乱时,迁都许昌,招募卒士,讨伐董卓,从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又经历多次战争,逐渐削平了北方的割据势力,统一中原地区,建立曹魏政权。

乱世不仅把曹操造就成了一位时代英雄,也造就他成为个性独特、风格迥异的文学家与诗人。曹操志向远大,青年时期就投身于激烈的政治斗争,对长期动乱的现实社会有着很深的体验。由于他目睹了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亲身经历了多次战争,使其诗文逐渐染上了“慷慨悲凉”之气,因此其诗歌雄壮古直,不事雕琢。他崇尚质朴,反对浮华,作为建安文学的领袖,一改东汉注重骈俪词采的传统,行文语言自然朴实,其诗风与文笔清新华丽的曹丕和词采华茂的曹植大不相同。曹操作为一名政治军事家兼文学家,其诗歌作文很多是基于治国经略和社会现实的需要。因而,其笔下的诗歌多取材于割据纷争的战乱事件,其诗歌的画面盛大,境界开阔,充满着慷慨悲凉、古朴雄浑、气势刚健的笔调。难怪钟嵘评诗时论及曹操,认为其诗颇具古直之风,甚有悲凉之句。以下试结合曹操极具代表性的名篇诗歌来分析其慷慨沉雄、古直悲凉的诗

风特点。

如其脍炙人口的名篇《短歌行》,这个我们在中学时代即诵读成章。其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首诗写于曹军在赤壁之战严重受挫的背景下,曹操一面在训练水军、e蓄力量,一面欲招纳贤士、延揽人才,创作《短歌行》的主旨亦在于此。曹操深感于人生的短暂,但他同时又是一个抱负远大的政治军事家,其对生命价值自身的体会自然也高于常人。人生之短,犹如朝露,对于曹操这样想要建功立业的人来说,是很令人忧虑的。他虽已步入人生暮年,但仍志在千里,壮心未已,于是生发出“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样的延揽贤士,为天下不平而感叹深忧的心声。《短歌行》对仗工整、一唱三叹,涵盖了对生命更广阔更深入的理解,慷慨激昂,古直悲凉,字里行间吐露着曹操沉雄、饱满的笔力,具有强烈的感染和震憾力量。

再如与《薤露行》视为姐妹篇的《蒿里行》,其云:“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首是以乐府为诗题的挽歌,主题背景是汉末董卓之乱,社会动荡不安,黎民深受苦难的场景。这首可以说是最能体现曹操“古直悲凉”之诗风的乐府诗了。古直,即诗歌语言不事雕琢,具有古朴、率直和雄浑之感。此篇《蒿里行》整体读来浑然一体,从兴兵讨伐董卓,到袁氏兄弟的拙劣称帝,使得战争连绵不断,百姓尸骨遍布荒野,此诗一路酣畅淋漓,直叙不逶迤,颇具古朴率直之感。而此诗之悲凉,正是体现在战乱不断,百姓深受其苦,作者在经历作战时所亲眼目睹的荒野遍骨的惨景。于是生发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感叹,表面文字虽浅显质朴,但所表现的思想却是宏大而深邃的,曹操诗的古朴雄浑之风便一览晓之。

二、曹丕诗歌之便娟婉约

曹丕为曹操的次子,并被立为魏太子。自幼便受其父的熏染影响,机敏好学,广读诗论,多才多艺,具有很高的文学修识学养。曹丕描写战争背景的诗篇,其气势风格相比曹操,慷慨雄浑之气略逊,深沉古凉之意不足,这大抵和其本人的经历际遇和气质特性有很大关系。

曹丕笔下的征战诗歌,多以女子角度自称,描写思妇的闺音之叹和离愁别绪,工笔细致入微,刻画缠绵悱恻、含蓄秀美、婉约有致,笔调迟缓细腻,这是同时期其他建安诗人所不能企及的。《三国志选》里就曾评论曹丕道“天资文藻,才艺兼该”。曹丕诗歌的语言融古朴与秀丽于一身,工于抒情,为后代文人墨客所称颂,体现了此时期文人由乐府诗逐渐向文人诗过渡的特点。

