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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谈经络调神

中医谈经络调神

摘要五神包括神、魂、魄、意、志,临床实践证明从经络调节五神偏颇每能获得良效。基于中医五神理论进行经络调神是中医诊疗体系中重要的一部分,回归了《黄帝内经》的原旨,亦是中医医学模式建立的基石。“神机”与“气立”是经络调神的理论依据,中医五神理论指导下的经络调治将五神按照神、魂魄、志意分为三个层次进行辨证分析。“神使”是经络调治的前提,而经络调神的靶点多在肌腱附着处、肌肉交界处、关节附近。重新深化完善中医五神理论,挖掘基于中医五神理论的针刺调神理论体系具有重大意义。

关键词中医五神;调神;经络;腧穴治疗;医学模式

1中医五神简述

中医五神理论萌芽于夏商时期,那时人们已经对魂魄有了初步的认识,并且产生了“招魂和复魄”这种具体的相关社会活动[1],发展形成于春秋战国和秦汉时期,直至《内经》的出现标志着中医五神理论雏形基本形成,是一套形成较早的医学理论。“神”在中医学中的概念有三种,一者是指天地万物自然变化的规律,这是广义之神;二者是指人体一切生命活动的主宰及其外在表现,这就是我们说的中医五神;其三是指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我们认为这是中医五神中“神”要素的内涵。其他四种要素如“魂”指的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潜意识和注意力,包括在后天逐渐学习得到的思维、推理、判断等认知过程;“魄”指的是与生俱来的各种感觉、反应、反射、行为及精力、胆识;“意”指的是由心所发,产生于人脑的有主向的“未动而欲动”的客观想法,是思维活动的初步阶段;“志”指的是由心所发,产生于人脑的有主观能动性的突出表现。神、魂、魄、意、志五种要素具有整体性、相关性、独立性和层次性的特点,《素问•本病论》记载:“人犯五神易位,即神光不圆也”,五种要素处于动态平衡中,保持机体“神光”常“圆”,能够进行正常的生命活动。

2基于中医五神理论探讨经络调神的意义

我们认为疾病的发生、发展、变化的过程是形神共变的,而且在疾病发展的不同时间段形神之间是互相作用的,中医五神就是古人探讨“神”变的一套理论。现根据《黄帝内经》(以下简称《内经》)和《神农本草经》相关记载仍然可以窥探到古代先贤基于中医五神理论在“神”变时运用针刺、中药进行调神的高超技艺,然而,自汉代以后,中医五神理论逐渐被医家所忽视,疾病发展过程中形神共变中的“神”变也相应变得不被人们重视,调神技艺几近消失,在20世纪末现代医学先驱大声呼喊“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亟须建立的背景下,我们认为应当重新挖掘中医五神理论,完善中医针刺调神理论,实现有效形神共治。

2.1回归《内经》原旨

《上古天真论》作为《内经》卷首,全篇提纲挈领统领全书,高度概括了古人的生命观、健康观、疾病观,紧紧围绕着“形”与“神”展开了对生命科学的论述。其中重点谈到“形与神俱”是“尽终其天年,度百岁”的基本条件,而且用大量篇幅描述了形神保养之道。例如,关于“形”的保养,要“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虚邪贼风,避之有时”,“形劳而不倦”;关于“神”的保养则需要“志闲”“少欲”,“心安”“不惧”,懂得“持满”,时时“御神”,保持“气顺”。“形与神俱”的思想贯穿了整本著作,其中尤其是《灵枢》,将“神”的重要性进一步深化,深入讲解了针刺调神的相关内容,《灵枢•九针十二原第一》中记载:“小针之要,易陈而难入。粗守形,上守神。神乎神,客在门。”指出针刺的关键就是用来调神的,找到经络腧穴中的“门”,也就是调神的靶点,这是上等医师才能做到的。《灵枢•天年》指出:“失神者死,得神者生”,形与神俱,缺一不可,一方衰败,生命必然消亡。因此可以说“形与神俱”是古代中医学的医学模式,现代中医五神理论的深化与完善是回归了《内经》的原旨,而基于中医五神理论进行经络调神是中医诊疗体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2.2对于中医医学模式建立的意义

当下西方医学提出了“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是遵循系统论的基本原理将患者理解为生物、心理、社会三种属性的统一体,这对于西方医学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反观我们中医学的医学观则是形神合一、天人相应,“形神合一”中的“形”讲的就是生物医学,“神”则类似西方医学中的心理;“天人相应”则指的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性,反映了人的生物属性和社会属性。由此可见,中医学也是“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然而两者还是存在巨大的区别。区别一:“神”与“心理”不完全对等,心理只是“神”对外界刺激所做出的反应,“神”才是心理变化的根源,调神才是求本的关键,因此当下的医学模式还是待完善的。区别二:西方医学当下的实际医学活动仍然是将人的“生物”“心理”“社会”属性相对割裂,没有很好的有机结合起来,普通科室治疗疾病还是针对躯体器质性改变,心理科室也只是在排除躯体器质性改变后单纯实行心理治疗,究其根源还是对于人“生物”“心理”“社会”三者之间的关系和相互作用不明,而中医学不但有形神合一、天人相应这样的医学观,而且能用气、经络等这样的理论去阐释“形”与“神”、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中医学在形—神—自然社会环境这种医学观的指导下形成了集预防、诊断、治疗、预后一体的医学模式。综上,基于中医五神理论探究经络调神是中医医学模式建立的基石,意义重大。

