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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动画艺术编码与解码浅析

生态动画艺术编码与解码浅析

摘要:当今世界在发展过程中付出了沉重的生态环境代价,其问题的复杂性和艰巨性影响着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动画艺术作为一种富有精神导向的媒介载体,其内涵的表达方式和表达场域必然要承担起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责任。文章以生态动画创作中信息的创作者和接受者为视角展开研究,通过信息建构、语言表达、信息媒介、文化载体四个环节,来讨论生态动画的编码与解码,运用符号学原理去分析使生态动画作品产生意义的逻辑,从学理上丰富和完善关于生态动画的理论知识和实践创作研究。

关键词:生态文明;动画艺术;解码;编码

一、引言

如今创作者与接受者都更加注重作品思想与时展的联系、生态叙事的结构、视听语言的表意。将生态文明思想融入动画艺术创作中,已经成为一种独特的生态传播语言,生态精神和文化特质得以在创作者的表达和接受者的理解中融汇互通。那么,创作者的编码与接受者的解码存在怎样的逻辑与联系?文章以动画中蕴藏的生态文明思想为讨论内容,分析其“转换”与“转向”的联系,以解读生态动画的编码与解码。

二、转换:生态动画的编码

在蕴含生态文明思想的这类动画影片中,通常是创作者对耳闻目睹的生态环境问题投以关注,创作者受到上下文的影响进行观察和思考,并以一种跳脱所指的姿态,形成可见的、具体的符号去指向不可见、不可解,这些符号通过蒙太奇思维法则顺着因果链条聚集在动画作品中,编码为可以表达生态思想的动画语言。这些构成作品的符号以不同的表达方式在动画影片里集中表现,构成独特的审美价值,以此达到传播生态思想的目的,从而形成“主观—符码—动画”的转换。

(一)信息建构:从“主观”到“符号”

生态环境问题本身只是一个未经加工的客观存在,创作者在对此客观存在的表征系统具有足够了解的基础上,将被忽视的生态问题和生态思想通过美术造型设计的方式呈现在一张张空白的画纸上,即:信息———信息再生产。从动画的前期制作过程来看,无论是偶类动画、二维动画还是三维动画其中的造型设计都是创作者从主观到符号的设计,都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的孕育过程。在由主观到符号的过程中,符号并不是简单的现实重现,而是创作者对客观现实及自身情感再现的过程,是艺术作品跳脱所指的过程,是无限拉长表意距离的过程,是打破符号与对象之间固化关系的过程。所有的过程都是为了破除规约符的固化,使观众在生成解释项的过程中得到艺术延宕的感受。在弗雷德里克·贝克的作品《大河》中呈现了“主观”———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意愿,到“符号”———拟人化的动画形象的设计。创作者通过符号的隐喻性,艺术化再现客观现实,升华了思想主题与符号的新含义。影片初始时,未经污染的圣劳伦斯河化身为一个美丽的女人形象,被符号化的河流如伟大的母亲般给世界上带来万千种生命,圆润双手间蜂拥而出无尽的飞禽走兽,当观众看到这一女性形象时能够感知到创作者内心对圣劳伦斯河如母亲般爱戴的感受,同时也彰显出圣劳伦斯河对生命不断进化和繁衍的博爱与奉献精神。在影片结尾处,圣劳伦斯河遭受了人类的种种破坏行为后伤痕累累,创作者借用股票崩盘表达了人与自然间的天平彻底失去平衡。在整部影片中创作者把自身所感的大自然“文本”集合为具体可感的艺术符号,每一划的笔触中都包含了创作者的意图,表达了人类是“自然的人”,不能脱离自然而存在,要想真正实现人的全面解放到达必然王国的彼岸,就必须与自然达成和解,实现生态自由。动画影片《红色幽灵》中创作者所表现的“主观”精神世界以独特的动画“符号”揭示了城市的环境问题,突破了以往说教式的描写客观对象。该片通过小女孩对美好城市的憧憬与现实城市所呈现的环境问题形成的对比,反映了城市环境的诸多问题。例如,原本只是具有单一信息的简单几何形体,而在影片中这些黑色面块是创作者对已经被污染的天空、楼房、街道的概括、简化和提炼,是创作者主观经验和情感生活的表现,也是一种纯粹而孤立的创造。再如,创作者想要表达对城市生态问题的紧张感和焦虑感,所以在以黑白为美术基调的影片中,将小女孩的色彩“符号”设计为红色,黑白城市里的一点红色不仅增加了画面的层次感,也将人与城市密切而又紧张的关系强化出来。这些符号不仅在影片里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表达着超越自身形体的含义,提炼着不安的环境现状,突出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二)语言表达:从“符号”到“动画”