而曹丕在诗歌创作形式上也有有益的新尝试,其乐府诗和非乐府诗并重,除了四言诗,他在五言、六言、七言和杂言诗方面均有开拓,大大拓展了文人作诗的途径,并被后人视为“歌行之祖”。先秦时期虽是七言诗的起源,但文人所创数量极少,直至后来汉代也并不受重视。但到了曹丕这里,一改建安诗人传统的五言诗,在七言诗亦不乏大量佳篇之作,使其逐渐列入诗歌创作的体裁行列,对诗歌发展而言是一种不可小窥的进步。曹丕最具代表性的七言诗当属《燕歌行》,它是中国古代现存最早最完整的文人七言诗,标志着七言诗的成熟。而其六言诗也有不少篇幅,诸如《寡妇诗》、《黎阳作・其四》之列。因此综而观之,曹丕诗歌既有对汉乐府诗歌发展改造的一面(五言诗与六七言、杂言诗并创);又有诗风笔法转于辞采华茂、婉约便娟的一面,对整个文坛而言具有推动的价值意义。

继曹操《短歌行》之后,曹丕亦有同名四言诗篇,是为追思其父曹操。曹丕作此篇不同于其父,他是专门抒发对父亲的怀念之情,专章独奏,哀悼抒情意味强烈。父亲的离去令他悲恸不已,另一面,他作此篇也是为了完成父亲生前的遗令。如其开篇所言:“其物如故,其人不存。”把自己见物思人、物是人非的悲绝之情写得凄婉动人。此外,像“呦呦游鹿,草草鸣霓。翩翩飞B,挟子巢栖。”这样的句子与曹公篇的诗句相仿,善用比兴手法,以大鹿呼唤小鹿来比拟父子间的亲情。而且此篇抚琴曲声唯美,文字凄怆抒情,含蓄委婉,抒发了他对生命的感慨与思考,是其便娟婉约诗风的体现。

又如以文辞典雅居称的四言诗《善哉行》,后人流传最广、耳熟能详的诗句想必是首句:“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开篇即以浅淡笔墨展现了一位顾盼生姿的美女容貌,娇美温润,妩媚生姿。“感心动耳,绮丽难忘。眷然顾之,使我心愁。嗟尔昔人,何以忘忧?”尾篇以侧面的形式―即“我”的感受,来表现对这名美丽才女的倾慕与顾盼眷恋。这首《善哉行》便是曹丕诗风的代表性作品,从这首诗亦可看出,建安诗风的古朴悲凉之气不复察觉,逐渐转为便娟含蓄之风,建安诗风在悄然间游离变化。此诗以男女情爱为题材背景,格调舒缓,绮丽和媚,清新婉转,极具典型地代表了曹丕诗歌的创作诗风。

再者,以曹丕的七言诗代表―《燕歌行》为释例来探讨其诗风。《燕歌行・其二》:“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悠远路漫漫。”首句与李商隐之《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意趣相仿,缠绵忧思,情感细腻。其后:“涕零雨面毁形颜,谁能怀忧独不叹。”意象朦胧,交代人物思念之颜色憔悴,却没有明确交代思念者之身份,有待读者去想象发现,含蓄隽永,意味深长。最后:“仰看星月观云间,飞鸽晨鸣声可怜,留连顾怀不能存。”则拾取“星月云、飞鸽”等意象,互相交融,情景璧合,把此诗所描写的飘然不定的行迹与刻骨铭心的思念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此细腻刻画,工于笔调,踌躇叹惋,如泣如诉,不愧是曹丕笔下传颂的名篇!因此,曹丕虽无曹操诗风的雄浑大气,但其在诗文创作上亦卓有建树,低徊委婉、便娟秀丽、宛曲细腻之风使其诗文创作成就相当突出。

三、曹植诗歌之词采华茂

曹植为曹丕同母之弟,其才思敏捷、文笔立成,文学成就相比曹丕更胜一筹。但其四十一岁的短暂人生却波澜起伏,变化很大,可以分为人生的前后两个分期。前期为建安初期,此时期经常跟随曹操从军征战,具有相当丰富的经历。再加上其自幼文学天赋与修养出众,十几岁便可吟诗成章且文采斐然,因此深得其父曹操的宠幸。曹操曾让其子每人当场作赋,曹植援笔而成,曹操非常吃惊,对曹植之文思大为赏识,难怪刘勰也有对之“思捷而才俊”的高度评价。这是曹植前期生活的境况,从其诗风之词采华茂、纵逸飘然、骨气奇高亦可晓之一二。