3神机——气立,经络调神的理论依据

《说文解字》中“机”本义为“弓弩上的发射机关”,后引申为“事物的关键,枢纽”的意思,张介宾在《素问•至真要大论》中的注释也曾提及:“机者,要也”。所以我们认为“神机”即是“神的枢纽”的意思,促使“神机”改变是调神的基础。《黄帝内经》全文有两处谈到“神机”,第一处就是《素问•六微旨大论》所记载的:“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这段话是对人体生命状态的一个真实写照,“神机”与“气立”的相辅相成是人类得以在自然环境中正常进行生命活动的基础,五神因为气的升降出入得以长养与延续,气的升降出入因为五神在生命活动中变得有意义。《黄帝内经》第二处关于“神机”的描述是《素问•五常政大论》所记载的:“根于中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根于外者命曰气立,气止则化绝”,说明将食物吞进体内,以体内消化器官为生命能量来源的动物所具有的生命机能叫“神机”[2],“神机”是有意识的动物所独有的,而没有意识的植物则仅凭靠“气立”,即气的升降出入来进行正常生命活动。对人体而言,“神机”使得人体脏腑、经络、精、气、血、津液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有机整体[3]。这个有机整体生命活动表现在内的就是“气立”,即气的升降出入运动,表现于外的就是“五神”,即神、魂、魄、意、志。经络是人体运行全身之气进行升降出入的结构基础[4],寻找合适经络腧穴进行针刺施术取效的关键就是“得气”,也就是调节人体的“气立”状态,正如《灵枢•九针十二原》中记载:“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刺之道毕矣”。因此针刺可以通过经络调气有效治疗“神”变的病人,比如各种意识障碍、躯体障碍为表现形式的癔病[5]、精神分裂症[6]、卒中后抑郁等,并且姚岚[7]用90项症状清单(SCL-90)及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A)作为测评工具证实了针刺疗法对躯体化障碍病人的有效性,陈爱文等[8]也通过随机对照试验进一步验证了针刺对于卒中后抑郁显著的治疗效果。

4中医五神理论指导下的经络调治探索

《内经》时期已经形成了中医五神辨证的雏形,在《素问•调经论》中曾记载:“神有余则笑不休,神不足则悲……神有余则泻其小络之血出血……神不足者,视其虚络……以通其经,神气乃平”,“志有余则腹胀飧泄,不足则厥。……志有余则泻然筋血者,不足则补其复溜”,《内经》在中医五神辨证理论体系形成过程中仍然秉承了阴阳思维,将五神分为“有余”“不足”的情况进行辨证,“实则泻之,虚则补之”。在实际临床实践过程中这种阴阳二分的方法能够适用于绝大部分患者,然而仍然有一小部分人存在五神惑乱的问题,所以我们在进行五神辨证时,将五神分为亢、弱、乱三种情况进行辨证。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五神五种要素之间具有层次性,每每出现一种要素的失常,另一种总是跟随失常,所以五神辨证分析时我们也往往将五神按照神、魂魄、志意分为三个层次进行辨证分析。

4.1经络调治的前提是“神使”

《素问•汤液醪醴论》记载:“帝曰:形弊血尽而功不立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帝曰:何谓神不使?岐伯曰:针石,道也。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这说明早在《内经》时期人们已经认识到当“神不使”的时候诸多治疗无功,这是因为人体“神机”失常,对于汤液等外界的刺激,人体无法做出恢复性的反应,故病久不愈。实际临床实践过程中我们确实发现患者五神偏颇过于严重时,普通汤液、针灸等治疗方法很难起效,必须寻找拨动“神机”所在,使得“神使”方可取捷效。正如《灵枢•九针十二原》所论述:“粗守关,上守机,机之动,不离其空”,无论是普通治疗还是直接经络调神,“神使”是治疗的前提。

4.2经络调神的靶点

根据“审、切、循、扪、按”经络诊察的方法、指针刺激穴位前后的脉象变化和病人主观、客观的症状变化,我们发现经络调神最重要的靶点经常在肌腱附着处、肌肉交界处、关节附近,根据《灵枢•经脉》所记载:“经脉十二者,伏行分肉之间,深而不见”,我们认为经络调神的靶点腧穴所处确切位置在“分肉之间”,即肌肉、骨骼、神经等器官的缝隙之间,这一点王居易[9]亦曾谈到,王老认为经络腧穴是依据缝隙的特殊“地势”而形成,具有很强的规律性,但是也有很大的差异性。我们发现调神腧穴不但有差异性,而且时刻处于动态的变化过程中,在针刺腧穴调神时,下一个靶点腧穴经常会变动位置,这一点还需进一步进行客观的临床试验。以下是我们基于五神理论调神的基本经验:当“神”异常时选取心经与小肠经的腧穴,如少海、神门、极泉、小海、肩贞等;当“魂”异常时选取肝经、胆经的腧穴,如行间、太冲、曲泉、侠溪、阳陵泉、风池等;当“魄”异常时选取肺经、大肠经的腧穴,如少商、鱼际、太渊、合谷、手三里、手五里等;当“意”异常时选取脾经、胃经的腧穴,如太白、阴陵泉、府舍、足三里、内庭、梁丘等;当“志”异常时选取肾经、膀胱经的腧穴,如太溪、复溜、神封、昆仑、委中、承山等。上述描述的腧穴位置只是常用的调神靶点的特殊位置,但是由于不同个体之间极强的差异性还有调神靶点的动态变化,临床实践不可生搬硬套,还需仔细审查患者的生命状态。

作者:李甲民 滕晶 单位:山东中医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