“象者所以存意”,不论是言语的讲述、感叹的兴发,还是手舞足蹈的直观展现,都是为表达自己意思所采取的方式,尽可能地表现出其中的情绪,从而更真切的体会到作者的内心意蕴。在动画作品中想要通过各种抽象或具象的、现实或非现实的、静止或单帧的“符号”去表达创作者的意图,就必须运用蒙太奇思维法则来进行后期制作,将视觉元素与听觉元素编码为自身范式的、能自我修复的、开放的、有序的生命系统,最终完成“由静到动”的蜕变,合成输出为一部完整的动画影片。创作者主观的符号体系通过动画语言规则的运作,使得生态信息的意义得以产生和循环,并且变得更加明白易懂。在动画影片《红色幽灵》中,众多抽象变形的线条和几何形状的“符号”组合成影片的若干个镜头,这些镜头根据影片叙事和意境的需要通过蒙太奇法则进行有机排列,将其生态系统的内在价值植入其中,最终形成的动画影片把自然价值论与符号沆瀣融合,由此阐述着影片的精神内涵。例如,创作者将小女孩在城市游荡的虚幻红色幽灵形象与风声相结合,产生了超出原本声音和画面的新含义,提高了画面的逼真性和可信度:一方面风声的融入体现了小女孩灵魂的灵动之感;另一方面风声也如同大自然的化身,陪伴小女孩游历的过程中,揭露人类欲望所造成的生存环境的恶化。再如片尾小女孩的灵魂失望的回到病床上,创作者强化了小女孩落泪画面的声音,这一滴泪是小女孩真实的哭泣,是再现现实生活的一种艺术手段;这一滴泪也重重地滴进了观众的心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引起观众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反思;这一滴泪也是大自然的落泪,人类对大自然的戕害已使它伤痕累累。总之,视听艺术的结合让静止的符号化身为动态的动画,让画纸上的符号或单一的声音发生了质的变化,使观众得到两种不同的感受印象相互渗透,从而达到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意图。

三、转向:生态动画的解码

生态动画影片将人们带到用符号方式表达的社会问题和哲学问题面前,视听结合的艺术让观众很容易被影片的氛围所感染,产生同理心,但想要激活观众的心理结构能力和自身的生命体验,唤起观众对生态问题的觉知和觉醒,跨越观众对艺术作品的延宕感受,动画影片必须作为有意义的话语被观众解码。当观众的艺术经验和阐释经验出场后,动画作品中被解码的符号才能产生意义和效果,以达到警醒人类反思人与自然关系的作用。在观众解码过程中留下的物质痕迹,又将反馈到创作者的视线里,并去分析作品是如何被观众理解的,以及这些观众是如何赋予影片意义的。创作者可以在观众半码或者全码甚至反码的过程中,了解观众更倾向于何种角度的符号,以便在之后的创作中更好地去建构符号,实现创作中“动画—符号—文本”的转向。

(一)信息媒介:从“视听”到“情感”

符号传达最基本的动力是图像与心灵的共通性。在生态动画影片中,视听的结合成就了动画,被创作者精心编码组成的符号体系通过动画这个信息流通的环节,对观众的视觉与听觉产生刺激,激活观众的实践经验和理解能力出场,进一步对接收到的符号信息进行解读,体会到创作者蕴藏在其中的信息内涵,随之沉浸其中的观众被激发出心里的接受和情感上的认可,完成视听到情感的过程。《种树的牧羊人》这部如散文诗般精致的动画,通过风格简约而又意味深长的视听语言讲述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影片中的视觉元素充满了印象主义色彩,彩铅流动画的形式让不论是人物扭曲夸张的精神世界,还是人们在树下载歌载舞欢笑的亲昵,整个画面生动灵活的传递了人与自然和谐相伴与共生的关系。影片中听觉元素的加入体现了老人的静与默,如种树时刮过的风声,房间里滴答的钟声,吃饭时小狗喝汤的声音等,老人始终都是一副泰然自若沉静寡言的样子,通过有声反衬出老人的无声,体现老人对自己信念的坚持,观众从中感受到主人公的精神内涵。这些图像和镜头没有国界,没有语言交流的隔阂,创作者也因此更容易传递生态思想,观众也从中感受到创作者想要对大自然表达的情感。动画短片《鱼的忧伤》表现了一条在被严重污染的河中挣扎求生的鱼,这部影片中导演带领观众以非人类———鱼的视角来进行观影,我们可以看到这条鱼的生存环境里充满了人类丢弃的生活垃圾,原本清澈的河水也变得浑浊不堪。超越人类自身视野局限性的视觉与逼真的听觉的结合双重刺激着观众的情感,切身感受到非人类的生存困境以及它们对人类行为的无奈,从而触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意识到人类以破坏、征服大自然为代价的行为是愚蠢的,人类应该超越人类中心主义的狭隘,建立对非人类生命的尊重。观众产生的情感也正好与创作者的意图———反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观以及对环境破坏行为的批判和谴责不谋而合。影视动画作品如同一座桥梁,架设在创作者与接收者之间,来唤醒人类的生态环境保护意识,观众可以清楚地认识到自我生存、人类生存和可持续发展的方式并非是对自然的强行掠夺,而是转换人类自身立场,认识到人类是属于生态体的一部分,不可能也不应该超越自然界的权利而生存。