然其后期,即黄初、太和时期,自曹操去世之后,其兄曹丕登上王位,曹植的轻逸宠幸生活也随之结束。这时期,曹丕为翦除羽翼,先后将曹植的文人亲友杀害,曹植也被贬数次,发落边地,曹植有感于此,其诗风创作开始感慨忧伤,其数副名篇中都透露出沉郁顿挫、淋漓悲壮的诗歌风格。因而,钟嵘曾在其《诗品》中高度评价曹植,言:“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架溢今古,卓而不群。”由此可见,曹植后期诗歌创作颇能体现其“情兼雅怨,体被文质”之诗风。三曹的诗歌创作,发展到曹植这里,充分继承了其父与兄的特色,既有悲凉慷慨之调,也极富润色饰采之美。

纵观曹植的整体诗歌创作,比起曹操与曹丕,其后世流传的作品数量要多得多,他的四言诗较有特色,但最为突出的当属五言诗,不愧奇冠三曹之首,素有“建安之杰”的称号。他的诗词采华美,骨气奇高,无不渗透着建功立业、高亢进取的精神,同时又抒发个人遭遇心忧,嗟叹生平际遇,具有浓郁的个性色彩。以下将结合曹植诗赋创作的名篇进行分析探讨其诗风特点。

如其《白马篇》:“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首句便展现一幅辽远广阔的背景,读之豪气劲爽,以阳光下高大的白色骏马疾驰而去来拉开帷幕,笔法纵逸。“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将驰骋沙场之健儿的狡捷与勇剽描写的十分尽致,英姿栩栩如生,又寄托着作者自身渴望建功立业的骨气与抱负。最后以脍炙人口的诗句结尾:“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想必此句为后人所传诵成咏吧,这也是曹植意气昂扬的自我写照,把心中念念不忘的立功立德的豪迈气概溢于言表,此诗颇具“骨气奇高”之诗风。

再如其《美女篇》则是“词采华茂”的典范。整篇读来酣畅淋漓,纤柔华美,温润生姿。“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读之飘然纵逸,意境唯美。“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采,长啸气若兰。”通过对美女服饰、体态、容貌和气色的细腻描写,铺叙女子的唯妙美貌,感之与汉乐府《陌上桑》笔下的罗敷极为相仿,在细节上刻画善于炼字,注重词采的华丽,声情并茂。所以,就此篇对美女的描摹,应当是曹植“词采华茂”的代表性作品,使其顾盼生姿的形象跃然纸上。但曹植作此篇又不单单是描摹其形象,重要的是笔下所寄遥深,以美女虽盛年貌美却独守空房来自喻自己壮年不被重用,表达壮志难酬的感慨叹惋。故而,一定程度上抒发了曹丕政权下自己生活艰深、不为所用的怨愤,词采华美,文质合一,雅怨之气涵盖其中,读来气势不凡。

《赠白马王彪》堪称曹植最为寒怆凄切的典型代表作品了。此文写于曹彰被曹丕害死,英年暴死的悲惨背景之下,曹植感时泪伤,愤恨而作。“踟蹰亦何留?相思无终极。太息将何为?天命与我违。”两段皆以反问句式开头,难以掩饰内心的一腔郁愤,将对曹丕独揽政权、相加迫害兄足的行为娓娓道来,同时也对自身命运担心忧虑,抒发难以被皇帝任用的愤懑。“变故在斯须,百年谁能持?离别永无会,执手将何时?……收泪即长路,援笔从此辞。”面对曹彰的暴死,曹植在诗中表现愤怒,进行抗争,充分展现了其自身的傲岸夤恰4耸援笔立成,一气呵成,至情至性,将难以直言的伤慨溢于言表,以沉重舒缓的笔调,表达对生命短暂、不可揣度把握的悲怨之情。因而,此诗将曹植“骨气奇高,情兼雅怨,体披文质”的心性与诗风诠释得张弛有度、一览无余。

四、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对三曹诗风进行一个纵向度的总结。由曹操诗风的古直雄浑,过渡到曹丕的便娟婉约,衍变为曹植的词采华茂、情兼雅怨,魏晋三曹诗风的主线是一路发展、不断进步的。魏武帝曹操是魏晋建安诗风的开拓者,显然,他的慷慨豪迈、雄浑苍茫,在至今文人中也是无人能及的。但是他的诗却难免有笔法偏粗的缺憾,没有细腻的文人笔调。魏文帝曹丕则一改其父苍凉雄浑之诗风,他工于笔调,善写游子思愁与离愁别绪,如泣如诉,其诗笔力迟弱、过于婉曲清秀。而陈思王曹植之诗既有词采华茂、才思敏捷的一面,又在诗中注入对个人生平际遇的慨叹和人民疾苦生活的反映,“情兼雅怨,体披文质”,兼具其父与其兄的诗风特色,难怪刘勰对之有“独冠群才”、“思捷而才俊”的高度评价,又有“建安之杰”的高冠,论文思论寄托,名副其实,当之无愧!因此,从某种程度而言,曹植之诗风可堪称为建安文学流变的杰出艺术追求与进步意义的卓越表现。

参考文献:

[1](宋)敖陶孙.敖器之诗话[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晋)陈寿著,缪钺.三国志选[M].北京:中华书局,1962.

[3]叶嘉莹.汉魏六朝诗讲录[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

[4](清)吴淇.六朝选诗定论[M].江苏:广陵书社,2009.

[5]钱志熙.魏晋诗歌艺术原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

[6](南朝)钟嵘.诗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

第7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关键词:短文;长教;语言;朗读;补充

文学作品的教学重,短文需要长教,也完全可以长教。笔者以现代诗歌为例,浅析如何让短文长教,让“诗歌”这样的短文在长教中诗蕴绵绵无尽。

一、细品语言

诗歌语言与其他文学样式的语言相比,更具抒情性、含蓄性、精炼性、跳跃性,因此必须透过语言将隐藏的诗意凸显出来,这就必须借助对语言的品味鉴赏来丰富诗歌的内容,进而实现对其情感的完整体验,达到短文长教的目的。

在教学艾青的《我爱这土地》一诗中,我让学生初步体会到诗人借鸟歌唱土地来表达自己对土地的热爱后,便让学生细细品味鸟歌唱的内容――土地、河流、风、黎明,同时,品味其修饰语的含义。在教学过程中,我做了如下的尝试,通过细品味语言来体会诗句、诗歌的情感。(摘录课堂实录)

对诗歌第一节的土地、河流、风、黎明这几个意象细细品味。

师:“暴风雨”指什么?

生:日寇的侵略。

师:这里用了诗歌的什么手法?

生:象征手法。

师:土地象征什么?

生:祖国。

总结:表达了作者对祖国的悲痛之情。

师:除了悲痛还有什么情感?

生:悲愤。

师:哪里可以看出?

生:从“永远汹涌着我们悲愤的河流”可以看出。

师:“永远汹涌”表明了什么?如果换成“永远流淌”感觉怎样?

生:悲愤之情非常强烈且持久。

同时明确河流的象征意义。

师:鸟儿歌唱了土地、河流,还歌唱了什么?

生:风。

师:风因为什么而激怒?因激怒而吹刮着,你看到了什么?

生:因暴风雨打击而激怒,我看到一种力量。

师:那么“风”象征什么?

生:抗争力量。

师:“无止息”表明什么?

生:只要有日本帝国的侵略,人民就会抗争到底。

师:鸟儿歌唱了土地、河流、风,还歌唱了什么?

生:黎明。

师:什么样的黎明?

生:“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

师:为什么说是温柔的?

生:让人想起了母亲的笑容,给人温暖,令人喜爱。

师:为什么说“来自林间”?

生:鸟儿热爱树林,自然喜爱林间的黎明。

师:“黎明”象征什么?