(二)文化载体:从“喻体”到“本体”

符号的目的就在于“达意”。在动画艺术中,喻体既可以是具体明了的事物,也可以是跳脱所指的抽象事物。把生态动画中可感的符号形象看作喻体,其具有间接虚幻性,不是对现实的复制,而是有舍有取,融入了艺术家的个性、意识、情感和审美情趣等;而本体则是创作者想表达的环境问题和生态思想本身。在生态动画中,观众所处的上下文与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文本是一种动态的关系,并属于一个整体,观众通过对银幕上能被感知的客体化动画形象进行解码,去探寻符号背后超越喻体而指称本体的效能,但是上下文是不能被穷尽的,观众留下的物质性痕迹为创作者的再创作提供无限衍射,以此达到螺旋上升的效果。符号之所以能够传达真相,最根本的原因是“人的思想本身就是符号”。以《红色幽灵》为例,超越喻体指称本体具体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首先,在影片中一个病危的小女孩,经过视觉上的设计和抽象化身为一个依稀可见的红色幽灵,并以红色幽灵的视角、情感和价值观去看待世界、观察世界,进行生态叙事。在人们的印象中幽灵通常是黑灰色,而创作者将小女孩的灵魂表现为红色,在以黑白为基调的美术风格中形成明显对比,观众可以体会到创作者对城市生态问题的紧张感和压迫感,人与城市的关系也亮起了红灯,警醒人类保护环境迫在眉睫。其次,影片中被污染的城市被设计为扭曲变形的黑色面块,这些抽象化的街道、天空、楼房被赋予了新的思想内涵。观众从这些新的符号形体中可以感受到城市被破坏的悲伤心情,黑色的影调也凝固着不安的自然景象。最后,创作者运用大地伦理学的理论角度对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问题进行了探讨,影片中女孩对理想城市的追求与现实城市中所面临的环境问题形成反差极大的一组矛盾,既表现了女孩对城市的向往,也突出了城市问题迫在眉睫。观众在这样一组对比关系中体会到了人与自然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关系,也感受到了创作者想表达的整体自然观的哲学观点。以上,观众对影片的审美和评价就是解码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观众通过创作者给的符号去更好地解释和欣赏动画艺术,从固化的、世俗的、结构的观看方式中脱离出来,找到创作者提供的反思生态问题的一种方式路径———从“喻体”指称“本体”,而“本体”也正是创作者在符号背后想要表达的思想内涵,构成了编码与解码的螺旋上升关系。

四、结语

如今,寻找生态环境与人类自身的平衡仍然是一个世界性的重大课题,追求科技革新与自然环境的平衡、创建生态文明成为人类发展的重要目标之一。在这个实现自然—社会—人类和谐共处的环境中,生态动画作品以特殊的语言传递着生态文明精神。生态文明思想在编码者的转换和解码者的转向中,不是在二维平面上从起点又回到终点,而是在三维立体圆圈中螺旋上升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动画创作者通过编码传播生态问题,表达出对环境污染的忧虑,而接收者通过解读完成了意义建构,完成这个美妙的互译过程———这正是动画的魅力所在。

参考文献:

[1]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高名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2]罗兰·巴特.符号学基本原理[M].李幼燕,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作者:王茜濡 胡筱 谭紫丹 单位:四川美术学院