生:光明,希望,这里指抗战的胜利。

通过以上细致地品味语言,打造了语言的精细读。而现代诗歌的教学,体会情感,实现“短文长教”还需要打造语言的厚度。于是,我又让学生对以上的意象做了一番比较分析,寻找彼此之间的内在联系,重点抓住了三个“这”和一个“那”字,通过分析,我们发现“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是承受,“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是悲愤,“这无止息的吹刮着的激怒的风”是抗争,“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是憧憬。在这样一个完整的斗争过程中,诗人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进行这样的语言品味,无疑是增加了诗歌的厚度。

总而言之,通过对语言的细细品味,充实了诗歌的内容,对情感的体验变得深切,让“短文”真正实现了“长教”。

二、技巧朗读

有感情的朗读可以传达诗歌思想内容,表达其思想感情,让人渐渐进入诗文的意境,加深听众的情感体验,引发读者的共鸣,从而能有效地实现“短文长教”。

在教学艾青的诗歌《我爱这土地》时,在品味语言的同时,让学生通过朗读读出诗句的情感。当品味出“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一句饱含着悲痛的情感时,让学生及时读出这种语气,全班共同体会;当品味出“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一句饱含着悲愤之情时,让学生及时读出这种悲愤之情,全班共同体会;当品味出“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饱含着坚定昂扬的情感时,让学生及时读出这种昂扬的气势,让全班体会;当学生品味出“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饱含着一份希望之情时,学生及时读出这份期望,全班共同体会感受。然后把这四句连起来读,读出诗句的情感,及时指导学生抓住重点词重读。

于是,个人读,集体齐读,分角色朗读,老师范读,变着样式来读,反复体验情感。同时,我配上《辛德勒名单》主题曲,创设一定的情境,从而充分地让学生体会到了诗人那种对祖国爱得深沉的情感。这样,诗歌教学的课堂既有文,也有声,课堂也充满着情感的体验与宣泄,“短文”也就“长教”了,而且更有效了。

三、适当补充

作为现代诗歌这样的短文,本身语言精炼,情感丰富,所以适当的课外资料的补充对于理解与体会诗歌显得特别重要。

在教学《我爱这土地》一文时,我补充了三个必要的资料。第一个是诗歌的背景资料:“日本侵略军连续攻占了华北、华东、华南的广大地区,所到之处疯狂肆虐,妄图摧毁中国人民的抵抗意志。中国人民奋起抵抗,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假如没有这一资料,学生较难理解“土地”的象征意义。第二个是抗日战争时日本侵略者对中国无情的践踏与蹂躏的视频剪辑。这个视频裸地展示出中国妇孺老少被无情杀害的场面,配上惊心动魄的背景音乐,给人以震撼。学生在视觉和听觉的冲击下,对于日本侵华的残暴与无情体会更深刻。这样,再来体会作者的那份悲愤之情、对抗战胜利的憧憬之情、对祖国爱得深沉之情就容易多了。第三个资料是艾青一生的重要贡献:“解放前,他以深沉、激越、奔放的笔触诅咒黑暗,讴歌光明;建国后,又一如既往地歌颂人民,礼赞光明。数十年来始终把自己同时代和人民联系在一起。”如果没有这一资料,就根本无法理解艾青的一生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祖国,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祖国。补充了这一资料,才可以帮助学生容易地理解与深切地体会“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的含义与情感。

第8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摘要:王梵志和寒山作为唐代白话诗人的代表,二人都是唐代著名诗僧,深受佛道思想影响,王梵志开创了唐代白话诗派,寒山则是继王梵志之后的直接继承者,二者的诗在内容和风格上极具相似性,由于都深受佛道思想的影响,在其各自的创作中,于生死禅理(生死观)的作品占有很大比重,王、寒二者诗中表现的生死观具有很多相似性,但同时由于经历、思想等的不同,其所表现出来的生死观也有一定的区别。

关键词:王梵志诗;寒山诗;生死观;异同

王梵志、寒山虽作为唐代白话诗派的代表人物,但由于是游离于主流诗风的通俗诗派,关于他们的记载不见于正史,因此对他们其人及生平等很模糊,带有了传奇色彩。因为他们足够通俗,抓住了民众的心意和情绪来写,写出了真正的通俗诗,为普通民众所熟悉和享用的通俗诗。

佛教自东汉明帝传入我国,到隋唐由于统治者的引导,佛教已逐渐成为统治者辅助统治的工具,在这样的佛教背景下,诞生了白话诗僧--王梵志,随后继之的便是学习和模仿他的白话诗代表寒山。生死问题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生死观也贯穿于饱经社会风霜和作为僧人创作的王梵志和寒山的诗作中。同为僧人同受佛道思想影响的二者诗歌中的生死观有很多的共性,同时因二人的经历、思想不同而使其有同有异。

从二者诗歌中生死观的共性方面来看有三点:

1.二人都有大量诗歌言及到生死。

在封建制度下,由于统治者的贪欲,社会动荡、战乱等造成的等级社会中下层百姓的生活状况凄惨,社会伦理道德的缺失而导致的世态炎凉等问题使作为下层百姓的王梵志、寒山等人都有直接感触,同时作为诗僧受佛教思想的影响,自然在王梵志和寒山的诗作中亦缕有表露其感触,纵观二人的诗作,其作品中言及生死的诗歌不在少数。王梵志认为死亡是人生的根本归宿,无人能逃。据统计在王梵志诗中“死”字就出现了143次之多,可见数量之多。例如王梵志诗《你道生时乐》、《生时不须歌》、《有生必有死》等。像王梵志诗中有很多关于生死话题的诗歌并表达生不如死的生死观一样寒山也作了很多类似的诗篇。例如:“快哉混沌身,不饭复不尿,遭得谁钻凿,因兹立九窍。 朝朝为衣食,岁岁愁租调,千个争一钱,聚头亡命叫。”“庄子说送终,天地为棺椁。吾归此有时,唯须一番箔。死将喂青蝇,吊不劳白鹤。饿著首阳山,生廉死亦乐。”等等还有很多相关主题的诗篇。

2.王梵志、寒山二人对生命的短促都有清醒的认识。诗人在这类诗歌中揭示了人生的无常变迁,生命的虚幻无实,流露出深切的对生命流逝难以把握的悲苦情绪。在这类诗歌中诗人较多涉及的是韶华易逝、青春难再、死亡必然的主题。例如王梵志诗:“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这首诗的内容肯定生命的短暂,死亡的必然,以冷嘲热讽的口吻,讽刺贪恋永生的想法,肯定生命的短暂,死亡在所难免。还有类似的《人生能几时》。在寒山的诗作中对于生命短暂亦有清醒的认识。例如:“我见世间人,生而还复死。昨朝犹二八,壮气胸襟士。如今七十过,力困形憔悴。恰似春日花,朝开夜落尔。”《我见》),还有(《少年》、《君看》、《花上》等这些诗中无论是以青春喻花还是花喻青春,最终免不了走向没落、衰亡。二者认为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般短促,难以把握。

3.二人的生死观里都受因果报应的思想的影响,作恶之人死后必然入地狱。

佛教讲“因果轮回”宣扬造业者自作自受,因而劝解人多为善业。王梵志在其诗中说:“前果作因缘,今生都不记。今也受苦恼,未来当富贵。不是后生奴,来生作事地。”(091)又如《劝君莫杀命》:“白画屏风,客来即与读。空饭手捻盐,亦胜设酒肉。劝君莫杀命,背面被生嗔。吃他他吃汝,轮环作主人。”寒山诗如《猪吃死人肉》:“猪吃死人肉,人吃死猪肠.猪不嫌人臭,人返道猪香.猪死抛水内,人死掘土藏.彼此莫相啖,莲花生沸汤.”以上几首诗都体现了诗人的因果报应思想,提出修身,多行善事多造福。少为恶。用诗歌宣扬轮回因果报应,地狱煎熬等佛家思想。

从二者诗歌中生死观的相异方面来看:

1.生不如死、无奈的生死观与淡薄、旷达的生死观。

佛教的厌生情绪,底层的社会窘境,老庄思想、道教思想以及前代诗歌对生死问题的认识促成了王梵志和寒山二人生死观的形成,王梵志诗中田舍汉、工匠、府兵等的境遇是凄惨的,既有着生不如死的愤激,也有着对死亡的忧伤,以及对人世的眷恋。是人间的剥削和压榨造成了王梵志诗厌生乐死的反常心理,其表现的生死观,多为衣食之忧而嗟悼,为赋税兵役而叹息,现实的凄惨,使之求生不能,便演绎出生不如死的死亡之诗。但同时又有着对死亡淡淡的忧伤和感慨,如《悲喜相缠绕》、《我身虽孤独》等。世俗的一切扔牵挂着诗人,生促仍令人痛惜。与王梵志那种对生的否定,寒山还没有那么彻底和决然,寒山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豁然、超脱,笑对生死。例如;“庄子说送终,天地为棺椁。吾归此有时,唯须一番箔。死将喂青蝇,吊不劳白鹤。饿著首阳山,生廉死亦乐”(8),“ 欲识生死譬,且将冰水比。水结即成冰,冰消返成水。已死必应生,出生还复死。冰水不相伤,生死还双美”(100)。这两首诗表现了诗人淡薄、旷达的生死观。

2.雅俗之别。

王梵志诗和寒山诗在宋以后的诸朝境遇悬殊,王梵志诗几绝于文籍,寒山诗却屡有刊刻,拟作和评述,如法国汉学家戴密微认为寒山诗比王梵志诗更雅、更含蓄。与王梵志诗比较,寒山诗内容更丰富,风格多样于俗之外,有时还能作雅调,具有文人诗的气质,而王诗则以俗为总体特色。王梵志的诗歌恣肆、辛辣、直白,有更多的民间色彩,有一股鲜活的泥土气息。更多的描写底层社会,表现其生存状况和心灵,全面、细微的揭露了社会的黑暗。如《不见念佛声》、《相将归去来》。这些诗真实、透彻的反映了一个底层社会的生活。通过这些描述,来表达作者的生死观。寒山诗歌虽然也有俗的一面,但其视点不在民间。由于其求仕而隐处的经历,使其诗有更多的文人气息。将禅意、生死观等喻于景物等描写中例如《庄子说送终》、《欲识生死譬》等,这些诗中都透露这浓浓的文人气息,《欲识生死譬》更以冰水转生来喻生死轮回不息,以佛道思想为内涵,以冰水做喻,相比于王梵志的直白通俗而言,显得更雅,更有儒士诗风。

参考文献:

[1]项楚.《王梵志诗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1。

[2]项楚.《寒山诗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3月第1版。

[3]郑振铎.《中国俗文学史》 中国文联出版社2009。

第9篇:现代诗短诗范文

诗曾让我们为无所不在的生活与性情之美而吟唱,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从我们的生活中离去了。是它弃我们而去,还是我们主动疏远了它?我们真的没有诗也一样能活得挺满足?没有诗的生活究竟缺乏了什么?

十多年前,我在维也纳中心拉什马克地铁站内,看到墙壁上贴了许多纸片,上面写的都是或长或短的诗句。原来是一些诗人,也有爱好诗的普通人,写了诗无处发表,受众少,便贴在这里。有的纸上还写着个人的手机号码,如果谁读了,喜欢他的诗,便可以给他打个电话私下交流一下。

在欧洲,还可以见到日常的诗的生活。我在阿尔卑斯山里碰到过村民的诗会,在俄罗斯遇到过老百姓聚餐时一个个站起身朗诵自己喜爱的诗歌。我们的诗和诗人却身处生活的边缘又边缘,可有可无了。

有人说,诗的消退是因为它不适于当代人的需要,它早已度过盛年,走向衰老,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比如说,唐人写诗,宋人写词,宋代之所以盛行长长短短字句的词,正是由于诗的能量已被唐人用尽。真是这样吗?诗只是一种文学体裁吗?我们读古人的诗句而受到了触动和感动,是因那些对生活内在韵致的心灵感知与发现。为什么我们现在对生活没有这种敏感与发现,没有这种表达的情怀呢?

其实,问题还是出在我们的心灵上,而不是在文学样式上。

如果我们眼睛里全是微信,问知全靠电脑,天天找寻的大多是商机,心中关切的只是眼前的功利;如果我们的快乐大都从盈利、从物欲、从消费中获得,诗自然与我们无关。

在市场时代里,消费文化都是快餐式的、迎合的、被动的、刺激的,又是便捷的。消费过了就扔掉,一切都是暂时的快意与满足。消费方式异化着消费者,商业文化也在把我们商业化、浅薄化、粗鄙化。这样,诗一定没有立足之地。因为在所有文学样式中,诗是最不具有消费价值的。

诗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呢?诗是精神的,精神愈纯粹,诗愈响亮。诗是情感的,情感愈真纯,诗愈打动人。诗还是敏感的、沉静的、深邃的、唯美的、才情的。生活能给诗提供这样的生存环境吗?我们有这种精神的需求吗?如果没有,还奢谈什么诗?如果有,如果需要,诗可不是奢侈品,它会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